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田叔的手里没有信鸽,主子养在纪府里头的那些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只只的减少。

    最后一只信鸽都不见了。

    他想要联络主子,得拐弯抹角的,通过很多人才能够联络上主子。

    就比如现在,田叔就算是弄清楚了,纪长安来到这座庄子上的目的。

    他还得回到帝都城里,找关系给主子送信,汇报纪长安的一举一动。

    见到赤衣从园子里头开门出来,田叔立即脸上带着笑走上前去,

    “赤衣姑娘,大小姐可是要用车?”

    赤衣上下打量一眼田叔,一言不发的关上了园子的门,去找那几个婆子的家里人。

    纪长安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这庄子里的人带走任何东西。

    她要将这庄子上的人,一个不剩的卖掉,就得一家一家的卖。

    所以先将这几个婆子的家人,叫到园子里头去。

    然后直接捆起来,一家人一家人的送上马车,让清明送到米婆子那里去。

    山中地广人稀,庄子上总共也没有几户人家。

    只要这个田叔不知道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纪长安就算是一家一家的,把所有的人都卖光了,都引不起多大的动静来。

    田叔见赤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嘴里骂了一声。

    自从纪长安身边的丫头,都被纪长安清空了之后,田叔就再也不知道纪长安的一举一动,以及所思所想了。

    他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暗了。

    这座庄子建得很大。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蛇,在围墙上爬来爬去的话。

    田叔就可以翻墙跳到园子里面去,看一看纪长安究竟在这园子里头做什么。

    总归是应该是能找出一点线索来的。

    如果田叔不亲眼看一看的话,他总是不安心。

    总觉得最近的纪长安,没有以前那么好掌控了。

    入了夜,田叔按耐着在围墙边上转了一圈。

    今天晚上没有那天那么多的蛇,田叔松了一口气。

    若还像那天晚上那样,围墙上爬满了蛇。

    田叔一定得向主子汇报,让主子请个道土来,给这园子驱驱邪。

    那样爬满蛇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与邪门儿了。

    田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过了高高的围墙。

    园子里没有丫头,立春、谷雨、惊蛰和春分,四个丫头都回房休息了。

    赤衣、青衣和黄衣三个丫头,则不知去了哪里。

    田叔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越转越觉得奇怪。

    白日里,纪长安叫了那么多的人进园子。

    可现在园子里人气很少。

    一切都静得很诡异。

    纪长安的房中,她躺在床上,微微的屈着白嫩的膝。

    黑玉赫缠在她的身上,黑色的蛇尾被纪长安夹住。

    它的蛇身变大了一些。

    上半身蜿蜒着,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躺在绣枕上的纪长安。

    “嘶嘶!”

    黑玉赫吐出了它的蛇信子,分叉的信子落在纪长安的唇上。

    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纪长安,微微的张开红唇。

    从黑玉赫的蛇嘴里,便吐出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冰冷光泽的圆珠子。

    那枚圆珠子落在纪长安的唇里。

    她还来不及思考蛇君给她吃的是什么。

    那枚圆圆的圆珠子,便顺着她的喉管往下滑。

    落到了她的肚子里。

    “蛇纪长安紧紧的闭着眼睛,秀气又精致的眉头拧着。

    她扭了一下腰身,黑色的蛇身,在她的腰上缠了两个圈。

    那枚圆珠子带着一种冰凉的气息,让纪长安浑身开始疼痛。

    起初这样的疼痛,并没有引起纪长安的注意。

    但是很快纪长安就疼的眼眶泛红。

    双手抱住黑玉赫的蛇身,泛红的脸颊贴在黑玉赫坚硬的蛇鳞上,

    “蛇君,好痛。”

    纪长安渐渐觉得,浑身好像被碾碎了骨头那般。

    她似乎被人正在暴打,并且一点点的将她的筋骨碾成粉末。

    纪长安根本就受不住这样的疼痛。

    她的双眼看不清任何东西,被泪水和一种类似于血一般的东西充斥着。

    缠在她身上的黑玉赫,紧紧的将纪长安的身子绞着。

    纪长安疼到了极致,似乎听到梦中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的哄她,

    “忍一忍,忍一忍就过了。”

    “乖,夫人乖乖,夫君疼你。”

    夫人只是肉体凡胎,要给夫人洗筋伐髓。

    这种痛苦的过程是必须得经历的。

    否则夫人怎能与他结合?

    又怎能与他同生共死,享无尽绵长的寿命?

    纪长安枕在粗大的蛇身上摇头,

    “好痛,我不想忍,好痛啊……”

    这种痛苦,是纪长安从来都没有尝过的。

    她上辈子被闻喜下了好几次慢性毒药,又被三崔子这个庸医胡乱的整治一通。

    身子一度痛苦到了极致,但那样的疼痛都没有现在这么的痛。

    纪长安雪嫩的肌肤上,渗出了一颗颗的血珠。

    这血珠之中混合着许多骨头的碎末。

    还有一些黑色的,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杂质。

    纪长安根本就不知道自已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只知道非常的痛,痛到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附近,田叔一路往纪长安的屋子摸过来。

    他刚刚踏入纪长安屋外的那片林子里,就被从树上掉下来的赤衣和青衣拦住了去路。

    青衣满脸的气愤,双手叉腰,

    “你好大的胆子,大小姐今天晚上不能够被打扰,你不知道吗?”

    哦,这个田叔不是他们的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晚上君上与大小姐要办天大的正事。

    这可是最最最最最大的事了。

    谁要打扰君上给大小姐洗筋伐髓,谁就是找死!

    那四个节气丫头,一早就被赤衣、青衣和黄衣打晕,送回了房里。

    反倒是这个田叔,居然胆大包天到,靠近大小姐洗筋伐髓之地。

    田叔往后退了两步,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惧感。

    他不敢再往前进,只是冲着扑过来的青衣笑了一声,掉头就往院子外面跑。

    青衣、赤衣和黄衣三人也没有办法去追。

    现在给大小姐护法是最紧要的事。

    大小姐的房中响起了惨叫声。

    纪长安疼的撕心裂肺。

    她在意识朦胧之中,感觉到自已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纪长安疼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的脸颊两侧都是血水,那些血水将发丝黏在她脸颊边,让她的面色更加苍白如纸。

    男人将她横抱起身,送到了屋子后面的地热水中。

    在水里,男人让纪长安坐在他的腿上。

    他低头,微凉的唇,贴在纪长安的唇上。

    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将纪长安体内的那一颗圆珠子吸了出来。

    纪长安第一次主动的,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的身子还在发抖,脸颊苍白的流着泪水,

    “好疼……”

    男人心疼的亲吻着她眼角的泪,

    “夫人受苦了。”

    他其实已经将夫人身上的疼痛,转嫁了一大半在他身上。

    若是可以,男人想要替夫人承受所有的疼痛。

    然而洗筋伐髓,不可能将自身的疼痛,完全的转嫁给他人。

    天道不会允许。

    没人能那么轻轻松松的,就跨越寿命与体质的限制。

    也不可能一次洗筋伐髓,就能与天地同寿。

    但即使是一小部分的疼,也能让身子孱弱的夫人疼成这样。

    “是为夫的私心,想要长长久久的拥有夫人。”

    “为夫不好。”

    “等夫人醒了后,本君立誓,可任由夫人打骂!”

    第58

    章

    等那个人再来,你就狠狠的咬他一口好不好?

    纪长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对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她疼痛成了那个鬼样子,对周围的感知本来就很模糊。

    想起浑身的疼痛,纪长安忍不住在被子里缩了缩。

    这一缩,

    才发现自已又是一丝不挂。

    纪长安将自已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摸了摸缠在她身上的蛇君,

    “你一直守护着我,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给我脱的衣服?”

    “嘶嘶。”

    黑玉赫原本闭着眼睛,正缠在纪长安的身上睡觉。

    听闻她这样问,黑玉赫的蛇身,便将纪长安的身子一绞。

    巨大的绞力,把纪长安蜷缩成了一团的身子,放平在了床上。

    黑玉赫微微的抬起三角形的蛇头,它的蛇身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大小。

    纪长安对于昨晚的记忆,有一种断片儿式的零碎感。

    她甚至想不起来,昨天晚上黑玉赫的身子是不是又变大了?

    只记得黑玉赫似乎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此时,纪长安平躺在床上,身上的锦被下滑,露出了她雪嫩精致的肩头。

    她红着脸,看着上方竖起了蛇脑袋,盯着她吐蛇信子的黑玉赫,

    “好嘛,蛇君,你若是不知道是谁脱了我的衣服,那等那个人再来脱我的衣服,你就狠狠的咬他一口好不好?”

    “嘶嘶!”

    回应纪长安的,是黑玉赫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

    它的蛇头往下,蹭动着纪长安的脸颊。

    刮擦着她的脸颊。

    纪长安闭上了眼睛,也偏头微微的蹭动着黑玉赫。

    莫名的亲昵,仿佛在春光里,互相纠缠,盘动的两条蛇。

    一直等纪长安和蛇君腻歪了一会儿,起床。

    她才发现自已的身体,似乎有了很明显的不一样。

    原先纪长安的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雾那般。

    可是今日这层云雾变淡了一些。

    她有一种格外的神清气爽之感。

    甚至觉得以她现在的体能状态,就是绕着这个庄子走上两个圈都不成问题。

    纪长安将这归咎于,自已最近吃的好睡得好。

    因为从纪大管家那里拿回了一万两银子,所以她心情也好的缘故。

    她穿着黑色的,绣着繁复图腾纹路的衣裙,走出了自已的寝房。

    纪长安已经懒得纠结自已身上的穿着了。

    她也有注意到身上的衣裳,每一天都不一样。

    甚至越来越华贵 。

    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梦里的那个男人,都能够让她每天早上不着片缕的从床上醒来。

    他不知不觉地换走了她的所有衣裳,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屋外的三个丫头,赤衣、黄衣和青衣,正没什么形状的挂在附近的三棵树上。

    见到大小姐从屋子里头出来,三个丫头懒洋洋的从树上滑下来。

    没有什么正行的向纪长安请安,

    “见过大小姐!”

    纪长安瞧着三个丫头的姿态,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立春那几个呢?”

    青衣指了指下人睡的房间,“在那里面。”

    纪长安吩咐道:

    “把她们四个叫出来。”

    又问道:“昨晚上可有出现什么异样?”

    青衣立即双手叉腰,叭叭叭的告田叔的状。

    她说昨天晚上,田叔居然翻过了园子的墙,打算来偷窥大小姐。

    纪长安微微的拧着精致的眉头。

    她的容颜比起昨日来又迭丽了一分,

    “青衣,你还有多少个身手好的同乡?”

    “全都叫过来,我一个月给你们十两银子。”

    这些身手好,又能够对纪长安保持忠心的下人,纪长安有多少要多少。

    她不吝啬给下人发银子。

    十两银子的月银,养着这些身手好的下人,纪长安将来总会派上用场的。

    至于那个田叔。

    纪长安暂时没准备动他。

    她要先把纪大管家这么多年,从纪家拿走的银子,和各种庄子、铺子、田产要回来。

    然后再和闻夜松把婚事给退了。

    解决了这两件事,纪长安的手里才会有大把的银钱。

    虽然纪家很有钱,纪长安手里的现银也不少。

    可是相比较纪长安接下来要做的事,要养的人手来说。

    纪长安手里的银子还是少了点 。

    别看她的手里,现在能动用的有几万两银子之多。

    可是真要拉上一支队伍,跟那个女人来个鱼死网破。

    纪长安手里的这几万两银子,连给清明他们的家属赡养费都不够。

    她要做的事,可是跟造反差不多了。

    现在纪家账上的银子,都有那个女人的人监控着。

    那个女人在纪家父女看不见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的偷纪家的钱。

    纪长安要动纪家的钱,一定会被那个女人发现。

    卖一点那个女人献给太后的兰花,这种事情无伤大雅。

    顶多把那个女人气一气,找点什么事情恶心恶心她。

    但是如果大批量的动纪家账上的银子,就一定会打草惊蛇。

    纪长安还是得想个办法,先脱离那个女人的监视,把纪家管账钱的人都换一遍。

    至于怎么换人,纪长安还是得用银子去砸。

    站在纪长安面前的青衣,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她拍着胸脯,

    “大小姐,奴婢的同乡全都不要月银。”

    “您给奴婢及同乡们,一个月发十两银子的月银,还不如一个月给咱们十个鸡蛋。”

    原本纪长安的内心还有一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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