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宴会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在等着结识您。”
她用了“您”这个称呼，这是对高位格灵境行者应有的待遇和尊敬。
张元清微微颔首，携着谢灵熙，随谢琴迈过石槛，进入古香古色的园林，碧绿的柳树，种着荷叶的池子，青石板和鹅卵石铺设的小径，飞檐翘角的湖心亭，有着镂空门窗的屋子……组成了婉约的江南园林。
深入园林，慢行五分钟，谢琴带着两人进入一处临池的建筑。
这座建筑类似凉亭，粗壮的汉白玉石柱把建筑撑在水面，四面不设墙，八根红漆柱撑起飞翘的屋檐。
照明的灯光是一盏盏垂在梁上的灯笼。
亭内宽阔，设有二十二桌，挤满了谢家的长辈和年轻男女，基本没有小孩。
谢家的螃蟹宴只允许族中灵境行者参与，非灵境行者是没资格坐在这里的。
谢家的族人们频频看向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见到谢琴领着两人进来，年轻人那桌传来欣喜的低呼：
“元始天尊来了！”
霎时间，一簇簇目光投了过来。
长辈们的眼神带着审视，年轻人的目光带着崇拜、善意、敌意，而适龄试孕的女人，看到元始天尊，则是垂涎。
值得一提，圣者阶段以后的乐师，对恋爱和生孩子有着发乎本能的渴望，遇到强大的异性，便会产生孕育后代的本能。
所以乐师职业，不管男女，都有当海王的潜质。
但这种本能并非不可抑制的代价，大部分正统乐师都还算含蓄，不像爱欲职业，大多都是老司姬。
安妮那种属于爱欲职业里少数，就像火师里的天下归火。
谢灵熙感受到族姐族妹、姑姨婶嫂们觊觎的目光，连忙抱紧元始哥哥的胳膊，夹子音说道：
“哥哥，我们去那一桌～”
张元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率先被一位穿月色旗袍的美妇人吸引。
她身材丰腴有致，梳着复古的朝天髻，一张艳丽狐媚的瓜子脸，描眉画眼，黑色的眼线勾勒出璀璨有神的眸子。
既有成熟女子的风韵，又有清纯少女的娇憨。
张元清细细瞧了几眼，发现她和谢灵熙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谢灵熙口中的绿茶妈妈？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简直碾压搓衣板女儿，难怪小绿茶怨念这么大，能不大吗，估计从未赢过母亲……张元清心里嘀咕。
然后才看向同桌的几位中老年人。
七位主宰，啧啧，谢家底蕴深厚啊，我记得谢家是有一位巅峰主宰的，怎么没来……张元清收回目光，携着谢灵熙，在谢琴的带领下，走向主桌。
“各位叔伯，这位就是元始天尊。”
谢家的主宰们含蓄点头，露出善意的微笑。
张元清颔首回应，带着小绿茶入座。
谢琴没有介绍七位主宰的灵境ID，直呼主宰们的名讳是很冒犯的行为，询问同样如此。
在参加螃蟹宴之前，谢灵熙就把族中主宰的基本资料传给了他，所以张元清才能知道谢家有一位巅峰主宰。
服务员为张元清端上六只大螃蟹，一壶谢家自酿的黄酒，以及拆卸工具。
谢灵熙殷勤的给哥哥拆蟹。
趁着女儿拆蟹的间隙，谢妈妈端起一杯黄酒，嗓音软濡悦耳：
“元始呀，阿姨要谢谢你对灵熙的照顾，这丫头脾气不好，性格也坏，又没用又笨，你该骂还是要骂的呀，来，阿姨敬你一杯。”
张元清忙举杯，说，阿姨这是哪的话，灵熙又乖巧又聪明，还很善解人意，帮了我很多忙。
谢妈妈就欣慰的说，那感情好呀，灵熙刚过十八岁生日，阿姨把你嫁给你好不啦～
张元清看着那张精致绝伦的瓜子脸，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看看人家天真无邪的模样，单纯又殷切的眼神，你能忍心拒绝？
他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
这时，一位皮相不错的中年大叔，带着妙龄女子，端酒杯而来，恰好打断了谢妈妈的节奏。
中年大叔自称谢才，要把女儿谢灵蝶引荐给元始天尊，半真半假的笑道：
“家主夫人果然有眼光，元始天尊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要是能成为谢家的女婿，那必成一段佳话，元始先生，小女一直视你为偶像，知道你要参加螃蟹宴，高兴的一宿没合眼。”
说完，那个名叫谢灵蝶的女孩双手举起酒杯，羞答答，温柔柔的说：
“元始天尊，我敬你一杯。”
张元清刚要举杯，便听谢妈妈细声细气道：“元始，你可要和灵蝶多喝几杯，她向来是崇拜强者的，男朋友就是螃蟹分部的高级执事，她对你的崇拜可假不了。”
已经有男朋友了……张元清心里思忖。
谢灵蝶笑容一滞，待张元清喝完酒，暗暗咬牙的离去。
接下来，又有许多适婚的年轻女孩过来敬酒，但都被谢妈妈的软刀子刺的灰头土脸。
谢妈妈嘴里的女孩们都很好，但总有一些让人心生怜悯（芥蒂）的地方。
我总算知道谢灵熙的茶艺跟谁学的了，不知不觉间，竟让我对谢家的姑娘们有了深刻的认知，厉害啊……张元清心说，再给小绿茶几年，得了母亲的衣钵，将来后院可就热闹了。
不过没关系，对付绿茶最好的方式就是请疯批来。
谢家宴吃到一半，谢琴匆匆进来，目的明确的走向主桌，在张元清耳边低语：
“元始先生，老祖宗请您过去吃蟹。”
终于找我了……张元清精神一振，在谢家众人的注视下，在谢灵熙饱含期待的目光中起身，随着谢琴离席。
离开亭子，两人穿过一个又一个园子，越走越幽静，渐渐远离人烟。
十几分钟后，谢琴停在一栋古楼的前院，望着紧闭的院门，道：
“老祖宗，元始天尊来了。”
院子里传来苍老的声音：“让他进来。”
谢琴便看向张元清，低声道：“您径直入内便可。”
说罢，转身离去。
张元清轻轻推开两山斑驳的院门，月华如纱，院内树影斑驳，挂着三盏红灯笼。
院子里唯一的石桌上，坐着一名六七岁的童子，玉簪束发，穿着宽松的袍子，小手抓着蟹脚，咔嚓咔嚓的啃着。
半张脸都是油光。
童子的心思全在食物上，见张元清进来，理都不理，完全是个懵懂天真的孩子。
张元清目光挪开，看向灯火通明的古楼，明亮的灯光透过格子门照射出来。
他朝着古楼喊道：“谢前辈，我进来了？”
楼内无人回应。
张元清连喊三次，仍无人应答。
他顿时将目光投向傻乎乎的童子身上，仍不敢相信，试探道：“谢前辈可在里面？”
童子这才抬眸看他一下，小嘴里吐出苍老的声音：
“在你面前。”
还真是这个小孩？张元清大惊失色：“晚辈愚蠢，竟不识泰山。谢前辈返老还童，举世无双，晚辈心中震撼，千言万语难表敬佩之情。”
他纳头便拜：“非如此，不足以表示晚辈对您的敬仰之情。”
看着忽然跪趴在地的元始天尊，童子一愣，小脸迅速绽放笑容：“你小子极有意思，坐吧，陪老夫吃蟹。”
……
第345章
灵境的终极秘密
张元清立刻就坐了过去，不是坐在童子对面，而是身边，以陪衬的姿态端起酒壶，给他倒酒。
虽然老祖宗看着像未成年，但其实是个一百多岁的幼齿。
“老祖宗久仰大名啊，我见过的半神不少，您是最特别的，您都返璞归真，返老还童了。”张元清说。
“这是地母的特性，没什么稀奇。”谢家老祖端起酒杯，滋溜一口。
地母，这是乐师半神阶段的职业名称？张元清顺势道：“老祖宗，此话怎讲！”
谢家老祖用银色小铲，铲了一块蟹黄塞嘴里，小嘴吧唧吧唧，一边露出满足神色，一边说：
“只有母亲和孩子才能发挥出乐师职业的力量，尤其到了半神阶段，如果维持成年男人的外貌，技能威力会大打折扣，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同样无法发挥乐师真正的力量。”
还有这种说法？呜，乐师职业的核心能力是孕育，好像有点道理……张元清不由想到了娲皇图。
娲皇抱着圣婴，对应母亲和孩子。
“听老祖宗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张元清殷勤倒酒：“老祖宗喝酒。”
模样稚嫩，白皙可爱的童子举杯小酌。
张元清又拿起拆蟹工具，就像谢灵熙给他拆蟹那样给老祖宗拆蟹。
一人拆一人喝，谁都没有说话，等到谢家老祖吃完第五只螃蟹，他用宽松的袖子抹了抹嘴，道：
“我看过你的资料，也知道你近期的事迹，外面说你有盟主之资，倒也不算夸张，至少老夫在你这个阶段，表现不如你。不过半神位格，讲究气运、天赋、时机，非资质能决定。
“你小子是个人才，说话也很好听，老夫对你还算满意。这样，你娶了谢苏的闺女，以后就是一家人，等年底晋升主宰，老夫亲自教导你，灵境的所有秘密，我都告诉你。不敢说一定能帮你成半神，但几率肯定更高就是了。”
“老祖宗是个爽快人，”张元清措辞道：“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谢家老祖用一种“你这人真奇怪”的眼神看来，“一并娶了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天经地义。”
差点忘记这位是一百多年前的古人，是封建王朝的余孽……张元清心里吐槽了一句，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陷入沉思。
“怎么，不愿意？”老祖宗浅浅的眉头皱起，“若是不喜欢谢苏的女儿，谢家未婚的丫头你可以随便挑，挑几个都行。”
张元清大惊，心说卧槽，莫非我是老祖宗您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子？否则何以如此厚待！
张元清连忙起身，后退几步，纳头便拜，高呼道：
“晚辈多谢老祖宗抬爱，能娶到谢家的姑娘，娶到老祖宗的血脉，是晚辈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祖宗稚嫩的脸庞顿时展露笑容。
张元清话锋一转，唉声叹气道：
“老祖宗，但晚辈有难言之隐啊。”
谢家老祖眉头一皱，追问道：“说说看。”
张元清便将参加螃蟹宴的第二个目的说了出来：
“七月份，我进入秦风学院深造，在学院的道具库里遇到了一面镜子，它能预言未来，说我活不过十月。试想，晚辈都要回归灵境了，又怎么忍心向灵熙许下注定无法兑现的诺言呢。”
谢家老祖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要死了啊，那当我没说，来来来，吃蟹，吃完蟹好聚好散。”
？？？张元清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呆滞了几秒，连忙咳嗽几声：
“晚辈觉得自己或许有抢救的可能，比如，嗯，接下来一个月侍奉在老祖宗身边。”
谢家老祖黑宝石般剔透明亮的眸子，凝望过来，“你用一具分身来见我，说明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何须我出手？”
他看出我是一具分身？张元清心里一惊，旋即又觉得合理。
虽然八咫镜能完美复刻本体，但眼前这位白净可爱的稚童是一位半神。
谢家老祖看了一眼剩余的螃蟹，又看向元始天尊。
张元清心领神会，迅速归位，给老祖宗拆蟹。
童子端杯小酌，看着认真拆蟹的晚辈，悠然道：“说说，你对自己的死劫有什么猜测。”
张元清可不敢提及灵拓，因为涉及到张天师子嗣和魔君传人，摇头道：
“观星没有任何启示。”
谢家老祖就懂了，啧啧道：
“看来涉及到高位格的存在，那你就更不应该寻求我的庇佑了。你只知命运的结果，不知过程，这就很致命。我自然可以庇佑你一个月，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正是因为躲在谢家避祸，才让你招来杀身之劫，比如邪恶阵营的某位老朋友忽然找我寻仇，与我大打出手，他见你恰好也在谢家，顺手便将你给宰了。与半神打了照面，你逃不掉的。”
张元清愣住了，因为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有时候我们拼命的想改变结局，殊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正是命运的引导，导向那个结局。
简称，世界线收束。
“你的真身在哪里？”谢家老祖宗又问。
“在帮派副本里。”张元清如实回答。
谢家老祖沉吟沉吟，评价道：
“不错的思路，外界的半神虽然能遨游灵境，但无法进入副本，除非是获得灵境认可的存在，比如那位三道山娘娘。
“因此躲在已攻略完毕的帮派副本里，比留在我这里更安全，不过万事无绝对，如果你得罪了虚空职业的半神、巅峰主宰，那就危险了。”
“怎么说？”张元清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虚空职业的半神、巅峰主宰，能绕开灵境的禁制，自由出入副本。”谢家老祖说。
虚空职业的半神很欣赏我，甚至邀请我会所嫩模呢，该职业的巅峰主宰更是没有交集……张元清心里松了口气，道：
“那，老祖宗，我躲过杀劫的几率大吗。”
老祖宗悠哉的吃着蟹，喝着酒，“你是星官，应该知道未来无定数，在时间还没到达之前，它有无数种可能。”
张元清心里大定：“晚辈知道了，老祖宗喝酒。”
待谢家老祖吃完一只螃蟹，张元清又问：
“晚辈还想打听一下楚家的情况，二十年前被灭门的楚家，晚辈听说当年楚家被灭门时，修罗并未出手？楚家的半神呢。”
“楚家的半神回归灵境都快半个世纪了。”谢家老祖有问必答，感慨道：“说起来，楚家那位半神曾经与我有过一段缘分，给我生了三个孩子，止杀宫主那一脉，就是我的血脉。”
张元清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大瓜，愣了一下，心说难怪楚家和谢家关系不错，宫主和谢灵熙如此亲密，原来是同一个祖宗。
“那楚家灭门后，您就没有想过收留宫主？毕竟她也算您的血脉。”张元清说。
“我知道她被张天师带走了。”谢家老祖解释道：“张天师是楚尚的结义兄弟，楚尚是止杀宫主的父亲。”
人际关系就不用您给我盘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张元清好奇道：“您没有想过收留她吗，如果您发话，我想那个张天师应该没胆子拒绝。”
谢家老祖小脸露出冷笑，“他自然是不肯把止杀宫主寄养在谢家的，因为他要为那丫头保住楚家半神留下的权限。”
“权限？”张元清不解道。
“这就涉及到灵境的一个秘密了……”谢家老祖看一下空了酒杯。
“老祖宗喝酒。”张元清立刻满上。
老祖宗被他服侍的还不错，就说：
“你刚入职五行盟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你说，灵境就像游戏？”
张元清点点头。
“既然是游戏，那总得有管理员吧，可你见过灵境的管理员吗。”
“没有。”
谢家老祖抿了一口黄酒，稚嫩的脸蛋，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半神拥有灵境的部分管理权限，每一个半神都掌握着部分权限。权限，就是半神阶段最大的秘密，获得的权限越多，实力越强，等彻底掌握某个职业的权限，就会成为灵境的管理员，不，是管理员之一。
“乐师掌控的是孕育生命的权限。学士掌控的是造物的权限。”
谢家老祖的话，在张元清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
半神强大的原因，是掌控了灵境的某种权限？这种权限不完整，每个半神只掌握一部分？
所以，灵境行者升级的最终目的，是成为灵境这款游戏的管理员？
张元清脑子嗡嗡作响，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观测到的一个现象：灵境在催化灵境行者们成长。
古代修士没有灵境，成长缓慢，但死亡率低，而灵境行者每三个月进一次单人副本，死亡率极高，但进步也很快。
当初张元清就推测，灵境是有意识的催化行者们成长。
灵境的目的是……挑选管理员？！
这么看来，娲皇当年牛逼到爆炸啊，她极可能是乐师和学士两大职业的管理员，一人身兼两个管理员身份。
“前辈，娲皇是不是管理员？”张元清问道。
谢老祖坦然回答：
“她是第一代管理员，拥有至高的权限。”
张元清点点头，继续思考。
夜游神职业的“日月星”三大本源之力，象征的是灵境的某种权限。
夜游神职业的特殊，是不是因为该职业的管理员身份，在一众管理员中分量最大，掌控的那部分权限有特殊价值。
“前辈，我听说邪恶职业没有半神阶段，是否意味着，邪恶职业没有成为灵境管理员的资格？为什么会这样？邪恶职业不也是灵境诞生的吗。”张元清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低声音询问。
同时也问出了夜游神职业为何特殊的猜测。
谢家老祖咬着蟹腿，淡淡道：“这就要等你娶了谢家的丫头再说了，底儿都向你交了，以后我说什么？”
你个老梆子……张元清先是暗暗磨牙，随后起身，朝着老半神纳头便拜。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老祖宗有问必答，非常爽快，而且无偿告诉了他灵境终极秘密的一部分。
这份人情很大。
他起身回到石桌边，问道：“所以，宫主身上有管理员的部分权限，张天师怕您掠夺楚家的遗物？”
谢家老祖微微颔首：“那丫头只要晋升巅峰主宰，就能冲击半神了，可惜啊，前阵子见她，发现她灵魂破碎，伤了本源，不修复本源的话，一辈子都是缺损的状态，不可能冲击半神。”
这个您就放心吧，疯批已经不疯了！
对了，宫主说，炼妖壶是乐师职业最高权柄，炼妖壶多半也是“权限”之一，这么看来，她手头掌控的权限不少啊。
目前乐师职业有两位半神，象征着两部分权限，再加上宫主身上的两份，那就是四份权限，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
张元清想了想，委婉的提及管理员权限是否会引发两位半神的争斗。
“自然会有争斗，但权限并非一定要集于一人，凑齐就行，人数无所谓，所以也不至于生死相向。”谢家老祖淡淡道：“但有一个职业的权限，必须归于一人。”
不用他解释，张元清脑海里瞬间浮现光明罗盘的预言：当日月星归位……
……
无痕宾馆。
404房间背后的幻境里，佛寺中。
无痕大师打开物品栏，抓出一枚拳头大的黑色圆球。
圆球表面有七个孔洞，每一个孔洞中都传出不同的声音，嬉笑、怒骂、痛哭、哀叹……
小小的一颗圆球，仿佛蕴含着人世间所有的七情六欲。
黑色圆球内部，则是一片不停变幻的幻境，演化着世间所有的景象。
无痕大师敞开纳衣的领口，指尖划开胸膛，从胸腔里抓出连接着血管，仍在“嘭嘭”跳动的心脏。
他把黑色的圆球凑向鲜红的心脏。
圆球迅速融化成浆糊状，流淌进心脏内部，而鲜红的心脏旋即染黑，传来嬉笑怒骂痛哭哀叹……
就在这时，整个佛寺剧烈颤抖，幻境开始扭曲，呈现出濒临破灭的迹象。
这不是无痕大师失控，无力维持环境，而是有人试图闯入这片幻境！
……
第346章
谢苏回归
古香古色的佛寺正遭受着攻击，每震颤一下，无痕大师的身躯就随之颤抖一下，而他心脏里的哭声、笑声也变得更加激烈。
声音中蕴含的精神污染，能让7级主宰当场情绪崩溃，陷入疯魔。
很显然，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他消化物品、晋升半神的节奏。
随着震动加剧，很快，佛殿像是幕布般撕开一道黑洞洞的裂缝，并迅速扩大、撕开，整个幻境被撕的支离破碎，只剩象征着无痕大师心境的金佛长存不败。
能闯入幻术师幻境的，只有更高级别的幻术师。
南派教主来了。
佛殿消失后，新的幻境诞生，赤色的熔浆涌现，汩汩冒着气泡，灼热的高温扭曲空气。
无痕大师置身于熔浆火海中。
对于幻神来说，幻术既真实，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与现实等同。
无痕大师身上的纳衣融化，露出强健的肉身，紧接着，他的下半身在熔浆中碳化，露出白森森的骨骼，骨骼旋即被烧红……
面对烈火灼身的痛苦，无痕大师表情不变，一手拖着发黑的心脏，一手在虚空中抓取。
一枚盛满金色液体的瓷瓶凝聚。
他抬头灌下生命原液，即将消融的血肉之躯绽放金辉，迅速修复。
这也是幻术，但幻术既现实。
无痕大师继续融合黑色圆球，争分夺秒。
见熔浆炙烤无效，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划过一大片火雨，降下陨星，密集的砸向无痕大师。
无痕大师看也不看，幻化出一面面散发厚重光晕的土墙，如同仙界才会存在的高大城墙，挡在了陨石下坠的轨迹上。
这不是真实的土灵之力，而是由幻术构筑起来的防御。
“轰轰轰……”
厚重坚固的防御壁垒在陨星的轰击中接二连三的破碎，而陨星雨只削减三分之一。
无痕大师轻叹一声，抬手一指：“一切虚妄，都将归于虚无。”
那些即将把他撞的粉身碎骨的陨星，纷纷消失，归于虚无。
他再一指地，“亦是虚无。”
沸腾的岩浆熄灭，世界归于纯粹的黑暗。
在幻术比拼方面，南派的教主显然强于无痕大师，哪怕他此刻已经初步融合半神物品，因此不得不使用“虚无”技能，化解幻象。
无尽黑暗中，一道犀利的剑光亮起，如同照亮黑夜的曙光。
那道曙光激射而来，是一位御剑而行的女子，五官高冷绝美，厚如毯子的白发披在肩背，睫毛也是白色的。
白虎元帅！
这当然也是幻术。
白虎元帅驾驭剑光，直冲无痕大师而来，隔着数百米，犀利的剑气就已经刺的无痕大师千疮百孔，浑身浴血。
无痕大师一手拖着心脏，一手在虚空拧动，幻化出一位满头银发，面目慈和的老者。
老者仅仅存在了一秒就眼灭了。
这位老者是中庭之主，五位盟主中位格最高的存在，以无痕大师的位格，并不足以幻术出他。
在高位格幻术师的比拼中，幻术需要遵守两个规则，一是遵循现实逻辑，现实里有的东西可以随意幻化，现实里没有的东西，无法以幻术的形式展现出来。
再就是，现实里土怪是防御职业，那么幻术里，土怪就不可能拥有高敏捷高输出。
二是自身等级的限制。
幻神能幻化出同级别的人和物，但巅峰主宰幻化不出半神级强者。
此时，白虎元帅已至。
关键时刻，无痕大师思索出化解之法，他幻化出一条破棉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煌煌剑气如匹练如长虹，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蕴藏着破败万物的杀气，尽数撞在破棉被上，激荡起堪称绚丽的剑气光焰。
无痕大师裹着棉被，巍然不动。
胆小者棉被！
主宰阶段的规则类道具，裹住棉被，便能坚不可摧，世上没有任何攻击能破开棉被的防御，因为这是规则。
白虎元帅深深看一眼破棉被，消散不见。
幻境再次陷入黑暗。
南派教主没有继续攻击，似乎已经放弃，在等待棉被的使用时间结束。
幻术需要符合现实逻辑，幻化出来的道具，代价与真品等同，往事无痕如果一直龟缩在棉被里，时间一过，他会被棉被永久封印。
但是，棉被的使用时长是四小时。
“灵拓，还不出手？”
黑暗中传来缥缈而低沉的声音。
下一秒，磅礴的阴气降临，大片大片的阴气浓缩成阴云，在高空层叠翻滚，黑云中无数张狰狞的鬼脸若隐若现。
鬼哭声回荡在整个幻境空间。
这位主修太阴的夜游神刚一降临，就将这片幻境变成森森鬼蜮。
磅礴可怕的黑云中，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升起，皎皎月光绽破云层，带来银纱般的月华。
沐浴在月光中，怨灵们气息暴涨，一张张狰狞的脸庞探出云层，无数双利爪在云间挥舞，在无痕大师头顶盘绕，宛如饥饿的鬣狗。
月光洒在无痕大师的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被泡沫般消融。
它被至高的太阴之力隐秘了。
黑云中的厉鬼们尖啸着扑下来，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争先恐后的涌来。
……
让我理一理，让我理一理……张元清坐在石桌边，念头快速转动。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每一个职业的尽头，都代表着灵境这款游戏的某种权限，那么，乐师对应的，应该是卖药水、发复活币、管理泉水、刷新npc的那段程序。
学士就是每一个地图的凯丽，管理着武器的制造、合成，材料的爆率等等。
虚空（商人）职业，显而易见，就是游戏的交易系统，那个万界商城，特么的不就是游戏里的商店吗！
每一个守序职业都“控制”着一段程序，金木水火土，以及境外的守序职业，又代表着什么权限？
夜游神又管理着什么权限呢？
张元清思索几秒，眼睛一亮，光明罗盘的预言是：
当日月星归位，沉眠于混沌中的诸神将会醒来，高居于神座的王，带领众神重启战争，世界进入新的轮回。
结合这段预言，其实就能分析出夜游神在众多管理员中的地位——狗策划！
能让版本更新的狗策划！
众所周知，第三大区还没开服，光明罗盘预言里的内容，指的其实就是策划上线，版本更新，第三大区开服。
然后所有守序职业就位，开启对邪恶阵营的战争。
那么，邪恶阵营在灵境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张元清此时已经抿出来了。
——病毒！
邪恶职业没有半神阶段，等于没有权限，等于不是管理员，也就是说，邪恶职业是外来生物。
是病毒！
“这样一来，我就解出灵境的大部分秘密了。”
灵境这款游戏，在远古时代就已经诞生了，娲皇是第一代管理员，玩家（地球生物）在游戏中不断升级、进化。
直到有一天，陨石群撞击地球，带来了病毒，病毒对灵境生态平衡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导致了娲皇身殒，导致古代修士灭绝，导致灵境停服。
在那场浩劫中，娲皇构筑了防火墙，暂时灭杀了灵境病毒，但没有杀彻底，病毒依旧顽强的根植在灵境系统中，于是就有了守序阵营和邪恶阵营。
所以，守序和邪恶的阵营之争，其实就是程序员和病毒的战争。
守序职业的目的是收集散落在灵境副本里的管理员权限，重新掌控这款游戏，然后灭杀病毒。
那么邪恶职业的任务，也就不难猜测了——阻止管理员的出现。
然后掌管灵境这款游戏。
现在，张元清还有三个疑惑没有解开：一，为什么邪恶职业会投资夜游神？
夜游神是守序职业啊，按理说，是天生站在管理员一方，与病毒对立的。
除非夜游神这个职业，背后还有一重隐秘。
二，开发灵境这款游戏的是谁？
三，病毒怎么来的？
想到这里，张元清看了一眼谢老祖。
“别看我，哪天你娶了谢家丫头，生了崽，我再把所有情报告诉你。”童子淡淡道。
“怎么又变成了生娃了？”张元清撇撇嘴，“等我生了娃，你是不是又要说，等你生十个？”
“那倒不会。”童子伸出油渍渍的手，在张元清肩上蹭了蹭，道：“等你和谢家丫头生了崽，我会许诺，让你的孩子当谢家的家主，但他们一定要姓谢。至于你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可以随你姓。”
张元清挑了挑眉，终于意识到谢家老祖的狼子野心，这是想利用他的血脉，为谢家开拓夜游神分支啊。
试想，以元始天尊的天赋，将来的孩子里，绝对会有夜游神诞生，生的越多，夜游神数量越多。
如此一来，谢家就拥有了数量可观的夜游神，家族势力水涨船高。
不过这老贼倒是坦诚，性情豪爽，高级机密说给就给，比我遇到的那些谜语人强多了……张元清对老祖宗的性情颇为欣赏。
这是一位可以深交的半神。
解开了灵境部分机密的他，心情颇为愉悦，也不去想自己的杀身之祸了，举起酒杯，道：“老祖宗，以后您就是我祖宗了，喝酒喝酒。”
将来娶了小绿茶和宫主，这位就是铁打的祖宗。
嗯，螃蟹宴结束前，再舔一波，没准能得到几瓶生命原液。他心说。
“对了，老祖宗，听说谢苏家主还在灵境里？”张元清没忘记对小绿茶的承诺，“听灵熙说，司命宫难度不大，又有副本攻略，按理说早该出来了，是不是遭遇了意外，比如隐藏任务？”
按照他的经验，司命宫是已经被攻略的副本，谢苏的实力又足够，那么唯一的可能是触发了隐藏任务。
老祖宗淡淡道：“一切皆有可能。”
这也太敷衍了吧……张元清心里嘀咕。
百岁童子嗤笑一声：“一入副本，生死由天，能活着出来最好，出不来，那便是命，不用去想，喝酒喝酒。”
作为第一批灵境行者，他经历过太多类似的事，看着情人、子女、孙辈……陆续回归灵境，早已看淡。
她用了“您”这个称呼，这是对高位格灵境行者应有的待遇和尊敬。
张元清微微颔首，携着谢灵熙，随谢琴迈过石槛，进入古香古色的园林，碧绿的柳树，种着荷叶的池子，青石板和鹅卵石铺设的小径，飞檐翘角的湖心亭，有着镂空门窗的屋子……组成了婉约的江南园林。
深入园林，慢行五分钟，谢琴带着两人进入一处临池的建筑。
这座建筑类似凉亭，粗壮的汉白玉石柱把建筑撑在水面，四面不设墙，八根红漆柱撑起飞翘的屋檐。
照明的灯光是一盏盏垂在梁上的灯笼。
亭内宽阔，设有二十二桌，挤满了谢家的长辈和年轻男女，基本没有小孩。
谢家的螃蟹宴只允许族中灵境行者参与，非灵境行者是没资格坐在这里的。
谢家的族人们频频看向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见到谢琴领着两人进来，年轻人那桌传来欣喜的低呼：
“元始天尊来了！”
霎时间，一簇簇目光投了过来。
长辈们的眼神带着审视，年轻人的目光带着崇拜、善意、敌意，而适龄试孕的女人，看到元始天尊，则是垂涎。
值得一提，圣者阶段以后的乐师，对恋爱和生孩子有着发乎本能的渴望，遇到强大的异性，便会产生孕育后代的本能。
所以乐师职业，不管男女，都有当海王的潜质。
但这种本能并非不可抑制的代价，大部分正统乐师都还算含蓄，不像爱欲职业，大多都是老司姬。
安妮那种属于爱欲职业里少数，就像火师里的天下归火。
谢灵熙感受到族姐族妹、姑姨婶嫂们觊觎的目光，连忙抱紧元始哥哥的胳膊，夹子音说道：
“哥哥，我们去那一桌～”
张元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率先被一位穿月色旗袍的美妇人吸引。
她身材丰腴有致，梳着复古的朝天髻，一张艳丽狐媚的瓜子脸，描眉画眼，黑色的眼线勾勒出璀璨有神的眸子。
既有成熟女子的风韵，又有清纯少女的娇憨。
张元清细细瞧了几眼，发现她和谢灵熙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谢灵熙口中的绿茶妈妈？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简直碾压搓衣板女儿，难怪小绿茶怨念这么大，能不大吗，估计从未赢过母亲……张元清心里嘀咕。
然后才看向同桌的几位中老年人。
七位主宰，啧啧，谢家底蕴深厚啊，我记得谢家是有一位巅峰主宰的，怎么没来……张元清收回目光，携着谢灵熙，在谢琴的带领下，走向主桌。
“各位叔伯，这位就是元始天尊。”
谢家的主宰们含蓄点头，露出善意的微笑。
张元清颔首回应，带着小绿茶入座。
谢琴没有介绍七位主宰的灵境ID，直呼主宰们的名讳是很冒犯的行为，询问同样如此。
在参加螃蟹宴之前，谢灵熙就把族中主宰的基本资料传给了他，所以张元清才能知道谢家有一位巅峰主宰。
服务员为张元清端上六只大螃蟹，一壶谢家自酿的黄酒，以及拆卸工具。
谢灵熙殷勤的给哥哥拆蟹。
趁着女儿拆蟹的间隙，谢妈妈端起一杯黄酒，嗓音软濡悦耳：
“元始呀，阿姨要谢谢你对灵熙的照顾，这丫头脾气不好，性格也坏，又没用又笨，你该骂还是要骂的呀，来，阿姨敬你一杯。”
张元清忙举杯，说，阿姨这是哪的话，灵熙又乖巧又聪明，还很善解人意，帮了我很多忙。
谢妈妈就欣慰的说，那感情好呀，灵熙刚过十八岁生日，阿姨把你嫁给你好不啦～
张元清看着那张精致绝伦的瓜子脸，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看看人家天真无邪的模样，单纯又殷切的眼神，你能忍心拒绝？
他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
这时，一位皮相不错的中年大叔，带着妙龄女子，端酒杯而来，恰好打断了谢妈妈的节奏。
中年大叔自称谢才，要把女儿谢灵蝶引荐给元始天尊，半真半假的笑道：
“家主夫人果然有眼光，元始天尊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要是能成为谢家的女婿，那必成一段佳话，元始先生，小女一直视你为偶像，知道你要参加螃蟹宴，高兴的一宿没合眼。”
说完，那个名叫谢灵蝶的女孩双手举起酒杯，羞答答，温柔柔的说：
“元始天尊，我敬你一杯。”
张元清刚要举杯，便听谢妈妈细声细气道：“元始，你可要和灵蝶多喝几杯，她向来是崇拜强者的，男朋友就是螃蟹分部的高级执事，她对你的崇拜可假不了。”
已经有男朋友了……张元清心里思忖。
谢灵蝶笑容一滞，待张元清喝完酒，暗暗咬牙的离去。
接下来，又有许多适婚的年轻女孩过来敬酒，但都被谢妈妈的软刀子刺的灰头土脸。
谢妈妈嘴里的女孩们都很好，但总有一些让人心生怜悯（芥蒂）的地方。
我总算知道谢灵熙的茶艺跟谁学的了，不知不觉间，竟让我对谢家的姑娘们有了深刻的认知，厉害啊……张元清心说，再给小绿茶几年，得了母亲的衣钵，将来后院可就热闹了。
不过没关系，对付绿茶最好的方式就是请疯批来。
谢家宴吃到一半，谢琴匆匆进来，目的明确的走向主桌，在张元清耳边低语：
“元始先生，老祖宗请您过去吃蟹。”
终于找我了……张元清精神一振，在谢家众人的注视下，在谢灵熙饱含期待的目光中起身，随着谢琴离席。
离开亭子，两人穿过一个又一个园子，越走越幽静，渐渐远离人烟。
十几分钟后，谢琴停在一栋古楼的前院，望着紧闭的院门，道：
“老祖宗，元始天尊来了。”
院子里传来苍老的声音：“让他进来。”
谢琴便看向张元清，低声道：“您径直入内便可。”
说罢，转身离去。
张元清轻轻推开两山斑驳的院门，月华如纱，院内树影斑驳，挂着三盏红灯笼。
院子里唯一的石桌上，坐着一名六七岁的童子，玉簪束发，穿着宽松的袍子，小手抓着蟹脚，咔嚓咔嚓的啃着。
半张脸都是油光。
童子的心思全在食物上，见张元清进来，理都不理，完全是个懵懂天真的孩子。
张元清目光挪开，看向灯火通明的古楼，明亮的灯光透过格子门照射出来。
他朝着古楼喊道：“谢前辈，我进来了？”
楼内无人回应。
张元清连喊三次，仍无人应答。
他顿时将目光投向傻乎乎的童子身上，仍不敢相信，试探道：“谢前辈可在里面？”
童子这才抬眸看他一下，小嘴里吐出苍老的声音：
“在你面前。”
还真是这个小孩？张元清大惊失色：“晚辈愚蠢，竟不识泰山。谢前辈返老还童，举世无双，晚辈心中震撼，千言万语难表敬佩之情。”
他纳头便拜：“非如此，不足以表示晚辈对您的敬仰之情。”
看着忽然跪趴在地的元始天尊，童子一愣，小脸迅速绽放笑容：“你小子极有意思，坐吧，陪老夫吃蟹。”
……
第345章
灵境的终极秘密
张元清立刻就坐了过去，不是坐在童子对面，而是身边，以陪衬的姿态端起酒壶，给他倒酒。
虽然老祖宗看着像未成年，但其实是个一百多岁的幼齿。
“老祖宗久仰大名啊，我见过的半神不少，您是最特别的，您都返璞归真，返老还童了。”张元清说。
“这是地母的特性，没什么稀奇。”谢家老祖端起酒杯，滋溜一口。
地母，这是乐师半神阶段的职业名称？张元清顺势道：“老祖宗，此话怎讲！”
谢家老祖用银色小铲，铲了一块蟹黄塞嘴里，小嘴吧唧吧唧，一边露出满足神色，一边说：
“只有母亲和孩子才能发挥出乐师职业的力量，尤其到了半神阶段，如果维持成年男人的外貌，技能威力会大打折扣，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同样无法发挥乐师真正的力量。”
还有这种说法？呜，乐师职业的核心能力是孕育，好像有点道理……张元清不由想到了娲皇图。
娲皇抱着圣婴，对应母亲和孩子。
“听老祖宗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张元清殷勤倒酒：“老祖宗喝酒。”
模样稚嫩，白皙可爱的童子举杯小酌。
张元清又拿起拆蟹工具，就像谢灵熙给他拆蟹那样给老祖宗拆蟹。
一人拆一人喝，谁都没有说话，等到谢家老祖吃完第五只螃蟹，他用宽松的袖子抹了抹嘴，道：
“我看过你的资料，也知道你近期的事迹，外面说你有盟主之资，倒也不算夸张，至少老夫在你这个阶段，表现不如你。不过半神位格，讲究气运、天赋、时机，非资质能决定。
“你小子是个人才，说话也很好听，老夫对你还算满意。这样，你娶了谢苏的闺女，以后就是一家人，等年底晋升主宰，老夫亲自教导你，灵境的所有秘密，我都告诉你。不敢说一定能帮你成半神，但几率肯定更高就是了。”
“老祖宗是个爽快人，”张元清措辞道：“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谢家老祖用一种“你这人真奇怪”的眼神看来，“一并娶了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天经地义。”
差点忘记这位是一百多年前的古人，是封建王朝的余孽……张元清心里吐槽了一句，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陷入沉思。
“怎么，不愿意？”老祖宗浅浅的眉头皱起，“若是不喜欢谢苏的女儿，谢家未婚的丫头你可以随便挑，挑几个都行。”
张元清大惊，心说卧槽，莫非我是老祖宗您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子？否则何以如此厚待！
张元清连忙起身，后退几步，纳头便拜，高呼道：
“晚辈多谢老祖宗抬爱，能娶到谢家的姑娘，娶到老祖宗的血脉，是晚辈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祖宗稚嫩的脸庞顿时展露笑容。
张元清话锋一转，唉声叹气道：
“老祖宗，但晚辈有难言之隐啊。”
谢家老祖眉头一皱，追问道：“说说看。”
张元清便将参加螃蟹宴的第二个目的说了出来：
“七月份，我进入秦风学院深造，在学院的道具库里遇到了一面镜子，它能预言未来，说我活不过十月。试想，晚辈都要回归灵境了，又怎么忍心向灵熙许下注定无法兑现的诺言呢。”
谢家老祖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要死了啊，那当我没说，来来来，吃蟹，吃完蟹好聚好散。”
？？？张元清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呆滞了几秒，连忙咳嗽几声：
“晚辈觉得自己或许有抢救的可能，比如，嗯，接下来一个月侍奉在老祖宗身边。”
谢家老祖黑宝石般剔透明亮的眸子，凝望过来，“你用一具分身来见我，说明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何须我出手？”
他看出我是一具分身？张元清心里一惊，旋即又觉得合理。
虽然八咫镜能完美复刻本体，但眼前这位白净可爱的稚童是一位半神。
谢家老祖看了一眼剩余的螃蟹，又看向元始天尊。
张元清心领神会，迅速归位，给老祖宗拆蟹。
童子端杯小酌，看着认真拆蟹的晚辈，悠然道：“说说，你对自己的死劫有什么猜测。”
张元清可不敢提及灵拓，因为涉及到张天师子嗣和魔君传人，摇头道：
“观星没有任何启示。”
谢家老祖就懂了，啧啧道：
“看来涉及到高位格的存在，那你就更不应该寻求我的庇佑了。你只知命运的结果，不知过程，这就很致命。我自然可以庇佑你一个月，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正是因为躲在谢家避祸，才让你招来杀身之劫，比如邪恶阵营的某位老朋友忽然找我寻仇，与我大打出手，他见你恰好也在谢家，顺手便将你给宰了。与半神打了照面，你逃不掉的。”
张元清愣住了，因为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有时候我们拼命的想改变结局，殊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正是命运的引导，导向那个结局。
简称，世界线收束。
“你的真身在哪里？”谢家老祖宗又问。
“在帮派副本里。”张元清如实回答。
谢家老祖沉吟沉吟，评价道：
“不错的思路，外界的半神虽然能遨游灵境，但无法进入副本，除非是获得灵境认可的存在，比如那位三道山娘娘。
“因此躲在已攻略完毕的帮派副本里，比留在我这里更安全，不过万事无绝对，如果你得罪了虚空职业的半神、巅峰主宰，那就危险了。”
“怎么说？”张元清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虚空职业的半神、巅峰主宰，能绕开灵境的禁制，自由出入副本。”谢家老祖说。
虚空职业的半神很欣赏我，甚至邀请我会所嫩模呢，该职业的巅峰主宰更是没有交集……张元清心里松了口气，道：
“那，老祖宗，我躲过杀劫的几率大吗。”
老祖宗悠哉的吃着蟹，喝着酒，“你是星官，应该知道未来无定数，在时间还没到达之前，它有无数种可能。”
张元清心里大定：“晚辈知道了，老祖宗喝酒。”
待谢家老祖吃完一只螃蟹，张元清又问：
“晚辈还想打听一下楚家的情况，二十年前被灭门的楚家，晚辈听说当年楚家被灭门时，修罗并未出手？楚家的半神呢。”
“楚家的半神回归灵境都快半个世纪了。”谢家老祖有问必答，感慨道：“说起来，楚家那位半神曾经与我有过一段缘分，给我生了三个孩子，止杀宫主那一脉，就是我的血脉。”
张元清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大瓜，愣了一下，心说难怪楚家和谢家关系不错，宫主和谢灵熙如此亲密，原来是同一个祖宗。
“那楚家灭门后，您就没有想过收留宫主？毕竟她也算您的血脉。”张元清说。
“我知道她被张天师带走了。”谢家老祖解释道：“张天师是楚尚的结义兄弟，楚尚是止杀宫主的父亲。”
人际关系就不用您给我盘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张元清好奇道：“您没有想过收留她吗，如果您发话，我想那个张天师应该没胆子拒绝。”
谢家老祖小脸露出冷笑，“他自然是不肯把止杀宫主寄养在谢家的，因为他要为那丫头保住楚家半神留下的权限。”
“权限？”张元清不解道。
“这就涉及到灵境的一个秘密了……”谢家老祖看一下空了酒杯。
“老祖宗喝酒。”张元清立刻满上。
老祖宗被他服侍的还不错，就说：
“你刚入职五行盟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你说，灵境就像游戏？”
张元清点点头。
“既然是游戏，那总得有管理员吧，可你见过灵境的管理员吗。”
“没有。”
谢家老祖抿了一口黄酒，稚嫩的脸蛋，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半神拥有灵境的部分管理权限，每一个半神都掌握着部分权限。权限，就是半神阶段最大的秘密，获得的权限越多，实力越强，等彻底掌握某个职业的权限，就会成为灵境的管理员，不，是管理员之一。
“乐师掌控的是孕育生命的权限。学士掌控的是造物的权限。”
谢家老祖的话，在张元清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
半神强大的原因，是掌控了灵境的某种权限？这种权限不完整，每个半神只掌握一部分？
所以，灵境行者升级的最终目的，是成为灵境这款游戏的管理员？
张元清脑子嗡嗡作响，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观测到的一个现象：灵境在催化灵境行者们成长。
古代修士没有灵境，成长缓慢，但死亡率低，而灵境行者每三个月进一次单人副本，死亡率极高，但进步也很快。
当初张元清就推测，灵境是有意识的催化行者们成长。
灵境的目的是……挑选管理员？！
这么看来，娲皇当年牛逼到爆炸啊，她极可能是乐师和学士两大职业的管理员，一人身兼两个管理员身份。
“前辈，娲皇是不是管理员？”张元清问道。
谢老祖坦然回答：
“她是第一代管理员，拥有至高的权限。”
张元清点点头，继续思考。
夜游神职业的“日月星”三大本源之力，象征的是灵境的某种权限。
夜游神职业的特殊，是不是因为该职业的管理员身份，在一众管理员中分量最大，掌控的那部分权限有特殊价值。
“前辈，我听说邪恶职业没有半神阶段，是否意味着，邪恶职业没有成为灵境管理员的资格？为什么会这样？邪恶职业不也是灵境诞生的吗。”张元清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低声音询问。
同时也问出了夜游神职业为何特殊的猜测。
谢家老祖咬着蟹腿，淡淡道：“这就要等你娶了谢家的丫头再说了，底儿都向你交了，以后我说什么？”
你个老梆子……张元清先是暗暗磨牙，随后起身，朝着老半神纳头便拜。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老祖宗有问必答，非常爽快，而且无偿告诉了他灵境终极秘密的一部分。
这份人情很大。
他起身回到石桌边，问道：“所以，宫主身上有管理员的部分权限，张天师怕您掠夺楚家的遗物？”
谢家老祖微微颔首：“那丫头只要晋升巅峰主宰，就能冲击半神了，可惜啊，前阵子见她，发现她灵魂破碎，伤了本源，不修复本源的话，一辈子都是缺损的状态，不可能冲击半神。”
这个您就放心吧，疯批已经不疯了！
对了，宫主说，炼妖壶是乐师职业最高权柄，炼妖壶多半也是“权限”之一，这么看来，她手头掌控的权限不少啊。
目前乐师职业有两位半神，象征着两部分权限，再加上宫主身上的两份，那就是四份权限，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
张元清想了想，委婉的提及管理员权限是否会引发两位半神的争斗。
“自然会有争斗，但权限并非一定要集于一人，凑齐就行，人数无所谓，所以也不至于生死相向。”谢家老祖淡淡道：“但有一个职业的权限，必须归于一人。”
不用他解释，张元清脑海里瞬间浮现光明罗盘的预言：当日月星归位……
……
无痕宾馆。
404房间背后的幻境里，佛寺中。
无痕大师打开物品栏，抓出一枚拳头大的黑色圆球。
圆球表面有七个孔洞，每一个孔洞中都传出不同的声音，嬉笑、怒骂、痛哭、哀叹……
小小的一颗圆球，仿佛蕴含着人世间所有的七情六欲。
黑色圆球内部，则是一片不停变幻的幻境，演化着世间所有的景象。
无痕大师敞开纳衣的领口，指尖划开胸膛，从胸腔里抓出连接着血管，仍在“嘭嘭”跳动的心脏。
他把黑色的圆球凑向鲜红的心脏。
圆球迅速融化成浆糊状，流淌进心脏内部，而鲜红的心脏旋即染黑，传来嬉笑怒骂痛哭哀叹……
就在这时，整个佛寺剧烈颤抖，幻境开始扭曲，呈现出濒临破灭的迹象。
这不是无痕大师失控，无力维持环境，而是有人试图闯入这片幻境！
……
第346章
谢苏回归
古香古色的佛寺正遭受着攻击，每震颤一下，无痕大师的身躯就随之颤抖一下，而他心脏里的哭声、笑声也变得更加激烈。
声音中蕴含的精神污染，能让7级主宰当场情绪崩溃，陷入疯魔。
很显然，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他消化物品、晋升半神的节奏。
随着震动加剧，很快，佛殿像是幕布般撕开一道黑洞洞的裂缝，并迅速扩大、撕开，整个幻境被撕的支离破碎，只剩象征着无痕大师心境的金佛长存不败。
能闯入幻术师幻境的，只有更高级别的幻术师。
南派教主来了。
佛殿消失后，新的幻境诞生，赤色的熔浆涌现，汩汩冒着气泡，灼热的高温扭曲空气。
无痕大师置身于熔浆火海中。
对于幻神来说，幻术既真实，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与现实等同。
无痕大师身上的纳衣融化，露出强健的肉身，紧接着，他的下半身在熔浆中碳化，露出白森森的骨骼，骨骼旋即被烧红……
面对烈火灼身的痛苦，无痕大师表情不变，一手拖着发黑的心脏，一手在虚空中抓取。
一枚盛满金色液体的瓷瓶凝聚。
他抬头灌下生命原液，即将消融的血肉之躯绽放金辉，迅速修复。
这也是幻术，但幻术既现实。
无痕大师继续融合黑色圆球，争分夺秒。
见熔浆炙烤无效，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划过一大片火雨，降下陨星，密集的砸向无痕大师。
无痕大师看也不看，幻化出一面面散发厚重光晕的土墙，如同仙界才会存在的高大城墙，挡在了陨石下坠的轨迹上。
这不是真实的土灵之力，而是由幻术构筑起来的防御。
“轰轰轰……”
厚重坚固的防御壁垒在陨星的轰击中接二连三的破碎，而陨星雨只削减三分之一。
无痕大师轻叹一声，抬手一指：“一切虚妄，都将归于虚无。”
那些即将把他撞的粉身碎骨的陨星，纷纷消失，归于虚无。
他再一指地，“亦是虚无。”
沸腾的岩浆熄灭，世界归于纯粹的黑暗。
在幻术比拼方面，南派的教主显然强于无痕大师，哪怕他此刻已经初步融合半神物品，因此不得不使用“虚无”技能，化解幻象。
无尽黑暗中，一道犀利的剑光亮起，如同照亮黑夜的曙光。
那道曙光激射而来，是一位御剑而行的女子，五官高冷绝美，厚如毯子的白发披在肩背，睫毛也是白色的。
白虎元帅！
这当然也是幻术。
白虎元帅驾驭剑光，直冲无痕大师而来，隔着数百米，犀利的剑气就已经刺的无痕大师千疮百孔，浑身浴血。
无痕大师一手拖着心脏，一手在虚空拧动，幻化出一位满头银发，面目慈和的老者。
老者仅仅存在了一秒就眼灭了。
这位老者是中庭之主，五位盟主中位格最高的存在，以无痕大师的位格，并不足以幻术出他。
在高位格幻术师的比拼中，幻术需要遵守两个规则，一是遵循现实逻辑，现实里有的东西可以随意幻化，现实里没有的东西，无法以幻术的形式展现出来。
再就是，现实里土怪是防御职业，那么幻术里，土怪就不可能拥有高敏捷高输出。
二是自身等级的限制。
幻神能幻化出同级别的人和物，但巅峰主宰幻化不出半神级强者。
此时，白虎元帅已至。
关键时刻，无痕大师思索出化解之法，他幻化出一条破棉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煌煌剑气如匹练如长虹，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蕴藏着破败万物的杀气，尽数撞在破棉被上，激荡起堪称绚丽的剑气光焰。
无痕大师裹着棉被，巍然不动。
胆小者棉被！
主宰阶段的规则类道具，裹住棉被，便能坚不可摧，世上没有任何攻击能破开棉被的防御，因为这是规则。
白虎元帅深深看一眼破棉被，消散不见。
幻境再次陷入黑暗。
南派教主没有继续攻击，似乎已经放弃，在等待棉被的使用时间结束。
幻术需要符合现实逻辑，幻化出来的道具，代价与真品等同，往事无痕如果一直龟缩在棉被里，时间一过，他会被棉被永久封印。
但是，棉被的使用时长是四小时。
“灵拓，还不出手？”
黑暗中传来缥缈而低沉的声音。
下一秒，磅礴的阴气降临，大片大片的阴气浓缩成阴云，在高空层叠翻滚，黑云中无数张狰狞的鬼脸若隐若现。
鬼哭声回荡在整个幻境空间。
这位主修太阴的夜游神刚一降临，就将这片幻境变成森森鬼蜮。
磅礴可怕的黑云中，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升起，皎皎月光绽破云层，带来银纱般的月华。
沐浴在月光中，怨灵们气息暴涨，一张张狰狞的脸庞探出云层，无数双利爪在云间挥舞，在无痕大师头顶盘绕，宛如饥饿的鬣狗。
月光洒在无痕大师的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被泡沫般消融。
它被至高的太阴之力隐秘了。
黑云中的厉鬼们尖啸着扑下来，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争先恐后的涌来。
……
让我理一理，让我理一理……张元清坐在石桌边，念头快速转动。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每一个职业的尽头，都代表着灵境这款游戏的某种权限，那么，乐师对应的，应该是卖药水、发复活币、管理泉水、刷新npc的那段程序。
学士就是每一个地图的凯丽，管理着武器的制造、合成，材料的爆率等等。
虚空（商人）职业，显而易见，就是游戏的交易系统，那个万界商城，特么的不就是游戏里的商店吗！
每一个守序职业都“控制”着一段程序，金木水火土，以及境外的守序职业，又代表着什么权限？
夜游神又管理着什么权限呢？
张元清思索几秒，眼睛一亮，光明罗盘的预言是：
当日月星归位，沉眠于混沌中的诸神将会醒来，高居于神座的王，带领众神重启战争，世界进入新的轮回。
结合这段预言，其实就能分析出夜游神在众多管理员中的地位——狗策划！
能让版本更新的狗策划！
众所周知，第三大区还没开服，光明罗盘预言里的内容，指的其实就是策划上线，版本更新，第三大区开服。
然后所有守序职业就位，开启对邪恶阵营的战争。
那么，邪恶阵营在灵境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张元清此时已经抿出来了。
——病毒！
邪恶职业没有半神阶段，等于没有权限，等于不是管理员，也就是说，邪恶职业是外来生物。
是病毒！
“这样一来，我就解出灵境的大部分秘密了。”
灵境这款游戏，在远古时代就已经诞生了，娲皇是第一代管理员，玩家（地球生物）在游戏中不断升级、进化。
直到有一天，陨石群撞击地球，带来了病毒，病毒对灵境生态平衡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导致了娲皇身殒，导致古代修士灭绝，导致灵境停服。
在那场浩劫中，娲皇构筑了防火墙，暂时灭杀了灵境病毒，但没有杀彻底，病毒依旧顽强的根植在灵境系统中，于是就有了守序阵营和邪恶阵营。
所以，守序和邪恶的阵营之争，其实就是程序员和病毒的战争。
守序职业的目的是收集散落在灵境副本里的管理员权限，重新掌控这款游戏，然后灭杀病毒。
那么邪恶职业的任务，也就不难猜测了——阻止管理员的出现。
然后掌管灵境这款游戏。
现在，张元清还有三个疑惑没有解开：一，为什么邪恶职业会投资夜游神？
夜游神是守序职业啊，按理说，是天生站在管理员一方，与病毒对立的。
除非夜游神这个职业，背后还有一重隐秘。
二，开发灵境这款游戏的是谁？
三，病毒怎么来的？
想到这里，张元清看了一眼谢老祖。
“别看我，哪天你娶了谢家丫头，生了崽，我再把所有情报告诉你。”童子淡淡道。
“怎么又变成了生娃了？”张元清撇撇嘴，“等我生了娃，你是不是又要说，等你生十个？”
“那倒不会。”童子伸出油渍渍的手，在张元清肩上蹭了蹭，道：“等你和谢家丫头生了崽，我会许诺，让你的孩子当谢家的家主，但他们一定要姓谢。至于你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可以随你姓。”
张元清挑了挑眉，终于意识到谢家老祖的狼子野心，这是想利用他的血脉，为谢家开拓夜游神分支啊。
试想，以元始天尊的天赋，将来的孩子里，绝对会有夜游神诞生，生的越多，夜游神数量越多。
如此一来，谢家就拥有了数量可观的夜游神，家族势力水涨船高。
不过这老贼倒是坦诚，性情豪爽，高级机密说给就给，比我遇到的那些谜语人强多了……张元清对老祖宗的性情颇为欣赏。
这是一位可以深交的半神。
解开了灵境部分机密的他，心情颇为愉悦，也不去想自己的杀身之祸了，举起酒杯，道：“老祖宗，以后您就是我祖宗了，喝酒喝酒。”
将来娶了小绿茶和宫主，这位就是铁打的祖宗。
嗯，螃蟹宴结束前，再舔一波，没准能得到几瓶生命原液。他心说。
“对了，老祖宗，听说谢苏家主还在灵境里？”张元清没忘记对小绿茶的承诺，“听灵熙说，司命宫难度不大，又有副本攻略，按理说早该出来了，是不是遭遇了意外，比如隐藏任务？”
按照他的经验，司命宫是已经被攻略的副本，谢苏的实力又足够，那么唯一的可能是触发了隐藏任务。
老祖宗淡淡道：“一切皆有可能。”
这也太敷衍了吧……张元清心里嘀咕。
百岁童子嗤笑一声：“一入副本，生死由天，能活着出来最好，出不来，那便是命，不用去想，喝酒喝酒。”
作为第一批灵境行者，他经历过太多类似的事，看着情人、子女、孙辈……陆续回归灵境，早已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