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子都是化纤的,透着一股子塑料味,自然跟家里昂贵亲肤的蚕丝被无法比较。

    果然,文湛嫌弃极了,“这能睡吗?会不会过敏?致癌?”

    “……”穆晚晴白了他一眼,默了两秒才说,“你嫌弃可以去县城酒店开房,或者干脆再开五个小时回家。”

    文湛听她这副爱搭不理的态度,脸色顿变,“穆晚晴,你犯了错一点不思悔改,还对我冷嘲热讽?”

    “我怎么犯错了?我回自己老家看看也有错吗?”

    她知道文湛生气,可想着自己的确没什么错,为什么要卑躬屈膝小心翼翼?

    惯的他!

    所以,她就要理直气壮!

    “呵!”文湛冷笑一声,“果然有人给你撑腰就是不一样,都会强词夺理了!”

    穆晚晴特别反感他这些含沙射影的话,闻言索性转过身去,“我很困,不想跟你吵。”

    她困,文湛又何尝不是。

    凭着一股子冲动坐上车,一鼓作气开了五个多小时的长途——他还是头一回开车这么辛苦,平时都有韩峰或易航当司机。

    更惨的是,到了镇上后,他不知道自己老婆住哪儿,于是打了一圈的电话,各处让人帮忙查询,从省里到市里到县里,最后到镇上。

    又等了半个小时,村长来了,开着面包车把他带到这山旮旯里来,敲了十几分钟的门——总算找到她!

    这五六个小时,谁能理解他的内心!谁能体会他的憋屈!谁能明白他的愤怒!

    一路上,他想了无数种狠狠惩罚这个女人的招数!

    甚至想一把锁喉掐死她!

    可现在,想到情敌就在一间屋子里躺着,无论如何不能吵起来让人看了笑话。

    非但不能吵,还应该表现得恩爱些,越肉麻越腻歪越火热,越好!

    文湛坐在床边,兀自思绪了一番,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侧躺的女人,嘴角邪魅勾起。

    拉起被子躺下,他忍着那股子刺鼻的化纤味儿,感受到冰凉刺骨的被窝,不解地问:“你睡了半天,怎么被子里还冰凉凉的?”

    “……”穆晚晴有苦难言,不吭声。

    文湛悟到什么,转过身贴着她,将她抱进怀里:“是不是没人给你暖床,手脚冰凉睡不暖和?”

    “……”她还是不吭声,却莫名有种委屈。

    见她这副模样,文湛阴霾愤怒了一整晚的心,突然注入了一丝喜悦。

    他感受到自己的价值了!

    同时也说明,这小东西没有胆大到给自己戴绿帽,宁愿一个人冰冷冷地躺着,也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心情好转,他手上便不老实起来,紧紧揽着女人的腰往怀里扣。

    穆晚晴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顿觉后背暖融融的,可想到今天情况特殊,她深知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便忍不住抗拒。

    “你别闹了,不是说又累又困吗,快点睡吧。”胳膊肘朝男人拐了拐,她低声婉拒。

    文湛沉沉的笑,俊脸埋在她发间,“你不是冷吗?我有办法让你暖和起来,想不想试试?”

    她脑子一懵,没反应过来,微微回头:“什么办法?你还带了暖宝宝来?”

    她第一反应就想到这个。

    前几天来例假不舒服,抱着暖宝宝睡了一晚,后来养成习惯。

    哪怕被子里很暖和,她也喜欢用暖宝宝贴着后腰,热敷能缓解喂奶带来的腰背酸胀。

    文湛无语,笑了笑道:“那玩意有你老公好用?”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见她不吭声,文湛也知她懂了,手掌在她腰间微微一用力,将她扒拉躺平。

    就要吻上来。

    穆晚晴忙拦住他,面红耳赤。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呼吸相闻。

    文湛邪笑:“不是冷吗?做点运动就暖和了。”

    第91章

    被迫听墙角

    “不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男人皱眉,“怎么?例假还没结束?”

    话落,怕她撒谎,直接伸手向下亲自检查。

    穆晚晴知道瞒不过,一边扭动着躲闪他的大手,一边解释道:“不是这个……我太困了,要睡觉。”

    “做完睡得更香。”

    “不行……”

    “白天是谁在电话里说,要打要骂都随我便?现在又这不行那不行。”男人紧紧贴着她,每句话都要钻到她的毛孔里去。

    穆晚晴浑身紧绷,嗓子眼发紧,辩解道:“我是说……回家之后,不是在这里……”

    “有什么区别?我们好几天没做了,你不想?”她来例假,的确歇了几天。

    “……”穆晚晴答不上来,只觉得他极其不要脸!

    可文湛决定的事,根本就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拉下她阻挡的手按在冰冷的枕头上,男人微微起身,将她扣在身下,细碎的吻连绵落下。

    穆晚晴想着周亦儒就在对面房间,夜深人静的,这年代久远的木板床哪里支撑得起,等会儿吱呀吱呀的,人家肯定能听见,明天还要不要见面了?

    “文湛……你别这样……真的——”

    “文湛,你……你跑来这里,孩子们怎么办?我不在……你也不在——”

    “文湛……你……”

    她绞尽脑汁不停地寻找话题,想打断他的思路,可男人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她说什么,一概不理,专心致志地攻城略地。

    穆晚晴一天没喂奶了,虽然自己处理了下,可依然充盈。

    被男人突然吻住时,她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整个身体僵硬地绷直不动了。

    静默中,房间突然传来手机铃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穆晚晴,瞬间从迷乱中清醒,慌张地左右查看。

    “电话!”

    “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

    穆晚晴还没弄明白,就听到流利的英文对话声传来。

    ——原来是周亦儒的手机,想必是什么越洋电话。

    既然人家在那边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等会儿要是……

    文湛显然也想到这点了。

    黑暗中,俊脸划过一抹狡黠的笑,他没给任何信号突然沉下身体。

    “文湛!”

    穆晚晴气坏,攥着拳不停地拍打在他肩头,可他丝毫不理。

    原本只是微微颤动的木床,随着某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动作,渐渐地,有节律地摇摆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偶尔剧烈时,床头还会撞到墙上,“咚咚”响两声。

    穆晚晴要疯了!

    这人怎么能如此流氓!

    这么明显的声音,让人家听见怎么想?

    大老远开车四五个小时,连夜追过来,就为了半夜做这个恶心人?

    她实在无法接受!

    愣了两秒,穆晚晴再次剧烈的抗议,压低声磨着牙警告:“文湛!你下去!我生气了,真的!”

    她恨得牙痒痒,嘴上放着狠话,手上逮着男人的耳朵脸皮使劲揪,下手毫不留情。

    别以为这是打情骂俏闹情趣,她是真的忍无可忍!如果现在手里有把刀,她肯定能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可文湛依然不在乎。

    反倒因为这前所未有的特殊经历,让他对这件事又有了新的体验。

    “你怕什么?害怕姓周的听见对你印象不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你还挂着文少奶奶的头衔,他都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子不给他好好听一场,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文湛悬在她上空,同样磨牙般放话,狠狠宣泄着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

    当他坐在车里看到这两人一起走出来时,谁能知道他心里的感受?

    明明是他的女人,却跟另外的男人共处一室,孤男寡女的还共度一夜!

    仿佛他们才是夫妻,而自己是外人!

    他文湛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他明白,身下这小女人就是想维持在周亦儒面前的形象,谁知他俩相处一整天都聊了什么?

    说不定两人都筹谋好离婚后去哪里双宿双飞了!

    对!想到这儿,文湛突然回过神来——

    “你一直闹着要离婚,是不是跟这小白脸有关?你们早就有联系,暗度陈仓很久了吧?”

    是他被误导了,还以为她跟那个律师有什么!

    实际上真正的姘头是这只洋海龟!

    穆晚晴苦苦咬着牙,生怕发出声音来,听他信口开河,她气得失声咒骂:“文湛你混蛋!跟他没关系!我想离婚是因为你不值得!不值得我继续陪你耗下去!你别把什么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

    “呵……我不值得,那谁值得?睡在那屋的小白脸值得?”他阴森低笑,身体沉下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见她歪着头闪躲,他脸色一暗,一手扣住她下颌再次深深吻住。

    “唔……文湛我恨你……王八蛋!恨你……”穆晚晴拼命挣扎,可他就是不松手。

    他就像疯了一样,执迷不悟地沉醉在这变态的虐人游戏中,乐此不疲。

    穆晚晴已经不敢想明天醒来该怎样面对周亦儒了。

    眼泪落下,她无声痛哭,拍打男人的手臂也渐渐失去力气……

    吱吱呀呀中,对屋讲电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文湛仿佛恶魔一般,故意在屋子里更安静之后,搞出更大的动静。

    “傻瓜,咬着嘴巴做什么?咬伤了明天怎么见人?别人还以为是我不懂怜香惜玉……”他邪魅地笑,故意用手去抠她紧咬的唇瓣。

    穆晚晴恨到极点,索性一口咬住他的大拇指,恨不得咬断算了!

    “嘶——”文湛倒吸冷气,黑暗中眼眸微眯,“呵,就这么恨我?”

    原本打算小惩罚一下就算了,可是见她还这么有劲儿,他又临时改变主意——拉长战线。

    隔着狭窄堂屋的对面卧室,周亦儒静静地躺着。

    尽管他很想非礼勿听,可那“吱吱呀呀”的声音伴随时轻时重的撞墙声,让他无法忽略。

    拳头隐隐攥紧,他想象着穆晚晴被自己丈夫狠心欺负的模样,心头磨刀霍霍。

    他终于明白文湛为什么不爱她却要看得这么紧。

    第92章

    反手一巴掌甩上来

    这混蛋,根本不把自己妻子当人看,他完全就是一头禽兽,为了一己私欲,霸道地占有着她。

    他就是看中穆晚晴无依无靠没人撑腰的身份,才敢这样放肆!

    但凡换一个门当户对旗鼓相当的名媛淑女,他就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了!

    一切都想明白后,周亦儒越发坚定要帮穆晚晴脱离苦海的念头!

    哪怕是为了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他也一定要让穆晚晴摆脱这头变态的恶魔!

    吱呀声突然开始加速,连床头撞墙的声音都剧烈起来——而后,一切戛然而止。

    片刻后,压抑的低声啜泣隐隐约约传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哭。

    周亦儒攥着床单,紧紧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冲过去,指间不受控的持续用力差点把布料都撕碎。

    一屋之隔的房间,此时偃旗息鼓,一切落下帷幕。

    文湛粗喘着倒下身来,平复呼吸。

    伸手摸了摸四处,这才想起不是在家里,转过头来看向女人,“有没有纸巾?”

    穆晚晴背对着他,一抽一抽地啜泣着,根本懒得搭理。

    他闹了个没趣,只好把自己价值上万的衬衣拽过来当抹布,简单清理两人。

    当擦到女人身上时,穆晚晴以为他还要乱来,气得反手一巴掌狠狠甩上来,他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下了。

    “啪”地一声,穆晚晴也吓了一跳,随即感到手背都一片发麻。

    两人都愣住了,文湛在黑暗中看到她闪着微光的眼眸,平静地问:“这下解气了?”

    “……”女人不理,又抽泣了下。

    他又说:“不解气再来一巴掌也行,我保证不还手。”

    她还是不吭声,又背转过去。

    文湛吃饱餍足,怒火也发泄得差不多,心情舒畅了不少。

    再度躺下,他蛮横地将女人搂进怀里,还有调侃的心思:“现在不冷了吧?我都出汗了,你倒是享受,躺着不动。”

    “滚!”穆晚晴终于回复他,一个字透着满满的恨。

    文湛还是笑,“我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不好意思。”

    “……”她懒得回应,权当这人不存在。

    折腾到这么晚,两个都精疲力尽。

    穆晚晴胳膊拐了几下甩不开这人,困意越来越浓,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文湛开了长途车赶来,又无缝衔接地补了一趟长途车,同样体力耗尽,抱着怀里温香软玉,满足地同周公赴会去了。

    ————

    清晨,乡下的鸡鸣狗叫声早早就热闹起来。

    穆晚晴也不知是不是被累的,睡太沉,竟没有被吵醒。

    文湛睁开眼时,看着怀里紧紧缩在他胸口的女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昨晚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又是揪又是咬,仿佛不共戴天一般,睡着后不照样往他怀里钻?

    呵!

    女人,果然口是心非!

    外面传来动静,估摸着是周亦儒起床了。

    他嘴角的笑加深,打算正面会会这个情敌。

    不可否认,跟陈浩洋那个乌龙比起来,周亦儒还是让他很有危机感的。

    毕竟,这家伙是个实力派。

    他怕自己的墙角真被挖走了。

    轻轻挪动手臂,文湛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

    看着地上皱巴巴的衬衣,他皱了皱眉,肯定没法穿了。

    幸好昨天出门时他套着家居服,纯棉柔软的布料也能贴身穿,只能将就下。

    没想到乡下比城里低几度,他套上大衣,依然觉得冷气嗖嗖地往身体里钻。

    开门出去,果然堂屋的门大开,他的情敌已经起了。

    周亦儒一身中长呢子外套,身形挺括,面容清俊,颇有几分陌上公子润如玉的感觉。

    他正在庭院里舒展身姿,呼吸着新鲜空气。

    文湛看着他,想到自己女人就喜欢这种装斯文假正经的小白脸,心里分外不爽。

    一番腹诽后,他清咳了声,走向小院。

    周亦儒闻声回头,看到文湛,清俊温润的脸庞神色复杂。

    “周先生昨晚睡得怎样?”文湛轻勾嘴角,明知故问,让他难堪。

    谁不知道昨晚周亦儒被迫听了那么久的墙脚,怎么可能睡得好!

    但周亦儒淡淡笑着,轻描淡写地说:“挺好的,乡下安静,睡得踏实。”

    “周先生心真大。”文湛调侃道。

    周亦儒又笑了笑,“那当然,心眼太小,又疑神疑鬼,会让自己跟周围人都受累。”

    文湛一听这话,气笑了。

    暗忖这洋海龟挺会阴阳人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周先生认为带着别人老婆单独过夜,是件挺正常的事?如果是,那我只能说外国人玩得真花。”

    周亦儒是华侨,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算外国人了。

    “我跟小晴是清白的,虽然我的确很想带她走,但她目前还是你的妻子,我不会让她为难,坏了名声。”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周亦儒也索性摊牌。

    下一秒,文湛脸色骤冷,连眸光都锋锐起来。

    “你做梦!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敢破坏我的家庭,我让你在崇城赔得血本无归。”

    这话不是口头逞威风。

    以文家在崇城的实力和文湛的雷霆手段,纵然周亦儒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海归华侨,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若真想打压,一定会有办法,无非是伤敌一千自损五百。

    但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得维护,这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周亦儒见他动怒,轻飘飘地笑了下,“文先生这反应,感觉挺爱自己妻子的,但做的事……却有些禽兽不如。”

    丢下这话,他没等文湛回应,抬步朝庭院外走去,显然不想继续跟他对峙了。

    文湛立在原地,反复斟酌着对方的话,越想越气。

    早上气温低,他站了会儿便冻得浑身冰凉。

    想起车上还有衣服,他到车上拿了衣服后又回到屋里。

    一推门,见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

    穆晚晴刚坐起身,被突然推门吓了一跳,忙拉高被子裹住自己。

    看到来人,她脸色清冷地瞥了眼,不客气地道:“出去,我要穿衣服。”

    文湛笑了笑,不跟她一般见识,随意问了句:“怎么不多睡会儿?难得没有孩子打扰。”

    穆晚晴懒得搭理。

    哪里睡得着?

    床单都湿了一片,衣服也没得换,狼狈极了。

    文湛见她裹着被子不动,脸色别别扭扭,突然明白了什么,眸光幽暗含笑:“要不要我帮忙?”

    第93章

    老公不介意!

    “滚!”女人毫不客气地赐他一个字。

    看她羞红了脸,分外娇羞,文湛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只想逗逗她玩儿。

    “你要穿衣服,我也要穿衣服,要么你帮我,我帮你?”他一边打趣调侃,一边从衣袋里取出干净衬衣。

    穆晚晴看到床尾那件皱巴巴的衬衣,想到昨晚他用昂贵衬衣当抹布,还挨了一巴掌,顿时脸色更红,似要滴血。

    文湛也只是开开玩笑,见她不理,便先换好了衣服,而后开门出去。

    不过他很快又进来,手里拎着一包抽纸递给她,“真不要我帮忙?”

    穆晚晴不想理他,可她现在确实需要纸巾,于是冷着脸一把拽过抽纸,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清理。

    外面传来脚步声,文湛估计是周亦儒回来了,神色顿时沉肃不少,再度开门出去,还不忘把门带得严严实实。

    周亦儒从外面走进堂屋,将手里拎着的早餐放在陈旧的八仙桌上,主动开口:“我们镇上的早餐,不知文总是否吃得惯。”

    文湛酸他:“劳烦周先生买早餐,担待不起。”

    周亦儒很顺口地接:“我给小晴买,顺带的,不用客气。”

    “……”

    房间里,穆晚晴听着他们的说话声,暗道不妙,连忙加快动作穿衣。

    虽然她很不想跟周亦儒见面,因为无地自容——可她更担心文湛那家伙随时发疯,将矛头对准周大哥。

    所以得赶紧出去拦着点。

    穆晚晴一开门,正好跟文湛眼神对上。

    她视而不见,强忍着尴尬对周亦儒打招呼,“周大哥,早。”

    周亦儒见她眼神闪烁,畏畏缩缩的样子,又想到她昨晚被文湛欺负到失声哭泣,哪里会轻视她,只剩满满的心疼怜悯。

    “早!快洗漱了吃早餐吧,我买了油条小笼包,还打包了牛肉面。”周亦儒温润一笑,向她展示桌上的早餐。

    “牛肉面?太好了!”穆晚晴脸色一喜,很高兴。

    许镇的牛肉面早已是地域招牌,她以前每次回来必吃一两顿。

    浓郁的牛油,喷香的葱花,特制的碱面,还有灵魂绿豆芽,搭配在一起最能搅动味蕾。

    这样寒冷的清晨,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辣牛肉面,浑身细胞都活泛起来。

    她赶紧去洗漱,迫不及待了。

    周亦儒拖了张椅子坐下就吃。

    见文湛没动,他回头看了眼,“文总想必吃不惯我们这平民老百姓的食物吧。从这儿开车去县城,也就半小时,五星级酒店应该有自助早餐。”

    他故意埋汰文湛。

    文湛冷冷一笑,眼眸里淬着寒光:“周先生真是谦虚,出手就是十多亿的项目,也敢自诩平民百姓。”

    他们前几天共同看中了一个项目,周亦儒做为主要投资人之一,豪掷十五亿,惊呆众人。

    就他这身价,也是妥妥的上流社会,何必嘲笑他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说他跟穆晚晴门不当户不对,那周亦儒也同样不是良配。

    文湛起来后还没洗漱,话音刚落,正好见穆晚晴刷完牙从外面进来,他转头问:“我的洗漱用品呢?”

    穆晚晴瞥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没有你的。”

    大半夜突然来的,谁给他准备。

    文湛也不意外,顺手夺了她手里的牙杯。

    “你干嘛!”穆晚晴吓了一跳,转头就吼。

    男人低垂着眉眼,从杯中拿了她的牙刷,不紧不慢地挤牙膏,“没给我准备,那我只能用你的了。”

    什么?

    穆晚晴眼眸都瞪圆了,看着他的动作不敢置信,“这……我刷过的!”

    “那又如何?我们比这更亲密的事都不知做了多少次,还在乎这个?”男人挤好牙膏,对她勾唇一笑,话音更邪魅,“老公不介意。”

    “……”穆晚晴看着他神经病一般的举动,羞红了整张脸,彻底失语。

    她都快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像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似的,言行举止判若两人,实在恐怖!

    一旁坐着吃早餐的周亦儒,听到文湛故意暧昧挑逗甚至恶心人的话,未作言语,只默默笑了笑。

    在他看来,对方这一切言行都幼稚极了。

    “小晴,快吃面吧,一会儿凉了。”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回头看向女人,照例态度温润。

    穆晚晴尴尬极了,脸上的燥热红晕持续不散。

    嗫喏着在桌边坐下,她道了句“谢谢”,掰开一次性筷子。

    “你吃这碗,我让老板少放辣了。”周亦儒见她坐下,马上将一份面推到她面前。

    他记着女人正在哺乳期,是要稍稍忌口的。

    “嗯,谢谢周大哥。”

    “别这么客气,快吃吧。”

    穆晚晴许久没吃过家乡味道了,有点不适应这重口味。

    但正是这个辣才让她味蕾大开,一口接一口。

    周亦儒见她倒吸冷气,关心问道:“还是太辣吗?”说话间已经起身,主动去给她倒水了。

    “没,还好……牛肉面就得辣一些才过瘾,这家面馆做得挺正宗。”穆晚晴接过水杯喝了口,继续吃。

    话音未落,文湛洗漱完过来了。

    看着自己老婆对别人有说有笑,他就觉得心里添堵,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周亦儒称了油条,买了小笼包,还有三份牛肉面,尽量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

    文湛坐下把几样东西都看了看,眉眼间的沉色更重。

    穆晚晴挨着他,抬眸觑了眼,见他一脸嫌弃,便不冷不热地说:“你要是吃不下,可以自己出去买。”

    文湛就知道她巴不得自己离开,那就偏不!

    “你们能吃,我怎么不能吃?”

    丢下这话,他拖过那碗牛肉面,皱着眉头掰开一次性筷子,别扭地捏在手里。

    周亦儒见他吃面,本能地想提醒一句有点辣,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连点辣都吃不了。

    而文湛看他俩大快朵颐,闻着这面也的确很香,毫无防备地夹起一筷子喂进嘴里。

    下一秒,脸色明显僵住,眉心紧紧收拢。

    辣!

    太辣了!

    他自从胃病频繁发作,医生便再三叮嘱要清淡饮食,已经好几年不怎么吃辣了。

    周亦儒坐在他对面,自然没错过他脸上的反应,当即吃了一惊:“文总不能吃辣?”

    那语气,惊讶中带着几分嘲笑似的。

    一个大男人,不能吃辣?

    文湛心里叫苦不迭,同时又愤愤郁闷。

    是个男人这时候都得挣回面子,他没怎么犹豫地继续咀嚼,强忍着不适吞下去,而后云淡风轻地道:“谁说我不能吃辣?是这筷子太粗糙了,用着扎手。”

    第94章

    昨晚不是挺和谐的吗?

    穆晚晴一口闷咳,面条差点呛进气管。

    若不是昨晚他俩闹得太僵,她对这男人恨得牙痒痒,此时她高低得仰头大笑,狠狠揭穿他,再奚落一番!

    “不能吃就别勉强,没人笑话你。”忍住了笑意,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语气,善意提醒。

    文湛懒得搭理,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低头继续吃面,“赶紧吃你的,等会儿还有事。”

    还有事?

    穆晚晴疑惑,什么事?无非是赶紧回家。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怪怪的。

    周亦儒最先吃完,刚起身手机响起,正好出去接电话。

    等情敌走远了,文湛脸上才露出难色,一把端过穆晚晴面前的水杯,仰头猛灌水。

    看他吃得这么痛苦,穆晚晴很想提醒他不要勉强,毕竟胃不好,若是又引发胃病,那就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可想到昨晚的事,想到他的可恶卑鄙,她心里的恨依然难消,于是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文湛喝完了杯子里的水,递给她:“太辣了,再帮我倒杯水来。”

    “你没长手吗,自己不会倒?”穆晚晴直接怼回来。

    “……”文湛被呛得一愣,薄唇红彤彤地盯着她,暗暗磨牙,“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

    他起身转了一圈,找到热水壶。

    谁知倒出来一喝,水很烫,辣味顿时翻倍而来。

    他车上倒是有瓶装水,可穿过庭院就会被周亦儒看见——这个时候,他宁愿辣死也不想在情敌面前丢面子。

    于是,只能忍着嘴巴里火辣辣的刺痛感,回到矮桌前继续吃面。

    穆晚晴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的面碗拽过来,“行了,这里可不好叫救护车,离医院也远。”

    文湛嘴巴红肿,连深邃的眼眸都泛着丝丝血红。

    确实辣的受不了,他也没再逞强,只是看了眼女人的面碗。

    见她已经吃完,只剩点红油飘在汤上,男人紧紧皱眉:“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吃辣?”

    “我这个不怎么辣,周大哥知道我哺乳,特意交代老板少放辣。”穆晚晴随心说出实话。

    下一秒,见文湛脸色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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