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刚刚跟我发了消息,让我们不用等他。”

    温晚凝懵了一下,“这么突然吗?”

    凌野神色未变,向她和一边的老板解释,“临时有点事情,走不开。”

    直到老板和包厢内的侍者离开,凌野把倒好的茶推到她面前,温晚凝还是没完全反应过来。

    前两天的热搜风波刚过。

    她还以为凌野和自己想的一样,都痛定思痛,下定决心在这样的时候好好避嫌,不让狗仔再拍到什么新的可疑素材。

    所以,约好的一起吃饭,也做的是和何塞三人一起国内小聚的打算。

    她从来就没想过,今晚的包厢里,居然从头到尾都要只有她和凌野大眼瞪小眼。

    许久没吃过一顿正宗本帮菜,前两天特地跟父母通电话做功课,花了大功夫才决定好的菜色摆了一桌,温晚凝还是有些食不知味。

    一顿饭吃到尾声,她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抬头,看着窗外鸣汽笛通过的游轮倒吸一口凉气,弯着腰就冲过去拉窗帘。

    凌野:“……”

    “单向玻璃,刚刚还没进来的时候,你还跟我介绍过。”

    温晚凝刚刚的那下出了一手心汗,抽了张纸巾擦着,耳朵被他这句话说得发红。

    请客尽一下地主之谊,彰显一下作为姐姐的风范,这种想法是她先有的。

    可只不过是和人家面对面吃顿饭而已,她作为大人的面子就已经丢得无影无踪,好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幸好,一通电话拯救了她。

    “晚凝,你在外面吗?”周芙声音压的很低,焦虑又小心翼翼,“今晚你千万别回来,自己从外面找家酒店凑合一下吧,小区这边有狗仔跟来了。”

    “我先准备一会买点啤酒饮料零食什么的拎上去,骗骗他们这是我家,今晚在你客房先睡一夜。”

    【第67章

    老板姓温】

    包厢内部贴合公馆的装潢,是新中式的设计风格。

    浅米色的墙面,深檀木色的菱格木窗和地板,垂落的灯罩上是绢绣的腾云暗纹,空气中弥散着浅浅的陈皮线香,低调雅致。

    温晚凝为了接电话特地去了角落。

    壁灯柔柔映在身后,将纤细的腰线尽数勾勒,一道影子晃在屏风上。

    桌上的菜基本都是他吃的。

    女人离开后,凌野并没有再动过筷,指尖拂过对面的瓷杯,将凉下来的水换成热的,才拿起设成免打扰模式的手机,去看早已经被塞爆的消息栏。

    有他在国内的经纪团队,体谅他有时差,催他在京市时间零点前过一眼跨年晚宴的行程表。

    更多的消息来自何塞。

    从四五个小时之前就开始发,凌野没理,对方也毫不气馁,消息泡泡豌豆射手似地,叭叭叭弹了一串。

    他点开的这会儿,对方又闪电降落一条“我看见你了!”,凌野只好把注意力从屏风收回,勉强分一些给海对岸的队友。

    何塞:【一大早找你半天没见人,领队说你请假凌晨飞回国了,真的假的?怎么连我消息都不回。】

    凌野:【嗯,很忙。】

    何塞:【……你那儿都快十二点了吧,大半夜的能忙啥。】

    凌野:【吃饭。】

    何塞的“正在输入中”消失两秒,发来一串汤姆问号,【冬测还没搞完,队里又逼你回国找大赞助商化缘了?】

    【是被隔壁迈凯伦的小道消息吓的吧,新赛季造的什么火箭车,这么烧钱?】

    凌野懒得跟他解释,【有事说事。】

    何塞发来一个敬礼金毛表情,【你们车组明天风洞测试,安妈喊我再提醒你一声,明早八点半,要看见你人出现在测试场。】

    凌野:【好,我一会就去机场。】

    何塞:【靠……不是我说,哥你这也太卧薪尝胆了。】

    【你二十四小时里得有一大半都在路上了吧,就为了回国陪那些资本家吃顿饭?】

    凌野抬眸,看见屏风后的女人换了个姿势,唇瓣轻轻张合,像是有些泄气地靠在墙上,【先不聊了。】

    何塞叫住他,【别走啊,你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摸鱼透透气,我陪你你还不乐意?】

    【说说呗,你今天陪的老板我见过吗】

    【见过。】凌野回。

    何塞秒回:【谁啊谁啊,上次那个姓汤的还是姓周的?】

    凌野握着手机,面无波澜地打字,【老板姓温。】

    【温晚凝。】

    聊天框那头足足沉寂了半分钟。

    何塞发来的无语表情如同下雨。

    【……你牛逼。】

    【天知道一分钟前,我还在心里狠狠帮你骂车队,我真的是全世界最可怜的狗。】

    【可你就这么空手去了,姐姐会信你真是工作顺路?】

    凌野:【我买了花。】

    何塞静了两秒,语气一言难尽,【然后说是活动送你的?】

    没等到凌野回答,他已经为这个大概率正解的推理凝噎,【你为了追姐姐连睡觉都戒了也就算了,直接一点开口说这我送你的,是能判刑还是要吊销你驾照?】

    凌野:【你不懂她,她不会收。】

    何塞冷冷回应:【你最懂,你这么懂至于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甩来一张截图,凌野点开,看见队友微信界面上自己的备注被改成了“懂王”,极尽嘲讽之意,【不是还有几个小时吗,不会说,做的总会吧,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带姐姐去个没人安静氛围好的酒店,美男出浴直接壁咚。】

    凌野敛眸看了一会儿,长指打字,【那是犯罪。】

    -

    从屏风后面出来,包厢内的气氛一如刚才平静,温晚凝完全没意识到他这边的动静。

    面前的普洱茶还是热的,她有些惊讶地看了凌野一眼,道了句谢。

    身高差的原因,凌野眼睫微垂,看向她无意识蹙起的眉头,“遇上什么事了吗?”

    温晚凝有些欲言又止,“经纪人的电话,说小区那边有狗仔过去蹲我。”

    其实要是时间早的话,也可以回老宅那边睡一晚。

    只是,现在已经快过午夜。

    温家父母向来都睡得很早,母亲更年期浅眠,稍微一点儿动静就醒,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浑身疲乏,她不太忍心去做这个坏女儿。

    住酒店的话……她又没带身份证。

    挺头疼的。

    温晚凝刚刚翻了一大圈微信,她在申城出生长大这么多年,一遇上戚酒酒去北京出差,竟然会找不到人收留自己。

    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打越洋电话给堂弟,问他国内小公寓门锁的密码了。

    温晚凝下意识地就想叹气,顾虑到对面坐的人是凌野,又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凌野却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平静开口道,“我今年夏休时在梧桐区那边买了房子,离上戏不远。”

    “因为我平常在基地多,回国的机会很少,基本没在房子里住过,知道我是房主的人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温晚凝一愣,抬头去看他。

    对方进门时就把西装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干净熨帖的黑衬衫。

    男人的皮肤不算白,有着浅浅日晒的痕迹,指骨修长明晰,从指尖到腕部青筋经络分明,到腕骨处被简洁的银色袖扣束缚住,是一种很有男人味的质感。

    “姐姐可以先去那边住几天。”

    他的手轻搭在茶杯上,目光沉沉,声音很温和,“小区安保严密,你也在附近生活过,对环境都熟悉,被拍到可以顺势说是自己的房子,没人会怀疑。”

    温晚凝脑子宕机,“那你……?”

    她和凌野一起,在他的房子里住几天?

    这不就等于是绯闻情侣的同居猛料,上赶着往小报记者镜头里送?

    凌野垂眼打开和何赛的聊天界面,轻点两下屏幕,把对方那条风洞测试的消息放大,轻推到她面前,“车队明早还有行程,我收拾好行李就走,不会和你独处太久。”

    凌野给她看消息的行为无异于自证,摆明了不觉得她会相信自己。

    最后这句话一出,温晚凝本来还在犹豫的心迅速窘迫起来,几乎羞愧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把那句回绝咽了下去,“那麻烦了。”

    出道十年,已经不是年轻的小女孩了,连戚酒酒都在家里偷偷幽会过年轻小生。

    可能是被麦礼文圈子里的前辈们影响,温晚凝一直以来都保守得格格不入,从来不在家里这种私密的地方见圈内的异性,总觉得心里有些抵触。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凌野。

    意外的,她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感,仿佛天生就觉得,他身边是安全的。

    “不麻烦,”凌野站起身,帮她拿下衣帽架上的大衣。

    “我送你过去,顺便把放在我行李箱里的东西还给你。”

    【第68章

    跨越六年的,漫长的梦】

    温晚凝曾经住过的小区,坐落在梧桐掩映的华山路核心街区,从出门到进教室,和上戏之间的步行距离不超过十分钟,是十八岁生日时父母送她的成人礼物。

    大学那会儿,表演系的同门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混得好的同学大都全国各地进组跟戏,平日里不怎么在校,偶尔回一趟寝室,动不动就会因为复杂的人际关系搞得不太愉快。

    拜这套房子所赐,温晚凝从没体验过一天这样的尔虞我诈,得闲了就回老宅当妈宝女,期末季临时飞回申城冲刺考试,就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挑灯夜战,一天三顿外卖过活。

    父母尊重她的自主权和隐私,户型和装修方案都是温晚凝的主意,除了偶尔帮她盯两眼装修进度,登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从收房拿到钥匙,到几年前为了给工作室打地基,忍痛卖掉房子。

    温晚凝始终将这里看做她的专属永无岛,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带上门的人除了戚酒酒,也就只剩十七岁时的凌野。

    正因为不舍到了这种地步。

    只是坐在凌野的副驾驶座上,看着他开车经过那条熟悉的街道,听着轮胎轧过湿润梧桐树叶的厚实声响,温晚凝的心跳已经抑制不住地开始加速。

    凌野之前也只是说了“梧桐区,离上戏不远”,并没有说过具体近到什么程度。

    疑惑,难以置信。

    再加上一点越来越在心底膨胀起来的,近乎不可能的妄想。

    这样复杂的心情,在凌野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带着温晚凝一路乘电梯来到那个熟悉的十层,拧动钥匙开门后,达到了顶点。

    随着一声点亮整间客厅的开关声,彻底在她心头炸开——

    明亮的枫木地板,和过去一模一样的植物花纹窗帘,皮质沙发上铺着白色羊毛毯子,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茶几下面还放着她常用牌子的护手霜。

    温晚凝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跨越六年的,漫长的梦。

    醒来之后发现时间并未流逝,她从年末的寒风里回到家中,客厅和客房会是亮的,油烟机上的小灯可能也是亮的。

    有人会在某个地方坐着或站着等她,一张难掩年少局促的清俊的脸,即便戴着助听器,也习惯性地垂眸,专注看向她的嘴唇。

    她眼睁睁地看着凌野在门口的地垫上换好鞋,脱下外套挂好,弯腰从门廊一边的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她脚边,“尺码应该是合适的。”

    和六年前差不多的动作,只是声音和气质都沉稳了太多,高大的影子直罩下来,那种压抑着的侵略感让她有些局促。

    温晚凝换好鞋,站起身,嚅嗫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把这套房……买回来了。”

    她清楚记得,当年与她完成过户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性。

    对方搬入新家半年后,温晚凝还在某红色软件上不经意刷到了这套房。

    新房主的丈夫是申城知名的室内设计师,自住房兼做案例,被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造,除了承重墙之外的墙体几乎被全部砸掉,除了窗外的街景依然维持原样,完全变成了她认不出来的样子。

    她不清楚在凌野买下前,房子最终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但是设计师名气加上好位置,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绝对远远大于过去的任何一个时间点。

    人明明就不在国内,如此大费周章地买下,只为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图什么?

    凌野像过去的她一样,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端过来,解释的声音从高处平静落下,“去年开始就想在申城买房,但没什么机会去看。”

    “记得你一直跟我说这里位置好,碰巧看到房主在卖,就买了。”

    他这样说,也没办法打消温晚凝心头的另一个疑惑,“那装修是……?”

    “我比较念旧,”凌野在她身边坐下,领带松了松,一颗领扣开着,“不习惯太现代的装修风格,设计师咨询意见的时候,就把之前的几张照片给了他。”

    温晚凝捧着杯子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时,又因为和记忆里过于相似的釉质花色微怔。

    是要花多少钱请的设计师,才能做到这种精度的还原?

    她出身还不错,但比起乔梨这样的豪门还有相当的距离,也不了解赛车手为代表的体坛新贵们,是怎样一种挥金如土的消费观念。

    太多信息一下子涌入脑海,她快要不能思考了。

    凌野忽然起身,离开前转头面向她,“我去洗个澡。”

    温晚凝耳廓发热,“那你去啊,现在你是房子的主人,没必要请示我。”

    凌野无声地笑了一下,“家里的东西都还是老样子,你可以到处转转,所有的房间都可以进。”

    温晚凝看着他推开客房门,从衣橱里拿出换洗衣物再出来,直到浴室的门关上,灯光亮起,才反应过来。

    他去的并不是主卧的浴室,而是客房隔壁,当年他唯一被允许使用的浴室。

    凌野为什么一直把主卧空着?

    他现在比谁都有资格住在这里不是吗……

    温晚凝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但刚露出一个头,就有另一个长着尖尖角的小恶魔钻出来,笑她自作多情。

    它在温晚凝脑子里叽叽喳喳,对她的良心进行拷打: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毕业喝多发酒疯,强吻凌野的事情了?

    你自己犯了这种禽兽不如的错误,居然还要迁怒给未成年人,在人家根本就不会几句英语的时候把人流放出去,不仅如此,还在整整六年里不闻不问。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天使小人也翩翩降临在她额前,一言不发,只用闪烁着圣光的权杖指引着她去看:

    整个空间里,没什么多出来的装饰,门口挂着凌野的几件衣服,现在又多了她的一件大衣,和换下来的高跟鞋。

    不仅是家具,就连鞋柜上整齐排放的多肉植物,厨房水槽里笑脸形的刷碗海绵,甚至推开主卧门,床上蓬松米白的羽绒被,都还保留着当初的样子。

    眼前的一切都是新的,却有一种强烈的模仿感。

    【第69章

    不是故意赶你走】

    之所以只是模仿,还达不到复原的程度,是因为有瑕疵的存在。

    比如主卧里的所有家具陈设,比如洗手间里摆放的护肤品:没拆封,不挑肤质的基础款,深蓝色的外包装一字排开,清一色是某个以贵而出名的顶奢品牌。

    装修这间主卧的人,好像仅仅知道她当年床单和窗帘的颜色,剩下的一切都像是AI扩图般的想象——

    逻辑上合理,但和实际相差甚远。

    就像凌野当年也从未踏入过她的房间,唯一的那次把烂醉的她接回家,连灯都没开,估计也只能看见这样的明亮大色块。

    这种推测,让她莫名地有些慌乱。

    温晚凝退回到主卧门口,侧对着客房对面的浴室。

    房门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轻微的水流声传了过来,混着淡淡的沐浴露味。

    她代言的那段时间,因为品牌方送了太多,身边所有工作人员一年的洗化用品都被承包了,团队碰面互相靠近点,连周芙都笑称“闻个味儿就能认出谁是我的宝”。

    温晚凝带回家了一大堆,用着用着就腻了,基本都随手扔给了凌野。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居然……还在用。

    说是念旧,可是真的有人能念旧到这种程度吗?

    温晚凝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种什么心情,震撼也有,不解也有。

    十楼的飘窗外冬雨淅沥,冷雾反射着街上的霓虹,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被子愣了好久。

    直到身后拖鞋的脚步声渐响,温晚凝吓了一跳,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浴室门随之被人推开,薄荷味的皂香潮湿温暖,争先恐后地往外扑。

    凌野一边擦头发一边向外走,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黑眸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他换了身深灰色的宽松T恤,蓬乱的刘海湿漉漉的,浴霸刚关,暖黄色的明亮灯光逐渐暗下来,压迫感如湿气弥漫,温晚凝下意识地别开眼神。

    凌野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过去,走近两步。

    “我回国的时候偶尔会过来,”他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单手扶门框,“老家的传统是有房间空着不吉利,随便放了点东西。”

    “有必要这么像吗?”

    凌野没说话,她索性问得更直接,“你猜到我今天会来,还是你这里经常有人过来住?”

    对方很快否认,“都没有。”

    温晚凝深吸一口气,“客厅和餐厅我还能理解,可是连不用的房间都齐全到这个样子,你不觉得……”

    她眉头微蹙,努力找到一个不那么冒犯的词,“很奇怪吗?”

    凌野虽然有暗恋的人,但看样子并没有固定的伴侣。

    先不说这么贵的东西放坏了只能扔掉可不可惜,代入一下对方的视角,如果她是凌野,一年只能回几次国,一开门还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刻意营造的女性生活气息的家,她只会觉得不自在。

    过道里安静而昏暗,只有厨房扫过来的一点暖光。

    两人之间站得很近,凌野眼神深了些,语气平和,“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温晚凝摇了摇头。

    那倒是不至于。

    凌野神色恢复,“我小时候一直借住在叔叔家,也没什么朋友,不知道别人的家是什么样的。”

    温晚凝疑惑他突然扯开话题,抬起头来看他。

    凌野的长睫垂下,眼底的颜色在暗光中更黑,像是深冬时分的北国湖泊。

    他就这样专注地看了她一会,从睁大的眼眸到嘴唇,“我没有太多关于家的想象力。”

    “拿到房子钥匙的时候,”凌野低下头,声线很平静,“我只能回忆起你。”

    他的话直接到让人难以招架。

    温晚凝怔在原地,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忘了个干净。

    回忆起她的什么?

    是回忆起和她一起共度的时光,还是和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不管如何理解,当年的凌野对她无疑是眷恋的,联想到当初她做的那些事,和刚刚对他的怀疑,温晚凝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涌流击中,愧疚到说不出话来。

    “我当年,”她颊上发热,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我当年不是故意赶你走。”

    凌野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低声道,“我知道。”

    “房子我也很舍不得。”

    比起作为姐姐的面子,那种把家人共同珍视的东西偷偷卖掉,再被对方暗地里赎回的感觉太过复杂。

    让她无论如何都想向他解释清楚,“那个时候,几乎所有广告和剧组都来要赔偿,公司要干掉我身边的人,我想保她们,付违约金只能快不能慢。”

    温晚凝垂下眼帘,看着对方的影子覆盖过来,和她的叠在一起。

    “我在那之后手机换号了,微信也都重置了一遍,如果你联系过我的话……我只是没收到。”

    凌野:“好。”

    预想中的指责和抱怨一句都没听到,温晚凝的心情不上不下的,抬眸看向他,“所以你有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静谧之中,凌野敛眸凝视着她。

    温晚凝胸口微微起伏,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带着一点微妙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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