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怀疑被伤到的女人没能活下来,招待所508室的血迹不少,死亡是又可能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人,同一个招待所出现两名杀人凶手实在太过巧合,我无法接受凶手们跑去招待所团建的说法。”

    “你认为如何?”

    陆杰说:“我认为凶手先杀害刘晓雅和安悦,随后杀害你们口中的女人,他带走女人不是为了救她,而是要隐藏尸体。”

    应时安问:“凶手为何不处理安悦与刘晓雅的尸体?”

    “这很简单,女人与凶手有关系,如果把女人的尸体扔下,我们就会查到他的身份,但他和安悦、刘晓雅没有关联,可以不用管尸体,即便我们发现尸体,也查不到他。事实就是,我们的确没有抓到凶手,甚至多年后都没抓到。”

    “你如何判断凶手与安悦、刘晓雅无关?既然无关,杀人动机是什么?”

    陆杰语塞,答不上来。

    穆昔凑到两人中间,“其实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安良军把她拽了回来,“就坐在这里说。”

    陆杰怔了一下,向应时安的方向挪了几厘米,看起来与应时安更接近。接着她拽住应时安的胳膊,应时安下意识想抽走,陆杰坚定道:“你来听穆昔说。”

    应时安只好回头。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距离接近,画面和谐,如果不是不应景,穆昔都要以为他们是在拍结婚照。尤其是陆杰的手,到现在都没放开应时安。

    穆昔的后槽牙疼。

    她是不能找陆杰麻烦的,陆杰没做错什么,她决定今天继续找应时安的麻烦。

    应时安当然也没做错什么,但男人嘛,总要接受一些怒火。

    穆昔还没说自己的想法,应时安便觉得冷风阵阵,冬天还没来,他已在寒冬中。

    安良军催道:“别磨牙了,赶紧说。”

    陆杰:“穆昔在磨牙?”

    穆昔:“……”

    她偷偷踩了脚安良军,才说:“505的尹鹏说他曾听见过走路的声音,505在楼体右手边,501要往左手边去,501的人不会路过505.”

    “没错,有可能是508的人出来,路过505?508的人是凶手?”

    “又可能,但结合尹鹏当时的状态,应该没那么简单。”

    陆杰问:“什么状态?”

    “新婚夫妻做的事情,”穆昔堂而皇之道,“做快乐的事情。”

    安良军:“……”

    还不如让她去磨牙。

    穆昔不以为意,“师父,我们是在办案,又不是做坏事,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提的?依我看,就该给小朋友们科普,好让他们懂得保护自己。”

    安良军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带你去扫黄,赶紧说吧。”

    “我是想说,尹鹏说他连叫喊声都没听到,足够说明他们当时有多投入,忽视掉外界的一些声音是正常的。但是他们二人都注意到脚步声,而且是跑来跑去的声音,他们这才能听到。我在想,会不会不是508经过505,而是501有人过去?”

    安良军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可能性。

    受伤的女人,508的血迹,曾经喊救命的刘晓雅。

    凶手为何要杀害两个不相识的高中生?他们的交集,或许就在招待所。

    “这只是我的想法,暂时没有证据,当时是刘晓雅先往楼下跑,或许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比如,508正发生命案。刘晓雅看到,要逃,508的人出来追,这才有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只是我还想不通,刘晓雅既然已经跑到楼下,为何又要返回去。”

    安良军的眼皮快速跳动。

    他脑中有十几秒的时间是空白的,只有安悦曾经的笑容闪过,世界无比安静,安悦的笑容若即若离。

    安良军的手哆哆嗦嗦的去拿烟,又翻找打火机,按了好几下都没按出火来。

    “其实我也很奇怪,晓雅为什么跑到楼下后又跑上楼,我本来想的是有人在追晓雅,但如果真有人追她,她就不会再上楼,这点说不通,所以我当时对5楼的客人没那么关注。”

    陆杰说:“穆昔说的有道理,这是又可能的,我有预感,我们现在只要找到袁修夷,就能搞清楚当年的事。”

    穆昔说:“要找袁修夷,恐怕还是得先找到这个徐华。”

    “我认为徐华已经殒命,要找只能找她的尸体,尹萌萌看到的她是被割了脖子的,这不是小伤。我们在医院也没找到她,她不可能不就医。”

    穆昔道:“她必须要就医,但不一定是来医院。”

    “?”

    “与其说是隐藏尸体,不如说他们的行为更像是在逃跑,他们害怕警察,不敢面对警察,这样的人,是不会去正规医院的。只要医生看到她的刀伤,就一定会报警,他们不敢报警。”

    陆杰轻轻拧眉。

    穆昔笑起来,面对陆杰,仍能游刃有余,“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去查一查在逃的通缉犯,或者查平舆县有没有黑诊所,这种场所,不会少的。”

    *

    现在已知见过徐华的人是曾霖和尹萌萌,应时安需要将全省的通缉犯档案调出,这不仅是分局的工作,得去余水市公安局。繁杂的工作短时间内无法完成,穆昔和安良军明日都要上班,一切只能等明天。

    陆杰是单独开车来的,回去时却没有回自己的车,而是心安理得坐在副驾驶。

    应时安面色如常,但陆杰从后视镜中能看到穆昔小脸很严肃。

    陆杰的地位比穆昔想象中要高,她与应时安做同事时,局里除了应时安就是她陆杰。比不过应时安不是她不够努力,实在是智力上有差距,但陆杰敢说,除了应时安外,她不输任何人。

    所以最开始陆杰并没有把穆昔放在心上,穆昔对她来说只是应时安喜欢的一个女生。

    喜欢得太明显,陆杰看得出来。

    她曾经追求过应时安,时间没超过三天,应时安拒绝得太果断。

    陆杰有自己的傲气,从此没再纠缠,但说完全不惦记应时安是假的,她心里始终有他的位置。

    现在看到应时安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陆杰想推两人一把,她能理解应时安为何喜欢穆昔,穆昔看起来和她不同,穆昔很有趣也很可爱。

    直到刚刚,陆杰忽然发现,穆昔不仅仅是有趣,她还很聪明,似乎是不输给应时安的聪明。

    她以为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弱的女人,但他们是势均力敌。

    陆杰想,穆昔以后必定会比她走得更远。

    安良军还在和穆昔唠叨,“你啊,有空去看看你的牙,我怕你后槽牙掉了,以后不方便吃东西。”

    穆昔:“!”

    陆杰莞尔一笑,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水果糖剥开,递给应时安,“吃块糖?”

    应时安往后躲,眉头都快拧死。

    陆杰笑盈盈地往前凑。

    后排的安良军说:“穆昔,看牙!”

    这块糖应时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的,陆杰也不是真想让他吃,应时安拒绝了两遍,陆杰便自己吃了。吃完还不忘对应时安说:“这是你喜欢的口味,我喜欢葡萄味的,为了你特意带过来,你还不领情。”

    陆杰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油门被踩得更狠。

    穆昔撑头看窗外,坚决不被陆杰影响。

    陆杰说:“送我回酒店就好,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说完,陆杰自己先捂着胸口防止干呕。

    应时安:“……”

    他隐隐感觉到今晚不会太好过。

    *

    应时安要先送完陆杰、安良军才能回家,车开到胡同附近时已经快十一点钟。

    穆昔下车便往穆家的方向走,应时安停好车,快步追上她,“今天你恐怕不能回家住。”

    穆昔问:“不回家,要去酒店吗?陆队长住的酒店看起来不错,比招待所强。”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联想到陆杰今日的反常,应时安眉宇舒展,眼底星光淡淡。

    他正色道:“你在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你们男人真奇怪,总说我在生气,应大队长,今天我要回家去住,再见。”

    应时安拽住她,“又翻墙?”

    穆昔说:“那也比打扰到你好。”

    “今天真不行,”应时安示意穆昔看家的方向,“爷爷还没睡,一楼亮着灯,如果你回家,爷爷会起疑。”

    十一点钟,余水市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整条胡同都是安静寂寥的,唯独应家还亮着灯。应老爷子年纪大睡觉早,今日不知为何还没休息。

    穆昔不情不愿道:“我这可是为了爷爷。”

    “当然,我知道你是为了爷爷,也知道你没生气。”

    穆昔:“……”

    听应时安的语气,好像话里有话?

    穆昔担心吵醒爷爷,进家门时蹑手蹑脚,应时安一切如常。二人往楼上走,路过应老爷子的房间时,穆昔向里张望片刻,听到了熟悉的鼾声。

    爷爷已经睡了。

    睡了,还要开灯?

    应老爷子和家里的阿姨都节约,不舍得多用水用电,既然睡了,一定会关灯,好奇怪。

    应时安面色如常,“或许是忘关灯了,明天我提醒他们。”

    “哦……”

    还是奇怪。

    今天时间晚,穆昔没再看书,她明早还要起来跑步,备战五公里。虽然五公里的项目听起来更像是随便玩玩,但比赛就是比赛,每一个比赛穆昔都会认真准备,拿到名次。

    穆昔简单淋浴后,去找自己的睡衣。

    她的衣服几乎都是田玉琴买的,运动服不挑款式,但睡衣不同。田玉琴至今为止还把穆昔当成小孩儿看,买来的睡衣上都是卡通图案。如果是后世常穿的小恐龙造型、小黄鸭造型就罢了,田玉琴买的卡通睡衣,是把当时流行的卡通角色密密麻麻印满衣服,连毕淑兰都嫌丑,时不时的就去找自己的秋衣。

    穆昔今天要换的睡衣,就是毕淑兰死活不要,田玉琴只好塞给穆昔穿。

    她换好睡衣后,站在镜子前欣赏着卡通人物诡异的脸,越看越丑。

    现在穿睡衣的人家其实不是很多,穆昔宁可去穿秋衣睡觉。

    她离开洗手间前还不忘先推门看看,确定应时安不在走廊后,才蹑手蹑脚往房间里走。

    途中经过书房,穆昔特意停下来,想确认他人在书房。

    刚停下,耳朵还没来得及贴上去,书房的门便开了。应时安看到鬼鬼祟祟的穆昔一愣,“你喜欢住在书房?”

    穆昔:“……”

    她努力拽睡衣,再拽一点,再……

    应时安还没换下衬衫,依旧是玉树临风。再看穆昔,顶着一身的扭曲卡通头,比她奶奶穿的碎花衣裳还丑,穆昔的脸越来越红。

    她的反应让应时安很奇怪。

    穆昔凶巴巴道:“看什么?没见过睡衣?!”

    应时安明白了,他看了睡衣一会儿,说:“……好看。”

    穆昔:“主要是我天生丽质,我要睡了,!”

    她说完便要往房间里溜,应时安叫住她,“今天我恐怕没法睡书房。”

    “?”

    应时安说:“今天早上爷爷和我谈过,不知为何,他知道我住在书房,很不高兴,我担心他看出端倪。”

    穆昔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她应该是忽视了某些重要线索?

    “你要和我睡在一个房间?不好吧。”

    应时安道:“我保证不会做什么。”

    女孩有自己的担忧,应该的,应时安都认为自己太过卑鄙。穆昔一定会拒绝,他只能拿爷爷当挡箭牌,既然已经卑鄙,干脆卑鄙到底。

    应时安在脑中规划如何回答拒绝自己的穆昔。

    穆昔说:“可我没法保证。”

    应时安:“我知道你有忧虑,但……你说什么?”

    穆昔道:“你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还挺好看,万一我晚上色心大发,对你做什么怎么办?到时候你可别哭着让我负责。”

    应时安:“……我尽量不哭。”

    睡在同一个房间这种事,说大挺大,说小也小。房间的床是两米的,这是穆昔特意提的要求,她喜欢睡大床,家里的床都是一米五的,她睡不习惯。

    两米宽的床,她肯定碰不到应时安。

    穆昔找来一床被子,放在两人中间。原本是平均分配一张床,但铺床时忽然想到陆杰给应时安喂糖的画面,穆昔把被子朝应时安那边移动。

    应时安淋浴后换好睡衣,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沉默许久。

    穆昔说:“别越界啊,我怕我把持不住。”

    应时安:“很难。”

    “我要做正人君子,别诱惑我犯错误。”

    应时安问:“所以你只给我留六十公分?”

    穆昔微笑,“好好睡,别乱动,越界后果自负,出现任何差错,我概不负责,。对了,你的睡衣有点好看,这不行,我家里还有两套我妈买给我爸的睡衣,我爸不想穿,明天我拿来给你哦。”

    应时安:“……”

    *

    安良军住的还是单位分的房子,当初一家三口住嫌拥挤,现在他一个人住,四十多平的房子总是空空荡荡。

    他回家后没有立刻开灯,而是将要是随手丢在沙发上,挨着沙发坐在地上。

    墙上的钟表有规律的发出滴答声,万籁俱寂,一如以往,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闭上眼睛,没有抽烟的冲动,心中只有平静。

    这一天,他期待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疯狂和激动,有的甚至只是疲惫感。

    安良军想过很多次,就算找到凶手又如何?即便找到了,女儿也回不来。但一觉醒来,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又变成抓住杀害女儿的凶手。

    曾经,他希望这一天快些来,又不希望它来。

    现在,他无比期盼这一刻。

    半小时后,安良军起身去给女儿摆上新鲜的水果。

    他看着女儿的遗照,头一次觉得她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安良军笑起来。

    *

    对“徐华”的追查总算有线索,应时安在平舆县找到一家已经关门的黑诊所,开诊所的是有行医资格的医生,曾为地头蛇办事,后来离开公立医院开诊所,专门帮这些有违法行为的人治病。

    黑诊所背后还和地头蛇有其他利益牵扯,后来地头蛇被抓,诊所也关门大吉。

    在安悦遇害当日,他曾医治过“徐华”。

    “徐华”原名朱芸,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叫朱宇。

    他们亲生父母走得早,兄妹俩很早就合作做一些非法勾当,主要是朱芸去勾引男人,朱宇负责敲诈。更巧的是,朱宇曾经因盗窃入狱,他未供出的同伴就是赵亮。

    朱宇出狱后不愿再与赵亮合作,赵亮还惦记着他仗义,想去找他。

    这些消息是应时安告诉穆昔的,在睡了一晚“六十公分”的床后,应时安老实很多,非常听话。

    穆昔一边看朱宇的资料,脑中还会有昨晚的画面闪过。

    虽然话说得漂亮,但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光是听到应时安的呼吸声,她就睡意全无,一直到两点多才睡着。

    想到以后她每晚都要有类似的经历,穆昔都担心自己睡眠不足,跑不下来五公里。

    周谨和付叶生抱着枕头从休息室走出来,周谨打着哈欠说:“下个月发工资,我买个床垫扔进去,床板太硬,我感觉在睡炕,东北火炕你知道吗?”

    付叶生问:“为什么要等下个月,这个月不想睡软床?”

    富二代的疑问总是能深深刺痛周谨。

    “重点是下个月发工资,工资!”

    “缺钱?”付叶生眼底流露出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惊奇,“那我去买。”

    “不用!!”周谨疯狂尖叫,“我要靠我自己睡觉,睡好觉!好好睡觉!”

    俩人刚好走到穆昔身后,昏昏欲睡的穆昔弹跳起飞,“谁说我昨天和男人一起睡觉了?我没有!”

    周谨:“……”

    付叶生:“?”

    穆昔清醒了。

    第075章

    第

    75

    章

    周谨问:“你昨晚和男人一起睡觉?”

    林书琰、邹念文看过来。

    付叶生说:“你和你老公成真了?!”

    宗井看过来。

    周谨:“你们难道……咦!”

    安良军看过来。

    除了值班三天后放假两天的严绍,

    所有人都看着穆昔,包括从小办公室探出的脑袋。

    穆昔:“……”

    安良军想破脑袋,也没理顺穆昔的感情问题,

    已婚?喜欢应时安?吃醋?睡觉??安良军本就沟壑的脸更沟壑了。

    穆昔很尴尬,但她的尴尬没持续多久,便理直气壮说道:“我做梦了。”

    “梦到……”

    “梦到帅哥了,

    你没梦到过美女吗?”

    整个办公室的男人集体沉默,谁还没做过一点儿不方便说出口的梦?

    “而且我只是困了,

    ”穆昔说,“你看你,乱想,思想不健康,我要向所长揭发你,你工作不用心。”

    周谨道:“别别,我错了,

    我马上就去工作!”

    穆昔满意道:“去吧,

    不要再开小差了。”

    “一定!!”

    三个老油条一言难尽地看着周谨,

    这家伙已经完全被穆昔拿捏,脑子都不会转了。

    十分钟后,

    唐英武召集所有人开会。

    “最近余水市的盗窃案数量剧增,

    局里刚给我们开了会,有一个盗窃惯犯已经流窜到余水市。此人有一定文化水平,

    懂反侦查,入室盗窃后会拆解门锁留在茶几上,余水市内已出现九起此人犯下的盗窃案,

    局里交代,务必尽快捉拿此人,

    从现在开始要增加巡逻次数,高度重视。另外,此人有些身手,应对时要小心。”

    唐英武开会的速度向来很快,布置完任务便想散会。

    穆昔为有这样的领导而开心。

    所有人正要走,杭立群起身说道:“我得说两句,最近所里的卫生情况不太乐观,我昨天晚上竟然看到地上有一张纸,咱们是人民警察,看到就要捡起来,我们……”

    穆昔为有这样的领导而难过。

    杭立群念叨了十分钟,基本都是可以写成稿子的大道理,这种道理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实质内容。

    付叶生奋笔疾书,他知道开完会又会轮到他写材料。

    十分钟后,唐英武揉着太阳穴哀求杭立群,“杭所长,杭哥,我好像还有点儿事得去处理,你先开着会。”

    唐英武起身想溜。

    穆昔立刻说:“唐所,您昨天不是找我吗,有什么事?”

    穆昔眼睛眨得都快掉出来了,唐英武顺势说道:“对对,你跟我过来一趟。”

    林书琰站起来,“唐所。”

    周谨和付叶生跟着站起来。

    唐英武:“……你们都过来。”

    四人眉开眼笑,猫腰跟在唐英武身后准备开溜。

    被留下的安良军和其他二人对视后,一齐起身把唐英武按了回去,“杭哥快说完了,都是所里的大事,一起听。”

    安良军朝穆昔四人露出森冷的笑容,“你们几个,也一起听。”

    唐英武:“……”

    穆昔:“……”

    绝情的师父,难怪不讨师娘欢心!

    *

    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小时,但是重点只有一个——最近有盗窃案,需要尽快抓人。

    开完会,穆昔头都昏了。

    “真羡慕应队,听说他不喜欢开会,不想听的内容直接走人,领导还不追究,”周谨唉声叹气地坐好,表达对应时安的钦佩,“这种特立独行的人一般官运都不好,但人家应队有本事,局长都捧着,不开会也没人管。”

    林书琰问:“刚刚开会说了什么?”

    付叶生拿起笔记本念,“看到纸张要随手捡起来,拖布、扫把要摆放好,扫把要在拖布左边……”

    “等等,”穆昔问,“扫把为什么非要在拖布左边?在右边不行吗?”

    付叶生道:“杭所说了,这样看着整齐。”

    穆昔:“……”

    安良军几人随后走过来,“别抱怨,值班表谁排的,重新排,出去巡逻。”

    穆昔抗议,“刚刚我们明明能先走!”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杭所长还没讲完话,你怎么能先走?”安良军苦口婆心地教育穆昔,“你要清楚,所长是为了我们好,他提出的要求是在帮助我们进步,你连所长的话都不听,将来如何进步?为师是为你的前途考虑。”

    穆昔感动得痛哭流涕,“师父,你脸皮真厚。”

    刑侦队已经掌握朱芸、朱宇兄妹二人的线索,朱宇又曾经被判过刑,找他们很容易。穆昔知道今天一定能有结果,快到下班时间就换好衣服准备开溜,过两天轮到她值班,就没那么自由了。

    穆昔沿着白墙轻手轻脚往前走,每走动一下,就要左右观察,力图做到不引人注意。

    穆昔刚走没两步,已经换好便装的安良军紧随其后,穆昔冲他瞪眼睛。

    一个人逃走正好,两个人目标太大。

    安良军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小办公室的门打开,杭立群拿着扫把走出来,穆昔立刻蹲下去系鞋带。

    安良军来不及躲,转身面对墙站着,杭立群呵斥道:“老安,又想跑?今天轮到你做值日,你看看地面有多脏,打扫完再走。”

    安良军板着脸转过身,穆昔偷偷朝他扮鬼脸。

    鬼脸还没扮完,杭立群又道:“穆昔,你别和你师父学,好好的孩子都学坏了,你今天留下来帮忙。”

    安良军:“呵。”

    留下来打扫卫生可不简单,杭立群每天都要仔细检查过后再走,他的要求很高,像是扫把必须摆在拖把左边这种要求数不胜数。留下来就得耽误很久,说不定人家刑侦队都快乐下班了。

    穆昔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想求情,但有知道杭立群一定不允许。

    天使在这一刻到来。

    唐英武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穆昔想做什么,他朝穆昔招手道:“过来,有工作要交给你。”

    安良军立刻说:“所长,没有任务给我吗?”

    唐英武还没来得及说话,穆昔就表态道:“师父,杭所长让你打扫卫生,是为了你好,他是在为了锻炼你磨炼你,只有迈过这道坎,你才能成为真正的人民警察。”

    杭立群感动道:“还是穆昔觉悟高!”

    安良军:“&%¥!”

    穆昔主动接过杭立群手中的扫把,殷勤地递给安良军,“师父,所长是在帮助我们进步,你先进一步,我去完成唐所的任务了,再见。”

    安良军的眼珠已经瞪成鲜红色,“*&@#!!”

    不远处的邹念文:“啧,这师父也被徒弟拿捏住了。”

    *

    刑侦队已将朱芸与朱宇带到队里了解情况。

    朱宇嘴硬,不愿多说,朱芸却是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朱芸如今已经结婚生子,她盘起长发,穿颜色朴素的毛衣和棕色棉质裤子,是良家妇女的打扮。未成年时,朱芸便跟在朱宇身后混,是朱宇带她走上这条路。

    审讯室明亮的灯光让朱芸不适,她只抗了十分钟,便全都交代。

    “我记得那天的事,这辈子都忘不了,太吓人了。那个男人叫袁修夷,我记得特别清楚,他是做苦力的,但是识字,好像家里以前挺富,后来家道中落,他一直做苦力为生。我听姐妹提起过他,出手挺阔绰的,我当时不知道他穷,只想着他既然识字,应该挺有钱,就拉着我哥一起骗他。”

    应时安问:“你们打算怎么骗?”

    “就是……让他给钱嘛,不给钱就告诉他老婆,告诉他单位,我拿报警吓唬他。谁知道他老婆早就跑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他根本不怕威胁,我当时挺生气的,我就逼着他掏钱,骂他是穷鬼,我俩争执起来,他就想杀我。”

    朱芸把脖子处的疤痕亮给应时安,“你看,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我以为我要死了,幸好没割到那条流血很快的血管,医生告诉过我名字,我忘了。”

    “动脉?”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看他要杀我,我就大叫,我哥正好在走廊躲着,我们提前约好了时间,他是看着时间上去的。我哥把我救了,我俩就跑,后来是我哥帮我找了一家诊所,说是医生的手艺很好,经常帮他们处理各种突发情况,我就活下来了。”

    应时安问:“蔚蓝招待所之后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不清楚了。”

    “你不知道发生了命案?”

    “知道,但不是我们杀的人,我们就是要钱,不会杀人,我听说死的还是两个小姑娘,我们更不会杀了。”

    应时安问:“你没见过那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扎了两个麻花辫。”

    “麻花辫?好像见过,在哪里看到的……我想起来了!袁修夷想杀我,我逃命时看到的!”

    朱芸全都想起来了。

    她想起匕首是如何扎向她的脖子,想到鲜血喷涌是什么感觉,想到她在垂死挣扎之际,朱宇粗暴地推开挡在门口的小姑娘冲了进来……

    小姑娘穿高中校服,扎麻花辫,像受惊的兔子,惊恐地看着“杀人现场”。

    校服上别着铭牌,上面写着:刘晓雅。

    原来这才是她们招来的杀身之祸。

    朱芸一时错愕。

    应时安问:“逃跑之后,没再见过她?”

    “我当时意识不清,不记得之后的事情。”

    “为什么没去医院。”

    “去了。”

    “你们去的诊所,并不正规,是害怕报警吗?”

    “……”

    应时安道:“你已经做了母亲,如果遇害的是你的孩子,你作何感想?”

    “……我和我哥一直在这种事,怎么敢报警?在那不久前,有一个男人也不乐意给我们钱,和我打了起来,我把他的头打破了,当时看着像是死了,我以为我杀了人,和我哥一起逃跑,不敢报警。”

    “他没死?”

    “没死,前两年我见到他了,又换了一个新老婆,听说以前的老婆得病死了。”

    因为担心所作所为暴露,他也选择不报警。

    朱芸当年为了敲诈袁修夷,特意了解过他的情况,袁修夷不是平舆县人,当时是在平舆县打工。他不想回家,四处漂泊,觉得这地方好就留下了。

    袁修夷虽然识字,却不会做其他工作,只会做苦力,朱芸知道他一直在工地干活。

    应时安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在余水市内以及各个县城的工地找人,还真找到一个叫袁修夷的,多亏他特别的名字,重名率不高。

    找到袁修夷的线索时已是傍晚,大部队准备前往工地时,穆昔悄悄溜进队伍。

    谢涟对穆昔的出现见怪不怪,他甚至有穆昔就是刑侦队一员的错觉。

    “才来?人都快抓住了。”

    穆昔说:“早来了啊,刚刚你们开会,我就在旁边听着,朱芸还蛮配合的,幸好她配合,如果只有朱宇就难办了,他之前被捕,为了不把从前的事吐出来,连同伴都没供出来。”

    被抓进去的人没多少义气,检举揭发立功能减刑,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出卖曾经的同伴,但朱宇没有。

    穆昔以为他是讲义气,没想到是要藏自己的老底。

    谢涟惊讶道:“我怎么没注意到你?没人说啊。”

    穆昔表示自己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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