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址查出来了么?”

    “就是这栋楼,301室。”

    林晰顺着老黑指的方向望过去,还是没有上楼的意思。倒是开始下令了,“萧然没见过龙四吧?让龙四过来盯着这里,今天晚上的动静弄得有点大,回去好好安排一下,我不希望看到陌生人出现在这附近。”林晰说完,转身上车了,“回去。”

    老黑坐在副驾驶位上,偷摸看林晰——完了,林哥疯了,这回是真疯了!

    谁也不知道林晰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萧然离家出走时太子的震怒大家都看在眼里,老黑那时还道钢琴小王子这回不死也得被脱层皮,可没想到,太子爷在这么愤怒的当口,在找人之前,首先考虑到小王子的安全问题。

    为了萧然,古大和战天盟提前悲剧了,滨市大大小小的帮派也无故受了敲打,但是到最后,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太子却巴巴在外面站了半宿,看都没看一眼就要走?太子爷这是领悟到‘强扭的瓜不甜’……所以要放手一把,任小王子追求理想、远走高飞?老黑被自己的脑补惊了个哆嗦,这圣母级别就有点高吧!

    老黑一直偷偷瞄后座上假寐的林晰——林哥是不是被人给换了?这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太子爷’么?

    实际情况,远没有老黑想得那么纠结。

    今天萧然离家出走这件事,给林晰的触动很大。他不否认从自己第一眼见到萧然的那刻起,他就对萧然动了心思,林晰永远也忘不了他们俩第一次面对面、对视的那个瞬间……那么干净、那么纯,似乎也就是在同一个瞬间,林晰产生了一种很莫名其妙、没有由来的执念,非常强烈。什么‘一见钟情’说起来太文艺,但你若硬要那么理解大概也是一回事,反正,那一眼之后,林晰就已经自主把萧然打上自己的标签——志在必得,擅动者死!

    然后,林晰就对萧然使出一个一个小手腕,成功的让萧然对他放下戒心,成功的把人理直气壮吃下去,也很成功的在萧然心中树立起可畏、又无所不能的强大存在。林晰一直以为他对萧然尽在掌握,从身心到感情。不过今天的事,让林晰见识到事物的两面性,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萧然也对他产生了难以估计的影响,这种影响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林晰认知的范畴。

    刚刚在林萧然的楼下,林晰只是借此来测试萧然在自己心里究竟到了一种怎样的地位。他必须知道萧然究竟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到自己的理性和判断。林晰就那样看着这栋小楼,克制自己想见他的欲望,克制自己想立即绑人回来的冲动——过程并不轻松,且难度超出了他的估计。甚至一度林晰很认真的考虑,自己会不会真的某一天做出把人锁入城堡深处就此不见天日的决定——一种愚蠢、危险、且饮鸩止渴的想法。

    结论?

    没有结论。

    或者说,当他站在这里,当他会让自己认真思考这类问题的时候,林晰就已经不再需要结论了。

    所以,林晰回来了。

    后半宿,龙虾忙着善后,老黑忙着布置人手,俩人共同忙一件事——确保萧然少爷的安全,确保萧然少爷活蹦乱跳、心情舒畅离家出走的同时,身边不会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人物,打扰到少爷逃家的欢畅。

    然后,查夜哼着小曲也回来了,忙了一宿没睡,但是心情很好,尤其昨晚亲手折了‘古大的右手’,心里那个得意啊。他回来主要是看热闹的,听说钢琴小王子跑了?啧啧,不管成不成功,至少勇气可嘉啊!

    不过在得知事件的最新进展之后……

    “你说林哥这是什么意思?”

    查夜这个超级无间道也猜不到林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要是知道我也成太子爷了。”这是永远吐槽的老黑。

    “林哥这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这是永远不着调的龙虾。

    “我相信林哥有更大阴谋!”这是永远阴谋论的查夜。

    “昨天玩的开心吧,听说你把‘古大的右手’给折了?”这是永远神出鬼没的林晰。

    聊八卦的三个人急忙站起来,查夜很狗腿的陪笑,“哪里哪里。只是小小的出了一口陈年恶气。”查夜有点心里没底,不知道林哥会不会嫌他昨天出手太过,可是他跟‘右手’的恩怨历史很悠久了……嗯,古大的‘左右互搏’在道上也是很有名的。

    等林晰坐下之后,众人也随之落座。

    “那就一鼓作气吧,我没耐心陪他玩了。”林晰摆摆手,把收拾战天盟的工作彻底交给查夜。然后转向老黑,“回头查查昨夜滨市里有没有动刀、卖粉、寻死寻活的事发生,把那些不听话的拉出来祭旗。”太子爷高高在上,对于更多的人属于山高皇帝远级别的,所以,昨天肯定有人阳奉阴违,不过林晰不打算在这方面玩以德服人的把戏,威严都用血和实力证明的。

    林晰三两句话决定了社会上一批渣的生死,然后,扫视了一眼桌上的各色早点,把萧然一贯喜欢的鳄梨三明治拿起来,咬了一口。

    “林哥……”

    太子爷绝对不正常。

    第13章

    逃家的生活

    …

    茴香里的生活,很……不同。

    这里的环境与萧然过去二十年成长的地方,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拥挤、嘈杂、忙忙碌碌。

    在梧桐路上,萧然从来没见过有人打着赤膊走来走去。也难以想象一个母亲会在大街上就连推带搡地教训起不听话的儿子。梧桐路上永远没有扎堆纳凉的大爷大妈,也没有来去路上冲你打招呼的街坊邻居,那里总是冷清的,安静的,干净的,唯一喧闹来自树上的蝉鸣。

    如今,萧然到了茴香里,明明同在一个城市,可萧然仿佛觉得自己得开始学习‘入乡随俗’。

    好吧,他可以不介意穿二十块从超市买来的大背心,也可以不介意坐在马路边的早点摊,吃不干不净不算美味的小笼包,甚至不介意楼前楼后永远有那么多闲人,人前背后的偷偷打量自己,嘀咕自己……他爱父母留在这儿的家,但也不会违心的说他钟爱这里的一切,实事求是的讲,萧然对这里的嘈杂不太适应,但是可以忍受。

    萧然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依然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可监视的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林晰让老黑负责萧然的安全,虽说不用老黑7x24小时亲自盯,那也得时不时来看看吧?老黑熬了一宿,从茴香里回来后直奔二楼小休息厅,一推门,正好看到查夜瘫在里面,大头朝下趴在沙发上,造型摆的跟入室谋杀现场的尸体一样。这个星期他们每个人都在忙,查夜负责带人彻底把古大的战天盟给端了,看这样大概是累得够呛。

    “怎么不回屋睡?”老黑问旁边的保镖,都睡成死狗了,拖也能拖回屋啊。

    “我还等着听八卦呢……”查夜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

    “说梦话呢这是?”老黑弯腰看他。

    “没有。”查夜爬起来,捋捋头发,不看那皱巴巴的衬衫,转眼又是一副带头大哥的气派,“你们都不在,我正闲的满眼冒星星……哎,跟我说说,你们怎么都撤了?那钢琴小王子终于被林哥一怒之下沉江喂鱼了?”

    啪——

    老黑照查夜后脑勺打了一巴掌,“被林哥听见,保准儿下一个沉江喂鱼的就是你!”

    查夜立刻来了精神,他这几天一直在应对战天盟,对林萧然这边的发展状况极其不明。如今听老黑的口气……“就是说,该抱大腿就继续抱大腿?”

    老黑是给查夜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俩人心照不宣。

    一旦确认林萧然的正宫地位不可撼动之后,查夜自然产生了另一个问题:“那小王子现在人呢?”

    如今他们所有人,包括林哥,全都从梧桐路上撤回来了。按照老黑刚刚的语气,林萧然肯定也应该被带回来了。可查夜没发现依山公馆有小王子入住的痕迹。不过依山公馆很大,上个世纪初德国佬建的,欧式城堡,旁边还有杂七杂八好几栋附属建筑,多塞进百八十人都看不出来,查夜忽然想起道上一直传太子有个后宫来着……

    查夜正在脑补,这边老黑已经给出正确答案了,“还住南城那边的破房子里呢。”大热的天,那处老房子压根没空调,也不知道那位少爷是怎么受住的。

    “啊?”查夜吓一跳。感情那一晚上他们全白折腾了?

    “你是没看到,萧然少爷在那小区里一走,简直就跟凤凰进鸡窝一样不搭。”气质相貌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老黑也说不上林萧然到底跟旁人有什么不同,反正他一从院子里经过,明明身上一样穿超市里的便宜货,可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也不怪那些纳凉的大爷大妈都人前背后的嘀咕人。看样子,再熟悉一周,就有人要跳出来保媒拉纤了。

    查夜一琢磨,不对劲儿啊!林萧然好不容易逃出来,他怎么不跑啊?

    从龙虾那里得知的情况,林萧然手头上已经有了英皇、汉诺威和维也纳三家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是他上大学之前申请的,学院各有优点,萧然一直没定下来,林莫间当时就操作了一下,那三个学院都保留了林萧然四年之内随时入学的资格。又因为萧然每年都要去维也纳听音乐会,所以他护照上有奥地利的三年期多次往返的旅游签证。林夫人因为工作的关系每年都会出席巴黎时装周和米兰时装周,顺手给萧然也办了法国和意大利的多次往返的商务签证。也就是说,林萧然是属于那种只要拿钱就马上可以上飞机出国的自由行人士。

    别跟查夜说什么买不到机票,谁不知道公务舱和头等舱常年都是坐不满的,更别说萧然有太多的目的地可以选择,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拿着护照和钱包到机场,半个钟头之内就能登上任何一架飞向欧洲的飞机。现在林哥一直派人看在那里也没见抓人,明显这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就等钢琴小王子主动出击呢。可是林萧然怎么不动呢?

    难道……

    那钢琴小王子根本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那还真说不定!

    从他爸妈的遗传基因考虑,能白手起家置下那么大份产业的人……俗话说,虎父无犬子……

    老黑很舒心的看着查夜越来越倾向阴谋论,心里暗爽,好!这样他们,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青仁堂高手,就全都被林萧然涮过一次了!

    要说聪明人,或者说心机深沉的人总会把很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萧然那天意外掉了手机,弄得林晰发了好大的火,就认定是萧然心思不纯、心机很深事先计划好的,什么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连美人计、连环计都想到了……恨不得兵法三十六计全联系一个遍。可是后来,随着事态一点点发展,林晰渐渐从生气转为愕然,从愕然转为无奈……

    你说,萧然出逃在外,明明知道林晰那伙黑社会神通广大连警察都买的通,他一个人跑出去怎么就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呢?好似只要他出了梧桐路,林晰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似的!

    出门买东西,刷卡、提现从来都不背着,买了个笔记本电脑还好,去家电城买个新冰箱还要人送货上门,刷刷刷大名一签,地址留的那叫一不含糊。要不是买空调得等排队装,萧然放弃了,老黑保证就算自己派手下混进去当安装工人,萧然少爷都不带怀疑人家身份的。

    这一星期,林萧然的生活非常有规律,白天去公立图书馆,里面有沙发、有空调、有网络、有书看,然后市图对面就有一家小有名气的港式茶楼,食物精细、绿色无公害,少爷天天在那消费,还跟人家定好外卖,给他定时送绿豆汤、酸梅汤什么的到图书馆休息室。

    晚上,人家少爷雷打不动去音乐厅看演出。到目前为止,萧然一共离家出走七天八夜,已经听了两场交响乐,一场日本民间乐团的演出,两场意大利歌剧和一场歌舞剧《大河之恋》。老黑忽然对萧然有一种——怪不得逃家,真是想怎样就怎样,这孩子自个在外面玩得真开心啊——的理解。

    林晰派人盯萧然本来有两个意思,一是盯梢行踪,二是保护萧然人身安全。如今蹲守的弟兄负责第二点就行了。行踪还用派人盯?只要天天从银行拿对账单就能把萧然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了。

    至于说萧然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还不走……

    老黑看查夜纠结够了之后,给出答案:“后天,九月三号是林莫间夫妇空难的纪念日。”

    扫墓!

    郁闷,查夜觉得自己半天白纠结了。不过扫墓这件事也从侧面说明林萧然恐怕真的有长期生活在欧洲的打算。可惜,棋差太多招,关于太子和萧然少爷之间的较量,查夜已经没法说什么了。

    关于林莫间夫妇的扫墓可能,是林晰的推论,要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萧然迟迟不走。

    推论是正确的。

    九月三号那天,早报上娱乐版头条就是纪念音乐教父林莫间的报道,下面一大堆明星的怀念留言,还有纪念慈善会在晚上某某宴会厅举办等等。而萧然一早上就出门了,到龙关山公共墓地,捧着一束小白雏菊放在父母的墓前。

    爸妈,我要离开这里了……恐怕最近几年都不会回来。

    有些人……我惹不起只好躲开,虽然舍不得家,舍不得你们,但我不想再被……

    他们再过分想必也不会把家给拆了,起码邻居们就会制止的。对不起,妈,可惜了你亲手做的那些抱枕,也许会被他们糟蹋。

    希望等我学成归国的那一天,他们已经被警察抓进牢里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

    嗯……

    我……很孤单……

    萧然强忍着眼里的酸意,默默把这句埋在心里,没跟父母说。

    我会想念你们的……祝我一路顺风吧。

    萧然弯腰在冰冷的墓碑上亲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晰面无表情的站在龙关山的另一边,把手里的望远镜扔给老黑,冷冰冰的开口,“收网。”

    林萧然回到南城那间老公寓,房间早在昨天就被他打扫好了,萧然回到那里,把早就备好的遮尘布一一盖好,仔细关好门窗,拉上窗帘,检查煤电,最后把父母年轻时代的合照放入行李包——就是萧然离家出走时背的书包,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内裤,只有钱包和护照。

    萧然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触目一片遮尘白布的房间,轻吐一口气,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萧然甩了一下头,毅然转身,开门……不禁倒退一步。

    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林晰就站在门口。

    第14章

    老巢

    …

    门开了,林晰一步一步走进来,萧然一步一步踉跄后退,待俩人完全进屋之后,林晰反手关上门,咔嗒一声把门反锁上了。

    ——瘦了。

    ——哭过。

    ——身上穿的这是什么破烂货?

    林晰看着萧然,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埋在眼睛里,太沉太深的感情,全都掩盖在犀利尖锐的眸光下,别说萧然看不出来,便是他能看出来,他现在都不敢抬头看……那眼光扎在皮肤上都隐隐作痛,很危险。

    “萧然,你让我等了三周零一天。”

    萧然:“……”

    “我说过,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乖乖的,听我话。”

    萧然:“……”

    “我还说过,做错了事,要罚。”

    萧然:“……”

    不是不想说两句软话,可现在萧然整个人都已经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上下,包括舌头都是僵的。

    嘶啦——

    萧然身上二十块钱一件的超市大背心被林晰一把撕成两半,萧然连惊叫都发不出声,只是张大口一下一下的喘着气,挣扎、逃跑什么的全忘了——就算挣扎也是徒劳的——接着,身上的背包被林晰一把扔到地上,然后林晰直接把人拎起来,三步跨进里屋,用脚带上门,那个被撕破的背心被林晰甩了两把扭成绳状,下一秒,萧然的手就被牢牢的绑在床头。

    “我……我……”这个阵势把萧然吓得嘴唇直抖,求饶的话勉强含糊的刚发出两个音,身上已经被剥了个精光。白玉一样的身子横在绛茶色的床单上,阳光透过窗帘上的镂空花纹斑斑点点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诱人。

    萧然忍不住蜷起身体,经过与林晰共住的三星期,他很清楚被剥了衣服之后通常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对接下来的身体侵犯,萧然有种朦胧的惧怕,他很明了自己是逃出来的,也很清楚林晰在那种事上一向很强势,自己又骗了他……

    萧然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说话,一抬头看向林晰,吓得他肝胆俱裂——他看到林晰站在床边,从腰间抽出一条乌黑乌黑的鞭子。

    “我……我……对,对不起……”吭吭巴巴的喃喃,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乌黑黑的东西,“晰……晰……”

    林晰依然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淡,“从你逃家的周四算起,一天一鞭,包括今天,一共是十鞭。”

    萧然满眼惊惧。

    不容萧然求饶,林晰手里的皮鞭直直朝他后背挥过去……

    纵横交错的红痕遍布萧然的前胸后背,胸前的两点红豆不知道是不是林晰故意的,也被鞭尾扫到,红得越发娇嫩,配上萧然疼的被咬得发白的嘴唇和小脸上的斑斑泪痕,林晰扔下鞭子,开始一颗一颗解衬衫的扣子,动作不快,但是意境十足。

    “不……”

    身上火辣辣了的疼已经顾不得了,林晰现在的行为明目张胆的预示了接下来萧然要面临的事。那眼神让萧然胆颤,死命的往床另一侧躲,奈何手被绑着,雪白的配上道道红痕的身子蜷在绛茶色床单上,不能怪林晰太禽兽,但凡功能正常的见了都得饿虎扑食。林晰等这一刻很久了,扯开衣物,直直压上来了,封住萧然的唇舌,一时间整个房间全剩旖旎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

    林晰开始直捣中宫,这时房间里除了喘息才夹杂了别的声音,随着每一次撞击,林晰低沉的声音都带着股狠劲儿,“你倒是能跑……敢在我眼皮底下做计划……我让你翻出天去……”

    萧然带着哭腔的挣扎声时断时续的求饶,“呜呜……晰……”

    “叫我也没用!”林晰没有饶过他,平日萧然这么叫的时候,林晰多少会心软,可现在心火还在烧着呢,又狠撞了两下,“……别说欧洲,你就是跑到南极我都照样能把你揪回来……”

    “嗯唔……疼……呜呜……”

    “不疼怕你没记性……”林晰咬着萧然的红豆,身体重重向前一挺,满意的感觉到萧然往自己怀里一弹,身后包裹自己那处的柔软紧紧一吸,直让林晰忍不住打个冷颤。在这方面,就算阅人无数的林晰也会情不自禁觉得奇怪,明显生涩的萧然的每一处反应都是那么合他心意,即使单纯从感觉论,也再没人比萧然更让他心醉了。

    老区的房子也许有这般不好那般不好,但有一点大家不得不承认,那个时代盖房子没有豆腐渣工程,老房子除了结实、就是隔音,搁着现在,怎么也得有点声音传出来。龙虾站在楼下靠着车子,听不到声音很正常,可是老黑就站在房门外面,也没听到什么。

    老黑从上午站到下午,从下午站到天黑,一面心里正佩服林哥的能力的同时,一面担心钢琴小王子的小身板能不能撑得住。这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林晰穿戴整齐站在客厅里,吩咐,“拿条毯子上来。”

    老黑火速把后备箱里的毛毯拿上来,然后主动收拾了客厅里的一地狼籍,再一转身,看见林哥把人裹了毯子从卧室里抱出来了。脸埋在林哥身上看不到,反正露在外面的小腿上都是吻痕斑斑,再考虑一下俩人关起门来的时间和林哥身上恢复的人味儿,钢琴小王子肯定是被狠狠疼爱过了。

    林晰抱人上车之后,直接吩咐,“回依山。”

    龙虾占尽地利直接躲进了副驾驶,老黑不得已只能坐林晰对面,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他也就是刚刚关门的时候不慎瞄到一眼钢琴小王子的那痕迹斑斑的胸口,就被林哥一顿冷刀子射过来。现在脖子还发凉呢。

    车子直接回到依山公馆,萧然还在昏迷中就被林晰带入依山公馆的一级禁区——太子爷的卧房,太子爷的床上。

    然后清洗、上药,量体温……

    萧然在昏睡,林晰说是拿冰袋,结果一进卧房就再没出来。剩下那几个不幸卷入此事件的、在黑道跺一脚抖三抖的大老爷们排一排,在客厅听琴大医师怒火高涨的骂人……

    老黑: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次萧然烧得凶猛,体温三十八度八,明明身上的伤处做了及时处理,却依然抵不住来势汹汹的高烧。琴姨也说不上来原因。按理来说,伤处她全看到了,鞭痕看着红艳艳的吓人,其实没有破皮的地方,身后那处也细细上过药了,是比第一次伤得重,但也不会伤得很夸张。没道理会烧得这么严重,而且久烧不退。

    林晰心知肚明。

    先是他出现的时机,在萧然对希望抱着最光明念头的时候,他的出现亲手击碎了光明。本来萧然就已经连惊、带吓、带绝望的,紧接着又遭遇一顿鞭打,外加几轮激烈的情事。虽然萧然的出逃早就在林晰的掌控之下,可林晰心里不免憋了许久的暗火,一开始的时候折腾是有点狠,哪怕萧然在他怀里颤抖着哭求都没让林晰的力道缓缓,只是后来萧然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子越来越软,林晰的动作才不知不觉温柔下来,即使这样,最后萧然也是在情事中直接昏在他怀里,不发烧就怪了。这场大病,恐怕除了身体上的原因,更多的是心理。

    但要说一场高烧就可以让萧然逃避现实中的一切也不可能。萧然看着身形单薄,体质好着呢,从小到大都没灾没病的,一场发烧就能把人烧垮了?何况,林晰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全天24小时监护,可以请到最好的营养师调配餐饮,区区一场发烧还能把人怎么样不成?

    于是,断断续续烧了三天四宿,萧然的体温最终还是稳定下来了。

    萧然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酸的,大病一场躺得太久。此时正是清晨,房间里遥遥的一侧的落地窗半开着,外面的风吹得纱帘直飘。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下雨,萧然分明的闻到了一股清香的泥土味,还有窗口唧唧喳喳的欢快鸟鸣声。空气不热不燥很是舒服。轻轻在被子里蹭蹭,柔软的棉布让萧然感觉很舒服,身体提不起劲儿有点无处着力,但半梦半醒的,萧然又觉得自己仿佛悬空在云朵里。

    在被子里赖了一会儿,萧然从睡梦中更清醒几分,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清自己睡的是雕花四柱床,透过纱幔看到棚顶上的西方油画彩绘,壁角线上的石膏雕纹,一切一切都那么陌生。萧然眨眨眼,有些搞不懂今夕何夕的感觉。

    萧然习惯性的踢踢被子,却不小心踹到什么,扭过头,林晰睡在他身边——萧然看了一眼就转回来了,没当回事,毕竟这一个月他天天与林晰同床共枕,都习惯旁边有这个人了……呃,萧然慢半拍忽然身子一抖,这才回过味想起了这几天的波折,想起了那天林晰的忽然出现,还有……心头攥紧的同时,还没待萧然开始有动作,林晰这时也醒了,眼没睁就伸手过来,把人捞进怀里,亲亲额头,“呃,不热了……”不烧了?林晰一个激灵,马上清醒。

    望着那双再没睡意的眼睛,萧然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警醒着,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后瑟缩,却被林晰牢牢的困在原地。“乖,让我看看。”林晰摸摸萧然的额头,又探探他的脉搏,嗯,果然不再跳那么快。林晰满意的亲了萧然一下。“你先别起,我叫医生来,这两天按照营养师订的食谱吃饭,不许再把肉挑出去……下巴都尖了。”林晰临起身前捏捏萧然的脸颊,大病一场,确实瘦了很多。

    萧然缩在被子里没敢动,看着林晰披着晨褛离开的背影,萧然心里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惴惴,刚刚林晰的态度好像从前,可是萧然没忘自己是逃跑后被抓回来的,也没忘当时林晰猛然出现在门口时那种眼神,还有那顿鞭打,更没忘林晰把自己绑在床头……那一下下发了狠的撞击让萧然想起来都忍不住害怕战栗……可是今天早上看林晰的态度,好像那些经历都是他做梦的一样。

    医生很快就来了,很快检查完毕,开了一个让萧然多喝水,注意运动,营养配餐、小心着凉的病后保养处方就带着助手离开了。然后营养师到了,很仔细的询问了萧然的饮食习惯,开出了一日三餐的食谱,既顾及到病人的口味喜好,又不会惹怒雇主。

    这么一直折腾到萧然在床上吃过早餐,吃过午餐,睡过午觉,等下午的时候,才终于获得准许,可以起床了。萧然想去洗澡,可惜病后的四肢无力让萧然刚下床迈出第一步就险些跪坐在地上,尽管林晰当时并不在场,但第二天,萧然身边多了位高壮的男性护理员,还有一位中医按摩师……

    如果说萧然之前在林宅的时候,过的是少爷的生活,有厨师、有保镖、有仆人围着他转,那么现在过得就是王子一样的生活,住在城堡里,除了厨师、保镖、佣人全天候的围着他一个人伺候之外,还有营养师、按摩师和健身教练。

    吃一顿饭先后有八个人伺候,去院子里散步还带提前清场的,萧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清场法,反正当营养师建议早上出去散步之后,萧然身边的保镖立刻消失了俩个,过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人安排了既定路线陪萧然在外面散步。当然,沿路的景色都不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看就是专业园艺师打理的,左边一片玫瑰园,右边一个喷水池,左边一个洋亭花伞,右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一会儿曲径通幽,一会儿豁然开朗,反正挑不出什么毛病,就品味来看,一点不像黑社会流氓团伙的老巢。

    这地方很大,萧然举目四扫,找不到一点方位参考物,一路走了十几分钟,别说公路没看到,连汽车轰鸣和喇叭声都听不见一个。萧然猜想自己一定是在一处宅院深处里转,是很大很大的那种庄园型宅子。萧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像这种庄园类的别墅他也曾经跟父母拜访过几家,这种宅子有树林、有草地、有花圃、有喷泉他一点不奇怪,可这里,这里怎么还有湖呢?不是架一座小桥就能跨过去的池塘那种,真的是湖,早上薄雾之下甚至连对岸都看不真切的那种湖——他到底被带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第15章

    家规第二条

    …

    “别没事儿往湖边跑,这几天下雨,那里水汽重,你发烧才刚好。”晚饭时分,大约有人跟林晰汇报了萧然这几天的活动状况,林晰如此开口嘱咐,然后示意佣人把新鲜的甲鱼汤端给萧然一盅,“赶快趁热喝了。”

    这东西驱寒滋补,林晰特意吩咐厨房给萧然弄的。至于顺道沾了太子爷的贴心关怀、正捧着汤碗咕噜咕噜灌的某些闲杂人等,林晰懒得理他们。

    萧然接过煲盅,轻道一声谢。如履薄冰过了这几天,见林晰对他的态度确实一如往常,萧然渐渐也不再那么草木皆兵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生病的缘故,林晰做那事的时候温柔了许多,也许,这就叫‘有对比、于是有差距。’林晰这几日的温柔手法让萧然渐渐对他做的那事少了抵制心里,虽说不至于迎合,起码心里是那道坎低了不少。

    也许这就是林晰的目的。

    从一开始完全不被萧然身心接受的强迫交欢行为,到短短一周之内让萧然的身体习惯接受,到让他适应欢愉,到如今萧然对林晰的温柔手法都开始心怀感激了。

    萧然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身心历程的变化,因为他现在正忙着努力遗忘那段噩梦般的经历,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性子往好的说,可以夸他能屈能伸,识时务,或者更深一点还能说忍辱负重什么的;但往现实点说,便是鸵鸟心态了!

    但并不奇怪,对么?

    萧然是他父母的老来子,说从小到大一路被娇养过来的一点也不为过。他没受过风雨,也没经历过挫折,简直就是长在温室花房里一株珍贵花草,哪里见识过林晰这等丛林法则下的弱肉强食?其实这次偷跑的失败,带给萧然心理上的震慑远比什么鞭子之类的更让他无形屈服——直到现在他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林晰会神通广大的找到自己,林晰的多智近妖,无所不能的形象像一把看不见得锁链给萧然吓住了。就像那个故事里讲的:工作人员在鲨鱼与美味的金枪鱼之间隔了一层玻璃,当鲨鱼每每撞得头破血流而吃不到金枪鱼之后就慢慢放弃了。后来哪怕他们之间的玻璃撤走了,那鲨鱼也再没敢越界。这实验虽然针对的是畜生,道理却放之四海而皆准。

    林晰没有在找到萧然之初就立即进去抓人,就是要在最后关头,让飘得高高的萧然狠狠地摔个头破血流,为的就是一教训深刻——他成功了!就算林晰日后再给萧然一次偷跑的机会,保证萧然都不再敢跑的。太子爷用的这叫‘丛林法则’的残酷手法,萧然这辈子别想琢磨透了,他以往的人生太单纯,经历也太简单,到如今握在林晰手里就更没机会接触到了,反正林晰绝对不会让他的钢琴小王子沾染上那些心机与残酷。

    萧然把自己不能再偷跑归结为很客观的几个原因。

    一,没有适当的藏身之地,连香港的那处宅子的钥匙都被没收了;二,他的护照也被没收了。

    或者更现实的理由:如今他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萧然用勺子心不在焉的搅和煲盅里的汤,很明显,他现在再也没可能偷跑到国外了。就算跑到欧洲也难保不被林晰抓回来,那天林晰亲口那样警告过。如果一旦失败……萧然想都不敢再想了,那日失败的痛足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让萧然惊恐不安。

    所以,如果他已经不能出国了,萧然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得考虑一下……

    萧然心里在想别的事情,魂游不知道哪儿去了,林晰看他低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误会是自己刚刚下的禁令造成的,忍不住叹气,不就是一个破湖么?不让去,还闹上别扭了!林晰放下筷子,用餐巾抹抹嘴,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萧然较真儿,于是承诺,“好了,等过几天天晴,你愿意去,我就带你去划船,咱们到湖里钓鱼。”

    旁边正啃甲鱼裙边的查夜,忍不住翻了翻眼睛。

    龙虾一声不吭,闷头一个劲儿的灌王八汤。

    萧然回过神,“啊?湖里还有鱼?”

    “放养的鱼苗,德叔养的锦鲤。”

    锦鲤?

    萧然往德叔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开口,“那是用来观赏的吧。”

    林晰想了一下,“嗯……吃起来味道也还成。”

    德叔身上笼罩了一层杀气……

    老黑都快把头低到汤盅里面了。

    萧然一想象林晰被德叔追着撵的狼狈场景,眉眼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了。

    林晰看着萧然一闪而逝的笑容,低声清清喉咙,“别搅了,快点喝汤,再过一会就凉了。”

    “哦。”萧然低头搅搅煲盅里的汤水,舀了一勺子,还没等往嘴里送,梆啷一声勺子扔下了,连人带椅子往后闪了一下。

    “怎么了?”林晰皱眉。

    萧然看看林晰,看看餐桌上面露意外的德叔他们,还有更多站着的佣人,尴尬的满脸通红,立刻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我很抱歉。”

    “到底怎么了?”林晰叫人把汤盅拿过来,自己用勺子一搅,结果搅出来半只王八爪子,黑乎乎的,上面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尖尖的指甲,林晰当场脸黑一半。

    “撤了,再换一盅。”

    “我不喝了。”萧然摇头,轻声拒绝。

    林晰脸色更黑,他知道就得是这个结果!

    很早以前林晰就发现,萧然吃东西挑嘴很大程度源于食物的卖相。比如他喜欢吃瓜果胜于蔬菜,喜欢吃蔬菜胜于肉品,都是按着食物外观、颜色、模样来的。如果这甲鱼汤在萧然心中的形象仅限奶白色的浓汤上面漂着点嫩绿香菜叶的样子,他也就接受了。如今从里边捞出半只黑乎乎的爪子,还带着指甲,萧然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口这么‘恶心’的东西。

    这都是他爹妈从小给惯出来的毛病!

    林晰一肚子不畅快,决定今天就把盛汤的下人赶到爪哇国去当清洁工。

    林萧然这几天一直想重提回学校上学的事——既然出国已经没了指望。

    萧然的成绩好,可能还有点林莫间的影响力在里头,大二那年他本硕连读的申请就被通过了,这次加修了暑期课程,如果萧然没有办休学的话,开学他会直升硕士班。从时间上看,尽管学院的正式开学已经快两周了,可硕士班是九月底才开始正式上课,如果萧然想要恢复上学的话,加上办手续的时间,现在提出申请,应该还来得及。

    可对萧然来说,首要过的一关不是学校那边,而是林晰。休学这件事连着自己的出逃事件,就算林晰没提过,萧然也知道这个话题是雷区,不能轻易踩。可话又说回来,他目前被整日困在这里,身前身后一堆人,看似王子一般锦衣玉食,可萧然更多的觉得自己像那种被人包养的……他在这里的无所事事,似乎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待林晰每晚的‘临幸’。

    萧然从小到大,一路被人夸过来了,虽说他对工作,金钱什么没有太深概念,但人家也是有理想,有才华、有家世、有骄傲的‘四有青年’,对未来的憧憬,不说出人头地吧,怎么也得对得起父母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期待,结果……他现在的生活算什么?就算萧然是个软绵的性子,胆子也不大,可他觉得自己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像这样天天被另一个男人压在床上……萧然心里真的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一点都不闹委屈?

    失去目标的生活让萧然心底焦躁,一烦就容易心不在焉,别的时候倒好说,如果在床上还心不在焉,那就不得不吃苦受罪。林晰今晚一反之前几天的温和手法,发狠连要了萧然三次,硬生生的把人又逼哭了才算罢手。可是别以为哭了,求饶了,这件事就算完了!

    “刚刚在想什么?”

    “没有……”

    “没有?你这两天都一直恍恍惚惚的,在烦恼什么?”

    萧然:“……”

    “提出你的要求,我不能保证一定会答应,但我可以保证绝不生气——这就算日后相处的规则之二吧。”

    萧然犹豫了许久,久到林晰觉得自己等的快睡着了,才听到萧然那边轻声要求,“我想去上学。”

    意料之中。

    林晰故意冷声,“休学手续是你自己办的吧?”

    萧然浑身一颤,声音有点抖,可还在坚持,“我想回学校。”

    林晰无意在这个问题上跟萧然执拗。他本来也没指望萧然能习惯老实在家呆着。

    “我没说不准。”林晰翻身压上来,盯着萧然精致的眉眼,“但是如果我答应,对我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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