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田馨有片刻的犹疑,“会不会很麻烦你?”

    她在骤亮的楼道走廊里看着男人的脸,身量很高,五官挺拔健帅,一套修身的黑色西服。

    跟之前看到的那两次很不一样。

    “你先进来再说。”

    霍霆本来就挺烦躁的,这几天耳根子就没清净过,现在他那双幽戾的如同鹰隼一样的双眸还注意到了田馨有些肿起的嘴角和脸上的红印。

    更烦了。

    被欺负了吗?

    不是都叫至真园平时早点放小姑娘回家了吗?

    田馨将蛋糕放在了男人房间的茶几上,有些拘谨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这里好像被收拾过了,没有之前她瞥到的那么乱,家具好像也换了,

    比遇到变态的那晚看起来规整不少。

    霍霆一进房门就将领结和西装丢在了沙发上,他说,“我去洗个澡。”

    不一会儿田馨就听到了洗漱间里响起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拿出手机联系了房东,听到的是房东在那头有些为难地出声,“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过不来,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开锁的师傅,你等我消息吧。”

    田馨挂了电话,颓得像朵蔫花一样,望着桌上的蛋糕,她用蛋糕刀拨出一块看起来比较完整地放进纸盘里搁在茶几上。

    视线止不住地往洗漱间那边望过去。

    直到背都坐的有些僵直了,男人才从洗漱间里走出来。

    霍霆正在用白色的浴巾拨弄自己的圆寸头,人才刚刚坐到沙发上,眼皮底下就伸出一双清凌凌的细白的手,端着小半块蛋糕。

    “蛋糕,要不要试试?”

    田馨多少是有些讨好的,房东都快半个小时了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如果不是霍霆,在这个雨夜里,她将无处可去。

    “今天过生日?”霍霆没有接田馨手上的蛋糕,他不爱吃甜食。

    “嗯,今天我十九岁。”

    男人伸出了手,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嘴角处点了点,“脸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触电一般,让田馨的心脏无序地跳起来,“没…没怎么…”

    “撒谎。”

    霍霆深沉地睇着她,很明显对她说的话不相信,“嘴角有淤青,被人扇耳光了?”

    对于伤口,霍霆轻车熟路,他手底下那几个生猛打手的手段,他最清楚不过了。

    田馨用自己有些冷沁的手背贴在了脸上,“是吗?这么明显吗?”

    是被人揭穿之后,懵懵然的单纯模样。

    “茶几下的柜子里有药。”

    霍霆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其实这样的伤口,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时都不屑一顾,可是小姑娘的皮肤娇弱得像是初绽花蕊里脆弱的花瓣。

    该好好爱护才对。

    药膏应该比她的皮肤更冷一些,但是霍霆手掌滚烫,掌心也像砂纸一样糙。

    贴上她的脸颊的时候,她微颤了一下。

    田馨盯着面前凑近的俊颜,雄性燥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她没有跟异性这么近距离过,感情史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太过反感。

    男人洗完澡之后没有被水汽带走体温,相反还是热烘烘的,她往他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挪了挪,这样好像能驱散她润湿衣服上的湿冷。

    甚至还在这样的温热下有了些倦意。

    这些小动作没有逃过霍霆的眼睛,他低眸俯视半圈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漂亮小猫,轻嗅空气中小姑娘飘散的沁香。

    田馨不知道自己脸被男人揉搓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都快靠在他的手掌里睡着了。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田馨接起来,房东的声音传过来,“小姑娘,真是抱歉啊,

    我刚刚问了开锁师傅,他说他这几天不在,如果今晚没有钥匙开门,你看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住一下。”

    “可是…”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实在不行,明天一早我在给你送把新的钥匙来。”

    房东挂电话很迅速,都没有等到田馨把话说完,可是她根本没有住的地方,在外面住一晚的酒店实在浪费钱。

    田馨电话的听筒因为之前进水不知怎么的,调节不了音量,现在如同外放扩音,霍霆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的手掌里还有女孩脸颊的余温,他轻握了一下手掌,“没地方住,就住我这里。”

    田馨错愕抬头,觉得邻居实在太好了,搞得她不好意思了。

    “那我睡沙发,就这么一晚,明天房东上午就会给我送钥匙过来,到时候我马上走。”

    田馨极力想要告诉霍霆,她不麻烦的,就这么一个晚上。

    霍霆听着却不太舒服,他微皱着眉,“没赶你走。”

    田馨稍稍放下心来,她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早早她就明白她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被人疼爱或者帮扶是很奢侈的事。

    霍霆去阳台接了个电话,聊了很久,聊到躺在沙发上的田馨的眼皮子都在打架,男人依旧挺直了背站在阳台的夜色中。

    她抱着靠枕想,能煲这么久的电话粥,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上次许一萌还没有跟她前男友分手的时候,来她这里将就过一晚,那时许一萌也是在厕所里跟她前男友打电话打到很晚。

    这个房间还被人收拾过,烟头和泡面盒都不见了,沙发上的靠枕套上还有股并不廉价的清香。

    霍霆这样的长相和身型,还有这乐于助人的性格。

    田馨觉得他不可能没有女朋友。

    可能就是穷了点,但是京市机会还是很多的,霍霆看起来也不是颓废堕落的人。

    田馨的困意在这样的遐想中逐渐侵袭…

    霍霆听着电话里闷闷的肉骨错位的声音,还有头磕在地上,哀嚎着的求饶声,“霍总!再给我点时间,钱我一定能还上,等我资金周转过来,我立马提着现金给你,求你了…行行好…求你别打了…”

    可无论那边怎么哭嚎哀求,霍霆面无表情,声音也毫无波澜,他还低头悠闲燃了支烟,“合约已经到期了,张总,我做买卖不做慈善。”

    他的话音刚落,在昏暗的小房间里四个打手手上戴着铁刺的手套就拳拳到肉落到在房间正中央将头已经磕破的满脸都是泪痕的男人身上。

    霍霆很早的时候也当过地下暗桩赌场的打手,他一个人在东南亚闯荡时,世界里只有暴戾和血色。

    回国之后,无论是站在这繁荣都市的哪个顶端,他依旧享受着看起来被规则束缚着的钢铁骨架下,他自己主宰着的黑暗王国。

    第十章

    被跟踪

    田馨的闹钟在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响起,她一刻不敢多睡,支起身子将自己睡的那一块的沙发上窝出来的小印抹平。

    又望向了桌子上那块她切出来,男人却没有动过的蛋糕。

    房间静悄悄的,田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那块蛋糕留在桌上,又留了两百块钱压在了蛋糕盘下面。

    她没有什么好报答霍霆这个晚上的收留之恩,以及上次他送的米面油。

    在她还没有问清楚的情况下,田馨已经打开用了小半桶,这些不用自己花钱就出现在家门口的日用品对她来说诱惑力太大了,田馨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李志伟大中午就去市区的五星级酒店给霍霆叫了餐,又让厨师赶紧趁热送过去,他拿着备用钥匙也跟着过来了。

    门一打开,他就邀功一样地招呼,“老大,怎么样,我叫人来收拾过得房子住的还舒服吗?”

    又急忙摆手让厨师将午餐送进来。

    可是没有收到霍霆的回应。

    李志伟一抬头,竟然看到霍霆坐在沙发上吃着一盘甜腻的蛋糕,看款式还是街边蛋糕店里最稀疏平常的那种。

    “老大,你平时不是不吃甜食吗?”

    李志伟跟着霍霆好几年了,自诩除了霍霆已经过世的母亲以外,就他是最了解霍霆的人。

    霍霆将手里的蛋糕两三口就吞下肚,他面色略沉地盯着桌上两张皱巴巴的两百块钱,“早上起来肚子饿,随便应付一下。”

    李志伟脑子转得飞快,“这一看就是生日蛋糕,昨天谁过生日了?不对吧,你的生日不在昨天。”

    霍霆将已经空了的蛋糕盘放在了桌上。

    还是太甜了。

    他将桌上那两百块钱递给了李志伟,“你去联系隔壁房东,让他换个电子密码锁,密码就设置昨天的日期。”

    李志伟一头雾水地将霍霆手里的两百块钱接过来,“老大…差点的密码锁也上千了,隔壁对门住的谁啊,你这么上心?”

    霍霆显然没有什么耐心解释,他拿出烟盒抖出根烟,咬在嘴角,“你就照我说的做,别问这么多废话。”

    等到男人嘴角的烟蒂微燃,他的目光陡然转得凛冽,“昨晚的账点清楚了吗?”

    李志伟碰到正事收了往日里一副谄媚的模样,正式了不少,“张正这个王八羔子,偷摸将资产都往海外转移了,要不是打碎了他一嘴的牙,这笔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回来,钱凌晨就到账了。”

    “货呢?”霍霆冷声问。

    “都在港口。”

    …

    田馨刚从学校下课,就接到了房东的电话。

    昨天觉得那间在城市边缘的老破小的房子租出去一个月也收不了多少房租,卖也不卖不出个好价钱,所以态度很敷衍的房东竟然热情地打电话过来说,给她换了个密码锁,以后不要钥匙也行。

    田馨捏着电话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我需要支付换锁的费用吗?”

    她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将是多少钱,她这个月兼职的工资还没有下来呢。

    那头笑嘻嘻的,“不用了,小姑娘,你一个女生也不容易,你昨天丢的钥匙吧,密码锁的日期就是昨天,记得住吧。”

    “记得住。”

    那可是她的生日…

    田馨才挂了电话,就被收拾好了的许一萌拉着去上选修课。

    才到选修课的教学楼门口,就看到赵铭航手里拿着支包装好的玫瑰花不知道在等谁,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

    京市的土著赵铭航在这所经济学院里是出了名的高调,因为人长得不错,再加上家里的条件确实好,在跟袁瑞雪确定关系之后,追他的女生也同样很多。

    同理可得,他想追谁都能很快拿下。

    除了田馨。

    许一萌口渴了想去院门口的贩卖机里买瓶水,田馨就在台阶旁边等她。

    至真园的玲姐给田馨发了消息,“田馨,大领班说这周末安排你去发传单,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天多加100。”

    “行。”田馨回复得很爽快。

    “田馨,怎么不进去上课?”赵铭航早就注意到田馨了。

    这可是他撩妹史上的滑铁卢。

    “我在等一萌。”田馨回得很客气。

    她一直都很客气,哪怕赵铭航上学期开着他那辆红色的拉风的超跑停在校门口说要接她去吃西餐。

    田馨也像现在这样,客客气气地冲他点个头,“我在等一萌,我们约好了今天去吃旋转小火锅。”

    许一萌买了水走过来的时候,看了眼赵铭航,没有什么好表情,拉着田馨就要走。

    赵铭航伸手将自己手里的玫瑰花塞进了田馨的手里,“给你准备的,昨天是你生日吧。”

    田馨将玫瑰花又还给了他,“谢谢,生日已经过了,我不喜欢花。”

    拉着许一萌扭头就离开了。

    “铭航,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袁瑞雪从不远处走过来,她伸手拿过,细细嗅闻,满心欢喜。

    赵铭航的目光还是盯着田馨离开的方向…

    他觉得田馨钝得令人发指。

    田馨下了课之后,去至真园里的兼职没有了晚班,她几乎每次都能赶上公交车回租房的地方,这无疑让她觉得方便多了。

    只是到了周末,玲姐安排发传单的这天,她还是耽误得稍微久了一些,又挨到了凌晨才到租房的楼下。

    上楼的时候,田馨的右下腹再次泛起一股隐痛,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很能忍痛,偶尔疼得厉害会吃一颗止痛药,可是去医院做一个全身体检要大概一千块,再等半个月学校会组织一次免费的体检。

    拖到那个时候,她觉得也不迟。

    她扶着楼梯,在黑暗的楼道里走得缓慢。

    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了酒瓶碰撞的声音。

    田馨刚开始没有注意,直到有些错乱的脚步声,加上一声粗鲁的酒嗝。

    “小姐…这么晚才回家吗…”

    前不久,被那个猥琐男尾随的不舒服感袭遍她的全身,让她瞬间草木皆兵。

    第十一章

    幸运与初吻

    田馨扶着栏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上楼,本以为这样的动静可以摆脱后面尾随的醉酒男人。

    可等到田馨转过身子用余光一看,身后楼道的黑影跟她依旧相距一个楼梯拐角。

    “小姐…我就想跟你聊聊天…”

    田馨不敢吱声,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

    满脑子都是独居女人被变态男子尾随跟踪的社会新闻,她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沁出汗来。

    等到了六楼租房的门口,现在是密码锁了,她可以用自己的指纹开锁,密码锁发出的一声“嘀嗒”的声响。

    在田馨拉门而入的瞬间,一只握着酒瓶的手伸了出来将她的门抵住。

    矮小猥琐的男子在“咯咯咯”地笑,漏出一口烟渍的牙齿,“我就知道…你根本不住对门…”

    田馨被吓得根本不敢动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将门“砰”地一声合上,努力抬高自己的声音,“我住哪里关你什么事!”

    男子要是跟她进了屋,门一锁上,她很可能一点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姐…不要这么凶嘛…这一片我看了,就你长的最好看…”

    油腔滑调的声音,粘腻恶心的眼神。

    每一样都让田馨受不了。

    她没有办法,表面哪怕再镇定,可她毕竟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不可能一点都不露怯。

    “你…你离我远点…”田馨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死死攥紧了帆布口袋,“你要是再靠近我,我就报警了。”

    “别啊…小姐…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霍霆的手机在桌上发出好几声震动,他嘴角叼着烟,手里拿着扑克牌,烟雾燃成一根白线绕住他专注的英挺眉眼。

    对面坐着的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精瘦男人出声,“手机太吵了。”

    霍霆应了一声,将手机翻过来一看,电子密码锁配套的app弹出一个弹框,一直提示门口有人逗留。

    他将弹窗点开,夜视镜头下就能看到外面的走廊上,小姑娘被一个猥琐的拿着酒瓶的男人吓得步步后退。

    她浑身颤抖着,无助地强撑着。

    看得霍霆微眯起了眼,又将手机熄屏,将手里的扑克牌放在桌上,他冷着脸出声,“阿山,最近开张没?”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抬起了眼,和霍霆身上偶尔的凶戾不同,莫利山的眼里有杀气。

    “有活儿?”

    “嗯。”

    气氛僵持的黑漆漆的走廊上,田馨能听到自己加速的紧张的心跳声,她的后背已经贴在了墙壁上,无路可退。

    可是面前的男子还在往她这边靠近,身上是难闻的酒气。

    “你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聊聊就认识了嘛…..”

    田馨横了心,下一刻就想要张开嘴呼喊救命,嘴巴却被捂住了,醉酒的猥琐男子嘴角咧开笑容。

    他的目光毫不顾及地来回游走,“不要叫...”

    “啪嗒——”

    有门锁弹开的声音。

    高大的男人倚在门框边上冷峻矗立,俊眸睨起。

    霍霆已经在压制自己浑身的低气压,他望向了田馨,“亲爱的,这么晚还不回家?”

    田馨被捂着嘴挣扎地呜咽两声。

    醉酒的猥琐男明显有些错愕,没有料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来坏他的好事。

    他观察田馨很久了,这个女生独居在这里半年多。

    可是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实在高壮,那凛冽的强悍眼神仿佛能变成刀子将人洞穿。

    一看就是个惹不得的残忍的人。

    醉酒的猥琐男立刻将田馨松开,转头就往楼下跑。

    莫利山就在这个时候从霍霆的身后走出来,他压低了鸭舌帽,人就像个鬼影一样,跟了上去。

    田馨哪里注意得了这么多动静,她被放开之后,身体软得膝盖都立不住,软绵绵地就想往下倒。

    是一只极有劲儿的手臂捞住了她。

    霍霆那张挺拔的俊容近在咫尺,他望着怀里的小姑娘,纤细娇嫩,小腰不足一握,鹅颈白里透红。

    距离一近,就能看到她睫毛微端悬挂的泪珠。

    她说,“也太可怕了。”

    霍霆几乎是将人提回屋里的,门一关,田馨的身子更加软绵绵了,她觉得男人的健硕身躯刚好可以来缓冲一下她还没从危险中缓过来的劲头。

    “那是你太漂亮了。”霍霆沉眸。

    田馨有些发愣,颤了颤眼睫,仰着小脸,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一副没听懂的模样,“什么…你说什么…”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粗粝的大手擒住。

    霍霆唇舌轻柔地覆了上来。

    女孩错愕地瞪大眼。

    太突然,太意外。

    她实在做不出什么反应,比起刚刚的害怕,田馨在跟着霍霆进屋的那一刻,还在感慨自己的幸运。

    就是最近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幸运了起来。

    可她又被拥在她觉得带给她幸运的灼热又宽厚的身躯中,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

    “呜呜…”

    “接吻也要呼吸。”

    霍霆低眸看着眼前憋红着脸的田馨,他再不停止,她就要被亲晕过去了。

    怎么会这么可爱。

    田馨在男人抽离的空档,深吸了一大口,“我…我没接过吻。”

    霍霆轻笑了一声,“初吻?”

    “嗯。”

    田馨躲出他的怀里,她觉得听起来像是在取笑她。

    但她不能吃亏,她也得问清楚,“你呢?是初吻吗?”

    “不是。”

    田馨垂下了眼盖住了她一闪而过的失落,又很快调整心态。

    现代社会滥情的男女那么多,霍霆看起来比她大不少,要是一点感情史也没有,极大可能是那方面不太行。

    他硬邦邦的胸膛和高壮健硕的体魄,看起来并不像那么回事。

    “在想什么?”

    “没…没,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霍霆莫名不爽,“这就要走?”

    他觉得还不太够,浮躁的欲望笼罩着血气方刚的他。

    田馨攥紧了她的帆布包,“要走的,明天有早课,今天谢谢你。“

    田馨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她也逃避着亲密关系。

    一切弄不懂的,让她短暂意乱神迷的,她都得缩回自己佯装坚硬的软壳里缓缓才行。

    第十二章

    意外死了?!

    田馨因为这个强势的潮湿的吻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底下积了片淡淡的阴影。

    她又咬着豆奶的袋子,在出门之前凑到了霍霆家门口的猫眼上往里面望了望,还猫着腰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等到自己嘴里咬着的奶袋都被自己吮吸空了,她才发觉自己似乎停留太久了。

    像个变态似的。

    田馨走出单元楼,到往常会去的公交车站等车,还没有走到那个位置,就看到了这片未经规划的居民楼的不远处停了几辆警车和拉出了几条框定特定区域的警戒线。

    这一片住的都是一群年纪比较大的大爷大姨们,退了休没啥事,就爱看热闹。

    田馨并不喜欢热闹,她不是个合群的人,一贯独来独往。

    但耐不住,在路过人群的空隙时,看到了在地上躺着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露出来一只几乎没什么血色的手,手边摆着个啤酒瓶。

    让她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好像是昨晚……那个猥琐的矮小男人…

    他死了?

    太过巧合,让田馨还是忍不住凑了上去。

    一旁的大爷大姨们已经在议论纷纷。

    “是平时在那个废品站里住着的酒鬼吧?怎么就死了?”

    “是他,是他,刚刚盖布的时候我看到了,警察说是走路摔了一跤,脖子断了。”

    “摔死了?啧啧啧,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摔死了……”

    另一个爱热闹的大妈竖着耳朵插话进来,“这年头真是什么意外都会发生哈,按理说我们这里路这么平,他在这里也住了好几年了,人就这么没了。”

    “那可不是,不过这个酒鬼平日里色咪咪的,我听说好几个周围小区的小姑娘都有被他骚扰过...”

    “真的假的?”

    “这事我知道,色鬼一个,天天喝得烂醉,缠着那些单身的女孩,我这边还有女孩还报过警...”

    “那算是恶有恶报了。”

    田馨听了个大概,余光看到了一旁开往学校的公交车到站,时间不早了,她也只能一边觉得蹊跷一边上了公交车。

    学校的午休教室静悄悄的,许一萌趴在靠枕上昏昏欲睡,田馨放轻了自己翻书的声音,不想吵到自己的好朋友。

    搁在桌上的手机弹出一条短信。

    “馨馨,妈妈在你学校门口,你要是上课不忙的话,可以出来跟我见一面吗?”

    上次生日不欢而散之后,田馨有大半个月都没有收到朱红瑛的电话和短信了。

    新的短信又弹出来,“馨馨,我知道上次生日的事情,你还在怪你的哥哥,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吗?你哥哥确实做的过分了

    ,妈妈代他跟你道个歉行吗?对不起,馨馨。”

    田馨望着短信,在这样爱的天秤严重失衡的家里,朱红瑛说的话就像裹着糖衣的苦药丸,吞下去甜甜的,抿化了都是偏心的苦涩。

    她没有回复短信,依旧埋头写着课业。

    朱红瑛在校门口没有等到田馨,短信也没有回复。

    她慌乱地打了个电话,“宥桦,你别难为你妹妹了,上次已经让她伤透了心。”

    “哪这么矫情啊!我不过就是找她要点钱,她有钱为什么不拿出来,我可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妈,你要是打不通她的电话,那我一会儿忙完,我去找她!”

    田宥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面前这个京市最大的暗桩赌场,根本顾不上朱红瑛在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问,“宥桦,你在哪里?”

    他是这几天在京市的一些茶馆牌桌上问了好些人才找了点门道进来的。

    这里的装潢极其豪华气派,里面的服务生都穿着开衩到大腿的旗袍裙,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大腿。

    在整个大厅的正中央是一棵纯金打造的招财树,两边是横着的标语,“时来运转,一牌改命”

    田宥桦眼里冒着精光,比起小县城那些设施极差的茶馆和玩着玩着就没意思的老虎机。

    这里简直就是赌徒的天堂。

    而在赌场的二楼有间接待贵客的vip室。

    李志伟用手钳剪了一支高希霸的雪茄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霍霆,“霍总,霍老大,货现在都到手了,眼前的这个是那边送的见面礼。”

    霍霆三指夹着雪茄,威慑凌厉的五官在高悬的水晶灯的光影下放肆而英俊,“打开看看。”

    李志伟将面前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大拇指的指甲壳大的危地马拉帝王绿翡翠,产地是缅甸最大的翡翠矿。

    霍霆对珠宝翡翠没有什么研究,只能看成色辨个真伪。

    但他在京市市中心的别墅里有一个房间专门用来存放送礼送过来各类珠宝翡翠,宛如一个拍卖行的陈列室。

    李志伟当然也知道,他又将锦盒合了起来,“那我就给你收起来了。”

    “等等。”霍霆顿了一下,想起了那个馨香扑鼻,又戛然而止的吻,最近他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

    “你把这个再加工,做条克数小点的项链。”

    “什么?”

    霍霆扬了扬眉,“是哪个字没听懂?”

    李志伟当然听懂了,但又没完全懂,“老大,你这是要送人?”

    “嗯。”

    “男的女的?”

    “女的。”回答这话的不是霍霆,而是躺在贵宾室的沙发上戴着鸭舌帽的莫利山。

    他坐起身子来,看了眼霍霆,“已经处理好了,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脖子断了。”

    霍霆面色波澜不惊,又沉沉的望不到底。

    李志伟听到莫利山的回答,忙完,“阿山,怎么知道是女的?”

    莫利山起来压了压帽子,他燃了一支烟,“昨晚让我做掉是个男的,留下的是个女的。”

    李志伟像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立刻来了兴趣,“长啥样啊?阿山,去世的老夫人一直希望霍总身边有个女人,这些年我是连个女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你快说说。”

    莫利山默不作声,只摊摊手,他一向话少,做他这一行的,也最忌讳话多。

    霍霆伸脚踹了一脚李志伟,“你有这个闲工夫八卦,不如把事干漂亮。”

    李志伟又一副谄媚样,“老大,你就说说,我啥时候做事又不漂亮了,我李志伟当你这么多年的副手,那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砰——”

    楼下传来几声响,还有喧闹声,门口也有了安保的对讲机和脚步声。

    在赌场,隔三差五出点事故很正常,霍霆连眼皮子都没有抬。

    倒是李志伟没什么好气,埋怨地出声,“真是让不让人清静了!”

    第十三章

    卖妹还债

    田宥桦一个下午都浸泡在这样挥金如土的氛围里。

    钱在赌徒的眼里只是放在赌桌上的一沓没有生气的筹码,特别是他这样的外地佬,开始小赢了几把,随着自己面前的筹码积木叠得越来越多,根本经不住“一牌改命”的诱惑。

    杀红眼一把将面前的筹码都推了出去,嘴里嚷着,“运气这么好,那我就跟把大的。”

    赌场,是个不怕你赢,就怕你不来的地方。

    很快他就输了精光。

    旁边的俏丽的女服务员是赌场里的叠码仔,将一张签单的单据抵到了他的面前,“可以再买二十万的赌注,但是先生得用东西抵押。”

    田宥桦不相信就这么快,他刚刚辛辛苦苦赢到手的筹码就这么满盘皆输,“我买!我老家还有套房子。”

    “先生,得拿房产证做抵押。”

    “我哪里带了那个。”田宥桦只带了坐绿皮火车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那就不行哦,下次再来吧,现在不输不赢,就当来这里体验了,欢迎先生的下次光临。”

    田宥桦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心里生出一计,“你们这里抵人吗?我有个妹妹,还是个大学生,上高中的时候是我们老家学校的校花,我手机里有照片,我这里还有户口本,这些你都可以检查。”

    女服务员的神情动了动,“要抵押自己的妹妹吗?我得和我的经理商量一下。”

    漂亮的女学生是会所和夜总会的妈妈们的稀缺资源,年纪多大的都行。

    这是一条埋在京市这个繁华喧嚣的大都市底下的黑暗王国里更加黑暗的产业链。

    但只要拥有暴利,就总有人前赴后继。

    田宥桦在签单的单据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并且拿到了厚厚一叠的筹码,他喜笑颜开地继续游荡于各个赌桌。

    直到最后手里的筹码再次输个精光。

    没有房产证,他没办法签单,于是他打算从赌场观察了很久的后门逃跑。

    但是这里的安保系统是极其严格的,田宥桦甚至都没有走到后门,就被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单侧耳麦的赌场打手死死摁在地板上。

    李志伟就是听到这样的动静从二楼的贵宾包厢里下来处理,他盯了一眼脸都被摁变形还在挣扎的田宥桦。

    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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