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时,程柏升脸色端肃看向闻蔚年:“闻先生,消消火。你差事办不成,也没办法回去交差。”

    “我差事为何办不成,还得问你们。”闻蔚年说。

    “你问我,那我回答你:因为你草包,无用。学了点洋知识,就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盛长裕说。

    程柏升:“……”

    他白劝了。

    “你有本事,回京去告状,叫你爹联合其他军阀出兵攻打老子。你想在老子的地盘摆太子爷威风,打错了算盘。”盛长裕道。

    闻蔚年:“小小池塘,也就是蛤蟆乱叫称王。你想让我摆威风,我还嫌损格调。”

    程柏升:“……”

    身后有人出来,是闻蔚年的人,拉住了他。

    闻蔚年不怕盛长裕,他身边的人却是怕得要死。

    程柏升劝盛长裕,其他几个人也劝,包括繁繁。

    繁繁依偎在他身边:“这事因夫人而起,她没事哭什么?受了多大委屈。”

    她这话一说,原本被盛、闻两人吵架而忽略的宁祯,再次成为焦点。

    宁祯还没说话,盛长裕眉头一拧,威严看了眼繁繁:“你放什么屁?老子的地盘,夫人想怎样就怎样。”

    繁繁:“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督军,我不会说话。”

    她的嚣张,都是盛长裕不在,或者盛长裕心情好的时候。

    盛长裕一板脸,她比徐芳渡还怂。

    “不会说话就闭嘴,夫人也轮得到你说?”盛长裕又道。

    繁繁低声应是,面颊尴尬而扭曲着。

    宁祯始终沉默。

    闻蔚年被人拉进去了,程柏升也把一行人带进了餐厅。

    宁祯和盛长裕立在门口。

    他打量她。

    宁祯微微咬唇。

    “给你。”他突然从腰上解下枪匣子,把一支手枪递给宁祯。

    宁祯:?

    “枪法那么好,别浪费了。看谁不顺眼给他一梭子。宁可叫旁人流血,也别自己流泪。”盛长裕说。

    宁祯:“……”

    不是这么一回事。

    偏偏她又没办法解释。

    盛长裕没为难她,还送她一把枪,摆明很维护“督军夫人”的地位,宁祯把枪用力握紧。

    “多谢督军。”她道。

    盛长裕又问:“来这里做什么?”

    “和我哥哥们吃饭。”

    盛长裕听到她哥哥们,眉头忍不住蹙一下。

    “去吧。”他道。

    他先进去了。

    宁祯去汽车里拿了两位嫂子的披肩,又把盛长裕的手枪放在自己的手袋里,这才上楼。

    她已经整顿好了情绪。

    这天回去,程柏升还在劝盛长裕,别和特派员较劲。

    “赶紧打发闻蔚年走,才是正经事。”程柏升道。

    “不是我不肯,他咬上了不松口,非要把邮轮爆炸的事,按在咱们头上。”盛长裕点燃一根烟,深吸两口。

    “邮轮的事,你做得太过了,不应该在近港动手。”程柏升说。

    盛长裕:“做都做了。”

    程柏升:“……”

    北城大总统府这次下了血本,居然把“太子爷”派出来了。

    这个太子爷很较真,又不能暗杀了他,只得捏着鼻子忍。

    盛长裕很多年没受过这种闲气了。

    “……宁祯今天怎么回事?”程柏升突然又问,“她和姓闻的,好像认识。”

    盛长裕:“管她呢。”

    “她是你夫人,也许她可以帮上忙。”程柏升说。

    盛长裕:“她是宁家的人。”

    “也可以是你的人。”程柏升说,“说真的,你不心动吗?她那么漂亮。”

    宁祯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格外出挑。

    “她是宁州同的女儿。”盛长裕又吐了一口烟,“我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夫人就这样摆着?”

    “夫人是夫人,女人是女人。我肯摆着她,已经足够尊重她了。”盛长裕道。

    程柏升只得转移话题。

    聊完正事,又提到了闻蔚年。

    程柏升:“他和宁祯有点交情。我去帮你查查,他们俩什么关系。”

    盛长裕:“宁祯不敢背叛我,她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查,跟我没关系。”

    “你不好奇?”

    “一个人跌入深渊,都是从好奇开始。她是督军夫人,摆在这个位置上,这辈子不出大事就不会改变。我不需要对她好奇。”盛长裕道。

    程柏升:“……”

    宁祯在家里住了五日,自己回老宅去了。

    她给老夫人和小姑子、几个婶婶都带了礼物。

    老夫人特意叫了她去,问她和盛长裕相处得如何。

    宁祯如实说:“督军那晚有事,送我回娘家了,而后一直没见到他的面。”

    老夫人:“他有什么事?”

    “我没敢问。”宁祯说。

    老夫人大失所望。

    第020章

    宁祯更漂亮

    中秋后,天气尚且温暖,湖边的垂柳先枯了叶。晨风微凉,浮叶摇摆而下,在青石板地面上铺了一层金黄。

    宁祯早起时,先在院子里练一个小时的拳脚,练出一身大汗去洗澡,才吃早饭。

    日子又恢复了安静。

    宁祯每日早饭后去老夫人的院子,坐一会儿。

    老夫人把厨房上的账本交给了宁祯。

    “……你先试试,吃力就告诉我。”老夫人笑道。

    宁祯平时需要打理自己的陪嫁,会看账,不需要特意教。

    “我会尽心的,姆妈。哪里不懂,我再来问您。”宁祯说。

    她不需要管厨房的采办、人事安排,只需要看着账目,对一对每日的出入即可。

    这是非常小的活。

    宁祯知道,老宅的库房账本和对牌,都在三姨太徐芳渡手里。和徐芳渡的差事相比,宁祯这个督军夫人接到的活,真是“鸡毛蒜皮”。

    这点鸡毛蒜皮的得到,还是因为盛长裕的另眼相待:中秋节能被宁祯请动、肯带着宁祯出去玩。

    宁祯知道这条路难走,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走通的,故而她也没泄气。

    她高高兴兴接了。

    “夫人沉得住气。”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说。

    宁祯接到账本时,眉头都没蹙一下,没有半分不满。

    谁都知道她被轻待了,包括老夫人自己。可宁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

    老夫人:“她到底出身大户,懂进退。”

    “这个夫人不错的。比起什么苏小姐、姚小姐甚至江小姐,夫人有韧劲、有学识。”管事妈妈又道。

    老夫人颔首。

    “先看看吧。”老夫人道,“我真是不敢做指望。万一她是第二个阿渡,今后老宅如何安顿她,我也是很头疼。”

    徐芳渡原本是盛长裕十几岁从外地带回来一个小班长的孤女,她父亲牺牲了。

    是替突袭的时候,主动替盛长裕趟了雷。

    战场牺牲是常事,可这个小班长的牺牲是盛长裕决策失误,他过意不去。

    盛长裕对徐芳渡不错,特意叮嘱母亲好好安顿她。

    老夫人和儿子关系紧张,就想通过徐芳渡拉拢儿子。

    她一再对徐芳渡很好。

    而徐芳渡,慢慢把老夫人看得比盛长裕重要。

    盛长裕察觉到了,从此冷待了她。哪怕把徐芳渡给了他做姨太太,他冷却的心也没暖过来。

    好好的桥梁,变成了废棋。

    老夫人还是很疼徐芳渡的。养久了,有感情,而徐芳渡聪明温柔又能干,她做事老夫人很放心。

    如今呢,宁祯在老夫人和盛长裕之间,勉强可以说得上话。

    老夫人又担心日久生变。

    宁祯总站老夫人这边,盛长裕也讨厌她,从此不肯多听她讲一句话,她也废了。

    儿媳妇成为废棋,和三姨太又有什么不同?

    老夫人已经有了徐芳渡做帮手,她不太需要宁祯,到时候她们俩如何安置,又谁大谁小?

    “……老夫人,您想得太长远了。其实,夫人和三姨太不一样的。”管事妈妈说。

    老夫人:“你觉得她更有能耐?”

    “不是的。”管事妈妈压低声音,“等下次督军和宁师座交锋,说不定整个宁家都……到时候,督军也不会放过夫人的。”

    老夫人没想到这层。

    她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的确,她想多了。徐芳渡是督军老部下的女儿,她父亲对督军有恩,盛长裕怎么讨厌她,都会养着她。

    宁祯却不同。

    也许过不了多久,世上就没有宁家,也没有宁祯这个人——盛长裕做得出来!

    哪里还需要平衡?

    “他真是……造孽。”老夫人一时心灰,“我怎么生了他?”

    管事妈妈宽慰她半晌。

    宁祯拿了账本回去,不喜不怒,认认真真当功课做。

    她身边的曹妈妈想说话,被宁祯压住了话头。

    宁祯:“什么都别问。大事是大事的做法,小事是小事的做法。”

    曹妈妈等人不敢说话了。

    徐芳渡院子里的佣人,也听说了这件事。

    “……老夫人最疼的还是您。‘督军夫人’只是拿了厨房的账本,对牌没有给她。”

    徐芳渡正在梳头。

    她安安静静听着,梳子一下下从她的青丝流淌。

    她听着佣人向她“报喜”,又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她有张很动人的脸,五官明艳喜人。

    “是夫人漂亮,还是我漂亮?”徐芳渡突然问。

    佣人一愣:“您自然是最漂亮的。不管是夫人还是二姨太,都比不过您。”

    “撒谎。”徐芳渡淡淡说。

    佣人:“……”

    “宁祯长得好看。”徐芳渡说。

    徐芳渡一直觉得繁繁很美,又妖娆妩媚,她不及繁繁。

    可宁祯站在繁繁旁边的时候,愣是把繁繁比了下去。

    宁祯身上,有世家用底蕴、金钱和宠爱培养出来的高贵感。这种高贵,刻在她骨子里,稍微不经意就流露几分。

    如此气质,繁繁和徐芳渡都比不上。

    “我没觉得夫人哪里好看,普普通通的。就是个子比较高。”女佣说。

    徐芳渡听着,轻轻叹了口气。

    若说先来后到,徐芳渡排在第一。

    她在盛长裕身边时,还没有苏晴儿,更别说繁繁。

    结果呢,每个人都比她占优势。她小心翼翼、处处忍让,反而每个人都可以踩在她头上。

    已经是民主政府了,外面青帮、洪门的大佬、一些商户,全部都是几房太太,不分妻妾。

    徐芳渡又得老夫人器重,帮衬管家。

    还以为分家后,她是三夫人。可到头来,也只是个三姨太。

    本不该这样的!

    徐芳渡把梳子放下,对镜沉默了好半晌。

    女佣心中七上八下,怕她发脾气。

    “姚小姐好久没来做客了。”徐芳渡突然开口,却是转移了话题。

    女佣舒了口气,顺着她道:“是啊。”

    “请她来。”徐芳渡说,“姚小姐这个人,有趣得很。”

    而且,姚文洛和宁祯有仇。

    中秋节在老宅门口发生的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徐芳渡也知道了。

    旧恨新仇,姚文洛应该恨极了宁祯。

    “是。”

    “别用我的名义请,就说阿殷请她。最近阿殷的钢琴练得不太好,请姚小姐来指点几分。”徐芳渡说。

    女佣再次道是。

    第021章

    她来干嘛?

    上午无事,宁祯在家看书。仲秋阳光温暖不燥,落在阳台外,一株芙蓉被晒出淡淡红润,娇羞可掬。

    有人敲门。

    女佣开门,宁祯听到女子轻快活泼的声音:“宁祯人呢?”

    宁祯放下书,站起身拿了件长流苏披肩,缓步下楼。

    一楼客厅,姚文洛正坐在沙发里,悠然自得,喊女佣给她沏茶。

    “姚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不曾请你来吧?”宁祯走到了楼梯蜿蜒处,便开口。

    长流苏摇曳,又被身后长窗的阳光一照,她似披了一身金芒。

    姚文洛微微眯了眯眼。

    “我来看望老夫人和长殷,顺道看看你。不欢迎我?”姚文洛挑了挑眉。

    宁祯缓步下来,不咸不淡拢了下披肩:“我和姚小姐好像不熟。”

    姚文洛笑了笑:“宁祯,你干嘛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咱们不打不相识,我是很愿意和你来往的。”

    又笑道,“阿裕像我亲哥哥,而你已经嫁给了他,往后你也是我嫂子。一家人别见外。”

    宁祯:“姚小姐太客气了,我高攀不起。”

    姚文洛:“……”

    哪怕宁祯态度不太好,姚文洛还是坚持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和宁祯闲聊。

    她还问宁祯,“你嫁过来有段日子了,还没有怀孕吗?”

    宁祯眼睫一敛:“没呢。”

    “是怎么……”

    “姚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话合适吗?”宁祯抬眸,瞳仁雪亮,似开刃的剑。

    姚文洛下意识一瑟缩。她实在敌不住,想要走。

    一杯茶喝完,姚文洛站起身,还不忘对宁祯说:“我真心愿意和你摒弃前嫌做好朋友。

    宁祯,也许你不信任我,日久见人心。阿裕就这么些亲人,我低声捧着你,是不愿意阿裕难做。你思量思量我这话。”

    说罢,她转身走了。

    宁祯没什么反应,她身边的女佣和管事妈妈都气到了。

    “夫人,您听听她这话!您正经的小姑子都不敢这么托大,她算什么?”女佣说。

    宁祯微微沉吟,半晌才道:“她来干嘛?”

    “谁知道呢?”

    “我认识的姚文洛,可没这么低姿态。”宁祯道。

    她把姚文洛方才的一举一动,全部回想了一遍。

    “曹妈妈,您回趟宁宅,替我搬个箱笼过来。”宁祯说。

    “夫人要搬哪个箱笼?”

    宁祯出嫁的时候,娘家准备的陪嫁极其丰厚。不过,她还有些东西没搬。

    “放在一楼第二间库房的,装了皮草的箱笼。”宁祯说。

    她有很多的皮草,长款、短款不计其数。陪嫁的时候有两箱笼,家里还有。

    “您要穿皮草吗?”曹妈妈问。

    宁祯摇摇头:“去搬过来吧。不用张扬,有人问,就说是我的旧书。”

    曹妈妈道是。

    她复又上楼。

    没过半小时,老夫人那边来了女佣。

    “老夫人请您去吃饭,今日有客。”女佣说。

    这个客,无疑是姚文洛。

    姚师长在军中地位高,连带着老夫人对姚文洛也器重。

    宁祯换了身衣裳,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到的时候,盛长殷、三姨太徐芳渡也在。老夫人被围坐中间,笑容灿烂,被姚文洛逗得开怀。

    “……阿裕又去营地了,他一年到头忙得很。听说北城大总统府的特派员,一直找他的晦气。”姚文洛说。

    老夫人:“这事我们也耳闻了些。”

    “我阿爸说了,没啥大事。咱们受大总统府管制,大总统府更怕阿裕一怒之下划江而治。”姚文洛道。

    老夫人:“也是。”

    “所以没什么大事,苍蝇嗡嗡吵人烦,您别替阿裕担心。”姚文洛又道。

    听她的口风,好像她才是盛长裕的妻子。

    宁祯进来,三姨太徐芳渡看了眼她,微微笑着:“夫人来了。”

    姚文洛一瞬间笑意收敛。想到什么,又刻意把笑容抬出来。

    “宁祯,坐这里。”

    姚文洛主动腾了位置。

    宁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含笑点头,宁祯这才坐下。

    “下次阿裕回城,我也来吃饭。反正您叫我别见外,我当真了。”姚文洛说。

    老夫人的笑有点勉强:“自然了。”

    “我一向不太计较。宁祯知道我的,我们从小玩到大。”姚文洛又说。

    宁祯:“这倒没有。我和姚小姐不算特别熟。只不过,姚小姐跟谁关系都好。”

    盛长殷看一眼宁祯,眼睛里有点笑。

    她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姚文洛。

    老夫人怕她们吵起来,吩咐开饭。

    吃了饭,姚文洛去教盛长殷弹钢琴,老夫人歇午觉,三姨太帮衬老夫人和管事们对账。

    宁祯也回到自己的院子。

    半下午,她一直在院子里挑,把所有的短款皮草都拿出来。

    “这件呢?”

    “不是。”宁祯摇摇头。

    “这个呢?”

    宁祯把自己的皮草选了十几件。亏得她什么都有,短身皮草几十件,好些颜色和款式都相近。

    她选了半下午,终于选好了一件。

    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曹妈妈等人,叫她们处处当心。

    就这样,日子过了七八日,眼瞧着九月初了,姚文洛又来了。

    和往常一样,她这次仍先到宁祯的院子。

    宁祯在客厅,瞧见姚文洛这次没有穿她的短身皮草,而是搭在臂弯——她上次来穿了,而今天比上次还冷点,她反而没穿在身上。

    “姚小姐,您又来教钢琴?”宁祯问。

    听佣人们说,姚文洛的钢琴弹得很不错,老夫人有心请她教。

    一般门第,没资格让姚小姐做家教,可盛宅不同。

    姚文洛答应了,只是盛长殷那边时间上有点冲突。

    盛长殷还没安排好时间。

    “往后我可能住下,一周教四次。白天长殷要上课,晚上教她。白天我空闲,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姚文洛说。

    宁祯:“……”

    “宁祯,我是真希望和你好好相处。”姚文洛意有所指,“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没办法啊。咱们和睦些,阿裕也不用操心。”

    宁祯直接点明:“姚小姐,您打算给我丈夫做四姨太?”

    姚文洛一愣,继而嗤笑:“我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怎么会做妾?”

    又忍不住炫耀,“如今几房正室夫人,不分大小,是很常见的事。阿裕贵为一方权阀,他娶十位夫人都应该。”

    “这是督军答应你的,还是老夫人答应你的?”宁祯问她。

    第022章

    两个假惺惺的女人

    姚文洛似乎没想到宁祯是如此态度。

    没有惊惶,也没有不屑。

    宁祯很冷静提问,甚至一错不错盯着她,看她的表情。

    姚文洛心中发恨。

    “……再说吧。”姚文洛从容而优雅微笑着,“宁祯,此事你阻拦也无用。”

    “的确。”宁祯点头。

    她的眼神,突然飘忽了下。

    姚文洛知道她心虚了,只是伪装镇定。

    她更加得意:“宁祯,阿裕已经回城了,说不定他今晚过来吃饭。”

    “是吗?没人告诉我。”宁祯说。

    姚文洛:“我现在告诉你了啊。往后,阿裕的什么消息,我都会先告诉你。

    你一直对我有偏见。我的朋友很多,大家都喜欢我。由此可见,我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

    宁祯:“也许……”

    “肯定是金暖跟你说了我坏话。如今她是你嫂子,你应该知道一些她的脾气了吧?”姚文洛试探着问。

    大部分人家,姑嫂关系都很一般。能和平相处,已经算不错了。

    故而这样的关系,最容易被挑拨。

    宁祯微微低垂视线不说话。

    再次抬眸,她改了口吻:“我二楼有一株很漂亮的芙蓉盆栽,你要不要看看?这几天的花特漂亮。”

    见她松动,姚文洛心中大喜。

    而姚文洛更愿意在宁祯的院子多逗留。

    时间越长,对姚文洛的计划越有利。

    她和宁祯去二楼赏花。

    一株很普通的芙蓉。花开得很繁盛,妖娆多姿,有点像宁祯,漂亮得毫无特色。

    姚文洛还是勉强夸奖了一番。

    两人又闲聊几句,姚文洛还趁机说了几句金暖的坏话。

    赏花结束,姚文洛要去老夫人的院子,起身告辞。

    她拿了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短身皮草。

    她一走,宁祯就问曹妈妈:“怎样?”

    “换掉了,夫人。”曹妈妈说。

    宁祯点点头。

    她又对曹妈妈说,“你去找三姨太,就说我从娘家抬了个箱笼来。用不着了,收在库房,叫三姨太拿对牌和钥匙。”

    宁祯有很多的陪嫁,就是以前的“一百二十八抬”,只不过现在换了种方式装载。

    这些东西,不常用的,宁祯都入库,放在老宅的库房。

    库房钥匙和对牌都在三姨太徐芳渡手里。

    宁祯倒也没有不放心,因为每一笔都入库记载,出入皆有账目可查。

    盛家不是破落户,还没有到私吞宁祯陪嫁的地步,宁祯和其他婶母、堂弟媳妇一样,也把东西放在公中的库房里。

    曹妈妈道是。

    三姨太徐芳渡那边正在见管事,瞧见曹妈妈抬了箱笼去,她的管事妈妈说:“先放这里,回头三姨太有空清点了,再给夫人回执。”

    又说,“曹妈妈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

    午饭后是三姨太最忙的时间段。

    挑这个时候来,三姨太的管事妈妈还嫌弃曹妈妈和宁祯不懂事。

    曹妈妈笑道:“三姨太是得老夫人信任的,帮衬老夫人管家,我岂敢不信任她?我这就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

    管事妈妈轻蔑看一眼她。

    不到一个小时,三姨太还没有忙完,曹妈妈又来了。

    她很不好意思笑道:“夫人的箱笼,还没有入库吧?”

    “没呢。哪怕是老夫人的东西,也是要慢慢盘点了再入库。有个闪失,都是我们姨太太的错,您催什么呢?”管事妈妈说话很不客气。

    在老宅,谁有当家的对牌,谁身边的人说话就硬气。

    曹妈妈仍是不恼,继续露出笑容:“对不住,夫人刚刚说缺个东西没拿,叫我们再抬回去。”

    管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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