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盛长裕打算叫上这些人,就出发,宁祯却道:“不,咱们不能这样出去。妇幼医院比较偏僻,得多带些人。”

    又道,“当心是连环计。”

    盛长裕心中那点酸涩,顿时消失殆尽。

    哪怕再失控,她也记挂他安危。

    “我打电话去督军府,把副官处的人都调过来。开一个车队出去。”盛长裕道。

    宁祯点头。

    准备需要点时间,他们夜里十点半才出发。

    金暖和孩子尚未出院,已经歇下了。

    宁祯和盛长裕去而复返,又是深夜,金暖和宁以申两个没心没肺的,都吓了一大跳。

    “……金戒指?一直在我房间里。有个放首饰的盒子,夹层里正好放那个戒指。”金暖说。

    说着,

    又看一眼盛长裕,有点替宁祯担心,“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我只是需要找到那枚戒指。”宁祯说。

    又对金暖和二哥道,“有了点事。事发突然,我留几名副官在这里,保护你们安全。”

    二哥:“你也别慌,天塌不下来。我会保护暖暖和孩子。”

    宁祯点头。

    她和盛长裕从医院出来,不顾宁家怎么想,直接去了府上。

    值夜的家丁开门,的确被吓到了。

    “不要声张,也不许去告诉师座和太太,直接告诉总管事一声,开内院的门,让我进去。”宁祯道是。

    家丁很机敏,照办了。

    宁祯和盛长裕去了二哥的院子。

    院子里的佣人都睡了,被叫醒后全部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老妈子快要哭了:“是少奶奶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找东西。”宁祯道。

    金暖特意描述了两遍那个首饰盒子,宁祯也找到了盒子,却没发现金戒指。

    叫了管事妈妈来问,对一下描述,她说:“少奶奶说的,的确就是这个首饰盒子,也只有这么一个首饰盒子。”

    “最近这些日子,有什么人进入院子吗?或者其他异常?”宁祯问。

    管事妈妈说没有。

    宁祯就道:“那把这个院子所有人都围起来。你们暂时哪里都不能去,等明早再说。”

    管事妈妈:“姑奶奶放心,我照顾着。您不叫我们动,我们绝不动。”

    盛长裕在旁边,瞧着宁祯雷厉风行,生出了几分暖意。

    宁祯在娘家威望很重。

    佣人都知道,四小姐是个厉害人物,从不敢轻待她。

    她深夜归来,到嫂子的院子发号施令,佣人却无人敢生出反抗之心。

    她是盛长裕见过最优秀的女子。

    盛长裕用力握住她的手,只想抓牢她。

    什么“死而复生”的闻梁予,叫他继续去见阎王。

    盛长裕不会把宁祯让给任何人。哪怕她想走,也不行。

    他似下了狠劲儿,宁祯却只是轻轻吸了口气,他立马松了手劲:“我捏重了?”

    “有点。”

    “走吧,先回去。再闹腾下去,岳父岳母都会被叫醒。”盛长裕道。

    宁祯点头。

    她在家里太受宠,故而敢深夜回来找东西。换个旁人,会考虑很多,怎么也要忍到明早。

    到底不太妥当。

    回到摘玉居时,程柏升居然到了。

    已经凌晨一点。

    “我亲自去了闻蔚年的寓所,他已经走了。他佣人说,他昨天下午离开了。”程柏升说。

    宁祯看一眼盛长裕。

    盛长裕:“我叫柏升去看看的。我怀疑是他搞鬼。”

    “他在官银号不是还有差事吗?”宁祯问。

    盛长裕:“对,他的确有差事。不过,事后大总统府补一纸调令,他可以走。”

    不是犯人,盛长裕没办法扣留他。

    第268章

    他不甘心失去宁祯

    “是他打的电话吗?”程柏升也问。

    宁祯:“不,是闻梁予,他们俩声音不一样,我听得出来。”

    程柏升:“你觉得闻蔚年有问题吗?他会是闻梁予假扮的吗?”

    宁祯:“……”

    盛长裕摆摆手:“你派人追踪闻蔚年。他能打电话过来,肯定没有走远。”

    又道,“去查查他的电话从哪里打过来的,抓到他。”

    程柏升道是。

    宁祯满心杂乱,还是对程柏升说:“柏升,辛苦你了。”

    程柏升笑笑:“事情交给我,我尽量办好。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宁祯点头。

    草草睡了一觉,宁祯第二天一大清早去总管事房点个卯,就回了娘家。

    盛长裕要陪同,她没让。

    “你处处当心,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去督军府。”盛长裕道。

    宁祯颔首。

    父母和祖母果然知晓她昨晚回来,也知道宁以申院子里所有人暂时被关了起来,焦急询问缘故。

    宁祯没隐瞒。

    她把自己和闻梁予的事,说给父母听。

    众人隐约知道,却是头一回听她说得如此仔细,不免心惊肉跳。

    “……早知道这样,当年无论如何都要派几个人跟着你去。”母亲眼眶潮了,“是你阿爸说,你哥哥们出国都是自己一人,磨砺得很好,叫你也学会独立,上宝贵一课。男人就没有靠谱的时候!”

    宁祯愁死了,闻言还是笑出声。

    母亲眼泪滚落:“你还笑?怎么也没心没肺的?”

    宁州同尴尬,啧了声:“胡说些什么?当年祯儿独自留学,是她要求的,你也同意了。如今怪我?”

    “我那是同意吗?我不过是争不赢你们父女俩。”母亲道。

    她没有女儿那样的好口才,又在丈夫面前矮一头。哪怕她不同意,也会被女儿三言两语给忽悠得找不到北。

    宁祯想要做什么,舌灿莲花,极少办不成。

    祖母待他们说了一通,才出声:“此事听着,的确是小儿女情长。闹到如今,似乎变了味。”

    又道,“金戒指那么个小东西,在院子里丢了,匪夷所思。一定是家里的内鬼。”

    祖母想了想,“咱们家的人,不至于那么糊涂。暖暖生之前,金家的人来送催生礼,前些日子进进出出好多亲戚,会不会是这些人里混进来细作?”

    宁州同:“咱们只能查自家人,不能查亲戚。这不是得罪人吗?”

    又道,“把老二院子里那些人都关起来,审讯一番。”

    祖母:“先不急。问一问暖暖,看看有没有人动过那首饰盒子,亦或者她自己跟旁人提到过没有。”

    宁以申院子里四个佣人,只是暂时被看管起来,不准她们走动。没有审问,一日三餐照常送。

    但出了这件事,宁家估计不会再用她们。

    既然起了疑心,就不能再把她们放在身边。

    宁祯又去了医院。

    她和金暖说起“金戒指”的缘故。

    她问金暖,这件事有没有告诉别人。

    “肯定没有,你的事比我自己的事都重要,我能别人说?”金暖道。

    “我也觉得你不会,就是多余问一句。”宁祯道。

    “……至于首饰盒子,的确出过一点事,但收拾好的时候,金戒指在里面的。”金暖说。

    她生产前,她两个姑姑相伴来送催生礼,小姑姑的儿子才七岁,什么都好奇,把她的首饰盒子打翻了。

    盒子里有宁祯的金戒指,金暖自己去看了。

    她小姑姑还有点不高兴,阴阳怪气问有没有丢贵重东西。

    金暖大着肚子,亲自起身去看,让小姑姑觉得有点尴尬。

    “戒指当时没丢,都没弄出来。还是我自己从夹层里拿出来确认了一眼。”金暖说。

    “屋子里不少人吗?”

    “挺多的。照顾表弟的乳娘、姑姑们还带着几个亲戚。”金暖说。

    又急了起来,“我竟是一下子记不全有多少人了。”

    宁祯:“这个很正常。叫我记,我也记不住。”

    金暖心中稍松。

    宁祯又告诉她和宁以申,他们俩院子里的佣人都要换掉;管事妈妈会换到宁家庄子上去,可能会派人专门留心;其他三个佣人,会辞退。

    “我都听你的。”金暖说,“辞退的时候,每个人多给半年的月钱。她们没什么不好的,出了事必然不能留她们,但也不能亏待了她们。”

    宁祯:“这笔钱我出。”

    众人合计一番,还是相信自家佣人不敢做这样的事。

    极有可能是金暖的亲戚带过来的。

    “目的只是搞清楚内鬼是谁。既然不是咱们家的人,东西已经不见了,这件事暂时可以告一段落。”祖母道。

    宁祯同意。

    金暖在妇幼医院住了几日,回家坐月子,宁家再次热闹了起来。

    祖母把自己身边两个信得过的管事妈妈,派给金暖用。

    程柏升那边,查到“闻蔚年”已经到了山东地界,他正在北上,目前不好阻拦他。

    大总统府的电报和调令都下来了,要调他回北城。

    两年时间,“闻蔚年”竟然没招惹太多是非,全身而退。因为他“愚蠢”,苏城军政府的人没太把他当回事。

    宁祯心情有点低落。

    她没有很天真,非要相信什么爱情。

    她简单推断,自己被利用,闻梁予蜕皮成功,占据了闻蔚年的身份与位置。

    他应该是很擅长模仿别人的声音,只是宁祯不知道。

    宁祯在一个阴谋里。

    她那时候才十几岁,天真无知,并没有对任何人提防备之心。

    “……闻梁予利用我,激怒了同样天真的闻蔚年。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放火烧死了他。当时,闻梁予一定在火灾现场。

    两位无辜的女同学,只是爱慕他,却成了牺牲品。事后,他还抹黑自己,叫人无法提及过往。

    他接近我,可能不单单是因为我可以作证,也可能是为了课业。

    他的确很关心我的功课,我那时候只觉得他极有耐心,愿意听我说那些枯燥的专业课。”

    宁祯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向盛长裕坦白。

    盛长裕用力搂紧他:“宁祯,还爱他吗?”

    “在我心里,闻梁予已经死了。”宁祯道。

    盛长裕:“那就不要再提他了。他离开时自爆,咱们就可以趁机挑拨。”

    他的死期不远。

    他是不是不甘心被宁祯遗忘?明明最好的选择,是绝不叫任何人对他起疑,他为何要打那个电话?

    第269章

    宁祯爱盛长裕

    盛长裕用力抱紧了宁祯。

    他低声喊她:“你答应过我,与我同心。”

    “是,我没忘。”

    “那就别怕。这世上没有咱们夫妻俩无法应对之事。”盛长裕道。

    又说,“你受过的任何委屈,我都替你找回来。”

    宁祯把头埋在他怀里。

    他的气息,在寒冬如此温暖灼烫,可以驱散她身上所有的冷。

    留学那一段爱情,不能回想。

    她不做细细回想时,它美好而纯粹。不太热烈,可短暂。

    短短时间,没有来得及生出怨气,就结束了。似半幅画作,无限遐思。

    然而真是用心去瞧,笔锋拙劣、用意不明。故意嘲弄她的,她却视若珍宝。

    宁祯何止委屈?

    她简直愤怒。

    她用力抱紧盛长裕,心底翻腾的情绪,慢慢平复。

    “……宁祯,西滨下雪了。”盛长裕突然说。

    “西滨?”

    “西滨属于了苏城军政府,可我从来没去视察过。哪怕与岳父和解,它也是我心中禁地。

    你可愿意随我去趟西滨?赏雪、赏梅。”他轻声问,手一直搂着她,半刻也没松开。

    宁祯能感受到他的担忧:“好,我们去西滨。”

    盛长裕轻轻吻了吻她。

    距离军政府封印,还有十几日,盛长裕把所有事都交代下去,他七日不理事。

    他的去向,对大部分人保密。

    程柏升知道是宁祯的事,盛长裕带着她出去散散心,这次没反对。

    “你好好安抚她。”程柏升说,“闻家太子爷不管是谁,咱们都能对付。”

    盛长裕颔首,没多说什么。

    准备好了车队,盛长裕和宁祯很低调出发。

    路不好走,颠簸得厉害,不过宁祯惯常骑马,她并不怕。车厢里太冷,盛长裕恨不能把她裹成球。

    “以前没有汽车,冬日出门骑马,多遭罪。”宁祯说。

    盛长裕:“日子总是一天天好的。”

    宁祯也如此期盼。

    车队在官道走了十几个钟,终于到了西滨县城。

    天已经完全黑了。

    有人在城门等候,恭敬迎了盛长裕和宁祯进去。

    他们住一处很宽敞的院落,收拾得很干净,被褥窗帘都簇新。

    “这次来,只是带夫人赏雪。不视察军务,不要声张。”盛长裕对为首的军官说。

    军官应是。

    私下里,宁祯问他:“既然来了,怎么不顺带视察一遍?”

    “他们知道我要来,自然把什么都收拾好了,看不出问题。况且卫队带得不够。”盛长裕道。

    宁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两人歇了一夜。

    运气不错,他们刚来的时候一路上刮风,这天夜里就下起了雪。

    雪下得很大,庭院深及脚踝,宁祯心情轻盈。

    “……苏城很少下这么大的雪。”宁祯说。

    盛长裕:“不下雪是好事。大雪后,会冻死人和牲畜。”

    的确如此。

    宁祯轻轻揽住他的腰。

    两个人腻歪了片刻。雪还在下,门口的官道已经扫出了一条路,街道也在不停清扫。

    车子出发。

    “城郊有个温泉山庄。”盛长裕对宁祯说,“在山上,种了大片的梅树。已经开了花。”

    宁祯眼睛亮了亮。

    路不好走,两个小时才到;上山又是一段艰苦的路,宁祯和盛长裕一起走得很慢。

    她的靴子底很稳,盛长裕亦然,两个人还是小心翼翼。

    赶到山庄的时候,雪已经很小了。

    温泉池里水雾氤氲。

    庭院远眺,大片的山林都白皑皑,什么也看不清。

    只院中两株红梅,幽香馥郁。

    佣人已经摘了几支,插在高大的梅瓶里,室内也一片馨香。

    “真好。”宁祯轻声感叹。

    盛长裕也觉得好。

    从苏城出发,奔波了快一日,车子颠簸得身上疼,宁祯没有一句抱怨;上山的路走得浑身冒汗,她也没说什么。

    她和盛长裕一样,满心的激情,什么苦都不放在眼里。

    盛长裕便知道,他得到了她的心!

    他很兴奋,却拼命压制着,只一双眸亮晶晶,璀璨至极。

    “你冷不冷?”他问。

    宁祯:“我出了一身汗,哪里会冷?”

    爬山是很消耗体力的。

    盛长裕的鬓角也见了汗意。

    两人先去洗澡,佣人们全部退出去。

    “洗了澡去泡温泉吗?”宁祯问。

    “好。”

    然而洗澡时间太长,等宁祯想起去泡温泉的时候,已经手脚无力。

    她依靠着盛长裕,良久都失神,不知今夕何年。

    待收拾好了,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宁祯和盛长裕都饿了,饥肠辘辘。

    午饭很丰盛。

    “每样东西都好吃。可能是我真饿了。”宁祯笑道。

    盛长裕:“给我做的饭菜,能不好吃吗?”

    宁祯笑起来。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话。

    聊了很多。

    只是没聊闻梁予。

    午饭后,宁祯要休息,她很快睡着了。

    盛长裕没睡,一直在看她,看不够似的。

    她睡醒后,雪已经很小了,两个人又冒雪去看了梅园。

    宁祯穿了那件大红色斗篷,白雪落在上面,越发醒目。

    梅园处处晶莹,宁祯站在其中,一袭红衣,人比花娇。

    盛长裕喊她:“宁祯?”

    宁祯回头。

    盛长裕一直知晓她美,却是头一回感受到了心灵的震撼。那天的雪和红梅,都沦落成了她的陪衬。

    晚上回去泡温泉。

    宁祯只感觉自己比泉水更热,盛长裕一直撩她。

    她难以自持。

    她与盛长裕同房这几个月,宁祯逐渐找到了这件事的乐趣。可她也从未像此刻销魂。

    可能是温热的水,与任何地方的感觉都不一样。

    她忘情去吻盛长裕。

    在这个瞬间,宁祯想到了一生一世。

    她要和这个男人一起终老。

    她知道前路并不平坦,她可能还会吃苦。只要他不负她,其他困难宁祯都可以承受。

    她在他身边,有这样强烈的期待、激荡的心跳,一切都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

    更妙的是,不需要明说与求证,她也知晓他的感受。

    他们有默契。

    她爱上了盛长裕。

    从何时开始的?

    也许很久之前,也许是今晚,她不知道。这两年过得太快,经历了太多事,她已经无法从纷乱繁杂中抽丝剥茧,寻找痕迹。

    只是一切的感情,都在这个夜晚,变得明朗了。

    “长裕。”

    “嗯。”

    “长裕,我觉得这场雪很漂亮。”

    “我也觉得。”

    宁祯便笑了起来,依偎在他怀里,睡了一个好觉。

    第270章

    损阴德的办法

    西滨一行,宁祯顿悟很深,她的人生翻开新的一页。

    回来时,即将年关。

    年关很忙,盛长裕刚回来,顾不上休息,下午去了驻地。

    “收拾东西,及早搬家。”盛长裕出发前,如此对宁祯说。

    宁祯:“家务事,不用你操心。”

    她立马回家,去看望坐月子的金暖。

    小侄女宁冬有两个乳娘,奶水充足,每日吃饱了睡,很好带,短短时间变了点模样,和刚出生时候皱巴巴的样子完全不同。

    宁祯抱着孩子逗弄。

    金暖就说:“我听说,江家这些日子闹腾得厉害。江师座生病,住到军医院去了。”

    宁祯:“谁告诉你的?”

    “我表姐来探病,她说的。她家有亲戚在军医院当差。”金暖说。

    又说,“听说江家两个少奶奶,又回娘家去了。满城的人都在看热闹,江家到底怎么回事?”

    还看向宁祯,“督军收拾江家了?”

    宁祯原本是听八卦的心思,突然听到这一句,愣了愣。

    “督军很信任江郴父子。”宁祯说。

    金暖:“外人猜测,人心浮动。”

    宁祯微微拧眉。

    人心难测,再这么闹腾下去,恐怕江郴父子真要和盛长裕起隔阂。

    他们是盛长裕的肱骨,一旦受到挑拨……

    江澜一事,原本可以拖下去,任由众人说三道四,是盛长裕怕宁祯不舒服,才非要揭穿。

    同时,也是敲山震虎。

    可任何事都应该有个度。

    盛长裕估计也没想到,江家内部问题诸多,由“江澜”的暴露,牵扯到了如此严重地步。

    宁祯站起身,把孩子还给乳娘:“我要回去一趟,过几日再来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我想吃又咸又辣的腐乳。”金暖说。

    她嘴里清淡无味,什么山珍海味都腻死了。

    “好,我叫人送过来。”宁祯说。

    金暖:“避着人。我现在这边的管事妈妈,是祖母的人,她们会告状。”

    宁祯失笑:“我派人送来的东西,祖母的人也不敢阻拦。你放心。”

    金暖:“……”

    差点忘记了,宁祯已经不是被人管束的四小姐,而是位高权重的盛夫人了。

    这天晚饭,金暖终于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腐乳,心愿达成。

    宁祯回到摘玉居,打了个电话给孟昕良。

    她叫孟昕良帮衬查一查戴义轩。

    盛长裕的军政府情报,用在军事和政治上,很多小事情顾不到;孟昕良的消息网,则更偏重于市井。

    孟昕良:“好,给我三天时间。”

    三日后,雷铉给宁祯送年礼,各色鸡鸭鱼肉送了一车,顺便向宁祯传递情报。

    宁祯压住情报没看,只问雷铉:“你最近可有楚小姐的消息?”

    “她人在港城,和她母亲在一起。不过,她们打算去福州,投靠您大哥。”雷铉说。

    宁祯:“母女俩在港城,的确诸多不便。”

    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雷铉神色一黯。

    宁祯不好继续问。

    姻缘一事,旁人无法插手,得靠两个人的造化。

    雷铉离开后,宁祯认真看了戴义轩的情报。

    情报上说,这个人面容英俊;喜读书,愤世嫉俗;家有生意,不过都是管事打理。

    父亲亡故,有老母亲尚且健朗;有姊妹四人,无兄弟,甚至无叔伯兄弟,四代单传;妻丧多年,无续弦。

    原本说他无儿无女,不过“江澜”一案后,世人知晓戴义轩还有个女儿戴宓。

    “四代单传,不续弦、不纳妾?”

    宁祯看到这里,略微沉思。

    假如,江太太的情郎就是戴义轩,那么……

    “也许,这不是江太太单方面使劲,而是合谋。”宁祯想。

    若盛督军是个色迷心窍的男人,将计就计,瞧见假江澜就挪不动脚,顺势纳了她做二房,江太太和戴义轩该是何等风光?

    在这种情况下,江郴,以及江南浦、江丰两对年轻夫妻,是江太太对手吗?

    江郴几十年积攒的家业、江南浦和江丰兄弟俩近十年赚到的财富,是不是全部落入江太太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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