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最后苦口婆心地劝道:“如果真的遇到思想上能够一致的,当然还是要选他。”

    陆杰坚定道:“还是有钱比较好。”

    穆昔:“……”

    眼瞅着自己要造孽,

    穆昔想把爱情描绘得更好一些,陆杰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有能聊得来、人品又好的另一办,我当然也不会放弃,可惜我遇到的男人都一般。”

    一桌子“一般”的男人集体沉默,又集体端起茶杯,汗流浃背。

    “不过应队长还不错,

    ”陆杰低声笑道,

    “我们以前合作得相当愉快。”

    应时安作为东道主,

    起身去加餐。

    回来时,他见穆昔合陆杰讨论得格外认真。

    穆昔的笑容又开始有变化,

    “应队长的确不错。”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陆杰道,

    “你好像不太高兴。”

    穆昔不动为何每个人都要说她不高兴,她的心态明明没有任何变化。

    “应队长蛮聪明的,

    家里条件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穆昔认真想了一会儿,郑重道,

    “唯一的缺点是身体还不错,应该还能活很久。”

    陆杰怔了一下,

    说:“继承遗产的速度比较慢?”

    应时安:“……”

    他走到穆昔面前,正要去拿她的酒杯,陆杰的手忽然搭到他小臂上,她虚扶着应时安,先看一眼穆昔,才说道:“我们刚刚说起你,你的条件很不错,可惜我追你,你不同意。”

    穆昔正往嘴里灌酒,闻言险些把啤酒撒了。

    她惊恐地看着二人,“我去找林书琰……”

    “穆昔,你年轻眼光好,帮我瞧瞧?”陆杰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路,“你和应队共事过,你看他人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不错,我就继续努力去追,如果你看不行,我就换人。”

    应时安微微蹙眉,“陆……”

    “我们女人说话,男人不要插嘴。”

    应时安:“……”

    一个小时以前的陆杰,还不是这样的。

    穆昔越看应时安越不顺眼,就像刚认识他时,总觉得他在端着,想让他好看。

    但凭良心说,应时安的条件真的很不错。

    她所强调的钱的重要性,不过是建立在人不行的前提下。应时安不同,他尊重女性,能力突出,就连外貌都不逊色……家里还有钱。穆昔很难挑出他的不是。

    穆昔心里奇奇怪怪的,笑容又开始古怪。

    她听到一道声音,不许她说应时安的好话。

    穆昔足足沉默十几秒钟,才说:“应队长挺好的,抓住机会。”

    应时安的剑眉拧了起来。

    “我想也是,”陆杰朝穆昔眨了下眼睛,“时安,等爷爷的身体好转,你还会调回来吧?重新考虑考虑我?”

    穆昔努力装作不在意,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

    应时安的目光从穆昔移向陆杰,“我的答案不会改变。”

    不会改变?

    那就是曾经有过一段。

    穆昔为自己精湛的推理能力点赞,并在心中鄙夷应时安。

    没有原因,就是想鄙视鄙视。

    穆昔的脸色稍有缓和。

    这时,刚刚偷偷离开一直未露面的林书琰拎着几瓶汽水走进来,小心翼翼问道:“穆昔,你不爱喝茶,喝汽水行吗?”

    穆昔:“……”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穆昔与林书琰都是骑自行车来的饭馆,她喝了酒,应时安不许她骑自行车回去,“你们明天再来取自行车,我顺路把你们带回去。”

    陆杰笑容温柔,“你们住得很近?”

    “一条胡同里。”

    陆杰低声问:“旁边还有空房子吗?我也想去租一间。”

    穆昔的兔耳朵再次竖了起来。

    应时安拧着眉,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不理解。

    在他的记忆中,陆杰不是这种性格。

    她很成熟,做事稳重,从不冒进,言语间更不会开玩笑。

    今天这顿饭有毒。

    应时安没有喝酒,可以开车,穆昔跟着林书琰坐到最后一排。

    副驾驶没有人,应时安看起来像司机,林书琰坐立难安。

    应时安也的确一直在看二人,小情侣、吵架、喝茶……坐在一起似乎很正常。

    他揉了揉眉心,有点儿烦。

    十分钟后,应时安停好车,与穆昔和林书琰一起走进去。

    今天应时安临时回来,又有林书琰在,自然要让穆昔回自己家睡觉。

    这会儿穆昔才开始上头,步伐有点儿飘。

    应时安刚想扶着她,林书琰已经走到她身边,二人有说有笑往前走。应时安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等走到穆昔家门前,林书琰想去帮她敲门。

    穆昔挥挥手,说:“我妈不会开门的,她不想让我回家。”

    林书琰错愕,“你家里情况……这么复杂?”

    田玉琴看起来不像是蛮不讲理的,穆昔平时和她相处时也很融洽,林书琰一度羡慕穆昔的家庭关系。没想到这只是表面现象,真实的田玉琴竟然不让女儿进家门?!

    难道是重男轻女?!

    没错,穆昔还有一个弟弟。

    一瞬间,林书琰的脑海中已经将穆昔二十多年来被轻视的经历补充完整,对她充满了同情,连目光都变得柔和。

    于是应时安便看到“含情脉脉”的林书琰,他面无表情地偏开头。

    这原本应是尴尬的局面,却在五秒钟后被穆昔成功“破解”。

    “众”目睽睽下,穆昔助跑起跳,轻松爬到围墙上。

    林书琰:“……”

    应时安:“……,她这是?”

    林书琰诚恳解释,“应队,这是她家,不是想偷东西。”

    所以这是……

    田玉琴不许她进家门,选择翻墙?好歹是人民警察,居然要翻墙回家?这种事,应时安无论如何也做不来。

    应时安还没宣完誓,便看到穆昔坐在围墙上向他招手,“我妈说有事要和你谈,你也来。”

    应时安:“……”

    林书琰:“??”

    他慌张地提醒道:“穆昔,别闹了。”

    “真有事,”穆昔声音带着醉意,“干嘛?不会爬不上来吧?”

    林书琰:“……”

    他紧张地看向应时安,“应队,你别生气,你……”

    林书琰还没说完,就看到应时安走到围墙下,“确定现在谈?”

    穆昔点头,“灯还亮着,她没睡。”

    应时安起跳,手扣住围墙顶端,双臂发力,爬了上去。

    林书琰:“……”

    世界……崩坏……了。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应队长被穆昔带得一起发疯,在叮嘱自己要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后,匆匆往家走。

    走到一半,林书琰听到穆家院子传来叫喊声,“小偷!小偷别跑!”

    林书琰:“……”

    自求多福吧。

    *

    穆昔是顶着黑眼圈来上班的。

    昨晚毕淑兰起夜,看到翻墙进入的应时安,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抡起扫帚就冲了过去,硬是把应时安打趴下了。应时安完美的脸上多了好几条划痕,看起来走路也不利索。

    田玉琴差点儿没被穆昔气死,和她絮絮叨叨讲了一晚上道理,但凡穆昔有一点儿要睡觉的苗头,田玉琴就会薅她的耳朵。

    快三点钟,田玉琴才满意地放走穆昔,自己睡觉去了。

    今天早晨田玉琴还拒绝起床,表示昨天睡得太晚,要睡到中午再起床。

    气得穆昔抱着收音机就往田玉琴女士房间冲,但被穆子明同志拦在门外。

    穆昔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一到派出所就趴下继续睡觉。

    林书琰余光看到穆昔,默默地用卷宗挡住自己的脸,他实在不忍心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周谨与付叶生还在愉快地聊天,“昨晚附近闹贼了,你听见没?”

    “没有,我睡觉死。”

    “闹了可大的动静,听说贼破相了,不过我太困了,没爬起来,应该是送到派出所了。”

    安良军道:“昨天严绍值班,今天过来的时候,没听他说抓到过贼。”

    “那就怪了,贼都被打破相了,难道还能让他跑了?”

    穆昔:“……”

    这觉她是睡不了了。

    穆昔咳了一声,“这是个误会,其实不是偷东西的贼。”

    周谨:“是淫贼?”

    穆昔:“……”

    “先别说贼不贼的,”安良军问穆昔,“我让你帮我问的事,问到了吗?”

    “应队昨天回来了,那边来了几名刑警,陆队长说了一些情况。”穆昔问,“师父,你关注案子,是和你女儿的事有关吗?”

    安良军说:“我看有尸体是在宾馆被发现的。”

    当年他女儿安悦和刘晓雅是在招待所遇害,安良军习惯关注与招待所、宾馆有关的案子。他到现在为止都想不明白,为何凶手要对两个孩子下手,图什么?

    图钱,孩子没钱,图色,她们又未被侵犯。

    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是与场景有关。

    穆昔将陆杰说过的情况告诉安良军。

    安良军失望道:“看来和悦悦没关系。”

    周谨安慰道:“凶手不是把他父亲供出来了吗?说不定还有希望。”

    凶手被捕后,曾说见到满身是血的父亲,并且强调不是鸡血或者猪血,是人血。陆杰再审,他却又不愿再说什么,反而称是陆杰听错了。

    虽然不敢肯定他的父亲是否真的犯事,但秉着命案必破的原则,陆杰还是带着几个刑警来余水市找人。

    “他叫袁修夷,五十岁才来余水市,听说一直在这边工作,应队还没查到有关袁修夷的线索。是凶手说父亲在余水市,陆队长来过来的。”

    安良军苦笑道:“嫌疑人被捕后,为了立功,经常攀咬别人,乱说的可能性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攀咬自己的父亲的。”

    “师父……”

    “刑事案件就交给他们,”安良军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提到女儿就精神萎靡,他很快打起精神,问道,“马文认罪了?”

    “认了,就是他杀的人,韦泊发现是有人想报复自己,确认去内衣店吵架的人是马文后,就去买匕首了。”

    “那两个女人怎么处理?”

    “肯定不能轻易放了,但也不会很严重,最多是包庇凶手。她们后来主动配合,又事出有因,法院会酌情考虑。”

    安良军说:“不错,挺好,我看你天天往刑侦队跑,以后去做刑警算了。”

    “那可不行,”穆昔紧张道,“我一天看不见李大爷、王大爷、张大爷、徐阿姨、赵阿姨我就难受,我心里只有派出所!”

    话音刚落,唐英武背着手走进来,“刚抓到一小偷,穆昔困了?出去精神精神,安良军,带着你徒弟出去放放风。”

    周谨兴致勃勃道:“难道是昨天的淫贼?”

    穆昔:“……”

    太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第058章

    第

    58

    章

    小毛贼是昨夜闯入居民家中的。

    老楼很少安装防盗网,

    一楼的用户还会当心些,二楼往上总会掉以轻心。

    被小偷找到时机闯进去的是卢家。

    这户人家是一家三口在住,这两天卢雨的父母去看望住在乡下的亲戚,

    卢雨二十冒头,还要工作,便独自留在家中。毛贼踩了两天的点,

    发现卢雨没有关窗户的习惯,而且看起来家境不错,

    昨夜便从窗户爬了进去。

    穆昔跟着安良军来到居民楼里,单元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大爷大妈,都是来看热闹的。

    居委会的人见穿警服的来了,过来说明情况,“小雨有本事,把人抓住了,你们把他带走就行。”

    安良军问:“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才报警?”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小雨吓到了,

    现在还没缓过来。”

    穆昔听得奇怪,“她不是抓住了小偷吗?”

    “嘿,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穆昔随安良军往楼上走,

    围观人群目送他们上楼。

    每次出警都是这般盛况,穆昔已经习惯。

    入室盗窃的性质比偷窃恶劣,

    但很难抓住人,一般被偷窃的人家都是在第二天才发现有人进来过,小偷早已逃之夭夭。穆昔之前处理过几起入室盗窃案,

    最后只能做个笔录,叮嘱他们锁好门窗。

    像卢雨家这种当场被抓住的很少见。

    穆昔在门口停了几秒钟,

    果然看到墙上被小偷做了标记,她要带卢雨出来看看,才能抹去。

    安良军先走进客厅。

    卢雨不过二十出头,她的舅舅、舅妈闻讯赶来,正坐在两边安慰她。

    安良军问:“小偷人在哪?”

    卢雨哭哭啼啼时不忘抬起手,指向洗手间。

    洗手间是一个小木门,狭窄不说,高度还不够,门虚掩着,安良军打开门后要哈腰才能走进去。

    里面是蹲便,有抽水马桶还有洗手池,水泥地面,湿漉漉的,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丢在卫生间里,嘴被缠了二十几圈胶带,泪眼汪汪地看着安良军。

    看到穿警服的,宛如看到救星。

    安良军:“??”

    穆昔问卢雨,“这是……”

    “我怕他伤害我,把他绑起来了,”卢雨甚至都不敢看男人,“你们快把他带走关起来吧。”

    穆昔再次看向男人。

    额头上有伤,血迹已经凝固,刘海上还沾着血迹,现在去洗个头,估计一头血水。

    安良军拿出手铐,“先把他松开。”

    穆昔找到剪刀去剪胶带。

    黄胶带缠绕的圈数太多,男人的头发也被胶带缠进去,穆昔每次往下扯,男人都要叫唤一声。

    安良军狠狠瞪着他,“现在知道疼了?晚上跑人家里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他走过接替穆昔的工作,“太慢了,节约时间。”

    接下来的两分钟,是在男人撕心裂肺地哀嚎中度过的。

    等男人身上的胶带、绳子全都被解下,安良军铐上手铐,男人反倒安心了。

    他深情地抚摸着冰冷的手铐,念道:“有它我才能有安全感。”

    穆昔:“……”

    抓到变态一名。

    男人叫赵亮,职业小偷,有一同伴,多年来二人一直合伙盗窃,去年同伙被捉住,倒是仗义,没把他供出来,他在外继续行窃。二人是流窜作案,待在同一地点不会超过七天,七天不得手,立刻转移。

    卢雨是年轻人,不如老一辈节约,赵亮见她总是买好的穿好的,便盯上卢雨家。

    安良军把赵亮拎出去,“说说情况。”

    赵亮目光躲闪。

    卢雨说:“就是他,他昨天想杀我。”

    穆昔:“杀?!”

    卢雨躲在舅妈身后,“他偷偷摸摸潜入我房间,对我动手,我感觉到了,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拿着一根棍子对着我,我一着急,就用放在床头柜上的陶瓷罐子砸了他,他额头上的伤是我打的,他晕了,我就将他捆起来,所在厕所。”

    “然后去报警?”

    卢雨红着脸摇头,“我昨天一直在给我哥哥姐姐打电话,他们都没接,今天早上我舅妈才接电话,他们过来之后报的警。”

    赵亮低着头,目光躲躲闪闪,“她把我关了一晚上,怎么算?”

    穆昔:“……”

    “你去偷东西,反被制伏,然后被关在厕所一整晚?你家里进人,没有立刻报警,反而和他共处一室一整夜?”

    卢雨可怜巴巴道:“我就坐在沙发上,他一出来我就能看见,出来我就跑。”

    赵亮哀嚎:“你都把我捆成那样了,我怎么出来?!我从来都没觉得手铐这么轻松过!”

    穆昔:“……”

    安良军说:“你刚刚说他潜入你房间,拿着棍子站在床边?如果他对你下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就是想杀我,”卢雨鉴定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要对我动手。”

    入室盗窃虽然比行窃严重,但与杀人案没法比。

    一旦变成杀人案,案件的性质将完全改变。

    安良军严肃道:“赵亮,为什么杀人?”

    “冤枉!真的冤枉!!我没想杀人!”

    “我对看见你对我动手了!”

    舅妈也骂道:“我们家孩子招你惹你了,你竟然想下毒手!”

    几个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在阴暗卫生间里蜷缩了一晚的赵亮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他越说越急,越急越说不出话,最后竟抱着安良军嚎啕大哭,“哥,你能理解我吗?哥!”

    门口挤满看热闹的邻居。

    “怎么了这是?”

    “小偷抱着警察哭上了。”

    “什么?!小偷和警察好了?!”

    “我的天,这个小偷和那个老警察是一对!年龄性别都不配!”

    “啥,他们已经结婚了?!”

    “……”

    穆昔走到门前驱赶道:“小偷是小偷,警察是警察,散了散了,再晚来一会儿,孩子都被你们整出来了。”

    挤在楼道里的十几个人哄堂大笑。

    有人扯着嗓子喊道:“俩男的,没孩子!”

    笑声更浓。

    穆昔用力关上门。

    安良军问:“外面再吵什么?”

    穆昔面不改色道:“他们在夸赞师父高超的办案水平,现在都在夸你。”

    舅妈跟着说:“是啊警官,你得把他拉进去砍头,不然他出来报复我外甥女怎么办?”

    安良军把赵亮甩开,“行了你,大老爷们哭什么哭,你说说,为什么要杀人家?”

    “我没有杀人,我,我,我是……”赵亮的脖子到耳朵都憋得红彤彤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

    卢雨一家人的目光充满警惕与仇恨。

    穆昔与安良军则格外小心,如果真的是杀人未遂,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赵亮看看安良军,又看看卢雨,目光纯良无害。

    安良军严肃道:“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你要如实说。”

    “我……”赵亮说,“我怕她醒来,想把她打晕。”

    “然后呢?”

    “然后……不小把她打醒了。”

    打醒了……

    打醒……

    卢雨:“……”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是有点痛。”

    舅妈连忙检查,“就只是打了一下?他一个大男人,真打你一下,你能吃得消?我看他就是想杀人。”

    “真没有,”赵亮顾不得丢面子,急切地解释道,“我真是想把她打晕,我哪知道一打就醒过来了?你问问她,她打我的时候我躲了吗?我当时都被她吓晕了!”

    卢雨:“……,没躲。”

    一个入室盗窃的贼,为了不被主人发现,主动把主人打醒。

    穆昔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以免笑出声。

    赵亮:“!!你们都嘲笑我!”

    穆昔严肃脸:“没有,绝对没有。”

    赵亮:“别掐大腿,我看见了!!”

    穆昔松手,“真没掐,你看,没掐。”

    安良军看向穆昔,“你不掐自己可以,但能别掐我吗?”

    穆昔:“……”

    放错地方了。

    赵亮被带回派出所。

    他们二人的偷窃小团伙,赵亮不是主导人,他平时都听朋友的话,朋友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朋友被捕后,他只能独立生存,已经好些日子没开张。

    好不容易找到一户没有锁窗户的人家,想好好偷点儿东西出来,却还捧到这种事。

    赵亮委屈极了。

    武侠剧里的人都是一个手刀就把对方打晕,他用棍子都不行?!

    赵亮一到派出所,就开始念叨起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来,“一家子等着我去养,我真的不能进去,我要是他们了,他们都得饿死。警官,我这是被逼无奈,没办法呀!但凡有点儿主意,谁愿意去偷东西?我爸妈死了,是我奶奶把我带大的,她老人家病了,我能不想办法给她治病?”

    旁听的周谨十分动容。

    穆昔面无表情道:“你是孤儿,哪来的奶奶。”

    赵亮:“……这你们都知道?”

    周谨紧急撤回一滴眼泪。

    赵亮又说:“我真是无心之举,一时鬼迷心窍,以后不会再犯了,你们就放我走吧。”

    安良军说:“你同伙已经供了,他参与的案子,你都有参与。”

    赵亮:“……找错兄弟了。”

    “别贫嘴,”安良军说,“我们的规矩你懂,该说什么就赶紧说,说出有价值的线索,才能争取宽大处理,你就不想早点儿出去?”

    赵亮苦恼道:“他妈的,我要是先进来的多好啊,就能把他供出来立功了。”

    他指的是他的同伙。

    周谨:“……”

    有的时候思维不能局限,转换转换思路挺好的。

    穆昔道:“老实配合,也能争取减刑。”

    “配合配合,我都配合,让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人犯事……我们村的赵老头和张寡妇搞一起了,算线索吗?”

    安良军:“……”

    穆昔说:“算赵老头他老伴的线索。”

    “他老伴早死了,哪有老伴!”

    安良军:“……,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赵亮忙端正坐好,“我这不是想不出来吗?你们也不能逼着我想……哦对了,昨晚我住在蓝天招待所,特别特别臭,里面说不定有死人,你们去找一找,找到了算我的功劳行不行?”

    赵亮看起来像是狗急跳墙随口胡扯。

    周谨听得很无语,“你能不能说点儿正经的,交代交代已经都偷过哪里。”

    赵亮讪笑。

    这他能交代?越交代越严重。

    周谨正要说上几句,却见安良军粗眉紧皱,脸上乌云密布,神色阴暗。

    安良军的长相,即便是微笑,也是带着几分可怕的,更别说现在。

    周谨向穆昔求救。

    穆昔也布置安良军为何如此,但她知道安良军是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她直接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妥?蓝天招待所?”

    安良军把手中的记录本推给她。

    这些年无论安良军更换过多少个笔记本,笔记本的第一页,他记录的都是相同的内容。

    年月日、安悦、刘晓雅、蓝天招待所。

    “这是悦悦出事的地方?”

    安良军心烦意乱地盖上笔盖,“恩。”

    “去看看吧,”穆昔说,“和唐所说一声,一起去。”

    安良军正有此意。

    周谨忙说:“我和你们一起去,杭所非得让我写文章,我写不出来,躲一躲。”

    三人起身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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