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用想也知道是顾放之在捣鬼。裴辛皱着眉回68头看向顾放之,却见这活爹正68扬着眉,手掌掩着自己下半张脸,一脸趣味的笑,正68上下打68量着自己的身体。

    裴辛:“……”

    在军营里他没少被人看,艰苦的时候也和军士同浴过,但被耍流氓确实还是第一次。

    他黑着脸,抬手遮住自己的身体:“顾放之!”

    杨禄海也吓了一跳,一边快步靠近一边摇着花手、试图用花手阻挡顾放之的视线:“顾郎!顾郎非礼勿视!”

    顾放之的好68奇心得到了满足,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就看一眼,陛下身材确实不错哈,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

    而且他也确实没看错。裴辛身上确实有疤。

    浅红色的疤,撕裂状,从后68腰一直蔓延到裤腰深处的皮肤,看起来就疼得慌。

    裴辛:“…………”

    到底哪来的流氓?

    他开始怀疑自己让顾放之进宫守夜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赶在杨禄海靠近过来之前,顾放之再次回68档。

    这次他遵纪守法,还没等裴辛去脱衣服就已经垂下了眼不去看。

    不过这样一来顾放之自然也没见到裴辛在翻他白眼。

    -

    裴辛泡过药浴后68,便准备歇息了。

    待他躺在龙床上后68,顾放之也躺在了小榻上。

    汤婆子已经准备好68了,被窝里暖洋洋的。

    顾放之伸了个懒腰,在昏黄的烛火中68对裴辛道:“陛下。”

    裴辛的声音从层层金纱中68传来:“嗯。”

    应了一声后68,裴辛又道:“你68好68好68睡觉。”

    顾放之:“?”

    不好68好68睡觉还能干嘛?难不成68大半夜的起来跳舞?

    但裴辛的话还没说完。

    他蹦豆似的叮嘱顾放之:“盖好68被子。”

    “头发擦干。”

    “别听外面的声音。”

    “窗户关好68。”

    “若觉得灯火太亮,朕这里有眼罩。”

    总之就是把御医告诉他的话全都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顾放之。

    裴辛比谁都希望顾放之能睡个好68觉——这样一来他也终于能睡个完整的觉。

    而顾放之:“……?”

    难道他今天是第一次睡觉吗?还用人教?

    之前也不知道裴辛这么爱操心啊?

    好68在裴辛絮叨了一会就安静了。

    顾放之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可能睡不着,但搂着汤婆子暖洋洋的,杨禄海又点68了好68闻安神的檀香,顾放之竟比往常还快的困了。

    他存了今天睡前的最后68一个档,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而内殿的裴辛:“……”

    他光想着要稳住顾放之,让他这一夜安静点68,别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却忘了自己难以入睡。

    平常在外守夜的都是杨禄海,杨禄海睡着的时候,呼吸绵长而沉。

    他已经习惯了杨禄海呼吸的声音,如68今那声音却变成68了顾放之的。

    轻轻浅浅,不注意去听的话几乎听不到,像是轻巧的猫爪踩过厚厚的白雪。

    裴辛反而不适应。

    不过他这两天也是被顾放之折腾狠了,望着床顶发呆,渐渐地也就困了。

    他警惕地再看一眼顾放之,确认了他睡得正68熟,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后68,放心闭眼睡去。

    然后68他做噩梦了。

    裴辛憋屈到在梦里狂踢墙。

    -

    顾放之是被裴辛那边传来的声音吵醒的。

    断断续续的,暗藏痛苦的低沉的呻吟声。声音不大,却不容人忽视。

    烛火比睡前更暗了,只68剩下最后68一丝光亮,摇曳地燃烧着。

    借着这样的烛光,顾放之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朝裴辛那边看去。

    层层金帐中68,裴辛背对着他躺着,整个人弓起来,看着就觉得难受。

    顾放之想到嬷嬷的叮嘱:如68果裴辛噩梦,不要叫他。

    可……

    难道就任由裴辛这么痛苦下去?

    十七岁的青少年,父母和哥哥都不在了,夜夜噩梦缠身,连个能拍他背的人都没有。

    听着裴辛那边传来的声音,再看他那么大一只68却还把自己团成68一团的样子,顾放之突然觉得裴辛有点68可怜。

    顾放之叹了口气68,掀开被子,蹬上长靴,下了床。

    被窝内温暖如68春,被窝外凛冬将至。

    顾放之打68了个哆嗦,抱着手臂朝裴辛那边走。

    他来到裴辛龙床前,先68存了个档,试探性地轻声叫他:“陛下?陛下?”

    裴辛魇得厉害,对顾放之的呼唤没有做出半点68反应。

    顾放之伸手,朝着裴辛肩膀伸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裴辛肩膀的那一瞬间,裴辛猛地有了动作。

    一只68冰冷的手带着足矣碎骨的力68道攥住顾放之的手腕,猛地一个用力68,顾放之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下一瞬,他被裴辛压在身下,另一只68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怪不得嬷嬷说不要在裴辛梦魇的时候去叫他呢。

    露头就秒这谁遭得住啊?

    顾放之老实了。他感觉到压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68手越来越用力68,仿佛下一秒就要置他于死地,顾放之不敢再耽搁,连忙想要读档回68到之前的时间里。

    可他的手指才刚动了一下,裴辛却猛地皱起眉。

    掐在顾放之脖子上的那只68手飞快地移开,改为按住顾放之的手腕,像是生怕他再有什么动作。

    这样一来,顾放之整个儿被裴辛笼罩在了身下。

    裴辛看起来仍然没有清醒过来,一双浓黑的眸带着沉沉的杀意盯着顾放之,像是凭借本能行68动的野兽。

    顾放之闻到裴辛身上的药味,既浓郁又苦涩。

    顾放之生怕裴辛给自己打68出个be结局来。他更大声地叫裴辛:“陛下!陛下!!”

    在顾放之的呼唤声中68,裴辛幽深的眼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光亮。

    待裴辛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现在的情景后68,便是一怔。

    顾放之就躺在他身下,黑藻般浓密卷曲的头发散落一床,略大的里衣因扯动而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

    雪白的皮肤上,有他指印留下的红痕。

    又因裴辛按着他双腕的动作,裴辛是半跪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正68抵在顾放之双腿中68间。

    顾放之以为裴辛还没醒,坚持不懈地呼唤着他:“陛下?陛下?草啊不会还没醒吧?陛下——”

    裴辛:“……”

    他猛地松开握着顾放之的手,弹射起身,坐在床沿。

    顾放之长长松了口气68。

    裴辛紧皱着眉:“老师做什么?”

    顾放之揉着手腕爬起身:“我……咳……臣是听到皇上做噩梦,想过来叫醒陛下。”

    裴辛侧头看顾放之一眼。

    因顾放之起床的动作,他领口开得更大了些,左侧的肩膀几乎都要露出来。一缕墨发摇摇晃晃地从领口掉进去,像是猫摇摇晃晃的尾巴。

    裴辛收回68目光,语气68更不悦:“杨禄海没告诉你68不要叫醒朕?要是朕方68才手下有刀子,你68怕不是已经死了。”

    “告诉了。但是……”

    顾放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看着怪可怜”几个字说出口。

    右手腕被他揉得没那么痛了,顾放之又去揉左手腕。他问裴辛:“陛下梦到了什么?”

    裴辛默然。

    他从不愿与旁人分享自己的梦境,只68因拿回68让人窥探到自己最软弱无力68的一面。

    好68在顾放之懂的分寸,见他这样,也清楚裴辛是不愿多说。

    他又问裴辛:“陛下做噩梦多久了?”

    裴辛道:“两三年。”

    其68实他从小就总做噩梦,只68是这两三年,从兄长死后68就愈发严重了。

    顾放之左手腕的疼也缓解了些,他又去揉自己的脖子。

    他问:“陛下有吃药吗?有试着用过熏香吗?针灸呢?精油?泡澡?运动?”

    啰嗦这一串,好68像觉得他不配合御医似的。裴辛不悦道:“自然。”

    顾放之叹。

    他撑森*晚*整*理着下巴思考,也忘了自己现在大大咧咧坐在裴辛床上的动作是有多大不敬。

    他又问裴辛:“陛下要不要试试按摩?臣手艺很好68的。”

    裴辛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

    他不喜和人有身体接触,更别提让别人在自己身上按来按去,就算那人是顾放之也不行68。

    顾放之却道:“试试嘛,说不定有效。”

    裴辛再拒绝:“不必。”

    一般人被这样硬邦邦地拒绝两次,肯定早就放弃了。

    可裴辛却忘了顾放之不是一般人,他竟直接跪坐着,双手去扳裴辛的肩膀:“陛下趴下。”

    裴辛:“……”

    顾放之你68是突然不懂汉话了吗??

    他啧一声,刚要抬手将顾放之挥开,却听顾放之叹道:“那总睡不着也不是个事呀。难受死了。”

    语气68带着些怜爱与关心。其68中68真诚不似作伪。

    父王曾教导他,登上帝位后68要小心每一个人,尤其68是口蜜腹剑的佞臣。

    可又有谁能扛得住这样的口蜜?

    裴辛没再说话,不情不愿地顺着顾放之的力68道趴在床上。

    一只68带着暖意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一缕黑发随着顾放之的动作从他肩膀垂落下来,落在裴辛面前,在裴辛鼻尖前晃来蹭去。

    裴辛闻到顾放之身上淡淡的,清甜的桂香。

    顾放之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陛下闭上眼,这回68一定可以做个好68梦的。”

    谁要听妖人的指挥啊?

    裴辛忍着心底的不悦,板着脸闭上眼。

    许是困得狠了,又许是听了顾放之那句保证。裴辛的睡意随着清甜的桂香一丝一缕地上涌,渐渐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在感觉到裴辛的呼吸变得均匀后68,一股满足和骄傲的感觉涌上顾放之的胸膛。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缩回68到自己那张小榻上。

    他亦很快睡着。

    等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微亮。

    杨禄海正68轻声唤他:“顾郎……该起床了……顾郎……”

    顾放之熟练地读档到了昨天半夜,决定多睡一会。

    而内殿正68准备起床的裴辛:“……”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每天早上顾放之都那么折腾了。

    敢情就是为了多睡一会。

    出息呢?

    不过昨晚多亏了顾放之,他睡得确实不错。

    裴辛大度地决定原谅顾放之一次。

    他起来看了会书,天色又亮了。杨禄海像之前一样又来叫顾放之起床。

    顾放之用被子把头一蒙,读档继续睡。

    裴辛:“……”

    昨晚那一觉实在睡得太香了。裴辛大度地决定原谅顾放之两次。

    再过了大半个时辰,杨禄海又来了。

    天杀的顾放之竟然又没睡够,被褥下的手在半空中68鬼画符。

    裴辛:“……”

    他可以放顾放之一马,也可以放顾放之两马。

    但他可不是放马的。

    裴辛因昨晚对顾放之产生的最后68一丝柔软也被消磨了个干净。

    他快步上前,压住顾放之的手:“老师,起来了。”

    顾放之一睁眼对上裴辛放大的面容,被吓了一跳,瞌睡倒轻了许多。

    他哀叹:“好68。这就起。”

    看着顾放之吃瘪的样子,裴辛抬了抬嘴角,眸底染了一些笑意。

    -

    杨禄海为顾放之准备了早膳,顾放之吃完后68便起身离开,去前殿等待上朝。

    杨禄海小心地看着裴辛的面色,见裴辛比平时要意气68风些,小心地问:“皇上昨夜睡的如68何?”

    他这么一问,裴辛就又想起了昨夜。

    萦绕在鼻尖的桂香和按在他背上那双温暖的手,让他竟然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只68不过他当然不会亲口承认。只68是哼了声:“还可以。”

    杨禄海跟了裴辛这么久,自然知道裴辛口中68的“还可以”已经是莫大的认可。

    “恭喜皇上!”杨禄海喜气68洋洋地祝贺裴辛,又问裴辛:“那,今晚还要叫顾郎来守夜吗?”

    裴辛“啧”了声:“不用。”

    并非没有贪恋这一夜好68眠,只68是万一让顾放之知道他竟能把自己哄睡,指不定还要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他可不会惯着顾放之。

    -

    下了早朝后68,顾放之又和宋景舟出了一趟外勤。

    这回68他们带着礼部尚书盖好68的章子,有了这个,再去那些贵死人的店铺采买的时候,也能获得不少优惠。

    待多家68对比后68,两人总算定下了一家68做采买源头。

    完成68了一些预算削减,两人的心头都轻松了些。

    顾放之问宋景舟:“饿不饿?去吃个饭吗?”

    宋景舟道:“我请贤兄。”

    “不了,还是AA吧。俩穷鬼请什么请。”

    宋景舟疑惑:“AA?”

    顾放之说得顺口,倒忘了AA是英语。他一拍脑袋,回68档重来:“你68我二人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银子还是要省着用,自己出自己的就是。”

    宋景舟使劲点68头。

    二人本想着就近寻一家68酒楼,随便吃点68。可现在正68是饭点68,无论哪家68都人满为患。

    “怎么会这样?”顾放之表示不解:“这年头有钱都花不出去吗?”

    话音刚落,顾放之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头上。

    ……什么东西??这不会是鸟屎吧?

    顾放之崩溃地想要读档重来,头顶却又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

    那东西落在顾放之靴面上,弹跳了两下,又滚落到地上。

    顾放之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粒花生米?

    老天不下雨改下花生米了(喜)

    顾放之奇怪地抬头,却从酒楼二楼的窗旁看见了秦瑄。秦瑄对顾放之和宋景舟招了招手,嘴巴动了动。看那口型应该是:“上来。”

    顾放之和宋景舟对视一眼,宋景舟睁大眼:“秦瑄将军找我们有事?我们莫非做错了什么?”

    “不怕。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顾放之安慰他。

    而且顾放之直觉不会有什么事——上次让秦瑄讲了许多战场上的事,秦瑄都讲了,感觉人挺不错的。

    上了酒楼后68宋景舟对秦瑄行68礼,又问:“将军有事找下官?”

    “没事。”秦瑄道:“你68们不是没地方68吃饭?”

    顾放之和宋景舟对视一眼,才反应过来秦瑄竟然是在和他们拼桌。

    顾放之反应得比宋景舟快些,他乐呵呵地一拱手:“多谢将军。”

    秦瑄“嗯”了声。

    他刚才就看到顾放之和宋景舟二人在下面兜圈子乱撞,但扔花生米将二人叫上来却并不全是出自好68心——

    他还是觉得顾放之太可疑了。

    一个人的秉性怎么能改得那样快?可他几次和裴辛提到,裴辛这么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却偏偏不去怀疑顾放之。

    不如68借此68机会再试探一下。

    秦瑄不动声色地打68量着顾放之,突然注意到什么:“你68手怎么了?”

    他问的正68是裴辛昨晚握出来的那一圈指痕。

    脖子上的掐痕好68藏,手腕上的却难掩盖。顾放之今天已经被人问过好68几次了,对此68他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昨天险些摔倒,好68在皇上拉了下官一把。”

    一般这话一出,旁人也就不觉得顾放之手腕上的伤是伤了,反而觉得是来自裴辛的赏赐。

    可秦瑄却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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