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因为邹彬的事,邹念文与邻居们关系僵硬,唯独能和周延说上几句话。

    周延说:“我家的鱼被野猫偷了,我姐出去看看有没有卖鱼的,我爸在家,你们是来找我爸的?”

    “找你也行,”邹念文问,“野猫跑家里来了?”

    “谁知道,早上起来就找不到了,我想给我爸炖鱼吃的。”

    林书琰问:“你会做饭?”

    “我家的饭可都是我做的,”周延自豪道,“我爸现在还出去捡废铁卖钱,我姐也要上班,只能我来啦。”

    他低声说:“而且我姐做饭不好吃,还不让我们说。”

    林书琰忍俊不禁。

    几人和周延闲聊了四五分钟,周建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周建年龄虽然还没到,但已经一头白发,穿着一件老旧的军大衣,背部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他神情阴郁,见家里进人,反应也不大,他甚至不是出来见人的,拿到放在客厅的围棋盒子就想走。

    “爸,”周延尴尬道,“文姐他们来了,你和他们谈呗。”

    不管怎么说,让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接待警察们不太合适。

    但周建似乎不这样认为,周延说这话时,他很不耐烦,“警察来找我干什么?”

    邹念文笑道:“周叔,昨晚你好像没出门找人,怎么,这些人你都认识,知道他们是警察?”

    周建放下围棋盒子,安静了两秒钟,说:“你是警察,和你在一起的当然都是警察。”

    邹念文若无其事道:“这也未必。”

    周延担心周建再说错话,把他拉了过来,“爸,雨竹丢了,我昨晚就是去找她的,你看看有没有线索,好好想一想。”

    “姚家的那个孩子?”

    “是她。”

    “活该,”周建不以为意地咒骂,“当年就是他们家抢了我们分房的名额,我和你妈被迫挤在透风的屋子里,你妈刚生完孩子,受冻落下病根,你姐也……他们家活该!”

    应时安道:“你和姚家积怨已久?”

    周建说:“直接告诉你好了,我希望他们家人都去死。”

    周延害怕地看着父亲,“爸,你别说气话。”

    “不是气话,”周建再一次强调道,“如果我的身体条件允许,我一定杀了他们为你妈报仇,可惜我年纪大了,病了。”

    气氛一度紧张。

    穆昔问:“你刚刚说你爱人落了病根,是哪方面的病?”

    “坐月子坐不好,你说能是什么病?”周建凶巴巴道,“你去生个孩子就知道了!”

    周建的语气冲,考虑到还需要周建的证词,穆昔忽视他的话,继续问道:“你还提到周延的姐姐,周萍怎么了?”

    周建忽然收敛怒气,古怪地看着穆昔。

    他转身朝房间走去,“我要下棋,别打扰我。”

    “等等,你还没说昨天有没有见过雨竹,你……”

    应时安的小灵通响起来,他走到门外接起电话,神情逐渐凝重。须臾,他转身说:“发现了一具女童的尸体。”

    *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主动申请加班的徐泾以及宿醉的法医。

    尸体被埋在河堤下方,用碎石和泥土盖住,十分平整,不仔细看瞧不出来。

    此处离河边还有十几米,地面都是干枯的杂草。

    河边的冷风带着重重的湿气,林书琰站在河堤之上看着冉兴平几人在下方忙碌。

    他难过道:“昨晚我路过这里了,但是我没往这边走,一直在河边。”

    穆昔不知该如何安慰林书琰。

    作为一名警察,最让人心有不甘的大概就是受害人近在咫尺,他们却没能救下人。

    “走吧,下去吧,我们得找到凶手。”

    林书琰打起精神,“这几天放假,我有时间,一定要找到害了雨竹的凶手!”

    穆昔和林书琰走下去时,冉兴平正在查附近的脚印。

    见穆昔过来,冉兴平无奈道:“你们可真行,随便出个警就能和凶杀案扯上关系,大年三十奸杀六岁的小姑娘,凶手丧心病狂。”

    穆昔问:“确定是奸杀?”

    熊岚和姚向荣正在外围哭喊,他们刚刚已经辨认过尸体,姚向荣的父母接受不了打击,双双进了医院。

    冉兴平怕他们听到后情绪更激动,特意压低声音说:“裤子都被扒烂了,有被侵犯的迹象,而且……而且是很严重的侵犯。凶手太无耻,她只是个孩子!”

    穆昔心情也很沉重。

    她想过去看看尸体,却被徐泾拦住,“你不是我们队的人,不能走过去。”

    穆昔道:“我们一直在查雨竹失踪的案子,徐副队长,我比你了解情况。”

    “这我管不着,”徐泾面无表情道,“我是刑警,你是民警,职责不同,我们各司其职,你不能去。”

    穆昔无语片刻,问:“你确定我不能走过去?”

    徐泾说:“是。”

    穆昔走到应时安旁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徐泾冷笑道:“就算去找他也没用,局里有局里的纪律,他也要遵守。”

    应时安道:“你不必理会他,想去就去。”

    “这可不行,”穆昔说,“徐副队长虽然是副的,还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转正,但毕竟是副队长,我得听他的话。”

    应时安困惑地看着穆昔。

    徐泾已经听习惯“副”字,并且免疫了,他说:“你明白就好。”

    穆昔不理会徐泾,对应时安说:“你蹲下。”

    沈砚走过来,“穆昔,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穆昔催应时安道,“你快蹲下。”

    应时安疑惑了一两秒钟,听话地蹲下去。

    附近几个刑警都在看队长。

    沈砚说:“是徐副队长欺负你了?你不用理他,郑局长都说了,你们可以随时过来,他的话还能比郑局长更管用?”

    徐泾气道:“你们有点儿底线!谢涟呢,谢涟!”

    “谢涟在家里过年,”沈砚对徐泾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尊重,“谢涟是穆昔的好姐妹,他的底线恐怕比我还低。”

    徐泾:“……”

    她们女孩关系确实要更好一些。

    徐泾说:“我今天在,就不能让你们坏了规矩!”

    穆昔绕到应时安身后。

    徐泾:“你躲在他背后也没用!”

    当着所有人的面,穆昔趴到应时安背上。应时安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虽然知道穆昔的意图,但头一回与她挨得这般近,心跳悄然加速。

    应时安背起穆昔。

    穆昔说:“不是不让走过去嘛,我让应队背我过去好了!”

    徐泾:“……”

    冉兴平:“噗。”

    沈砚幽怨地看着应时安和穆昔,但还不忘给穆昔出气,他对着徐泾阴阳怪气,“徐副队长,人家穆昔可是听你的话,你没意见了吧?”

    其他人想笑不敢笑。

    徐泾憋得满面红光,像喝了假酒。

    “你!我!你和他!你们!你……我要去见局长!”

    徐泾愤然离开,大家伙儿终于敢笑出声。

    冉兴平朝穆昔竖起大拇指,“你这脑回路,谁都比不过你,我们徐副队长都要被你气死了,你悠着点。”

    “我也不想和他过不去,但他好像总是看我不顺眼,”穆昔看向此时此刻就站在尸体旁边的林书琰,“你看,刚刚林书琰先走过去的,他都没有拦,光拦我。”

    冉兴平知道徐泾针对穆昔,他打趣道:“一定是你的破坏性更大。”

    应时安还背着穆昔。

    穆昔拍拍应时安的肩膀,“往前走走,我们去看看尸体。”

    沈砚酸溜溜道:“徐副队长已经走了,够了吧?”

    穆昔搂住应时安的脖子,“可是不用自己走路还蛮爽的。”

    沈砚:“……”

    应时安压下弯起的的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正人君子。

    “你别折腾我师父了好不好!”沈砚紧紧跟在二人身后,唠叨个不停,“师父年纪大了,你不想走路,我来背你嘛,你说你俩这样,将来有谣言怎么办?”

    穆昔问:“什么谣言?”

    沈砚说:“说你俩有情况啊!”

    应时安故作无辜状,“穆昔,不会影响到你吧。”

    话是对穆昔说的,目光是停在沈砚身上的,眼底若隐若现的笑意,充分暴露应时安的目的。

    不会影响到你吧~

    沈砚:“!!”

    “不会,”穆昔说,“谁不知道我们已经领证,还能怎么影响?沈砚太奇怪了。”

    沈砚:“……”

    “哦,”应时安说,“不会影响你就好。”

    应时安朝沈砚笑笑,走到石堆旁。

    查案时,穆昔从应时安背上跳下来,恢复专注。

    沈砚捂着心脏的位置生闷气。

    冉兴平走到沈砚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小同志,还挺会装的,刚来的时候看着很老实,其实很有想法。”

    沈砚放下手,满不在乎,“刚到一个新环境,当然要乖巧几天,我的情况郑局长都知道,我没输过。”

    冉兴平问:“所以你和应时安也要争个输赢?”

    沈砚说:“师父只是比我早工作,我不比他差。”

    “可你必输无疑。”

    沈砚不悦。

    冉兴平笑道:“在穆昔这件事上,你早就输了,不信你再试试。这叫什么来着,穆昔提过的一个词……噢,绿茶,你继续装绿茶。”

    沈砚:“?!”

    他能茶得过应时安?!

    法医正在验尸。

    他休假三天,终于趁着假期喝了一回酒,结果第二天就出命案。接到电话时他还在睡着,被迫来验尸。

    现在喝酒的后劲和尸体的味道混在一起,法医的头都要爆炸了。

    穆昔主动往跟前凑。

    法医挥挥手,“去去,离远点,该死的,今天就我一个人过来,忙不过来了,别捣乱。”

    穆昔毛遂自荐,“哥,我可以给你当助手啊。”

    “就你?”法医说,“耍耍小聪明还行,做法医?算了。”

    第

    130

    章

    气味

    旁人瞧不起穆昔,

    穆昔选择重拳出击。

    法医瞧不起穆昔,穆昔决定再求求他,毕竟她真不会验尸,

    只是想学。

    这可是载难逢的验尸机会。

    “我起码可以帮你记录嘛,你说我记,你不需要有人记录吗?”穆昔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哥,其实我一直特崇拜你。”

    法医:“哦?”

    “我一直认为你是最好的法医!”

    沈砚拧眉看着。

    “我早就发现了,你验尸的速度比其他法医快,而且更精准!你的技术在全市,不,

    在全省都是最好的!”

    沈砚捂住眼睛,没眼看。

    法医说:“咳,我这可不是因为你拍马屁,主要是吧,

    主要是……”

    “主要是,我们要找到害雨竹的凶手,为她讨回公道!”穆昔拿出纸笔,

    “您说!”

    姚雨竹,女,

    年仅六岁。

    大年三十当天离开家,想下楼与小伙伴玩捉迷藏,但从此消失。

    一天后,

    她的尸体被行人发现。

    凶手将姚雨竹掩埋在河边,

    野狗寻找食物时,拱开叠放在她身上的石块,行人看到石块中伸出的泥泞的手,

    立刻报警。

    冉兴平已经将石块清理干净。

    石头泥土堆中,一米多点儿的小人躺在碎石正中间。她长得白白嫩嫩,脸颊圆圆的,眼睛像葡萄。

    她本应该坐在家里快乐地数压岁钱,可现在却睁着双眼,躺在冰冷的坑中。

    法医还未将尸体抬出,他正做基本检查,越查脸色越差劲。

    林书琰同样脸色苍白,他声音沙哑,“她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吗?”

    法医轻轻掀开雨竹的棉裤,没回答。

    穆昔低声说:“角膜轻度混浊,死亡时间在八到十二小时中间,从尸斑和尸体僵硬的程度来看,可能是在12小时左右。”

    法医看向穆昔,穆昔紧张地看着他,法医没有反驳。

    林书琰喃喃道:“是在夜里十二点左右去世的,我还没来。”

    穆昔替林书琰松口气。

    如果知道自己经过时雨竹还活着,她也无法轻易放下。

    法医起身,满脸怒气,“浑蛋!就是个浑蛋!”

    验尸多年,法医早已看淡生死。

    在杀人现场,他都能面带微笑心平气和,他很少动怒。

    是凶手的行为太恶劣。

    应时安问:“情况如何?”

    法医看着警戒线外的群众,以及倒在警戒线内的熊岚和姚向荣,即便知道他们二人是不靠谱的父母,此刻也替他们心碎。

    “回去再说吧,”法医脸色很差,“回去细查。”

    林书琰问穆昔,“这是怎么了?”

    穆昔道:“雨竹可能是生前被掩埋的。”

    “什么?”

    穆昔说:“你应该知道生前伤会有生活反应,刀伤更明显,我没见过太多尸体,不敢打包票,但是应该都是生前伤。而且……雨竹的鼻腔里有很多泥土。”

    这说明在被石块和泥土埋起来时,雨竹还在呼吸。

    林书琰声音颤抖,“他竟是把雨竹活埋了?!”

    “雨竹的脑袋上被重物敲击过,腹部有很多淤青,内脏可能伤到了,她或许是活活被耗死的。”

    死者年仅六岁,还未享受生命,鲜花就此陨落。

    她生前被强奸、虐待、死亡前一刻,孤独地躺在冰冷的石块中。

    她一直睁着眼睛,她的眼睛已经麻木,她或许还能看到月光,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一定知道,爸爸妈妈不会来救她了。

    *

    家在余水市的几人被临时调回来加班。

    谢涟原本满是怨言,在得知姚雨竹的情况后,一句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他红着眼睛说道:“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给她报仇!”

    徐泾说:“现在人手不够,大家辛苦辛苦,一起加班。”

    沈砚道:“徐副队长刚刚还不让穆昔掺和案子,明明知道人手还不够,难道徐副队长担心穆昔能破案,怕被抢风头?”

    “沈砚!你最近几天越来越狂妄,说话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沈砚可怜兮兮地看向应时安,“师父,他吼我。”

    谢涟:“……”

    好抽象的关系。

    谢涟担起打圆场的任务,“老林我是看见了,穆昔在哪?”

    冉兴平打着哈欠说道:“帮法医做记录。”

    “验尸?!”谢涟着实被吓到,“她敢看验尸?!”

    谢涟刚到刑侦队时,便参与了几起案子,其中一起是村民斗殴,闹出人命。为了确定致命伤是谁造成的,法医在村子就地验尸,谢涟就在旁边。

    老刑警们是习惯了,但谢涟可不习惯,在亲眼看到死者的内脏后,谢涟胃里破浪涛涛,吓晕了。

    穆昔在派出所工作,没机会接触这些,她竟然不怕?

    “胡闹!”徐泾说,“她是侦查员,不是法医,她在旁边能帮得上忙?不添乱就不错了!应时安,你把她叫出来。”

    应时安淡淡道:“背出来吗?”

    徐泾:“……”

    沈砚弯起唇。

    徐泾道:“你不去,我去,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别太纵容她。”

    徐泾往解剖室走去。

    谢涟跟在后面,他想知道穆昔究竟怕不怕。

    应该会怕的吧?这可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挖出来看的,谢涟还见过法医煮骨头。

    去的路上,谢涟纠结道:“徐副队长,我是不是胆子太小了,害怕的好像只有我。”

    徐泾说:“刚开始接触都会怕,正常。”

    “可穆昔好像不怕。”

    徐泾冷笑,“她可能不怕?她一个女人,又一直做调解工作,不怕才怪。所以我说她过去就是捣乱的!”

    谢涟心中稍有安慰。

    须臾,二人来到解剖室,徐泾在气头上,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去。

    解剖台旁,法医和穆昔面对面坐着,法医手中举着肝脏,“看,这是肝脏,肝脏的病变有许多种,和受外伤造成的损害完全不同……”

    穆昔奋笔疾书。

    徐泾&谢涟:“……”

    徐泾说:“穆昔,出来,别捣乱。”

    法医替穆昔拒绝,“今天人手不够,我需要助手帮我记录。”

    “那也得是刑侦队的,不能找不专业的人。”

    “穆昔可比你专业,”作为队内为数不多的法医,他相当硬气,“她能判断死亡时间,知道尸僵发展进程,这些都需要经验来判断才能更准确,不是只看课本就能明白的,她有做法医的天赋。”

    徐泾:“……”

    谢涟问:“你……不害怕?死者被开膛破肚了。”

    “怕?”穆昔说,“又不是和凶手共处一室,有什么好怕的?谢涟,你过来,咱俩一起听听,你是刑警,你听比我更有用。”

    谢涟看着法医手中的肝脏,抖了两下,“……我们女孩喜欢学些文静的内容。”

    穆昔说:“胆小的时候,要自称男人。”

    谢涟:“……”

    有穆昔帮忙,验尸的时间比预想的要少。

    法医很快拿出报告,“姚雨竹,胃部受击打破裂,导致腹腔感染。头部被钝器击打十五下,钝器的直径在十五公分左右,钝器有弧度,类似棍棒,但弧度比棍棒小得多。颈部有掐痕,手腕有刀伤,伤口浅,无死亡威胁。”

    “又是内脏破裂,又是钝器击打,颈部竟然还有掐痕?雨竹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内脏破裂休克致死,”法医严肃道,“从尸体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凶手试验了很多种杀害雨竹的方法,最终选择直接扔进土里掩埋。”

    穆昔接着说道:“说明凶手是第一次杀人,不熟悉流程,在探索阶段。”

    林书琰道:“那就和谭双的案子无关了。”

    “两起案子还是有共同点,受害人都是女童,而且尸体都在河边被发现。”

    很奇怪,凶手明明是第一次作案,细节却与十几年前的案子相似。

    法医道:“死者生前被凶手强奸,阴道撕裂严重,提取到了精液,你们不是怀疑熟人作案吗?可以挨个比对。”

    应时安道:“怀疑的邻居家中,我们都已经去查过,我担心凶手会将雨竹藏在家中,找借口检查了所有房间,没有发现疑似作案现场的地方。”

    “昨天是年三十,谁家没有好几口人?的确不能带回家作案。”

    应时安说:“所以我们应该尽快找到作案地点,重点还是要放在邻居和朋友中,所有雨竹信任的人,都要重点排查。”

    林书琰面色不安。

    应时安问:“想说什么?”

    林书琰看向徐泾。

    徐泾黑着脸说道:“凶手的确太过残忍,队里人手不够,为了尽快找到凶手,你们可以留下,但绝对不能私自行动。”

    林书琰才问:“打听师父的人是否可疑?”

    “不回家过年,跑到陌生地方蹲守,当然可疑,昨天还有人看到他,今天就不见了,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但陌生的面孔带不走雨竹,雨竹乖巧又胆小,平时见到陌生人都要躲在爸爸妈妈身后,就连对方拿棒棒糖叫她过去,她都不敢,雨竹没胆量跟陌生人走。

    穆昔很奇怪,那个貌似盯上邹念文的病秧子究竟是谁。

    雨竹的死和谭双案有关联吗?

    还有,邹念文的父亲当年为何突然消失,一走就是三十年,他不在乎妻女?

    尸检报告传到穆昔手中。

    验尸时她在,法医计算凶器可能的长度时她也在。

    凶器有弧度,很平整,但弧度不大。

    凶器很特别,知道凶器是什么,或许对破案有利,只是现在法医和穆昔都对凶器一无所知。

    应时安见穆昔一直拿着尸检报告发呆,走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有股熟悉的味道,”穆昔喃喃道,“验尸的时候我闻到了,很轻,只有我闻到了,我以为是错觉……好像不是。”

    第

    131

    章

    孩子

    穆昔和应时安回到解剖台前,

    雨竹的尸体已经缝合完好,法医将她的眼睛闭上,现在正孤零零地躺在台上。

    穆昔走到雨竹身边,

    先看了眼她的脸颊,心中叹口气,才趴在她头附近细嗅。

    应时安的嗅觉不如穆昔灵敏,

    他什么都没闻到。

    穆昔说:“是有一股味道,不是皂角也不是洗发水的味道。”

    一同前来的还有徐泾和谢涟。

    徐泾是对穆昔不信任,“还能有什么味道,我看是你对气味不敏感,分辨不出来。”

    他走到尸体旁闻了一会儿,

    坚定道:“只有血的味道。”

    穆昔无语,“徐副队长,都流了这么多血了,还能没味道?”

    用得着他说?

    徐泾道:“那你说说看,

    是什么味道?不要故弄玄虚。”

    穆昔脸色不佳,“徐副队长,平时你针对我,

    我可以插科打诨过去,不与你计较。但现在出了命案,

    受害人还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我希望你一切以案情为重,不要因为针对我耽误破案。”

    徐泾:“?”

    徐泾问谢涟,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谢涟以为徐泾是生气了,

    劝道:“徐副队长,别说现在应队还在,就算应队不在,

    咱们也不是她的对手,算了吧。”

    徐泾嘴唇颤抖,情绪激动,“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涟道:“她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破案更要紧,咱们得一条心,咱们……”

    徐泾生气地打断谢涟,声音甚至有哭腔,“她说平时不与我计较?”

    不计较?不计较?!她那是不计较的状态??

    如果计较了,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没命了?!

    徐泾天天被穆昔气得呕血,却得到了一句不!计!较!

    徐泾扶着谢涟的手臂,身体摇摇欲坠,气得他悲秋感怀。

    谢涟:“……”

    就穆昔平时折腾人的程度来看,她对徐副队长确实很客气,都只是在口头上气气徐副队长而已。

    穆昔看向谢涟,“你怎么说?”

    谢涟立刻推开徐泾,“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徐泾:“?!”

    谢涟殷勤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咱们女孩一起玩,没他们什么事……勉强带着应队。”

    谢涟走过来时,穆昔闻到饭菜的香气。

    “你吃了什么?”

    “吃?没吃啥啊,”谢涟说,“早上我妈用剩下的鲤鱼炖的鱼汤,有味道?”

    穆昔一怔,忽然抓住应时安,“是鱼的腥气!”

    “鱼?”应时安迅速想到一个人,“今天去周建家时,周延说家里丢了一条鱼,周萍出去买鱼了。”

    穆昔道:“可能就是鱼!”

    谢涟左看看右看看,没听明白,穆昔和应时安也不解释。他委屈道:“咱俩可是好闺蜜,你能不能说明白些?”

    “可能是凶器!”穆昔说,“凶器或许就是鱼!”

    谢涟:“……让雨竹吃鱼撑死?”

    室内骤然安静。

    徐泾忍无可忍,“二百五!她的意思是冻鱼!”

    谢涟:“!,对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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