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但仔细想想,如果想睡个好觉,好像只有这一个方法。

    夫妻俩开始商量如何分配房间。

    等商量好了,俩人才奇怪道:“你是谁,好像不是邻居,以前没见过你。”

    “对啊,你为什么要管我家的闲事?”

    穆昔:“……”

    完了,条件反射了,一看到吵架就想往前冲!

    穆昔保持着厚脸皮的尊严,“关爱朋友,人人有责,我是雷锋,再见。”

    陶璇在家门口看着小姑娘数蚂蚁。

    小姑娘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便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她数蚂蚁也很有特色,“一、二、五、八……好像没有八个蚂蚁噢。”

    蚂蚁们跑得很快,陶璇已经有很久没看过蚂蚁了,她蹲下来和小姑娘一起数。小姑娘很喜欢她,拽着她的胳膊说道:“姐姐,我们一起玩公主的游戏。”

    陶璇不知道什么叫公主的游戏。

    小姑娘穿着花棉袄伸胳膊扭腰,“我是小公主,我会跳舞哦,我要站在舞台上跳舞。”

    小姑娘的姿势很不标准,但陶璇看出来她比划的事芭蕾舞的姿势。

    站在舞台上跳芭蕾舞,台下是观众,聚光灯只照在她一个人身上……

    聚光灯……当时灯照到了几个人?

    陶璇茫然地看着小姑娘。

    陶璇去家里坐了坐。

    虽然是同一个房子,但不同的人住进来,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里已经没有曾经的模样。陶璇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陌生无比。

    人生无法回头,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

    陶璇什么都没想起来,她依然只记得残龙。

    从小姑娘家离开,穆昔陪她往马路边走,“你家离马路很近,只是不直接靠着街道而已,你当时走的应该就是这条路,从前面左拐,就能到马路边。是潘学民在追你?”

    陶璇说:“我没敢回头看。”

    两人再次回到路口。

    “在这里你往马路对面跑了,其实一直往前跑也可以,为什么要过马路?”

    陶璇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知道卡车司机也是同伙后,便想起来一些。

    “应该是……想找人帮忙?”

    穆昔轻轻挑眉,“你看到人了,所以跑过去?”

    “好像是,”陶璇不敢肯定,“我觉得那边很安全,但到底看见谁了,不是很清楚,警方没找到车祸的目击者。”

    穆昔道:“有没有可能看到的不是人?”

    陶璇怔住,“不是人是什么?”

    “车,”穆昔指向斜前方,“停在那边,开着车灯的车。”

    陶璇看向马路。

    这是条宽阔笔直的马路,走过斑马线后,街边停着一排车。

    陶璇的瞳孔慢慢变大,她惊恐地拉住穆昔的手,声音颤抖,“我想起来了,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我想找他帮忙,所以过马路。”

    但那辆车没有帮她,看到她后,立刻启动车子,朝她撞来。

    穆昔说:“罗涛不是一直在附近转,他其实就把车停在路边,得手后就会带孔永新和潘学民离开。但他看到了你,或许是因为提前踩点时认识你,或许是看到他们在追你,他选择去帮忙,帮忙的方式很直接,就是将你撞倒。罗涛是故意撞你,藏着不肯说。”

    听到穆昔的话,陶璇扶着额头蹲下,“好像……不只是这样。”

    *

    罗涛家的财产已经排查完毕,他有许多来路不明的钱。应时安计算后发现,即便当年从陶家带走的钱都给罗涛,也不足以让他换房开店。

    对罗涛新一轮的审讯又开始了。

    被关押两三天,罗涛瘦了一圈,他把自己放在受害人的位置,“我真的很配合,该说的都说了,我这算不算是自首?判刑的时候,能减轻点儿吗?我真的是因为担心老婆孩子才杀的人。”

    罗涛目前的情况,提起诉讼走程序,判死刑的可能性不高。

    谢涟一边记录一边看应时安。

    罗涛好像不是穷凶极恶的人,现在也算是老老实实和老婆一起过日子,杀害孔永新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了,不知道应时安还想再审出什么来。

    应时安道:“你说你配合,真的配合了?”

    “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还不叫配合?”

    “你配合的,好像是你自己。”应时安坦然自若道,“目前为止,你吐露的所有事都是对你有利的,你是如何照顾母亲,与妻子如何恩爱,你不想自首走上杀人这条路,完全是为了老婆孩子,是孔永新逼你自首,你为了老婆孩子不敢答应,这些都可以让法官认为,你再做危害社会的事可能性比较小,从而减轻刑法,不至于死刑。”

    谢涟的脑子低速运转。

    应时安道:“你不是配合,你是担心自己做事马虎留下指纹,恐惧之下才承认杀人。之后你的所有供词,都是为了证明你杀人是无奈之举,其他事一概不谈。”

    罗涛擦去脸上的汗,“没有其他事了。”

    “没有其他事,钱是哪来的?”

    “偷陶家分到的。”

    “你们三个人,你分的钱最多?”

    “……是。”

    “最开始问你时,你说你只分了一小部分钱。”

    “……我担心承认拿钱多会加重刑罚,没别的意思。”

    应时安说:“你店里的资金来源,我们早晚都能查清,你抵赖不认账,看来是还有其他大事。”

    谢涟恍然大悟。

    但真要查清罗涛的账目其实不太容易,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孔永新和潘学民已死,陶璇对家里究竟有多少存款不了解,罗涛坚持说都是从陶家偷的,他们也没证据证明他还犯有其他罪。

    罗涛仍然不肯交代。

    应时安在脑中考虑了几种让罗涛开口的方法,但罗涛的的罪责估计不小,没有确切证据,他一定是死不认账。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沈砚走进来,在应时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应时安弯弯唇,看向罗涛。

    罗涛不安地挪动身体,偷偷看着沈砚,似乎想知道他和应时安说了些什么。

    应时安面带微笑,“罗涛,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罗涛:“……该说的我都说了。”

    应时安说:“有个人你需要见见。”

    沈砚把穆昔和陶璇带进审讯室。

    陶璇一看到罗涛,便愤怒地说道:“就是他!是他撞了我!我想起来了!”

    罗涛愣愣地看着陶璇。

    陶璇悲愤道:“他的车停在路边,我想去求救,没想到他启动车子开过来,他撞了我。我被撞倒后,还有两个人过来,他们三个在车灯前商量怎么办,然后他把另外两个戴面具的人赶走了!剩下的事,都是他处理的!”

    *

    宁静的深夜,月光朦胧,三个人站在车灯前商量该怎么做。

    唯一没戴面具的人将另外二人赶走,然后他匆匆离开,她一直在车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到车前,确认她的脉搏,又在街边坐了十几分钟,她的意识消失后,也没见他叫救护车。

    有陶璇的证词,应时安找到处理这起案件的交警,比对时间后发现,罗涛的确有可能在时间上造假。

    他称自己立刻将陶璇送到医院,实际上他是在处理了某些事后,等陶璇没动静了,才报警。

    他是在等她去死。

    可惜陶璇命大,活了下来。

    但她的运气又不够好,什么都没记住,还失明了,罗涛放弃找她麻烦的想法。

    陶璇的证词还耐人寻味,罗涛与二人汇合后,二人被赶走,他又离开一段时间才回来,这段时间他去做了什么?

    穆昔看了一遍当年的卷宗发现,陶璇母亲伤在腹部,但不只有一处创口,而且地面还有拖行的血迹。

    可以说是凶手刺了死者两刀,但也可以说,这两刀不是同一个人刺的。

    刑侦队加大调查力度,随后又发现罗涛始终和一伙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他早有偷窃前科,绝不是只干一票就收手。

    有证据和证人的指控,罗涛终于承认所有罪行。

    *

    潘学民不喜欢读书。

    老潘家就这么一个男孩,父母希望他能有出息,总是拎着皮鞭逼着他去学习。

    但潘家虽然不富裕,生活却也过得去,尤其是有父母和两个姐姐的疼爱,潘学民被惯的无法无天。他就是不喜欢读书学习,也不认为读书有多重要,他的设想里,毕业之后去工地找个活儿就行了。

    潘学民果然没能念高中,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四处找活儿干,赚辛苦钱。

    还没长大的男生聚在一起容易走弯路,潘学民也不例外,他和几个朋友吵着要“上道”,要去纹身,要抽烟喝酒。

    后来抽烟喝酒学会了,但纹身没纹成,针尖刺入的第一下,没长大的孩子便痛得乱叫,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

    潘学民在隔间,怕被同伴们嘲笑,咬牙硬挺着,纹到一半才跑。

    本以为会被耻笑,没想到他已经是最英勇的,气得潘学民追杀他们一整个月。

    他们几个人狠不下心做什么坏事,混了几年混够了,便都去找正经工作来做,到年纪的去娶妻生子,联系越来越少。

    潘学民喜欢上跑步,不过在去跑马拉松之前,他就和孔永新认识,是孔永新带他一起去的马拉松队。

    潘学民和孔永新相识只是意外,俩人去抢电影票,竟然买到同一个座位,争执一番后决定一起挤一挤凑合凑合。

    两人年纪相仿,能聊的话题很多,很快成为朋友。

    潘学民得知孔永新喜欢跑步,便约着他一起去跑,孔永新带他一起去跑马拉松。

    在队里,除了孔永新,潘学民和其他人都不太熟悉,但队里有个罗涛认识孔永新。他不太喜欢罗涛,总觉得他心里藏着大事,不坦诚,但孔永新和他走的很近。

    队里另外几人都是富家公子哥,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和潘学民几人差距颇大。

    罗涛说,他们几个人还不如孔永新和潘学民,就因为运气好,生在有钱人家,才能过得潇洒。

    潘学民最开始没放在心上,但孔永新上心了,经常郁郁寡欢。

    被孔永新说了几次,潘学民心性不定,竟也开始羡慕那几人。

    后来不知谁提出要去做生意赚钱,当时即便是做小买卖也能赚不少,潘学民心动了。

    可就算心动,他们也没有本钱,不知是谁先提出用些不正当的手段。

    罗涛说的很好,先找些钱来,等以后赚了再归还,就当时借的。

    反正有钱人多,人家不在乎这点儿钱,无所谓。

    他劝了许多次,潘学民被金钱利诱,同意了。

    罗涛的劝说,还带点儿侠盗的意思,潘学民当时没多想,后来才知道罗涛是故意的。他看出他们的犹豫,才故意这样说。

    动手的人家是罗涛选的。

    潘学民跟着他们提前去踩点,才发现他们的目标并非大富大贵之家。

    陶家虽然有些钱,但只是普通人家。

    然而事已至此,他没有反悔的余地,而且听到罗涛描述的赚钱之后的场面,他的确是心动的。

    踩点时,潘学民看到放学回来的陶璇。

    陶璇打扮得青春靓丽,笑容阳光明媚,邻居们说,陶璇是个大学生,还没毕业。

    潘学民正痴看时,被罗涛带走,罗涛冷漠地看着陶璇进门,心中并无波动。

    第二日深夜,他们开始执行计划。

    所有计划都是罗涛制定的,潘学民发现罗涛对这一系列事情熟悉得很,他意识到罗涛从前可能就做过类似的事情。

    但他仍然没有说要退出。

    潘学民以为,只要做这一次,拿到钱去做生意就能收手,却没想过这的确是最后一次,但收手的原因成为他一辈子的梦魇。

    在行窃过程中,陶璇的母亲被吵醒了

    潘学民和孔永新经验不足,害怕她报警,情急之下反抗。

    孔永新拿出了刀子,两个大男人心中慌乱,竟不敌一女子,直到孔永新惊叫出声,潘学民发现刀子刺进女人的腹部。

    时间仿若静止,女人捂住伤口求救,孔永新六神无主,这时,陶璇被吵醒。

    从她的角度只看到潘学民一人。

    接下来,潘学民的脑子完全无法运转,陶璇跑,他去追,他们跑到街上,陶璇跑到路中央,他看到驶来的车,大声喊叫阻止,可陶璇还是被车撞了。

    在车前,罗涛让他们快些走,他说剩下的事情他来处理。

    罗涛带回来不少钱。

    潘学民以为的结束的确结束了,但又没有结束。

    他和孔永新一度害怕出门见光,就蜷缩在家中,听到风吹草动便会恐惧。

    潘学民想永远躲起来,想离开余水市,但他又想到陶璇。

    罗涛充当了“无辜司机”的角色,他说陶璇忘了案发当日的事情,而且双目失明,不用顾虑她。

    孔永新想离开,潘学民不同意,他不顾二人的反对,去了一趟医院。

    陶璇实在虚弱,脸上再无从前的光彩。

    她怀中捧着母亲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笑容慈祥,但陶璇再也看不到了。与女人四目相对时,潘学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知道他有多荒唐。

    潘学民尝试着去照顾陶璇。

    他以为陶璇会认出他,但陶璇只把他当做一个好心人。

    看着陶璇温柔的神色,潘学民再一次动摇,他不想去自首了。

    与陶璇一起生活的这几年,潘学民很幸福。

    他知道这是偷来的幸福,也知道陶璇的不幸都是由他造成,每个夜晚又都会彻夜难安。看到陶璇时,潘学民很开心,但也很害怕。

    他不怕坐牢,但怕陶璇认出自己。

    每日交织在他心间的矛盾让他精疲力尽。

    他和孔永新约好以后不再见面,他开始更努力地工作,努力去照顾陶璇。

    分别前,孔永新对潘学民说,他对陶璇已经够好了,普通人做不到这个地步。

    但是潘学民知道,没有他,陶璇根本不需要被人照顾。

    日复一日的折磨在一个月前结束。

    陶璇想要继续装作盲人,但潘学民太了解她了,他熟悉她的一个眼神。

    眼中空洞无物不是她现在的状态。

    潘学民找到陶璇的医生,得知她逐渐恢复视力。

    陶璇没将此事告知潘学民,潘学民意识到,陶璇是恢复视力后发现什么了。

    深思熟虑之下,潘学民决定成全陶璇。

    是成全,但不能真的让她担上罪名。

    年少的错误不能用不懂事来解释,一辈子的伤痛也无法被几年的照顾抹平,过去已成定局,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或许就连他爱上陶璇都是错误的一部分。

    他没有资格和陶璇在一起,更没资格照顾她。

    决定去死的那一刻,潘学民无比轻松。

    *

    陶璇的医生又给她做了详细检查。

    她的视力的确在好转,复发的可能性不高。

    恢复视力后,陶璇手上细小的伤口都少了些许,她终于又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穆昔和付叶生几人来医院接她,穆昔把她迎上付叶生的车。

    付叶生开的都是豪车,但陶璇没仔细打量,她笑道:“其实我能照顾自己,你们不用来接我。”

    穆昔道:“主要是想和你说明罗涛那边的情况。他认罪了,孔永新和潘学民伤了你母亲,但你母亲没有死,还有救,罗涛回去后补的刀,还把你们家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付叶生抢着说道:“潘学民没对你妈妈动手,罗涛说刀是孔永新的。”

    他想安慰陶璇。

    和潘学民在一起生活四年,陶璇对他不会全无感情,如果查到潘学民没有动手,她或许会开心些。

    陶璇沉默片刻,却说:“谁动手都是一样的,害死我妈的是他们三个人。”

    付叶生听后很是好奇,“你对潘学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他死了,你真的不难过?”

    陶璇说:“他害了我妈。”

    “可他这几年的确是在忏悔……”

    陶璇打断他,“我妈不会因为忏悔而复活。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动手。”

    *

    陶璇回到家,先给桌子上的鲜花换了干净的水。

    鲜花是潘学民送的,已经枯萎一半,陶璇把枯萎的花儿扔掉,剩下的几朵继续好好养着。

    换好水,陶璇才去厨房洗米做饭。

    她不打算再搬家,她回继续生活在这里。

    潘雪和潘莹又来了一次,她们带来了潘学民给家里留的钱。潘雪支支吾吾道:“这钱,我爸妈不好意思要,你留着,以后找对象结婚还得花钱,你……”

    潘莹说:“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找我们,我们尽量帮忙。学民的事,我知道,是他自己作的,我以为他以前就是瞎混混,没想到真敢杀人,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爸妈说要请你吃饭,要给你道歉,以前总说你是瞎……总说你是盲人,不让你俩结婚,唉,没结婚也有没结婚的好处。”潘雪越说叹气声越大。

    陶璇没想收钱,也不想和潘家再有联系。

    潘雪和潘莹表示理解,但不肯收钱,陶璇只好把钱收下。

    把米放进电饭锅里,按下煮饭的开关,陶璇回到卧室。

    她眼睛看不见,不喜欢拍照,和潘学民在一起四年,只在照相馆拍过一张合照,背景是黑色的。

    陶璇恢复视力后才看到潘学民的容貌,很精神,目光舒朗,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陶璇拿起照片轻轻抚摸。

    她一直看着照片,直到电饭锅发出提示的声音。

    陶璇放下照片去厨房,和平时一样继续生活。

    *

    过年这几天,穆昔要值两天的班。

    付叶生必须回家过年,周谨和林书琰现在是没家的孩子,打算留在派出所过年。

    有新人值班,几个老人就能放松了,邹念文打算回老家,安良军也想和冯敏雨出去走走。

    其他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过年期间要做什么,宗井打了个哈欠,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

    付叶生主动关心道:“师父,你过年去哪?无聊的话可以来我家,我爸一到过年就会收到特别多的茶叶,都给你喝。”

    宗井懒洋洋道:“过年这几天最要紧,我得在家里躲着。”

    穆昔好奇道:“过年要躲什么?”

    周谨说:“总不会是躲年兽吧?”

    “他就是过年期间出的事,差点儿连累家人,”安良军笑道,“现在是孤家寡人了,但过年期间绝对不会出门。”

    穆昔道:“跑了两个也是麻烦,虽然再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个心病,咱们能不能主动去找找?”

    “可以,”邹念文笑眯眯道,“他如果联系我,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他?”

    安良军道:“别多问,问多了文姐揍你。”

    穆昔几人面面相觑。

    穆昔还没想通,小灵通便响了起来,是应老爷子打的电话。

    “小昔!尚婕又来了,我让序秋陪她逛街,你去吗!”

    第115章

    第

    115

    章

    逢年过节,

    尚婕总要往余水市跑几次,上次她来时应时安刚好不在,不但没能逛成街,

    还没见到应时安传说中的新媳妇,尚婕就更惦记。

    尚婕这次是坐火车来的,穆昔和应时安直接去车站接她。

    正巧穆昔过年期间要值班,

    现在有假期,应时安手里也没有案子。

    应时安先来接上穆昔。

    对过年这事,

    穆昔有点儿发愁,过年期间应家人都会回来,包括应时安的父母。虽然穆昔连人都没追到,但却要应付一大帮亲戚,她只要想到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的画面就心碎。

    穆昔目光幽幽。

    应时安:“不开心?”

    穆昔抱怨,“没有福利,还要干活,

    当然不开心。”

    应时安没听明白,

    穆昔对派出所的事情最积极,

    想要福利?

    穆昔再次叹气。

    应时安:“有困扰?”

    穆昔的声音有气无力,“可太困扰了,

    追人追了这么久,

    人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应时安一愣,想到沈砚,

    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儿紧张,“什么时候?”

    穆昔盯着应时安看了两秒,“哼。”

    还装傻,

    她都追的这么明显了!她敢说,世界上没有比她表现得更明显的!

    不过仔细算算,

    她和应时安认识也就不到一年,都说暗恋辛苦,不到一年实在不算什么。

    但……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暗恋一个人上?怎么能因为一个人就放弃一片大森林?!

    于是应时安便看到,穆昔扒在车窗上兴奋地往街上看。

    “戴帽子的小男生长得真可爱,那边拿篮球的也不错,可是冬天穿这么少不冷吗?这边这边,哎,他们在干嘛?”

    穆昔严肃地盯着窗外。

    应时安看过去,他们刚刚经过新建的百货大楼,大楼前围了十几个人,两个男人似乎在吵架。

    应时安问:“要下去看看?”

    穆昔很想,但穆昔抑制住冲动。

    她现在已经有职业病,看到俩人吵架就想过去和稀泥,看到情侣闹别扭就想把人家带走,这不好,得改改。

    穆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了,去车站。”

    穆昔和应时安是提前到车站的,半个小时后尚婕乘坐的火车才进站。两个人在出站口接,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后,一个穿着优雅的奶奶才从容不迫地走出来。

    老奶奶满头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长裙带披肩,拎着的包还是奢侈品牌。

    穆昔是第一次见尚婕,她对尚婕的印象只有五个字:有钱的奶奶。

    应时安走上前询问:“没带行李?”

    “行李,行李……”尚婕摘下墨镜看穆昔,“呀,这就是你老婆?”

    穆昔笑眯眯地问好。

    尚婕打量穆昔两眼,忽视她的问好,对应时安说:“今天去哪里逛,我家那边什么都没有,每次都要来余水逛街,我说搬过来,我老伴就是不同意!”

    穆昔挑眉。

    故意无视她,蛮好。

    应时安拧了下眉,道:“奶奶,穆昔和你打招呼。”

    尚婕露出为难的表情,应时安不为所动。

    尚婕不情愿地放下眼镜,朝穆昔点了下头,“你好,我是时安爷爷的朋友。”

    穆昔牵唇,目光漫不经心地移走。

    尚婕:“……”

    还不理她!

    穆昔没惯着她。

    上辈子就因为穷当牛做马,好不容易家境富裕了,她还能给别人欺负她的机会?牛马只有当一次!

    应时安把尚婕带到车上。

    穆昔本想去副驾驶,尚婕站在车门旁不愿意走,“我和时安多聊聊。”

    穆昔看向应时安。

    应时安道:“这件事……”

    不太和老人争辩。

    穆昔朝应时安微微一笑,然后偷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如果不能让尚婕客气一些,他就死定了!

    上车后,尚婕一直在唠叨火车上遇到的事情,“这小火车可太挤了,这么多人在一个车厢,怎么呼吸得过来?一个小格子里就要睡四个人!以后我是不坐了。”

    应时安启动车子。

    尚婕忽然喊道:“不对!等等!还有一个人!”

    应时安:“您和谁一起来的?”

    “还有我孙子!”尚婕这会儿才想起孙子还没来,“他去帮我买咖啡了,这小子,怎么乱跑。”

    穆昔皱眉看着。

    他们等了一会儿,尚婕的孙子才拎着咖啡匆匆跑过来。

    距离越近,应时安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直到对方完完全全地站到车前,穆昔兴奋地下车迎接他,“沈砚!你是奶奶的孙子啊?”

    应时安:“……”

    他怎么忘了尚婕的丈夫姓沈?

    应老爷子和尚婕的父亲是战友,尚婕的父亲是老班长,年纪比应老爷子大。应老爷子本就尊敬他,又因为尚婕比他年纪小,所以多加照顾。

    尚婕是余水市人,现在和丈夫生活在一起,她的丈夫在小县城,她不习惯小县城的生活,总是往余水市跑。

    她总是一个人来,应时安真不知道她的孙子叫沈研。

    应时安和尚婕坐在前排,穆昔和沈砚坐后排。

    见到沈砚,穆昔果然笑容可亲,嘴角一直上扬。

    她努力地关心沈砚,“你适应刑侦队了吗,刑侦队的人其实都挺好相处的,你脾气好,和他们肯定能合得来。”

    沈砚腼腆地看向应时安,他小声问:“你怎么和师父在一起?”

    俩人在后面咬耳朵。

    应时安回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

    尚婕拍他肩膀提醒,“开车呢,看路。”

    应时安:“……”

    他最后看了一眼聊得愉快的沈砚和穆昔,才回头认真开车。

    按照尚婕的要求,今天穆昔和应时安要陪他们走遍余水市的各大百货大楼和新盖的商场。

    穆昔穿到九十年代这么久,她都还没认真逛过,正好借此机会给自己也买点儿东西,否则总有赚钱没地方花的感觉。

    尚婕和往常一样,拽着应时安往商场里的男装店跑。

    穆昔问沈砚,“奶奶为什么要逛男装店?”

    “好像是给我和几个哥哥买衣服,”沈砚说,“她每次来余水,都要买很多东西,也会给我们带。”

    穆昔又问:“给你们买衣服,为什么要拉应时安进去?”

    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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