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打开,灯光下钻石手链,熠熠生辉。

    “……是你那条。在周子辰口袋里,周家对他拦路调戏、抢劫,无话可说,警备厅还给他备案了。

    案子结了,手链送了回来。我叫副官拿去首饰铺子清洗了,还给你。”盛长裕道。

    宁祯:“这是我二嫂送的。要是我自己买的,丢了不可惜。旁人送的,弄丢实在不太礼貌。多谢督军替我找回来。”

    她伸手要接。

    盛长裕却从盒子里取出手链:“再往前点。”

    宁祯:“……”

    她只犹豫了两秒,手朝前伸,盛长裕仔细给她戴上。

    手链冰凉,而他的肌肤灼热,宁祯手腕处像是冰火相融,她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戴好了,盛长裕翻过她的手腕,轻轻握住她的手,似欣赏般:“挺好看。”

    又道,“只是不太配你。你肌肤白,戴个翡翠会更漂亮。”

    掌心干燥灼烫,有老茧,宁祯的头皮莫名发麻。

    她含笑:“现在钻石首饰比较流行。”

    她轻轻用力,想要抽回手,却发现盛长裕手掌一紧,握牢了。

    第113章

    神秘的江小姐

    宁祯心头一震。

    她抬眸,去看盛长裕。

    然而下一瞬,手腕一松,盛长裕已经放了力道。

    “很晚了,去睡觉吧。”他站起身。

    宁祯道是。

    盛长裕反而先回房的。

    宁祯落后几步,也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她梳洗时,心头微微荡漾着几分酒意,心思很飘忽。

    待躺下,手腕处略微粗糙、干燥温热的触感,记忆犹新。不同于父兄的手掌。

    “前后几秒?”

    她脑海里闪现盛长裕握紧她手的模样。

    好像是握了很久;又好像只是那么随意拉了下,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宁祯的脑子与她手腕上的触觉,对不上数,她也有点茫然。

    翌日一大清早,盛长裕要去驻地。

    他特意到宁祯的客房外,告诉她这件事:“驻地有点急事,我和柏升现在赶过去。”

    宁祯还没起床,披衣站在窗内,没推开窗户:“督军慢些。”

    “在这里住还是回老宅,都随你。内院修缮有人负责,这两天会安排。你抽空看着进度,监督一二。”盛长裕又说。

    宁祯:“好,您放心。”

    “再睡一会儿吧,还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放轻。

    又隔着窗户,看不见他的表情,宁祯竟觉得这句叮嘱很温柔。

    他离开后,宁祯再也睡不着。

    推开窗棂,瞧见了远处的岗哨。小径成排的梧桐树,枝叶茂密新翠,落下阴凉。

    宁祯披了件外套,静站片刻。

    上午,她收拾东西,回了宁家。

    她把这几日的事,告诉了家里人。

    “城里都传遍了。听说周子辰妄图抢劫督军夫人,被督军打了一枪。他的朋友们,全部挨了枪子。”金暖说。

    宁祯:“还说了什么?”

    “就是这件事,说了好几日。”金暖道,“他抢了你什么?”

    宁祯微抬腕子。

    “这个手链?王八羔子,他还挺有眼光。这手链我精挑细选的。”金暖说。

    宁祯:“……”

    大嫂也说:“挨枪子的纨绔,家里都吓得不轻。从此提到督军夫人,都会敬重十二分。督军这次的事情,办得漂亮。”

    “因祸得福。”宁祯说。

    金暖又接了话:“姚文洛还发脾气。她有什么好气的?”

    “那天宴会她也在场,她撺掇周子辰来欺负我。不成想,给我做嫁衣,督军更抬举我,她能不气吗?”宁祯道。

    金暖大笑起来,非常快意:“她活该!”

    姚文洛的确气得不轻。

    一场挑拨,把督军请动了,宁祯这个督军夫人在贵妇们心里越发有了地位。

    姚文洛做了宁祯的踏脚石。

    她在家里每日都沉着脸,在外面也发了两次脾气。

    她大哥姚安驰劝她:“想开些。督军不是为了她,而是和周家置气。”

    “可好处落到了她身上!”姚文洛道。

    “享受了不应得的好处,迟早要被反噬。等她跌落那天,会死得很惨。”姚安驰说。

    姚文洛:“这一天什么时候来?”

    “快了。咱们一直和徐芳渡接触,又派周太太去说项,她已经回到了盛家老宅。

    她比咱们更想宁祯死。有了她做马前卒,宁祯很快就会‘谢幕’,你要有耐心。”姚安驰道。

    姚文洛却不是很相信徐芳渡。

    她说徐芳渡愚蠢,手段拙劣。

    姚安驰:“我之前不肯帮她,让她自己想办法。等她失败了,她才能认清自己的实力。

    我再帮她,她不仅仅会言听计从,也会对咱们感激不尽。如今,她是合格的棋子了。”

    姚文洛:“她不好操控。没有家人,也没孩子。”

    “但她有野心。同样也是个寂寞的女人。”姚安驰道。

    姚文洛转过脸,诧异看向她大哥:“你勾搭她?她是督军的姨太太。你当心玩火自焚,惹恼了阿裕。”

    姚安驰淡淡笑了笑:“我会傻到留下把柄?若即若离、似是而非。万一藏不住了,也只是她自作多情。”

    姚文洛:“……行吧,能成功就好。你第一步做什么?”

    “给她钱。有了钱,她才能在盛家老宅收买人心。”姚安驰说,“很快,她就会在我们的帮衬下,收拾掉宁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姚家只需要坐等结果。

    姚文洛:“今年让我看到结果!等我嫁给了阿裕,我会不遗余力帮衬你。”

    “好。”姚安驰道。

    他想到什么,微微拧眉。

    姚文洛心里一慌:“怎么了?又哪里不妥?”

    “我在想,咱们和宁祯斗,会不会也是‘鹬蚌相争’?到时候,反而成全了江澜。”姚安驰道。

    姚文洛:“她敢!”

    “宁家和江家地位相当。宁家的儿子们不是草包,江家的儿子们也个个彪悍。

    和宁祯相比,江澜太神秘了,神出鬼没。咱们在苏城长大的,却从来没见过她。”姚安驰说。

    宁祯不太爱交际,仅仅是她出门少。

    但相熟的人家,是见过她的。

    江澜却不同。

    江澜的父亲也是军中老将,和姚家一样是盛长裕的心腹。

    盛长裕做少帅的时候,江家与姚家都是他最大的支撑。

    如此亲近的门第,却从来没见过江家小姐。

    甚至江家有个小姐,也是最近几年才听说。

    之前只知道江家有四个儿子。

    江家对外是说:“澜儿是幼女,自幼身体不好,养在菩萨名下。她一直在山庄养着。及笄才接回来。”

    江澜从不应邀出席宴会;江家有什么事,也不叫她出来待客。

    一问,就是“身体欠佳,又在生病”。

    她外出过几次,都戴着淑女帽,半遮半掩。又有盛长裕护航,没人敢闯到跟前,非要看一眼她。

    人人说她美貌无双,只因她入了盛长裕的眼。

    从前苏晴儿就很美丽;江澜能取代苏晴儿,自然更绝色;远远看到她背影,高挑纤瘦,的确是佳人。

    “外面人人都说,宁州同、江郴清高自傲,不像咱们父亲会巴结阿裕。可到头来,他们反而比阿爸更谄媚。

    他们不亲自巴结,而是培养一个个狐狸精一样的女儿,去勾走阿裕的心。这些人,虚伪又恶心!”姚文洛骂道。

    姚安驰:“争权夺势,自然要用尽手段。”

    “大哥,咱们家的人真的太老实了。但凡我们主动点,现在督军夫人就是我。”姚文洛说。

    第114章

    置身事外

    宁祯在家里小住,故意放出风声。

    老宅都知道她从督军府回了娘家。

    翌日,老宅的二婶,亲自到了宁家,拎了好些补品来看望宁祯的祖母。

    “亲戚应该常走动。老太太,您带着孩子们也去我们那边逛逛?如今春光正好,我们园子里的景致很美。是不是祯儿?”二婶说。

    宁祯微笑:“的确是。光那个人工湖,巧夺天工。其他景致更不用说了。”

    宁祯的祖母笑道:“说得我颇为心动。”

    二婶立马说:“明日就去吧?这几天天气好。再往后,可能要下雨了。”

    祖母看向宁祯。

    宁祯只是含笑。

    “我们明日就去打扰。”祖母笑道。

    “家里的少爷、少奶奶、小姐们,都要去。人多才热闹。”二婶说。

    祖母:“好,带孩子们去开开眼界。”

    二婶“差事”办妥,心里轻松了大半,回去复命了。

    宁祯送二婶出门,回来时有点沉默。

    祖母看向宁祯:“你婆婆给你递台阶了。”

    宁祯:“我没有错,督军又偏袒我,我婆婆还把三姨太接了回来。她气消了后,必定心虚。这个台阶,她早晚都得递。”

    “那怎么有些忧心?”

    “怕她给你们甩脸子。”宁祯道,“不能叫家里人受欺负。”

    “她要是态度好,我们多坐一会儿;要是态度不好,我们吃了饭就回来。别担心。”祖母笑道。

    又说,“我一把年纪的人了,豁出去老脸,也能按得住。”

    宁祯:“多谢您。”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宁家众人才出发。

    三哥护航。

    祖母、母亲和大嫂去盛家老宅赴宴,没叫二嫂金暖,更没有带婶母和堂弟们。

    盛家老宅门口,有二叔二婶、三叔三婶迎接;到了宴席大厅,又有四叔四婶在门口守候。

    进了院子,宁祯的婆婆瞧见了人,从大厅里走出来。

    “老亲家!”她握住了宁祯祖母的手,“累不累?劳您奔波了。”

    祖母含笑:“老小孩儿,老了反而眼馋。听说您家园子今年的花开得漂亮,就迫不及待来叨扰。”

    宁祯的婆婆笑说:“花只是那些花,就是花匠心思巧了几分,不值得夸耀。您能来看看是赏面,我心里高兴。”

    又看向宁祯,“祯儿这些日子瘦了。”

    “最近有点忧思,没怎么吃好。”宁祯说。

    婆婆便道:“回来好好补补。开春庄子上孝敬了极好的鱼与老鹅,叫厨房炖汤给你吃。”

    宁祯道谢。

    这顿饭,吃得挺和睦。

    宁祯的母亲和二嫂金暖相似,性格比较散漫,什么都不太计较;而老祖母心思通透,又上了年纪,处事十分周到;大嫂简直像极了祖母,行事练达至极。

    宁祯的婆婆有心缓和关系,好客又和善;宁家众人也不想撕破脸,接住了她的善意。

    饭后,徐芳渡还来了。

    她当着宁家众人、盛家老宅这么多主子和佣人的面,给宁祯跪下了。

    徐芳渡泪盈于睫:“夫人,我实在想姆妈,才从家庙回来,您别生气。”

    宁祯搀扶她起身:“三姨太多心了,我怎么会生气?就怕督军会生气,此事是督军做主的。”

    徐芳渡眼神一紧。

    宁祯的婆婆看向这边,目光也是微微一沉。

    “督军那里,我尽可能帮衬你劝着。”宁祯又道,“往后好好做人,别再犯糊涂了。也好好侍奉姆妈。”

    徐芳渡咬牙。

    好好做人?

    她不得不应是:“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宁祯颔首,松开了她的胳膊,回到了座位上。

    婆婆对宁祯这个不软不硬的态度,想生气又找不到发火的点。

    饭后,听了两折戏,宁祯的婆婆领了众人逛园子。

    宁家众人纷纷夸奖、吹捧,把婆婆心中一点点的不快也吹散了。

    而后婆婆留众人吃晚饭。

    这个留饭,真心实意。

    宁祯的大嫂,简直投了她的脾气,把她捧得舒服极了。

    祖母却说时间不早,有点疲乏了,想要回去。

    没在这里吃晚饭。

    宁家众人离开,老夫人叫宁祯去了她的院子。

    婆媳俩单独说话。

    “你这孩子,脾气也太急躁了些。千不该万不该,做嫂子的也不该打穿弟弟的腿。”老夫人说。

    欲扬先抑。

    本意不是找茬,却先故意用宁祯的“错误”,压她一头,再施恩。

    督军府内院修缮,至少三四个月,宁祯暂时还不能投靠真正的上峰,需得在摘玉居住。

    她还要搞清楚内宅的财产数目。这是督军“交代”的任务,也是宁祯投诚送的第一份大礼。

    宁祯暂时无法离开这里,只得尽可能缓和跟婆婆的关系。

    她顺着老夫人的话:“姆妈,表弟他辱骂督军。当时八九个人在场,狐朋狗友里,肯定有人嫉妒表弟。

    话要是传出去,督军更生气,不止是打穿小腿那么简单。我的确有点鲁莽,也是想着小惩大诫、大事化小。”

    老夫人:“……”

    她没想到宁祯如此会给自己拔高,表情像吃了苍蝇。

    老夫人默默消化了恶心的“苍蝇”,神色温柔,叹了口气:“小孩子都不懂事,的确该教训。”

    两人又不咸不淡聊几句。

    话音一转,提到了徐芳渡,老夫人问宁祯:“阿渡回来,你生气不生气?”

    “不是我赶走她的,姆妈。”宁祯说。

    她要置身事外。

    三姨太是你们母子的较量,你们去掰手腕,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督军那里,我已经说过了。”老夫人说,“阿渡的心不坏,她是被佣人蛊惑了。

    我把她的两个佣人都撵了出去,也狠狠说了她一顿。她在家庙吃了不少苦头,就放过她这次。”

    宁祯:“督军同意就行。”

    ——还是你们的事,别问我。

    我不表态。

    哪怕将来她死了,也是你们娘俩博弈后碾压了她,跟我没关系,我不承担这个因果。

    宁祯油盐不进,始终站在这件事的外面,不肯接半句话。

    老夫人无法,只得让她回去。

    宁祯刚回到摘玉居,佣人说三姨太来了。

    “她来做什么?”曹妈有点不悦,“她还有脸来?”

    宁祯:“没事,请她进来。”

    第115章

    姨太太下战书

    摘玉居内,宁祯端坐。

    沙发旁边的小矮几上,放了一只圆肚子花瓶,插着一支盛绽的桃花。

    桃蕊浓艳,花香幽淡。

    徐芳渡缓步进来,瞧见了坐在沙发里的宁祯,有点嫉妒。

    宁祯天生的好容貌、好肌肤。她不需要花多少力气,哪怕不施脂粉,也有天然的美。

    老天爷给了她太多的好东西:好出身、好相貌,还有一个好脑子。

    上苍精心雕琢出这样一个女人,注定要让她配英雄。只是,英雄身边站着的其他女人,都因她而黯然失色。

    何等不公平!

    “夫人,这是我自己做的一双鞋,送给您。”徐芳渡把手里的包袱递过来。

    曹妈替宁祯接了。

    宁祯:“你有心了,请坐。”

    又吩咐女佣,“上茶。”

    很快,女佣端了热气腾腾的香茗进来,放在徐芳渡手边。

    “夫人,我能否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徐芳渡捧着茶杯,声音细软。

    宁祯就让曹妈把人都遣下去。

    客厅只剩下宁祯和徐芳渡时,徐芳渡打量她。

    “三姨太,我有哪里不妥吗?”宁祯问。

    宁祯嫁到盛家老宅快一年了,她只在姚文洛使坏、徐芳渡想要表现的时候,见过徐芳渡这样强势的神色。

    徐芳渡总是柔柔弱弱、哭哭啼啼。她这招对付繁繁很管用,总把繁繁气得暴跳如雷,从而要对她下黑手。

    如今,徐芳渡用一种很强势的目光,扫视宁祯。

    宁祯没生气,只淡淡笑了笑。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认清楚你,下次要十分的当心。”徐芳渡道。

    声音仍是不高,却没哭、没求饶。

    竟是挑衅。

    快一年了,她才在宁祯面前,露出她的真面目。

    宁祯毫不惊讶。

    差点永陷家庙的徐芳渡,可能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绝望。

    绝望让她明白,对付宁祯,要用相等的手段,示弱没什么用处,宁祯不是繁繁。

    “你只看我的皮囊,没办法认清我这个人。”宁祯笑了笑。

    徐芳渡:“你的灵魂,我也认识啊,我见过很多像你的女人:贪婪、野心大,却又故作清高;知道美貌好用,拿捏男人很有章程,又若即若离吊着他胃口。”

    宁祯几乎要给她鼓掌:“盛赞了,三姨太。”

    又笑了笑,“我真没想到,你现在有本事敢跟我撕破脸了。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藏在你的柔弱之下,黄雀在后。”

    徐芳渡没露出得意,也没无狰狞,依旧安静看着她:“宁祯,我不会输给你的。有我在,你和督军不可能长久。”

    “是吗?”

    “要说起来,你父亲是我阿爸的仇敌,我阿爸因此而死。我活着,督军就会记得,当年他是怎样被宁州同羞辱的。”徐芳渡道。

    宁祯表情不变,心里却是打了个突儿。

    说起宁州同和盛长裕的矛盾,有人说“一直政见不合”,也有人说“害死苏晴儿”。

    徐芳渡口中,却有第三种说法。

    “是吗?”宁祯笑了笑。

    徐芳渡也淡淡笑了:“你就看看,督军是否舍得我死。哪怕你死了,督军也不会让我死。

    他曾经很爱我,也许你不知道。我们青梅竹马,他对我的感情,不管是苏晴儿还是江小姐,都无法取代。

    宁祯,哪怕你再美貌,在督军心里永远落后好几层。你赢不了我,也赢不了苏晴儿,更别说江小姐了。”

    宁祯:“你这么说,我竟有点意外。”

    “他在和我怄气。放不下的人,是督军。”徐芳渡说。

    又扫视宁祯,“而且,我活着就是一个证据,是他当年被你父亲逼得何等狼狈的过往。他会永远记得那份仇。

    他不杀宁家,是他不想吗?他很想的,他日夜恨不能撕烂你们全族。可他没这么做,他怕自己失去了仇恨的动力,无法完成他的大业。”

    徐芳渡说到这里,又是淡淡一笑,“你以为他爱你?哪怕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他也不爱宁州同的女儿。”

    “三姨太,你今日是来宣战的吗?”宁祯问她。

    “不是很明显吗?”徐芳渡淡然说。

    宁祯:“你觉得督军最爱的是你,为何你不是督军夫人?”

    “一个虚名……”

    “你如果多读点书,而不是把心思花在耍手段上,你就会发现,男人的爱很简单。

    历史上那些帝王,他们爱一个女人,是拼命封赏她、封赏她的父兄与家族。哪怕她死了,都要追封一个‘皇后’。

    如果一个男人很爱你,超过所有的女人,你一定会是他的正妻。哪怕全天下反对,他也会为你争取到最荣耀的地位。

    除此之外,谈什么感情?你说你和他青梅竹马,你了解他吗?他这辈子,对谁妥协过?对世俗,对以前的大帅还是对他偏心的母亲?

    既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退让,为什么他没有娶你做正室夫人?”宁祯问。

    徐芳渡的淡然维持不住。

    她唇角牵动,想要继续保持高傲地淡笑,但面颊发僵。

    宁祯戳到了她最痛的地方。

    哪怕她如何描补、如何安慰自己,她只是个“三姨太”。

    别说正室夫人,她连堂子出身的繁繁都不如。

    说什么督军最爱她,自欺欺人,谎言连自己都骗不了。

    尴尬、难堪与愤怒,充盈着她,她无法维持宁祯那样的好气度。

    “那他又为什么娶你做正室夫人?不正是因为他退让吗?”徐芳渡问。

    宁祯:“连我这个仇敌的女儿,都可以做正妻,不是更说明,你在他心里毫无份量吗?”

    “只能说明,‘正室夫人’毫无价值!”徐芳渡说到这里,咬牙切齿。

    宁祯牙疼似的吸了口气:“嘶……”

    徐芳渡:“……”

    “我跟你扯半天,你得出如此结论,我觉得好跌份。”宁祯笑了笑,站起身。

    徐芳渡一时被逼急,说错了话,现在整个人被宁祯的言语打压抬不起头。

    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宁祯:“战书收到了,三姨太。你想跟我斗,拿出你的手段。我与你话不投机,不奉陪了。”

    说罢,她上楼去了。

    徐芳渡死死咬住牙关,隐约尝到了血腥气,才猛然转身,不顾她的好仪态,阔步冲了出去。

    走得又快又急。

    曹妈端了新茶上楼:“夫人,三姨太被气得发疯。”

    “现实摆在那里,她不肯承认。我非要揭穿她,戳她心肺了,换谁都要气得发疯。”宁祯道,“我嘴太快了,应该忍住的,让她继续做美梦。”

    曹妈:“……”

    第116章

    宁祯等着离婚

    宁祯离开老宅,前后不过七日。

    她管辖的几处,七日内运转得当,没出任何纰漏。

    她有能力,也有威望,管事们不敢糊弄她。

    “我可以去港城玩七日。”宁祯便想。

    这事最近不能提。

    老夫人把徐芳渡接了回来,对宁祯却无歉意,毕竟宁祯打穿了她侄儿的腿。

    要是被拒绝,这件事就不太好周转。

    宁祯按住了性子。

    她回来的第三天,库房两名管事跟她回话时,特意留下来不走,向她表忠心。

    意思是,哪怕库房回到了徐芳渡手里,他们仍敬重宁祯。

    在管事们眼里,宁祯到底是正妻,将来会执掌整个老宅。而姨太太是暂时的。

    “哪怕三姨太回来,格局还是打破了。”宁祯又想。

    她的威信,没有受损。

    老宅从主子到佣人,都精明得过了头。

    宁祯会忍不住把盛家的人和自家对比。她家里的佣人,会察言观色,但不会如此逢高踩低。太过于势利眼的,宁家不太愿意用。

    可盛家老夫人身边的人,全部都会审时度势,见风使舵速度特别快。可能是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在老夫人的管辖下爬得更高。

    宁祯无意批评谁。

    她也会溜须拍马,生存手段罢了。

    她只是明白,她现在管理能轻松,不是因为她多有本事,而是她背后的靠山多叫人敬畏。

    “……大嫂,我买了烧鸡,给你尝尝。”小姑子盛长殷放学后,特意到宁祯这里来。

    宁祯:“在我这里吃饭吧?”

    “我还有功课……”

    “吃完了再做功课,不着急。”宁祯说。

    盛长殷道是。

    姑嫂俩一起吃饭。

    宁祯总记得自己大嫂是怎么对他们好的,她有样学样。

    她搬着她大嫂的模样,招待盛长殷。

    烧鸡的确不错,宁祯夸了又夸,把盛长殷夸得很不好意思。她只是买了个小吃食,不是考了个状元。

    饶是有点羞赧,盛长殷还是挺开心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大嫂,我姆妈又把三姨太接了回来,您心里会不舒服吗?”盛长殷问。

    她才十五岁,性格内秀,也没什么心机。

    “有一点。不过,我的处境并没有变坏,所以只是有点介意,我并不害怕。”宁祯道。

    盛长殷:“我心里特别不安,总感觉她会闯个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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