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吕轻歌:“我们来复盘吧。”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她也想了很多。

    复盘了之前的很多事。

    “莫莉夫人应该是对我有怀疑了,是我大意了。”

    具体莫莉夫人是从那件事开始怀疑的,吕轻歌并不知道。

    或许是从华国回M国的时候。

    或许是摩勒医生给她进行二次催眠之后。

    “摩勒可靠吗?”吕轻歌问。

    徐璟想了想,“他可以信任。”

    吕轻歌:“是安德烈?”

    她看向徐璟。

    她从徐璟的眼眸中,看到了相似的神色。

    难道,安德烈有精神分裂双重人格这回事,莫莉夫人也知道?

    徐璟摇了摇头。

    “我问过摩勒,摩勒以前从未向莫莉夫人透露过安德烈的这种双重人格倾向,”徐璟说,“这也是最近几件事情里安德烈才表露出来的。”

    吕轻歌若有所思的点头。

    “是啊,那就不是安德烈。”

    她停顿了一下。

    “或许就是因为我……太急功近利了。”

    她想要快。

    还想要又快,又能达到她的目的。

    吕轻歌抬起头来。

    “你说得对。”

    徐璟:“现在我是你的律师,在警方对你问讯期间,我会全程在场。”

    吕轻歌笑了一下。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是律师。”

    她现在倒是释然了。

    “我们重来。”

    当晚,在徐璟到来之后,便对吕轻歌进行了第二次问讯。

    这一次,有徐璟的陪伴,吕轻歌明显比第一次要更加上心了。

    警方呈上的是几份是由吕轻歌签字的文件。

    证明现在斯坦拉跑马场的基地建设和吕轻歌有关。

    警方列举了两条对比记录。

    “这是blood内的文件,这是斯坦拉的文件,两份一模一样,只不过不一样的是签字的人。”

    blood的签字人是吉尔希卡。

    吉尔希卡已经被莫莉夫人给丢出来挡雷了。

    现在这一次,斯黛拉又被丢出来当了替罪经过这次问讯,吕轻歌可以认定。

    其实,或许莫莉夫人并不是真正发现了她在莫件事情上的破绽。

    而是,她想要让这件事情有一个了结。

    把斯黛拉推出来,就是为了结束这件事情。

    想这么结束,怎么可能这样容易呢?

    第二次问讯后,在徐璟的陪同下,吕轻歌将所有的证据全盘否定。

    她说:“我是到跑马场这边负责建立斯坦拉的项目,可是我并不清楚这是和blood有关的,我是被骗签字的。”

    警方出示了一份视频。

    视频记录了斯黛拉签字的时候,是完全清醒的,一旁的费列还跟她确认了文件内容。

    吕轻歌:“……”

    她没想到莫莉夫人竟然会让拍视频。

    徐璟:“这份证据,能否也批捕费列?”

    “已经批捕了,”警员道,“但是费列的心脏病突发,已经移送到医院了。”

    吕轻歌和徐璟对视一眼。

    等到半个小时之后,徐璟在签字之后,将吕轻歌给暂时保释了出来。

    吕轻歌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进行活动,不能出这个范围。

    一旦出了划定的范围,就会永远不能再次被保释。

    吕轻歌出来的时候,是早上。

    阳光金灿灿的照耀下来。

    陈婉淳开着车在门口等她。

    “轻歌!”

    吕轻歌朝着她走过来。

    “淳淳。”

    车辆这次直接开向了一文居。

    既然彼此都已经将最后一层面纱给挑明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保持虚伪的平和了。

    徐璟叫顾砚白也直接给希贝办了出院的手续。

    在一文居内,吕轻歌看到了女儿,看到了方思棠,也看到了徐之润,也看到了赵玉津。

    她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战友,都在。

    赵玉津笑着走过来。

    “轻歌,恭喜重获新生。”

    吕轻歌:“借你吉言。”

    吉尔希卡被关在其中的一间的房间内。

    打开门,他看见了走过来的吕轻歌。

    他的眼神里,很明显的闪现过胆怯。

    这是即便是在面对徐璟的时候,都不曾表现出来的过分胆怯。

    是没有办法掩藏的。

    因为在监狱里,斯黛拉跟他坦白的那件事,已经彻底造成了他的内心阴影。

    “她……她怎么会……”

    吉尔希卡的脑子也很灵。

    他马上就转过弯来。

    现在这种紧要关头,斯黛拉竟然是能到一文居来,这肯定是就说明……

    “你和莫莉夫人决裂了。”

    吉尔希卡实在是脑子很管用。

    只不过就是没有管用到正道上。

    陈婉淳走过来,“我们别看他了,去商量一下对策吧。”

    方思棠给在座的人都倒了一杯水,又乖巧的坐回到徐之润的身边去。

    陈婉淳:“怎么都不说话?下一步要怎么做?”

    她的目光从吕轻歌的脸上,重新转向徐璟的面上。

    “徐大律师?”

    徐璟:“一个字,等。”

    主动出击既然已经换来了功亏一篑,那现在就等着莫莉夫人那边主动了。

    徐之润点头赞同。

    “别忘了,现在轻歌还是挂在安德烈的配偶栏上的。”

    这倒是真的。

    陈婉淳瞥了一眼徐璟的眼神。

    嗯,也是真的给徐璟扎心了。

    果不其然。

    等到傍晚时分,莫莉夫人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我们见个面吧。”

    吕轻歌:“在哪里?”

    “在医院。”

    医院内的一层,都被莫莉夫人给包下来了。

    因为莫莉夫人的嫌疑已经解除,她也就可以随意出入霍顿城堡了。

    在门外,保镖将徐璟给拦了下来。

    吕轻歌:“没关系,我一个人进去。”

    徐璟并没有强硬的跟进去。

    他说:“我在外面等你。”

    吕轻歌点了点头。

    她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间病房是重新修整过的,在窗口的位置,摆放了一张白色的圆桌,莫莉夫人就坐在这张圆桌的旁边。

    桌上的花瓶内,插着一支即将含苞欲放的郁金香。

    莫莉夫人偏头看向窗外的葱葱绿意。

    “你来了。”

    吕轻歌:“是的。”

    莫莉夫人转过身来。

    “我真没有想到。”

    吕轻歌从进门的这一刻,才反应过来。

    其实,莫莉夫人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她一直是在暗中和徐璟联系的。

    有顾砚白这个绝对的技术支持,绝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能给莫莉夫人留下。

    莫莉夫人说:“我只是一直在试探。”

    吕轻歌:“用斯黛拉的忠心来试探吗?就跟吉尔西卡一样,被你当做替罪羊丢进监狱里面,再找个杀手去杀掉。”

    “你不一样!”

    莫莉夫人鲜少有这样气急的时候。

    她的手覆在胸口上,等到呼吸平缓了下来,才闭了闭眼睛,再度开口。

    “你和吉尔希卡不一样,你是希贝的母亲,是安德烈的妻子,我把你丢出去,既是为了试探,也是因为我有能力把你重新给捞出来。”

    莫莉夫人看向她。

    “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吕轻歌笑了。

    她的笑,让莫莉夫人不禁蹙起了眉头。

    “你笑什么?”

    “莫莉夫人,我在笑你啊,你真把我当成是斯黛拉了吗?可我不是啊,我是吕轻恪的妹妹,是被你算计死了的吕轻恪的妹妹!是被你拆的家破人亡的吕轻歌!”

    吕轻歌嘴角的冷笑,渐渐地抚平了下去。

    她眯起眼睛看向莫莉夫人。

    “莫莉夫人,你可是我的杀兄仇人啊,你最错的一点,就是妄想想要把恨不得你死的人,培养成为你的帮手。”

    莫莉夫人忽然站了起来。

    她怒极攻心。

    “所以,你就叫徐璟算计到了费列的头上!”

    “我做的事,是我对你的个人恩怨。”

    房门从后面打开。

    徐璟走了进来。

    外面的保镖横七竖八的躺着。

    刚才在房间内,莫莉夫人竟然没能听到一点外面的声响。

    但是再看一眼,徐璟好端端的走了进来,甚至只是身上的衣服上,多了一丝褶皱。

    面上挂了一点划痕。

    莫莉夫人的手攥成了拳。

    “你们想要在这里杀我?”

    徐璟:“当然不会,我不会因为你,让我的女儿背负上杀人犯的父亲的罪名。”

    哐当一声。

    这一声,并非是房间内传出的。

    而是在外面的走廊上。

    莫莉夫人急忙跑了过来。

    “安德烈!”

    安德烈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莫莉夫人吓坏了,急忙叫人。

    “快叫医生来!”

    ……

    吕轻歌和徐璟没有再停留。

    莫莉夫人这次直接叫了二十个保镖把吕轻歌和徐璟给请走。

    莫莉夫人说:“既然现在已经到了对立面,那就各凭本事吧。”

    吕轻歌在电梯内,就问徐璟:“费列是怎么回事?”

    费列是莫莉夫人的心腹,也是始终陪伴在莫莉夫人身边的老人了。

    可是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费列竟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说是心脏问题……

    徐璟:“找了个人去激了他一下。”

    吕轻歌:“所以他是……”

    “真的是心脏骤停,”徐璟说,“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内。”

    吕轻歌想起来刚才莫莉夫人的神情。

    那是装不出来的。

    吕轻歌:“那安德烈……”

    徐璟靠近过来。

    吕轻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徐璟伸手箍住了她的腰。

    “你躲什么。”

    吕轻歌低下头,“我……下意识的反应。”

    她这三年来,独立惯了,除非是她自己的自愿行为,她就会想要避开旁人。

    徐璟:“别躲我,轻歌。”

    吕轻歌抬起头来望着他。

    两个人之间,实在是经历过太多的事了。

    这些事,让曾经为大学生活平添了一点色彩的情爱和分手,都变的不值一提了。

    吕轻歌:“你……让我适应一下。”

    徐璟没有强迫她。

    “好。”

    下了电梯后,徐璟才继续刚才电梯内的话题。

    “安德烈刚才就来了。”他停顿了一下,“应该说来的是诺亚。”

    吕轻歌跟他描述过安德烈和诺亚的区别。

    徐璟探究过心理,也跟lucas在精神病院内学过一段时间,早就已经久病成医,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两人。

    所以,他在看见诺亚的时候,就没打算继续好好地再走廊上继续等待了。

    他用了最短的时间,解决了那几个守在门口的保镖。

    推开房门的是,故意说了那句话。

    吕轻歌反问:“哪句话?那句杀人犯的父亲……”

    她喃喃的反问着,脑袋里忽然恍然窜过了一道光亮。

    “难道……”

    徐璟:“我也不确认,只是叫老顾查过霍顿城堡的一些陈年旧事,并不清晰,所以说来试探的。”

    吕轻歌:“所以……安德烈的分裂并不是因为莫莉夫人过分的掌控欲?”

    而是因为……

    徐璟:“回去吧,叫老顾再去查一下那些往事。”

    他抬步朝前走,手直接握上了吕轻歌的手。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干燥。

    抚在她的手背上。

    第365章

    路

    抚在她的手背上,有些粗糙的质感。

    吕轻歌脚步稍顿了一下,也跟了上来,嘴角向上扬了扬,却是在笑自己。

    徐璟:“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一点了。”

    吕轻歌跟在他的身侧,“莫莉夫人不知道安德烈的精神分裂。”

    两个人的身影并肩错落在地面上。

    交叠被拉长。

    虽然这一次的行动失败了,可是这一刻,吕轻歌身心都是轻盈的。

    她终于做回了自己。

    一个全新的吕轻歌。

    她不必再去充当一个没有软肋刀枪不入的女强人。

    她是战士,可她也需要依靠。

    这一夜,吕轻歌重新抱着希贝躺在床上入睡。

    月光下,她看着女儿安稳的睡颜,嘴角向上勾起。

    她亲了亲女儿的脸颊。

    她相信,这是她睡过的最安稳的一个夜晚了。

    因为,女儿在身旁。

    隔壁的房间内。

    就有他。

    不知不觉中,其实吕轻歌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养成了对徐璟从心底的信任和依赖。

    ……

    隔壁房间内。

    顾砚白白天补了觉,现在就是在熬夜敲代码。

    一旁徐璟撑着腮,正在翻看手里的资料。

    顾砚白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嘴也没闲着。

    “你白天没怎么休息,去睡会吧,这边我查就行。”

    徐璟这段时间实在是睡眠质量不行。

    他晚上经常性的失眠。

    顾砚白都觉得徐璟这人要修仙了。

    恐怕是下一秒就要得道飞升的感觉。

    徐璟:“我没什么睡意。”

    “我就不信你抱着小轻歌还没什么睡意,”顾砚白那眼神,就跟完全不信一样,“快去把,温香软玉,别装了。”

    徐璟直接踹了顾砚白的椅子。

    顾砚白:“好好,算我白操心。”

    徐璟放下手中的资料,“那你再仔细查一下……”

    “我知道,”顾砚白没等徐璟说完,就又把刚才徐璟的叮嘱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是要查莫莉夫人和她那个死了的丈夫的过往,一切秘密全都给追根究底的挖出来,你放心,只要存在,就会留痕,我就能查得到。”

    徐璟离开了房间。

    他在吕轻歌的房门前停留了一下。

    他的手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

    却迟疑了一下没有打开门。

    顾砚白只是口头上说了说,他才是当事人,真正要如何,还是要他去做决定。

    他这次绝不能急功近利了。

    他又垂下了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吕轻恪。

    你的妹妹,我替你照顾。

    你的仇,我替你报。

    ……

    第二天早上,吕轻歌醒来后,一文居的保姆就已经将早餐都端上了桌。

    她十分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早餐。

    陈婉淳两手托着腮看吕轻歌。

    “轻歌,你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吕轻歌给手里拿着小勺子往嘴巴里面送的小希贝系好口水巾,“因为看见你们了。”

    陈婉淳:“是看见我们呐,还是看见某人呀?”

    她说着,还特别瞥了一眼刚从顾砚白的书房里走出来的徐璟。

    吕轻歌没接话。

    但是嘴角却是笑了一下。

    小希贝高兴的小手掌在桌子上拍了一把。

    “粑粑!”

    吕轻歌:“吃你的吧。”

    顾砚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他坐下来就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

    方思棠在一旁,忙给他续上。

    吕轻歌:“查到了吗?”

    顾砚白:“没有。”

    陈婉淳:“你真是讨打。”

    顾砚白:“这次真不能怨我啊,我真是找了一夜,真的是没一点线索,就跟没这个人存在一样。”

    “死亡原因。”徐璟问。

    顾砚白:“没有原因,从医院里面直接就运送到火化场了,骨灰都被撒在了大海里。”

    在莫莉夫人的丈夫霍利斯公爵死亡的那个年代,其实并不流行海葬。

    但是,莫莉夫人给出来的,霍利斯公爵的遗愿,就是想要归于大海中。

    所以,这也就是为何斯黛拉存在于霍顿城堡这近三年的时间里,竟然一次也没有随着莫莉夫人去给故去的霍利斯公爵去扫墓。

    不仅如此,也从未提过。

    顾砚白:“所以我说,这个人就好似从未存在过。”

    吕轻歌点了点头。

    “在霍顿城堡中,也从没有人提起过……”她停顿了一下,“好像是有一次……”

    那次,是一个小女佣提起来的。

    也是不经意间问了一声男主人。

    毕竟,霍顿城堡原先的主人,就是霍利斯公爵。

    然而,第二天,那个小女佣就从城堡中消失不见了。

    那天开始,莫莉夫人严令禁止所有用人提起来故去的人,尤其是禁止在安德烈面前提起。

    她看向徐璟:“难道,霍利斯公爵的死,真的是和安德烈有关?”

    这样才会导致安德烈的精神分裂?

    具体情形到底是什么样的。

    吕轻歌的后脑被轻轻地揉了一下。

    徐璟:“吃饭。”

    吕轻歌嘴里面塞着一块蛋挞,唔了一声。

    徐璟:“吃完饭我们还有事情做。”

    吕轻歌咀嚼完口中食物。

    “去哪儿?”

    徐璟:“医院。”

    顾砚白给了徐璟一个医院的地址。

    这家教会医院,就是当时霍利斯公爵死的医院。

    来之前,徐璟特别先和lucas打了个电话。

    lucas上大学时候的师母,就是这家教会医院的女医生。

    这边的医生,有着严格的教条。

    一进来后,吕轻歌都觉得周围都散发着一种沉静的肃穆。

    医院走廊的两侧,悬挂有教内的话和教条。

    徐璟走到分诊台。

    “你好,是卜雷娜医生让我们来的。”

    卜雷娜医生早就已经退休过好几年了。

    分诊台打过电话后,说:“卜雷娜医生说让你们去一趟档案室,这本就是违反医院规定的,但是卜雷娜医生既然开口了,我就破例让你们进去,但是你们不能拍照,不能录音,手机和任何电子设备,都要提前锁在外面的柜子里。”

    徐璟和吕轻歌将手表和手机都提前交了出来。

    护士看着徐璟的眼镜。

    “眼镜也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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