第97章
我用力过猛，让她有些不适。
“哎呀对不起书姨，我手有些重。”
我说着对不起的话，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我弯腰抵近了她的身体，压下嗓音，“书姨，你在怕什么？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干嘛要藏起来呢？”
人皮面具下，我看到了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她的鼻梁高挑，眼眶深邃，眉毛很黑。
尤其是一双瞳孔，不是常见的褐色，像是黑夜一样，不见半点天光漆黑无比。
我脑中掠过一个念头，难道她和陆衍琛的母亲是双胞胎姐妹？
“苏菀，少得意了。”
她一把抓着我的手腕将我丢在了沙发上，虎口掐着我的双颊恶狠狠道：“我不杀你，但也有千种百种方法折磨你，你在跟谁说话？”
“反正你换的是命，只要留你一口气，他就不会有事，想知道被囚禁的滋味吗？被囚禁在四四方方的小黑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就像狗一样养着你，虐着你。”
我直视她的瞳孔，她已经慌了，她说这些不过是欲盖弥彰。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会发生什么结局？”
沈书禾打量着我，“你什么意思？”
“还要多谢书姨的组织，让我从卫东和白岚的死获取了灵感，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会用什么样的死法？”
说到这的时候她猛地松开了我，似乎怕我身上也存在着炸弹似的。
“你好不容易才活了一次，你会舍得死？”
“为什么不呢？重生一世，我从阿衍的身上获得了温暖，还找到了我的亲妹妹，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况且我只要一死，阿衍就会和我殉情，多好啊，活着的时候我们没办法做一对恩爱的夫妻，那就到九泉之下好好相爱吧。”
说着我把玩着那把带血的匕首，一副落寞的模样，“活着实在太辛苦了，每天都要防备着你们的算计和暗杀，还不如一死百了，书姨，你那么想要杀了我，要不就你来当执行人吧，你朝着我心脏捅进去，这样死的快。”
沈书禾被我的话气得双眼冒火，“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了你？”
“那你杀吧，我不躲，反正我死过一次了，也没什么好怕的，记得将我和阿衍埋在一起，你给他上坟的时候也给我烧点纸钱，我喜欢绣球花……”
“闭嘴，谁要去看你！”她更气了。
“抱歉，主要是我和阿衍也没有孩子，我也没有家人，你是他的姨妈，我姑且就拿你当亲人吧，要是我在下面缺钱了我就给你托梦，姨妈，我会一辈子都缠着你的。”
“你做梦！”
她气急，“小丫头，你究竟要什么，直接说。”
谁也不是傻子，她的底牌已经暴露了，只有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微微一笑：“第一，将小白身体的芯片拆除。”
“第二，我要带小白离开。”
“第三，告诉我所有真相！”
她冷眼瞪着我：“你倒是想得挺美啊！”
我一脸无辜：“书姨，亲戚一场，不会这么几个要求都不答应我吧？那我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我将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对准了我的心脏轻描淡写道：“我捅这里好不好？”
第422章
捅进去，杀了我
我从沈书禾的瞳孔里看到自已现在的表情，极端而又疯狂，嘴角勾得大大的。
“疯子！真是个疯子。”
我歪着头看向她：“疯子？可将我逼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人不是你们吗？书姨，你们策划了这样一出大戏，詹家和苏家的仇恨，为什么要牵扯到我身上呢？上一世我死前抑郁几年，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我的骨头断了，皮被剥了，血肉成了碎片。”
说到这的时候我分明是在笑，可是眼睛里却有液体一点点渗透出来，顺着我的下巴淌落。
我一步步走向她，离她越来越近。
“你知道人死后是什么样子的吗？被全世界抛弃，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分明亲人就在眼前，想哭哭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小白五岁就被你们掳走，让她备受折磨，幼小的心灵受了无数伤害，凭什么呢？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到头来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究竟是谁赋予你们的权力可以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不是很想要杀我吗？现在我就在这，你杀啊……”
我将匕首放到她的手里，对准了我的心脏，“来，捅进去，杀了我。”
匕首落地，她恶狠狠推开我上了楼，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沈书禾慌了。
在她离开后，我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我擦去眼角的泪痕失去力气靠坐在沙发上。
我赢了！
我赌对了。
还好陆衍琛查到两人的关系，看来这个姨妈爱他比爱两个亲儿子要好多了。
阿衍，你又救了我一次。
至少在詹家，我再无顾忌。
想到被拖走的詹才垣，我顺着楼梯去往地下室。
“啪！”
我听到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门虚掩着，我推开门就看到蹲在角落，双手抱头的詹才垣。
分明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却没有半点挣扎。
就和詹才知一样，明明可以轻易躲过沈书禾丢过来的杯子，可他并没有。
这是个怎样的家庭？
妈妈不像妈妈，儿子不像儿子。
詹才垣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后背已经开线，露出来的皮肤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他除了双手抱头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我突然想到第一次看到他，他也是双手抱头蹲在树下。
我冷冷出声：“打够了吗？”
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并没有理会我，仍旧继续抽了一鞭。
我不敢冒然攻击他，像是小时候那样抱住了詹才垣。
男人的动作一顿，并没有伤害我，丢下鞭子离开。
詹才垣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只有看向我的时候他才多了一抹雀跃，“姐姐，你来了。”
“为什么不躲？”
他的眼神看向虚空喃喃道：“躲不掉的。”
这几个字，像是在说他的命运，也像是说他和沈书禾的关系。
再怎么躲他也是她的儿子，血缘关系是斩不掉的。
“先离开这吧。”
我扶着他起来，回到他的卧室。
如他所说，他让人铺了崭新的床单，是粉色的小兔子。
他不顾自已身上的伤口，拿出一双新的粉色兔子拖鞋，“姐姐，我给你都准备好了，还有浴巾。”
我问道：“医疗箱呢？”
“在这，姐姐要给我处理伤口吗？”
他两眼亮晶晶的将医疗箱递给我，“姐姐，对不起，我又没有保护好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没有伤害你吧？”
我摇头，“我没事，倒是你……”
他脱下衣服，露出的后背简直惨不忍睹。
他那熟练的样子看来不是第一次被罚。
我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在海岛上他给我用的那种药物，该不会是他的祛疤药吧？
这样的伤势一定会留下疤痕，但他的后背只有新伤。
那样痛不欲生的痛苦他经历了多少次？
我低声问道：“她经常打你吗？”
“小时候比较多，我们长大就还好了。”
“为什么要打你们？”
詹才垣脸上掠过一抹苦笑：“因为她讨厌父亲，更讨厌有父亲血缘的我们，我们的出生就是罪孽深重，所以活着的每一天都需要赎罪。”
听完他的话我简直目瞪口呆。
要说苏家虽然对我残忍，那是因为詹非晚的挑拨离间，她们也曾经爱过我。
可是沈书禾竟然从小就开始伤害两个孩子，还给他们灌输这样的思想。
怪不得詹才垣那么奇怪。
我开始给他处理伤口，“为什么不离开她？”
“离开？苏姐姐，我渴望得到妈妈的爱，但从我有意识开始，她看向我的眼神就只有厌恶，她说我是罪孽深重的小怪物，我应该去死，不该活着。”
他看向我，漆黑的瞳孔中水汽模糊，“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得到她的爱，我几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要是连妈妈都不要我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怪不得他的性格会这么奇怪，都是拜沈书禾所赐。
“可以跟我讲讲你父母的故事吗？”
他对我的防备慢慢减少，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爸爸很爱妈妈，可是妈妈不喜欢爸爸，她不仅讨厌爸爸，更厌恶我和哥哥的存在。”
“那你知道她的家人吗？”
詹才垣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沈家人？妈妈不承认我们的身份，也不让我们接近沈家的人。”
怪不得沈书禾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沈家，沈清栀还可以对她撒娇，要求她做什么事。
可见她疼爱沈清栀也要比两个亲儿子好很多。
“沈家一共有几位兄弟姐妹？”
我一步步诱导他说出真相。
詹才垣也不傻，“姐姐，你想问的是陆衍琛母亲的事吧？”
“你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没有见过她，我只知道她和我妈妈是双胞胎，妈妈对这个姐姐很依赖，但她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也就是说她和陆家之间的恩怨詹才垣也不得而知。
现在看来沈书禾和沈家的关系很好，也许是她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才对陆衍琛多多照顾，毕竟那是姐姐唯一的一个孩子，她想要护住姐姐最后的血脉吧。
也好，这样她就不敢伤害我了。
我涂抹好药膏，将棉签丢到垃圾桶，“你这两天不要沾水。”
“好。”
“我去看看小白。”
“姐姐，你不怕她吗？”他眼底一片惊愕，我能完好无损从沈书禾手里逃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不怕。”
我推门而出上了楼，两人的房门虚掩着，我怕詹才知会对小白用强，也顾不得那么多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却看到詹才知一手钳制着小白，另外一只手被小白狠狠咬着，即便咬出了血痕也绝不放口。
“小白。”
小白双眼一亮，松开詹才知朝我跑来，“姐姐！”
第423章
是啊，我疯了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小白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
“姐姐，她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没事。”
她像是不相信，松开了我的手，围绕着我转了一圈，确定我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詹才知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没动你？”
我看到他手腕还在流血，可见小白用了怎样的力气，他却毫不在意。
“她不仅不会动我，还会将我送回去，你信不信？”
“你能全须全尾站在这，她送走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姐姐，那你快走吧！”小白赶紧道。
我不仅不会走，还要沈书禾将我们姐妹送出门。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但詹才知对小白的占有欲很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没有当着他面说出我的目的。
我摸了摸小白的脸颊，“姐姐想多陪陪你。”
“姐姐，你太傻了。”
傻么？
我相信这些年来，詹才知一定也拿我来威胁她。
她早就可以一死百了，但她苦苦坚持，不就是为了苏家吗？
而我为她做点事又算什么呢？
“好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她乖巧点了点头。
她们比我更清楚沈书禾的性格，如果她要伤害我，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她没有动手，可见我就是安全的了。
夜幕降临。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偌大的宅子只有我踩在实木楼梯上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我知道沈书禾没有离开，她就在二楼的房间里，我像是幽灵一样进去。
也许她以为没有伤害我，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她没有想到我会胆大妄为入侵她的领地。
在詹家，她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者，所有人对她心生恐惧。
谁会在大半夜摸到她的房间？
除了我，这个疯子。
当门锁打开时，她就已经警惕坐了起来，“谁！”
我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向她，“书姨，是我啊，你忘记我了吗？我被卫东一刀捅穿，我好痛，也好冷啊……”
“啪”的一声，沈书禾打开了台灯。
暖黄色的光线充斥着眼球，她冷冷看向我，“苏菀，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
我呵呵一笑：“书姨，你睡得好吗？我睡不着呢。”
说着我掀开她的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这个举动让沈书禾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她咬牙切齿：“苏菀，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弄死你信不信？”
我侧着身子笑着看她，“我当然相信了，不过我要是真的死了，阿衍也活不长了，你忍心伤害他？书姨，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牌在哪里了，你没有胜算了。”
“书姨，你对小白没兴趣，帮她取出芯片，放她离开，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苏菀，我有没有告诉你，还没有人敢威胁我，你要自残也好，自杀也罢，死远一点，别碍眼。”
她深知，今天我能要小白，只要她答应了我的要求，明天我就能要别的。
所以她不会答应我任何事。
我也知道她的想法，才会做好了准备，我拿出匕首，对准了自已的手腕。
“书姨，你太小看我为了家人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说完我毫不留情划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预热，我的动作太快，快到她没有反应过来，刺目的鲜红就流淌了一床。
而我还笑着对她道：“抱歉啊，弄脏了你的床，不过红色更好看呢。”
“苏菀，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沈书禾气得跳脚。
我歪着头，拿着往下淌血的刀对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书姨，我只是想要我妹妹平安离开而已，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要是不相信我会自杀，那下面我是抹脖子还是刺穿心脏死的更快呢？”
“书姨，你记得给我和阿衍收尸，将我们埋到一块……”
之所以选择割腕，是因为我经历过，看着流血多，也不至于真的有生命危险。
她从我手里夺过匕首，一把扯过毛巾捂住了伤口替我止血。
同时口中还不忘骂我，“衍琛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蛇蝎女人！你们两人的命运息息相关，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他？他对你的爱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看吧，她最爱的还是陆衍琛。
我冲她甜甜一笑：“书姨，现在你答应我了吗？要是不答应，我就让自已血流而亡。”
“你就作吧！”
她气急又无可奈何，“好，我答应你。”
说着她一边用力用毛巾按着我的手，一边打了个电话，很快就看到之前的黑衣男人领着一人过来。
沈书禾坐在床头抽烟冷冷吩咐：“给她包扎好伤口。”
“姨妈，你真好，这么关心我。”
“闭嘴！别这么叫我，恶心。”
“恶心吗？我觉得挺好听的，姨妈姨妈姨妈。”
她用力将烟头摁熄，恶狠狠盯着我，想发火又不能对我实质性做什么。
啧。
原来恶心人这么爽啊？
我好像发现了复仇的新大陆。
沈书禾，只要你不舒服那我就舒服了。
任由医生给我包扎好了伤口，她的床单也被人换干净了。
她盯着我，“看什么看，这大半夜的你要我扰人清梦？明天一早我会安排。”
小白的事，我得好好盯着。
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当然，半夜我还是能等的，我只是有点困了。”
“那就滚去睡！”
“书姨的床又大又软。”
她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我还从来没和姨妈一起睡过觉呢，书姨，我的好姨妈，我们一起睡啊。”
“你做梦！”
“真是冷漠啊。”我把玩着自已手腕上的纱布，“这么简单的要求姨妈都不能满足，我好难过，我还是去死吧。”
“苏菀！”
她一拍床头柜，我觉得她恨不得搬起台灯直接将我砸晕。
而我一脸无所谓，“姨妈，怎么啦？要跟我一起睡了吗？”
她关上灯，有些认命道：“睡觉！”
沈书禾真的睡在了我身边，这太魔幻了！
我竟然和杀害我的幕后黑手同床共枕。
我收起嘴角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上一世，为什么要杀我？”
第424章
生产队的驴也没你这么使唤
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没想到在沉默了片刻以后她淡淡开口：“不管你信不信，上一世你的死，和我无关。”
“那究竟是谁？”
“苏菀，知道得越多就死的越快，你又何必追问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的脑中在飞速运转，如果她没有撒谎，也就证明她这一次杀我只是为了保护陆衍琛，阻止换命。
“那就是詹家人了？”
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这个回答。
当年苏家给詹家留下了太深的仇恨，詹家恨透了苏家。
所以才会在五岁就带走了小白，埋下这么大一颗仇恨的种子。
詹非晚，或许詹父，还有其他詹家的人都参与了对苏家报复行为。
时间不早，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毕竟我既不是她疼爱的晚辈，我们也不是闺蜜。
她拿我当眼中钉，怎么会愿意同我交心。
不过她害得我在海岛受苦受难，提心吊胆，这笔账我得报复回来。
“姨妈，明早你早点起床吧。”
沈书禾：？
大概是不想搭理我，也没有吭声。
我接着道：“早餐我想吃饺子，喝豆浆，不是豆浆机，是石磨现磨出来的那种。”
沈书禾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狗屎你吃不吃？”
“姨妈，你好粗俗哦，还有没有长辈的样子？我得罚你再给我做灌汤包。”
“苏菀！”
“诶，谁让姨妈的手艺那么好，我吃了一次现在还念叨着你的手艺呢，主要是我今晚流了这么多血，明天不得好好补一补？姨妈这么温柔善良，一定会天不亮，三点钟就起来给我磨豆子吧？”
“现在几点了？”
我勾唇一笑：“一点半。”
“苏菀，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我听说中老年人觉浅，姨妈一定会满足我的要求对不对？”
她咬牙切齿：“对！”
对什么对，我估摸着她此刻已经在脑中计划了一百种我的死亡方式。
谁让她以为我和陆衍琛是换命呢，命运之说，不只是生命。
也就是说我过得越惨就会报应到陆衍琛身上，反之，我过得越好陆衍琛也就越好。
太极阴阳，相辅相成。
她不仅不能囚禁我，还得捧着我，哄着我，让我生活蒸蒸日上。
若我富贵荣华，他便衣食无忧，若我短寿促命，那他人命危浅。
同理可得，她有多爱陆衍琛，那就要多爱我。
我和陆衍琛已经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勾唇一笑：“姨妈，我睡不着。”
“关我屁事。”
“你给我讲故事吧。”
“我是觉少，不是没有觉，你还要我三点钟起来给你磨豆子！生产队的驴都没有你这么使唤的。”
“可是我想听诶，姨妈，好姨妈，你就给我讲讲呗。”
不知道沈书禾有没有后悔。
在我折腾了大半夜以后，她还得在我耳边讲故事。
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讲着讲着我还真的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明，我一睁眼，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瞳。
阳光下，陆衍琛靠在床边打盹，黑发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他鼻梁高挺，眉目如画，穿着白衬衣的他干净矜贵。
我心中一喜就要朝他扑去。
却想到自已手受伤的事，我下意识将手藏了起来。
哪怕我的动作已经很轻微了，陆衍琛仍旧有所感应睁开眼朝着我看来。
他声音有些沙哑，“菀菀。”
“阿衍。”
我捏着袖子遮住手腕的疤痕，扑到他的怀中。
他收紧了放在我腰间的手，垂眸打量着我，“还好吗？有没有受委屈？”
想了想，好像沈书禾受的委屈比我更大。
这不，才一个晚上她就扛不住叫来了陆衍琛。
还挺聪明。
原本我还打算多折磨她几天呢。
我摇头，“没有。”
小白敲了敲门，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姐，姐夫，下来吃饭了。”
“好，就来。”
我怕陆衍琛发现我手受伤，便推着他，“阿衍我先去洗漱，你先下楼去吃早餐。”
陆衍琛深沉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转，还是问了一句：“你和书姨……”
“你放心，她不会再杀我了，我们已经说好了，昨晚我还和她一床睡觉的。”
陆衍琛虽然满脑子的疑问，到底没有多问什么。
抬手揉了揉我的头，“没事就好。”
他转身出门。
而我看着自已左手的手腕，旧伤添新伤，希望能瞒过去吧。
我洗漱好下楼。
餐厅里他们已经坐好了。
看到这一桌子的人，上帝来了都得说一句“卧槽”。
小白坐在詹才知身边，詹才垣乖乖坐着，因为后背疼痛，他弓着背。
沈书禾给陆衍琛夹了一个灌汤包，脸上一片温柔。
“衍琛，这是你最爱吃的口味。”
就这样一群有着深仇大恨，恩怨纠葛的人坐在一张饭桌上，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詹才知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他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是沉着脸。
没有说话也不忘给小白夹菜，虽然小白从来不碰他夹的东西。
像是两个犟种，一个执着于夹，一个执着于不碰。
詹才垣看到我就像是小狗一样，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苏姐姐，来这。”
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陆衍琛一记冷眼扫过去。
我朝他笑笑，“我跟你姐夫坐。”
詹才垣眼睛暗了下来，“哦。”
他失望的点不在于我称呼陆衍琛是他姐夫，而是没有挨着他。
看着满满一桌的早餐，除了我点的包子，豆浆和饺子，还有三明治，粥，种类很杂。
我夹了一只饺子到詹才垣碗里，“你妈妈亲手做的。”
他失望的眼睛又亮了，宛如声控灯，很好用。
陆衍琛察觉到我和他的变化，但他也心知肚明，我们的相处模式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姐弟。
沈书禾觉得陆衍琛不开心了，将豆浆给他倒了一杯。
“这是我今早现磨的，尝尝。”
我坐在陆衍琛身边朝着沈书禾轻咳一声。
一桌子的人朝着我们看来。
沈书禾咬着牙给我也倒了一杯，“你也喝！”
我朝着沈书禾甜甜一笑：“谢谢姨妈。”
第425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哎呀对不起书姨，我手有些重。”
我说着对不起的话，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我弯腰抵近了她的身体，压下嗓音，“书姨，你在怕什么？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干嘛要藏起来呢？”
人皮面具下，我看到了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她的鼻梁高挑，眼眶深邃，眉毛很黑。
尤其是一双瞳孔，不是常见的褐色，像是黑夜一样，不见半点天光漆黑无比。
我脑中掠过一个念头，难道她和陆衍琛的母亲是双胞胎姐妹？
“苏菀，少得意了。”
她一把抓着我的手腕将我丢在了沙发上，虎口掐着我的双颊恶狠狠道：“我不杀你，但也有千种百种方法折磨你，你在跟谁说话？”
“反正你换的是命，只要留你一口气，他就不会有事，想知道被囚禁的滋味吗？被囚禁在四四方方的小黑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就像狗一样养着你，虐着你。”
我直视她的瞳孔，她已经慌了，她说这些不过是欲盖弥彰。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会发生什么结局？”
沈书禾打量着我，“你什么意思？”
“还要多谢书姨的组织，让我从卫东和白岚的死获取了灵感，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会用什么样的死法？”
说到这的时候她猛地松开了我，似乎怕我身上也存在着炸弹似的。
“你好不容易才活了一次，你会舍得死？”
“为什么不呢？重生一世，我从阿衍的身上获得了温暖，还找到了我的亲妹妹，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况且我只要一死，阿衍就会和我殉情，多好啊，活着的时候我们没办法做一对恩爱的夫妻，那就到九泉之下好好相爱吧。”
说着我把玩着那把带血的匕首，一副落寞的模样，“活着实在太辛苦了，每天都要防备着你们的算计和暗杀，还不如一死百了，书姨，你那么想要杀了我，要不就你来当执行人吧，你朝着我心脏捅进去，这样死的快。”
沈书禾被我的话气得双眼冒火，“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了你？”
“那你杀吧，我不躲，反正我死过一次了，也没什么好怕的，记得将我和阿衍埋在一起，你给他上坟的时候也给我烧点纸钱，我喜欢绣球花……”
“闭嘴，谁要去看你！”她更气了。
“抱歉，主要是我和阿衍也没有孩子，我也没有家人，你是他的姨妈，我姑且就拿你当亲人吧，要是我在下面缺钱了我就给你托梦，姨妈，我会一辈子都缠着你的。”
“你做梦！”
她气急，“小丫头，你究竟要什么，直接说。”
谁也不是傻子，她的底牌已经暴露了，只有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微微一笑：“第一，将小白身体的芯片拆除。”
“第二，我要带小白离开。”
“第三，告诉我所有真相！”
她冷眼瞪着我：“你倒是想得挺美啊！”
我一脸无辜：“书姨，亲戚一场，不会这么几个要求都不答应我吧？那我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我将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对准了我的心脏轻描淡写道：“我捅这里好不好？”
第422章
捅进去，杀了我
我从沈书禾的瞳孔里看到自已现在的表情，极端而又疯狂，嘴角勾得大大的。
“疯子！真是个疯子。”
我歪着头看向她：“疯子？可将我逼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人不是你们吗？书姨，你们策划了这样一出大戏，詹家和苏家的仇恨，为什么要牵扯到我身上呢？上一世我死前抑郁几年，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我的骨头断了，皮被剥了，血肉成了碎片。”
说到这的时候我分明是在笑，可是眼睛里却有液体一点点渗透出来，顺着我的下巴淌落。
我一步步走向她，离她越来越近。
“你知道人死后是什么样子的吗？被全世界抛弃，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分明亲人就在眼前，想哭哭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小白五岁就被你们掳走，让她备受折磨，幼小的心灵受了无数伤害，凭什么呢？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到头来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究竟是谁赋予你们的权力可以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不是很想要杀我吗？现在我就在这，你杀啊……”
我将匕首放到她的手里，对准了我的心脏，“来，捅进去，杀了我。”
匕首落地，她恶狠狠推开我上了楼，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沈书禾慌了。
在她离开后，我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我擦去眼角的泪痕失去力气靠坐在沙发上。
我赢了！
我赌对了。
还好陆衍琛查到两人的关系，看来这个姨妈爱他比爱两个亲儿子要好多了。
阿衍，你又救了我一次。
至少在詹家，我再无顾忌。
想到被拖走的詹才垣，我顺着楼梯去往地下室。
“啪！”
我听到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门虚掩着，我推开门就看到蹲在角落，双手抱头的詹才垣。
分明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却没有半点挣扎。
就和詹才知一样，明明可以轻易躲过沈书禾丢过来的杯子，可他并没有。
这是个怎样的家庭？
妈妈不像妈妈，儿子不像儿子。
詹才垣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后背已经开线，露出来的皮肤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他除了双手抱头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我突然想到第一次看到他，他也是双手抱头蹲在树下。
我冷冷出声：“打够了吗？”
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并没有理会我，仍旧继续抽了一鞭。
我不敢冒然攻击他，像是小时候那样抱住了詹才垣。
男人的动作一顿，并没有伤害我，丢下鞭子离开。
詹才垣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只有看向我的时候他才多了一抹雀跃，“姐姐，你来了。”
“为什么不躲？”
他的眼神看向虚空喃喃道：“躲不掉的。”
这几个字，像是在说他的命运，也像是说他和沈书禾的关系。
再怎么躲他也是她的儿子，血缘关系是斩不掉的。
“先离开这吧。”
我扶着他起来，回到他的卧室。
如他所说，他让人铺了崭新的床单，是粉色的小兔子。
他不顾自已身上的伤口，拿出一双新的粉色兔子拖鞋，“姐姐，我给你都准备好了，还有浴巾。”
我问道：“医疗箱呢？”
“在这，姐姐要给我处理伤口吗？”
他两眼亮晶晶的将医疗箱递给我，“姐姐，对不起，我又没有保护好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没有伤害你吧？”
我摇头，“我没事，倒是你……”
他脱下衣服，露出的后背简直惨不忍睹。
他那熟练的样子看来不是第一次被罚。
我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在海岛上他给我用的那种药物，该不会是他的祛疤药吧？
这样的伤势一定会留下疤痕，但他的后背只有新伤。
那样痛不欲生的痛苦他经历了多少次？
我低声问道：“她经常打你吗？”
“小时候比较多，我们长大就还好了。”
“为什么要打你们？”
詹才垣脸上掠过一抹苦笑：“因为她讨厌父亲，更讨厌有父亲血缘的我们，我们的出生就是罪孽深重，所以活着的每一天都需要赎罪。”
听完他的话我简直目瞪口呆。
要说苏家虽然对我残忍，那是因为詹非晚的挑拨离间，她们也曾经爱过我。
可是沈书禾竟然从小就开始伤害两个孩子，还给他们灌输这样的思想。
怪不得詹才垣那么奇怪。
我开始给他处理伤口，“为什么不离开她？”
“离开？苏姐姐，我渴望得到妈妈的爱，但从我有意识开始，她看向我的眼神就只有厌恶，她说我是罪孽深重的小怪物，我应该去死，不该活着。”
他看向我，漆黑的瞳孔中水汽模糊，“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得到她的爱，我几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要是连妈妈都不要我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怪不得他的性格会这么奇怪，都是拜沈书禾所赐。
“可以跟我讲讲你父母的故事吗？”
他对我的防备慢慢减少，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爸爸很爱妈妈，可是妈妈不喜欢爸爸，她不仅讨厌爸爸，更厌恶我和哥哥的存在。”
“那你知道她的家人吗？”
詹才垣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沈家人？妈妈不承认我们的身份，也不让我们接近沈家的人。”
怪不得沈书禾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沈家，沈清栀还可以对她撒娇，要求她做什么事。
可见她疼爱沈清栀也要比两个亲儿子好很多。
“沈家一共有几位兄弟姐妹？”
我一步步诱导他说出真相。
詹才垣也不傻，“姐姐，你想问的是陆衍琛母亲的事吧？”
“你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没有见过她，我只知道她和我妈妈是双胞胎，妈妈对这个姐姐很依赖，但她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也就是说她和陆家之间的恩怨詹才垣也不得而知。
现在看来沈书禾和沈家的关系很好，也许是她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才对陆衍琛多多照顾，毕竟那是姐姐唯一的一个孩子，她想要护住姐姐最后的血脉吧。
也好，这样她就不敢伤害我了。
我涂抹好药膏，将棉签丢到垃圾桶，“你这两天不要沾水。”
“好。”
“我去看看小白。”
“姐姐，你不怕她吗？”他眼底一片惊愕，我能完好无损从沈书禾手里逃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不怕。”
我推门而出上了楼，两人的房门虚掩着，我怕詹才知会对小白用强，也顾不得那么多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却看到詹才知一手钳制着小白，另外一只手被小白狠狠咬着，即便咬出了血痕也绝不放口。
“小白。”
小白双眼一亮，松开詹才知朝我跑来，“姐姐！”
第423章
是啊，我疯了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小白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
“姐姐，她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没事。”
她像是不相信，松开了我的手，围绕着我转了一圈，确定我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詹才知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没动你？”
我看到他手腕还在流血，可见小白用了怎样的力气，他却毫不在意。
“她不仅不会动我，还会将我送回去，你信不信？”
“你能全须全尾站在这，她送走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姐姐，那你快走吧！”小白赶紧道。
我不仅不会走，还要沈书禾将我们姐妹送出门。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但詹才知对小白的占有欲很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没有当着他面说出我的目的。
我摸了摸小白的脸颊，“姐姐想多陪陪你。”
“姐姐，你太傻了。”
傻么？
我相信这些年来，詹才知一定也拿我来威胁她。
她早就可以一死百了，但她苦苦坚持，不就是为了苏家吗？
而我为她做点事又算什么呢？
“好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她乖巧点了点头。
她们比我更清楚沈书禾的性格，如果她要伤害我，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她没有动手，可见我就是安全的了。
夜幕降临。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偌大的宅子只有我踩在实木楼梯上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我知道沈书禾没有离开，她就在二楼的房间里，我像是幽灵一样进去。
也许她以为没有伤害我，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她没有想到我会胆大妄为入侵她的领地。
在詹家，她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者，所有人对她心生恐惧。
谁会在大半夜摸到她的房间？
除了我，这个疯子。
当门锁打开时，她就已经警惕坐了起来，“谁！”
我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向她，“书姨，是我啊，你忘记我了吗？我被卫东一刀捅穿，我好痛，也好冷啊……”
“啪”的一声，沈书禾打开了台灯。
暖黄色的光线充斥着眼球，她冷冷看向我，“苏菀，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
我呵呵一笑：“书姨，你睡得好吗？我睡不着呢。”
说着我掀开她的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这个举动让沈书禾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她咬牙切齿：“苏菀，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弄死你信不信？”
我侧着身子笑着看她，“我当然相信了，不过我要是真的死了，阿衍也活不长了，你忍心伤害他？书姨，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牌在哪里了，你没有胜算了。”
“书姨，你对小白没兴趣，帮她取出芯片，放她离开，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苏菀，我有没有告诉你，还没有人敢威胁我，你要自残也好，自杀也罢，死远一点，别碍眼。”
她深知，今天我能要小白，只要她答应了我的要求，明天我就能要别的。
所以她不会答应我任何事。
我也知道她的想法，才会做好了准备，我拿出匕首，对准了自已的手腕。
“书姨，你太小看我为了家人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说完我毫不留情划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预热，我的动作太快，快到她没有反应过来，刺目的鲜红就流淌了一床。
而我还笑着对她道：“抱歉啊，弄脏了你的床，不过红色更好看呢。”
“苏菀，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沈书禾气得跳脚。
我歪着头，拿着往下淌血的刀对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书姨，我只是想要我妹妹平安离开而已，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要是不相信我会自杀，那下面我是抹脖子还是刺穿心脏死的更快呢？”
“书姨，你记得给我和阿衍收尸，将我们埋到一块……”
之所以选择割腕，是因为我经历过，看着流血多，也不至于真的有生命危险。
她从我手里夺过匕首，一把扯过毛巾捂住了伤口替我止血。
同时口中还不忘骂我，“衍琛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蛇蝎女人！你们两人的命运息息相关，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他？他对你的爱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看吧，她最爱的还是陆衍琛。
我冲她甜甜一笑：“书姨，现在你答应我了吗？要是不答应，我就让自已血流而亡。”
“你就作吧！”
她气急又无可奈何，“好，我答应你。”
说着她一边用力用毛巾按着我的手，一边打了个电话，很快就看到之前的黑衣男人领着一人过来。
沈书禾坐在床头抽烟冷冷吩咐：“给她包扎好伤口。”
“姨妈，你真好，这么关心我。”
“闭嘴！别这么叫我，恶心。”
“恶心吗？我觉得挺好听的，姨妈姨妈姨妈。”
她用力将烟头摁熄，恶狠狠盯着我，想发火又不能对我实质性做什么。
啧。
原来恶心人这么爽啊？
我好像发现了复仇的新大陆。
沈书禾，只要你不舒服那我就舒服了。
任由医生给我包扎好了伤口，她的床单也被人换干净了。
她盯着我，“看什么看，这大半夜的你要我扰人清梦？明天一早我会安排。”
小白的事，我得好好盯着。
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当然，半夜我还是能等的，我只是有点困了。”
“那就滚去睡！”
“书姨的床又大又软。”
她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我还从来没和姨妈一起睡过觉呢，书姨，我的好姨妈，我们一起睡啊。”
“你做梦！”
“真是冷漠啊。”我把玩着自已手腕上的纱布，“这么简单的要求姨妈都不能满足，我好难过，我还是去死吧。”
“苏菀！”
她一拍床头柜，我觉得她恨不得搬起台灯直接将我砸晕。
而我一脸无所谓，“姨妈，怎么啦？要跟我一起睡了吗？”
她关上灯，有些认命道：“睡觉！”
沈书禾真的睡在了我身边，这太魔幻了！
我竟然和杀害我的幕后黑手同床共枕。
我收起嘴角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上一世，为什么要杀我？”
第424章
生产队的驴也没你这么使唤
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没想到在沉默了片刻以后她淡淡开口：“不管你信不信，上一世你的死，和我无关。”
“那究竟是谁？”
“苏菀，知道得越多就死的越快，你又何必追问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的脑中在飞速运转，如果她没有撒谎，也就证明她这一次杀我只是为了保护陆衍琛，阻止换命。
“那就是詹家人了？”
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这个回答。
当年苏家给詹家留下了太深的仇恨，詹家恨透了苏家。
所以才会在五岁就带走了小白，埋下这么大一颗仇恨的种子。
詹非晚，或许詹父，还有其他詹家的人都参与了对苏家报复行为。
时间不早，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毕竟我既不是她疼爱的晚辈，我们也不是闺蜜。
她拿我当眼中钉，怎么会愿意同我交心。
不过她害得我在海岛受苦受难，提心吊胆，这笔账我得报复回来。
“姨妈，明早你早点起床吧。”
沈书禾：？
大概是不想搭理我，也没有吭声。
我接着道：“早餐我想吃饺子，喝豆浆，不是豆浆机，是石磨现磨出来的那种。”
沈书禾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狗屎你吃不吃？”
“姨妈，你好粗俗哦，还有没有长辈的样子？我得罚你再给我做灌汤包。”
“苏菀！”
“诶，谁让姨妈的手艺那么好，我吃了一次现在还念叨着你的手艺呢，主要是我今晚流了这么多血，明天不得好好补一补？姨妈这么温柔善良，一定会天不亮，三点钟就起来给我磨豆子吧？”
“现在几点了？”
我勾唇一笑：“一点半。”
“苏菀，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我听说中老年人觉浅，姨妈一定会满足我的要求对不对？”
她咬牙切齿：“对！”
对什么对，我估摸着她此刻已经在脑中计划了一百种我的死亡方式。
谁让她以为我和陆衍琛是换命呢，命运之说，不只是生命。
也就是说我过得越惨就会报应到陆衍琛身上，反之，我过得越好陆衍琛也就越好。
太极阴阳，相辅相成。
她不仅不能囚禁我，还得捧着我，哄着我，让我生活蒸蒸日上。
若我富贵荣华，他便衣食无忧，若我短寿促命，那他人命危浅。
同理可得，她有多爱陆衍琛，那就要多爱我。
我和陆衍琛已经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勾唇一笑：“姨妈，我睡不着。”
“关我屁事。”
“你给我讲故事吧。”
“我是觉少，不是没有觉，你还要我三点钟起来给你磨豆子！生产队的驴都没有你这么使唤的。”
“可是我想听诶，姨妈，好姨妈，你就给我讲讲呗。”
不知道沈书禾有没有后悔。
在我折腾了大半夜以后，她还得在我耳边讲故事。
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讲着讲着我还真的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明，我一睁眼，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瞳。
阳光下，陆衍琛靠在床边打盹，黑发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他鼻梁高挺，眉目如画，穿着白衬衣的他干净矜贵。
我心中一喜就要朝他扑去。
却想到自已手受伤的事，我下意识将手藏了起来。
哪怕我的动作已经很轻微了，陆衍琛仍旧有所感应睁开眼朝着我看来。
他声音有些沙哑，“菀菀。”
“阿衍。”
我捏着袖子遮住手腕的疤痕，扑到他的怀中。
他收紧了放在我腰间的手，垂眸打量着我，“还好吗？有没有受委屈？”
想了想，好像沈书禾受的委屈比我更大。
这不，才一个晚上她就扛不住叫来了陆衍琛。
还挺聪明。
原本我还打算多折磨她几天呢。
我摇头，“没有。”
小白敲了敲门，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姐，姐夫，下来吃饭了。”
“好，就来。”
我怕陆衍琛发现我手受伤，便推着他，“阿衍我先去洗漱，你先下楼去吃早餐。”
陆衍琛深沉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转，还是问了一句：“你和书姨……”
“你放心，她不会再杀我了，我们已经说好了，昨晚我还和她一床睡觉的。”
陆衍琛虽然满脑子的疑问，到底没有多问什么。
抬手揉了揉我的头，“没事就好。”
他转身出门。
而我看着自已左手的手腕，旧伤添新伤，希望能瞒过去吧。
我洗漱好下楼。
餐厅里他们已经坐好了。
看到这一桌子的人，上帝来了都得说一句“卧槽”。
小白坐在詹才知身边，詹才垣乖乖坐着，因为后背疼痛，他弓着背。
沈书禾给陆衍琛夹了一个灌汤包，脸上一片温柔。
“衍琛，这是你最爱吃的口味。”
就这样一群有着深仇大恨，恩怨纠葛的人坐在一张饭桌上，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詹才知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他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是沉着脸。
没有说话也不忘给小白夹菜，虽然小白从来不碰他夹的东西。
像是两个犟种，一个执着于夹，一个执着于不碰。
詹才垣看到我就像是小狗一样，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苏姐姐，来这。”
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陆衍琛一记冷眼扫过去。
我朝他笑笑，“我跟你姐夫坐。”
詹才垣眼睛暗了下来，“哦。”
他失望的点不在于我称呼陆衍琛是他姐夫，而是没有挨着他。
看着满满一桌的早餐，除了我点的包子，豆浆和饺子，还有三明治，粥，种类很杂。
我夹了一只饺子到詹才垣碗里，“你妈妈亲手做的。”
他失望的眼睛又亮了，宛如声控灯，很好用。
陆衍琛察觉到我和他的变化，但他也心知肚明，我们的相处模式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姐弟。
沈书禾觉得陆衍琛不开心了，将豆浆给他倒了一杯。
“这是我今早现磨的，尝尝。”
我坐在陆衍琛身边朝着沈书禾轻咳一声。
一桌子的人朝着我们看来。
沈书禾咬着牙给我也倒了一杯，“你也喝！”
我朝着沈书禾甜甜一笑：“谢谢姨妈。”
第425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