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管统眼见辛毗搬出了袁绍来压,自然是不好再多言语。不过在心中,管统俨然已将辛毗当做一个弄臣,一个只求自保不求上进的弄臣。既然汝不敢但责任,就由管某自行布置此事。于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管统也不再同辛毗多废话,而是将口风一转探问道,“辛特使可以出发了吗不跳字。

    “那是当然。”辛毗调整了一下心态,向管统报以了公式化的微笑。

    当辛毗与管统坐着牛车来到太守府之时已是晌午时分。照理说此刻本该是府衙最忙碌的时候,然而正如辛毗所预言的那般,蔡吉极其爽快地接见了他二人。不仅如此,一同会面的还有蔡吉的首席军师郭嘉,郭奉孝。

    却见四人就在蔡吉的书房之中,各按宾主就坐之后,辛毗率先向蔡吉作揖施礼道,“颍川人辛毗,辛佐治见过蔡使又是一个颍川出身的军师。后世有“绍兴师爷”的说法,不知东汉可否来个“颍川军师”专称。蔡吉一面打量着面前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特使,一面则在心中如此感叹着。不过除去《三国演义》中有关辛家被审配屠戮的记述。辛毗在历史上最出彩的地方还是在于,他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辛宪英。说起来那位被晋书评价为“聪明有才鉴”辛才女,也该有七岁了吧。还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清俊的年轻男子已为人父了呢。当然坐在身旁的奉孝乍一看上去也不像是人父。不过八卦归八卦,依照史书上的说法辛毗一向不看好袁绍。却不知他今日要怎样替袁绍做说客。

    想到这里,蔡吉当即客套地抬手回应说,“佐治不必多礼。说起来是本府远行数月,令久等了。”

    “使君客气。使君乃是奉天子之命进京面圣,毗就算因此再等数月又有何妨。却不知现下京师情况如何?”辛毗以谦恭而又关切地语调向蔡吉询问道。

    有意思,我还没提面圣的事呢,对方倒是先问起了许都的情况。也不知这辛佐治葫芦里卖的是药。蔡吉暗自腹诽了一下辛毗的目的之后,便顺着对方的话头,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佐治,本府离开许都之时,陛下曾再三嘱咐本府,要东莱出兵讨伐袁术。哪知恰逢此时本初公也下令要吉出兵,东莱兵力有限,吉现在可真是左右为难啊。”

    早就料到蔡吉会叫苦的辛毗,并没有因此而语塞,而是长袖一甩,侃侃而谈道,“蔡使君明鉴,本初公并非有意阻止东莱远征袁术。只是眼下幽州战事吃紧,而本初公又刚被陛下任命为大将军统管北方四州,倘若北疆有所差池的话,岂不是难以向朝廷交代?”

    蔡吉眼见辛毗将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私斗,偷换概念成了朝廷交代的任务,不禁在心中暗呼高明。好在她与郭嘉等人事先有过商议,所以这会儿的蔡吉也不同辛毗在幽州之战的“正义性”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面带着笑容颔首道,“佐治言之有理。然则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袁术已集结数十万大军进犯豫州直逼京师许都。吉身为汉臣理应以救驾为先。当然吉与东莱众军民也不会坐视本初公在幽州孤军作战。”

    蔡吉说罢向身旁的郭嘉使了个眼色,而郭嘉则立即会意地向辛毗递上一卷书稿道,“此乃东莱军此番北上幽州的名目,烦请佐治过目。”

    辛毗接过富有东莱特色的纸卷,将其展开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跟着便剑眉一挑探身问道道,“哦?走海路?”

    “是。从东莱走海路道幽州不仅路途短,也可减少军粮的损耗。”郭嘉颔首作答道。

    “如此一来,东莱军就得在易水口建水寨。这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完工之事。还不如直接走陆路来得方便。”辛毗如拨浪鼓一般摇着头道。

    蔡吉当然不会愿意走陆路,且不说穿越青、冀两州去易京路途太过遥远,光是途中耗费的军粮就足以令她心痛。更何况走陆路就以为着要将东莱军的后背交给袁绍的人马,看都没走海路风险来得小。所以此刻的蔡吉也不等郭嘉作答,直接便插嘴回答说,“佐治无需担忧。建一水寨快得很,要想黄县城外龙口港那样的大港口,当初也不过才花了三个月的。相比长达一年的攻城战,本初公应该也能多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吧?无不少字”

    可辛毗却并不罢休,却见他指着卷轴据理力争道,“若是如此,除去建水寨所需的口粮,使君所提供的粮草可不够。”

    耳听辛毗说到这种地步,蔡吉已然明了对方这是,明知讨不到兵,所以打算多讨点粮食。于是在与郭嘉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蔡吉当即两手一摊苦笑道,“佐治,本府即将南下救驾,东莱现下可是军粮吃紧啊。”

    “使君说笑了吧。今年诸县又是丰收,谷子都快堆满龙口的粮仓了。”辛毗说到这里露出了狡黠地笑容,“更何况使君还享有盐铁专利。区区一点军粮又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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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75节移民辽东

    第2卷青州之鹏第75节移民辽东

    辛毗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正如蔡吉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一样。雅文言+情首发有时候谈判不存在绝对的输赢,达成双赢才是真正的明智之举。就像是辛毗要向袁绍交代,而蔡吉则想以最小的代价在幽州安插“暗桩”。双方默契地没有揭对方的老底,所以气氛还算融洽。

    然而在送走辛毗与管统之后,郭嘉却的路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旁的蔡吉见状,自然是不能就此坐视不理,只见她在边走边聊间,探声问道,“奉孝觉得刚才谈判的结果有问题?”

    “只要能让袁绍接受走海路的提议,多付些粮草无伤大雅。”郭嘉先是摆手示意蔡吉不必为先前的谈判结果担忧,可跟着却又皱起了眉头狐疑道,“嘉只是在意管统先前在书房中的表现。此人对袁绍颇为忠心,可辛毗在与主公据理力争之时,此人却始终没有发话。主公不觉有异乎?”

    蔡吉被郭嘉如此一提醒也觉得刚才管统的表现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但真要说管统具体有不对劲的地方也很难鉴定。毕竟辛毗才是特使,而管统只是引荐者。他二人极有可能在来之前就已达成了某种默契。不过郭嘉既然提到了这一点,蔡吉就不能就此置之不理。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论管统那边整的幺蛾子,驶得万年船总是没的。于是蔡吉便向郭嘉点头附和说,“嗯,本府会让人多加注意管统的动向。”

    可是郭嘉的眉头却并没有就此舒展开来,只见他摸着下巴上修剪整齐的胡须,沉吟道,“主公,眼下既已决定由忠纯将军北上幽州。那东莱这里就必须得有人接替忠纯将军。主公可想好人选?”

    “本府打算让子义将军以兵曹从事的身份留守东莱。”蔡吉想了想之后向郭嘉说出了的安排。蔡吉所说的“兵曹从事”乃是州牧麾下的属官,主要负责掌管军事,且仅在有军务时设立。由于蔡吉眼下已有郡守升任为了州牧,因此她手下部将幕僚们的官衔也随之有了相应的提高。例如,郭嘉眼下就由闲散的“军师”,正式升任为了“治中从事”。黄珍则在保留“东莱功曹”的基础上,兼任“簿曹从事”。王修也在继任“高密令”的同时,以“北海郡国从事”身份统管北海七县政务。庞统与祢衡则被任命为“假佐”,跟随蔡吉左右负责文书。而低位仅次于州牧的“别驾从事”则由新近加盟的贾诩担任。毕竟放眼整个东莱与北海也唯有贾诩的资历堪当此任。

    不过听罢蔡吉对太史慈的安排,郭嘉却略带玩味地向她发问道,“兵曹从事?主公不打算让子义将军南下徐州?”

    “本府仔细想过了。子义将军与儁义将军皆可领兵南下征讨吕布,然则能坐镇东莱的却只有子义将军而已。更何况本府只能任命子义将军为兵曹从事,无权变动儁义将军的职位。”蔡吉颇有感触地回答道。在外人看来,太史慈与张颌两人的身份似乎不分伯仲。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太史慈是蔡吉的心腹,所以蔡吉敢将的后背交给太史慈。而张颌虽在实质上投靠了蔡吉,但他终究在名义上隶属于袁绍。别人都能升官,唯独张颌暂时无法变动官衔。所以为了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蔡吉也就免不了要在人员安置上颇下一番功夫。

    此时此刻郭嘉眼见蔡吉不用提点,就自行注意到了张颌身份的微妙,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却见他当即便欣慰地向面前少年老成的少女使君颔首道,“既然主公心中已有定夺,那嘉就放心了。”

    “过奖了。大战在即本府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想得面面俱到,若有不足之处还需多加提点。”蔡吉向郭嘉谦逊地作了一揖之后,随即与他一同走进了大堂院西侧的典章阁。

    话说,典章阁原来是衙门用来摆放竹简资料的地方。由于东莱衙门已然开始大规模地用绵纸替代竹简,令少了成堆竹简的典章阁一下子就变得宽敞了起来。于是乎,蔡吉便命人在此打造了沙盘,钉上了地图,使得典章阁转眼间就成为郭嘉等幕僚的专属办公地点。不过蔡吉目前的幕僚团并不大,真正常驻黄县的也就郭嘉、贾诩、庞统、祢衡四人而已。

    这不,蔡吉一进门就看见庞统正在整理徐州诸郡的地形图,而在另一边同样身为假佐的祢衡正在案牍前支着脑袋会周公。见此情形,蔡吉一面示意想要行礼的庞统继续做事,一面则信步渡到祢衡面前敲了敲他的案牍道,“正平,开工了。”

    “唔”被蔡吉一语叫醒的祢衡,踉跄了一下直起了身,在擦了擦疑似口水的物质之后,便跟着向蔡吉问道,“主公有何吩咐?”

    “正平,请照这纸上的内容,替本府写一封信给袁绍,措辞要谦恭、要奉承,但也不能太过献媚。”蔡吉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写了不少字的绵纸递给祢衡道。对于祢衡在大白天打瞌睡,蔡吉本人倒并不介意。毕竟相比祢衡在历史上喜欢随意更改同僚文案的不良作风,那蔡吉还是情愿他没事打瞌睡的好。

    不过祢衡显然被新来的工作提起了精神。却见他先是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蔡吉递来的稿纸,跟着闭目想了一想之后,当即便将白纸往案牍上一摊,然后研墨润笔,洋洋洒洒地埋头书写起来。一旁的蔡吉、郭嘉、庞统眼见祢衡只是沉吟片刻,便挥毫点就,无不好奇地上前围观。而祢衡对此却并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埋头疾书,不多时便将完成的书信递给蔡吉道,“请主公过目。”

    蔡吉接过祢衡写好的信,定眼一瞧只觉这文章写得辞藻华丽,令人朗朗上口。不过蔡吉自付文学素养不高,于是她又将信转交给了郭嘉与庞统过目。郭嘉本不打算接手,可谁知庞统却抢先一步取过信上下扫视了一番。紧跟着便听他颇为诧异地小声“咦”了一声。眼瞅着庞统的表情由最初的质疑到此刻的惊叹,蔡吉心知祢衡这封信确实写得好。看来历史上对其文采的评价都是中肯的。

    不过蔡吉却并没有就此立即夸赞祢衡,只见她跟着又向其吩咐道,“本府明日要出席龙口港商船的出航仪式。还请再写一篇致词。”

    祢衡听完蔡吉的吩咐,这一次竟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提笔写下了出航所需的致词。见此情形,蔡吉哪儿还再有疑虑,当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脱口称赞道,“词章纵横,真乃奇才”

    祢衡被蔡吉如此一夸赞当即就露出了得意之情。只见狂劲上来的他将笔一搁,傲然地向蔡吉反问道,“主公还有吩咐否?若无吩咐,衡要歇息了。”

    然而面对祢衡“无礼”的问话,蔡吉却并没有生气。更没有应着祢衡的话头委以他重任。因为蔡吉很清楚祢衡的才华确实出众,可他的性格和脾气却并不适合做官,更不适合参与政治。所以蔡吉在勉励了祢衡一番之后,便任由其继续打瞌睡了。

    就这样,翌日一早,蔡吉带着祢衡写的稿子出席了出航仪式。当她当众念出致词之时,蔡吉能敏锐地觉察到在场乡绅名士的反应有别于从前。从前蔡吉念完稿子,乡绅们也会夸赞几句,但那明显都是奉承。而这一次蔡吉却能明确地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惊讶与欣赏。面对如此显著的变化,蔡吉不得不在心中感叹,领导花再多的提高文学素养,都不及找个才子当秘书来得实在。

    不过蔡吉这日出席商队的出航仪式的主要目的,并非是要向外界秀她新秘书的才学。她之所以会在百忙之中抽来参与一支商队的起航仪式,是因为这队商船所运载的乃是第一批移民辽东的太平教民。由于这个时代最大的海船一次性也不过仅能运载一千余人。故这一批移民不过一万余人而已,相比于吉所说的十万教民只是一个小数目。不过好在辽东离东莱并不远,往来多运几次的话,到年底锦西港的人口很快就能达到三、四万人,如此这般也能形成一个不小的营寨了。

    此时此刻望着船上那一张张虔诚的脸庞,蔡吉不禁感叹有时候面对未知的世界还真需要信仰的力量来做后盾,无论这信仰是来自神灵,还是来自贪婪。不过想到神灵,蔡吉不由下意识地回头,向身后的小道士王韫问道,“没见于道长?”

    “回使君,先师在两个月前已先行渡海前往锦西港。”年轻的小道士谦卑地作答道。

    于吉提前两个月去锦西?莫不是怕在船上呕吐的模样有损仙风道骨的形象吧。蔡吉在心中坏坏地腹诽着于吉。不过腹诽归腹诽,蔡吉还真得感谢于吉的忽悠,若非如此她很难说服如此多来的太平教众走凶险的海路移民去辽东。毕竟这些教众来自于内陆,而非沿海。更何况海上也确实有诸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如巨、如风暴……碰上这等人力所不能扭转的灾难,除了向神祈祷之外似乎别无它法。好在这些船上的人也都拥有属于他们的神。

    且就在蔡吉暗自感叹移民前路凶险之时,忽见段融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径直朝这边走了。虽然蔡吉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老者,但通过对方的气度与举止,蔡吉猜想这位老者多半就是前河内太守李敏。因为在这个时代能有这等做派的人,多半都当过官,而蔡吉本人也是其中只一。

    果然,段融一上来便引着那老者向蔡吉介绍说,“主公,这位便是来自辽东的李大人。”

    “蔡吉见过李老。”出于尊老的习惯蔡吉连忙客套地向面前的老者施礼道。

    不过对面的李敏却并没有立即回礼,而是眯着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蔡吉。不可否认,蔡吉比李敏想象中还要年轻。一想到即将同这么一个年纪可以做孙女的女娃儿商讨军国要事,李敏总觉有些不自然。过了半晌之后,李敏似乎是意思到了观察的长了一点,于是他赶紧收敛起了目光,微微拱手作揖道,“老夫李敏见过蔡使李老无需多礼。”蔡吉面带微笑地建议道,“此地风大,不如借一步。”

    李敏也知他与蔡吉所要谈及的内容,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于是便默不作声地随蔡吉走进了位于港口大道上一间名为观海阁的酒楼之中。话说观海阁并非是龙口港最大的酒楼,但它却是东莱最老的酒楼。在龙口港建港之初观海阁便已屹立于此,而它的东家正是身为东莱之主的蔡吉。话说蔡吉最初造这间酒楼的时候,只是想像那些仓库一样租借出去换点钱,解决一下东莱捉襟见肘的财政。不过很快她便酒楼这种地方不光可以用来提供住宿,还可以做许多意想不到事。例如交换情报,例如见一些特殊的人物。因此蔡吉最终没有将这幢酒楼租出去,并时不时地会在这里宴请本地或外地来的商贾代表。一来是拉近关系,二来有许多事情还不方便在衙门里说。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李敏的装扮。此时这位来自辽东的复仇者,身穿一件松绿色的丝绸锦袍,脚踏一双小鹿皮软底靴,腰间挂着叮当作响的玉佩,手指上戴着无颜色六色的戒指,乍一看就同那些进出龙口港的商贾没不同。显然段融打算让外界以为蔡吉不过是接见了一个远道而来的商贾而已。至于外人会不会这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至少蔡吉就能从李敏迈的官步上看出这老头与她是同行。

    不过蔡吉本人对伪装的并不在意。因为在她的计划中,倘若李敏真是她所需要的那种人,那这老头儿从今往后就用不着再在东莱伪装其身份。于是,在一番寒暄之后,蔡吉端起手中的茶杯便向李敏敬道,“李老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吉在此茶代酒敬李老一杯。”

    “蔡使君真是客气了。使君小小年纪就能在此边郡之地重现齐桓之辉煌,真是令老夫汗颜。”李敏煞有其事地端着茶杯回敬了一下蔡吉之后,跟着却又骤然冷笑道,“不过老夫更没想到,使君竟对太平妖道感兴趣”

    好吧(∩∩)小蔡又要借一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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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76节互惠互利

    第2卷青州之鹏第76节互惠互利

    “.”虽说没想到对方一上来会提如此尖锐的问题,蔡吉还是不动声色地向李敏纠正道。

    但李敏显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却见他眉头一拧反问道,“换汤不换药的,又有何不同?”

    “当然有所不同。黄巾贼是一心想要夺天下的乱贼。而这些人只是一群想找片安身之所的普通百信而已,只不过他们碰巧也信黄天而已。”蔡吉带着无辜的笑容解释道。

    “蔡使君真这么认为?接受这些乱民的不是东莱,而是辽东蔡使君可曾想过,倘若这批太平余孽到了辽东之后与那黑山贼相互勾结,那可如何是好?”李敏加重了语气质问道。事实上,在来东莱之前李敏只当林飞等人是要将中原躲避战乱的流民移民辽东。可等他在黄县呆了一段之后,却渐渐所谓的流民根本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自徐州、豫州、扬州等地汇聚而来的太平道余孽。话说,李敏身为朝廷命官向来对为祸天下的太平道、黄巾贼恨之入骨。加之黑山贼张燕部又一直游走于幽、冀两州。因此在李敏看来蔡吉移民辽东的这一批批太平余孽根本就是群随时可能造反的祸害。而这事要不解决的话,那接下来合作事宜也就用不着深谈下去了。

    哪知蔡吉听罢李敏所言,非但没有被他的假设所吓唬住,反而悠然一笑道,“如此这般李大人岂不是又能凭空多出数万兵马?”

    李敏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会如此回答。一转不过弯来的老者,立马胡子一翘问道,“蔡使君此话是何意?”

    此时的蔡吉眼见李敏已被的话题所吸引,便不紧不慢地侃侃而谈道,“想必李大人也清楚,如今中原虽然战乱不断,可真有胆量移居辽东属国那等蛮荒之地的人却少之又少。若非这些个在中原呆不下去的乱民,本府又能上哪儿去找数万人建锦西城?至于黑山贼张燕嘛,那可是连袁绍都得拉拢的人马。若是能以太平道的关系与其联手,锦西城岂不是又能平添一份助力?”

    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能量守恒定律不仅适用于唯物的物理世界,同样也适用于群雄逐鹿的世界。所谓的“天下”就这么大,人力、物力、财力也就那么一点儿。你不用,别人就会用;你用了,别人就没得用。蔡吉不是神仙,不可能念个咒撒把豆子,就凭空变出军队来。她所能做的就是像这个时代的军阀们一样拉拢一切可拉拢的力量,哪怕这个力量曾经是你的敌人。

    李敏好歹也是在乱世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更何况几年之前还刚刚经历过抄家之痛。他当然知晓矫情并不能换来实力,也不能帮他报仇。因此听罢蔡吉所言,李敏也觉得利用太平道或许真是个不的选择。不过你能利用到别人的同时,往往意味着别人也能利用你。所以李敏对太平道的态度可并乐观。这不,在低头沉吟了片刻之后,李敏不由语重心长地向蔡吉提醒道,“蔡使君所言虽有道理。雅文言+情首发然而乱民终究是乱民,毫无信义可言。使君若想真正控制这些乱民就必须除去其首脑。否则就是在与虎谋皮”

    面对李敏的一番郑重提醒,这一次蔡吉终于收敛起了笑容,露出了些许凝重的表情。因为李敏的话语确实触及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不安因子。于吉和林飞,那两个家伙真的可靠吗?但蔡吉很快就将这一疑问强压了下去。显然无论于吉和林飞可靠与否,蔡吉眼下都需要利用他二人的势力。就算对方极不可靠,她也只能先捏着鼻子忍了再说。所以在稍稍动容之后,蔡吉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冲着李敏颔首道,“多谢李大人提点。不过说到对移民的控制,本府现下正需要李大人这般的辽东名士相辅佐,方能加强对锦西港的掌控。”

    李敏见蔡吉采纳了的意见,并主动提出要与合作,不由捻着胡须摆手道,“老夫不过是一介黄土埋脖之人,如何能帮得了蔡使既然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这么还有精神漂洋过海来我这儿?蔡吉一面暗自腹诽了一番李敏欲擒故纵的手段太过简陋,一面则继续向李敏奉承道,“李大人此言差矣。本府虽有心经略幽州,却怎奈幽州与中原相距甚远,本府对幽州特别是辽东的情况知之甚少。正需要李大人这样的辽东名士指点一二。”

    有了蔡吉这番话起头,李敏自然是顺势就将辽东各郡的大致状况做了一番介绍。这期间自然也少不了对公孙度的控诉。不过蔡吉不是林飞,不是段融,不会只听李敏的一面之词。实际上,就蔡吉所知的历史而言,公孙度并不是一个毫无作为只知横征暴敛的偏远诸侯。相反许多史料都表明,公孙度是个志向远大,极有抱负的“寒门豪杰”。他不仅在辽东数次远征高句丽等东夷,为汉朝开疆扩土,还在辽东本地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至于诛杀辽东名门,亦是出于压制世家豪族的目的。正如曹操当初在徐州也做够相类似的事。而蔡吉同样也在日夜琢磨着如何解决那些盘踞中原的世家豪族。

    所以说,公孙度无论是志向上,还是在执政理念上都与蔡吉有着许多共同之处。然而在这个时代有共同之处,并不代表两者就能是盟友。盟友间基石是利益,而非理念。相反相同的理念,往往意味着不可调节的对立。因为要达成远大的志向,就需要拥有压倒性的实力;要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就难免会参与群雄逐鹿。所以蔡吉虽欣赏公孙度,但对方依旧是挡在她面前的绊脚石。正如蔡吉也很钦佩曹操,而曹操注定会是她对手一样。如此矛盾的情形,正应了后世基辛格说过的一句名言。

    历史的大悲剧不是发生在正确与误相对抗时,而是发生在两个正确相对抗时。

    此时此刻,听罢李敏的一番控诉之后,蔡吉当即顺着对方的话头,低声叹息道,“未曾想公孙度在辽东竟如此暴虐。”

    “蔡使君明鉴。老夫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眼下辽东百信正处于公孙度的yin威之下,度日如年。倘若蔡使君能出兵辽东诛灭公孙度,老夫愿以此残躯助使君成就大业”李敏说罢,猛地向蔡吉俯身一揖。

    “这可是不得。李大人折杀本府也。”蔡吉赶紧上前扶起了李敏。

    但李敏却依旧俯身请命道,“蔡使君请救民于水火”

    就这样经过一番退让之后,意识到火候差不多的蔡吉,便向李敏坦言道,“不瞒李大人,此番袁大将军命本府出兵幽州助其围攻公孙瓒。虽说本府身受皇命,正打算出兵徐州救驾。但东莱还是会派出舰队为袁大将军从海上负责运输辎重。倘若东莱军能在易水河口建起军港,便可与锦西港遥相呼应。届时无论是治理移民,还是日后出兵辽东,皆无虑也。”

    李敏一听蔡吉将派遣舰队前往幽州助袁绍攻打公孙瓒,心头不由略微咯噔了一下。要,李敏刚到东莱时乍一听东莱刚刚经历过青州之战,蔡安贞不仅同袁大交恶,与袁绍的关系也是不冷不忍。可算是让李敏大大失望了一把。因为他之所以会冒风险漂洋过海来东莱,主要是希望能通过蔡安贞做跳板,搭上袁本初这条线。要是蔡氏已然同袁本初决裂,那他岂不是白来了。

    因此曾经有一段李敏确实有过打退堂鼓的打算。不过碍于辽东与东莱交通不便,加之对方好歹也是一郡之主,于是李敏只能硬着头皮在东莱继续等候蔡吉自许都回黄县。然而就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之中,李敏却一直被他当跳板的蔡安贞其实并不简单。这个年纪可以做孙女的少女太守,并不像寻常官吏那般,单纯地收取税款,然后锁进库房坐等铜钱烂掉。相反她将积年的劣质铜钱运去三韩换取粮食、武器,装备她的水军。用官府的种种承诺来抵支债款,借商贾之力来修建龙口港。她还用税款购置店铺、船只、房舍进行租借,甚至放贷,使钱能生钱。她坐拥盐铁专卖,她从北方买进牛羊,自南方购入丝茶,或囤积,或流通,用以赚取差价。此外她还为关中的一些没落世家寄卖家什。那些制作精良的器皿往往能在三韩、倭国等地卖出高价。不过据说蔡安贞从不将字画卖给蛮夷,而是自行收藏。对此李敏则深表赞成。

    毫不客气地说,若是放在二十多年前,蔡安贞的这些所作所为足以令她收到满满一牛车的弹劾。当然她多半也会因此成为先帝的宠臣。毕竟无论在年代,能将两块金饼磨一磨变三块的人都是帝王的宠儿。而在乱世这种本事则更为弥足珍贵。因为带兵打仗皆需要钱粮。更何况东莱军的军备也不容小窥。至少以李敏的经验来看,蔡安贞这会儿是占着一个半郡,却坐拥一州编制的兵马。其向外扩张乃是早晚的事。也正因为如此,李敏才逐渐又燃起了同蔡吉合作的劲头。

    不过此刻蔡吉既然会在中原战事吃紧的情况下,决意派出水军支援袁绍,并为其提供军粮,那就意味着蔡吉与袁绍之间的关系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差。想到这里,李敏一边在心中盘算着目前幽州的战况,一边则试探着向蔡吉问道,“蔡使君可是需要一名熟悉幽州者为贵军带路?”

    “本府正有此意。不知李大人可有兴致助本府一臂之力?”蔡吉欣然向李敏邀请道。对于蔡吉来说,李敏最大的利用价值,莫过于他在北方的人脉以及名气。倘若李敏能以军师的身份辅佐张清驻军新建的天津港,那不仅能让建港之事事倍功半,同时也能以天津港与锦西港为中心招纳北地名士来投。要这世道要向发家,一半靠刀子,一半靠名气。而蔡吉在幽州最缺的就是名气。而李敏的名气恰恰可以抵消蔡吉的这一劣势。至少日后公孙瓒被袁绍诛灭之后,他手下的那帮子部将幕僚也能多一份选择。

    李敏是何许人也,怎能听不出蔡吉这是想利用的名气,在幽州站稳脚跟。不过李敏同样也打着利用东莱兵马的小九九,所以这会儿的他当即便再次推山倒柱地向蔡吉俯拜道,“蔡使君若不嫌弃。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李大人快快请起。大人是长辈,本府怎能受此大礼。”蔡吉见状赶紧扶起了李敏。心想这位李大人还真是为了报仇不惜代价呢。不过若非如此,此人又怎能为所用。

    而李敏在被蔡吉扶起之后,突然一改先前激动的态度,转而整整了衣袍,以一副谋士派头向蔡吉探问道,“蔡使君,请容老夫多嘴。却不知此番东莱军北上幽州是随袁大将军一同围攻易京呢?还是仅是为袁大将军运送辎重?”

    蔡吉听李敏如此一问,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得辣。看来今天若不交代清楚与袁绍的关系,这老儿到了幽州之后可有得心猿意马了。想到这里蔡吉不由悠然一笑道,“东莱只是一方小郡,兵少将寡。像攻取易京这样的大战役还是不要贸然抢功了。相较之下袁大将军发动如此大战役,需耗费大量的军粮,势必会引来周边宵小之辈窥视。故本府以为保住粮道,才是东莱军的首要之责。当然如此一来,东莱军也少不得要与幽州本地的宗族豪强打交道,而这就得靠李大人多多担待了。”

    李敏听罢蔡吉,随即心领神会地作了一揖道,“老夫明白。”

    就在蔡吉与李敏会面的三日之后,东莱郡对外公布将由平虏将军张清、伏波校尉管承统帅水军连同陆军五千人北上幽州。而李敏则以军师的身份一同与之随行。一黄县内外的话题纷纷由南下徐州转向了北上幽州。一些好事之徒甚至还揣测蔡吉是否打算坐山观虎斗,好等曹操与袁术、刘备与吕布打得四败俱伤之时,领兵南下坐收渔翁之利。毕竟眼下中原的战况已然陷入了一片焦灼之中。

    新一章奉上,作为党,柳丁在此请大家见谅本书无力加更。不过柳丁保证会保持一天一更,一更4的速度还请新来的书友多多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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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77节小滑头

    第2卷青州之鹏第77节小滑头

    夕阳下,苍白的薄雾笼罩了潺潺的汝水,然而这薄雾并非源自水汽,.建安二年,在寿春称帝的袁术联合韩暹、杨奉两大关中诸侯以许都为目标杀入曹操治下的汝南郡。诚然袁术的称帝在天下士人眼中乃是不忠不义的禽兽之举。但在不少人看来天下多出一个皇帝就多出了一份机会。这不,随着袁术浩浩荡荡杀入豫州,沿途闻讯的宵小之徒蜂拥而至。

    而面对于源源不断的投奔者,袁术也不问优劣一律接收并唯一高官厚禄。因为在他看来,前来投靠他的人越多就越说明他这个皇帝是受命于天。以至于真当袁术进抵汝南郡治汝南城之时,其兵马已然暴增至十多万人。虽与袁术号称的“二十万”大军相差甚远,却也远超曹操的兵马。

    但见而今的汝南城外,成片成片的树林被砍伐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蘑菇一般连夜冒出的袁术军营帐,以及云梯、高橹、临车、冲车等等巨大的攻城器械。时而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营ji穿从这些“巨兽”身旁穿梭而过,与沿途的士兵调笑喧嚣。事实上,就连袁术本人这会儿也在大帐内一面坐拥两名爱妃,一面听着长史杨弘向其禀报来自各方的战报。

    “五月初一,东莱水军自龙口起航北上幽州。”

    “蔡安贞末了还是做了袁本初的狗啊?”御座上的袁术听到杨弘说到这儿,举着酒樽,揶揄地笑出了声。说起来他酒樽中的酒还是从东莱运来的烧酒,可袁术显然对与兄长扯上干系的人一律不抱好感。

    然而袁术对袁绍的厌恶虽人尽皆知,可身为谋主的杨弘还是翼翼地向其进言道,“陛下,刘协之前曾派孔融前往邺城任命本初公为大将军。但邺城至今都没有出兵呼应曹操,而今更是逼迫蔡安贞调兵幽州。由此可见本初公尚还顾念之情。陛下若是能与本初公一南一北相呼应,这天下不日便能姓袁也。”

    “家奴所出之子怎能同朕相提并论。更何况袁本初在想,朕会不?哼,他不过是想让朕与曹操死斗,好坐收渔翁之利而已。家奴就是家奴,只知割据一地,胸无大志。对刘协那黄口小儿,都卑躬屈膝,真是丢尽了袁氏的脸面。”不知是酒精在作祟,还是过于激动的原因,袁术那张因酒色已然有些松垮的脸庞,此刻已然涨得通红。却见他高举起酒杯,大声宣布道,“朕唯有朕才是袁氏的嫡传,舜之后是代汉的真龙天子”

    面对袁术激昂的言语,杨弘哪儿敢继续同他提与袁绍合作的事。却见他赶紧高呼了一声,“陛下万岁”

    袁术显然对杨弘的表现十分满意,只见他得意地抿了一口杯中之物后,便点头示意后者继续说下去。于是杨弘顺势从手中找出了一份内容不的喜讯向其禀报说,“四月

    果然袁术听罢这段报告,立马洋洋得意地向身旁的两个可人儿大笑道,“怎样?朕说的吧,朕是真龙之主”

    那两个妃子都是机灵人儿,自然是双双娇声口乎,“陛下万岁”

    “哈哈,乖。雅文言+情首发”

    袁术听罢更是龙颜大悦,一挥手大方地赏赐道,“赏秦美人、陈美人,锦缎两匹,海珠一串。”

    “谢陛下。”

    映着俩个妃子欢天喜地的谢恩声,杨弘的心头却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要袁术这些年虽在扬州搜刮了不少,可以号称富可敌国。然而眼下袁术谋得是天下,征兵打仗、收买人每一样都需要钱。照袁术现下这种挥霍速度,就算坐拥金山银山,也总有亏空的一天。不过杨弘也知,就算提点了袁术,袁术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更何况帐外那么多人跟袁术,还不是看他出手大方嘛。于是乘着袁术心情不的档口,杨弘跟着又取出了一份战报念道,“四月二十,孙策行军至钱塘。”

    虽然杨弘没有说明孙策到钱塘干,可袁术听完这消息霍地就站了身,“孙伯符敢忤逆朕这个小滑头”

    “小滑头”

    隔着宽阔的护城河,汝南城头上的曹操也在用相同的评语评价着孙策。只见他一手拿着战报,一手扶着城墙冷笑道,“哼,当初孙策嫌骑都尉之职太低,说是要将军的名号,逼着出使会稽的王议郎以天子的名义,任命其为明汉将军。可结果呢,这小滑头磨磨蹭蹭现在才到钱塘”

    耳听曹操对孙策充满了抱怨,一旁的荀攸不由上前劝说道,“主公息怒。孙策行军虽慢,却总算出了兵。想必现下得到消息的袁术正在为后方不稳而烦恼。这对贼军的士气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公达说得没。孙伯符好歹已经动身。有个小滑头还没出兵呢。”曹操听罢荀攸所言,不无自嘲地笑了笑。

    在场的曹军将帅皆知曹操所说的第二个“小滑头”,正是远在青州按兵不动的蔡吉。加之刚刚传出来的战报又显示蔡吉应袁绍之命,派了一支舰队北上幽州,这就更让众人对她的立场产生了怀疑。这不,向来脾气刚硬的夏侯渊头一个就向曹操进言道,“主公,是否要派人催促一下蔡安贞。让那丫头别光说不练”

    “是啊。即要有美名,又要讨好袁本初,这世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一旁的夏侯惇也跟着附和起来。

    然而这一次荀攸又帮蔡吉说起了话来,“两位夏侯将军莫要心急。依在下所见,蔡安贞不日也将出兵。”

    “公达何出此言?”曹操皱眉问道。

    面对曹操的疑问,荀攸一个拱手悉心分析道,“主公明鉴,蔡安贞此番虽派了水军北上,但领兵者并非张颌、太史慈等宿将,而是蔡家的家将张清。而蔡安贞本人此刻也留在东莱。由此可见前往幽州的兵法并非东莱主力,蔡安贞想要攻略的还是徐州。不过无论是蔡安贞,还是孙伯符,都仅是奇兵而已。正所谓奇正相辅,在正面击败袁术的大军,方乃取胜的正道。”

    对于荀攸的这番分析,曹操深表赞同。毕竟靠人不如靠己,蔡吉、孙策、刘备都不是真心想要帮。这些诸侯个个都打着各自的小九九,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在战场上出卖。所以正如荀攸所言,从正面击败袁术才是彰显他曹孟德功勋的正道。想到这里,曹操当即朗声大笑道,“公达说得好诸君,就让吾等用城下袁术军的血,来向天下昭示曹军之武勇”

    “喏”以夏侯为首的曹将们齐声领命。就好像此刻围于城外的十多万大军只是一群绵羊而已。

    部将们所爆发出的士气令曹操十分满意。但他也十分清楚想要战胜袁术光靠高昂的士气是远远不够的。正确的战略战术才是取胜的关键。正因为如此曹操从一开始就将大半个豫州坚壁清野,将袁术的大军一路引入汝南城下。话说,自古以来豫州乃九州之中,汝南又居于豫州之中,故历来都有“中天”之称。而汝南城不仅城高墙厚,更有汝水自下,屈曲而流,将城池三面环抱,形若垂瓠。面对如此系统的工事,韩暹、杨奉两人的关中铁骑自然是有劲使不出。而袁术的兵马虽多,可跟他的人大多是写乌合之众,一旦陷入艰苦的攻城战,这些人的士气很快就会跌入谷底。届时再由曹仁、曹洪等人率领骑兵自外围袭扰袁术军,便能一举将袁术击溃。

    当然曹操此举也是要冒极大风险的。因为一旦汝南城破,许都就会像一个没遮拦的少女一般,裸露于袁术面前。所以对于曹操和他的部将们来说,汝南之战就是场只许胜不许败的背水一战抱着这样的决心,曹操将目光又投向了对面的袁术大军,并最终定格在了那些庞大的攻城器械上。不可否认,就算袁术手下兵马都是乌合之众,可那些攻城器械不是吃素的。

    见此情形,曹操不由扬声长叹道,“未曾想,袁术这厮竟能制作出如此花样繁多的攻城器械”

    “回主公,能制造如此多攻城器械者,想来应该是淮南人刘晔,刘子扬。”荀攸想了一想向曹操介绍道。

    “刘子扬?孤没听说过此人?”曹操好奇地问道。

    “回主公,刘子扬年纪很轻,不过二十出头,主公未听说过其名号也不足为奇。然则此人年纪虽轻,却才华横溢,颇有胆色。名士许劭就曾评价,晔有佐世之才。更为难得是,刘子扬对机关术也颇有研究。据说其能依照古书制作出诸多器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荀攸进一步向曹操说明道。

    “如此佳人竟投身于贼,真是可惜。可惜啊”曹操听罢荀攸所言,颇为动容地兀自感慨了一番。不过他很快就收拢起了羡慕之色,转而神色一凌,回头向夏侯渊等人问道,“这些攻城器械明日势必会对汝南城造成重创。不知诸君有何对策?”

    “这有何难待到子夜时分,渊带上一票人马掩杀而出,放把火烧了这堆鸟货”夏侯渊不假思索地抱拳请命道。

    曹操听罢夏侯渊所言,再瞅了瞅对面乱哄哄的袁术大营,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且就在曹操在城头上与夏侯渊等人商讨如何夜袭之时,城内的曹军已开始开锅煮饭。诚然汝南城内的粮草十分充裕,但为了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曹军的伙食相比城外的袁术军而言可要简单得多。不过饶是如此,肉汤与面饼的香味还是让曹军将士们喜笑颜开。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吃顿饱饭在哪儿都是桩难得的事。

    曹昂像寻常的士兵一样围坐在篝火前,取了烙饼就着肉汤大口吃着。一些老兵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另一些刚被招来的壮丁则好奇地向他张望。这不,有一个胆子较大,且缺点心眼的家伙,就忍不住直接向曹昂问道,“昂咋不到帐子里吃?”

    面对周围兵卒好奇的目光,曹昂晃了晃咬了半块的烙饼随口说道,“这儿凉快。反正大伙吃得都一样,吾要是在营帐里吃,外人岂不是当吾开小灶。放心,那天真有小灶,吾一定躲到帐子里吃。”

    曹昂此话一出,立即逗得周边的士兵都大笑了起来。但有一个士兵却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笑,甚至连他手中的烙饼都还原封不动。见此情形,曹昂起身移坐到了那个士兵身旁,开口问道,“不合胃口?”

    那士兵见曹昂突然坐到了的身边,当即便吓得跪地叩首道,“昂”

    “起来吧。吾也只是随口问问。汝不用怕。”曹昂和善地向士兵颔首道,“汝叫名字?”

    “小的周兴。”那士兵战战兢兢地回应了曹昂的问题之后,便坐回原来的位置,机械地咬起了烙饼。

    曹昂见对方一副味同嚼蜡的模样,便跟着问道,“第一次上战场?”

    叫周兴的士兵点了点头。

    曹昂又问,“很怕?”

    周兴被曹昂如此一问,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待见一旁的战友脸色都变了,赶忙摇了摇头回应说,“小的不怕。小的只是担心留在乡里未过门的。”

    周兴的话音刚落,周围又想起了一片哄笑之声。曹操治军甚严,只在指定的日子让营ji入营,加之现下大战在即,更是不许近女色。因此在场的将士自然是忍不住拿周兴开起了涮。不过曹昂却并没有跟着大伙儿一起哄笑,却见他感慨地说道,“心上人啊。昂也有呢?”

    “昂的心上人?定亲了?”这次换做周兴来了兴致。

    “没。”曹昂自嘲地摇了摇头,继而仰望着已经,“她说,天下未平,何以为家。”

    周兴心想,那女孩一定是在回绝昂。而今天下如此纷乱,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天下平”啊。但他却并不敢将这话说出口。一来这话有影响士气的嫌疑,二来周兴也不想打击面前为人和善的昂。

    却不想,曹昂本人倒是直言不讳地自言自语道,“很苛刻的条件。”

    “昂……”

    “无妨”曹昂朗声一笑,仰头冲着东北方向发誓道,“吾曹昂会平这天下”

    关于本书的男主,柳丁觉得既然是乱世,就该有乱世的感觉。所以每个角色都会根据的身份做出相应的选择。柳丁不会强求某份感情,就让乱世的情节来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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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78节不宣而战

    第2卷青州之鹏第78节不宣而战

    “一支舰队,五千士兵。雅文言+情首发这就是蔡安贞给孤的答复。”牙帐之中袁绍带着嘲讽的语气将鸽子带来的讯息丢弃在案牍之上。透过帐幕的缝隙,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瞥见高耸的箭楼此起彼伏,而箭楼上不时飘扬着的“袁”字大旗与“公孙”大旗,则向世人彰显着此地乃是易京城下。

    此刻,面对袁绍不满的口吻,席下的田丰连忙拱手劝说道,“主公明鉴,至少此举证明蔡安贞不想与主公为敌。”

    “证明蔡安贞不想与大将军为敌?所以沮公与就可以擅自替大将军应下蔡安贞的条件?”坐在田丰对面的淳于琼冷哼着质问道。淳于琼,字仲简,颍川人。算起来他本应该是袁绍幕僚中资格最老的人。因为早在中平五年,淳于琼就与袁绍、曹操、蹇硕、鲍鸿、赵融、冯芳、夏牟同列为西园八校尉。然而眼下的他不仅投靠于袁绍麾下,更屈居于沮授之下。于是为了彰显的能力,淳于琼时常与沮授唱反调。

    对于淳于琼与沮授之间的矛盾,袁绍多少也有些了解。所以他当即便抬手示意淳于琼适可而止,并向在场的幕僚申明道,“是孤让公与坐镇邺城,公与见机行事也不无不可。”

    哪知淳于琼却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只听他阴阳怪气地又补了一句说,“就不知,大将军回邺城之后,将士们还认不认得大将军?”

    田丰耳听淳于琼说出如此诛心之言,不由神色一变,呵斥道,“淳于将军何出此言?”

    淳于琼却故意扯高了嗓门回敬道,“老夫是说,公与深受将士爱戴。”

    淳于琼的这番话宛若一根木刺一般不动声色地扎入了袁绍的心头。确实,沮授这些年随东征西讨,立下了汗马功劳,同时也在军中拥有了不小的威望。孤给公与的权限是否太大了一些?狐疑的念头在袁绍脑中一闪而过。不过他却并没有将这种忧虑显现出来,而是再一次打断了淳于琼话语道,“仲简,吾等现下是在说蔡安贞的事。不知汝对蔡安贞此次出兵北上有何看法?”

    淳于琼耳听袁绍向他询问起了意见,立马神色一凌,抱拳回应说,“老夫以为蔡安贞蛇鼠两端,大将军还是早日将其除去,以免夜长梦多。”

    “将其除去?淳于将军有何妙法可除去蔡安贞?”田丰不依不饶地向淳于琼反问道。在田丰看来,淳于琼就是个华而不实的莽夫。漂亮话谁不会说,如何实现漂亮话才是重中之重。

    果然,淳于琼被田丰如此一问,立马就没了声响。而袁绍对于这种情形也早已是见怪不怪。只见他当即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一直没发话的郭图问道,“公则,汝看?”

    自打去年青州事件之后,别调回袁绍身边的郭图为人低调了许多。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在不知不觉间又取得了袁绍的信任。而此刻面对袁绍的询问,郭图在故作沉吟了一下之后,便拱手作答道,“图以为公与的决断并无不妥。眼下主公志在平定幽州,.待到主公统一北境四州,届时无论是曹孟德,还是蔡安贞,岂不都是主公的掌中之物。至于蔡安贞想要出兵徐州,那就让她出兵徐州。中原就那么点地方,夺食的人越多,对主公就越有利。”

    郭图的一番话无疑是说到了袁绍的心坎里。却见他跟着又侧着脑袋反问了一句道,“哦?公则认为蔡安贞会出兵徐州?可她还尚未宣战。”

    对于袁绍明知故问的问题,郭图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说,“主公明鉴,对付反贼无需宣战。”

    一轮圆月之下,张颌领着三千骑兵,一言不发,一丝不乱地疾驰于原野之上。黑色的战甲在月光的照耀下,宛若龙鳞一般闪耀着咄咄寒意。张颌此番的目标是黔陬城外六十里处的田家庄,更为确切点说,他和他会下的三千骑兵所要对付的是围攻田家庄的昌豨部。

    昌豨是与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四人齐名的“泰山群贼”。此人为人凶悍、残忍,早年曾与臧霸在徐州豪强间被并称为“昌霸”,盛极一时。而自从臧霸、孙观投靠吕布之后,昌豨也与吴敦、尹礼等人陆续放弃了啸聚山林的生活,摇身一变成了吕布的部将。昌豨更是因为其作战勇猛被委任到黔陬城负责压制不其城。不过昌豨虽然凶猛,但此人的野性极大。而今的黔陬城在昌豨治理下,与其说是一座要塞,不如说是个山寨。昌豨根本无心修缮城墙壕沟,对他来说城池只是用来休息以及堆放战利品的地方。事实上,昌豨这半年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掳掠,以黔陬城为中心向四周掳掠。诚然那些被糟践的田庄、村寨在名义上都隶属于昌豨的管辖,可这位泰山贼却更愿意以“贼”的姿态来向他治下的百姓彰显“官威”。

    虽然昌豨的山贼作风对于黔陬县的百姓来说是个噩梦,但对于张颌来说却是个制胜的法宝。至少此刻的他就可以肯定,昌豨正亲自带着一千贼兵劫掠田家庄,而只要能将其截杀,那黔陬城便可不攻自破。为此张颌不惜只带一队骑兵,轻装夜行,深入黔陬县腹地,为的就是要打昌豨一个措手不及。从而也向世人证明他这个先锋大将名至实归。

    没,眼下的张颌已然被蔡吉任命为先锋大将,负责南下征讨盘踞琅琊的臧霸、孙观等泰山众贼。不可否认,蔡吉的这个任命大大出乎了张颌的意料。要先锋虽意味着要打头阵,但同时也意味着能得更多的战功,能夺更多的战利品。更为重要的是此番南下征吕乃是奉天子之命行事,打好了不仅能名满天下,还能得到天子的封赏。然而蔡吉却将如此重要而又荣耀的任务交给了身为“客将”的。这让张颌即觉得受宠若惊,又深感责任重大。所以他必须要以一仗漂亮的开门红,来证明的实力,同时报答蔡吉的信任。

    当初夏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之时,经过一夜疾行的张颌与他的部下终于望见了不远处山坳下被围攻的山寨,以及露宿外围的昌豨部。只见一杆“昌”字大旗下,刚刚起床的贼兵三三两两地穿梭于营帐之中,或整理衣物,或埋锅做饭,宛若一群毫不设防的羊群。一瞬间,张颌只觉得有一只狼正在的体内嚎叫着,就像他年幼时在河间听到了狼嚎一样。于是下一刻,张颌抡起了心爱的长槊,漆黑的暴风就此虎啸而下,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建安二年,五月初六,杀敌一千,斩贼首昌豨,黔陬城降。”

    高密城内,蔡吉念罢由斥候送来的最新战报,嘴角弯起了一道优雅的弧度,“嚯,儁义将军旗开得胜了呢”

    “主公明鉴,儁义将军之所以能轻取黔陬城乃是仰仗不宣而战之故。故而老夫以为,眼下并非庆功之时,主公因命儁义将军乘胜南下,能战就战,能诈就诈。力争在贼寇回过神来之前,收拢莒县以北诸县。”

    如此提醒蔡吉的正是作为军师随军而行的贾诩。而郭嘉这一次则与太史慈一道留在了东莱郡。毕竟前有曹操丢兖州,后有刘备丢徐州。两者都是在大军远征的时候,被人反水夺了安身立命的根据地。这其中曹操因留了荀彧、程昱、夏侯惇坐镇好歹保住了三个县翻本。而刘备只留了个张飞,结果被吕布净身赶出了徐州。有两位“前辈”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蔡吉自然是不敢倾巢出动。

    此外对于贾诩兵法水准的信任,也是蔡吉留下郭嘉的一大诱因。须知历史上,贾诩在三次宛城之战中,不仅在战术上完胜曹操与荀攸,在战略上也逼迫曹操接纳与其有杀子之恨的张绣。作为一个谋士,这等表现堪称完美。而这一次的徐州之战,“攻”有贾诩作为谋主,庞统、王修为辅;“守”有郭嘉坐镇,黄珍、刘义逊为辅。如此这般,凑出两个谋士团,蔡吉总算是有了发动远征的基础。

    这不,贾诩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王修便点头附和道,“文和公言之有理。臧霸率部围攻莒县已有数月,我军若能速下莒县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正如贾诩和王修所言,这一次东莱出兵琅琊郡,就一个字,那就是“快”。须知直到此时此刻,东莱郡乃至整个青州,都还纷纷注意着远航幽州的张清等人。可蔡吉却已然在不动声色间,率兵南下到了北海与琅琊的边境。而张颌更是在不宣而战的情况下,直接突袭了黔陬城。

    不过没人会来责难蔡吉不宣而战。因为吕布与袁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讨伐逆贼不需要宣战,想打就打。虽然逆贼本身并不这么认为。可他们既然已经破坏了这个时代的规矩,又有何理由让其他人对他们守规矩呢?因此这会儿蔡吉麾下的幕僚们只是一个劲地讨论如何扩大战果而已。

    “可是臧霸等泰山贼,盘踞琅琊多年,其若是退入山林,滋扰我军补给,那可如何是好?”庞统忽然一脸凝重地提出异议道,

    贾诩听罢庞统所言,并没有因对方年纪小而忽视对方的进言。相反,这位年长的谋士捻着胡须点头道,“士元说得没。此番我军南下,在剿匪之余,也需要对其进行安抚收拢。毕竟臧霸部不是吕布的心腹,只要恩威并施,将其招纳麾下也不是件难事。”

    蔡吉眼见贾诩有招纳臧霸部的意思,再一想到臧霸是北徐州的地头蛇,不由皱眉道,“可是臧霸等人毕竟是贼寇出身,倘若尔等降而复反,那可如何是好?”

    “主公是担心压制不住臧霸等泰山众贼?”贾诩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在他看来蔡吉连太平贼都敢收,区却会怕压不住泰山贼,这可真是令人有些意外。

    蔡吉如何听不出贾诩的话外之音。却见她脸色微红,讪讪地向对方解释说,“不瞒文和公,本府是担心臧霸在泰山、琅琊两郡盘踞多年,党羽众多,桀骜难驯。”

    哦,是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瞧出蔡吉心思的贾诩,在低头沉吟了片刻之后,便欣然进言道,“主公所虑不无道理。地头蛇确实难驯服。不过只要切去蛇头,蛇身与蛇尾又何足为虑。”

    蔡吉眼见贾诩做出了一刀切的手势,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先把兵马收了,再把不听话的领头干掉。这种事情老曹做了不少,所以老曹的兵马才会越打越多。想到这里,蔡吉当即便向贾诩拱手致谢道,“多谢文和公指点。”

    “主公本来就是明白人,用不着老夫指点。”贾诩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之后,跟着又郑重地向蔡吉提点说,“不过老夫在此还是要唠叨几句。徐州之战的关键一是收拢民心,二是攻克下邳。下邳城有三层城郭,城高墙厚,想要将其攻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收拢民心却是当务之急。这一点还请主公早做准备。”

    “文和公所言极是。据悉琅琊郡国刚经历过蝗灾,眼下正是缺粮之际。故本府打算在琅琊诸县广设粥铺,赈济灾民。”蔡吉微笑着作答道。在吕布横征暴敛的对比下,蔡吉自负的所作所为足以收买琅琊的民心。

    然而贾诩听罢却皱眉反问,“仅是如此?”

    一旁的王修见状,连忙替蔡吉解释说,“文和公有所不知。东莱郡虽号称青州粮仓。但眼下同时要应付幽州、徐州两地作战,军粮吃紧之际,不可能真的开仓赈灾。”

    “二位误会老夫了。老夫并非是嫌主公舍粥少。有道是,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舍粥这种事点到为止就成。”贾诩摇了摇头说道,“老夫的意思是,主公舍粥能收拢的终究是一些小民。而琅琊不比东莱、北海,此地世家、豪族云集,主公可曾想过如何收拢这些人的人心?”

    然而面对贾诩直白的提问,蔡吉与王修的脸上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见此情形,贾诩当即长眉一挑,厉声问道,“主公,可是有事瞒着诩?”

    眼见贾诩追问得紧,蔡吉在与王修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不得不坦言道,“文和公说得没。本府确实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同公说明。本府与叔治打算借此次南征徐州的机会,丈量土地,登记流民,以便日后让徐州本地的世家豪族依律缴税。”

    ()B终于乘灰机走鸟解放(≧▽≦)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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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79节经略琅琊

    第2卷青州之鹏第79节经略琅琊

    “丈量土地,登记流民,以便日后让徐州本地的世家豪族依律缴税。雅文言+情首发”

    听罢蔡吉铿锵有力的宣言,贾诩眯着双眼紧盯着面前的两个小鬼,一不知该说才好。没,才二十多岁的王修与连二十都不到的蔡吉,在年过五旬的贾诩眼里都太过年轻了。如果不是战乱的话,除了拥有世家背景的官宦子弟,像这样的年轻人根本不可能有在三十岁之前身居要职。但是大时代将这些年轻人过早的推到了权利的大漩涡之中,以至于他们都还拥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只是光有一腔赤诚之志并不能就此治国平天下。

    想到这里,贾诩不禁长叹了一声,向蔡吉与王修摇头道,“主公如此行事,可是要将琅琊世家豪门推向他人乎?”

    “文和公此言差矣。依律缴税,乃天经地义之事。难道瞒报土地、丁户者,还能占理那些所谓的豪门,当初有不少是仗着卖官鬻爵得了封号,从而横赐的名义圈占土地丁口。而今十常侍等诸恶已伏诛,这些人又有何脸面继续霸占本该属于官府的土地和丁口。”庞统不服气地为蔡吉辩解道。

    早在荆州之时,庞统就常听伯父庞德公与来访的名士谈起大汉的诸多顽症。其中一条就是世家豪门仰仗权势强掳丁口、强圈田地,使得朝廷的税赋日益减少。倘若朝廷当初能及时丈量土地、清点丁口,也不至于落到靠卖官鬻爵来充实国库的地步。而卖官鬻爵又让更多的人通过横赐来吞并土地和人口。所谓“横赐”,就是官府于制度以外赐官吏以土地。相比买卖、请射甚至假贷等土地兼并手段,横赐是最恶劣的一种。因为横赐根本不需要任何成本,不用经过任何经济手段,只要做过官就成。对于靠耕读经营起家的庞家来说,这种靠买官发家的家伙自然都是些卑劣之徒。所以庞统对蔡吉的这一举措,可谓是举双手同意。

    然而庞统的慷慨之言并没有说动贾诩。因为这世道除了卖官鬻爵的假世家,还有不少历史一直可以追溯道战国时代的真世家。所以此刻,这位在后世以“谋身”著称的老者横扫了众人一眼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冷哼道,“当初曹孟德也这么想。结果他差点丢了兖州。”

    “曹孟德丢兖州,那是因为他在兖、徐二州滥杀无辜。”庞统不假思索地辩驳道。

    贾诩却没好气地反问道,“汝当曹孟德没事喜欢杀人?”

    曹操当然不喜欢没事杀人,他当初在徐州进行的屠杀一来是为了打击陶谦军的士气,二来也是为了清除徐州当地的世家豪族,从而能将大片的肥沃土地收归国有。结果曹操成了杀人魔,世家联合起来引吕布入兖州,给了他一个惨痛的教训。对于这一点,蔡吉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清楚。但此刻她却不得不面对曹操当年遇到过的问题。

    须知不同于东莱、北海等临海郡县,作为中原腹地、农业大州的徐、兖、豫三地聚集了太多的世家豪族。雅文言+情首发他们霸占着绝大多数的良田和丁口。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来说,没有比坐拥天下最富裕的州郡,却收不到多少税,更郁闷的事情了。但这还不算最麻烦的事。最令人头痛的是,这些世家豪族不仅不缴税,甚至还会同官府抢流民。毕竟为官府屯田百姓除了缴税,还需负担徭役、兵役。可为世家豪族耕地,却可以避免服徭役,更不用担心被抓壮丁。当问题涉及税收和兵源之时,试问又有哪个诸侯不会为此抓狂呢。蔡吉唯一能庆幸的事,而今的琅琊豪族在经过曹操与吕布连番洗略之后,实力已大不如前。所以她虽不会像曹操、吕布那般采取极端行动,却也下定了决心,至少要借这一次的南征之威丈量土地。

    于是,蔡吉在心中稍稍整理一下措辞之后,便向贾诩恳切地说道,“文和公,本府也知丈量土地、清查丁口会引起琅琊本地世家豪族的不满。可就算现在不清点,等日后天下太平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难道那时世家豪族会乖乖地向朝廷双手奉上自家的田册?会任由朝廷进庄子清点丁口?本府在此敢拿脑袋保证。不会相反他们还会利用清议,利用关系阻挠此事。用不了多久新朝廷就会重蹈桓、灵二帝的覆辙。文和公,本府说过,本府会在的治下找出压制世家与豪族之策。现在就是开始”

    贾诩听罢蔡吉所言,先是沉默了半晌,跟着便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主公真打算在琅琊丈量土地,登记流民?”

    “是。”蔡吉斩钉截铁的点头道。

    而贾诩则又盯着蔡吉端详了半晌之后,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徐州历经战乱多年,各府衙的文书想必早已丢失,丈量土地,清点丁口也无可厚非。不过东莱军初到琅琊,人生地不熟,恐难以单独完成此事。故老夫以为,使君可从琅琊本地找几家风评不的宗族,从中挑选良家子弟负责此事。倘若有人敢从中徇私舞弊,使君也可依律问罪。”

    耳听贾诩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蔡吉可谓是又惊有喜。特别是让琅琊人查琅琊人,那可真是神来之笔。照贾诩的办法,蔡吉可先找几家势力不大不小的宗族出面负责重新修订田册。不过这份差事看似风光,可只要是涉及土地、财产,就势必就会有人心生不满,有人心生不满就会有人告密。如此一来即分化了琅琊本地世家豪族,又能借他们狗咬狗的机会完成土地的丈量与丁口的清算。而在整个事件中,蔡吉除了最初挑个头,发布一下命令;跟着就是坐等那些世家豪族们相互攻击,然后再以徐州牧的身份为他们做仲裁。想到这里蔡吉恨不得立马就上去熊抱一把贾诩老爹,你太有才了

    事实上,还未等蔡吉将这想法付诸实施。王修就已经率先抚掌大笑起来,“文和公妙策妙策啊”

    而一旁的庞统也收敛起了最初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转而恭敬地向贾诩致歉道,“统怪文和公了。”

    贾诩眼见众人一致对他交口称赞,却并没有因此而流露出任何得意之色。相反他又郑重地向蔡吉进言道,“主公在丈量土地、清单人口之余,也可借此事观察琅琊本地是否有才俊之士。若真有可堪重任之人,还请主公莫要介意其出身,委以其大任。”

    “文和公的意思是打个巴掌,给颗枣?”蔡吉饶有兴致地问道。

    “使君明鉴,千万别将顺序弄反了。否则吕布就是前车之鉴。”贾诩神色凝重地向蔡吉警告道。

    贾诩这话并没有危言耸听。话说,吕布初到徐州之时,确实曾听陈宫进言,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功夫。可一长,吕布却终究夹不住狼尾巴,又开始放任手下四处劫掠打牙祭起来。当然吕布如此作为也是有他苦衷的。徐州地界豪族林立,他总不成像刘备那样在下邳装一年好人,结果连万把人马都养不起吧。只是先给颗枣,再抽一记巴掌,人们记得的终究会是那记巴掌。所以就算眼下吕布成了“宋王”,整个徐州也没多少人认同他的伪王身份。相反倒是有不少世家豪族借机起事反抗吕布。而这其中名气最响、实力最强的一方势力,莫过于琅琊国相萧建。

    不过最近数个月来这位萧国相的日子却并不好过。他的老对手臧霸一路将他从琅琊郡治开阳赶到了偏远的莒县。说起来,萧建与臧霸的矛盾一直可以追溯到陶谦时代。琅琊本是个郡国,最后一任琅琊王刘容过世之后,琅琊国便改制成了琅琊郡。照理说身为国相的萧建本该成为琅琊郡的太守,就像北海国相孔融一样。可陶谦却故意安插了臧霸、孙观等人驻军琅琊郡。结果双方一直为琅琊郡的控制权争斗到现在。

    倘若不是蔡吉的乱入,已然山穷水尽的萧建多半会像历史上一样,选择向臧霸投降,并唆使其对抗吕布。跟着高顺会阻止吕布攻击臧霸,并说服臧霸再次效忠吕布。不过眼下历史早已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吕布同袁术成了亲家,高顺正随其围攻沛县的刘备。而萧建则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蔡吉身上。

    “还没有东莱郡的消息吗不跳字。萧建已经快忘记是第几次向身旁的主簿询问东莱的消息了。事实上,早在三个月前,眼见情势对越来越不利的萧建,就开始暗中同北海的王修通信暗示要将琅琊诸城献给当时还是东莱郡守的蔡吉。而当许都那边传来蔡吉被任命为徐州刺史的消息之后,萧建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这下连出师之名都可以省了。可令萧建没想到的是,眼下他都已经被臧霸堵在莒县了,可期盼已久的东莱大军却迟迟没有踪影。

    然而面对萧建急切的询问,一旁的主簿却垂头丧气地作答道,“回府君,贼寇封锁了四门。现下城内的消息传不出去,城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

    也难怪这主簿会如此发话,看看单薄的莒县县城,再看看城外黑压压一片的贼寇。明眼人都能看出情势对萧建极为不利。可萧建却像固执的赌徒一般不肯认输。只见他大手一挥厉声下令道,“今夜再派一人出城试试。此外,传令下去将城内的屋舍全给本府拆了做木檑、石檑。本府要同臧霸那贼寇死战到底”

    且就在城头上的萧建叫嚷着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之时,臧霸正站在牙帐前注视着面前因围攻而破败的城池,那眼神就好像正盯着一堆金山。因为萧建将琅琊郡府最后那点的辎重全都运进了莒县县城,而臧霸眼下正缺粮缺钱。

    话说自从吕布被袁术封做宋王之后,臧霸与孙观也水涨船高,一个成了威虏将军;一个成了振威将军。骤然升官让孙观等人好是兴奋了一阵,可臧霸对此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威虏将军的,都只是虚衔而已,既换不来兵马,也换不来粮草。果然,随着吕布率部西征豫州,成批的粮草被运往沛县用以支持吕布征讨刘备、曹操。而臧霸向下邳要粮得到的回复,却是让他们就地征粮。

    就地征粮?去他的去年秋天征来的粮成车往下邳运,琅琊哪儿来的粮好征。更何况四月又刚遭过蝗灾。一想起谋主陈宫那不阴不阳的表情,臧霸就气不打一处来。相比之下还是那位陈军师更和善一些,到底是徐州人,对自家乡亲还有些感情。可下邳既然不肯分粮,臧霸也只得重新想办法。于是乎,臧霸很快就又同老对手萧建干起了架。虽然攻城战是泰山贼最不想遇到的事,但为了粮草也只有放手大干一场。更何况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也可能是他与萧建最后一次争斗。

    且就在臧霸盘算着如何攻克莒县县城之时,忽见不远处冲进了一匹战马,直扰得营地鸡飞狗跳。不过马背上的斥候并没有停下来,直至冲到牙帐前,才翻身下马,风风火火地向臧霸禀报道,“禀将军,东莱军已攻克东莞、东安两县。”

    那斥候的话音刚落,臧霸身的身旁顿时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而他本人更是一把揪起斥候问道,“?东莱军有多少人马?昌豨那厮干吃的”

    那斥候被臧霸如此一揪,立马结巴地作答道,“这……这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看见沂水畔扎满了帐篷。东莱军的辕门上挂着……挂着昌将军的脑袋。”

    粗重的唏嘘声再一次响起,同时还夹杂着“昌……昌豨死了”“那个昌豨被砍了……”之类的小声嘀咕。而此时的臧霸脸色也早已阴沉如水。昌豨战死固然令人惊讶,可更为要紧的是东莱军已攻克东安。而东安离莒县快马加鞭的话也不过一天的路程而已。倘若今天不能攻克莒县,那将受到东莱军以及莒县的腹背夹击。

    是要继续围攻莒县?还是……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臧霸最终松开了手,环视了一番在场的部将,沉声下令道,“传令撤军去下邳那里有粮”

    贾诩老坐在草席上晒太阳,喝热茶:年轻人要记住,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个谁谁谁,给老夫把票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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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80节无间之道

    第2卷青州之鹏第80节无间之道

    翌日,当萧建再次站上城头之时,.面对城门前满地的疮痍,莒县城内的军民真是即惊又喜。但在众人一片海呼万岁之余,萧建却并不敢就此放松警惕,生怕这是臧霸设下的圈套。直至派出的斥候领来打着“张”字大旗的三千先锋,萧建这才意识到是东莱已出兵来援。

    事实上,为了达成贾诩下达的“快”字诀,张颌最初占据东安县之时,身边总共不过五千兵马。而臧霸军斥候在沂水河畔看到的营寨,则是张颌故意布下的疑阵。既然是疑阵,自然是忽悠得了一时,忽悠不了一世的事。很快臧霸就意识到可能被骗了。但臧霸却并没有掉头杀个回马枪意思。他先是退入琅琊郡治开阳城,跟着又联合孙观、吴敦、尹礼诸部,以共计一万余人的兵力,一路南下直接进驻毗邻下邳的东海郡。

    坐镇下邳的陈宫,眼见臧霸等泰山贼一面毫不抵抗将琅琊郡拱手让人;一面却又气势汹汹南下,一副剑指下邳的架势。哪管下属不下属,同盟不同盟的关系,当即便命侯成等人领上一拨兵马屯于良成县,严防众泰山贼对下邳图谋不轨。另一头则将东莱南侵,泰山贼不稳的消息心腹之人日夜兼程送去沛县吕布大营。

    好在沛县其实离下邳郡并不远,因此当侯成在良成县扬起吕字大旗与臧霸对峙之时,陈宫的急件也已被吕布狠狠地掼在了帅帐的泥地之上。

    “混账臧宣高那厮想造反呼还有蔡安贞那丫头竟真敢南下与孤为敌”

    面对吕布的大发雷霆,被急招来商议对策的程登与高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臧宣高有没有造反,现在还不能肯定。可蔡安贞会南下那是全天下人都的事。想来也只有吕布会自信的认为那个名满天下的奇女子会惧怕他的武勇,不敢坐实徐州牧之职。事实上,早在出兵沛县之前,高顺就曾在私下里提醒过吕布,要严防北方的东莱部。可当时刚刚成为“宋王”的吕布一心只想着尽快除掉刘备,攻克许都,最终还是依照陈宫的进言强行抽调走了琅琊郡的大部分军粮。结果直接导致了臧霸与萧建的互斗,以及此刻泰山贼的南下。

    然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一味地追究责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不,待到吕布气头稍稍消了一点之后,高顺便率先上前劝解道,“主公息怒。眼下臧霸部只是退入东海郡,并没有任何对主公不敬之举,更没有进攻下邳。仅是如此,就说臧霸谋反,空有不妥。毕竟臧高宣一直都很仰慕主公的武勇,这一年多来对主公也是忠心耿耿。”

    “哼,吾让臧霸驻守琅琊。可他却让蔡安贞那丫头长驱直入,现在有领着一干泰山贼屯兵郯城,他这还不算造反?”吕布咆哮着反问道。

    高顺却毫不退缩地抱拳回应说,“主公明鉴。那只是陈宫的一面之词而已。臧霸与陈宫关系一向不融洽。”

    “汝的意思是陈军师在诬陷臧霸?”吕布直起腰板,神色冷峻地向高顺问道。雅文言+情首发

    对于吕布的质问,高顺如顽石一般保持着原有的抱拳姿势,自辩道,“顺只是就事论事。臧霸等泰山贼乃是北徐州的屏障,倘若主公与其交恶,最后得利的还是蔡安贞。故此事还需谨慎处之。”

    可现在北徐州都已经在那帮贼寇手上弄丢了孤养这帮看门狗有何用吕布虽在心中如此腹诽着,但理智却告诉他高顺的话并没有。高顺或许出身低微,或许没读过多少的书,但他的话却一向很有道理,比一些谋士都要有道理。所以当吕布收到陈宫的信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找高顺与陈登商量,而不是去找魏续、宋宪。诚然后者是他的亲戚和老部下。但要说陈宫会害,吕布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说那位公台平日里唠叨了一些,可他终究是助成为王爷的人,会来害呢?

    且就在吕布独自皱眉犹豫之时,一旁的陈登眼见其在高顺的劝说下,态度有了松动,不由跟着凑上前拱手道,“主公明鉴,高将军言之有理。臧霸等泰山贼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与其交恶确实与我军不利。依登之见,此番泰山贼之所以会放弃琅琊南下归根结底,还是缺少粮草的缘故。倘若主公能拨给泰山贼粮草,并派遣使者安抚臧霸等众贼首。泰山众贼必会在主公的恩威并施下,挥军北上收复琅琊。”

    相比直来直去的高顺,陈登一番圆滑的进言在吕布听来无疑要受用得多。只是受用归受用,可一旦涉及到粮草,吕布就忍不住要头痛起来,“元龙所言甚是。只是孤现下哪儿有余粮给泰山贼?”

    听闻吕布为军粮所恼,陈登立马毕恭毕敬地为其出谋划策道,“主公明鉴,眼下军粮虽告急,但该给的粮草还是得给,否则主公让臧霸等人如何对抗蔡安贞呢?不如,主公向陛下上书,请陛下支援一些粮草?”

    陈登嘴里所说的“陛下”,当然不是指刘协,而是眼下炙手可热的“仲家”袁术。可吕布一听陈登提起了的亲家公,却骤然脸色一变,温努道,“别同孤提袁公路。这厮许下的诺言没几次兑现过。”

    既然袁术的诺言没几次兑现过,主公又何以一次又一次信了袁术的话呢?

    眼瞅着吕布一副吃亏上当的表情,陈登与高顺二人不约而同地都在心中发出了相同的感叹。说起来,程登同高顺是吕布阵营中,少数反对吕布与袁术结亲的人。当然程登是出于对大汉的忠诚,不想看着徐州百姓从逆。而高顺则完全是为吕布着想。在他看来吕布是诛杀董卓的大汉忠臣,能同袁术那等货色同流合污。更能将嫁到寿春为质。然而吕布最终还是没有听他们的话,依着陈宫的进言与袁术结成了姻亲之盟。

    也正因为如此,而今陈登对吕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之所以会继续留在吕布身边,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吕布与袁术的盟约,直至挑唆两虎相斗。为此陈登不惜以身犯险。既然此刻吕布已经如此直接流露出了其对袁术的不满,陈登又怎能轻易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见他在故作沉吟一番之后,便再一次向吕布试探道,“陛下不拨粮草给主公,蔡安贞又乘徐州空虚之际长驱直入。啊呀,主公,这小沛不好打啊。”

    “哼孤就不信攻不下小沛”吕布铁青着脸发誓道。话说眼下吕布在小沛的攻势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正深陷泥沼。向来喜好野战的刘备,也不知吃了药,竟突然转了性子,成天龟缩在小沛城内不出城。这让没有攻城器械,又不擅长攻城的吕布军困苦不堪。吕布之前之所以会说没余粮,也出于可能要长期围困小沛的考虑。

    但陈登却并不认为吕布真有如此决心,有如此耐心,肯在小沛同刘备死泡硬磨。却见他带着一副困苦的嘴脸向吕布摊手道,“主公明鉴。我军已围攻小沛近两个月,将士们大多已疲乏,军粮也消耗巨大。想来就算最终攻下小沛,城内也不会留下多少粮草。眼下恰逢蔡安贞南下,不如……”

    “不如?”还未等陈登说完,高顺便将其打断道,“元龙的意思是要主公从沛县撤军?如此这般主公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面对高顺一方面反对吕布与袁术结盟,一方面却又固执地坚守信义,陈登只得一脸无辜地笑了笑。看来高顺的这种正直+固执个性,可没少给陈登惹过麻烦。不过高顺的性格显然同吕布也不在一个频率之上。否则吕布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天下道德的底线呢。

    这不,高顺的话音刚落,吕布就像故意要同其抬杠似地大手一挥道,“失信就失信,怕啥。他袁公路失信于孤的次数更多孤至今仍在围攻小沛,是不想让世人认为孤打不过刘玄德那卖草席的。”

    陈登耳听吕布再一次表示出他对袁术的不满。不由下意识地干咽了一口唾沫,跟着便顺着吕布的话头,以激昂的语调鼓动道,“主公真乃当世霸王也没,袁公路何德何能,能使唤主公。不过主公之前。刘玄德不过是仰仗小沛。其要敢出城绝对不是主公的对手。以主公之才干,之武勇,将精力花费在小沛这等破败之城上,实在是得不偿失。主公就算要攻也得去攻富庶的大城,例如许都,例如……寿春。”

    陈登说完这段话之后,顿觉口干舌燥间的心一阵狂跳。终于说出来了我终于说出来了也不知吕布听完之后,是上钩呢?还是会直接砍了我脑袋?罢了,为了大汉豁出去一次又何妨吕奉先,就让吾陈元龙看看,汝是否真有一颗桀骜的野狼之心

    吕布与高顺显然没料到陈登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惊骇间两人当场就楞了半晌。跟着便见回过味来的高顺,怒目一睁,冲着陈登呵斥道,“元龙此话何意。主公与袁术乃姻亲之盟,寿春又是袁术的京师。元龙说这话难道是想挑拨主公与袁术”

    对于高顺的质问陈登毫不在意,他所在乎的是吕布的反应。因此在说完以上那段极富煽动性的话之后,陈登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吕布。但见此时的吕布既不暴怒,也不激动。他只是阴沉着脸低头不语。

    虽然吕布并没有表态,可陈登却觉得对方应该已被说动了,于是他赶紧乘热打铁,又继续煽动道,“主公明鉴。而今袁术为征曹操倾巢出动,寿春正是防务空虚之时,主公可以雷霆之势南下将其攻克。至于袁术那边主公根本无需担忧。韩暹、杨奉与袁术就好像几只公鸡,决不能同时住在一个鸡窝里,用不了多久就会离散。只要主公对他二人晓之以利,他二人一定会臣服于主公这般霸王式的人物,而不是袁术那样的宵小之辈。”

    刷地一下陈登觉得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原来是怒不可遏的高顺一个箭步上前揪起了陈登的衣襟,将他举在了半空中,“混账主公的女儿就在寿春。汝唆使主公攻寿春,让吕小娘子如何处之”

    虽然双腿离地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可陈登还是俯视着高顺平静地说道,“那正好可以将吕小娘子接。”

    “放屁”高顺涨红着眼紧盯着陈登怒喝道,“那是打仗会死人”

    是的,打仗会死人。一旦吕布与袁术反目,没人能保证吕布的女儿能活着。事实上死的机会更大一些。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显然是不公平的。毕竟不是少女想要嫁给袁术的,也不是少女想要成为所谓的太子妃。一切的一切都是成人们的阴谋。少女只是大人物手中的棋子而已。她无权作出选择,却又不得不为长者误的选择付出代价。当然如果陈登不挑拨吕布与袁术,少女可能会活得长久一些。在普通人眼中,每一条人命都是珍贵的。可在谋士的眼中人命却是可以权衡的数字。这世上已经死了数以万计不该死的人。倘若吕布继续与袁术同盟下去,天下间死的人无疑会更多。

    所以在下一刻,陈登抑制住了心中的不安,继续向高顺与吕布,鼓动起他条三寸不烂之舌道,“登只是个谋士。就事论事地在向主公进言。想必高将军也知主公屈居袁术之下不是长久之计。”

    “够了高顺,放下元龙。”

    随着吕布一声爆喝,高顺喘着粗气一把将陈登掼在了地上。而陈登在一瘸一拐地起身之后也没有再多说。女儿是吕布的,人马是吕布的,道路也是吕布的。事情到这份上,成与不成,只在吕布本人的一念之间。

    柳丁在此申明一下,本书是争霸类,难免会涉及到对周边异族的攻略和蔑称。以后还会有大规模的征战r屠杀请各位少数民族见谅

    陈登摸一把冷汗:无间真素一桩坑爹的活啥米?阴谋阳谋很无聊?囧要不素小蔡那丫头乱入改变历史,本现在应该在下邳搂着吃生鱼片呐诸位要补偿本啊来点票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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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鹏

    第81节神医神术

    第2卷青州之鹏第81节神医神术

    话分两头表,且就在臧霸与陈宫各怀鬼胎地对峙之际,蔡吉却在一万多兵马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进驻琅琊郡治开阳,.事实上根本不用信使通知,那些紧闭城门观望的县令们也琅琊郡已经换了主人。只不过唯有盖着州牧大印的文书真的送到面前时,他们才敢带上印绶,驾着牛车匆匆赶来开阳向蔡吉宣誓效忠。值此东莱军终于在不到一个月的里横扫了整个琅琊郡并将其据为己有,中途仅经历黔陬一场激战。可以毫不夸张到说蔡吉此番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琅琊。当然说到“兵不血刃”,倒也并非一滴血都不流。毕竟在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中,总免不了会有倒霉蛋出现。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他们的阵营拥有华佗这样的名医。

    四面透风的医舍内,摆放着一张灰黑斑驳的胡床,胡床上则躺着一名年轻的男子。男子的双眼紧闭,呼吸匀称,但他的头发却已然被剃了个精光,露出泛着青光的头皮以及一道一寸多长的狰狞伤口。发须花白的华佗对于这样的情景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见他熟练地用小刀割去伤口上腐肉,再切拨下一块圆形的头皮,使得碎裂的颅骨能更为清晰的展现出来。在观察了一番伤口的情况之后,老者将手中的小刀换成了一把类似木匠用的钻子,然后按照头皮切割的范围开始在颅骨上钻孔。

    钻子与颅骨摩擦发出的“咕吱咕吱”声,令华佗身边的助手脸色铁青。但少年还是强忍住胸口的不适,仔细地将华佗所做的过程逐一用碳条画在泛黄的纸张上。因为依照蔡使君的命令,华医师的每一次手术都需要将其详细的记录下来。不仅要有文字记述,同样也要配有图片,如此方能著书成册。

    当华佗钻到第三个孔时,他忽然停下了手,转而向屋外石墩上睡大觉的张辽招呼道,“那边的年轻人,帮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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