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张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然对华佗打搅他睡觉有些不满。不过他最终还是打着哈气走进了夹杂着草药味与血腥味的医舍,向正在忙活的老者询问道,“帮?”

    “去将那边的凉水端。”华佗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这小鬼也可以去拿。”张辽先是瞥了一眼站在胡床边的少年嘟囔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地将盛有清水的盆子递给了华佗。

    “就放那边。九章要将整个过程画下来。如果汝能画画,老夫情愿让九章来帮忙。”华佗一面示意张辽放下盆子,一面则麻利地将手中的钻子搁在清水里浸泡了一会儿。钻具与骨头摩擦的时候会发热,所以要经常把这些钻具用冷水冷却。不过蔡吉曾向他提出生水之中有看不见的小虫会让人化脓,所以开刀用的器具、包扎用的绷带统统都需要用沸水煮过。华佗起先对此半信半疑,但试过几次之后他,照蔡吉的办法处理过器具之后,化脓的伤者确实减少了。所以现在开刀之前,华佗都会将刀具放在锅里煮上一段,.虽然这样一来会费不少功夫,但华佗觉得相比化脓,这些费这些功夫都是值得的。

    “他了?”张辽一脸好奇地看着华佗再次拿起钻子在颅骨上钻起孔来。这让他觉得眼前的老者更像是个木匠而不是医师。

    “昨晚军营大设庆功宴。有八个醉鬼摔伤,另有四个为个营ji打了起来。医馆的医师这会儿都去了大营。而这个最倒霉,醉倒在地上磕碎了后脑勺,结果只有抬到这儿来诊治。”华佗说着又将手中的钻子,换成了线锯。

    “确实够倒霉。他会死吗不跳字。张辽盯着胡床上年轻的面容问道。

    “难说。可能过个两三天就没事,可能永远不醒。”华佗是医师,不是巫师,所以不会说出起死回生之类的话。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其所能地救治伤者而已。却见此时的华佗经过一番又钻又锯之后终于在颅骨上开了个光滑的圆孔,然后翼翼地用镊子从伤者的脑袋里取出了一小片白色的碎片。那是伤者的骨头,同时也是致命的遗留物。看着镊子上的碎片,华佗忍不住感慨道,“人都是脆弱的。生与死有时只在一线之间。”

    “至少战死沙场比喝醉摔死来得光荣。”张辽黯然地扯了扯嘴角。掐指算来,张辽在东莱待了也有小半年了。可蔡吉却迟迟没有给他“还人情”的机会。哪怕是这一次南下徐州,蔡吉也只是让他以护卫的身份跟随左右而已。既不让他出面与臧霸等泰山贼对战,也不让他领队剿匪。以至于张辽除了练武之外,只能整天无所事事地瞎逛。再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像这样喝醉摔死张辽在心中忍不住如此腹诽着。

    然而,华佗并没有理会理会张辽抱怨。只见他随手取了一片铜片在颅骨上的空洞比了比之后,便拿起小铜锤像个铜匠一般将那片铜片用细小铜钉订在了伤者的脑袋上。见此情形,张辽忽然恍然大悟道,“吾想起来了。以前在并州的时候,匈奴人也用铜片订脑袋。不过他们是把人绑起来灌了酒之后开脑袋。这家伙被喂了很多酒?睡那么死?”

    “老夫不会让人硬挨。这孩子事先喝了麻沸散,老夫为他开刀的时候,不会觉得痛。”华佗说罢,仔细观察了一番的杰作,然后开始着手为患者上药包扎。事实上,华佗的手术确实堪称杰作。据说自打人类开始互殴砸破脑袋起,钻孔手术就诞生了。从非洲大草原到南美的热带雨林,从地中海的庭院到古埃及的神庙,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时代,人类用石斧、贝壳、小刀、锯子、钻具来打开患者的脑袋。但这个时代却唯有华佗使用麻醉剂,所以华佗无疑是独一无二的。

    这不,在看完华佗的手术之后,张辽就忍不住感叹道,“若辽以后受伤,一定让华医师为辽诊治。不过想来眼下是没机会了。”

    “张将军就这么想受伤?”华佗揶揄地问道。

    “都快想疯了呢。”张辽苦笑着自嘲道。

    然而华佗听罢张辽所言,却并没有继续同他开玩笑,而是抬起头正色道,“蔡使君对将军十分器重,还望将军莫要作践。”

    “华医师觉得蔡使君器重辽?”张辽不置可否地问道。

    对于张辽的情况华佗多少也有些耳闻。加之这段时日他们又一同随蔡吉南下琅琊,一番接触之下,华佗觉得张辽在本质上是个豪勇之士,只是一失足跟了主公而已。所以这会儿的他带着语重心长的口吻向张辽劝说道,“是。否则蔡使君不会让张将军跟随其左右。张将军,蔡使君是个心怀天下的好官。万望将军认清忠贤,莫要助纣为虐。”

    张辽听罢华佗所言,不禁想起了被俘之后,蔡吉对的种种礼遇。确实,那丫头待不薄。不仅如此,哪怕是在她南下许都面圣的时候,东莱的众将领也没为难。太史子义是个值得尊敬的猛将,文固山那小子虽狂得很却也是个直来直往的直肠子,还有为人和善的郭奉孝……不可否认,在东莱的日子虽无聊,却远比在下邳时来得轻松。难道真要留在蔡安贞的麾下?

    且就在张辽回味华佗的劝言之时,蔡吉本人正在太守府的另一头接见琅琊众名士豪绅。他们中有世代盘踞琅琊的名门,也有刚刚兴起的暴发户。但不管出身如何,都无一例外地向蔡吉,他们的新父母官,送上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然而面对如此琳琅满目的供奉,蔡吉却一样都不能拿。或许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或在大汉的边境,接受臣民奉上的礼品是礼貌的表现。可这里是中原,蔡吉如果二话不说一股脑儿地收下礼物,那第二天有关她“贪财”的恶评就会广为传播。所以为了的名声着想,蔡吉只得一面以和蔼的笑容接见每一位来访者,一面却又要用严肃的口吻回绝对方一次又一次献上的礼品。作为回报蔡吉从来访者的眼中看到了尊重与敬畏,而这正是她眼下所需的。

    “临沂王融见过蔡使君。”大堂之上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领着两名少年,恭敬地向蔡吉作揖施礼。

    这个自称为王融的男子并没有带任何礼物,也没有向蔡吉说任何奉承话。在一干衣着华丽的进见者之中,显得颇为特立独群。但一旁已被蔡吉举荐为琅琊太守的萧建,却极为郑重地凑上前向蔡吉轻声提醒道,“使君,王郎君乃临沂名士。王氏乃谏议大夫王吉之后,王郎君之父更是曾任青州刺史。”

    琅琊名士,姓王,祖上做过谏议大夫,父亲是青州刺史……该不会是那个王家吧。蔡吉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王融身后的那两个少年。待见年长者约莫十三四岁,年幼者也已有十岁。两人皆粉面红唇,俊秀之极,比之袁绍之子袁尚浑若不让。见此情形不由更加深了蔡吉的猜测。于是她当即便向那王融颔首询问道,“王郎君不必多礼。这两位可是郎君之子?”

    “回使君,正是犬子王祥、王览。”王融说罢回头便向吩咐道,“祥儿,览儿还不快见过蔡使随着父亲一声令下,两个少年像小大人一般跨前一步躬身施礼道,“王祥、王览见过蔡使蔡吉坐在榻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融的长子,此时的她已然能肯定这个叫王祥的男孩正是《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的主人翁大孝子王祥。据说王祥生母早逝,后母朱氏虐待他,冬天嚷着要吃鱼,王祥就就到河上“卧冰求鲤”。不料,王祥才刚脱了衣服,凿开河面上的冰,底下冰冷的河水中就跃出两只鲤鱼,给他捧了。后母看这样冻不死他,就说要吃烤黄雀,又有数十只黄雀飞进帐来,乖乖让王祥烤了。后母一看又整不死他,就叫王祥去屋外守一棵李树刮风下雨的时候,王祥就抱树哭泣。更有甚者王祥丧父之后,名声渐渐大起来;后母忌恨,便用毒酒要毒王祥。弟弟王览,急着取来要喝,王祥疑酒有毒,就和王览抢着喝,后母自知事泄,干脆把酒抢下来了。后来每次后母给王祥食物时,王览都要先吃,后母怕毒死亲生,就不再下毒了。

    不过蔡吉之所以会如此在乎王祥,并非出于他是个孝子,更不是因为他有一个“白雪公主”般的童年。而是因为历史上的王祥乃是曹魏、西晋的两朝重臣。甘露五年(公元260年),魏曹第四任皇帝孙曹髦被司马昭派人杀死。朝廷中人人自危,王祥却抱着小皇帝的尸体大哭,并高喊,“老臣无状。”此举一方面表示了王祥对旧主的中心,另一方面一句“老臣无状”,又把罪责都推到了小皇帝身上,替司马的丑行进行了开拓。王祥因此不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升为三公。待到晋武帝司马炎篡位之后,王祥更是进爵为“公”,而他的弟弟王览也做到了光禄大夫,其孙则是东晋著名的宰相王导。总之,琅琊王家从王祥这一辈起,青云直上成为把持左右两晋朝政达数百年名门世家,赫赫有名的王羲之、王献之都是王家子弟。刘禹锡在“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中的“王”指的正是琅琊王家。

    此时此刻,眼瞅着两晋的顶级世家“琅琊王家”的创始人,正恭恭敬敬地像只小白兔一样站在面前,蔡吉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不同于已经发家的曹操、刘备、孙策。王家现在只是琅琊的一个小世家,王祥也还只是个小男孩。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历史上权倾两晋的琅琊王家可能会就此灰飞烟灭。但为要这么做呢?既然已经改变历史,那两晋完全可能不再出现。想到这里,蔡吉不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向王家问道,“祥小郎君,览小郎君,可有兴趣进本府的讲武堂?”

    去了次医院,更新晚了,还请大家见谅

    司马二少代表未出生滴众司马,痛哭流涕:苍天啊大地啊不带这么挖墙脚啊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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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82节入学讲武堂

    第2卷青州之鹏第82节入学讲武堂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两个男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父亲。雅文言+情首发很乖巧的孩子,就不父亲是否也一样乖巧。蔡吉一面俯视着王融,一面心中如此想着。事实上不仅是蔡吉,在场的其他人,此刻也在关注着王融。因为到目前为止,蔡吉虽然对每一个来访者都很客气,却唯独让王融的孩子进“讲武堂”。谁都讲武堂是蔡安贞用来培养心腹的地方。蔡吉的这番邀请无疑代表着某种殊荣。

    承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王融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惊讶或是欣喜,而是依旧以恭敬却又不失谨慎地口吻俯身作答道,“回使君,吾儿王祥已满十四岁正是求学的大好年纪,能得使君垂青,实乃荣幸。不过小儿王览年纪尚幼,不宜远行。还请使君见谅。”

    只送大进讲武堂?难道《世说新语》里故事是真的?蔡吉虽在心中暗自腹诽,可对王融本人不卑不亢的态度还是颇为满意的。却见她微笑着颔首道,“无妨。那就让祥小郎君一人来讲武堂。倒是王郎君可有兴致出仕?战乱使得琅琊郡的文书多有损毁,故本府打算重新丈量土地,清点丁口。眼下正需要在场诸位熟悉琅琊的名士相助。”

    蔡吉此话一出,现场立即又响起一一片轻微的交头接耳声。要今日众人之随所以会,一来是为了向新州牧示好;二来也是想亲自见识一下这位“女中管仲”的为人与手段。此刻耳听蔡吉亲口说出要重新丈量土地,清点丁口,并且还要从琅琊郡本地找人负责此事。这又怎能不让在场的众人精不为之动容。至少蔡吉已从几个四十来岁的豪绅眼中看到了一丝跃跃欲试。但面前的王融却紧低着头,即没有作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蔡吉再一次向其问道,“怎样?王郎君可否助本府一臂之力?”

    这一次盯着王融看的人比刚才更多了,因为每个人都想看他如何为琅琊本地世族作答。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王融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却拱手谢绝道,“使君见谅,恕融愚钝难当如此大任。”

    一旁的萧建眼见王融竟拒绝了蔡吉的好意,不由霍然起身道,“王郎君,汝这是……”

    然而蔡吉却抬手阻止了屁股刚离地的萧建。在她看来王融的拒绝虽然有些可惜,倒也不算太过意外,毕竟历史上此人至死都没有出仕。而这种游离于权利争斗之外的态度,与其说是王融想做隐士,不如说是一种在乱世之中明哲保身的处事方式。正如后世对琅琊王氏的评价善处兴废。不过善处兴废的王氏一族或许打算谋定而后动,可这个时代也多得是云随风动的投机之徒。所以蔡吉跟着便杏目流转,环顾了一番四周道,“无妨,既然王郎君无意出仕,本府也不便勉强。却不知,在场诸君是何想法?”

    “某愿意为使君效犬马之劳”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率先跨出列道。

    蔡吉记得此人叫樊承,没有显赫的祖上,却在阳都县拥有一座规模不小的田庄。雅文言+情首发据说他早年和族曾外出游学,但族中却并没有人出仕,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个寒门。寒门有钱有地有知识,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名声与地位,所以最先投身乱世的往往都是地位不高的寒门,他们积极地参与战争,参与变革以期改变自身的命运。然而最终登上舞台顶峰的,却往往都是那些不显山露水的世族,如河内司马家,如琅琊王家,如陈郡谢家。

    不过蔡吉并不在乎寒门与世族最终谁能获胜,她所需要的是借助两大阵营间的争斗来完成变革。此刻樊承既然第一个做出了相应,蔡吉便当着众人的面抛出了相应的奖赏,“樊郎君真是爽快之人。阳都县正缺一仓曹掾,樊郎君可暂领此职负责阳都县的土地丈量。”

    “谢使君提携。承定不负使君重望。”樊承一听转眼间就成了县里的仓曹掾,兴奋之余,立马向蔡吉表了忠心。说罢,他似乎又觉得有所欠缺,于是便再次向蔡吉抱拳道,“使君,承之次子晖年方十二,一心向学,望使君收留其进讲武堂。”

    眼瞅着樊承主动提出要将送入讲武堂,蔡吉忽然意识到,讲武堂除了传播知识、招纳名士、培养心腹之外,还有另一个隐形的作用,那就是扣留人质。是的,历史上有不少王公贵族会让的臣下将子侄送入府中学习。而遥远的欧洲也有领主会互送到对方身边当侍从。毕竟再天花乱坠的誓言都比不过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质来得令人信服。想到这里蔡吉不得不感叹,中原大郡的人物果然了不得。想来在东莱开设讲武堂已两年有余,可就楞是没啥当地的大户豪强送子嗣进讲武堂念书。这觉悟差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样蔡吉一边盘算着回到东莱之后,如何暗示那些土豪送人进讲武堂;一边则带着向樊承朗声答应道,“那就与王郎君的长子一同入讲武堂吧。”

    对于蔡吉的决定,一旁的王融并没有任何表态。而在樊承的带动下,之后又有数家本地名门表示愿意支持官府丈量土地、清点人口。当然这其中依旧是以寒门占多数。与此同时,蔡吉也大方地接受他们的子侄进入讲武堂。反正讲武堂已独立出太守府,拥有足够的空间安置前来求学的学子,当然也能承载足够多的效忠。或许不仅仅是东莱、北海、琅琊的豪强子弟,辽东那边应该也有不少学子会跨海求学。就不李敏那伙人能找到多少这样的识时务者。蔡吉带着可人的微笑在心中如此盘算着。

    咸腥的海风吹拂着牙帐上的旌旗,发出啪啪的响声。发须斑白的李敏就站在这洁白的牙帐之中与张清翻看着小羊皮地图。透过被风掠起的帐帘可以看到,海天一色间,士兵们正用小舢板将一批批物资从军舰驳运到海滩上。不远处则有更多的士兵赤lu着上身砍伐树木,以便众人能在此建起一座简易的水寨。这样一来往后他们就用不着如此辛苦地一遍遍用小船驳运物资。

    正如蔡吉当初在黄县决定的那般,管承的舰队此刻正停靠在易水的入海口。依照后世的说法,此地应该属于天津。但确切的来说这里又不是天津,因为在一千八百年前滹沱河、易水、马水、沽水的泥沙还没有在渤海湾内冲出一片冲击平原来。眼下的易水河口是一个月牙形的避风港湾,水质湛蓝,沙滩澄黄,就算此刻是炎热的六月也凉风习习。当然到了冬天,这里会呈现出另一番骇人的景象,冰冷、阴沉以及惊涛骇浪。所以大海留给东莱水军的并不多,他们必须得在规定的内建起营寨,屯下粮草,以便渡过他们在幽州的第一个冬天。

    “忠纯将军,汝之人马必须得尽快在易水南岸建起水寨。此地流寇众多,老夫不敢肯定,今夜或者明夜会否有不长眼的贼寇前来偷营。那些贼寇不隶属于任何人,他们只为他们的肚皮而战斗。”李敏地图絮絮叨叨地向张清与管承提醒道。

    “李大人放心,清的人马会在日落之前建起营寨。”张清认真地听完李敏的唠叨之后,向其保证道。

    “但愿吧。”李敏撇了一眼帐外正在忙活的士兵努了努嘴。说实话,李敏对于蔡吉派遣张清与管承来出征幽州并不满意。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同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儁义,或是义救北海的太史子义合作。毕竟后两者的名气远比眼前的家将和海贼要响亮得多。此外张颌与太史慈都曾在幽州待过,对幽州的风物比较熟悉,也更能招纳幽州的豪强。而说起张清、管承,除了那些走私贩子,幽州又有谁认得他们呢?罢了,蔡安贞之所以派随军而行,就是为了让弥补眼前这二人在名声上的缺陷。更何况这样一来也能更显示出对蔡安贞的重要性。想到这里,李敏也只得捏着鼻子接受了眼前这两位名不见经传的“将军”

    张清当然也清楚曾经是一郡之主的李敏看不起他与管承。但张清对此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李敏是有名望的长者,有点脾气没,更何况在临行之前蔡吉还特地叮嘱过他要尊重李敏。所以这会儿的张清无视李敏带刺的口吻,转而以谦恭的语调向其询问道,“李大人,觉得吾前往易京走陆路好?还是走水路好?”

    “走水路沿河而上。至少那样看着还威武一些,也不容易被贼寇袭击。”李敏指着羊皮上的细线说出了的看法。

    张清听李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次才带了五千步骑来幽州。而情报却显示,袁绍此番足足派了十多万兵马围攻易京。相比之下几千人的部队在易京城下不过是沧海一粟。反倒是有水军相随更有气势一些。于是张清当即便点头附和道,“李大人言之有理。陈觅,去请管将军,说这有要事相商。”

    “喏。”传令兵一个抱拳匆匆走出了牙帐。与此同时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男孩则提了两只笼子走进来问道,“将军鸽子放哪儿?”

    “就放那儿。”张清指着身后的木架子吩咐道。这个男孩正是蔡吉当初收养的孤儿蔡风。因其是讲武堂毕业的学生,能读会写,所以被指派到张清身边负责文书,当然也包括传递书信的鸽子。

    李敏并不知晓蔡风的来历,他只是眯着一双混老的眼睛看着男孩将鸽子搁在了木架之上,然后挑起眉毛问道,“忠纯将军还带了鸽子?”

    “这是林郎君送的鸽子,之前一直养在黄县。想来幽州与东莱相隔甚远,便带了这两只鸽子以防万一。”张清向李敏解释道。

    其实,并不算特别稀奇的事,至少在汉高祖刘邦被楚霸王项羽所围时,就曾以信鸽传书,引来援兵脱险的。张骞、班超出使西域,也用鸽子来与皇家传送过信息。不过就算是如此信鸽在这个时代依旧还是个稀罕物,不是随便人都能享受飞鸽传书的。须知,所谓的飞鸽传书就是利用的鸽子的归巢本能进行通信。也就是将“甲地”饲养的鸽子带到“乙地”,等有需要时将信绑在鸽子身上放它飞回“甲地”。所以说,一只鸽子只能往返固定的两地传信。要达到多地传信的效果,就必须在需要传信的地点设立据点长期饲养鸽子才行。因此当初蔡吉去许都时,遇到紧急情况她可以放鸽子送信。而东莱这边却只能靠信使来传信。

    耳听这鸽子是林飞送的,李敏的脑海中不禁显现出了那个身材高挑,行踪诡秘的男子。如果不是他,李敏也不会搭上蔡吉这条线,更不会参与到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争斗中来。但直至今日李敏都还没闹清楚林飞究竟是何来历。一开始他曾以为对方是蔡安贞的幕僚,可在与段融接触之后,他却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自称为林飞的男子不仅同蔡安贞有联系,与太平道的逆贼也往来慎密。他究竟是人?抱着样的目的?要将如此多风马牛不相干干的势力揉捏在一起?想到这儿,李敏不禁试探着向张清问道,“林郎君?他可真是个博学多才之人啊?忠纯将军可知其来历?”

    “不瞒李大人,清也不是很清楚。”张清报以苦笑道。是的,张清也说不清楚林飞究竟是何来历。他只此人是段家介绍来的,而且为自家主公带来了诸多稀奇古怪之人。因此一直以来张清与太史慈等人都对林飞抱着谨慎的态度,哪怕眼下他奉上的三百力士每每都为主公屡建奇功,哪怕他在辽东属国为主公建起了锦西城。都不能打消众人对其的顾虑。总之在张清的眼中那个男人就不像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李敏听罢张清所言,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哦?忠纯将军也不清楚其来历?那这位林郎君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小蔡仰天长啸:天下正太皆归吾府咩哈哈

    小凤凰裂墙:请主公自重

    小蔡展扇捂嘴:呜呼呼士元不要想歪本府是要打造大汉第一学府请大家投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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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83节新城锦西

    第2卷青州之鹏第83节新城锦西

    鸽子咕咕叫着,.但林飞对此并不介意,他喜欢独自爬上塔楼用小米喂养他的鸽子,并从塔楼眺望海湾以及整个锦西城。或许以中原的标准来说“锦西城”充其量只能算个寨子。但就辽东而言,这里有城墙,有箭楼,有港口,有市场,有衙门,无论从何种角度上来说,它都是一座城,一座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城。而随着第一批中原移民的到来,锦西城亦像是一株吸收了充足养分的树苗一般茁壮成长。

    总有一天我栽下的树苗会长成苍天大树林飞环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在心中如此起誓着。是的,这里的每一个码头,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舍,皆出于林飞之手。是他说服蹋顿在小白狼河口南岸建锦西城;是他指挥王烈招来的奴隶在小白狼河口起最初的码头;是他用商队运来的布匹、美酒同乌桓人换取粮食、牛羊,以便第一批抵达后能立即着手屯垦。事实上,以后世的地理划分来说,此地不应该是“锦西”,而应该是“锦州”,因为小白狼河正是未来的小凌河。不过这又有关系呢。蔡吉要一座城,林飞给了她一座城,而且位置比她原先选的还要好。

    “林郎君果然在此啊。”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林飞的思绪。顺着这熟悉的声音,林飞一眼就望见,一身八卦白袍的于吉正惬意地倚坐在由蜀锦、皮毛装饰的轿子上,由八个身强力壮的奴隶将其抬得稳如平地。而在于吉的身后则跟着数十名男女信徒,他们中有中原来的太平道教众,有乌桓人、扶余人,还有一些说不出名来的野人。据说这些新近加入的蛮子都是附近的法师、巫师,因斗法失败而被于吉收服。当然所谓的“斗法”在林飞眼里不过是唬人的把戏而已,并且一些桥段以前还他林飞设计的。

    管他的呢。反正能唬住蛮子就成。毕竟仅靠移民以及王烈的手下根本无法保住锦西城。林飞之所以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疆建立起一座属于汉人的城池,关键还是靠了乌桓大人蹋顿的支持。而蹋顿也不是善男信女,他之所以会向林飞提供帮助,是因为他需要中原的铁器、中原的布匹、中原的器皿。乌桓人是优秀的战士,但绝不是好的工匠。他们的工艺水品甚至都不及三韩人。三韩人至少能打出优良的刀剑,而乌桓人要是没有汉人、三韩人的工匠,他们连补盔甲的人都没有。所以蹋顿需要锦西港,正如锦西需要乌桓人保护一样。只不过可又有谁能保证,那个住在昌黎城内的蛮子哪天不会一个头脑发热,突然冲入城中洗劫一番。因此,至少在锦西能积聚起属于的力量之前,他们需要有这样一个富有“神力”的人物来镇住反复无常的蛮夷。

    抱着如此想法,林飞脸上挂起了公式化的笑容快步走下楼,向于吉拱手招呼道,“大上师来访,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林郎君客气了。.”于吉客气地拱手还礼,却并没有让奴隶放下轿子的意思,所以他依旧保持着俯视林飞的姿态,向其提议道,“林郎君,本座要北边的山头上建一座占星阁、一座神殿,用以占卜算卦。”

    占星阁?神殿?这老儿真把他自个儿当神仙了?还是当他是这儿的皇帝?林飞显然不喜欢于吉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特别是在各自底细的情况下,于吉的种种装腔作势在林飞看来十分可笑。但他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虔诚的模样回应道,“上师明鉴,在下不是已为上师在城西建起精舍?”

    “城西的风水不行。而且那精舍太小了,本座需要一座神殿,方能便与接见前来求学、求医的信众。”于吉连连摇头。

    前来求学的信众?是说那些蛮子吗?够了,适可而止吧。就算是符水也不是百试百灵的灵丹妙药。总会有救治不成功的时候,到时候要向这些蛮子做解释?像在中原时那样说救不了是不信道的缘故?但愿这些蛮子能听你解释。林飞一面腹诽着于吉,一面则两手一摊苦笑着回应说,“上师,正如汝所见,百姓才刚刚登岸,他们需要安置,需要歇息。而且辽东的夏季很短,冬季很长,在寒冬来临之前,锦西城需要屯储足够的粮食过冬。恐怕一时半会儿城内难以抽出足够的人手建神殿。”

    “东莱会运来足够的粮草让城内百姓过冬。这点林郎君不必费心。”于吉嗤之以鼻道。

    “上师明鉴,蔡使君确实答应过会提供粮草给锦西城,但上师也别忘了,海路十分凶险。这次移民船队,就有一艘船在海上迷了路,从此再无踪影。”林飞不甘示弱地警告道。

    耳听林飞提起了汹涌的大海,于吉的脸色不由微微发生了些许变化。看来上一次的海上之旅给这位上师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但于吉还是固执地说道,“那就在冬天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冬天?这里的冬天能直接把人的耳朵冻掉。当然那些新附的蛮子或许会乐意为“活神仙”,用一个冬天造一座神殿。林飞抱着嘲讽的心态向于吉欣然俯身道,“愿意为您效劳。”

    于吉见林飞不再推三阻四,原本板着的脸立即就缓和了下来。他甚至还带着友善的口吻向林飞询问说,“那就有劳林郎君了。不过城内的储粮也需林郎君多多费心。”

    果然,就算是“活神仙”也没办法凭空变出粮食来。林飞暗自冷笑了一下之后,自信地回应说,“上师放心。林某已着人出海捕鱼,用盐腌制鱼肉。这个冬天锦西城不会过得太过糟糕。”

    林飞说到这里,不得不在心中感谢蔡吉向他提供了晒盐之法,这让他省去了许多人手。小白狼河口是个天然的盐场,只要给他足够的经营,他能让锦西成为一座远近闻名的盐都。到时候无论是白山黑水间的东夷,还是来自大漠草原的匈奴人都会从这里购买食盐,用他们的牛羊,用他们的马匹,乃至他们。此外他还可以通过海路运来茶叶。对于吃肉奶的蛮子来说,没有比茶叶更神奇的饮料。他们一定会为其出大价钱。一瞬间林飞爱上了这种感觉。远离中原的阴谋,远离古老的誓言,只是一心一意地经营一座属于他的城。

    然而,于吉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打破了林飞的美好想象。只见这白胡子老头抚摸着长须仰声大笑道,“多亏了林郎君,本座的锦西才能安枕无忧。”

    你的锦西?你都没做,凭坐享其成。林飞在心中止不住地怒吼着。但从周围百姓以及蛮子向于吉表现出的恭敬态度中,林飞就算于吉都没做,他依旧是大多数人眼中的锦西缔造者,是个“活神仙”。而这个为他们造起一座城池,为他们带来粮食与安定生活的人,在他们眼中却只是个会养鸽子的怪人而已。事实上,从很早以前起,墨门的子弟就重复着同样的场景。他们周游列国,为列国的君主奉上他们的知识与机关术。然后列国的君王却像对待工具一样,用完就将他们随意丢弃。而现在就算是同太平道这样的丧家之犬合作,照样还是被丢到了一旁。

    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呢。

    林飞的脸上与心中同时显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但他转念一想还有另一个合作者,虽然同样野心勃勃,但至少那个少女懂得尊重古老的知识。在而今这个毫无信义的乱世,这样的诸侯已经不多了。

    刘晔策马站阵前在看着制作的一辆临车冲过重重烈焰直达汝南城门,却被城头砸下的石檑砸得粉碎。对此刘晔显得无动于衷,他只是在想倘若有能一种器械能将巨石抛出岂不是能砸碎更多的攻城器械,或许可以改用木球,或许可以叫这为“霹雳车”……

    当然刘晔不会将的心中想法同他人去说,因为这会让他被别人当成怪物。刘晔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家中古籍,其中有一套墨子。他所制造的诸多攻城器械都是从这些古籍中汲取灵感的。曾经有长辈告诫他少去碰那些书,那些书并不是正道。但很快乱世就来临了,事实证明,那些书上所记录的十分管用。它们为他带来了荣华富贵。然而刘晔却并不打算将霹雳车的想法告诉袁术,他甚至不愿意再继续为袁术造任何攻城器械。因为那些诸子百家的书籍不仅教会了刘晔如何制造攻城器械,同时也让他明白何为明主,何为狼主。

    袁术从任何一个角度上来看都不是明主,他甚至都算不上是狼主,只是一介独夫而已。所以刘晔并不想留在袁术身边。但他的家族在扬州,在袁术的控制之下,这让刘晔不得不为袁术效力。其实袁术阵营中有不少人都有相类似的经历。家族给他们良好的教育与生活环境,而他们又不得不被的家族所累,无法像那些出身卑微的寒士一般选择想要的主公。

    “子扬,陛下对神械营没能及时补造井阑十分不满。”不知何时出现的杨弘打断了刘晔的思路。但他的语气却不如他所说的内容来得严厉。

    所以刘晔也只是照实回应道,“制造井阑需要大量的木材。主公急于攻城,一也只能造出临车。”

    井阑是一种高於十米以上的攻城武器,用来攻击城墙上的守军,并保护正在爬越城墙的己方士兵。这是移动的箭楼,能给城头上的守军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刘晔曾经让部下造出三辆井阑,但它们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被曹操的兵马烧成了一堆木炭。两军对阵有夜袭本是极其寻常的一件事,可拥有十万大军的袁术还是让数千曹军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般地烧毁了重要的攻城器械。可袁术已经要按原计划攻城。这就使得刘晔不得不连夜仓促打造三辆冲车,四辆临车来配合大军攻城。其效果自然是不能同先前打造那些攻城器械相提并论。

    杨弘听罢刘晔的回答,叹了一口气道,“主公,想尽快攻下汝南城。”

    “可曹军很顽强。”刘晔拧着眉头摇头道。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实,都告诉刘晔攻城战是残酷而又漫长的过程,特别是面对曹军这等难缠的对手。袁术的愿望显然有些想当然。

    “这大伙都知晓。只是时不待我啊。”杨弘咧嘴苦笑道。最新传来的战报显示,东莱的蔡吉已率部南下,并在不到一个月的里占据了徐州的琅琊郡。吕布闻讯后直接就从小沛撤军到了沛国以南,不知是想要重整旗鼓呢?还是回徐州对付蔡安贞?倘若是后者,这便意味着沛县的刘备将腾出手来威胁袁术的右路。此外孙策也在同一在吴郡击败了严白虎等人,随时都可能继续威胁袁术麾下的广陵郡。周边的情势对袁术并不算好,但只要他能打下汝南城,则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孙策会退兵,蔡吉也会权衡利弊按兵不动。可就算只有一个条件,眼下想要将其达成也并不容易。想到这里,杨弘再一次向刘晔期盼地问道,“子扬,汝想想还有没用到的墨家攻城术?”

    “不瞒杨军师,吾在墨子上所学的都已用上。攻城终究还是要靠将士舍命才能实现。就像曹军没有大型的器械,光靠人力也已坚守了数月。”刘晔回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而今我军缺的正是舍命的勇气啊。望着对面被曹军驱赶的士兵,杨弘的心情惆怅不已。那些新近加盟的流寇一心只想着跟着王师占便宜。而陛下又不打算让的嫡系去攻城,如此焦灼下去可不是件好事。且就在杨弘忧心忡忡之时,忽见不远处疾驰来了一个斥候,翻身下马向其献上一支皮筒道,“军师寿春八百里加急”

    寿春八百里加急?杨弘纳闷地从斥候手中接过了皮筒,麻利地从中倒出了麻纸展开一瞅。下一刻,他那张鲶鱼般的脸庞顿时就刷地一下变得煞白。旁边的刘晔见此架势,不禁关切地向其问道杨军师,出何事了?”

    待见杨弘张了张嘴,艰涩地吐字道,“寿……寿春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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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84节英雄与叛逆

    第2卷青州之鹏第84节英雄与叛逆

    吕布一脚踹开染血的头盔,.寿春的皇宫比不得洛阳、长安的汉宫,但绝对要比下邳城要有气势得多。此起彼伏的亭台楼阁显示出袁术为他的宫殿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而此刻它们都归了吕布。一想到袁术收纳入宫的诸多美女、财宝,吕布的心头就一阵热乎,连带着步伐也变得轻盈起来。相比之下,紧随其后的高顺与成廉,虽也是一身鲜衣亮甲胜利者的打扮,可脸色却比他们的主公要差得多。

    没盟友了这是高顺与成廉得知吕布决意偷袭寿春后,脑中的头一个反应。从洛阳到长安,从长安到兖州,从兖州到徐州,从徐州到寿春。吕布一次又一次地上演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戏法,令天下人为之瞠目。但与此同时,丁原、董卓、曹操、刘备、袁术,这些人的名字想烙印一样烙在吕布的身上,烙在了吕布的每一名部将身上。让他们走到哪儿都难以博取他人的信任。可就算是如此高顺与成廉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吕布的命令。

    事实上,偷袭寿春,并不比偷袭下邳来得困难。吕布驻军的沛国与寿春仅隔着一条淮河。并且吕布与袁术还是亲家加盟友,这两层关系让吕布军如入无人之境地渡河进抵了寿春。许是袁术自付整个扬州都在的控制之中,而吕布又是的姻亲之盟,因此他在西征之际仅了留了五千人马交由其弟袁胤负责寿春的防务。袁胤虽曾担任过丹阳太守,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好谈风月的哥儿而已。当吕布在寿春城下报出的名号之后,这位皇弟吓得当夜就弃城而逃,将偌大个寿春留给了虓虎了吕布。

    不过拿下寿春城虽容易,可高顺与成廉却并不认为吕布能守住寿春。须知袁术器重的大将刘勋就驻扎于庐江,其部本是用来提防孙策的。而眼下吕布既然占了袁术的京师寿春,那刘勋势必就会率部来夺。刘勋的兵马少说也有一万余人,且皆为勇猛善战的丹阳兵。再加之周边的成德、合肥、曲阳诸城的驻军。不难想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数万袁术军兵临寿春城下。而吕布为了达到奇袭的目的,此番仅带了八千曲部南下。看寿春都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因此当看到吕布围着袁术的龙榻直转悠之后,高顺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快步上前向吕布进言道,“主公,袁胤已逃。想必用不了多久其就会招来庐江刘勋抢夺寿春。还请主公找到吕小娘子后,尽快撤离寿春。”

    没,吕布此次对外宣布其之所以会进攻寿春,是为了解除与袁术的婚约并接回的女儿。至于理由嘛,就是袁术至今都拖欠着聘礼没有付完。当然世人皆知,吕布用这种方式接女儿,十有是接不到的。甚至吕布本人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在进城之后,虽也派人入宫寻找女儿,但直到现在都只字未提起过女儿的事。

    这会儿耳听高顺提起了女儿的事,吕布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却并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回头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登问道,“陈军师,汝看呢?”

    “登以为高将军言之有理。雅文言+情首发寿春确实不是主公的久留之地。”陈登恭敬地作答道。

    “为何?”吕布抚摸着鎏金的龙榻迟疑地问道。

    而陈登在众部将的注视下,侃侃而谈道,“主公明鉴,正如高将军所言,主公兵力逊于袁术。且主公缺乏水军,无法在河道纵横的扬州与袁术军抗衡。一味死守寿春对主公来说并无意义,还不如搜刮了城中的粮草、钱财,撤回下邳。”

    对陈登来说能煽动吕布偷袭寿春,破坏其与袁术之间的姻亲之盟,无疑是向胜利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接下来只要在此基础上任由吕布与袁术自行争斗而已。所以陈登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继续煽风点火,以免引起吕布的怀疑。

    果然陈登的话音刚落,就引来了在场众部将的一致附和。而高顺则向陈登投去了异样的目光。说实话,直到现在高顺都还弄不明白陈登此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药。此人时而蛊惑主公行不义之举,时而又会向主公进献妙策。这让高顺闹不清楚陈登究竟算是忠还是奸。不过一旁的成廉可没有高顺想得那么多,只见他一个抱拳朗声说道,“陈军师说得对。主公,咱这就装了钱粮过河回下邳去。至于这鸟皇宫就一把火烧了干净。”

    “烧了?”吕布环视了一番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殿,心中竟萌生了些许不舍。要,想当初洛阳的汉宫是何等的巍峨,董卓一声令下,吕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放火烧了。长安的未央是何等壮观,吕布还不是说丢就丢了。不得不说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

    且就在吕布沉默不语之际,待见部将曹性匆匆赶来向其抱拳道,“禀主公,找到绮小娘子了。”

    “绮儿在哪里?快带孤去”吕布一听找到女儿了,立马神色一变,再也无心依恋眼前的奢华,转而带着一干部将随曹性赶到了后宫。

    当吕布来到由重兵把守的宫舍之时,他的女儿正身着华服,在几个年纪相仿的宫女陪同下端坐于榻上。一见吕布到来,女孩立马一跃而起,带着哭腔扑入了他的怀中,“爹爹”

    “乖女儿莫怕,爹爹来了。”吕布搂着女儿柔声安抚。

    哪知吕布这边才安抚了一句,女孩却突然扬起小脸指着站在门口的曹性厉声道,“爹爹,这些人闯入内宫意图谋反。爹爹帮绮儿教训他们”

    一瞬间吕布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该如何向女儿解释好。倒是一旁的陈登见状,连忙一面示意曹性等人退下,一面上前向女孩劝说道,“小娘子受惊。温侯正是来接小娘子回家的。”

    “大胆吾乃堂堂太子妃。岂容尔如此放肆”

    女孩大声呵斥着打断了陈登的言语。却让吕布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于是他一把扳过女儿的肩膀,郑重地宣布道,“绮儿,从今日起汝已不是太子妃。汝与袁术之子也再无瓜葛。”

    “可……可是太子待绮儿很好。太子说只要绮儿在这等着,他会接绮儿的。”女孩一脸不解地望着的父亲。她不明白为甚当初欢天喜地将嫁来扬州做太子妃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吕布却再一次打破了女儿的幻想道,“那小子根本不是太子。他就是个叛贼。吕奉先的女儿不能嫁给叛贼。绮儿,汝要随爹爹回下邳,爹爹会为汝找个当世英雄做如意郎不要”女孩尖叫要从父亲的怀里挣脱,但她挣扎都无济于事。

    陈登见此情形,连忙向在场的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下令道,“小娘子不舒服。尔等要安抚好小娘子。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那几个宫女听陈登如此一言,连忙凑上前对女孩儿又哄又抚。吕布见状也只得长叹一声,将女儿交给了那几个宫女照料。而则铁青着脸随陈登走出了宫舍,抱怨道,“早知如此,真该将袁耀那小子斩了干净”

    无怪乎吕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汉朝对女子改嫁十分宽松。世家豪门为了巩固各自的关系,一女历经数次改嫁并非稀奇之事。若是成了寡妇那更是有充足的理由再嫁他人。相比之下反倒是平头百姓间的婚姻更为自由一些。不过眼下陈登可没心思去管吕布如何安排女儿改嫁。他所在乎的是如何利用此事改变局势。

    所以在沉吟了片刻之后,陈登拱手进言道,“主公,袁耀叔侄已逃离寿春,现在去追怕也来不及。不过主公大可将城内没来得及逃走的袁术余党枷送许都由天子问罪。这一来可以彰显主公对汉室的忠诚,二来也不失为一个向曹操讲和的契机。”

    吕布听罢陈登所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今既然已同袁术撕破了脸,那就得尽快再次举起朝廷这杆大旗才行。说起来,我吕奉先这可是在为复兴汉室,忍辱负重啊。就像当初杀董卓时一样,曹操、刘备非但不应该责怪我,相反还应该感谢我才对。若非有我吕奉先偷袭寿春,曹操能对付得了袁术?想到这里,吕布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且不论吕布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再一次反叛了他的盟友,至少正如其想的那样,他的这番举动从客观上为曹操解了汝南之围。原本正在围攻汝南的袁术在得知的老巢被吕布抄家之后,立马放弃了眼前的恶战,调转枪头火速驰援扬州。然而两军对垒岂是儿戏,袁术的决断非但扰乱了自家阵营的阵脚,同时也让曹操有了可乘之机。

    这不,就在袁术军拖着庞大的身躯从汝南撤军之际,早已在外围徘徊多时的曹仁、曹真部如饿虎扑食与汝南城内的曹操前后夹击袁术。本就已惶惶不安的袁术军哪儿经得起如此折腾,那些半路依附而来的流寇几乎一触即散。袁术见状吓得魂不附体,当即留下大将桥蕤断后,则在亲随的护卫下一路向南逃窜。并在刘勋、纪灵等大将的接应下渡过淮河赶回了寿春。

    只不过此时的寿春早已不是袁术当初称帝时的寿春。吕布不仅将袁术多年来积蓄在寿春的粮草财富,席卷一空,还将他精心修建的宫殿付诸一炬,用以嘲笑他的愚蠢。当然遭受损失的可不止袁术一人,寿春城内的扬州世家无一例外地都受到了彻底的洗劫。吕布军带走了一切可以带走的,粮食、钱财、珠宝、锦缎、,还有袁术的部分“重臣”。

    与喝凉水都塞牙的袁术相比,被堵在汝南城数个月的曹操这会儿可谓是意气风发。他先是在汝阴大破桥蕤部,并将桥蕤等将领全部斩杀。后又将袁术留守在淮河以北的张勋部赶回了淮河以南。而之前同样被吕布压制在小沛动弹不得的刘备亦亲率兵马连续从吕布军手中“收复”了萧县、梧县、竹邑诸县。诚然世人皆知吕布已与袁术翻脸,正同朝廷处于敌我难辨的微妙时期。可多一块地盘,就多一份助力,因此刘备一点都不为拣现成便宜而感到脸红。反倒是以豫州牧的身份四处张榜,接受豫徐边境各方势力的投诚。不过刘备的扩充并没有持续太长。建安二年的盛夏八月,曹操率部进入小沛与刘备部胜利“会师”了。

    “数月不见,刘使君清瘦了不少。”

    小沛城前,红袍白马的曹操热络地与刘备攀谈着。而后者则低着头以谦恭的姿态回应说,“司空过奖了。备不过是与吕布对峙了数日。怎及得上司空为抵御袁术二十万大军而日夜操劳。”

    “刘使君此言差矣,若非使君此番在沛县拖住吕布那厮。孤又如何能在汝南安心对付袁术。”曹操说罢环视了一番刘字大旗下纪律严明的兵卒,咂嘴感叹道,“看来刘使君经此一役,已然在小沛锻炼出了一支劲旅。真是可喜可贺。”

    面对曹操一番话中有话的赞扬,刘备心中可是暗自叫苦。却见他慌忙向曹操摆手道,“司空说笑了。这些都还是些新兵,未加历练,未加历练。”

    “刘使君莫要谦逊。新兵老兵孤还是看得出的。”曹操说着直接抬手指着刘备身旁的一员青年将领说道,“像这位壮士就是难得的猛士。以前没见过,可是使君新收的战将。”

    刘备见曹操点评完的人马,又来打探的将领,不由眼皮一跳,咬牙作答道,“不瞒司空,此乃备新收的部将汝南人陈到。叔至,还不见过曹司空。”

    “末将陈到见过曹司空。”陈到目不斜视地向前行礼道。

    “真猛士也改天可有兴致同孤的恶来切磋一下?”曹操抚摸着胡须向陈到征询道。

    谁知早已看不的张飞冷笑一声接口道,“曹司空若是觉得典都尉闲得慌的话,飞可以陪他玩几招。”

    “孤差点忘了益德将军才是刘使君麾下第一猛将。”曹操一面同张飞打着哈哈,一面则回头扫了一眼正摆着张苦瓜脸的刘备。在觉得敲打得也差不多之后,曹操当即一扯缰绳,指着城门口的梅树,朗声大笑道,“哈哈,废话少说。这鬼天气,热得要死走刘使君,进城喝杯青梅酒去”

    紧急通知:偶有小宝宝鸟散个花以后具体更新可能会有差别。不过柳丁还是会坚持一日一更,每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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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停更一个月养胎

    各位《凤穿残汉》的书友,首先柳丁在此为一个多星期没有更新、没消息表示歉意。之前柳丁兴奋地检查出有宝宝。可是7月18日柳丁下班回家却发现自己突然落红了,事出紧急所以当时只是潦草地留了个言。结果到了医院发现情况并不妙,保胎观察之余一直没有上网。期间一度连手机都没带身上,害编辑找了半天。目前,胚胎情况已稳定,各项指标也正常,不过医生依旧要求静养到胎儿成型。所以柳丁决定《凤穿》这边停更一个月,还请各位

    第2卷青州之鹏第85节青梅煮酒复更咯

    第2卷青州之鹏第85节青梅煮酒复更咯

    子在清澈的水酒中上下翻滚,诱人的酒香在青缡幔间若隐若现。雅文言+情首发有道是,青梅煮酒论英雄。此时此刻,蔡吉面前煮着青梅酒,手边点着一品沉香,可嘴里谈的却并非“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待见一袭素衫长裙的她,一面手持折扇轻叩虎口,一面紧盯着摆放在案牍之上的战报,兀自唏嘘道,“未曾想吕布嫁了女儿竟还敢反袁术。”

    面对蔡吉的这声感叹,端坐对面的贾诩却显得颇不以为然。这位老者像往常一样身着青灰色的长袍,微瘘的背脊干咳道,“袁、吕皆叨贪翻覆之辈,诚然结成姻亲,亦不过是卒合之师,谋无素定,不能相维。故二贼反目不足为奇。”

    “话虽如此,可吕布此番奇袭寿春也未免儿戏了一些,直叫天下人瞠目结舌啊。”蔡吉感触颇深地摇了摇头。虽说吕布的反复无常史书早有记载,但此番吕布军奇袭寿春的举动,还是让蔡吉不得不由衷地惊叹这位吕温侯的思维真是异于常人。做事如此任性妄为,无怪乎历史上就连一向求才若渴的曹操都容他不下,一代无双猛将最终只得命陨白门楼。

    不过这边蔡吉的话音才刚落,贾诩却捻着他那三缕长须,沉声道,“吕布之举,在中原,许是见利忘义;可在边地,却是天经地义。须知边地人不知五常,以弱肉强食为天理。主公既然有心经略边地,日后少不得与边地豪强打交道,须引此事为戒,莫要重蹈袁公路之覆辙。”

    贾诩所说的“边地人”指的是驻扎于汉帝国边疆的众多军阀与异族首领。他们追逐名利,追逐财富,像狼一样遵从强者为尊的自然法则。其实这些边地人并不比中原的诸侯更卑鄙、更凶残,他们只是不善于用“仁义道德”来掩饰的而已。同样的你也不可能指望这些边地军阀会像中原的诸侯那般顾及“面子”,按中原的游戏规则出牌。

    好在蔡吉的灵魂来自一千八百年后那个讲究“物竞天择”的时代。所以对于贾诩的告诫,蔡吉非但没有心理上的抵触,反而郑重其事地端正坐姿,拱手回应,“教诲,吉谨记于心。”

    就面前少女恭敬的态度来说贾诩还是十分受用。由于蔡吉出身书香门第,其父在官场上又是个名儒,这使得贾诩曾经一度担心这位女娃儿刺史无法接受权谋的黑暗。但经过一段的接触之后,贾诩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蔡吉年纪虽小,却是个极其务实的人。她既不是宋襄公之辈,也不是董卓之流。这女娃儿很清楚自身条件的优劣,也如何引人之长补己之短。甚至说其深谙权谋之道亦不足为过。既然对方是个聪明人,贾诩在出谋划策间也就少了些许顾虑。

    却见表情肃穆的老者未卖关子,就当着少女主公的面说出了的想法,“主公,袁、吕之盟即已毁,那徐州之战亦可休矣。”

    对于贾诩突如其来的停战论调,蔡吉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情。事实上,在得到吕布突袭寿春的消息之后,蔡吉的第一反应也是“休战”。雅文言+情首发吕布嫁女的举动曾一度让蔡吉以为历史已大幅度被修改,但吕布的再次反叛却令历史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轨迹。须知在历史上,此刻吕布本该在陈珪父子和曹操的挑拨下与袁术势同水火互相争斗。直至两者两败俱伤之后,曹操才以汉帝的名义与刘备一起先征讨吕布,再收拾袁术。不过现如今曹操虽新胜袁术,但曹军在之前的汝南之战损失不小。无论是为了保持士气,还是为休养生息,于情于理曹操都会像原有历史进程那般暂缓对吕、袁两家的攻势,这一点从其放任袁术渡淮河的举动中便可瞧出端疑来。既然挑头的曹司空都有心坐山观虎斗,身为小军阀的蔡吉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将身家押在徐州继续与吕布死磕。然则是明眼人都看得懂的事,却并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直白地说出来,做出来。

    所以在思虑片刻之后,蔡吉便冲着贾诩叹息道,“文和公言之有理。只是出师须有名,停战亦须有理。曹公或许能以张绣威胁许都为由,明里移师讨伐张绣,暗里挑拨吕、袁护斗。南方的孙策亦可打起‘为父报仇’的旗号转攻黄祖。而吉如今既无国仇,也无家恨。袁、吕二贼未灭,吉身为汉臣又岂能轻易停战?”

    蔡吉一番关于曹操与孙策的动向的分析令原本神定气闲的贾诩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梢。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蔡吉第一次令贾诩感到惊讶了。在贾诩看来自家小主公颇有“知人之明”。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时常能够根据对手的脾性,一针见血地分析出对手的动向。就谋士而言,蔡吉无疑是优秀的。但蔡吉不是谋士,蔡吉是个主公。身为一个主公,既要有知人之明,能推测出大势的趋向,也要有自知之明,能看清楚脚下的路。只是相比对他人入木三分的分析,蔡吉对己方的走向可就不那么果断了。不过若非如此,又何劳他贾文和在此坐镇。

    这不面对蔡吉的感叹,贾诩眼皮一抬反问道,“停战之由?主公莫是忘了北边的袁大将军?”

    “文和公的意思是要吉奉袁绍之命增兵幽州?”蔡吉沉吟了片刻之后,随即转身取了一封信递给贾诩坦言道,“文和公请看,就算吉此刻有心北上助战,怕是袁大将军也不会将吉当做友军吧。”

    贾诩接过书信打开一看,便知信郭嘉写的。主要是向蔡吉禀明这段时期东莱、北海两地官僚、豪绅暗通袁绍部的情况。须知,自打蔡吉南下以来,东莱、北海两郡便交由太史慈与郭嘉坐镇。太史慈久经沙场又是青州本地人,正其统辖后方蔡吉方能安心南下攻略琅琊。不过再固若金汤的堡垒都免不了会有暗流涌动。而监视这股暗流的正是看似玩世不恭的郭嘉。

    且就在贾诩低头看信之时,蔡吉则下意识地将目光投过缡幔投向了另一片天空。那是一汪海天一色的碧波世界。蔚蓝色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层层浪涛在山崖下拍打出撼人心脾的节奏。而蔡吉与贾诩所处的楼阁正位于山崖之上,名唤“琅琊台”。

    琅琊台亦称望越楼,据说最初春秋五霸之一的越王勾践所造。六百年前,卧薪尝胆的主角越国国君勾践,先灭吴国,后又挥师北上先后征服宋、郑、鲁、卫等国,并将国都由会稽迁至琅琊。出于对家乡的思念,勾践迁都后不久便命人造了琅琊台,以便能在此向南眺望他的故乡会稽。然而一座琅琊台并不能抵消越国将士的思乡之苦,加之越国在北方缺乏根基,新吞并的吴国又蠢蠢欲动。勾践最终选择了在琅琊台会盟诸侯,歃血盟誓,共扶周室。周元王命使臣赐勾践胙,封其为侯伯。勾践自此成为春秋最后一位霸主,而越国的争霸之路也就此戛然而止。

    蔡吉不是勾践,也远没有达到称霸中原的程度。但眼下身处琅琊台的她却遇到了与当年勾践相类似的瓶颈,那就是缺乏根基。虽然蔡吉利用对历史进程了解以及一些超前的意识,克服了性别和年龄上的劣势,在短短两年半的里由一介孤女成为了掌控一方军政的小诸侯。但在急速崛起的光环下,无论是蔡吉本人,还是她麾下的部将心里都清楚,蔡吉今时今日的地位有一半是“借势”借来的。借袁绍的力、借公孙度的力、借曹操的力、借吕布的力,借天下大势的力。

    既然有“借”,那必然就会有“还”。至少就目前来看,袁绍一方已经有了向蔡吉讨债的意向。据郭嘉所报,曾经作为蔡吉“助力”的东莱郡承管统,而今正与东莱乃至北海的一些人物暗通款曲。这其中既有摄于四世三公名号而卑躬屈膝额的土豪,也有像长广县令钱茂那般的心思活跃之辈。而将这些人揉捏在一起的与其说是管统的谋略,不如说是袁绍的实力。相比蔡吉初临汉末之时,袁绍经过两年多来的经营俨然已经成了北地,不,应该说是中原实力最强的诸侯。无论是公孙瓒,还是公孙度都已无法动摇那位袁大将军称雄北地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凡是有些许野心的人都不可避免地会想去接近袁绍。更何况还有蔡吉这个现成的活榜样在。

    既然那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能通过攀附袁本初进而成为一郡之守,乃至一州之牧。凭老子就不成呢?

    不少青州“名士”在得知女儿身的蔡吉成为东莱太守时,或多或少会萌发出相类似的感叹。不过面对蠢蠢欲动者的嫉恨,蔡吉即不觉得恼怒,也无心去辩驳。此乃汉末乱世,哪里都少不了励志以野心做墓志铭的家伙。只要有心任何人都有一展鸿途的机会。区别只在于有的人留名史书,有的人则化作尘泥。

    更何况拥有相似烦恼的其实并不止她蔡吉一家。已然成为当朝司空的曹操,身边同样也不乏这等蛇鼠两端者。要不何来日后“曹操烧信”的典故。归根结底,曹操与蔡吉起家都曾借过袁绍的力,就无怪乎他们身边的人会与袁绍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曹操最终摆脱袁绍的阴影,靠的是在战场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眼下离官渡之战尚有三年多的。那她蔡吉又该如何处置身后那些跃跃欲试的墙头草与野心家呢?

    “主公可是想清理门户?”

    贾诩的一声探问打断了蔡吉的思绪。与此同时一只鹰自崖壁间的鹰巢一跃而出。那迎风展翅的孤影在汪洋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的渺小,却也异常的坚韧。漆黑丰满的翅翼丝毫没有因为逆风而怯摇,相反对于鹰来说强劲的海风才是它盘旋而上的助力。面对这个顽强的天空独行者,蔡吉忽然间下定了某种决心。于是下一刻,少女将目光转向老者宣布道,“本府要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四个字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令贾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只见他随手将信丢入煮酒的泥炉,拱手进言道,“既然主公有心釜底抽薪,那就更该北上。须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蔡吉既然宣称要釜底抽薪,那就表示她已然下定决心要撇开魍魉之徒的干扰,将矛头直指袁绍。就目前的情势看来,借汉帝的名义疏离袁绍,转投曹操是最稳妥的办法。但照此刻照贾诩的意思,对方似乎是要她更进一步接近袁绍。这让蔡吉不由纳闷地问道,“何为虎子?”

    “大义”贾诩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与他个人风格完全迥异的词汇之后,也不待蔡吉追问,而是自顾自地解释道,“世人皆知袁绍于主公有恩。主公若公然与之对抗,定会被视作忘恩负义。然则袁绍若是像袁术那般高举反旗……”

    “本府便可学江东的孙伯符来个大义灭贼。”蔡吉心领神会地接过话茬道。其实蔡吉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只是无论是史料,还是目前局势,都显示袁绍不会轻易称帝。想到这里,蔡吉不禁将语调一转道,“文和公此话虽言之有理。不过若论胆气而言袁绍可比不得袁术。袁术虽奢yin放肆,但至少还敢作敢当。至于袁绍嘛,怕是有贼心无贼胆。”

    贾诩不用预知未来的史料也清楚袁绍是样的人。否则他不会在袁绍如日中天的时候拒绝其投来的橄榄枝,转而投靠张绣、蔡吉这样的小军阀。然而此刻面对蔡吉精准的分析,贾诩却浑然不为所动,依旧斩钉截铁地进言道,“那就请主公将玉玺摆在袁绍面前以壮其胆”

    玉玺、袁绍、以壮其胆……这一刻蔡吉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老者并非是要她等待官渡,而是要她创造官渡

    各位好,偶是黑色柳丁。首先在此偶要为之前的跳票向广大书友表示歉意。之前说好停更一个月到九月复更,结果拖拖拉拉到十月中旬才填坑,真是十分抱歉。话说怀孕真的比偶想象中的要辛苦哟。本来以为过了头三个月就了,没想到第四个月依旧是反应不断。家里人也不支持偶长用电脑。现在实在是不敢再随意拍胸脯保证更新啊(□╰)不过《凤穿》偶是依旧会写下去的,这点还请各位书友放心。

    说完的情况,再来谈一下书的进度。正如本章所言,小蔡接下来的舞台将由青、徐二州转向河北。所以第三卷《鼎峙春秋》会是小蔡与袁B一家的决战,中原大小B的乱斗。敬请期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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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鼎峙春秋

    第一节

    踏雪寻友

    第一节踏雪寻友

    初冬的第一场雪薄薄地洒在隆中的山间地头,将原本的青山绿水染做一片素白。雅文言+情首发且就在此银装素裹间,但见一人一马独行于山林小道。许是寒风凛冽,马上之人头戴竹笠,面裹长巾,紧压着眼帘,乍一望去瞧不清面目。不过其腰间却跨有一柄三尺长剑,虽是半旧不新,倒也显示此独行者并非等闲之辈。

    一席朔风掠过,山野间隐约飘来了阵阵似悲似凄的琴声。马背上的独行者侧耳听了片刻,突然一夹马肚径直循声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方小院便展现在了独行者的面前。却见此宅,柴门敞开,一个白衣少年正端坐堂前,抚琴高唱。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彊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少年的琴声虽悲切,少年的歌声却高亢清亮,配合着《晏子春秋》中的典故,有着一股子纵横天下的豪气。令门外的独行者不禁朗声赞道,“好一曲梁父吟州平常言孔明于隆中自比于管仲、乐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独行者的赞叹虽打断了少年的歌声,却并没有引起后者的反感。相反少年在看到来访者的身影之后,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起身相迎道吾道是谁,原来是元直兄。门外风大,快快进屋烤火。”

    “那庶便恭敬不如从命也。”独行者说罢随手将竹笠向上一推,方才露出了面貌,却是个剑眉星目笑容灿烂的俊郎话说此人姓徐,名福,字元直,豫州颍川人。自幼爱击剑,好行侠仗义,常以仁侠自居。中平末年(188年),徐福的一位因与当地一豪门恶霸结怨而被害得家破人亡。徐福闻讯后,以白色垩泥涂抹面孔,只身闯入恶霸家中将恶徒刺死。而他本人随后也被闻讯赶来的官兵捕获。出于江湖道义,同时也怕株连母亲,徐福在狱中始终闭口不说姓名,官府拿他也无可奈何。后经好友上下打点,费尽周折,方才将其营救出狱。不过经此事件之后,徐福觉得光靠舞刀弄枪并不足以铲除人间不平事,更不能改变腐朽的朝廷。于是为了掌握一身治国用兵之术,徐福自此改名徐庶,告别诸友,远赴异乡潜心求学。

    初平元年(190年),汉室衰微,悍臣专政,群雄并起。游学数年的徐庶与同窗好友石韬为避战乱,举家南迁到了荆州,并在荆州结识了同样客居于此的崔州平、孟公威等等名士。不过在这一干文人名士之中,徐庶最看重的却是两个未及弱冠之龄的少年。鹿门庞德公之侄庞统,以及面前的白衣少年诸葛亮。在徐庶看来此二人年纪虽小,却学识渊博、见识非凡。特别是年方十六岁的诸葛亮,其对时局的敏锐观察与独到见解,常常令人拍案叫绝。因此徐庶每次路过南阳总会来隆中拜访诸葛亮,与其一同畅谈天下大势,品评当世豪杰。雅文言+情首发

    当下二人各分宾主坐定,徐庶环视了一番四周。待见诸葛亮的茅庐虽是简陋,却收拾的干干净净,书架上摆放着层层叠叠的竹简,火盆里燃烧着忽明忽暗的炭块。再看对面的诸葛亮,面色红润,目若流星,一派自给自足,悠居山野的惬意之姿。联想到之前游历豫州等地的所见所闻,徐庶便忍不住感慨万千道而今天下大乱,战火四起,唯荆州远离纷争,百姓安居乐业,实属难得啊。”

    哪知诸葛亮听罢徐庶所言,却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元直兄此言差矣。汝在荆州所见承平之景,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孔明何出此言?”徐庶半惊讶半不解地问道。需知荆州这些年远离中原战乱,因此吸引了不少名门世家来此避祸。而随着客居于此的名士越来越多,荆州的风评也随之水涨船高起来。也不知从何时起,荆楚之地开始流行起“鼎足论”,即将北方各州视作一只鼎的鼎身,而南方的荆、益、扬三州携地利之便,就像三只鼎足一样托住(制约)北方。这其中益州的刘璋生性懦弱且沉迷巫术,故难堪大任。而扬州的袁术不仅横征暴敛、穷兵黩武,甚至还僭号称帝,妄图染指神器。其结果自然是惹得人神供愤,为天下士人所唾弃。因此眼下三足之中最被看好的还是一门心思在荆州治理民生的刘表。可这会儿听诸葛亮所言,似乎荆州安定与富庶只是幻想。这还真是与荆州名士们的看法有很大的出入。不过出于对诸葛亮才华的信任,徐庶还是想听听少年接下来的看法。

    诸葛亮见徐庶对的观点颇为迟疑,倒也不多卖关子,而是一边拨弄着炭火,一边笃定地向好友分析道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本就是用武之国。加之这些年荆州远离中原纷争,确实可算得上沃野千里、士民殷富。只可惜刘景升此人,坐谈奚望,多疑无决。荆州终究不过是他人腹中鱼肉。”

    “孔明的意思是刘景升不足为谋?”徐庶再次惊道。他二人这会儿谈论的刘景升,正是目前荆州的州牧刘表。此人姿貌温伟,少时知名于世,与范滂、孔昱、范康、檀敷、张俭、岑晊七贤同称为“江夏八俊”。别的不说,光是刘表当年顶着袁术的堵挡,单马进入宜城就任荆州刺史,就足以令天下士人对其胆识心悦诚服。更毋庸说,刘表之后在蒯良、蒯越、蔡瑁等人的辅佐之下励精图治,将原本盗贼四起的荆州经略成了一方乱世乐土。如此有勇有谋的刘使君竟在诸葛亮眼中成了如此不堪之主。且不知荆州那些对刘表给予厚望的名士听到后会作何反应。

    然而诸葛亮却根本不理会徐庶的异样神情,却听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刘景升确实不足为谋君不见,去年天子蒙难之时,刘表身为汉室宗亲,拥一州之地,却对天子征召充耳不闻,坐视天子为曹操所掳。而今见曹操于许都挟天子以令诸侯,刘表又心有不甘,几次三番唆使张绣滋扰豫州。令曹操以此为借口收兵自保,放任逆贼袁术南下苟延残喘。刘表若是真有心匡扶汉室,就理应在荆州高举义旗,先肃清袁术,再对抗曹操,以清君侧。此方为忠臣之道”

    诸葛亮说到激动之时,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而徐庶亦被少年的忠纯之心所打动,忍不住拍案赞道好个忠臣之道孔明说得没,刘表、曹操皆心怀不轨,非汉室之忠臣。不仅是此二人,就连江东的孙策也以报父仇为由撤兵钱塘。原本声势浩大的讨袁之战,在吕布袭寿春之后,竟潦草收场,真是令人唏嘘。”

    “此事亮也有所耳闻。不过孙策虽对外宣称要寻黄祖报杀父之仇,可其实则却是在与陈瑀争夺海西(今江苏东海)。不仅如此孙策还将幼弟孙权任命为阳羡长(今宜兴)。由此可见孙氏一统江东之心昭然若揭。”诸葛亮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感慨道,“如今看来忠汉室者,唯刘豫州也”

    徐庶见诸葛亮对刘备推崇备至,想到在豫州的所见所闻,不由点头附和起来,“未曾想孔明隐居山野,竟对天下事也了如指掌。没,确如孔明所言,庶离开豫州之时,刘豫州正于沛县招募壮士征讨袁术。豫州义士闻讯后纷纷来其帐下投军效命。”

    对于徐庶的夸赞,诸葛亮并没放在心上。他的叔父诸葛玄在刘表帐下为官时常会与他往来书信谈论时事,且其师庞德公亦时常会介绍一些荆州名士与他相识。因此诸葛亮在隆中并非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天下事。同时对于叱咤中原的各个诸侯,诸葛亮也有着的一番独特见解。更为确切点说诸葛亮对诸侯的品评是以德行为标准,而非世俗意义上实力。所以就算曹操、刘表、袁绍、孙策等诸侯实力再强也入不了诸葛亮的慧眼。因为这些诸侯都是德行操守有问题的人,他们对汉室的忠诚都值得商榷与怀疑。特别是曹操还曾屠戮过诸葛亮的老家琅琊,逼得诸葛一门惶然南下避祸。所以哪怕曹操救了圣驾,在诸葛亮的心中他依然只是个居心叵测的汉贼而已。相比之下,刘备实力虽弱,却能秉持汉室宗亲的骄傲,响应天子号召讨伐袁术、吕布二贼。故而刘备在诸葛亮心中的评价要远高于其他诸侯。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诸葛亮一听到刘备的消息,就立即探身追问道,“哦,刘豫州要伐袁术?那吕布呢?”

    徐庶如实相告道,“吕布自奇袭寿春之后,与袁术军对峙于淮水,与东莱军相持于沂水。眼下还无力分兵对付刘豫州。”

    “东莱蔡氏没有撤兵?”这一次换诸葛亮露出了惊讶之色。想来在他眼中身为诸侯之一的蔡吉也应该见风使舵及时从讨袁大战中及时抽身才对。

    而徐庶听诸葛亮问起了蔡吉,不由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上前道,“目前徐州的东莱军由中郎将张颌统领。不过若论东莱之事有一人比庶更清楚。”

    诸葛亮接过信筏一瞧字迹是庞统的,便一边拆信一边随口问道,“元直兄去过会稽了?”

    “非也。此信是庶从江夏的东莱会馆所得。”徐庶咋了咋舌道,“不瞒孔明,而今江淮沿岸各郡皆有东莱商贾开设会馆招待同乡。庶虽居无定所,却也每每都能收到士元托人带来的信。想来蔡氏对荆扬二州的情形怕也是了如指掌啊。”

    诸葛亮听罢徐庶所言,这一次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将手中的书信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只是随着目光的游移,少年两撇浓密的剑眉却下意识地逐渐拧了起来。

    见此情形徐庶不由打趣地问道,“可是士元那小子又在劝孔明北上?”

    话说自打庞统在东莱出仕之后,就没少写信来劝说徐庶等好友北上东莱。虽然他在信中详尽地介绍了东莱的种种变革,并将蔡氏描述成堪比管仲、商鞅的当世能臣。而蔡氏本人也确实不负所望,战袁谭,抗吕布,救圣驾,伐袁贼……短短两年间就由一介名不见经传的傀儡一跃成为了能与中原诸强并驾齐驱的小诸侯。只可惜蔡氏的表现虽堪称神童。可荆州本地名士十有都为宗族所绊。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这些人不会轻易离开的家族。加之刘表在荆州的声望本就极高,无论是荆州本地,还是客居荆州的名士都还巴望着有一天刘表能在荆州登高一呼呢。所以这一年来响应庞统者可谓寥寥无几。而徐庶本人同样也曾对刘表抱有一些想法,加之其对中原的纷争更感兴趣一些,所以至今也没有北上找庞统的打算。

    不过从诸葛亮先前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并不看好刘表。而且他不是荆州本地人,也没有庞大的家族拖累。依诸葛亮的情形,他完全可以想投谁就投谁。说起来在诸友之中诸葛亮与庞统的关系最好,想必庞统应该也不止一次邀请过诸葛亮北上。现如今刚满十八岁的庞统已然在东莱蔡氏帐下谋得一席之地。甚至还随同蔡氏一起去许都面过圣。这在普通士人眼中可是了不得的经历。也不知向来心高气傲的诸葛亮面对好友的盛情邀请会作何反应?

    然而诸葛亮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庶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信纸一合,沉声道士元在信中说,他要随蔡氏渡海北上幽州。”

    “北上幽州?难道蔡氏打算助袁绍灭公孙瓒?”徐庶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可眼下正值隆冬,理应是北方休战退兵之季,蔡氏怎会挑选这时节北上?就算她要找借口从,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还是说袁绍在暗地里威胁蔡氏,使其不得不出兵幽州?”

    此时诸葛亮的脸色亦是凝重异常,却见他起身行至窗前,来回渡了几步之后,随即望着院中桑树上的积雪呢喃道,“元直,北地怕是要出大变故。”

    先前还在低头思索的徐庶,听诸葛亮这么一说,不禁抬头追问,“此话怎讲?”

    “亮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来。”诸葛亮兀自摇了摇头道,“只是事出反常即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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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初抵锦西

    第二节初抵锦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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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飞雪、戌时夜。太史慈背手立于窗前望着屋外飘散的雪花小声呢喃着。在他的身后,身为屋舍主人的郭嘉盘膝坐在榻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招呼道,“子义踏雪而来,该不会只为了来寒舍看风景?来来来,先陪嘉小酌几杯再说。”

    说罢,郭嘉便如变戏法一般从角落里摸出了两只白瓷酒瓶,一瓶摆在火盆前;另一瓶则拔了酒塞,一昂脖子先自顾自地灌了一大口。刹时郭嘉那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颊泛起一层病态的嫣红。

    面对郭嘉一副酒不离身的架势,太史慈虽知蔡吉给郭嘉下过禁酒令,却还是信步上前拿起酒瓶,与其同榻而坐。毕竟在此天寒地冻的日子,太史慈也需要一口暖酒来活络活络血脉,提提精神。

    眼瞅着太史慈随一起大口喝着酒,郭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刚才听子义言及‘事出反常即为妖’。子义可是在担心主公此番的幽州之行?”

    太史慈耳听郭嘉一语点中了自个儿的心思,不由将手中的酒瓶朝榻上一搁,沉声说道不瞒奉孝,文和此番所献之计虽是高明,可恕慈直言,眼下正值隆冬季节本就不利于攻城。主公此时领兵北上,非但在兵事上多半会无所作为。相反如此有违常理行径,还恐招来袁绍猜忌。就算袁绍本人不在意此事,其麾下能人异士众多,又如何不会瞧出端疑来。诚然主公北上,文有文和相伴,武有忠纯将军等人保驾,想来只要主公行事,也不会有所大碍。但……慈却始终觉得主公的幽州之行太过仓促。”

    太史慈说完,提起酒瓶又兀自饮了一口水酒,可他的脸色却并没因酒精的作用而泛红,反倒是在灯火的跳动下越发阴沉如水起来。因为太史慈十分清楚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已不可能改变蔡吉的决断。现如今蔡吉早已乘上了前往幽州的战船。

    原来就在吕布偷袭寿春后不久,蔡吉将张颌留在了徐州与琅琊郡守萧建一起巩固琅琊,压制下邳的吕布军。而她本人则在亲随的护送下与贾诩一起极其低调地回到了东莱黄县。随后蔡吉便将贾诩在琅琊台的进言,以及她本人意图对付袁绍的决心,原原本本都告知了郭嘉、太史慈等心腹爱将。

    对于蔡吉要摆脱袁绍的想法,众人并不感到有意外。毕竟无论是郭嘉、王修也好,太史慈也罢都对袁绍没啥好感。加之去年又经过袁家谭那么一闹,东莱与袁氏之间原本就不牢靠的关系,更是变得疏离起来。若非袁绍眼下一心想着剿灭公孙瓒一统河北,还须仰仗东莱的钱粮供给,连带着看蔡吉尚能抵挡一下吕布。怕是早在蔡吉入许都面圣之时,袁绍便已挥师南下讨要东莱了。

    而贾诩的进言亦不可谓不精妙。经过两年多的努力蔡吉的身边也聚集了不少谋士名将。虽然大家都清楚东莱想要继续发展下去就必须脱离与袁绍的从属关系。但具体到该脱离,以样的名义脱离,.像贾诩这般能为蔡吉脱离袁氏掌控指出一条可行的明路实属难得。所以就大的方向而言众人同蔡吉一样,一致赞成贾诩设定的方略。但在蔡吉是否北上幽州的问题上,太史慈却以武将的身份提出了的异议。

    太史慈那日虽不像今日同郭嘉说的那么多,但大致的意思还是相同的。即冬季的幽州不适合进行攻城战。蔡吉此时去幽州要么被袁绍撵着当攻城的垫脚石,要么会被袁绍怀疑北上的目的。然而蔡吉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带上贾诩、庞统以及张辽、唐蓥、文锐诸将,连同五行旗众自海路北上幽州。当然为了向袁绍有所交代,蔡吉还会另调三千甲士随行。至于东莱、北海、琅琊三郡,则分别由太史慈、王修、张颌三人坐镇。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布置,至于蔡吉在中原设下的种种暗桩由郭嘉一并统筹。

    太史慈虽然没能说服蔡吉,但还是忠实地履行了蔡吉所布置下的任务。只是眼见天气逐渐转冷,太史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顾虑,跑来向郭嘉探讨一二。毕竟郭嘉作为东莱的谋主,一向颇受蔡吉器重。

    不过此刻听罢太史慈的一番见解,郭嘉本人倒是显得颇为平静。却见他晃了晃手中已然半空的酒瓶,继而轻咳一声正色道,“子义所言不无道理。然则依嘉所见主公此番北上,意在伐谋,而非伐兵。在隆冬休兵之季去幽州也未尝不是件坏事,其中分寸主公自会定夺。”

    “若是如此……许是慈多虑了。”

    太史慈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但他的这点小小表情变化又如何逃得过郭嘉的眼睛。却见郭嘉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太史慈,追问道,“子义可是另有所虑?既然来了,一并说来听听。”

    太史慈心里本就有事,这会儿经郭嘉如此一怂恿,便借着酒劲与刚才的话头,张口问道,“奉孝觉得文和怎样?”

    “经达权变,乃良平之才。”郭嘉四平八稳地评价道。

    “仅是如此?”太史慈皱眉追问。其实太史慈也说不出贾诩究竟有问题,只是军人的直觉令他始终觉得那个老者深不可测。同时也难以像信任郭嘉那般信任贾诩。当然这也可能与贾诩加入蔡吉阵营过短有关,所以太史慈之前并没有同任何人谈起过对贾诩的顾虑。

    “子义,贾文和有何打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吾等同心协力助主公成大业。”郭嘉说到这里,像是看穿了太史慈的心思般狡黠地笑了笑道,“放心,还有那小子跟着主公。”

    “啊欠”

    迎着初露的晨曦,庞统在甲板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深吸一口气之后,少年双手一背信步走到了船舷边。但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青灰色的海水,唯有偶尔自长空掠过的几只海燕显示出船队其实离陆地并不远。而事实上庞统所在的这艘飞云号连同紧随其后的船队,早已离开龙口港一月有余。此刻就算看到陆地也应该是辽东的海岸线。

    一想到即将踏上幽州随蔡吉一同深入袁氏腹地,庞统负于身后的双手便下意识地攥紧了起来。以四两拨千斤之力撼一方之霸主,那可是任何谋士都梦寐以求的功绩,而他庞统此刻正以未及弱冠的年龄参与其中。无论是出于报答蔡吉的知遇之恩,还是出于实现的抱负,庞统都觉得自已有必要好好干一场,同时也向世人证明并不只有颍川才出谋士,荆州鹿门子弟同样能出经世之才。

    “孔明,汝何时能北上?天下已动,时不待我”庞统在心中如此默念着。

    在离开东莱之前,庞统写了几封信托人带回荆州老家,这其中既有给家人的,也有写好好友的。但唯有在给诸葛亮的信中,他提及了即将北上幽州的事。因为庞统凭诸葛亮的才智应该能从那简单的字里行间看出北地即将有大变。须知自打庞统自东莱出仕以来,已经不下三次修书劝说诸葛亮北上东莱。由于庞统很清楚高官厚禄并不能令的好友心动,所以他在信中所谈皆是东莱的政令如何通常,东莱的百姓如何安居,东莱的兵马如何强壮。同时亦提及了之前的许都之行,以及眼下各大诸侯的动向。总之庞统希望诸葛亮在看到这些后,能离开隆中的茅庐同一起运筹帷幄纵横天下。

    然而令庞统失望的是,诸葛亮在回信中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北上的意思。相反他在回信中不止一次地劝说庞统要辅佐蔡吉忠于汉室。说实在的,蔡吉一直以来都对汉室敬畏有加。无论是早年借兵救驾,还是后来的上呈上计簿,再到出兵讨伐袁、吕二逆。相较大多数诸侯的所作所为,蔡吉完全当得起汉臣二字。只是庞统本人对汉室并不感冒。在他看来国家沦落至此,汉皇室需要负很大的责任。加之许都之行中当今天子刘协并没有给庞统留下深刻的明君印象。所以倘若有人能取刘氏而代之,庞统亦不会觉得有多惊讶。当然庞统同样也清楚诸葛亮有着一股子虽九死其犹未悔倔强脾气。只要是他认准的道理,就算是要逆天行事也会再所不惜。

    所以庞统在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将幽州之行透露给诸葛亮。期望能令诸葛亮有所心动。毕竟荆州的格局实在太小,那怕真能实现荆州流传已久的“鼎足论”,其结果也不过是割据一隅而已。而从蔡吉眼下的所作所为看来,其图谋绝不会仅仅止步于坐拥一地。

    思虑至此,庞统忽然觉得鼻子底下凉凉的,不禁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对于常年在荆、扬二州游学的庞统来说,一望无际的大海并不会令他反胃,但渤海上凛冽的海风却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挂起鼻涕。为了不让这等煞风景的模样继续下去,少年果断决定回船舱等开饭。却不曾想才一回身,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叫好声。

    少年心性的庞统不由回头一瞅,待见船头甲板上十来名水手正簇拥舞棍的汉子连声喝彩。而那汉子赫然就是此番随蔡吉一同北上的降将张辽。虽说渤海上的天气寒冷异常,可张辽却依旧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铁石拼铸般的肌肉。而他手上的那八尺长棍,或刺或挑,夹带着汗水呼呼作响,宛若一条游龙跃海而起。

    “这男子也在憋足了劲想要建功立业啊。”庞统并不懂棍法、枪法,但身为门外汉的他此刻却能从张辽的一招一式中感受到对方的心境。

    话说张辽与庞统几乎是同时加入蔡吉麾下的。但庞统在的一年之中先是与蔡吉一同入许都面圣,之后又经历了宛城之变。而今俨然已经融入东莱的谋士团成为了蔡吉的心腹之臣。反观张辽在东莱则始终处于搁置状态,蔡吉对其虽是礼遇有加,却并没有让其参与到东莱任何战役中来。倘若不是这次蔡吉亲自点名让张辽一同随行,没几个人会记起自家主公麾下还有这么个人物。不过张辽在东莱虽是名不见经传,可庞统却这个男人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建树。因为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某种,被压制已久的。

    “嚯,这儿还真够热闹呢。”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张辽的舞棍,同时也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不知从何时起蔡吉已然站在了庞统的身后。年少的女使君身着一席银鼠色貂皮襜褕,外罩一件绛红羽纱面白狐鹤氅,乍一看去颇具北国风情。

    “见过使君。”张辽收起军棍,上前向蔡吉行了军礼。

    或许是出于武人的矜持,张辽直至今日都没称蔡吉为主公。但蔡吉本人对此却并不在意。只见她一面示意身后随行的段娥眉将一件外套给张辽披上,一面则嘘寒问暖着说道北地天寒,将军习武还需注意身子。”

    面对段娥眉递上的外套张辽先是一怔,继而还是坦然接了下来,并躬身向蔡吉致谢。其实这艘船上不止张辽一人少言寡语。从张辽向蔡吉行礼之时起,庞统便注意到跟在蔡吉身后不止有独眼女旗主,还有极少在船上露面的贾诩。同往常一样,这位作为幽州之行始作俑者的老者,照例拄着拐杖隐身于角落之中,用他那双半眯着的眼睛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而当庞统的目光下意识地与贾诩交之时,年少的谋士不禁打了激灵。但他却并没有将视线挪开,反倒是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陆地陆地使君,锦西到也”瞭望台上水手激动的叫喊声打断了庞统与贾诩之间对视。与此同时,众人也随之循声眺望,待见海天一色间横卧着一条细长的灰褐色巨蟒,随着风帆鼓涨,巨蟒的身躯也随之逐渐变长,变粗,直至显露出那由层层针叶树林构成的青灰色背脊。

    这一刻,站在甲板上的蔡吉露出了骄人的微笑,“幽州,我来也”

    再次重申孕期更新方式: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日五天17:0018:00更新。周五、周六休息(周五偶做产检)。

    小凤凰:以眼杀人偶要以眼杀人

    贾老爹:ZZZZZ

    小蔡:乃们两个不要偷懒,快去求票票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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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边城乱云

    第三节边城乱云

    飞来到码头之时,.辽东的十一月寒风凛冽,太阳似乎总喜欢躲在云层的背后,吝于给大地带来些许温暖,天空中甚至还隐约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可饶是如此,此刻锦西码头上依旧还是人头攒动。因为包括林飞在内的每一个锦西城百姓心里都清楚,那个即将驾临锦西的少女使君不仅是他们的父母官,同时也掌握着他们所有人的生存命脉。

    经过刚刚的夏秋二季的忙碌,而今的锦西城已然聚居了约莫七万多人口。其中既有从青州移民来的头两批太平教众,也有不少躲避战乱的幽州百姓慕名来此定居。这点人口或许在中原算不了,但是在幽州,在辽东属国,却已及得上一个中等游牧部落的规模。只是相比全民皆兵的游牧部落,锦西城内的老弱妇孺比例相对较高,真正能被抽调出来参与战斗的青壮年仅占人口的两成。好在林飞在建城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其不仅将锦西城修建成了封闭式的城寨,还配上了不少墨门机关巩固防守。加之又有王烈等辽东豪强帮忙疏通打点辽东属国上下的关系。所以到目前为止尚未有匪帮或游牧民族来打牙祭。有了城寨的保护,不少移民们在经历过最初的惴惴不安之后,纷纷扛起锄头在小白狼河沿岸开垦荒地。

    起先辽东夏秋二季宜人的气候以及肥沃的黑土地令移民至此的流民十分惊艳,以为从此以后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过上期盼已久的男耕女织生活。直至冰风从极北之地吹来,刚刚开垦出的良田几乎在一夜之间冻结,人们才意识到传说中冰封万里的可怕。且就在锦西百姓为已然露出獠牙的西伯利亚寒流忧心忡忡之时,来自东莱的船队适时地为锦西城送来了过冬的粮草,同时也再一次向众人彰显了一番东莱对锦西的控制权。

    当身披绛红鹤氅的蔡吉自跳板走下船时,码头上响起了一片不小的骚动声。诚然不少太平教众早已知晓帮助他们自中原移民来此的父母官是个叫蔡安贞的少女。可真正见蔡吉的人却少之又少。人们丢蔡吉这位女使君的认知更多的是来自于“点蝗成虾”,“玄女下凡”之类的神怪传言。至于原本就消息闭塞的幽州流民更是压根都想象不到这世上还会有女州牧存在。

    姑且不论锦西城百姓如何好奇于女使君的芳容。身为锦西城的建造者,以及实际管理者的林飞却知蔡吉此时此刻来锦西,对他以及锦西城都具有着重要的意义。这不,还未等蔡吉走近人群,林飞便率先领着一干城内主事,上前相应道,“见过使林郎君不必多礼。”蔡吉面带微笑着环视了一番周遭的风景,不禁由衷夸赞道,“两季筑一城,林郎君真是好手段。”

    “使君过奖。锦西城能有今日之规模全仗使君大力支持。飞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林飞谦逊地作了一揖。

    “林郎君此言差矣。本府远在东莱无暇顾及辽东事务,锦西能成城乃林郎君以及在场诸君的鼎力相助之功。雅文言+情首发吉在此代众百姓谢过诸君辛劳。”蔡吉说罢以带着一丝优雅的微笑向众人点头致谢。直引得在场的主事们受宠若惊,连连口称不敢。

    不过林飞却蔡吉在致谢的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番的身后。于是灵机一动的他赶紧指了指不远处山顶上的一座道观,向蔡吉说明道,“于道长眼下正在太平宫修仙,要不飞这就派人去请于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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