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陛下对帝后宠爱有加,如今又因灵犀宫被焚而怒火中烧,左美人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啊!

    果不其然,转瞬间。

    只见陛下脸色骤变,反手便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左美人的脸上。

    “啪!”

    这一声脆响在嘈杂的火场边显得格外突兀。

    左美人被毫不留情的力道直接打倒在地。

    发髻都凌乱了。

    一旁的柳诗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左美人更是完全没有料到,自已竟然会成为陛下在后宫中动手打的第一个女人。

    一股强烈的羞耻和屈辱感瞬间从心底深处涌起,可她哪敢有丝毫委屈的表现。

    只能咬着牙,强忍着泪水,捂着脸缓缓起身,跪在了一旁。

    “陛下恕罪,臣妾一时失言,绝无冒犯帝后之意。”

    权明赫眼眸低垂,如鹰隼般凶狠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左美人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平日里左美人在后宫之中装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如此不知深浅的人!

    就在权明赫抬起脚,准备再给她一脚的时候,李明见状,急忙

    “扑通”

    一声跪下。

    “陛下,今日是帝后册封大典,实在不宜再生事端,还望陛下三思啊!”

    因为帝后大典,这几日不少使臣和宗室都住在皇宫中,若是灵犀宫着火一事还未平息,陛下又在此时动手扇了左美人,甚至还要脚踹,明日朝堂之上,朝臣怕是要纷纷上谏。

    陛下虽大权在握,但向来以仁德治理天下,若是对大公主生母如此残暴,定会惹人非议。

    而且,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还会牵连到帝后。

    到时候朝臣和百姓会对帝后更加不满。

    权明赫收回脚,看了眼李明,刚刚他的确冲动了。

    今日大喜,却被这些烦心事搅了兴致。

    左美人更是太不知好歹,撞到他的枪口上,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已的怒火。

    “左美人口出狂言,幽禁半年,带下去!”

    权明赫冷冷地开口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柳诗函望着已经被吓得失了魂的左美人,脚步虚浮、颤颤巍巍地离开,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

    左美人本是她的心腹,今日这些话,也是她授意左美人说的。

    原本她想着借灵犀宫着火一事,给沈毓凝安上一个不祥的名声,可自从上次在沈毓凝那里吃了亏之后,她行事便变得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许久。

    她没想到,即便在灵犀宫被烧毁的情形下,陛下依旧对沈毓凝维护有加,这让她彻底不敢贸然去传播那些言论。

    若是此事被陛下查到与她有关,定然不会轻饶她。

    可......在册封大典这日,灵犀宫突发走水,陛下又动手打了左美人,这是既定事实。

    就算她没有参与其中,朝堂上那些谏臣也未必不会就此上言。

    只是若是没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件事说不定最后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柳诗函心中恼恨。

    也许只能另寻他法来对付沈毓凝了。

    她微微低下头,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而后又恢复了端庄贤淑的模样。

    第173章

    知道一切

    沈毓凝与封墨珩在浴桶边僵持不下,全然不知灵犀宫因为她发生的种种事情。

    沈毓凝不愿再在满是水汽的浴桶中,与封墨珩纠缠。

    她想要起身离开,可封墨珩的双手死死地压在她的肩头,令她动弹不得。

    “封墨珩,你到底想干嘛!”

    沈毓凝怒目而视。

    封墨珩眼神却变得空洞,声音似乎也带着几分哀求:“我想你回到我身边......”

    沈毓凝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封墨珩,你口口声声说陛下横刀夺爱,可你为何就是不肯承认,是你爱柳静仪,在她和我之间,你选择了她。”

    “所以是你,主动舍弃了我。”

    “而陛下让你做选择,不过是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罢了。”

    封墨珩的眼神瞬间聚焦,变得狠厉又凶狠,仿佛被触碰到了心底最不愿提及的伤痛。

    “在你来到我身边前,我的确喜欢柳静仪,我们二人青梅竹马,有着你不曾参与的过往。”

    “但这能怪我吗?我的过去难道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你嫁给我后,起初我虽不喜欢你,可却渐渐被你的真心打动,沉沦其中。”

    “你失忆后,我不想让你再为柳静仪伤心吃醋,所以隐瞒了我和她的关系。在我爱上你之后,你和静仪于我而言,都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而且,在你失忆前,你甚至默认了柳静仪的存在,不是吗?”

    封墨珩目光灼灼。

    沈毓凝眼神微眯,神色复杂难辨。

    封墨珩这张嘴可真是巧舌如簧。

    爱她?

    那愿意为了她死吗?

    沈毓凝心中忽然有了别的想法,也许封墨珩回京,更有利于她处理柳诗函......

    沈毓凝泡在浴桶之中,猛地转过身子,湿漉漉的手,直接朝着封墨珩的脸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浴室中回荡。

    封墨珩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鲜艳的红色巴掌印。

    “封墨珩,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失忆后,难道你仅仅只是在柳静仪这件事上骗我吗?除了我和柳静仪,你敢说,你身边就没有第三个女人!”

    沈毓凝怒声质问,眼中的鄙夷与愤怒愈发浓烈。

    她当然知道封墨珩的第三个女人是权明赫的手笔,但是不妨碍她以此为契机,“原谅”封墨珩。

    封墨珩舌尖轻抵被打的脸颊,那里还留着沈毓凝巴掌的余温。

    他的眼神晦涩难辨。

    “你怎么知道的?”

    沈毓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辩驳,像从前那般哄骗我。没想到,倒是承认得爽快。”

    “封墨珩,你心脏,身子也脏。”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封墨珩的心窝。

    封墨珩却突然伸手,握住沈毓凝的手,将其往自已脸上凑。

    “那你再打几巴掌?”

    他眼神空洞,透着一丝绝望。

    “我确实有第三个女人,不过你不妨问问你的陛下,我为何会有这第三个女人!”

    他的眼神愈发阴鸷,仿佛被仇恨笼罩。

    离开乾京的这一年,封墨珩的世界天翻地覆。

    他原本以为顺风顺水、近乎完美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从未真心爱过他,他甚至还有同母异父的弟弟。

    曾经,他以为柳静仪是挚爱之人,可到了海隅城,一切都变了。

    柳静仪发现轻衣的存在,又有了身孕后,性情大变。

    海隅城条件艰苦,自幼被人伺候的柳静仪,事事都得亲力亲为,饮食、起居都不习惯。

    生下儿子后,她见封墨珩似乎回不了乾京,彻底暴露本性。

    有一次,她甚至癫狂地说出,从封墨珩十岁被刺杀起,她就是刻意接近,樱花林遇刺时,也从未生死相随跳下悬崖。

    封墨珩只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几乎窒息。

    他一直以为能掌控的女人,竟和他演了十年的戏。

    为了她,他却弄丢了那个真正让自已心动、又爱他至深的沈毓灵。

    那一刻,封墨珩满心杀意,恨不得杀了柳静仪。

    然而,掐着柳静仪脖颈,看到她绝望的眼神,却想起了当初沈毓灵求他不要将她送给陛下的眼神。

    也是那样的悲伤和绝望。

    一丝不忍,让他狠不下心。

    十年相伴,哪怕是养条狗,也有了感情,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人。

    可封墨珩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轻衣的算计。

    轻衣为了除掉柳静仪,在她膳食中长期下了迷惑心智的药,又一次次语言刺激她,告诉她封墨珩不爱她,还说封墨珩早与郡王妃圆房,甚至自已腹中的孩子也是封墨珩的。

    最终,柳静仪承受不住,疯了。

    可惜,轻衣没有达到目的,封墨珩没有杀了柳静仪。

    轻衣生下孩子后,迟迟不见陛下召他们母子回乾京,封墨珩也不待见她们母子。

    府中传言,封墨珩要在海隅城待一辈子。

    轻衣心中愈发慌乱,陛下到底是因柳静仪没死,所以不召她回去,还是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f封墨珩不喜欢她,甚至想要杀了她,若不是肚子中有个孩子,她早就死了。

    而坐完月子,封墨珩果然要杀她。

    为了自保,轻衣与他做了交易。

    她从封墨珩那儿拿到关牒,换取平民身份,作为交换,她将一切和盘托出。

    至此,封墨珩才知道,自已身中蛊虫,竟是当今陛下所为。

    回想起当初还去求幕后凶手解蛊,他不禁觉得荒唐可笑。

    自已还真是蠢啊。

    封墨珩望着眼前呆愣的沈毓凝,目光暗沉。

    他仍然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脸上,缓缓开口:“怎么不打了?”

    “是陛下让我中了蛊,失了意识,让我与一个恶心的婢女同房。”

    “而陛下为何要如此做,毓灵,你想知道吗?”

    沈毓凝眼神中透露出罕见的惊慌,她蹙着眉摇头,显然是不敢相信。

    “是因为你。”

    封墨珩凑在她耳边低吼道:“陛下为了得到你,算计我!”

    他现在已经失去所有,世间万物皆再难入他眼,可曾经属于他的那份爱,他定要夺回来。

    帝王就能随心所欲,就能抢了亲侄儿的妻子?

    沈毓凝看着封墨珩逐渐猩红的双眼,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动摇。

    封墨珩似乎也发现了神情的变化,顾不得她身上的水渍,将人抱入怀中。

    柔软且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身体,让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填补内心的空缺。

    “毓灵,你可知这一年我都经历了什么?”

    “舅舅横刀夺爱,抢走我的妻子,母亲将我当作挡箭牌,丝毫不顾我的死活,柳静仪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

    “如今,我一无所有......”

    “毓灵......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重新爱我,好不好........”

    低语中满是祈求,仿佛沈毓凝是唯一能带他走出黑暗深渊的神明。

    “不要爱陛下,我求你......”

    沈毓凝此刻已做不出任何反应,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难道当初封墨珩做错的每一步,都在权明赫的算计之中。

    她缓缓摇着头,用力推开他,“你胡说!”

    嘴上虽这般说着,可她的表情却出卖了自已,几乎相信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

    甚至因为心中震动太过剧烈,她没能克制住自已的声音。

    就在这时,蓝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眼看她就要进入浴房,封墨珩趁着沈毓凝还沉浸在他刚刚的话语中,身形一闪,直接跨入了浴桶。

    蓝莺走进来,“娘娘,怎么了?奴婢好像听到了你说话的声音?”

    沈毓凝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无事,我刚刚在浴桶中睡着了,做了个噩梦,许是说了梦话。”

    蓝莺担忧道:“奴婢知道陛下今日离开,您心里定然不舒服,才会在沐浴时睡着做了噩梦,是不是您梦到陛下不宠爱您了?娘娘可一定要放宽心......”

    蓝莺在一旁宽慰着沈毓凝,而沈毓凝却因封墨珩和她在同一个浴桶中,满心都是慌乱,心不在焉地应着。

    但.......

    突然,权明赫走了进来,他恰好听到蓝莺劝慰沈毓凝的话。

    今日离开还是让她伤心了。

    他轻咳一声。

    蓝莺看到陛下,顿时喜出望外,赶忙行礼后出去了。

    陛下来了,就是对娘娘最大的宽慰。

    而沈毓凝听到权明赫的声音,甚至不敢转头,生怕权明赫看到她此时控制不住惊悚的表情。

    而通过浴桶中的花瓣缝隙,她看到了封墨珩不怀好意的眼神。

    第174章

    引走权明赫

    沈毓凝清晰地感觉到权明赫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正朝着她靠近。

    而不知死活的封墨珩,此刻竟还漂在浴桶表面!

    幸好沈毓凝平日里爱花,每次沐浴,浴桶里都会铺满层层叠叠的花瓣。

    可即便如此,封墨珩这般显眼,权明赫只要再走近些,稍有不慎,便会发现端倪。

    他不要命了?!

    她还想活呢!

    沈毓凝没想到自已来到这个世界,头一个跟头竟栽在了封墨珩手里。

    疯子!

    当下,她也顾不上许多,赤裸的脚直接朝着封墨珩的脸狠狠踩去。

    将他踩到浴桶底部。

    憋死了活该。

    封墨珩在她的脚踩上他的脸时,愣了下。

    奇怪的触感让他新奇又兴奋。

    随后竟莫名笑了。

    她定然是还在乎他,所以才不想在权明赫面前揭穿他。

    她踩他,实则是在保护他。

    封墨珩乖乖待在浴桶底部,任由她踩着。

    权明赫不知道浴桶中发生的种种,见她明知自已进来,却根本不理会,连头都没转过来,不禁眉头紧皱。

    今日灵犀宫着火,虽说那些画作保存完好,但灵犀宫已不复往日的精致奢华,这让权明赫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再加上他把帝后之位给了姩姩,心中对兮兮的愧疚如潮水般翻涌,几乎无处宣泄。

    即便知道她在生气,却因为压抑不住的烦躁,不想哄,因为哄她意味着欺骗......

    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已的声线温柔了不少,不提灵犀宫一事,“是不是泡了很久?朕抱你出来?”

    沈毓凝强装镇定:“不用了,陛下,左边是干净的寝衣,帮臣妾拿过来吧。”

    权明赫停下靠近的脚步,转身去拿寝衣。

    而沈毓凝则趁机又狠狠踩了一脚封墨珩,随后迅速跨出浴桶,走到右边去换上干净的寝衣,而左边是她换下的衣物。

    权明赫拿好寝衣转身,却见另一边的沈毓凝已迅速穿好了。

    “陛下,臣妾似乎记错了,右边的才是干净的寝衣。”

    沈毓凝面色冷淡,话音一落,便径直走出浴房。

    权明赫知道她是因自已中途离去而心生闷气,可她并未开口质问缘由,而他也实在不愿再用一连串的谎言欺瞒她。

    见她只是耍耍小性子,权明赫反而松了口气。

    跟在她身后出去。

    待浴房内没了人,封墨珩才透出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独有的芬芳。

    他的眼神炙热又偏执。

    毓灵,当初陛下将你抢走,如今我回来了。

    陛下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回想起册封大典上,权明赫望向她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封墨珩便笃定他爱上了自已的妻子。

    既然如此,他定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初权明赫对他如何,他定要原封不动地报复回去!

    沈毓凝回到寝殿,径直走向屏风后,目光在一排排今年春夏才精心做好的宫裙上扫过,最终挑选出一条赤霞流锦焕彩曳地宫裙。

    她移步到权明赫送来的琉璃镜前,自行换上裙子。

    权明赫疑惑地看着她。

    都这么晚了,为何还要换上裙子?

    沈毓凝并未理会他的困惑,只是侧过头看向他,接着轻盈地原地转了一圈。

    问道:“好看吗?”

    权明赫不禁点头。

    五彩裙摆转动起来,宛如梦幻般绚丽。

    “姩姩艳色绝世,无论穿什么都好看至极。”

    沈毓凝伫立在琉璃镜前,身姿曼妙。

    权明赫走到她身后,见她并未如自已担忧的那般,面露怒色或是开口质问,心中稍松。

    情不自禁地从身后环抱住了她。

    他的目光,凝视着镜子中沈毓凝的面容。

    权明赫心中藏着隐秘的顾虑。

    兮兮与他自幼相识,一路相伴,陪他历经风雨,从成为太子,到一统天下,直至登上帝王之位,最终更是为救他而香消玉殒。

    他怎能轻易忘她?

    若她知晓兮兮的存在,继而问起在他心中谁更重要,他实难做出抉择。

    毕竟,兮兮早已逝去,而往后余生,他唯有她相伴,他可以不用选择,因为他的身心皆已给她。

    只是在心底深处,始终有一个位置,留给那个无法磨灭的存在。

    这般想着,权明赫圈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越收越紧。

    他好不容易才让她重新敞开心扉,得到她的原谅,得到她毫无保留的爱,又怎会甘愿失去?

    沈毓凝目光落在身后闭着眼,将她紧紧相拥的权明赫身上。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哂笑。

    她都还未心生伤感,他却摆出这受伤的姿态,真是可笑。

    呵。

    今日封墨珩来她这儿寻求慰藉,他也做出这副样子,难不成两人是商量好的?

    封墨珩是因发觉自已被柳静仪欺瞒,才陡然珍视起往昔她给予的那份“爱意”。

    而权明赫呢,想必此刻还沉浸在灵犀宫被焚毁的懊恼中,心中对已故的白月光愈发愧疚。

    不过这些都与当下的她无关,她才不会无端心疼男人。

    “陛下,这是怎么了?”

    沈毓凝开口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佯装的关切。

    权明赫声音微颤:“姩姩会一直伴朕身旁吗?”

    沈毓凝轻挑秀眉:“臣妾如今已是陛下的妻子,又还能去何处?”

    权明赫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垂下,将他眼底深处的心思悄然隐匿。

    于他而言,得到一个人的身,本非难事。

    可当他不仅渴望她的人,更渴慕她的心时,才真切体会到何为患得患失。

    她从城墙上决然跳下,生无可恋的模样,至今仍是他午夜梦回时的噩梦。

    而后在沈府,她对他疏离冷漠,又似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他的心。

    他现在只盼着他们能同心同德,携手相伴一生,共谱佳话。

    “嗯,朕治理天下,而姩姩母仪天下,我们定会成为琴瑟和鸣的夫妻典范。朕要让史官详尽记载,让后世之人皆铭记我们的情谊。”

    沈毓凝转过身子,伸手回抱住他:“嗯。”

    而后,她微微抬眸,话锋一转:“陛下,您难道就不好奇,臣妾为何特意换上这身衣裙吗?”

    权明赫眼神疑惑。

    “因为今晚,我想去陛下的未央宫。”

    沈毓凝直言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要不然,明日后宫怕是都要传言,说有个宫殿在陛下心中,比我这个帝后还要重要呢!”

    权明赫很吃她撒娇般娇嗔这套,轻笑一声,“好,即便你想要搬去未央宫长住,也无人敢置喙半句。”

    他牵起她的手,往殿外走去。

    此时,浴房内的封墨珩自然也察觉到两人已然离开。

    她是为了他,才故意将权明赫引走的?

    第175章

    大臣谏言

    按照惯例,权明赫在册封帝后,可享受三日的休沐时光,无需上早朝。

    所以,今早权明赫与沈毓凝一同在未央宫的寝殿内用了早膳。

    用过早膳后,两人并未分开,而是又一同度过了上午的时光。

    直到午膳过后,权明赫才起身,去未央宫前殿处理事务。

    他过来时,好几位朝中大臣早已等候在此。

    见到陛下,恭敬行礼。

    权明赫看见太史令在这里,眸光一沉,预感不好。

    果然,太史令李大人率先站了出来。

    他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陛下,臣听闻昨日皇宫中竟有一宫殿意外走水!”

    太史令身负天文历法之责,对于测算国运、天象变化更是其职责所在。

    权明赫并未搭话。

    但作为帝王,家事就是国事,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更别说昨晚整个灵犀宫火光漫天,想瞒也瞒不住。

    李大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是在酝酿情绪。

    而后继续道:“陛下,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近日紫微垣中,似有一抹暗影悄然遮蔽了主星的光芒,此乃不祥之兆啊!”

    他微微皱眉,“恰逢昨日如此重要的册封大典,宫殿却突然走水,此二者绝非偶然。”

    “火象异动,向来预示着国家运势恐将遭遇波折,这关乎我朝社稷安危,以及皇室的兴衰荣辱!”

    权明赫在昨日左美人说出那番挑拨之语时,便已料到今日太史令定会借此生事。

    此刻听着太史令的一番言论,他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朕记得,册封大典的日子是太史令你亲自测算出的大吉之日,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朕还未找你兴师问罪,你倒是自已找上门来了。”

    李大人微微一颤,却仍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这天象变化无常,昨日的确是适宜您册立帝后的大吉之日,然而为何会出现如此异动,想必是被册立之人带来的影响。”

    “民间早有传言,女子命格若与皇室相冲,便会引发诸般祸事。此次册封之后便现不祥之兆,恐怕……”

    “大胆!”

    权明赫眼中怒色尽显。

    “你是在说朕的帝后不详?依朕看,分明是你能力不行,测算的日子有误!朕的帝后,贤良淑德,心怀天下,自入宫以来,事事以皇室和国家为重,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李大人吓得赶紧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臣所言一切,皆是出于对我朝的一片赤诚之心,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考虑啊!天象之变,关乎国运,臣不敢隐瞒,还望陛下明察!”

    就在这时,丞相也站了出来,拱手作揖,神情严肃。

    “陛下,祭祀、册封、节气等,这些大日子,向来都是极为重要的。但凡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生不吉之事,都定要严肃看待,不可掉以轻心!”

    “虽说臣也相信帝后娘娘品德高尚,但此等天象与走水之异,关乎国家命运,还请陛下三思,是否该彻查此事,以安民心。”

    权明赫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丞相和太史令。

    彻查,这等玄乎之事,彻查后若背后真的有人作怪倒还好了,若当真只是意外,岂不是坐实帝后不祥?

    他起身,背手而立,语气冰冷:“丞相、太史令,朕明白你们对社稷的担忧。但仅凭一次走水和所谓的天象变化,就无端怀疑帝后,实在荒谬!”

    “朕既已册立沈氏为后,便是相信她能母仪天下,辅佐朕治理国家。你们身为朝中重臣,不思如何为朕分忧,却在这里无端揣测,扰乱人心,该当何罪!”

    丞相和太史令听闻,赶忙再次跪地,诚惶诚恐。

    “陛下息怒,臣等并无此意,只是忧心国事,言辞有所不当,还望陛下恕罪。但此事关乎国运,若不妥善处理,恐百姓议论纷纷,于国不利啊。”

    权明赫冷哼一声:“百姓议论,皆因你们这些大臣捕风捉影,蛊惑人心!朕自会昭告天下,此乃意外之事,与帝后毫无关联。”

    “你们若再敢妄言,动摇国之根本,朕绝不轻饶!”

    丞相见陛下如此坚决,也不敢再劝。

    太史令却额头冷汗直冒,继续道:“陛下,臣愚昧,实不该胡乱揣测,还望陛下开恩。但天象之变,确是臣亲眼所见,或许可让其他钦天监官员一同观测,以证真伪。”

    权明赫怒视:“不必再言!天象之事,本就玄之又玄,岂能成为你们随意诬陷帝后的借口!朕意已决,此事就此作罢。若再有谁敢提及此事,诋毁帝后,朕定斩不赦!”

    权明赫拂袖而去,留下丞相和太史令跪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贤明的陛下,竟会如此决然。

    要知道,陛下向来是个明君,无论臣子们提出何种谏言,或是何种建议,至少都会耐心倾听,虚心接纳。

    曾经直言敢谏的御史大夫,当面指出陛下做得不对的地方,陛下虽面色凝重,但也并未动怒,反而认真反思,加以改正。

    可今日,陛下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听他们的劝告,丝毫不顾众人眼中的利弊,只一心维护帝后。

    待陛下离去,丞相与太史令这才起身。

    丞相面色不悦,看向御史大夫,质问道:“御史大夫此次与我等一同前来劝谏陛下,却一言不发,这是何意啊?”

    御史大夫神色间透着几分深意:“当初,陛下尚未册立帝后之际,诸位皆踊跃上谏,力劝陛下早立中宫。可如今陛下做出决断,册立了帝后,丞相与太史令却跑来,言说帝后是不祥之人。”

    “究竟是帝后真的不祥,还是诸位心中的帝后另有人选?”

    沈渊战功赫赫,虽常年戍守在外,远离京都,但在朝中地位尊崇,权势极大。

    丞相如此举动,无非是不愿屈居沈渊之下,毕竟沈渊一介武将,这让丞相心有不甘。

    再者,柳昭仪在后宫把持多年,育有两位皇子,丞相早便暗自支持大皇子。

    然而,如今局势陡然生变,沈毓凝被册立为帝后,如此一来,丞相之前精心谋划的一切,皆付诸东流。

    丞相的脸色阴沉如墨。

    他微微侧身,靠近御史大夫,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笑看风云的姿态。帝后深得陛下宠爱,又正是青春韶华,娇艳动人得时候,背后还有根基深厚的沈家撑腰。”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陛下对她毫无防备之心,长此以往,你就不怕日后生出外戚干政的祸端?”

    御史大夫何尝不是忧虑重重。

    但......

    “陛下自一统天下后,满心所思皆系于江山社稷,对儿女情长之事,向来看得并不太重。”

    “即便对帝后有几分喜爱,以陛下的睿智,也绝不会让她涉足朝政。”

    “况且,陛下至今都未让沈家人返回京城,还一直派遣亲信在西北严密监视着沈家。如今帝后既已嫁入皇家,帝后与沈家,终究还是有别的。”

    言罢,御史大夫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看向丞相,似在洞察他内心的每一丝想法。

    缓缓劝道:“如今天下初定,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后宫局势更是变幻莫测,诡谲难测。丞相还是莫要过早地选边站队,不妨再多观察些时日,待局势明朗,再做定夺,方为稳妥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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