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她站起身来，关上了床头的壁灯，转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安德烈睁开了眼睛。
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睡意。
……
吉尔希卡和顾砚白又见了一次面，通了两次电话。
最后，顾砚白答应说可以将抢走的人送还回来，但是有个要求，要进入blood，看一下具体环境。
吉尔希卡有些犹豫。
现在莫莉夫人不在M国。
他上次和费列说过这件事情，莫莉夫人显然还在气头上，再加上在华国处理和徐家的后续并不顺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算好。
斯黛拉跟着他来到blood。
她在场地内随便看着，“也不过就是过来看一下，顾砚白一个人能有什么本事，你把这事善后好了，到时候莫莉夫人回来自然也不会怪你了。”
吉尔希卡觉得斯黛拉说的有理。
斯黛拉：“我也就是说了下我的想法，不代表你的。”
她耸了耸肩，“我去那边看看。”
吉尔希卡：“好的，斯黛拉小姐你请便。”
他没有跟上去。
斯黛拉在经过拐角的时候，从透明的玻璃幕墙上看到了吉尔希卡脸上犹豫的表情。
她现在的话对吉尔希卡有没有用，暂且不知道。
她只知道，只靠她这么一个不亲不近，对吉尔希卡还有点嫌疑有点仇恨的人来说，他是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改变想法的。
可是，有人却能。
就比如说吉尔希卡在外面养的那个小情人。
顾砚白：“有小情人吹枕边风，放心吧，吉尔希卡会同意的。”
斯黛拉有些讶异。
“这也是巧啊。”
“一点不巧，你知道老徐拿下吉尔希卡的这个小情人，下了血本了。”
斯黛拉：“……”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斯黛拉：“是……徐璟找的人？”
“当然，”顾砚白，“那个小情人也是狮子大开口了，一口价要了这个数。”
顾砚白比了一根手指，“而且，还提出叫老徐陪她一个星期。”
斯黛拉：“……”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徐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顾砚白。”
徐璟的声音很冷。
这声音让顾砚白后脖颈都凉了一下。
他瑟缩了一下脖颈，对斯黛拉笑了一下，“就当我刚才的话是胡说八道的，我们堂堂徐律师也是要脸的。”
斯黛拉瞥了徐璟一眼，看到徐璟有些沉下来的面色。
“那……徐律师真是同意了？卖身了？”
顾砚白：“那哪儿能啊，我们徐律师绝对是刚正不阿，卖艺不卖身的人。”
他发觉身边走近的人就像是一块行走的冰山，便借口有事先脚底抹油走了，顺便把小希贝也给抱走了，不让她留下来当电灯泡。
斯黛拉笑的不行。
“你真是陪了吉尔希卡的小情人一个星期？”
徐璟：“你吃醋了？”
斯黛拉笑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你看我的样子，是像吃醋吗？”
徐璟微眯了眯眸。
“像。”
斯黛拉：“你觉得像那就是吧，我就是觉得徐律师这样洁身自好的五好男律师，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太不值得了。”
徐璟看着斯黛拉的双眸。
“你问过陈婉淳，值吗，你觉得她不值，她觉得值。”
斯黛拉嘴角向上扬起的笑，就忽然缓缓地向下压了下来。
徐璟：“只为了求将来一个不后悔。”
斯黛拉觉得最近徐璟忽然变得认真了。
认真到让她对上他的眼神，就心跳怦然加快。
她侧过头来，想了想，又让自己抬起头来。
“徐璟，我其实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有必要坦白告诉你。”
徐璟注视着她的眼睛。
斯黛拉：“我现在的心思不在个人上，不想去谈恋爱，也不会考虑人生大事，你是值得信赖的战友，是我可以将后辈交给的朋友，也是对希贝好的爸爸，但是……”
但是这两个字后面，才是重点。
“但是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耽误你。”
斯黛拉这话说的很认真，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徐璟失笑的摇了摇头。
这女人比起来大学时候，是要更加圆滑了。
“好，在这事情结束之前，不谈情。”
斯黛拉听徐璟这话，倒是轻松了点。
她还是真怕徐璟追问。
徐璟追问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朝徐璟剖析自己的内心。
斯黛拉其实现在……也是存了私心的。
她知道现在她在霍顿城堡里，在莫莉夫人身边，也必然是要有一个外援。
徐璟就是这个最好的合作伙伴。
他和她一样有着仇恨，对莫莉夫人都是恨之入骨，而且他们还有希贝作为纽带，这是不可割断的。
“开饭了。”
坤丽过来叫两人。
斯黛拉这两天总是吃完饭才会回霍顿城堡。
希贝也着实是喜欢一文居的环境。
希贝在霍顿城堡都没有这样笑过，现在在一文居，是开怀大笑了好多次。
正吃着饭，顾砚白开了一瓶白葡萄酒。
“来一杯？”
他给斯黛拉和徐璟都满上了。
“干杯。”
回去的时候，斯黛拉已经是微醺了。
她这几年的酒量见长，微醺也是清醒的，只是头脑会带上一些荷尔蒙催动的感觉，让她有一种飘然感。
顾砚白见徐璟也出了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送她。”
顾砚白啧啧唇。
这是眼光片刻不能离了。
将来他们两人要是成不了，都枉费了他这一番良苦用心了。
徐璟也喝了酒，没法开车，他和抱着希贝的斯黛拉一同坐在后车座上。
坤丽开车开的平稳。
希贝上了车就在斯黛拉的怀里睡着了。
瞌睡虫是会传染的。
斯黛拉靠在车坐上，车外照射进车内的光，飞快的掠过，营造出一种光影交错的飞掠感，让斯黛拉也不由得眼皮沉了下来。
徐璟侧过头来看向已经眯着眼睛似是睡着的斯黛拉。
他缓缓地倾身过来。
一个轻如蝉翼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坤丽也只当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认认真真开车，当做没看见后视镜里的这一幕。
一直到了霍顿城堡。
斯黛拉抱着希贝下了车。
从车窗玻璃朝外望过去。
安德烈从传达室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件长款大衣，给斯黛拉披在肩上。
第342章
替换
斯黛拉抱着希贝。
安德烈：“让我来抱希贝吧。”
斯黛拉便将希贝交给了安德烈。
安德烈不经常抱希贝。
好在希贝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很硬挺了，即便是在安德烈这么一个不会抱孩子的男人手里，也还是睡的很熟。
“你吃晚饭了吗？”
斯黛拉：“吃了。”
安德烈：“小厨房给你留了你最喜欢的水晶包。”
斯黛拉：“嗯。”
她想起来摩勒医生说的话。
“你感觉怎么样？摩勒医生估计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安德烈：“这两天很好，我也没有吃药了。”
他停顿了一下，“你今晚还给我讲故事吗？”
斯黛拉：“好。”
窝在斯黛拉怀里的希贝好似是听到了关键词，呜咽了一声。
“故事。”
斯黛拉：“好，妈妈一会也给你讲故事。”
到了城堡之后，斯黛拉先把小希贝哄睡了。
安德烈坐在客厅的沙发旁边，正在看手中的故事书。
他看的很仔细。
斯黛拉走过来，安德烈抬头朝着她看过来，眨了眨眼睛。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像是能包含着整个大海和天空。
斯黛拉有一瞬间，觉得安德烈其实也很可怜。
但是，安德烈的可怜，对她对莫莉夫人的仇恨，是并不违和的。
她将仇怨分的很清楚。
莫莉夫人造的孽，那必然是她自己去偿还，跟安德烈没有丝毫关系。
斯黛拉：“今天还听锡兵的故事吗？”
安德烈摇了摇头，“不听了，太惨了。”
斯黛拉伸手去拿书的手一顿，只听安德烈说：“都已经死掉了，还留下一颗心做什么呢，就算现在记得，没多久也会忘了。”
斯黛拉：“那你还记得你的那只小狗吗？”
安德烈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打了个寒颤。
“我……记得……。”
他的眼神像是平静的海面上乍然波动的波澜。
“是妈妈，妈妈是凶手。”
斯黛拉定定的注视着安德烈。
这一刻，安德烈说出来这话的时候，是平静的。
斯黛拉差点都以为，安德烈在受过这种刺激之后，要犯病了。
毕竟，每次受到刺激之后，他都会犯病。
所以，才会让她的计划每一次都那么容易。
因为有安德烈的配合。
斯黛拉忽然想起摩勒的话。
安德烈……如果是在刻意去配合呢。
她立即坐下来，坐在安德烈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是你妈妈……”
“我亲眼看见的，”安德烈说，“我害怕。”
斯黛拉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怕，明天我带你去找lucas.”
……
此时。
重新原路返回到一文居的徐璟，拨通了摩勒的电话。
摩勒那边没有接。
他就再拨。
屡次再拨。
最后，在第五次拨通电话的时候，那边响起摩勒十分不满的低吼。
“有完没完了。”
徐璟：“没完了。”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又再次响起摩勒的声音。
摩勒：“我想你也不知道这边到底是什么时差。”
“我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差，但是我知道，我履行了我的诺言，把人送到你手里了，你现在却是在隐瞒我一些事情。”
摩勒挑了挑眉。
“我隐瞒你？”
这次徐璟的确是给宋清做的十分到位。
宋清的死亡报告和火化证明一出，宋清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查无此人了。
这是宋清恐惧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恐惧的，还是摩勒身为一名精神科医生的那些手段。
也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宋清已经对摩勒给调教的绝对臣服了。
徐璟：“安德烈的病情，你做了隐瞒。”
摩勒忽然一顿。
他笑了一下。
“是斯黛拉跟你说的？”
徐璟：“斯黛拉知道？”
摩勒听徐璟这话，就知道显然斯黛拉并没有告诉他。
但是，这两人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到一点通，竟这么就想到一起了。
摩勒走到外面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徐璟是怎么发现的。
自然是因为安德烈种种行为。
每一次，他的配合都恰到好处。
好处到像是斯黛拉提前串通过的，告诉安德烈要如何配合的。
可实际上呢，斯黛拉并没有和安德烈串通好。
甚至安德烈也完全不知情。
就是随着斯黛拉对他的刺激而犯病。
刚开始，徐璟并没有什么怀疑。
可是后面最近的这一次。
虽然斯黛拉的确也是根据安德烈本身的过往设计的局，安德烈的表现也过于丝滑了。
“安德烈……怎么说呢，他的确是有精神上的问题，智力也存在缺陷，但是，他在受过一些刺激之后，然后我在研究，他是否是会存在某种变化。”
徐璟：“比如？”
摩勒没有告诉斯黛拉。
因为他也只是在初步论断。
“双重人格。”
这四个字一出口，徐璟就眯了眼睛。
摩勒说：“我最近还没有深入研究，我对双重人格并没有十分深入的研究。”
徐璟：“所以你建议斯黛拉带安德烈去找lucas？”
摩勒：“这你都知道？斯黛拉会不跟你说吗？”
斯黛拉的确是没有告诉徐璟。
而是今天在一文居的时候，斯黛拉就问起顾砚白lucas现在的住址。
顾砚白对徐璟当然是无话不说的，等到斯黛拉离开后，觉得这事徐璟应该知道，直接就告诉了徐璟。
徐璟：“那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早点回国。”
挂断摩勒的电话，徐璟就立即拨通了lucas的电话。
lucas：“你可真是难得啊。”
徐璟以前也只是每年例行检查的时候才会给他打电话，更别提现在徐家已经覆灭了，徐璟现在自己一个人，更不需要给谁做戏了。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双重人格的问题。”
每一位精神科医生，即便是全科，却也有自己最擅长和研究的一个方面。
就比如说lucas，他最擅长的，就是双重人格，并且在双重人格方面，有了很深的造诣。
这也就是摩勒为何会建议斯黛拉带着安德烈过来见lucas的原因。
lucas酷爱挑战疑难病症，听徐璟说了这位病患的基本条件，“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见见？”
徐璟：“你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了，但是，不是我带过去的。”
第343章
双重
lucas见到这位霍顿城堡尊贵的小少爷的时候，是两天后。
带他来的人，是斯黛拉。
lucas本就是个自来熟，更别提跟斯黛拉还有曾经那么一段交集，更是关系斐然。
lucas：“斯黛拉小姐，欢迎光临。”
斯黛拉：“你这种地方，我可不想来时常光临。”
她拉着身后的安德烈走了过来。
安德烈明显有点惧生，湛蓝色的眼睛警惕的看着lucas。
斯黛拉说：“这是安德烈，因为霍顿城堡他的专属医生休假了，我觉得要带他来看看。”
lucas做出来有请的手势。
“请进。”
安德烈明显并不想要一个人进去。
他在进去的时候，一直要拉斯黛拉。
lucas：“抱歉，安德烈少爷，治疗期间，不能有第三人在外。”
安德烈看起来很委屈的模样。
“好。”
斯黛拉坐在外室。
她想了想。
她应该早些发现的。
经摩勒提醒之后，她的确是发现，安德烈在很多细节上，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只不过她的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莫莉夫人身上，完全没有多去关注安德烈的异常。
“谢谢。”
一位护士小姐送上来一杯茶，斯黛拉接了过来。
而护士身后却跟着一个人。
是徐璟。
斯黛拉抬眸和他对视。
“你怎么来了？”
徐璟坐在另外一侧。
“别忘了，我也是lucas的病人。”
斯黛拉轻哼一声，“你是病人吗？你可是比lucas都更懂人心。”
徐璟：“久病成医。”
斯黛拉：“你来也是因为……安德烈？”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
她觉得诧异。
“是摩勒告诉你的？”
徐璟：“前两天，我打电话问过摩勒了。”
斯黛拉看了他几秒钟。
这几秒钟，倒是叫徐璟笑了一下。
“你看我干什么？”
斯黛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觉得徐璟这人，就好似是在她的身边，不，在她的心里安装上了监控器一样，时时刻刻能监控她的动态。
徐璟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弯起眼睛来，却没有开口。
斯黛拉被徐璟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种笑着望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像是有软刺一样在挠着，比站在她面前撩拨她还要更让她觉得心里有异样。
她转头看向另外一侧，站起来：“我去倒杯水。”
她刚要转身，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
“你跑什么。”
斯黛拉：“我没跑。”
徐璟松开了她的手腕，“没跑就好。”
斯黛拉转身就出去了。
徐璟坐在沙发上，看着斯黛拉走到桌边去倒水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
看起来，他好像找到了好的方法。
斯黛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
而且，经过这两年，她演戏是在行的，也能受撩拨。
可是却唯独受不住的，就是别人的真心。
徐璟望着她的眼神，实在是让她觉得内心像是有羽毛在轻轻地挠一样。
她喝了一杯热水，那边的诊室的门也打开了。
lucas单独一个人走了出来。
斯黛拉还从没有见过lucas这副模样。
不仅仅是斯黛拉，就连跟lucas相识也少说有十年了，都不曾见到过他这样。
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愁眉苦脸。
可是眼睛里却是有光。
简直就是完全违和的矛盾体。
lucas说话的语气很快。
“真的是太难见了，我还没见过这种病例，并不是完全分割的，而是有机的融合在一起，并且能容纳对方的存在……”
斯黛拉：“……”
徐璟：“双重人格？”
徐璟一开口，lucas才意识到是在对他说话。
“是的，是双重人格，也就是精神分裂的一种，”lucas尽量不用专业术语去解释，他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尝试形象的去类比，“他的人格A，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年龄符合心智水平，被称为强人格，而人格B，是一个智力缺陷的傻子，年龄只有14岁左右，是弱人格。”
“精神分裂的患者，大多数都是强会压制弱，但是现在安德烈的身体内，是弱压制强，是因为强人格自控下服软，甘愿被压制，并且有机存在于他的身体里，以往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明显，这应该就是为什么摩勒跟在安德烈身边当家庭医生这几年，没有很早发现的原因了。”
斯黛拉听这一段话，花了十几秒钟去消化。
就算是有了准备，可是现在她还是有点意外。
小时候就跟她有过交集，到现在在同个城堡里生活了两年的安德烈，竟然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她忽然想起来了前几天，晚上他让她给她讲故事。
那个锡兵的故事……
“他人呢？”
“在休息，”lucas说，“我刚才对他进行了催眠，读取了一部分他的记忆。”
他虽然说催眠术并不如摩勒那么精湛，但是在治疗过程中的适当催眠，他还是得心应手的。
摩勒的催眠多用于不当途径的圈钱了。
lucas说：“他的记忆里，负面方几乎全都是在莫莉夫人那里得到的，所以强人格甘愿蜷曲在角落里生长，让弱人格去面对母亲。”
斯黛拉已经想到了。
在安德烈小时候的事情，她不知道。
就从那只小狗溺死的事件中，就能看得出来莫莉夫人的强大控制欲了。
斯黛拉问：“那有办法叫他正常吗？”
“不能说完全没办法，很难，”lucas说，“就跟寄居蟹一样，它们两者是寄居的关系，换句话来说就是已经习惯了，习惯形成了，就不好改。”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安德烈睁开了眼睛。
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睡意。
……
吉尔希卡和顾砚白又见了一次面，通了两次电话。
最后，顾砚白答应说可以将抢走的人送还回来，但是有个要求，要进入blood，看一下具体环境。
吉尔希卡有些犹豫。
现在莫莉夫人不在M国。
他上次和费列说过这件事情，莫莉夫人显然还在气头上，再加上在华国处理和徐家的后续并不顺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算好。
斯黛拉跟着他来到blood。
她在场地内随便看着，“也不过就是过来看一下，顾砚白一个人能有什么本事，你把这事善后好了，到时候莫莉夫人回来自然也不会怪你了。”
吉尔希卡觉得斯黛拉说的有理。
斯黛拉：“我也就是说了下我的想法，不代表你的。”
她耸了耸肩，“我去那边看看。”
吉尔希卡：“好的，斯黛拉小姐你请便。”
他没有跟上去。
斯黛拉在经过拐角的时候，从透明的玻璃幕墙上看到了吉尔希卡脸上犹豫的表情。
她现在的话对吉尔希卡有没有用，暂且不知道。
她只知道，只靠她这么一个不亲不近，对吉尔希卡还有点嫌疑有点仇恨的人来说，他是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改变想法的。
可是，有人却能。
就比如说吉尔希卡在外面养的那个小情人。
顾砚白：“有小情人吹枕边风，放心吧，吉尔希卡会同意的。”
斯黛拉有些讶异。
“这也是巧啊。”
“一点不巧，你知道老徐拿下吉尔希卡的这个小情人，下了血本了。”
斯黛拉：“……”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斯黛拉：“是……徐璟找的人？”
“当然，”顾砚白，“那个小情人也是狮子大开口了，一口价要了这个数。”
顾砚白比了一根手指，“而且，还提出叫老徐陪她一个星期。”
斯黛拉：“……”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徐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顾砚白。”
徐璟的声音很冷。
这声音让顾砚白后脖颈都凉了一下。
他瑟缩了一下脖颈，对斯黛拉笑了一下，“就当我刚才的话是胡说八道的，我们堂堂徐律师也是要脸的。”
斯黛拉瞥了徐璟一眼，看到徐璟有些沉下来的面色。
“那……徐律师真是同意了？卖身了？”
顾砚白：“那哪儿能啊，我们徐律师绝对是刚正不阿，卖艺不卖身的人。”
他发觉身边走近的人就像是一块行走的冰山，便借口有事先脚底抹油走了，顺便把小希贝也给抱走了，不让她留下来当电灯泡。
斯黛拉笑的不行。
“你真是陪了吉尔希卡的小情人一个星期？”
徐璟：“你吃醋了？”
斯黛拉笑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你看我的样子，是像吃醋吗？”
徐璟微眯了眯眸。
“像。”
斯黛拉：“你觉得像那就是吧，我就是觉得徐律师这样洁身自好的五好男律师，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太不值得了。”
徐璟看着斯黛拉的双眸。
“你问过陈婉淳，值吗，你觉得她不值，她觉得值。”
斯黛拉嘴角向上扬起的笑，就忽然缓缓地向下压了下来。
徐璟：“只为了求将来一个不后悔。”
斯黛拉觉得最近徐璟忽然变得认真了。
认真到让她对上他的眼神，就心跳怦然加快。
她侧过头来，想了想，又让自己抬起头来。
“徐璟，我其实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有必要坦白告诉你。”
徐璟注视着她的眼睛。
斯黛拉：“我现在的心思不在个人上，不想去谈恋爱，也不会考虑人生大事，你是值得信赖的战友，是我可以将后辈交给的朋友，也是对希贝好的爸爸，但是……”
但是这两个字后面，才是重点。
“但是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耽误你。”
斯黛拉这话说的很认真，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徐璟失笑的摇了摇头。
这女人比起来大学时候，是要更加圆滑了。
“好，在这事情结束之前，不谈情。”
斯黛拉听徐璟这话，倒是轻松了点。
她还是真怕徐璟追问。
徐璟追问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朝徐璟剖析自己的内心。
斯黛拉其实现在……也是存了私心的。
她知道现在她在霍顿城堡里，在莫莉夫人身边，也必然是要有一个外援。
徐璟就是这个最好的合作伙伴。
他和她一样有着仇恨，对莫莉夫人都是恨之入骨，而且他们还有希贝作为纽带，这是不可割断的。
“开饭了。”
坤丽过来叫两人。
斯黛拉这两天总是吃完饭才会回霍顿城堡。
希贝也着实是喜欢一文居的环境。
希贝在霍顿城堡都没有这样笑过，现在在一文居，是开怀大笑了好多次。
正吃着饭，顾砚白开了一瓶白葡萄酒。
“来一杯？”
他给斯黛拉和徐璟都满上了。
“干杯。”
回去的时候，斯黛拉已经是微醺了。
她这几年的酒量见长，微醺也是清醒的，只是头脑会带上一些荷尔蒙催动的感觉，让她有一种飘然感。
顾砚白见徐璟也出了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送她。”
顾砚白啧啧唇。
这是眼光片刻不能离了。
将来他们两人要是成不了，都枉费了他这一番良苦用心了。
徐璟也喝了酒，没法开车，他和抱着希贝的斯黛拉一同坐在后车座上。
坤丽开车开的平稳。
希贝上了车就在斯黛拉的怀里睡着了。
瞌睡虫是会传染的。
斯黛拉靠在车坐上，车外照射进车内的光，飞快的掠过，营造出一种光影交错的飞掠感，让斯黛拉也不由得眼皮沉了下来。
徐璟侧过头来看向已经眯着眼睛似是睡着的斯黛拉。
他缓缓地倾身过来。
一个轻如蝉翼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坤丽也只当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认认真真开车，当做没看见后视镜里的这一幕。
一直到了霍顿城堡。
斯黛拉抱着希贝下了车。
从车窗玻璃朝外望过去。
安德烈从传达室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件长款大衣，给斯黛拉披在肩上。
第342章
替换
斯黛拉抱着希贝。
安德烈：“让我来抱希贝吧。”
斯黛拉便将希贝交给了安德烈。
安德烈不经常抱希贝。
好在希贝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很硬挺了，即便是在安德烈这么一个不会抱孩子的男人手里，也还是睡的很熟。
“你吃晚饭了吗？”
斯黛拉：“吃了。”
安德烈：“小厨房给你留了你最喜欢的水晶包。”
斯黛拉：“嗯。”
她想起来摩勒医生说的话。
“你感觉怎么样？摩勒医生估计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安德烈：“这两天很好，我也没有吃药了。”
他停顿了一下，“你今晚还给我讲故事吗？”
斯黛拉：“好。”
窝在斯黛拉怀里的希贝好似是听到了关键词，呜咽了一声。
“故事。”
斯黛拉：“好，妈妈一会也给你讲故事。”
到了城堡之后，斯黛拉先把小希贝哄睡了。
安德烈坐在客厅的沙发旁边，正在看手中的故事书。
他看的很仔细。
斯黛拉走过来，安德烈抬头朝着她看过来，眨了眨眼睛。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像是能包含着整个大海和天空。
斯黛拉有一瞬间，觉得安德烈其实也很可怜。
但是，安德烈的可怜，对她对莫莉夫人的仇恨，是并不违和的。
她将仇怨分的很清楚。
莫莉夫人造的孽，那必然是她自己去偿还，跟安德烈没有丝毫关系。
斯黛拉：“今天还听锡兵的故事吗？”
安德烈摇了摇头，“不听了，太惨了。”
斯黛拉伸手去拿书的手一顿，只听安德烈说：“都已经死掉了，还留下一颗心做什么呢，就算现在记得，没多久也会忘了。”
斯黛拉：“那你还记得你的那只小狗吗？”
安德烈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打了个寒颤。
“我……记得……。”
他的眼神像是平静的海面上乍然波动的波澜。
“是妈妈，妈妈是凶手。”
斯黛拉定定的注视着安德烈。
这一刻，安德烈说出来这话的时候，是平静的。
斯黛拉差点都以为，安德烈在受过这种刺激之后，要犯病了。
毕竟，每次受到刺激之后，他都会犯病。
所以，才会让她的计划每一次都那么容易。
因为有安德烈的配合。
斯黛拉忽然想起摩勒的话。
安德烈……如果是在刻意去配合呢。
她立即坐下来，坐在安德烈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是你妈妈……”
“我亲眼看见的，”安德烈说，“我害怕。”
斯黛拉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怕，明天我带你去找lucas.”
……
此时。
重新原路返回到一文居的徐璟，拨通了摩勒的电话。
摩勒那边没有接。
他就再拨。
屡次再拨。
最后，在第五次拨通电话的时候，那边响起摩勒十分不满的低吼。
“有完没完了。”
徐璟：“没完了。”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又再次响起摩勒的声音。
摩勒：“我想你也不知道这边到底是什么时差。”
“我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差，但是我知道，我履行了我的诺言，把人送到你手里了，你现在却是在隐瞒我一些事情。”
摩勒挑了挑眉。
“我隐瞒你？”
这次徐璟的确是给宋清做的十分到位。
宋清的死亡报告和火化证明一出，宋清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查无此人了。
这是宋清恐惧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恐惧的，还是摩勒身为一名精神科医生的那些手段。
也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宋清已经对摩勒给调教的绝对臣服了。
徐璟：“安德烈的病情，你做了隐瞒。”
摩勒忽然一顿。
他笑了一下。
“是斯黛拉跟你说的？”
徐璟：“斯黛拉知道？”
摩勒听徐璟这话，就知道显然斯黛拉并没有告诉他。
但是，这两人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到一点通，竟这么就想到一起了。
摩勒走到外面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徐璟是怎么发现的。
自然是因为安德烈种种行为。
每一次，他的配合都恰到好处。
好处到像是斯黛拉提前串通过的，告诉安德烈要如何配合的。
可实际上呢，斯黛拉并没有和安德烈串通好。
甚至安德烈也完全不知情。
就是随着斯黛拉对他的刺激而犯病。
刚开始，徐璟并没有什么怀疑。
可是后面最近的这一次。
虽然斯黛拉的确也是根据安德烈本身的过往设计的局，安德烈的表现也过于丝滑了。
“安德烈……怎么说呢，他的确是有精神上的问题，智力也存在缺陷，但是，他在受过一些刺激之后，然后我在研究，他是否是会存在某种变化。”
徐璟：“比如？”
摩勒没有告诉斯黛拉。
因为他也只是在初步论断。
“双重人格。”
这四个字一出口，徐璟就眯了眼睛。
摩勒说：“我最近还没有深入研究，我对双重人格并没有十分深入的研究。”
徐璟：“所以你建议斯黛拉带安德烈去找lucas？”
摩勒：“这你都知道？斯黛拉会不跟你说吗？”
斯黛拉的确是没有告诉徐璟。
而是今天在一文居的时候，斯黛拉就问起顾砚白lucas现在的住址。
顾砚白对徐璟当然是无话不说的，等到斯黛拉离开后，觉得这事徐璟应该知道，直接就告诉了徐璟。
徐璟：“那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早点回国。”
挂断摩勒的电话，徐璟就立即拨通了lucas的电话。
lucas：“你可真是难得啊。”
徐璟以前也只是每年例行检查的时候才会给他打电话，更别提现在徐家已经覆灭了，徐璟现在自己一个人，更不需要给谁做戏了。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双重人格的问题。”
每一位精神科医生，即便是全科，却也有自己最擅长和研究的一个方面。
就比如说lucas，他最擅长的，就是双重人格，并且在双重人格方面，有了很深的造诣。
这也就是摩勒为何会建议斯黛拉带着安德烈过来见lucas的原因。
lucas酷爱挑战疑难病症，听徐璟说了这位病患的基本条件，“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见见？”
徐璟：“你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了，但是，不是我带过去的。”
第343章
双重
lucas见到这位霍顿城堡尊贵的小少爷的时候，是两天后。
带他来的人，是斯黛拉。
lucas本就是个自来熟，更别提跟斯黛拉还有曾经那么一段交集，更是关系斐然。
lucas：“斯黛拉小姐，欢迎光临。”
斯黛拉：“你这种地方，我可不想来时常光临。”
她拉着身后的安德烈走了过来。
安德烈明显有点惧生，湛蓝色的眼睛警惕的看着lucas。
斯黛拉说：“这是安德烈，因为霍顿城堡他的专属医生休假了，我觉得要带他来看看。”
lucas做出来有请的手势。
“请进。”
安德烈明显并不想要一个人进去。
他在进去的时候，一直要拉斯黛拉。
lucas：“抱歉，安德烈少爷，治疗期间，不能有第三人在外。”
安德烈看起来很委屈的模样。
“好。”
斯黛拉坐在外室。
她想了想。
她应该早些发现的。
经摩勒提醒之后，她的确是发现，安德烈在很多细节上，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只不过她的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莫莉夫人身上，完全没有多去关注安德烈的异常。
“谢谢。”
一位护士小姐送上来一杯茶，斯黛拉接了过来。
而护士身后却跟着一个人。
是徐璟。
斯黛拉抬眸和他对视。
“你怎么来了？”
徐璟坐在另外一侧。
“别忘了，我也是lucas的病人。”
斯黛拉轻哼一声，“你是病人吗？你可是比lucas都更懂人心。”
徐璟：“久病成医。”
斯黛拉：“你来也是因为……安德烈？”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
她觉得诧异。
“是摩勒告诉你的？”
徐璟：“前两天，我打电话问过摩勒了。”
斯黛拉看了他几秒钟。
这几秒钟，倒是叫徐璟笑了一下。
“你看我干什么？”
斯黛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觉得徐璟这人，就好似是在她的身边，不，在她的心里安装上了监控器一样，时时刻刻能监控她的动态。
徐璟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弯起眼睛来，却没有开口。
斯黛拉被徐璟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种笑着望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像是有软刺一样在挠着，比站在她面前撩拨她还要更让她觉得心里有异样。
她转头看向另外一侧，站起来：“我去倒杯水。”
她刚要转身，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
“你跑什么。”
斯黛拉：“我没跑。”
徐璟松开了她的手腕，“没跑就好。”
斯黛拉转身就出去了。
徐璟坐在沙发上，看着斯黛拉走到桌边去倒水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
看起来，他好像找到了好的方法。
斯黛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
而且，经过这两年，她演戏是在行的，也能受撩拨。
可是却唯独受不住的，就是别人的真心。
徐璟望着她的眼神，实在是让她觉得内心像是有羽毛在轻轻地挠一样。
她喝了一杯热水，那边的诊室的门也打开了。
lucas单独一个人走了出来。
斯黛拉还从没有见过lucas这副模样。
不仅仅是斯黛拉，就连跟lucas相识也少说有十年了，都不曾见到过他这样。
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愁眉苦脸。
可是眼睛里却是有光。
简直就是完全违和的矛盾体。
lucas说话的语气很快。
“真的是太难见了，我还没见过这种病例，并不是完全分割的，而是有机的融合在一起，并且能容纳对方的存在……”
斯黛拉：“……”
徐璟：“双重人格？”
徐璟一开口，lucas才意识到是在对他说话。
“是的，是双重人格，也就是精神分裂的一种，”lucas尽量不用专业术语去解释，他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尝试形象的去类比，“他的人格A，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年龄符合心智水平，被称为强人格，而人格B，是一个智力缺陷的傻子，年龄只有14岁左右，是弱人格。”
“精神分裂的患者，大多数都是强会压制弱，但是现在安德烈的身体内，是弱压制强，是因为强人格自控下服软，甘愿被压制，并且有机存在于他的身体里，以往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明显，这应该就是为什么摩勒跟在安德烈身边当家庭医生这几年，没有很早发现的原因了。”
斯黛拉听这一段话，花了十几秒钟去消化。
就算是有了准备，可是现在她还是有点意外。
小时候就跟她有过交集，到现在在同个城堡里生活了两年的安德烈，竟然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她忽然想起来了前几天，晚上他让她给她讲故事。
那个锡兵的故事……
“他人呢？”
“在休息，”lucas说，“我刚才对他进行了催眠，读取了一部分他的记忆。”
他虽然说催眠术并不如摩勒那么精湛，但是在治疗过程中的适当催眠，他还是得心应手的。
摩勒的催眠多用于不当途径的圈钱了。
lucas说：“他的记忆里，负面方几乎全都是在莫莉夫人那里得到的，所以强人格甘愿蜷曲在角落里生长，让弱人格去面对母亲。”
斯黛拉已经想到了。
在安德烈小时候的事情，她不知道。
就从那只小狗溺死的事件中，就能看得出来莫莉夫人的强大控制欲了。
斯黛拉问：“那有办法叫他正常吗？”
“不能说完全没办法，很难，”lucas说，“就跟寄居蟹一样，它们两者是寄居的关系，换句话来说就是已经习惯了，习惯形成了，就不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