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曹妈:“我听门房上说,老夫人派人去家庙接三姨太,不知真假。特意等一等,有了明确消息,好回禀您。”

    宁祯听了,倒也不十分意外。

    “接回来了?”

    “是。”曹妈很生气,“阖府上下都在议论。看不惯您的人,这会儿背后不知怎么笑您。”

    “有什么关系?”宁祯笑道。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一无所获。”曹妈急道。

    宁祯:“岂会?她闹腾一场,我得到了好几处管事的实权。我从中得到了这么多好处,怎能说‘一无所获’?”

    曹妈:“万一老夫人还把库房给她管呢?”

    “管家的权力,又不是一件死物,而是和管事的人打交道。她威望扫地,哪怕库房还归,她想要收拢人心也不容易。”宁祯道。

    库房上的管事,宁祯换掉了两个最重要的人,把徐芳渡的“根基”推翻了。

    一旦徐芳渡犯错,进一步突显宁祯的能力。

    盛家老宅,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多少眼睛盯着。

    曹妈叹气:“夫人,您是安慰我,还是真想得开?”

    “我的话,难道不对?”

    “话虽如此,脸面上到底过不去。为了三姨太,您和老夫人不止一次较量。她还能从家庙回来,不是打您的脸?”曹妈道。

    宁祯打穿了老夫人侄儿的膝盖,老夫人借用徐芳渡打肿宁祯的脸,一报还一报。

    她与老夫人的关系,也宣告破裂。

    接下来,是宁祯继续跟老夫人耗,还是彻底站队督军,搬到督军府,不是宁祯能决定的。

    需要看上峰什么态度。

    宁祯比曹妈心态好。左右她是滚刀肉,谁也别想拿捏她。

    “您要在督军府小住一些日子吗?”曹妈问。

    宁祯:“督军叫我暂时别回去。周家的事,一时完不了,我且等着。”

    曹妈道是。

    又说,“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我打电话给您。”

    宁祯道好,叮嘱她小心。

    “如果三姨太去摘玉居找茬,你忍着,等我秋后算账。”宁祯说。

    曹妈:“这个您放心。摘玉居的人,都是老太太亲自教过的,不会给您丢人。”

    她说的老太太,是宁祯的祖母。

    宁祯信任祖母栽培的人。

    曹妈放下宁祯的换身衣裳,转身由副官送着出去了。

    宁祯独坐,回想今日整件事。

    从头到尾,她没有理亏的地方,她处处应对得体。

    如果她真的唯唯诺诺忍让,换不来和平,反而叫其他宾客看轻了她。

    “真那样,督军也会怪我‘烂泥扶不上墙’,我处境反而更糟糕。”宁祯想。

    老夫人现在把徐芳渡接过来,何尝不是一种“闹腾”?

    当一个人开始闹腾,就是处于下风;稳占上风的人,都怡然自得,不会做任何蠢事。

    曹妈觉得徐芳渡回来,是宁祯被打脸了;宁祯仔细想了想,倒是觉得自己反而赢了一层。

    宁祯即将要和家里的兄嫂们去港城玩,像是有了个期待,任何困难都不放在眼里。

    第110章

    督军低头

    宁祯安心在督军府住下。

    盛长裕下午出去,黄昏时候回来。

    女佣敲门,说餐厅准备好了晚饭。

    宁祯换了曹妈送过来的旗袍。三月的夜有点凉,她又围了个长流苏的披肩,去了餐厅。

    盛长裕换了家常衣裳,坐在餐桌前,神色平和。

    宁祯察言观色,觉得盛长裕下午肯定打人出气了,这会儿脾气很稳定,微笑叫了声“督军”。

    盛长裕抬抬手,示意她坐。

    “……你的佣人给你送东西,有没有提老宅把三姨太接回来的事?”盛长裕问。

    宁祯:“提了。”

    “我不答应,我姆妈又要去阿爸坟前闹自杀,到时候军中老将一个个来劝我。这招挺好用,我暂时还没有想到破她这招的办法。

    只能先告诉你一声,你心里有个数。你的委屈我记下,来日方长,会补偿给你。”盛长裕说。

    他说得一本正经。

    宁祯立马表态:“曹妈也说,姆妈这是想给我点颜色瞧瞧。其实我觉得没那么复杂。

    三姨太是姆妈养在身边的一个小宠物,心灵上的拐杖。她有没有份量,姆妈说了不算,督军您说了才算。

    反正我知道,在您这里,三姨太回来与不回来,都毫无意义。我不委屈,让姆妈找个撒火的口子,别气坏了身体,一把年纪的人了。”

    盛长裕:“你能这么想,挺好。”

    至少,不用他左右为难。

    气氛顿时缓和。

    宁祯很想问,今天程柏升怎么不到督军府当差?

    然而又不敢问,怕多说多错。

    “围堵你的人,我都教训了,也派人通知他们家长。”盛长裕又道。

    宁祯:“多谢督军替我撑腰。”

    “你是我的夫人,你体面就是我体面。”盛长裕说。

    副官端了饭菜上桌。

    有宁祯最爱的红烧牛肉。

    副官放在盛长裕的左手边,盛长裕亲自动手,端过来放在宁祯旁边。

    “喝酒吗?”盛长裕问她。

    宁祯:“好。”

    他喝四十多度的桂花酿,宁祯喝十几度的青梅酒。

    两个人碰杯。

    “督军,我先在督军府小住几日,看看老宅后续如何。”宁祯说了她的诉求。

    盛长裕:“我告诉岗哨处,你可以自由进出。往后你来,也不需要等通禀,直接进来就行。”

    宁祯受宠若惊:“多谢督军。”

    盛长裕的拇指,轻轻擦了擦酒杯的边沿。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好启齿。

    宁祯怀疑他想要说图纸。

    她想给台阶的,却又担心自己猜测不对,弄巧成拙,又惹得他发脾气。

    “……想要机会,就得冒险。”她心里这样劝自己。

    两人碰了第三次杯,宁祯主动给他倒酒,顺便问:“督军,内宅修缮的图纸,最近找人改了吗?”

    “还没有。”

    “您打算请什么人?我经验不足,如果您找大师的话,我想跟着学习学习。下次有机会,我再替您出力。到时候一定办得叫您满意。”宁祯说。

    她非常自然接受了他上次的批评。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功课不及格”,对他今日的维护投桃报李。

    “我又看了看,图纸挺不错。”盛长裕说,“督军府不是我一个人住,也不能依我一个人的看法。再说,我对宅子规划没什么见识,我喜欢的,未必就是好的。”

    宁祯错愕。

    她怀疑盛长裕喝多了。

    要是上次他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

    宁祯不知这段日子他经历什么,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宽容。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和江小姐约会后,看啥都顺眼,还能反思了。”宁祯大喜过望。

    她就说嘛,江小姐真是活神仙,救苦救难。

    宁祯笑容满面。

    她的功课保住了,感谢江小姐!

    “傻乐。”盛长裕说她。

    宁祯:“没有……”

    “还没有?嘴都裂到这里了。”他突然伸手,戳了戳她面颊。

    指腹皮肤有点粗糙,又温热,在宁祯面颊留下极深的触感。

    宁祯下意识躲开,还是笑着:“我只是挺开心的,督军还能用我的图纸。”

    “我说过了,督军府不是我一个人住。”他道。

    看了眼宁祯,眸色浓郁,“你将来也要住。”

    宁祯微微咬唇,笑容不减。

    很好,有退路了!

    和老夫人闹翻后,她可以抱住真正上峰的大腿。

    督军府内宅一修好,不出意外她就会搬家。她从多头上峰,变成了单一上峰。

    伺候两个坏脾气的上峰,有多艰难,宁祯算是领教过了。能减少一个,求之不得。

    宁祯不怕了。

    她举起酒杯:“督军,多谢您的赏识。不管是修缮内宅,还是做督军夫人,我都会努力上进,绝不叫您失望。”

    盛长裕牵动唇角笑了下:“比你阿爸会表功,孺子可教。”

    他没有随便碰杯,而是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一大杯。

    再次端起酒杯,他和宁祯碰了下:“就这样说妥了?”

    宁祯:?说妥什么,哪件事说妥?

    她有点摸不准盛长裕的意思,却不敢怠慢,嘴上利落应是,和他碰杯。

    盛长裕一饮而尽。

    他像是卸下重担,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他给宁祯夹了半碗牛肉:“尝尝,特意吩咐给你做的。”

    “多谢。”

    “今天受惊了,压压惊。”盛长裕说。

    宁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饱餐一顿,又喝了点酒,宁祯夜里睡得极其安稳,一夜好梦。

    翌日上午,宁祯没什么事,想去书局买几本书,消磨时间。

    盛长裕同意她自由进出,她的汽车便可以直接开出督军府。

    宁祯自己开车出去,路过一家白俄人的蛋糕店,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他,要买蛋糕给他吃的。

    后来没顾上,给他做了一个,糖还放多了。

    宁祯不愿失信于人,故而在蛋糕房门口停车。

    蛋糕店有那款很好吃的葡萄干蛋糕,宁祯又添了其他几样点心,准备付钱。

    “我来吧。”身后有人说。

    宁祯回头,瞧见了孟昕良。

    孟昕良一件黑色风氅,里面是深蓝色衬衫马甲,斯文又时髦。

    “孟爷,好巧。”

    “我正好路过,看到你进来,才过来打声招呼。”孟昕良说着,掏出了钱包。

    宁祯阻拦:“孟爷,我自己来。这是送旁人的,不是我要吃。”

    第111章

    食欲烧灼

    宁祯和孟昕良简单聊了几句。

    孟昕良眼睛上的淤青已经消褪,恢复了他倜傥雍容的好气度。

    “……太子爷过年回了趟北城,快要回来了。”孟昕良说。

    宁祯听了,心头一阵烦躁:“他还要来这里?”

    “大总统很忌惮盛督军,把太子爷放在他眼皮底下。也是一种策略。”孟昕良说。

    宁祯:“哪天他被盛督军玩死了,大总统就悔之莫及。我没见过这么不值钱的‘太子爷’。”

    孟昕良微微笑了下。

    宁祯看向他马甲口袋,已经不缀金怀表的链子了。

    她不由想起那天冒雨去见她的孟昕良,那样沮丧,近乎绝望。

    他问宁祯,怀表是在哪里买的,原本是什么样子。他想要借宁祯的那块,拿去定制。

    宁祯没借给他。

    她的怀表,盛长裕见过好几回,还有宁祯的小像。

    万一被盛长裕在孟昕良那里瞧见,宁祯解释不清,也给孟昕良招惹是非。

    所以她说,抱歉孟爷,我的怀表不外借。

    孟昕良只是苦笑,对她说:天天在手边的东西,熟悉得像我身体的一部分,以为天长日久拥有它。突然坏了,我竟无法准确描述它原本的模样。

    宁祯便说,因为孟爷看着怀表,心里念的却不是怀表。

    孟昕良听了宁祯的那句话,隐约要落泪。

    雨很大,他眼睛潮潮的,宁祯不确定他是不是湿了眼眶。

    临走时,孟昕良语气哀伤对她说,日子好长啊。

    他的脚步格外沉重。

    宁祯把一句“日子好长”给听了进去,心里特难过。

    要不是盛长裕突然出现,又发了一通邪火,宁祯被迫从伤感里转移注意力,她非要陷入抑郁不可。

    如今再见孟昕良,耳边想起他那句“日子好长”,宁祯还是心口一酸。

    宁祯无法想象孟昕良的痛苦。

    她差点没忍住,把阿诺的秘密告诉他。

    可她又想到了表姐的前途。万一此事泄露,表姐的学业最后关头没办法顺利完成,几年苦读都成了泡影。

    舅舅和舅妈那样的老思想,是不会珍惜表姐这些年读出来的成绩。

    宁祯答应过表姐,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改日一起喝茶。”孟昕良说。

    宁祯:“孟爷还在找那种旧怀表吗?”

    “不找了。注定再也寻不到。算了。”孟昕良说。

    他说“算了”,可“算了”二字在舌尖上却是那样辛涩。

    宁祯:“我有时候想,人把自己困在过去,反而与希望失之交臂。打破过往的桎梏,也可能是新生。”

    孟昕良欣慰一笑:“借你吉言。”

    宁祯付了蛋糕的钱,和孟昕良作辞。

    晚夕盛长裕回到督军府,听说宁祯给他买了小蛋糕,送到了他的书房。

    他原本有个会,这会儿腹中饥肠辘辘,食欲爆棚到烧灼,就道:“柏升,你去开会。我回趟书房。”

    程柏升调侃:“宁祯买了蛋糕,给我也留一块。”

    盛长裕:“回头我叫人给你买,买一车都行。”

    程柏升:“……”

    盛长裕踏入书房的门,就嗅到一点淡淡甜香,是奶油的味道。

    蛋糕盒子放在小茶几上,安安静静,上面用彩色颜料印了西洋美人脸,赏心悦目。

    他三两下拆了蛋糕盒子。

    蛋糕细腻、奶油香甜,里面的葡萄干泡得过分软,但不难吃。

    他突然觉得,泡软的葡萄干也挺不错的,香甜中带一丝微不可察的酸,刺激着味蕾,留下久久回味的甘。

    宁祯买了两个小蛋糕,盛长裕全吃了。

    他一个人在沙发里坐了半晌,慢腾腾喝了一杯茶。

    腹中食物在消化,他的脑子里莫名愉悦。蛋糕里的糖,充盈着他,他身心舒坦。

    晚饭时,程柏升也到场。

    三个人吃饭的气氛,在盛长裕心情不错的情况下,是很轻松惬意的。

    “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孟爷,他说闻蔚年快要回来了。他的差事,还没有结束吗?”宁祯问。

    说罢,去看盛长裕脸色。

    盛长裕神色平和:“随便他。他愿意留多久就留多久。一只小犬,除了龇牙咧嘴咆哮有点烦人,无伤大雅。”

    宁祯:“督军,还是不能轻敌,闻蔚年也有些手段的。”

    “宁祯你放心,我们一直很防备着他,没有掉以轻心。”程柏升插话。

    生怕宁祯说“闻蔚年有点手段”,惹得祖宗又闹脾气。

    不过,祖宗今天心情很好。

    饶是提到了孟昕良、闻蔚年,他眉头都没蹙一下。

    宁祯买的不是小蛋糕,是灵丹妙药。

    程柏升决定,下次盛长裕再无缘无故发邪火,他也去买有葡萄干的蛋糕,来堵住他的嘴。

    “一直有眼线在他身边。”盛长裕道。

    宁祯点点头。

    盛长裕:“今天见到了孟昕良?”

    “是。他在街上瞧见了我,特意打个招呼。”

    “算他知礼。”盛长裕道。

    程柏升:这脾气,好得没话说了,夫人果然会顺毛捋。

    “柏升,你找风水先生看个日子,内院动工修缮。”盛长裕转向程柏升。

    程柏升:“用宁祯的图纸?”

    “对。”

    程柏升失笑,想打趣几句。宁祯在场,要给盛长裕面子,他忍住了。

    他真有点好奇,盛长裕是怎么和宁祯说起图纸这件事的,他找什么借口说破?

    “极大可能是宁祯递了台阶给他。”程柏升猜测。

    盛长裕那个狗脾气,撑死也不会主动认错。但如果宁祯先低头,他立马就会就坡下驴,很懂得抓住机会,解决问题。

    强势好面子,但不迂腐。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程柏升说,“最近不去驻地的话,每晚都要回去,督促我妹复习英文,她即将要去留学。”

    说罢,他起身告辞了。

    饭桌上只剩下宁祯和盛长裕。

    上峰没说吃饱,宁祯就不好放筷子。

    “你说得对。”盛长裕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宁祯:“什么?”

    “那种放了葡萄干的小蛋糕,的确很好吃。”盛长裕说。

    宁祯:“是,我尝过了也觉得好吃。小伙计也说,这款小蛋糕最近很热卖,大家都买了去野餐。”

    “野餐?”

    第112章

    握住宁祯的手

    夜风轻轻撩拨着餐厅长窗的窗帘,帘布曳曳,窗外月色清净如霜。

    宁祯和盛长裕慢慢饮酒、闲聊,心情都很放松。

    他问起野餐。

    宁祯告诉他,最近时髦的男男女女,趁着春光正好,都去郊外的河边、山脚下野餐。

    “……前几日与我大嫂、二嫂喝茶,我们也说去野餐。”宁祯道,“既带上时髦的小蛋糕、葡萄酒,也带上烤鸭和铁观音。”

    “烤鸭?”

    “有家烤鸭挺好吃的,我下次给您买。”宁祯说。

    盛长裕:“先谢过。别叫我又等一年。”

    宁祯:“……”

    她理应放过,却又忍不住要跟他掰扯一番。

    “督军,小蛋糕我没叫您等一年,对吧?我们腊月初八才说起小蛋糕,而后大家都忙,我除夕当天亲手给您做了个。

    过完年大家又忙,如今我想起来了这件事,特意去买来孝敬您的。”宁祯说。

    在上峰面前,不能领自己没犯过的错。

    否则,他觉得宁祯没能耐。

    “烤鸭什么时候给我买?”盛长裕。

    宁祯:“……”

    你居然要定下具体时间。

    “您想何时吃?”

    “现在!”

    “现在?”宁祯骇然,“大晚上的……”

    “不到七点,不算大晚上。有些商铺这个时候还没有关门歇业。”盛长裕道。

    宁祯:你太丧心病狂。

    上峰想一出是一出,宁祯舍命陪君子,去开车过来。

    她自己开车,车上装了不少武器;另有两辆车,在身后保护督军,一直五十米左右坠在身后。

    宁祯开车去了茗悠楼,很快瞧见了对街不远处的烤鸭铺子。

    还没有关门。

    夜幕下,仍有七八名顾客在排队。

    宁祯停好汽车,对盛长裕道:“我去买。”

    盛长裕嗯了声。

    她下车时,却见他也下来了。

    他换了家常衣裳,没穿军装,站在人群里只是格外高大醒目。

    “您不用下车。”

    “我酒劲有点上来了,吹吹风。”盛长裕道。

    宁祯去看他脸色。

    路灯光线昏暗,他肌肤深,宁祯看不出他是否酒劲上头。

    晚饭是一坛子酒,半斤装,他好像都喝完了。

    盛长裕酒量挺好的,不至于半斤酒就醉。他这么一说,宁祯也这么一听,任由他跟在身后。

    两个人默默排队,没交谈。

    很快轮到了他们。

    宁祯买了一只。

    上汽车时,用油纸包着的烤鸭还是热气腾腾。

    盛长裕撕开油纸,尝了一块。

    “怎样?”宁祯问。

    他又拣起一块,往她唇边送。

    宁祯:“……”

    想躲,又怕上峰觉得没面子,她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凑过来把那块烤鸭吃了。

    鸭肉咸鲜、鸭皮香酥,的确很好吃。

    宁祯觉得上峰绝对满意,心里似完成了一件大事。

    盛长裕却轻轻蜷了蜷手指。

    他喂宁祯的时候,没多想,只是让她尝尝,却忘记了手指与筷子不同。

    宁祯的唇,碰到了他的手。

    柔软得像是什么化开了,流淌得到处都是,四肢百骸里都浸润了那份柔。

    盛长裕一时没办法处理这种怪异感,表情收敛。

    “……下次推荐给柏升。他带朋友去野餐,也可以买一只烤鸭。”宁祯说。

    盛长裕:“怎么不推荐我去野餐?”

    宁祯:“您那么忙,而且这种新派的游玩,您应该不喜欢。”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古董。新派的东西,好玩的我也愿意接受。”盛长裕说。

    宁祯发动了汽车,准备往回走:“您和柏升说,下次叫他安排。”

    “行。”盛长裕道,“除了小蛋糕、烤鸭,你还想要吃什么?叫柏升都带上。”

    宁祯:?

    除了柏升,她也要去?

    两个人当差,面对面的苦。宁祯想着自己增加了程柏升的工作,也给自己找麻烦,有点想抽自己嘴巴。

    她只想跟大嫂和金暖出去野餐。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主要看督军您的意思。”宁祯说。

    宁祯这天一直没回房。

    上峰买了烤鸭回来,又吩咐人上茶。

    他与宁祯喝茶、吃烤鸭,把它当成宵夜。

    两个人没话题,宁祯提议下象棋。

    盛长裕象棋下得挺好,比宁祯想象中要好很多,他颇有排兵布阵的谋略。

    宁祯象棋不太好,主要是没什么兴趣,想到哪里走哪里,故而好几次盛长裕说她敷衍。

    宁祯:我不是敷衍,只是很累想回去躺着。

    “你在老宅还管着那些差事?”盛长裕问。

    宁祯:“姆妈不收回,我就继续管着。”

    “练练手也好。”

    顿了顿,他又告诉宁祯,“以前大帅府的家产,全部被我姆妈搬去老宅了。老宅的财产极其丰富。”

    宁祯:“督军,有您一份的。哪怕您不稀罕……”

    “我为何不稀罕?我应得的,凭什么拱手送人?”盛长裕道。

    宁祯:“……”

    和大帅府的积累相比,盛长裕自己的财力,并不逊色太多。他很小就懂得敛财,甚至借用他父亲的手,拼命积攒私库。

    “你帮我看着,至少有个大概的估计,让我知道我姆妈手里有多少东西。”盛长裕道。

    宁祯:“好,我会努力办到。”

    盛长裕点点头。

    中途,盛长裕出去了一趟,叫宁祯稍等。

    待他回来,手里拿了个小小首饰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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