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直到十卦之后,一个“吉”字不情不愿地凝聚成形,炎曦真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甚好。”

    第99章

    跨过脚下的一摊砂砾......

    江明尘离开天玄宗以后,

    立刻乔装改扮,吸取了很多影视剧的经验,来了招“金蝉脱壳”。

    他将一个酷似自己的傀儡人放在了宝船上,

    让傀儡人驾驶宝船“跑路”,直到看见他那好徒儿出现后,犹如魔头降世一般,

    尾随而去,

    他才转过身,

    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在炎曦真人口中,他得知了黑市和十方门的来历,

    两位师兄也已然知晓,想必不会坐视不理,他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很多事情在揭开谜底前,

    往往显得深不可测,可一旦公之于众,常常也就不过如此。

    当年势头正盛的鸿云门,不也被正道修士给联合剿灭了吗?更何况,

    如今只是残余旧部。

    况且,

    十方门与黑市的立场不尽相同,基本不可能联手作战,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十方门还会为正道所用。

    因此,江明尘倒是不怎么担心,

    他现在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处理好他跟牧闻野的关系。

    不过此事甚为棘手,

    让他倍感头疼。

    如今天道之子出了问题,还是大问题!

    谁能想得到,

    作为原著男主、天道之子,居然也会出岔子?而这岔子,恰好又和“江明尘”有关......

    难道“江明尘”这个角色,不是被男主恨得咬牙切齿,就是爱得死去活来吗?

    这到底是什么离谱的关系设定?

    江明尘在高纬度世界虽然经历过很多奇葩事情的洗礼,但眼下事关自身,他着实没有办法按照平常心对待。

    更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个看起来古板严肃的师尊,在他离开前,居然告诉他,说要是他和牧闻野两情相悦,也不是不可以在一起......

    他当时差点绷不住表情,怀疑眼前的师尊被人夺舍了,只隐约听见对方说:“修真界与凡人界有所不同,没有那么多的死规矩。修士动辄就是数百年的修炼,人活得久了,什么没见过?这点事,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你们若是真心托付,师徒名分本就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

    炎曦真人的一番话,江明尘也很赞同,但前提是,说的不是他的话。

    眼下,江明尘化作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半旧青衫,一直朝西北前行。

    据说朝这个方向一直走,穿过三个宗门的地界,就会抵达一片荒漠,那里有一个即将开启的秘境,里面有镇压心魔的法宝。

    江明尘觉得,以牧闻野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心魔作祟,若是用法宝镇压,想来会有效果。

    虽说压制心魔,可能会事与愿违,但此情此景,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牧闻野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说回头的。

    想到此处,江明尘叹了口气,又继续前行......

    *

    “你就是牧闻野?竟是个小白脸?”

    另一边,化作一团黑雾的青年才落地,就被埋伏在这片无名山脉里的魔修给拦下了。

    其中一个魔修更是惊叹道:“没想到,堂堂天玄宗的真传弟子,竟然入了魔道!此事若是公之于众,恐怕整个修真界都要为之震动了吧?”

    “那还不好?我就喜欢看这些正道修士难堪!”

    魔修“哈哈”作笑,望向青年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恶意。

    “你们竟与魔族勾结?”没想到,这居然是青年开口的第一句话。

    闻言,魔修愣了一下,阴冷说道:“本以为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倒霉蛋,没成想,是我看走了眼!你既然知道,还不赶紧束手就擒?反正你已经入魔,只要加入我们,自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待天魔降临,你就是大功臣,到时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想劝我归顺天魔?”青年声音清冷,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诧异,仿佛惊讶蚍蜉撼树。

    “天魔至高无上,这个世界,终会是天魔的世界!”魔修没有发现青年的诡谲,只沉浸在自我激动之中,脸上露出无比狂热的神情。

    青年轻笑一声,下一刻,随手一挥,眼前的魔修竟然瞬间爆裂,化作一滩齑粉。

    “天魔?有意思。”

    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青年再次化为黑雾,将齑粉笼罩在黑雾之中。

    待黑雾散去,那几个魔修“死而复生”,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一抹浅笑。

    那画面看起来正常无比,却又带着一丝诡异。

    下一刻,几人同时化作一团黑雾,朝远方缓缓飘去......

    *

    “这么说,你们没能完成任务,将人给放跑了?”

    几日后,一个海岛上的修士,正听着几个魔修的禀报,脸上露出不满之色。

    他占据这具身体多年,一直苟延残喘,后来靠着主动“投喂”的几个鸿云门修士,才重新塑造了身形。

    这些年,他不仅再次修至化神阶段,还暗中将几近覆没的鸿云门给扶植了起来。

    因着之前的教训,他带着人,藏匿于暗处,刚开始根本不敢冒头,直到后来,鸿云门插入散修集市,将其演变为黑市,打入各大宗门的内部,他才敢蠢蠢欲动。

    当初的那个魔将,确实已经灰飞烟灭,他只是一个侥幸逃脱的高阶魔族而已。

    可那又如何?在鸿云门这些蠢材面前,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如今,新的天魔即将诞生,他完全可以顺势成为新的魔将。

    虽然千年前召唤失败,但方法没错,只要这次谨慎一些,便可以瞒天过海。

    只不过,这次的容器居然又是天玄宗的人,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然而,首次抓捕就以失败告终,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毕竟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他们却派出了好几个元婴魔修。这样的结果,让他对几人的忠诚,产生了一丝怀疑。

    “你们是没有困住他,还是故意放走了他?”说着话,魔族抬手摸向其中一个魔修的头顶。

    绝对的威压,让几个元婴魔修不寒而栗。

    魔族正要检查记忆,结果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然袭来,魔族本能后闪,却是为时已晚。

    “你!你不是……”

    随着一声惨叫,这名魔族的修为被吸食殆尽,化作一具干尸,下一刻,便崩裂成无数的粉尘碎片,徒留一摊砂砾。

    几个跪在地上的魔修,纷纷化作黑雾,迅速融合在一起。

    不多时,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魔修的清雅身影,缓缓现身,跨过脚下的一摊砂砾......

    第100章

    完结撒花

    “听说了?居然有魔族降世!”

    “什么?魔族?你是不是说错了?”

    “这世上真有魔族?我还以为只是上古传说……”

    在西北挨着荒芜之地的边城里,

    消息传得比别处慢一些。距离那场轰动一时的魔族入侵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消息才刚刚传到这个地方。

    消息里提及最多的那个人叫做牧闻野,

    是一名天玄宗修士。

    听闻此人乃是天玄宗的一名真传弟子,虽然天赋一般,但却是多灵根,

    气运也着实令人眼热,

    不仅能在筑基之后就被青阳真人相中,

    更是在不久前撞破了魔族的阴谋,与宗门长老里应外合,

    除掉了蠢蠢欲动的魔族。

    “实乃万幸!若是晚个一两年,等魔气蔓延开来,恐怕修真界又是一场浩劫!”

    有修士感慨一番,

    将这一切都归功于运气。

    不远处,一个面容普通的青衣男子正喝着茶,听着众人侃侃而谈,随后起身结账。

    一直等他走出了这座小城,

    回头看了眼自己走过的方向,

    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江明尘离开天玄宗已经过了大半年,期间做了不少事情,不仅从秘境里拿到了那颗能够镇压心魔的宝珠,还意外救了些十方门的修士。

    正如炎曦真人所言,当年鸿云门的宗主鬼迷心窍,

    为了所谓的“利益”,妄图召唤天魔。幸好江明尘将天魔封在体内,

    才阻止了这场滔天劫难。而那些被人坑害,侥幸存活的“祭品”,

    虽然良心未泯,但身心都已是沾染魔性,无法再回归正道,只好自发地驻守在魔渊入口,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如今的十方门。

    江明尘回忆往事,不知不觉间飞进了一片山脉。这里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他和友人曾经到过的地方。

    “之前还说要请他喝酒,一起游历天下。没成想,一晃眼过了这些年。”

    江明尘翻看乾坤戒时,记起里面的酒坛竟是他亲手放进去的,不免一声叹息。

    “江道友?”

    忽然感觉剑气逼近,江明尘立即转身看去,一道流光随之落下,一名剑修模样的青年出现在他的眼前。

    虽然称呼有些疏远,表情也不是那么亲切,但两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喜。

    再次遇到颜舒,江明尘的心境已是不同往日。

    从对方口中,他得知了半年前对付魔族的详细情报。交谈中,颜舒对牧闻野不吝欣赏,十句话里,有五句都是在称赞这个后起之秀。

    原来他那好徒儿已经迈入化神境界,这样的神速发展,让江明尘目瞪口呆,但他仔细一想,倒也能够明白。

    毕竟如颜舒所言,牧闻野混进魔窟后,按照计划,吸食了魔修、魔族的功力,如今修为陡然提升,也算事出有因。

    然而,江明尘却不免喜忧参半。

    原著中的魔族入侵事件就这么烟消云散,固然是好事一桩,但比原先设定更强的男主,却成了一枚隐形炸弹。

    如果他那好徒儿成了新的BOSS,那这个故事估计就是团灭结局。江明尘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可要让他把事情说出来,督促大家一起解决,他又是不愿。

    他的理由是“炎曦真人说牧闻野不死不灭,说了也没用”,但到底为什么不说,只有他心里清楚。

    隐隐动摇的本心,让江明尘不知所措。

    此时面对颜舒,江明尘不能露出异样。好在对方好酒,他可以借酒掩饰。

    乾坤戒里的佳酿入肚,两人便在山谷寻了个地方,原地“搭屋”。

    江明尘随手一挥,床单被褥一应俱全。

    因着醉意,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坐入眠,而是难得躺在了床上。

    昏沉之间,江明尘直觉屋里多了个人,但对方的气息无比熟悉,让他甚为安心。因此,江明尘没有立即惊醒,反而陷入了熏然梦境。

    直到江明尘醒来后,才猛然意识到,那是谁的气息。

    然而,当他惊坐而起时,屋里却空无一人。

    是梦吗?

    江明尘放出神识,检查周围,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残留的气息。这让他心情沉甸,往外走时,也显得心事重重。

    颜舒酒量更好,比江明尘起得更早。

    江明尘一出门,就遇见了刚好收剑的颜舒。

    对方还没有散去的剑意,犹如秋后的凉风,拂面生寒。

    “江兄。”颜舒爽朗一笑,在江明尘回之微笑时,说道:“你徒儿来寻你,怕是有事。”

    闻言,江明尘身体一僵。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从颜舒的房里出来,态度格外恭敬。

    只不过,对方的一声“师尊”,让江明尘有些心慌意乱。

    他放了牧闻野很多鸽子,甚至在对方和魔族缠斗时,也不在现场。

    在对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故意躲避。

    这还算一个好师尊吗?

    牧闻野嘴上这样喊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或许他有时情有可原,但这能解释一切吗?

    “你们师徒好生聊聊,我去洗剑。”

    颜舒见两人相顾无言,借口离开,想将地方留给两人说话。

    江明尘默不作声,目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或许很久以前,他是认可原著的,牧闻野的确与颜舒长相相似。

    但如今到了这一刻,即使两人站在一起,他的眼里也只能容下一个人。

    江明尘愣了一瞬,回神时,牧闻野已是走到他的面前。

    此地再无旁人,牧闻野收起乖巧徒弟的模样,离江明尘仅有半步之遥。

    他的姿态依旧恭敬,只不过,望向江明尘的眼神里,藏着更加深邃的东西。

    对方的双眸就像是一汪清泉,江明尘下意识后退,却还是止住了动作。

    他看似平静地问道:“你何时来的?”

    “昨日师尊饮酒的时候。”牧闻野老实回答。

    然而,江明尘却头皮发麻,莫名感到一丝心虚,仿佛是被捉奸在床一般。

    如此荒谬的感觉,刚一浮现,就被江明尘强行压了下去。

    “原来如此,倒是为师喝酒误事,让你空等一夜。”

    谁知对方没有接话,江明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为师听说你……”

    “师尊,我们进屋说吧。”牧闻野突然开口,打断了江明尘。

    江明尘本想拒绝,但对方此时还算正常,就怕是真有急事,于是衡量一番后,应了下来。

    结果没成想,他刚一进屋,牧闻野就设下禁制。

    “你……”江明尘看向对方。可对方面容平静,只是回望过来的眼神,让江明尘隐隐感到不安。

    “师……”朝江明尘走了一步的牧闻野,看到对方下意识后退,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本能行为不是每次都控制得住,江明尘后悔也来不及了。

    可谁知对方并没有暴怒,也没有异变,只是神情有些哀伤。

    这些年来,不知为何,江明尘越来越见不得牧闻野这样。

    他此时一个脑袋两个大,但还是忍住了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假装自己只是随便走了一步。

    为显真实,他又故意走到藤椅旁边,拉开椅子,对牧闻野说道:“坐下聊。”

    牧闻野“嗯”了一声,也走过去坐下。

    “你的事,为师听说了。这是你的机遇,要好好珍惜,你……”

    话还没有说完,牧闻野便接话道:“弟子志不在此。”

    江明尘:“……”

    一听这话,江明尘一时语塞,刚要开口劝导,就听对方补充道:“匡扶正义,与修为高低无关,而是在乎本心。”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不是他对匕首兄说的话吗?!

    有这么凑巧?居然一字不漏?

    即使江明尘的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但对方明晃晃地脱马甲,还是让他一愣。

    “师尊,弟子听过一个传闻。”牧闻野顾自问道:“有人传言,说师尊与云梦仙君乃是……恋人?”

    “咳咳!”江明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忙否认:“绝无此事!”

    “那师尊抛下弟子,不是为了和他双宿双飞?”

    这一刻,牧闻野望过来的眼神,深幽无比,带着一种晦涩难懂的情绪。

    “你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江明尘一口老血喷出来,但还好他知道轻重,没有主动把颜舒扯进这摊烂事。

    “为师只是出来采药,恰好碰见故人。”

    江明尘真假参半,心里忍不住吐槽:什么叫抛下你?搞得跟出轨一样……

    “是吗?”牧闻野突然站起身,向前顷去。

    两人的距离超过了安全范围,江明尘再一次后仰,却被牧闻野拉住手腕。

    “敢问师尊打算采什么药?弟子无事,或许可以帮忙一二。”

    江明尘试着抽了下手,没有抽动。

    如果牧闻野还是金丹修为,他自然可以轻易脱身,但此时,对方的修为与他不相上下,想要逃跑,就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武力不行,那就只有以理服人了。

    然而,江明尘一对上对方的目光,看见牧闻野眼底的一丝委屈,他就近乎熄火,原本堆在嘴边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罢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在牧闻野的注视下,江明尘终于松了口。

    谁知此话一出,牧闻野眼睛一亮,江明尘顿时后悔不已,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恨不得抽死自己,埋怨自己居然这么容易上当!

    明明对方想什么,要什么,他心知肚明,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心软”下来!

    牧闻野无声无息地撤下禁制,放开了手腕。

    江明尘一溜烟跑了出去,正好撞见颜舒,还来不及招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师尊,等等我。”

    哪料江明尘突然回头,对牧闻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方才问我想采什么药?”

    牧闻野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呆愣片刻,就听见“后悔药”三个字。

    后悔药?

    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笼罩在牧闻野的心头。

    可他还没有缓过神,就又听见江明尘边走边叹气。

    “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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