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虽然他和魏长源前天确实是在同一个房间睡了一晚上,但他俩又没发生什么,怎么听他这话的意思,就好像他们前天做了什么一样。

    很明显,简维也是这样想,表情更加微妙了几分:“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一来一回又聊到了工作。

    他们似乎是在筹备什么大型活动,涉及线上线下之类的,明明之前在车前看到时,气氛都还多友好的,这时却愈发怪异起来。

    前排驾驶室开车的保镖都懵了,又问了一遍:“小少爷,现在去哪儿?”

    那时已经快到晚上的饭点了,江悯然思索片刻后,报了一个私房菜馆的名字,又看向车上的两位…

    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想要走的意思,简维还主动接话说他之前也听过这家私房菜馆,似乎挺难预约的…

    别人是挺难预约的,不过对江悯然来说就还好,他不需要预约。

    江悯然扫了一眼神色自得的两位,略有些迟疑的开口,"你们…你们现在怎么说?今天就没什么别的事吗?"

    就这么赖上了吗?

    当时车辆也就约莫行驶了五六分钟的样子,驾驶室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小少爷,后面有辆黑车一直跟着我们,要甩开它吗?”

    江悯然看看手机上的信息:“甩开吧。”

    *

    司机刚有拉开距离的动作,江悯然的手机传来一阵视频通话的铃声。

    只见屏幕里没青年取下头上包得严严实实的头巾,墨镜,口罩,这不是仲思谦,还能是谁?

    “怎么没停下啊?”

    “刚我专门让经纪人准备了三辆一模一样的车,朝着不同的方向开,等把那些记者都吸引完之后,我才偷偷从另一个门走了…”

    手机屏幕里的明星说着说着甚至还主动为江悯然找了合适的借口:“是不是司机没看到是我啊?”

    “看到了,是我让甩开的。”江悯然平静的戳破了对面的幻想,“再说了,你工作也很忙吧?”

    其实不止是仲思谦,在座的除了江悯然,另外俩人工作也都挺忙的。

    对面的仲思谦更忙,他是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明星,通常上一个片约拍完就要赶着去下一个通告。这次因为江启生的磨蹭,时间就更紧迫了。上午在休息室时他还说过晚上有夜间拍摄工作。

    “你在关心我吗?”仲思谦听到后半句话,表情松快了不少,目光里的炽热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程度,冷不丁还冒出来几句黏黏糊糊的情话。

    江悯然调侃他:“你这样要是被拍到了,就等着原地退圈吧。”

    仲思谦心里知道他在开玩笑,嘴上却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行啊,那到时候我就干脆公开…”

    他像玩笑,又像说真心话那样,说上次某某实验室不还说男人现在也能生孩子吗?到时他就专心在家伺候他,照顾他,给他生孩子…

    江悯然也笑出声,笑着笑着,他语气很轻的,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假如有天我不是江家下任家主了呢?”

    声音太小了,对面的仲思谦一时没听清,啊了一声:“怎么了?”

    江悯然不再重复,看向一旁似乎想说什么的简维,出于某种好玩的心态,他特意将频像头翻转到了后置摄像头,让他看了看他以前的男朋友在做什么。

    “我靠!”仲思谦音量提高了好几个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接到我消息就往影视城这边走了?”

    简维那时忙着别的事,没空回复,也不是很想和他讲话,但架不住江悯然把手机递到他耳边:

    “你们也聊聊呗,好歹以前关系还那么好嘛。”江悯然的恶趣味在这时提现得淋漓尽致,他问简维,“对了,你有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

    “嗯?”

    “今天我在影视城见到思谦了。”江悯然垂下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同时也是对电话里另一个人,“是吧?就像你现在这样…”

    *

    其他普通人面对这种…场合,估计会觉得挺尴尬的,但对江悯然来说,这都是已经是小意思了。

    记得有段时间。江悯然玩心特别重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自己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听歌,顺便看小情侣做给他看。对,他就是看着别人接吻,看着别人说情话都不会觉得尴尬,这算什么…

    被服侍的江悯然发出舒服的轻哼声,半眯着的眼睛明显注意到车里的几道目光都在紧紧的看着他。

    他很早就发现了,在某些事情上他的情人们似乎很喜欢看着他的脸。

    起初江悯然以为是因为自己长相很符合他们的审美,所以才喜欢看。后来在一次追问下,其中一个情人用讲什么小秘密一样的口吻偷偷摸摸的告诉他,说是因为江悯然每次被伺候爽了的时候,表情会很可爱?

    那位情人特别强调,说江悯然那时候的眼睛雾蒙蒙的,看谁都深情万分,仿佛注视深爱之人,所以才喜欢看。

    江悯然不太懂那到底是什么眼神,更加不懂他们似乎还有一个群聊,就……反正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

    那一天对江悯然来说印象深刻的不是简维和仲思谦这对曾经的情侣先后吃过同一样东西,反正以前也不是这样做过,太熟了,也习惯了。

    他有点诧异的是魏长源…

    按理说,他不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车上的简维会时不时注意他,打视频的仲思谦虽没有明说,但也专门发文字侧面问了他和江悯然的关系…

    什么关系?

    就…普通关系啊。

    魏长源比江悯然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他,比他之前的助理还要了解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在他口渴时,都没说出口,魏长源便非常熟练的通过控制台打开车内的嵌入式餐柜。不多时,给他泡了一杯热茶,茶叶是他最喜欢的那款,连温度是正正好好的温度。

    其他的什么调整顶上的灯光的明暗,细心的拉窗帘等等的小动作就更多了,那时的魏长源不像他的什么情人,像是一个很负责的生活助理。

    一些连新助理都一时无法明白的点,他似乎都能领悟到,包括点菜时,他似乎也能精准的避开他的忌口?

    *

    抵达私房菜馆时,简维已经半途离开了,包间只有了他们两人,江悯然再也忍不住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魏长源拿着公筷为他布菜,语气诚恳,目光平和的说:“我想追你,不过我还没想到要怎么追求…”

    阿?!!!!!

    江悯然笑了:“你没听说过吗?我是独身主义者,不会和谁在一起的,还是说…你想做我的情人?”

    魏长源语气不变,目光牢牢盯着他,一刻也不愿意移开视线,就和刚才在车上一模一样。

    “我想…做你哥哥。”

    江悯然的脸色瞬间铁青。

    第182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9

    在江悯然听到魏长源说想做他哥哥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成心的,一定居心不良。

    毕竟认识他的朋友都很少在他面前提这两个字,更被说魏长源连他的忌口都记得,怎么也不至于不清楚这个吧?

    ——他绝对另有企图!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两秒,很快江悯然又自行否认了这个提议,魏长源似乎并没有理由故意惹他生气啊,他到底图什么呢?

    “什么哥哥啊?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啊。难道你喜欢听别人叫你哥哥?”江悯然面上和缓了些,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故意混淆视听道,“如果只是床上那种也不是不行…”

    魏长源之前那股眼力劲又仿佛一瞬间全消失了,他明明已经看出了他的不爽,却还是继续往下说。

    “其实不算是我想成为,因为我一直都认为我本来就应该是你哥哥。”

    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江悯然。

    “当时我才是综合分数最高的第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来就该是我待在你身边…”

    本来就该…这个句式有点怪怪的。

    说的就好像是某一年,魏长源心仪的某个东西,又或者原本就该属于他的某个奖项被他人夺取,被他人强行占有一般,他语气里还带着明显的不甘。

    “额……”江悯然的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他的那句话的可能性,“哪一年?什么第一名?你在说什么啊?”

    *

    魏长源倒没和江悯然打哑谜,他一五一十的说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以及一些以前在老宅培训时的生活片段,都教了什么,都学了什么…

    “那个叔叔说你喜欢玩滑滑梯,所以宅里有一条很长的滑梯就是老太太专程为了你修的…”

    “说你其实很怕孤独,身边离不开人,玩什么都要有人陪在身边。”

    “这些我都还没忘…”

    魏长源对江悯然的感情是复杂的,甚至无法准确的用一个词汇去概括他到底是纯粹的不甘心还是喜欢。

    少年时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暖色的光晕给那位尊贵的小少爷整个人渡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漂亮得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魏长源当时想着,要是以后的生活都是一直跟在这个小东西身边,做他的哥哥,那其实也不是很差。

    于是他很努力的学习,透过他人的言语一点点了解这个小少爷的小癖好,了解他每一个小动作背后的的含义,就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照顾他。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成为江悯然的“哥哥”,但中途突发变故,他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

    这种不爽的心态也很好理解,毕竟决定不是自己做的,路不是自己选的,他自然会在以后的每一天里对这事耿耿于心,一遍遍美化当初没走的路。

    *

    “大概就是这样吧。”

    魏长源说着说着抿唇笑笑。

    “其实我以前经常做梦,老是梦到你,梦见我当时没有被接走,梦里我们一起走在一条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马路上,我们一起躺在一片花海里,然后你还叫我哥哥…”

    江悯然:“…………”

    其实他说的这些画面,很明显都是以前和喻熙在一起的经历,他可能看的以后,这才做了更换主角的梦?

    “每次梦见你,我都会起来看一看你最近的照片,想想你现在多大了,想想长多高了…”魏长源说到这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我以前还找过私家侦探拍你的照片,当然,现在没有了。”

    魏长源的坦白显然是江悯然没料到的,他几次张嘴,又几次闭上,最后只憋出一句:“…我,我知道了。”

    “我可以叫你然然吗?”

    江悯然轻轻嗯了一声。

    魏长源眉眼含笑,将盛好的汤往江悯然跟前推了推,“现在也晾得差不多了,先喝点暖暖胃吧。”

    江悯然从小到大被伺候惯了,很自然的接过魏长源折好的热毛巾擦手,捏着勺子喝了两口温度正好适口的汤。

    他喝汤时,魏长源也没闲着,他戴起手套认认真真为他一只一只的剥虾,等江悯然喝完汤,干净的虾肉已在白瓷碟中堆成小山,一旁还有调好的料汁。

    “然然,快尝尝看。你最近不是胃不舒服吗,所以我在原来料汁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点点改良…”魏长源对江悯然的一贯口味了如指掌,“”

    江悯然尝了一只蘸满料汁的虾肉,味道的确不错,没有腥味,比原来还多了一丝丝的回甘:“嗯,还行。”

    只是随意的一句称赞,向来稳重的男人面上肉眼可见染上的喜悦,起初还尝试压抑唇角,后来干脆也不压了。

    “你喜欢就好。”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身侧那道近乎胶着的视线就没从江悯然脸上挪开过一秒,这太明显了,想装不知道都难。

    到这时,江悯然可算有点明白前几天魏长源和他表白时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了。

    他一直知道魏长源喜欢自己,不是普通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但这不足以让江悯然对他另眼相看。

    起码过往的人生里,他被示好,被表白过太多次了,各种情话听多了,各样爱慕者见多了,自然觉得麻木。

    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江悯然和魏长源打了一个照面,后来又对主动跟上来的魏长源刻意的展现了自己恶劣又花心的一面,目的就是想劝退他。

    不过他没后退,于是江悯然使出了第二招。喝了点酒的他被魏长源搀扶着上楼休息,也不是站不起,但依旧理直气壮的把全身重量都靠在男人身上,头靠在他的肩膀,口鼻处呼出去的滚烫气息将男人的耳后烫得一片绯红:“所以,你是想和我做吗?先说好…我是top哦…”

    魏长源怔愣后的反应也非常奇怪,他先点点头又摇摇头,跟着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看起来就好像拒绝一样,可无论是他通红的脖颈,还是上下滚动的喉结、时不时舔唇的小动作又都完全不像啊…

    这现在想想,他应当是想的,但他又认为一个合格的兄长,一个合格的陪伴者不应该对自己照顾的幼弟产生这样的想法?

    再结合他好像对喻熙的敌意…

    之前江悯然每次在他面前提到以前“哥哥”的名字时,男人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单眼微眯,单侧嘴角微挑,是代表厌恶的经典微表情呢。

    说白了,魏长源始终认为喻熙是顶替他的冒牌货,想证明自己比他好,比他更会照顾他,更适合做他的哥哥。

    想明白这一点后,江悯然抱着一种近乎于看戏的心态答应了魏长源说想做他哥哥的要求,甚至还把自己新助理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这样他就能随时知道他的行踪,随时过来找他了。

    虽然这事儿魏长源通过自己的手段也能搞到,但自己偷偷摸摸搞到和江悯然本人亲自答应他,这两者终究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得到允许的魏长源满面春风,自顾自和江悯然汇报起了他的日常作息。

    他每周一到周四需要回自家集团工作,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周五其他部门会有每周例行的周会,他一般不参加,只看负责人提交的总结。

    一般来说,到魏长源这个位置了,主要进行一些规划方面的决定,具体琐碎的事一般由助理和经理来操作的,完全不需要每天去公司打卡,只要保持联系畅通就足够了,但他偏偏就是这么勤勤恳恳的工作。

    而有高级领导坐镇在总集团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一件事通过电话了解情况和现场了解情况终究还是后者真实点,并且也能让魏长源能更了解的集团下设各个子公司的情况。

    再者说,这种架构复杂的庞大企业,里头大大小小的领导一大堆,一层层的审批节点,项目流程也长,但商场局势又往往瞬息万变,假如有魏长源在,底下的员工有什么急事就能直接找他本人,跳过繁琐流程,效率也高。

    这落在民众眼里就是魏长源名下的丰瑞集团在魏长源上任后变得相当活跃,以前在江家这类老派世家面前远远不够看,现在却此一时彼一时,风头上隐隐还有超过的意思。

    为此江悯然的爹就特意说过江悯然,试图让自己都儿子也学学魏长源的样子,去总集团坐镇。

    当时的江悯然反驳江启生,说他沉迷拍戏,自己都做不到每天早九晚五的打卡,就别说他了,再者说这就是纯纯作戏。

    他爹气了:“不管怎么样,就算作戏,人家也作了,你呢?你名下几个公司挂着,你去过一次没有啊?”

    江悯然:“我跟他又不一样…”

    魏长源之所以这么拼,完全因为他的身份在魏家略显尴尬,后来者居上的他要是没有成绩,怎么站稳脚跟呢?

    上辈子的江悯然一直认为自己和魏二不一样,他不屑争夺,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演戏,觉得自己是父亲唯一承认的儿子,所以那个位置理所应当就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当学人精?

    这种倨傲一定程度上源于家里老太太对其过分的溺爱,也是这种不以为然的“天真”间接导致了前世的悲剧。

    *

    “然然?”

    思索中的江悯然被一旁的魏长源轻轻拍了拍肩膀,他抬眼:“什么事?”

    “你电话响了,我看你一直没反应。”魏长源指了指他放在桌面上不断震动的手机,提醒道,“已经打了三遍了,之前还有几条简讯,我没看…”

    “哦哦…”江悯然拿起手机时,扫了眼屏幕,对方正好打来第四遍,来电人燕程(小叔)几个字不断跳动。

    他接起,一边拿筷子往嘴里塞虾肉,一边含含糊糊道:“说…”

    边吃饭边讲电话,对长辈本就有些不太礼貌,江悯然的脸色还挺微妙的。

    旁边的魏长源听不到具体的通话内容,只能根据江悯然的回答猜测那个小叔可能是说哪个亲戚下下周过寿辰,让他一定要去,问他在哪之类的…

    “二爷爷生日?记得,没忘。”

    “肯定去。”

    “在吃饭。”

    “季福庄,要来买单吗?”

    “不是,也有别的男人。”

    “是谁就和你没关系了…”

    “随便你吧。”

    不到三分钟,电话结束。

    魏长源看着表情平静的江悯然,一时有点猜不透江悯然和他小叔的关系到底算亲近还是不亲近。

    燕程这个名字听着太耳熟了,好像是娱乐圈那个挺有名的影帝?他居然是江悯然的小叔?

    魏长源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小叔是不是就是那个…”

    “啊,是他演戏的,你应该认识他吧?就上次我去我爹的剧组,他是里面的主演。”江悯然讲话的语速快了几分,“怎么,你想认识他啊?要我帮你们引荐吗?”

    魏长源摇摇头:“不用,我就是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想着要是可以,你不想接的电话也可以给我接…”

    江悯然不置可否,微挑了挑眉。他胃浅,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半撑着腮帮子看向魏长源。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位俊美到熠熠生辉的青年竟陡然对他笑了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哥哥了,对吧?”

    魏长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只见对面的青年拖着腮帮子,以一种近乎于开玩笑的样子开始了抱怨。

    “我一直都知道外人是怎么想我的,但我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

    “其实我也挺难的,你知道我爹吧?那个大导演江启生,他以前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这个,夸你那个的,所以我那时才不太喜欢你…”

    魏长源听出江悯然后面肯定还有别的话,没插话,沉默等着下文。

    约莫三两秒后,江悯然果然又另起了一个话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魏长源点了点头。

    *

    “其实我爸和我妈早就离婚了,只是没对外声张而已。我妈现在已经有新家庭了,我爸也一样,他偷偷二婚了,和新老婆早几年就生娃了…”

    容貌出众的漂亮青年说着说着音量降低了一点,话里沉重的内容让他唇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勉强。

    “…………”

    毕竟是一个圈子的,魏长源听过一点关于江启生和妻子感情出问题的风言风语,但只是听说,不知道这么详细。

    他有心想安慰江悯然几句,但还没开口,被江悯然摆了摆手阻止了。

    “现在不是原来的旧社会了,都讲能者居上,我虽然是继承人,但江家最后能不能到我手里还是两说…”

    “先不说我爸现在的妻子和孩子吧,就说我爸那几个兄弟的儿子们,也就是我那些堂兄弟,我和他们来往不多,听说好几个都进了总公司…”

    “你说我能怎么办,公司那些我也不太懂,给我递的报表,我也只能看懂一点,有人能看懂,但我怕他们骗我怕他们瞒我…”

    以往江悯然对外的形象一贯是高高在上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身边时刻都围着一大堆人,令人无法靠近。

    这时的他却像个在外头受了许多委屈,正可怜巴巴和兄长诉苦的幼弟。

    青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像极了一只淋了雨的小动物,试图在他这里寻到庇佑。

    魏长源怎么舍得拒绝啊,哪怕明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非常有可能只是江悯然在演戏,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他的心脏还是无法抵抗的软化了。

    他非常上道的顺着江悯然的话往下接:“我要怎么帮你呢…”

    “嗯…”青年似乎很为难,犹豫几秒才又继续道,“…你能教教我吗?教我怎么打理公司,怎么管理员工…”

    江悯然作为老派世家的继承人,身边当然有专业老师教他精英管理,不过他以前太傲,周围人又过分顺着他捧着他,不敢真的苛责他,直接导致他出国几年也就学了个囫囵吞枣。

    倒不是找不到别的老师,想找还是能找到的,主要问题是不信任,上辈子的事让江悯然有点多疑,魏长源最起码应该不会想害他的。

    再说了,

    他不是想当自己哥哥吗?

    利用一下,也没什么吧。

    拥有一副漂亮皮囊的青年脑子里思绪万千,嘴上依旧一口一个哥哥,仿佛真把魏长源当做信赖的好兄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孺慕之情。说话时,身子还轻微朝魏长源的方向靠了靠。

    “哥哥当我的帮手好不好?”

    “哥哥也不希望我哪天突然就出事了吧?可以吗可以吗?你会帮我吧?”

    之前的江悯然总无视魏长源,总把他当做空气,头一次如此主动的亲近。

    魏长源几乎有些飘飘然了,喉结上下滚动,像紧张,又像压抑不住的兴奋,嗓音都带上几分微不可查颤音:“好,我答应你,然然。”

    他语气坚定的重复:

    “我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

    魏长源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嘛,哥哥本来就该负责教弟弟的。

    *

    得到应允的江悯然开心极了,刚才的可怜巴巴一扫而空,像个拿到心怡礼物的小孩,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你刚光顾着给我剥虾了,你自己都没怎么吃饭吧?你吃点,然后…”

    江悯然顿住,这才想起来不该自己决定,该先问问魏长源的。

    “对了,你下午没别的事儿吧?要没有的话,咱们去球场打两杆球吧?哎我最近好想打球,但都没人陪我玩…”

    江悯然是一个十足的享乐主义,喜欢打球,喜欢喝酒,喜欢插足他人,喜欢一切他觉得好玩有意思的事物,这些喜好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尤其他刚回国不久的那段时间,圈子里盛行过一股学高尔夫,学品酒的风气,就为了搭上几句话,那些铆足了劲想攀附小太子的有心之人可下足了功夫。

    怎么可能会有他想打球但找不到人陪的情况呢?只要江悯然还是江启生明面上唯一的儿子,那他就是小太子,只要他一句话,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呢。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台阶嘛。魏长源无法拒绝,也断不可能拒绝,哪怕那天其实还有别的事,但他也可以没事。

    “没有啊,我没什么事…”

    过往最是勤勤恳恳的工作狂第一次任性逃班,他在心里开脱:没办法,毕竟是哥哥嘛,弟弟现在心情不好,就该哄着弟弟的,很正常很正常。

    殊不知比起哥哥,现在的魏长源更像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的“昏第183章

    酷爱插足的玩咖攻重生后10

    江悯然的相貌极年轻极俊美,心性也像个没定性的孩子,只要起了意就一定要立刻马上去做,一会儿也等不住。

    于是那天下午,没吃几口饭的魏长源就这么被江悯然急匆匆拉着下了球场。

    高尔夫球场内,两人戴着球帽和手套随意打了几杆热热手。本也是娱乐,没怎么在意输赢,一面打球一面闲聊,气氛格外融洽,直到——

    “诶…这不是咱们江少嘛。”

    “好巧好巧啊…”

    “………”

    几个年轻的公子哥身旁带着几个腰细腿长的靓丽美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江悯然,并挥手朝着他们热情打招呼。

    江悯然倒若无其事,就是魏长源的脸色有一丝丝僵硬以及警惕。

    按理说这次来球场是江悯然临时起意,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他在这?看来江悯然身边的眼睛的确太多了。

    他下意识想到江悯然前面挡着,被江悯然轻轻摇头制止了,意味不明的小声道:“等下再说。”

    *

    事实证明,那几个公子哥的确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江悯然在这儿的消息后,这才特意赶过来堵他的。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试图和江悯然交好,想通过他的嘴里知道最近一个秘密项目的规划范围,并从中盈利。

    其中有一个自称是江悯然以前初中同学的年轻人话最多,为了拉近关系,他回忆了好半天以前的校园时光。

    整个过程中江悯然笑眯眯听着,时不时从鼻腔里应几声单音节,看起来好像很感兴趣,对方也是越说越起劲。

    不过魏长源从他表情里就能看出江悯然一定没有好好听,百分百在发呆。

    旁边的年轻人,魏长源一个都不认识,但不妨碍他们在和江悯然攀谈的同时也没把魏二冷下,一声声吹捧中,魏长源都差点以为自己和他们有多熟呢。

    单说体验而言,很愉快,真的很愉快,被一群人精似的年轻人捧着吹着,什么话都顺着你说,小心翼翼看你的脸色,这种氛围的确很容易让人飘飘然。

    明明那些人在外头也是被不少人巴结的存在,但在江悯然面前,一点架子都摆不出来。他打球,他们就笑呵呵的跟着场馆内的球童一起捡球,他哪怕一句话不说,他们也能负责把现场气氛搞起来,姿态能有多低,就放得多低。

    同行的几位身材极好的靓丽美人应当也是认识江悯然的,直白且外露对他释放好感,眼睛都快粘在青年身上了,几次想加个联系方式未果。

    小太子对这种示好习以为常,自然的指示着其他人为他拿手机,为他递水,举手投足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好像天生就该被围绕被仰视。

    *

    “这根手感不行,换那个…”江悯然将手中的球杆递给身后的魏长源,微抬下次,指示他去给自己换另一杆新的。

    魏长源明显能感觉另外几个公子哥投来的打量视线,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应该也挺惊讶的吧。

    虽然同样是二代,但魏二手里实打实有实权的,和他们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按照以前魏二最是洁身自好的传闻来推测,他应该看不太上这群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才对啊…

    结果现在出现在江悯然这个赫赫有名的玩咖身旁不说,态度还如此…如此顺从,完全充当一个助理的角色。

    之前离得远,几个公子哥没看清,近了以后才知道。圈子里又没秘密,这么一看,之前暮色那次应该也是真的。

    由于顾忌着魏二本人在场,一些话不好说,几个和江悯然相熟的二代只能隐晦又隐晦的冲江悯然挤眉弄眼,时不时在手机上哒哒哒的打字。

    魏长源猜测他们应当是有一个群的,江悯然也在,所以看完手机后才笑了,然后又让拿水,又让拿球杆的…

    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他当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知道江悯然是故意的,明明旁边就有场内球童,为什么偏偏要指使他呢?这完全就是一场用来试探底线的“服从性测试”。

    沉默几秒后,魏长源顺从的去了,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听到了几道的吸气声,以及一些很小声很小声的嘀咕。

    “我擦我擦…”

    “嘶……江少是真厉害啊,居然把魏二都给拿下了…”

    “那真的是魏二吗。怎么感觉跟上次宴会上看到的是两个人呢…”

    *

    等魏长源把新球杆拿来时,看见一个身着花衬衣的青年跟着捡球的球童回来了,他将球稳稳的放置在发球台上,满脸堆着笑:“您看那个规划的…”

    他是这几个当中最拉的下脸的,也是全场比较活跃的,这话都提了有三四遍了,之前江悯然装听不懂,这次在摆动作挥球时,含糊的提了几句。提完后又很认真的告诫道:“当然,我也只是听说,不确保真假,你们听过也就听过了,可不要到处声张,要是真无聊,也可以小投点。”

    砰的一声,随着江悯然力道十足的标准挥击后,小球很快又不见了。

    “我懂我懂我懂…”那位花衬衣笑得更加灿烂,连忙又跟着开球车的球童继续一起去捡球,“唉等我一下…”

    大概又打了两三杆的样子,几个目的得到满足几个年轻人也没再继续逗留下去,纷纷寻了别的由头先后离开了。

    就是离开前,又是之前一阵挤眉弄眼,仿佛在交流什么内部暗语一样。

    等全场除了场内球童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魏长源轻轻叹了口气,笑出了声,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笑。

    “然然,好玩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圈内名声鹊起的魏二公子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传出去多有面儿啊。

    江悯然显然知道,跟着笑了笑,毫不脸红的承认了:“好玩啊,不过说中的,我刚还有点怕你不给我面子呢…”

    “哪能啊…”魏长源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江悯然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现在还接着打吗?要不先休息一会吧?”

    江悯然顺势挽上魏长源的胳膊:

    “好啊。”

    *

    那家高尔夫球场除了拥有占地极广的练习场外,内部还设有桑拿spa,健身房,酒店,泳池等等娱乐设施。

    作为这里的股东,江悯然来这就和自家一样,都不需要侍应生接引,熟练的走在前头将魏长源带往休闲区域带。

    带他做全身按摩时为他推荐技术好的技师,带他去汗蒸房里蒸桑拿时又和他一起闲聊家常。

    “我父亲一开始想让我进娱乐圈,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给我找了好几位很有名的表演老师教我学表演…”

    “我妈妈希望我能不乱搞幺蛾子,好好学金融管理,踏踏实实接手我爸的位置就行…”

    “我舅舅去年看到我希望我能趁着年轻多尝试下,说反正我有试错机会,就算失败了也是积累经验…”

    汗蒸房里,江悯然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整个人斜靠在长椅上,长腿交叠,动作慵懒又随意。

    而同样是坐着,魏长源就是挺直脊背规规矩矩的坐着,时不时捏着叉子给对面的江悯然叉点果盘里的水果块。

    “你呢?”

    “嗯?”江悯然张嘴吃下喂过来的水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你刚说不是说了你爸和你妈以及你舅舅的想法吗?那你自己的呢?”魏长源见他咽下去了,顺手又叉一块果肉递过去,“你想做什么?”

    “我啊?”江悯然腮帮子缓慢的鼓动,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不知道,现在到有几件想做的事…”

    说到这他停住了话头,没往下说自己想做什么,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语气像问句又像陈述句:“你说你会帮我的啊。”

    魏长源也不闪避,直直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坚定的重复道:“嗯,对,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俩人无言对视了接近半分多钟,直到外头的房门敲响提醒他们汗蒸不宜过长,两道视线这才各自移开视线。

    一个转移注意力般另起了话头:“你之前身边那个呢?”

    另一个答:“你是说老赵吗?他家里有事,就休假了啊。现在新来那俩,你感觉怎么样?”

    他就没指望魏长源作出什么评价,但他却正儿八经的点评道,“一般,不过也还行,最起码人看着踏实,没什么歪心思,比你早些年那个强多了。”

    他说的“早些年那个”应该就是江良吧?江悯然不知道魏长源和他居然也有过交集,顿时好奇:“怎么说?”

    “也没什么别的,就是之前见过几次。当时几个认识你的年轻人找不到你,估计就想通过他给你带几句话,然后他当时的态度就挺…”

    魏长源顿住,斟酌的吐槽道,“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正室派头挺足的,我都差点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还有这事儿?”

    “嗯。”

    江悯然过去招惹的情债太多,虽然他一般都会给足分手费,但架不住总有不愿意结束的,他又总不能一个个哄,自然大多都会交给江良去处理,具体江良怎么弄,这个他真不清楚。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

    *

    从从生理健康的角度考虑,刚从汗蒸房出来的客人是不能立刻到户外的,需要在更衣室休息十到二十分钟,等身体适应才能出去。

    专属vip休息区里,球场的侍应生早早准备了干爽的浴袍,以及茶饮。

    江悯然新换了身干爽的袍子,懒懒散散的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埋头玩手机。

    魏长源换了平时穿的正装,仔细扣上后每一颗扣子,从寄存处拿了手机,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居然就开始在桌子上远程处理起了工作?

    也真是奇怪,明明这两个人之前交集还很少,私底下都没单独说过几句话,但彼时单独相处一室,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仿佛相识多年一般。

    一个玩着手机,一个处理工作,时不时聊上几句没头没尾的闲话。

    江悯然低头摆弄手机,刷到一个新闻,便随口问道:“哎,悦海和吉星岛怎么搞联动了?我记得他们之前不是还在互相打官司吗?”

    魏长源敲击键盘的动作没停下,一点不妨碍他嘴上耐心解释:“是的,之前打过官司,当时因为悦海那边有做游戏的打算,不合作是怕被分蛋糕。但近几年行业风向变动,悦海的游戏没搞起来,吉星岛那边为了开拓市场,就合作了。”

    “哦…”江悯然没声了,在寂静了一会儿之后,又冷不定的抛出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事儿,“哥哥,网上都说你城府好深沉哦,顶上几个大哥先后出国都是你在背后搞的,就为了独揽大局,是不是啊?”

    这话问得挺尖锐的,涉及到了人家的私事,十分没分寸,没礼貌。

    不过被问到的本人并不觉得被冒犯,在安静三四秒的样子:“是,我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人。”

    “哦…”江悯然没问下去。中间听了几个情人发来的暧昧语音,魏长源居然还准确叫出了其中一个的名字。

    “你认识?”

    “嗯,当时闹挺大的…”

    是江悯然刚回国不久发生的事儿,当时有对很恩爱的情侣,在一起六年了,后来为了同一个男人撕了起来,场面闹得格外难看。

    由于两个人都是名校学生,又是在一个人数不少的群里撕破脸的,群里发聊天记录截图以及各种照片视频满天飞,可让校友们吃了好久的瓜,还有人开赌注,赌这位小太子最后会选择谁。

    结果事件中心的小太子稳坐钓鱼台,丝毫没受影响不说,把人家俩都抛弃了,还茶里茶气的来了一句:“我也不想你们关系这么糟的…”

    最后拍拍屁股走了?!

    魏长源看过照片。那时他还在抓紧收拾魏家的事儿,事情也挺忙的,依旧还是抽空偷偷花了点钱替他压下了几个娱乐号断章取义的文章,而这些事江悯然本人都不知道。

    “然然…”

    “嗯?”

    “你饿了吗?”

    “还好…”

    “等下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

    两人一来一回聊着,不知不觉就到晚饭的时间了,原本江悯然和魏长源约定去定好的餐厅吃饭,刚要出去,魏长源电话响了。

    从他声音表情能听出和工作有关,还挺紧急的,似乎是一场的跨国事宜,他不得不中途离开回集团亲自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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