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程朝“嗯”了声，路过迟意时轻点了下头，算是礼貌地打过招呼，他面色淡然，无一丝异样，仿佛刚才的意外只是迟意的幻觉。
迟意全然没有这两个人的心理素质，她盯着地板缝隙，都没敢看程朝。
人走后，房门被随手合上，伴着清脆声响，这次是确确实实被关严实了，迟意仍站在原地，像是被拎出来罚站反思似的。
蔺珈觉得好笑：“满满，你这是替我尴尬上了？”
迟意：“……”
憋了好半天，迟意嘟哝道：“我过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蔺珈笑了声，别了别散在耳侧的碎发，她朝着客厅去，等走到冰箱前，略凌乱的中短长度的头发已经被她在脑后挽成一个低马尾，她拉开冰箱门，问道：“矿泉水，还是果汁？”
迟意：“热水吧。”
蔺珈早料到是这样，她兀自给自己拿了瓶冰镇的西柚汁，而后翻出许久未用的养生壶给迟意烧水。
片刻，两人坐在沙发处。
蔺珈拧开瓶盖，喝了口饮料，抬眼看迟意。
迟意很有默契地明白蔺珈的意思，她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和程朝……”
蔺珈轻哼了声，很坦然，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劲儿：“就你看到的那样呗。”
迟意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看着茶几上正在加热的透明养生壶。
蔺珈以为迟意是普普通通的回阳城后找她玩，然后恰好撞见她和程朝的事情，现在两三句解释开，就没再多想，她捞过一旁还温热的外带袋，准备招呼迟意先吃午饭。
忽然，迟意开口：“那你和江怀野。”
“江怀野？我和他能怎么？”蔺珈满不在乎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疑惑，但话音刚落，她拆盒子的动作微顿，猛地抬头。
蔺珈想起来一件事，她和迟意最初认识，有一部分是因为江怀野。
高二下学期，他们班和迟意班的体育课安排在同一时间，迟意和江怀野是同班同学，那时候刚开学，她选在体育课上没有人的观众席上和江怀野表白。
当时她被江怀野拒绝，以致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看江怀野都不顺眼。
而表白时，迟意也在现场，准确来说是迟意先在那里休息，她和江怀野后来才去，迟意不得不听完全程并且在她表白失败后安慰她这个陌生人。
“那都多早之前的事情了。”蔺珈无奈地笑，是一种释怀之后的心境，不似谈起程朝时的敷衍，她详细展开，“江怀野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长得帅，成绩好，玩音乐厉害，有天赋又放纵，拽得目中无人。怎么讲呢，组合在一起是吸引女生喜欢的特质。”
“我不是因为这些，但我同样肤浅。”蔺珈毫不隐瞒，“我慕强还叛逆。最初和江怀野认识是通过聂辰，因为组乐队缺鼓手，一直听别人说江怀野多厉害，我不以为然，听多了还有逆反心理，心想这人能多厉害啊，就借这机会近距离接触。”
“但确实，他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比我厉害的人，我会想要去努力打败他，在此期间也会不自觉地靠近他和被他吸引。”
“我和江怀野表白吧，其实也没多少喜欢，就像小狗圈地，江怀野在学校太受欢迎了，我只是有危机感，想要提前把我感兴趣的人圈起来，之后有段时间耿耿于怀，不过是被拒绝后丢面子。”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符合我对男朋友的期待，我们也只适合作为朋友来相处。”
解释之后，蔺珈认真看着迟意，热水已经沸腾，咕噜噜冒着气泡。
迟意突然无措，往旁边侧了下眸，躲避过蔺珈的视线。
蔺珈问道：“还有想知道的吗？”
迟意闷闷应声：“没了。”
话题终止，安静了片刻，蔺珈脑海闪过诸多念头，她拧着眉：“迟意，你不会因为我和江怀野表白过，以为我喜欢江怀野，就……”
就只敢偷偷的喜欢江怀野吧。
……
回温迟意刚才的表现，蔺珈越觉得是如此。
一时间，她心情有些复杂。
迟意慌忙摇头，想说不是，又无从否认。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蔺珈有种荒谬、又理所应当的感觉，迟意就是这种性格，她知道的，她刚才解释那么详尽也是因为她知道迟意喜欢江怀野，她不想迟意误会，不然这丢脸的陈年旧事她是一点都不愿意回忆。
蔺珈是一个很迟钝、很不注意细节的人，尽管如此，她在高三那年仍发现了迟意喜欢江怀野这个秘密。
或许，对迟意来说是秘密。
对其他人而言，是一件稍稍用心就能发现的事情，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从眼神从小动作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透露出来。
明明有最佳路线，偏偏要从反方向从高三一班门前经过，只是为了在不经意间朝里面张望一眼。
从江怀野身旁经过时，会突然沉默，会突然语无伦次。
遇到江怀野和蒋贺宇他们时，和蒋贺宇大大方方打招呼，但对江怀野却是一种近乎忽视的沉默，除非对方主动搭话。
高三这一整年，一直坐在教室后门口靠墙的位置。
……
诸多细节，是刻意隐藏，是区别对待。
拼凑在一起后，全都指向一个人。
江怀野。
喜欢的人。
迟意不提，蔺珈只当作不知道。
少年时期的心动不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如初春微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许久许久，回望身后，留下一条拖着浅浅的温柔余痕。
但在今天，过往被翻及，蔺珈意识到是她想错了。
于有些人而言，年少的心动是一生的心动，寻遍千百度后仍觉灯火阑珊后那人是最惊艳，走过千帆终难忘怀。
迟意恰是如此。
但好在，现在还不晚。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交混后被彼此打断，迟意坐着挺直，显然是鼓了很足的勇气，蔺珈让步：“你先。”
迟意摸了下发烫的耳朵，一字一句：“我喜欢江怀野。”
在日记本之外，这是她第一次承认，第一次说出喜欢，第一次和别人讲，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她望着蔺珈的眼眸：“可以吗？”
有叶芃芃的事情在前，迟意变得胆怯，也变得贪婪，她两者都想拥有。
她认真地明目张胆地征求着蔺珈的同意，但其实，就算蔺珈反对，她也会继续喜欢，这是她曾放弃过却一直未成功的事情，而今得到江怀野的青睐，赋予了她不顾一切去疯狂的勇气。
“当然可以！”
“你喜欢江怀野是你的事情，我喜欢江怀野是我的事情，没有先后之分，没有对错之分，喜欢上同一个人是会发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有错，也是江怀野的错，是他不守男德胡乱撩拨人。”
“我们是朋友，可以成为竞争者，最终各凭本事，不需要谁来牺牲退让。”
蔺珈清楚迟意的敏感细腻，她语气激动，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说假如我喜欢，以前可能有过迷惑，但我现在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喜欢江怀野。”
蔺珈顿了下，辅以佐证：“程朝你也见了，我要敢有别的想法，他能把我弄死。”
“……”
倒也不至于吧。
“程朝脾气挺好啊。”迟意印象中，程朝寡言，但很会做饭很会照顾人，每次聚餐，他都很贴心地照顾她和蔺珈。
因着这题外话，迟意稍稍放松，抬眼时不小心瞥到蔺珈脖颈处，两个很明显的红痕，她再次尴尬，忙回应起蔺珈之前的话：“我知道的。”
蔺珈哼了声，小声嘟哝道：“都是刻板印象，忠厚小狗被逼急了会进化成狼人。”她和程朝之间一笔烂账，自己都没理清楚，也就没再和迟意多说。
目前，迟意也不是很想聊和程朝相关的。
轻拿轻放，迟意揉了耳朵，和蔺珈说：“我和江怀野在一起了，昨天晚上。”她刮着玻璃杯外侧的纹路，尽可能用着轻飘飘的语气宣布。
蔺珈：“？”
蔺珈回过神，先骂骂咧咧了句。
江怀野这狗东西，拐人拐得倒挺快！
这么想也便这么做了，蔺珈当即在列表里搜索江怀野的名字，正要义愤填膺地输出几句，下一秒，她注意力被那个粉嫩嫩的新头像吸引去，她立刻傻掉了。
？
呵，男人。
知道他谈恋爱了，行了吧。
真骚。
在披萨没有凉透之前，迟意和蔺珈终于吃到午饭。因为自己突然上门，从而打断程朝和蔺珈，迟意挺愧疚了，就没好意思再占用蔺珈的下午时间，饭饱之后主动离开。
雨过天晴，空气湿润清新，阳光透过树叶罅隙落下，地面被秋雨浇淋还是湿漉漉的状态，小水坑倒映着明净天空。
从楼栋出来，镀着这层暖阳，迟意心情也如此。
很快，注意到树下的人。
迟意三两步过去，语气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江怀野耸肩：“蔺珈让我过来接你，你们都干嘛了，她一直骂我。”
迟意心虚：“就……和她说我们在谈恋爱……”
江怀野了然：“怪不得。”
和昨晚那种同意但紧张但拘谨但有所顾虑的状态相比，江怀野明显感觉得出迟意现在愉悦放松的心情。
他调侃道：“怎么，我们谈恋爱还要征求蔺珈的同意啊？”
迟意哪儿愿意暴露曲曲折折的心理历程，她含糊道：“我找她有事情，顺便提了一句，不行吗？”
江怀野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喜欢的女生在谈恋爱这件事。
而且迟意愿意告诉蔺珈，告诉她的好朋友，这是她承认他的态度，江怀野很开心，他也有担心也有不真实感，他怕迟意是勉强的。
“满满。”
迟意微怔，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江怀野第一次喊她的小名。
“满满。”
“嗯。”
“满满。”
“嗯？”
“满满。”
“怎么了？”
每一句，迟意都好脾气的给予回应。
“很好听，适应一下。”
“好吧，江怀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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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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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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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蔺珈和程朝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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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74.偷偷
·
?
[满满，要喊哥哥。]
江怀野思考去哪里约会的时候，迟意想起迟惟东的交代，她要先去桐叶小区一趟，看望徐亚敏和迟长山。
迟意歉意和江怀野讲。
江怀野理解，并表示他也要过去一趟。
进入秋季，空气褪去一层燥热，太阳也温柔许多，午后阳光暖融融洒落，车子很缓很稳的在道路中行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迟意昏昏欲睡，打了几个哈欠。
到达桐叶小区，江怀野旋了几下方向盘，把车子临时停靠在路边，他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打量周围的店铺：“你平时回爷爷奶奶家都带什么东西吗？”
迟意都是和迟惟东一起回去，提东西的事情也是由迟惟东来操心，她都忘记这回事了：“就，随便买一些水果和牛奶。”
江怀野点头，其实他之前来桐叶小区都是空手去爷爷家里蹭饭，不然就是家里有什么东西要送过来，黎静特意嘱托他跑一趟。
下车后，江怀野牵着迟意去最近的一家水果店，也是迟意和迟惟东经常去的那家，他没多少挑选的经验，正巧门口摆着一盒盒专门用来走亲访友送礼的水果礼盒，便直接提了两盒去柜台结账。
江怀野拎着两个礼盒，另只手很自然地牵着迟意，他们往小区里面去。
期间，迟意歪头，朝他左手看了好几次：“我还是提一个吧。”
江怀野捏了捏她手掌，略无奈：“真的不重，我是男生，还是你男朋友，这点儿东西真用不着你来帮忙。”
江怀野爷爷家和迟意爷爷家在同一栋楼，彼此是上下楼邻居的关系。
先到迟意爷爷家那层，两人停下，江怀野把一个礼盒放在地上，又蹭了蹭迟意手背，这才松开手：“回家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送你。”
迟意乖巧点头：“好。”
江怀野没再耽搁，看了迟意一眼，继续上楼。迟意用另只手掌，压了下方才被江怀野小动作的地方，感觉到温度降下来，才开始敲门。
伴着楼梯间渐远的脚步声，房门内侧的脚步声渐近。
门被打开时，楼梯内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同时有闷闷的敲门声响起。
徐亚敏看到迟意，有些惊讶：“满满？什么时候回来的，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快进来快进来。”
迟意拎起水果礼盒，一一回答着：“没买到一号和二号的票，昨天下午刚回来，今天有时间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和爷爷。”
“对了，你爸这几天在外面出差，你知道吧？”徐亚敏脸上挂着笑，絮絮叨叨聊着家常，还埋怨了句，“你看看你爸，出差都不会挑时间，你大老远回来一趟还见不着他。”
“知道的，我和爸爸偶尔会视频，在手机里见面一样的。”这一年来，迟意性格外向很多，也学会在长辈面前说讨喜的话，“七天假期呢，我在学校也没事情，这次回来主要是看望您和爷爷呢。”
不管真假，长辈们就爱听这种被小辈们惦记在心里的话，徐亚敏被哄得脸上的笑意一直未落下，连连夸了迟意几句。
迟长山听到门口的动静，放下手里的书，也从小阳台走了过来：“谁过来了？又是惟西和平禹？”
徐亚敏白他一眼：“就惦记着你闺女。”
见是迟意，迟长山也挺高兴的，他解释道：“这不是惟东外出出差，惟南和小云两口子趁着假期出去旅游，就惟西和平禹两个还在阳城。”
迟意礼貌喊人，迟长山引着迟意去客厅坐，墙壁中央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徐亚敏爱看的狗血电视剧。
这时，徐亚敏注意到迟意手中华而不实的礼盒，果不其然地念叨了几句。
当然对于孙女放假回来一趟，还不忘拎着水果上门看望他俩老家伙这事儿，徐亚敏还是挺开心的，拉着迟长山炫耀了好半天。
正午傍晚前，最是悠闲，徐亚敏翻找出家里的小零食小蛋糕，摆满一茶几来招待迟意，两人坐在沙发前，迟意陪徐亚敏看电视，迟长山则回到小阳台的躺椅上，戴着老花镜晒着太阳继续看书。
“满满谈对象没？”电视里刚好播到女生带男朋友回家，遭到父母一致反对的剧情，徐亚敏开始关心。
迟意微怔，犹豫了几秒，决定装傻：“没、没有啊。”
“年纪到了也该试着谈谈了，周围有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像隔壁你王爷爷家的小闺女都三十岁了还不愿意结婚，你王奶奶天天找人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可给人愁死了。”徐亚敏也是一副发愁的表情。
和长辈讨论恋爱结婚这种事情，迟意挺不好意思：“奶奶，我二十岁生日还没过呢……”
徐亚敏思想又忽然前卫起来：“这有什么，又不是让你谈了就结婚，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年轻时就得多谈几个对象，多了解了解男生，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嘛，多积攒点经验总是好的，真等年纪大了再开始，可选择的余地就少了，好男生是不会流通到相亲市场，咱要抢占先机，就当养个备胎也行，不然真去相亲了那可都是歪瓜裂枣，可配不上咱满满。”
“……”
“好。”
徐亚敏继续教导：“不过咱尽量别找家住外地的男生，万一真成了，到时候结婚是你跟着他回他家，还是他跟着你回咱家啊。你要跟着嫁出去，你爸爸自己在阳城，孤零零的多可怜。人家要跟你回来，那人家爸妈咋办啊。”
“……”
徐亚敏给出主意：“满满高中时候有没有不错的男同学？那都是咱阳城人，知根知底，以后住谁家也好商量，虽然上大学了，但大家都一个地方的，暑假寒假都能见面，可以适当保持联系，谈对象时可以优先考虑他们。”
“……”
迟意坐立不安，只能连连应好。
被徐亚敏抓着临时补习恋爱婚姻课程，足足半小时，她仍兴致盎然。
倒是迟长山听不下去了，他重重地搁下手中书，走到客厅在电视机前来回踱了两圈，见徐亚敏丝毫没注意到，他吹胡子瞪眼道：“满满才多大，谈什么恋爱啊，这时候就该以学业为重，争取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徐亚敏反驳道：“跟他爸那样？天天不着家的栋梁之材？”
迟长山：“回不回家是个人选择，国家还能拦着你不让你回家！”
徐亚敏：“那可不一定。”
三两句话，徐亚敏和迟长山便吵了起来，两人间擦出明显的火花。
迟意夹在其中很是尴尬，想劝架都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最终，以迟长山嘴拙落败，他气呼呼喝了半杯茶水，准备去小区里散散心，临出门前叫上迟意：“满满，走，跟爷爷出去下几盘象棋。”
徐亚敏欲要抢人，迟长山先道：“满满总共才在家待多久啊，都陪你看了半下午电视了，剩下这段时间该陪我了。”
听着确实挺公平的，徐亚敏不好阻拦，任由祖孙两人出门遛弯。
路上，迟长山语重心长地和迟意讲学习的重要性，要迟意多注重学业，谈恋爱这事儿不着急，还悄悄和迟意透露他老伙计们家里孙子多着呢，到时候任迟意随便挑，肯定不让她面对歪瓜裂枣后悔。
跟小孩儿一样，都出来了还在暗搓搓和徐亚敏比个输赢呢，迟意被逗得直乐，自然是乖巧应下。
徐亚敏散步的路线从来不固定，满小区乱逛。
迟长山遛弯的路线万年不变，两点一线，从家里到小花园的象棋角。
他俩过去时，棋桌已经坐了人，周围一圈被围得水泄不通，爷爷们都用着统一的背手弯腰的姿势看棋，时不时还激动地给棋桌上那俩人支招。
隔着老远，迟长山就看到他楼上的老邻居江兴业带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最外圈看棋，他走近，拍了拍江兴业的肩膀：“今天过来这么早？”
江兴业：“在家又没事儿，下来逛逛。”
说着，他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迟意，热情道：“满满回来了，上学累不累？”
迟意礼貌：“江爷爷好，不累的。”
迟长山打量着一旁瘦高的男生，江兴业主动介绍，暗搓搓炫耀：“这是怀野，元彬家那个，今天想起来我了，还知道拎着水果过来看看我，比他爹强。”
随即，他又朝江怀野道：“这是楼下的迟爷爷和满满，小时候带你去他家玩过，还记得吗？”
江怀野面露微笑，一一打过招呼。
迟长山压着炫耀的冲动，意味深长地看着祖孙两人，认认真真打量了遍江怀野，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三，长得也还行，孝顺长辈，而且老早就听说他成绩不错，在景大读书，脑子应该挺好使。
不过迟长山也没少听江兴业念叨江元彬父子关系不好，两人天天吵架，侧面可以得出江怀野脾气不太好，这是个扣分项。
加加减减，勉强合格吧，可以列入考察的队伍。
互相介绍后，迟长山偷偷给迟意使了个眼色——
看，爷爷老伙计家里的孙子，还行吧？爷爷没骗你吧？
“……”
有没有可能这已经是他们家的了？
迟意欲言又止，最终表现出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江怀野挑了下眉，也很配合，脸上立即换上挂着疏离的一本正经的表情。
炫耀完和考察完，江兴业和迟长山都满意极了，毫不吝啬地对彼此的孙子孙女进行一番商业互夸，然后两人便被焦灼的棋局吸引过去，全神贯注，为人出谋划策，恨不得自己坐棋桌前。
趁着没有人注意，江怀野往迟意旁边凑了凑，垂在身侧的手臂抬了些距离，在众多长辈面前，偷偷勾住迟意的手指，在她掌心挠了两下。
迟意怕痒，触电般，立即收回手。
江怀野笑意更浓，隔了会儿再次黏糊糊地去碰迟意。
迟意没躲过去，还感觉到掌心被塞了东西，她低头，多了一颗七彩玻璃纸包装的糖果，她侧头看向江怀野。
迟意全然没有这两个人的心理素质，她盯着地板缝隙，都没敢看程朝。
人走后，房门被随手合上，伴着清脆声响，这次是确确实实被关严实了，迟意仍站在原地，像是被拎出来罚站反思似的。
蔺珈觉得好笑：“满满，你这是替我尴尬上了？”
迟意：“……”
憋了好半天，迟意嘟哝道：“我过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蔺珈笑了声，别了别散在耳侧的碎发，她朝着客厅去，等走到冰箱前，略凌乱的中短长度的头发已经被她在脑后挽成一个低马尾，她拉开冰箱门，问道：“矿泉水，还是果汁？”
迟意：“热水吧。”
蔺珈早料到是这样，她兀自给自己拿了瓶冰镇的西柚汁，而后翻出许久未用的养生壶给迟意烧水。
片刻，两人坐在沙发处。
蔺珈拧开瓶盖，喝了口饮料，抬眼看迟意。
迟意很有默契地明白蔺珈的意思，她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和程朝……”
蔺珈轻哼了声，很坦然，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劲儿：“就你看到的那样呗。”
迟意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看着茶几上正在加热的透明养生壶。
蔺珈以为迟意是普普通通的回阳城后找她玩，然后恰好撞见她和程朝的事情，现在两三句解释开，就没再多想，她捞过一旁还温热的外带袋，准备招呼迟意先吃午饭。
忽然，迟意开口：“那你和江怀野。”
“江怀野？我和他能怎么？”蔺珈满不在乎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疑惑，但话音刚落，她拆盒子的动作微顿，猛地抬头。
蔺珈想起来一件事，她和迟意最初认识，有一部分是因为江怀野。
高二下学期，他们班和迟意班的体育课安排在同一时间，迟意和江怀野是同班同学，那时候刚开学，她选在体育课上没有人的观众席上和江怀野表白。
当时她被江怀野拒绝，以致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看江怀野都不顺眼。
而表白时，迟意也在现场，准确来说是迟意先在那里休息，她和江怀野后来才去，迟意不得不听完全程并且在她表白失败后安慰她这个陌生人。
“那都多早之前的事情了。”蔺珈无奈地笑，是一种释怀之后的心境，不似谈起程朝时的敷衍，她详细展开，“江怀野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长得帅，成绩好，玩音乐厉害，有天赋又放纵，拽得目中无人。怎么讲呢，组合在一起是吸引女生喜欢的特质。”
“我不是因为这些，但我同样肤浅。”蔺珈毫不隐瞒，“我慕强还叛逆。最初和江怀野认识是通过聂辰，因为组乐队缺鼓手，一直听别人说江怀野多厉害，我不以为然，听多了还有逆反心理，心想这人能多厉害啊，就借这机会近距离接触。”
“但确实，他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比我厉害的人，我会想要去努力打败他，在此期间也会不自觉地靠近他和被他吸引。”
“我和江怀野表白吧，其实也没多少喜欢，就像小狗圈地，江怀野在学校太受欢迎了，我只是有危机感，想要提前把我感兴趣的人圈起来，之后有段时间耿耿于怀，不过是被拒绝后丢面子。”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符合我对男朋友的期待，我们也只适合作为朋友来相处。”
解释之后，蔺珈认真看着迟意，热水已经沸腾，咕噜噜冒着气泡。
迟意突然无措，往旁边侧了下眸，躲避过蔺珈的视线。
蔺珈问道：“还有想知道的吗？”
迟意闷闷应声：“没了。”
话题终止，安静了片刻，蔺珈脑海闪过诸多念头，她拧着眉：“迟意，你不会因为我和江怀野表白过，以为我喜欢江怀野，就……”
就只敢偷偷的喜欢江怀野吧。
……
回温迟意刚才的表现，蔺珈越觉得是如此。
一时间，她心情有些复杂。
迟意慌忙摇头，想说不是，又无从否认。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蔺珈有种荒谬、又理所应当的感觉，迟意就是这种性格，她知道的，她刚才解释那么详尽也是因为她知道迟意喜欢江怀野，她不想迟意误会，不然这丢脸的陈年旧事她是一点都不愿意回忆。
蔺珈是一个很迟钝、很不注意细节的人，尽管如此，她在高三那年仍发现了迟意喜欢江怀野这个秘密。
或许，对迟意来说是秘密。
对其他人而言，是一件稍稍用心就能发现的事情，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从眼神从小动作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透露出来。
明明有最佳路线，偏偏要从反方向从高三一班门前经过，只是为了在不经意间朝里面张望一眼。
从江怀野身旁经过时，会突然沉默，会突然语无伦次。
遇到江怀野和蒋贺宇他们时，和蒋贺宇大大方方打招呼，但对江怀野却是一种近乎忽视的沉默，除非对方主动搭话。
高三这一整年，一直坐在教室后门口靠墙的位置。
……
诸多细节，是刻意隐藏，是区别对待。
拼凑在一起后，全都指向一个人。
江怀野。
喜欢的人。
迟意不提，蔺珈只当作不知道。
少年时期的心动不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如初春微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许久许久，回望身后，留下一条拖着浅浅的温柔余痕。
但在今天，过往被翻及，蔺珈意识到是她想错了。
于有些人而言，年少的心动是一生的心动，寻遍千百度后仍觉灯火阑珊后那人是最惊艳，走过千帆终难忘怀。
迟意恰是如此。
但好在，现在还不晚。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交混后被彼此打断，迟意坐着挺直，显然是鼓了很足的勇气，蔺珈让步：“你先。”
迟意摸了下发烫的耳朵，一字一句：“我喜欢江怀野。”
在日记本之外，这是她第一次承认，第一次说出喜欢，第一次和别人讲，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她望着蔺珈的眼眸：“可以吗？”
有叶芃芃的事情在前，迟意变得胆怯，也变得贪婪，她两者都想拥有。
她认真地明目张胆地征求着蔺珈的同意，但其实，就算蔺珈反对，她也会继续喜欢，这是她曾放弃过却一直未成功的事情，而今得到江怀野的青睐，赋予了她不顾一切去疯狂的勇气。
“当然可以！”
“你喜欢江怀野是你的事情，我喜欢江怀野是我的事情，没有先后之分，没有对错之分，喜欢上同一个人是会发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有错，也是江怀野的错，是他不守男德胡乱撩拨人。”
“我们是朋友，可以成为竞争者，最终各凭本事，不需要谁来牺牲退让。”
蔺珈清楚迟意的敏感细腻，她语气激动，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说假如我喜欢，以前可能有过迷惑，但我现在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喜欢江怀野。”
蔺珈顿了下，辅以佐证：“程朝你也见了，我要敢有别的想法，他能把我弄死。”
“……”
倒也不至于吧。
“程朝脾气挺好啊。”迟意印象中，程朝寡言，但很会做饭很会照顾人，每次聚餐，他都很贴心地照顾她和蔺珈。
因着这题外话，迟意稍稍放松，抬眼时不小心瞥到蔺珈脖颈处，两个很明显的红痕，她再次尴尬，忙回应起蔺珈之前的话：“我知道的。”
蔺珈哼了声，小声嘟哝道：“都是刻板印象，忠厚小狗被逼急了会进化成狼人。”她和程朝之间一笔烂账，自己都没理清楚，也就没再和迟意多说。
目前，迟意也不是很想聊和程朝相关的。
轻拿轻放，迟意揉了耳朵，和蔺珈说：“我和江怀野在一起了，昨天晚上。”她刮着玻璃杯外侧的纹路，尽可能用着轻飘飘的语气宣布。
蔺珈：“？”
蔺珈回过神，先骂骂咧咧了句。
江怀野这狗东西，拐人拐得倒挺快！
这么想也便这么做了，蔺珈当即在列表里搜索江怀野的名字，正要义愤填膺地输出几句，下一秒，她注意力被那个粉嫩嫩的新头像吸引去，她立刻傻掉了。
？
呵，男人。
知道他谈恋爱了，行了吧。
真骚。
在披萨没有凉透之前，迟意和蔺珈终于吃到午饭。因为自己突然上门，从而打断程朝和蔺珈，迟意挺愧疚了，就没好意思再占用蔺珈的下午时间，饭饱之后主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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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栋出来，镀着这层暖阳，迟意心情也如此。
很快，注意到树下的人。
迟意三两步过去，语气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江怀野耸肩：“蔺珈让我过来接你，你们都干嘛了，她一直骂我。”
迟意心虚：“就……和她说我们在谈恋爱……”
江怀野了然：“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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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哪儿愿意暴露曲曲折折的心理历程，她含糊道：“我找她有事情，顺便提了一句，不行吗？”
江怀野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喜欢的女生在谈恋爱这件事。
而且迟意愿意告诉蔺珈，告诉她的好朋友，这是她承认他的态度，江怀野很开心，他也有担心也有不真实感，他怕迟意是勉强的。
“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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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
“嗯。”
“满满。”
“嗯？”
“满满。”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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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听，适应一下。”
“好吧，江怀野。”
◎作者有话说：
现在是陆愿牌造糖机器-3-
◎最新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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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蔺珈和程朝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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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74.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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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满，要喊哥哥。]
江怀野思考去哪里约会的时候，迟意想起迟惟东的交代，她要先去桐叶小区一趟，看望徐亚敏和迟长山。
迟意歉意和江怀野讲。
江怀野理解，并表示他也要过去一趟。
进入秋季，空气褪去一层燥热，太阳也温柔许多，午后阳光暖融融洒落，车子很缓很稳的在道路中行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迟意昏昏欲睡，打了几个哈欠。
到达桐叶小区，江怀野旋了几下方向盘，把车子临时停靠在路边，他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打量周围的店铺：“你平时回爷爷奶奶家都带什么东西吗？”
迟意都是和迟惟东一起回去，提东西的事情也是由迟惟东来操心，她都忘记这回事了：“就，随便买一些水果和牛奶。”
江怀野点头，其实他之前来桐叶小区都是空手去爷爷家里蹭饭，不然就是家里有什么东西要送过来，黎静特意嘱托他跑一趟。
下车后，江怀野牵着迟意去最近的一家水果店，也是迟意和迟惟东经常去的那家，他没多少挑选的经验，正巧门口摆着一盒盒专门用来走亲访友送礼的水果礼盒，便直接提了两盒去柜台结账。
江怀野拎着两个礼盒，另只手很自然地牵着迟意，他们往小区里面去。
期间，迟意歪头，朝他左手看了好几次：“我还是提一个吧。”
江怀野捏了捏她手掌，略无奈：“真的不重，我是男生，还是你男朋友，这点儿东西真用不着你来帮忙。”
江怀野爷爷家和迟意爷爷家在同一栋楼，彼此是上下楼邻居的关系。
先到迟意爷爷家那层，两人停下，江怀野把一个礼盒放在地上，又蹭了蹭迟意手背，这才松开手：“回家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送你。”
迟意乖巧点头：“好。”
江怀野没再耽搁，看了迟意一眼，继续上楼。迟意用另只手掌，压了下方才被江怀野小动作的地方，感觉到温度降下来，才开始敲门。
伴着楼梯间渐远的脚步声，房门内侧的脚步声渐近。
门被打开时，楼梯内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同时有闷闷的敲门声响起。
徐亚敏看到迟意，有些惊讶：“满满？什么时候回来的，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快进来快进来。”
迟意拎起水果礼盒，一一回答着：“没买到一号和二号的票，昨天下午刚回来，今天有时间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和爷爷。”
“对了，你爸这几天在外面出差，你知道吧？”徐亚敏脸上挂着笑，絮絮叨叨聊着家常，还埋怨了句，“你看看你爸，出差都不会挑时间，你大老远回来一趟还见不着他。”
“知道的，我和爸爸偶尔会视频，在手机里见面一样的。”这一年来，迟意性格外向很多，也学会在长辈面前说讨喜的话，“七天假期呢，我在学校也没事情，这次回来主要是看望您和爷爷呢。”
不管真假，长辈们就爱听这种被小辈们惦记在心里的话，徐亚敏被哄得脸上的笑意一直未落下，连连夸了迟意几句。
迟长山听到门口的动静，放下手里的书，也从小阳台走了过来：“谁过来了？又是惟西和平禹？”
徐亚敏白他一眼：“就惦记着你闺女。”
见是迟意，迟长山也挺高兴的，他解释道：“这不是惟东外出出差，惟南和小云两口子趁着假期出去旅游，就惟西和平禹两个还在阳城。”
迟意礼貌喊人，迟长山引着迟意去客厅坐，墙壁中央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徐亚敏爱看的狗血电视剧。
这时，徐亚敏注意到迟意手中华而不实的礼盒，果不其然地念叨了几句。
当然对于孙女放假回来一趟，还不忘拎着水果上门看望他俩老家伙这事儿，徐亚敏还是挺开心的，拉着迟长山炫耀了好半天。
正午傍晚前，最是悠闲，徐亚敏翻找出家里的小零食小蛋糕，摆满一茶几来招待迟意，两人坐在沙发前，迟意陪徐亚敏看电视，迟长山则回到小阳台的躺椅上，戴着老花镜晒着太阳继续看书。
“满满谈对象没？”电视里刚好播到女生带男朋友回家，遭到父母一致反对的剧情，徐亚敏开始关心。
迟意微怔，犹豫了几秒，决定装傻：“没、没有啊。”
“年纪到了也该试着谈谈了，周围有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像隔壁你王爷爷家的小闺女都三十岁了还不愿意结婚，你王奶奶天天找人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可给人愁死了。”徐亚敏也是一副发愁的表情。
和长辈讨论恋爱结婚这种事情，迟意挺不好意思：“奶奶，我二十岁生日还没过呢……”
徐亚敏思想又忽然前卫起来：“这有什么，又不是让你谈了就结婚，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年轻时就得多谈几个对象，多了解了解男生，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嘛，多积攒点经验总是好的，真等年纪大了再开始，可选择的余地就少了，好男生是不会流通到相亲市场，咱要抢占先机，就当养个备胎也行，不然真去相亲了那可都是歪瓜裂枣，可配不上咱满满。”
“……”
“好。”
徐亚敏继续教导：“不过咱尽量别找家住外地的男生，万一真成了，到时候结婚是你跟着他回他家，还是他跟着你回咱家啊。你要跟着嫁出去，你爸爸自己在阳城，孤零零的多可怜。人家要跟你回来，那人家爸妈咋办啊。”
“……”
徐亚敏给出主意：“满满高中时候有没有不错的男同学？那都是咱阳城人，知根知底，以后住谁家也好商量，虽然上大学了，但大家都一个地方的，暑假寒假都能见面，可以适当保持联系，谈对象时可以优先考虑他们。”
“……”
迟意坐立不安，只能连连应好。
被徐亚敏抓着临时补习恋爱婚姻课程，足足半小时，她仍兴致盎然。
倒是迟长山听不下去了，他重重地搁下手中书，走到客厅在电视机前来回踱了两圈，见徐亚敏丝毫没注意到，他吹胡子瞪眼道：“满满才多大，谈什么恋爱啊，这时候就该以学业为重，争取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徐亚敏反驳道：“跟他爸那样？天天不着家的栋梁之材？”
迟长山：“回不回家是个人选择，国家还能拦着你不让你回家！”
徐亚敏：“那可不一定。”
三两句话，徐亚敏和迟长山便吵了起来，两人间擦出明显的火花。
迟意夹在其中很是尴尬，想劝架都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最终，以迟长山嘴拙落败，他气呼呼喝了半杯茶水，准备去小区里散散心，临出门前叫上迟意：“满满，走，跟爷爷出去下几盘象棋。”
徐亚敏欲要抢人，迟长山先道：“满满总共才在家待多久啊，都陪你看了半下午电视了，剩下这段时间该陪我了。”
听着确实挺公平的，徐亚敏不好阻拦，任由祖孙两人出门遛弯。
路上，迟长山语重心长地和迟意讲学习的重要性，要迟意多注重学业，谈恋爱这事儿不着急，还悄悄和迟意透露他老伙计们家里孙子多着呢，到时候任迟意随便挑，肯定不让她面对歪瓜裂枣后悔。
跟小孩儿一样，都出来了还在暗搓搓和徐亚敏比个输赢呢，迟意被逗得直乐，自然是乖巧应下。
徐亚敏散步的路线从来不固定，满小区乱逛。
迟长山遛弯的路线万年不变，两点一线，从家里到小花园的象棋角。
他俩过去时，棋桌已经坐了人，周围一圈被围得水泄不通，爷爷们都用着统一的背手弯腰的姿势看棋，时不时还激动地给棋桌上那俩人支招。
隔着老远，迟长山就看到他楼上的老邻居江兴业带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最外圈看棋，他走近，拍了拍江兴业的肩膀：“今天过来这么早？”
江兴业：“在家又没事儿，下来逛逛。”
说着，他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迟意，热情道：“满满回来了，上学累不累？”
迟意礼貌：“江爷爷好，不累的。”
迟长山打量着一旁瘦高的男生，江兴业主动介绍，暗搓搓炫耀：“这是怀野，元彬家那个，今天想起来我了，还知道拎着水果过来看看我，比他爹强。”
随即，他又朝江怀野道：“这是楼下的迟爷爷和满满，小时候带你去他家玩过，还记得吗？”
江怀野面露微笑，一一打过招呼。
迟长山压着炫耀的冲动，意味深长地看着祖孙两人，认认真真打量了遍江怀野，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三，长得也还行，孝顺长辈，而且老早就听说他成绩不错，在景大读书，脑子应该挺好使。
不过迟长山也没少听江兴业念叨江元彬父子关系不好，两人天天吵架，侧面可以得出江怀野脾气不太好，这是个扣分项。
加加减减，勉强合格吧，可以列入考察的队伍。
互相介绍后，迟长山偷偷给迟意使了个眼色——
看，爷爷老伙计家里的孙子，还行吧？爷爷没骗你吧？
“……”
有没有可能这已经是他们家的了？
迟意欲言又止，最终表现出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江怀野挑了下眉，也很配合，脸上立即换上挂着疏离的一本正经的表情。
炫耀完和考察完，江兴业和迟长山都满意极了，毫不吝啬地对彼此的孙子孙女进行一番商业互夸，然后两人便被焦灼的棋局吸引过去，全神贯注，为人出谋划策，恨不得自己坐棋桌前。
趁着没有人注意，江怀野往迟意旁边凑了凑，垂在身侧的手臂抬了些距离，在众多长辈面前，偷偷勾住迟意的手指，在她掌心挠了两下。
迟意怕痒，触电般，立即收回手。
江怀野笑意更浓，隔了会儿再次黏糊糊地去碰迟意。
迟意没躲过去，还感觉到掌心被塞了东西，她低头，多了一颗七彩玻璃纸包装的糖果，她侧头看向江怀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