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她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默不作声地替她拉开了真皮餐椅,将?她安顿在爷爷右手边的位置,而他自己也已?经落座于她身侧。

    爷爷年迈的脸上难得?欣慰展笑,施婳敏锐地觉察到爷爷的喜色,加之贺砚庭已?经如此专业入戏。

    她也不甘示弱,有意无意地在爷爷面前流露出属于新婚少女的娇赧腼腆。

    一副新婚燕尔,相敬如宾的模样。

    一顿午饭下来,老爷子絮絮叨叨嘱咐了不少。

    无非是叮嘱她工作不要?太过拼命,要?劳逸结合,还?提点夫妻二人要?和睦共处,都是第?一次结婚,要?彼此迁就磨合。

    其间时不时也同贺砚庭谈几句集团相关的公事。

    直到一顿饭用至尾声,施婳才陡然有了自己真的已?经结了婚,并即将?搬出从?小生活的地方暂别爷爷的真实感?。

    施婳以为爷爷已?然宽心了。

    然而趁着贺砚庭起身听电话的间隙,老爷子忽而压低嗓音正色问她:“小婳,你与老九这婚事,是你自愿的吧,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要?同爷爷讲实话。”

    施婳瞬间湿红了眼眶,心口更是酸涩不已?,连连点头:“当然。”

    她喉间泛苦,难免凝噎,终于还?是说了实情:“起初我确有为了逃避被白伯母逼婚的想法,但嫁给?贺砚庭,我是深思?熟虑过的。这段婚姻我会好好经营,请爷爷一定放心。”

    老爷子面容仍有隐忧,但终究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祖孙二人正倾肠倒腹时,男人恰好接完公务来电,收线信步走回。

    他脚步在餐桌边顿住,目光在一老一少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落于施婳湿红的眸上。

    他不露声色落座,略静几秒,倏而沉声严色:“大伯,施婳是我认定的妻子,我定然善待她,您可宽心。”

    偌大的餐厅,氛围寂然。

    唯有管家荣伯和负责布菜的仆欧无声肃立一旁。

    所有人闻言俱是屏息静气。

    他如此光风霁月,矜贵宛如神嗣,却蓦然之间堕入尘世,竟犹如凡尘寻常的男子一般,正直面着将?妻子抚育成人的长者,字字恳切,由衷允诺。

    -

    直至午餐结束两?小时后,施婳都依旧是怔忪心悸的状态。

    送走贺砚庭她便回房午睡。

    睡是睡着了,可发梦不断。

    梦里都还?是贺砚庭在餐桌上字字沉郁的模样……

    他未免也太仁厚了,因为看?得?出爷爷始终放心不下,甚至端出新家主的姿态,郑重许诺,只为了让老人宽慰。

    无可厚非,她很触动。

    不禁愈发想要?竭尽自己所能?令他这婚结得?不亏。

    午睡醒来后,她开始落实贺砚庭安排给?她的事宜——挑选家私。

    她原本的心思?是尽可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无论?是给?他本人,亦或是给?他的下属。

    但略细想,却又考虑到如果身为新婚太太却不悉心挑选婚房的布置,未免也太敷衍,怕是让人太容易看?穿他们只是表面婚姻。

    于是她很主动热情,下午就同贺砚庭安排给?她的秘书搭上了话,约好了明天上午就去定制家具实体店挑选。

    可聊着聊着,她忽然回过神来。

    领悟了一个非常要?紧的问题。

    事关新房,不能?拖延,何况下周末就要?搬家,更要?从?速。

    可即便攥着他的私人号码,这个问题她也问不出口。

    踌躇再三,只好红着脸编辑微信消息征求他的意见。

    [九叔,那个,不好意思?……有个问题不得?不打扰你……]

    [请问搬过去后,我们需要?住同一间卧室吗?]

    23

    施婳发送出这条微信消息后,

    整个人陷入了坐立不安的状态。

    这感觉就好似屁股下面的书桌椅长刺了,无论她?怎么?挪动姿势都不得劲。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对?方终于回覆,

    却只有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H:要]

    施婳哑然失语。

    她?盯住屏幕上这条消息,

    只觉得这个“要”字仿佛染上了赛博朋克效果,让她?有一种心态炸裂的晕眩感。

    ……是她?太短见薄识了吗?

    两个临时凑对?的塑料夫妻,

    彼此?之?间尚不算熟稔,

    住在一间房里,真的不会尴尬且不方便?

    难道说……他这个简短的答案,还隐晦地暗含了其他方面的意?义?

    施婳脑子里瞬间塞满了各种杂乱遐思,她?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竟也储藏着这么?多颜色废料。

    她?双手抵着太阳穴揉了揉,想尽办法将这个可怕的念头驱逐出去。

    误会,一定是她?理解有误。

    贺砚庭清冷禁欲堪如?修行之?人是京圈人尽皆知的事情,

    她?这般揣测简直就是在亵渎他。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

    鼓起勇气想要继续询问。

    然而?就在这时,

    来电突然响起。

    是贺砚庭的私人号码,

    她?上次存下后就备注了。

    纤细葱白的指尖带着颤意?揿下接听键,

    嗓子眼却像是被堵上了一团棉花,脸颊涨涨热热的,

    半晌挤不出字。

    好在对?方主动。

    “是我。”

    语调是他一如?往常的寡淡。

    她?硬着头挤出声:“九叔……”

    听筒另一端的男人呼吸沉稳,

    背景音隐隐透着风声,

    听上去仿佛在室外,他冷静的嗓音像是有意?耐着性子同她?解释:

    “搬进新房本就是为了叫老太太别再烦我,雁栖那?边刚开府,

    缺少经验老到的佣人,前期她?不免时不时要去帮衬打点,

    婚房的主卧得有,但如?果你介意?,我平时可以去住其他客卧。”

    手机贴在耳边,施婳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理清了他的逻辑。

    原来他的用意?是当着澜姨的面要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至于澜姨不在的时候,大概就一切随意?了。

    她?心里不由得更?为自己糜.乱的脑补愧疚,忙糯声地应道:“明白了,明天我会留心布置主卧的家私,那?您先忙吧,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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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结束通话,施婳木木地坐着,长久陷入思忖。

    贺砚庭三番五次帮她?,于她?而?言次次是雪中送炭,而?今天,他在爷爷面前也放低姿态,想必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量。

    他看起冷漠寡言,对?身边人都不亲近,实则却一直在洞察她?的心思和难处。

    他或许明白对?于她?这个孤儿而?言,爷爷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之?所以求到他面前,希望同他结婚,除了想摆脱被白思娴拿捏的困境外,也是不愿让爷爷夹在至亲之?人之?间为难。

    人拥有的越少,便会越急切地想要回报他人的善意?。

    贺砚庭给予她?太多。

    而?她?目前似乎对?他缺乏直接有效的助力,唯一能接触到的好像就只有澜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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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对?澜姨与?贺砚庭过往的旧事突生?疑窦,很想了解他们主仆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毕竟那?些过往的岁月,是她?不曾参与?过的,属于贺砚庭人生?的一部分。

    施婳终究没有抵住好奇,找上了老宅的老仆欧连姨打听。

    也算找对?了人。

    连姨虽比澜姨年轻不少,但当年也曾在老宅共事过,果然知晓澜姨的往事。

    她?说起这一茬就连声嗟叹。

    澜姨本名曾秀澜,生?于冀北农村,十七就嫁了人,丈夫刚结婚不久就产生?家暴倾向?,屡禁不止。

    后来她?接连生?下三个闺女,生?不出儿子,打得愈发厉害,她?没有法子,只能逃到城里务工挣钱。

    辗转到了京北,好在遇到的东家不错,是钟鸣鼎食的贺家。

    渐渐攒了一些钱,后来把闺女都接到城里,供她?们读书。

    那?丈夫是个祸害,时不时上门纠缠要钱,幸而?老天有眼,那?老头十来年前终于得病死了。

    施婳听得不免痛心,她?叹了口气:“好在澜姨现在的日子好了,九叔很看重她?,而?且听说她?的女儿也都过得不错。”

    连姨满脸感慨:“唉,也就是九爷被接回京北才渐渐好了,早些年可太苦了,那?苦日子没几个人能捱得住。”

    施婳听得懵懂糊涂:“为什么?这样讲?”

    连姨道:“阿澜起初是在宪之?少爷那?一房的,最早前儿还好,宪之?少爷彬彬有礼的,待下人也都不差。可后来染上那?恶习,十赌九输,人渐渐就废了。九爷七岁那?年就被宪之?少爷带着上香山澳去了,他是阿澜从襁褓起一天一天带大的,哪里舍得下,她?那?会儿攒钱偷偷去探望,听说宪之?少爷成天都在葡.京泡着,家也不回,九爷那?么?丁点儿大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阿澜就偷偷塞钱给他,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阿澜,九爷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欸……”

    “那?会儿才刚回归没两年,路费贵得很,香山澳同京北的物价差也大,阿澜那?点钱全?贴补给九爷了,给她?那?个畜生?丈夫知道了,非得说她?在外头养男人,打得更?凶了,有几回差点没断气。”

    施婳心底震荡不已,久久难以平复。

    起先她?还没反应过来连姨口中的“宪之?少爷”是谁。

    等听了过半,才明悟过来说的原是贺砚庭的生?父。

    原来有这样的往事。

    她?幼时虽然在香山澳同贺砚庭有过接触,但那?时他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境遇和连姨描述的阶段有时间差。

    所以她?全?然不知。

    一番旧事聊完。

    连姨还不忘嘱咐:“小婳,这事儿咱们私下悄悄说便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在九爷跟前提,宪之?少爷这人在咱们整个贺家都是禁忌,你虽和九爷结了婚,也千万别犯了忌讳,伤了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

    次日上午,施婳在定制家具馆与?U顺利碰了面。

    U是个长相英气干练的女生?,穿着职业气息浓郁的藏青色通勤套裙,见了她?便是笑容满满:“夫人您好,很荣幸今天能够为您服务,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我。”

    施婳到底是不太适应这一称呼,她?有些腼腆,温言道:“你太客气了,昨天多亏有你帮忙,叫我施婳就好了。”

    昨天自己刚好轮休,时间难得充裕,便趁着得空在线上几乎把想要的家私款型都确定好了。她?没有选购家具的经验,好在有这位能干的尤拉小姐帮忙,效率提高了不少。

    尤拉客气地将她?引入门店,一路面带微笑:“夫人的审美真的很好,我今早已经看过样品了,基本和我们线上的效果图一致,没有什么?色差,您稍后可以多留意?质感方面有没有不符想象的地方。”

    虽说是线下选购,但其实也只是过目确认一下即可,没有太复杂的程序,施婳得以有空和尤拉多聊了几句。

    昨天在微信上联系的时候,她?还以为U是贺砚庭安排的人。

    见面一聊,才明白原来她?是杜森的行政助理,因?为杜森不得空,她?才被安排来负责陪同她?挑选新屋的家私。

    浅聊了几句便得知,尤拉是妥妥的学?霸一枚,mba硕士毕业于南洋理工大学?商学?院。

    她?讲话语速特别快,听着蛮有意?思,做事也很精干,相处下来,施婳对?她?颇有好感。

    她?不经意?透露杜森目前还在纽约参加全?球半导体峰会。

    施婳不由得讶异:“杜森是同贺砚庭一起去纽约的吗,只有他留下了?”

    施婳是做新闻行业的,对?各类峰会都有敏感度,她?知道这个会议在行业内颇有分量,不禁有些奇怪贺砚庭为何不亲自与?会。

    尤拉闻言露出抿唇掩笑的表情,她?压低了声线,悄声说:“贺董当然是为了回京陪您庆祝毕业礼呀,这件事在我们秘书办都传开了。”

    “什么??”施婳长睫眨了眨,皙白的鹅蛋脸上写满不解。

    尤拉见她?眼里的茫然不似作伪,便笑意?盈盈地解释:“您还不知道吗?可能您在电视台的工作繁忙,不太了解贺董的行程,这次纽约之?行的日程安排本来是排到了后日才返程的,但因?为您的缘故,贺董要求加急航线,直飞回京,那?束花还是我订的呢,您收到了吗?”

    “……你是说那?束郁金香?”她?不禁愈加错愕。

    尤拉笑靥甜美,点头:“是的呢,贺董吩咐要蓝色的花束,是我选的墨尔本午夜蓝郁金香,当时我就暗暗猜测贺董是不是要飞回来见女朋友,后来才得知竟是夫人,我们都不知道贺董竟然已经结婚了。”

    施婳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尤拉清晰干练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宛如?她?听不懂的音乐,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贺砚庭竟然为了她?而?提前结束行程?

    未免过分绅士周到了……

    她?分明只是个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老婆而?已啊。

    该不会是U自己脑补的吧?

    思来想去……嗯,大概率是这样了,尤拉这样的职场女性平时加班太多,恐怕还经常出差,生?活未免枯燥乏味,又突然得知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已婚,保不齐就脑补出一些甜蜜又戏剧化?的老板夫妻生?活来充实自己无趣的打工生?涯罢了。

    尤拉并不晓得施婳的心思,见对?方脸色变幻,还以为是自己话太密了,她?忙赧然致歉:“抱歉夫人,是不是我话太多了?不过您放心,我们秘书办的工作人员都是签署过保密协议的,绝对?不敢透露贺董的任何私隐,您与?贺董的婚事还未公开,我们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施婳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尤拉见她?这样随和的模样,才暗暗松了口气。

    办妥家私一事,司机本应先送施婳回老宅,再送尤拉前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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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车路上,施婳脑中忽而?晃过一个念头,试探着问了一句:“U,你着急回公司吗?”

    尤拉若不是极聪明又高情商的人精也混不到这个位置,她?笑得客气又热情:“不急的,杜森先生?交代过,今天最要紧的工作就是陪伴夫人,夫人有别的安排吩咐吗?”

    施婳着实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她?一时半刻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U,你晓不晓得京北哪里卖的翡翠品质比较好,价格也相对?公道一些?”

    施婳猜测在他们正式搬入雁栖御府之?前,贺砚庭应该会带她?去见一见澜姨。

    虽然不久前才叙过旧,但上回见面她?的身份还是贺砚庭的小辈。

    澜姨甚至还把她?当小孩儿似的,一边给她?布菜一边开玩笑的让她?给九叔挑个九婶。

    哪成想她?来个毛遂自荐——自己当了自己的九婶。

    这会儿简直不敢细想澜姨得知真相后的表情。

    既然要见面,她?肯定要提前预备下见面礼。

    可她?也不清楚澜姨的喜好,只记得那?晚相亲宴上,澜姨戴着翡翠耳坠子和项链,席间好像还有几位女士主动同她?聊起翡翠相关?的话题。

    施婳虽然对?翡翠全?无研究,但大抵也听得出澜姨退休后这些年应该是掉入了翡翠坑。

    送六十五岁老太太的礼物,自然要投其所好。

    她?于是盘算着要不买件翡翠饰物,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尤拉是杜森的下属,隶属秘书办,想必逢年过节给合作友商的女性亲属置办礼品也是常有的工作内容,多少会比她?在行。

    施婳果真问对?了人。

    尤拉听后便不假思索:“北四环边上就有个珠宝城,有专家当场鉴定,还挺靠谱的,我陪亲戚也买过,夫人想去逛逛吗?”

    ……

    施婳来京北这么?些年了,还是头一回逛珠宝城。

    白玉、翡翠、红蓝宝石、珍珠、珊瑚……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尤拉的指引下她?们直奔三层的翡翠门面。

    起先店员听闻她?们要买翡翠,选了十好几件摆在柜台前供她?们鉴赏。

    且不论档次和种水,光是这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价格,就不是施婳的小荷包能承受得住的。

    她?有些局促地细声问:“请问有没有稍微……便宜一些的,入门款?”

    最终花了一个多钟头,选了一只冰飘绿花正圈。

    好看是真好看,玉感冰透无暇,水灵青翠的绿花,看得她?一个从未戴过翡翠的人都心动了。

    只是这四万出头的价格,已经到达她?能承受的极限。

    尤拉帮她?询问了一个懂行的前辈,得知这个价位能买到这只的种水算是很合算了。

    施婳暗自肉疼的同时不禁悔恨自己没有趁着刚上大学?那?个阶段多攒些钱。

    大四以前,她?还没有去台里实习,自由的时间多,时不时做些主持配音相关?的兼职,两三年下来也攒了一些小金库。

    可后来实习后就没了功夫,为了通勤方便又买了台A级代步车,落地十几万,几乎掏空她?的积蓄。

    现在她?基本没时间赚外快了,买下这只翡翠手镯就要回归赤贫。

    可她?也懂得翡翠这个东西太便宜真的拿不出手。

    贺砚庭帮了她?那?样多,澜姨又是于他重要的亲人。

    她?身为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理当对?澜姨好些。

    这个钱省不得。

    -

    置办新房家私和买礼物两件事都顺利办妥。

    傍晚过后施婳就去了台里,工作一切如?常。

    晚上八点左右的光景,她?刚对?完第一遍新闻稿,手机里忽得弹出一条短信提醒。

    施婳下意?识瞟了一眼。

    这一瞟可不得了,她?眼睛都瞪得溜圆,一瞬不瞬,差点把手机磕掉地上。

    【花玺银行】尊敬的客户,贺**于2023年6月13日20时23分18秒向?您尾号1209的银行卡转入元,您的账户余额16元。此?短信仅为交易提醒,不作为账户入账凭证,请注意?查收。(注)

    这是……诈骗短信么??

    真是离了大谱。

    施婳强忍着笑意?,耐心默默数着这诈骗短信里一长串的0,数完更?觉得有趣。

    五百万,现在的诈骗团伙也是真的敢。

    等等,但是这短信后面的数字……怎么?好像是她?的余额??

    没记错的话,她?今天买完那?只翡翠镯子,全?部家当刚巧就剩八千多了。

    怎么?诈骗团伙连她?的余额都能查到吗。

    怀着鬼使神差的心情,她?登录了自己的手机银行APP,输入密码后,盯着那?串惊人的账户余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正当她?思考着收到不明来源巨额转账是不是要马上报警备案的时候。

    她?的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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