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刚才那起车祸不大不小,道路栏杆被撞坏,交警为工作而来。

    江朝岸酒后驾车,不可避免地要被带去警署检查,连带着另外两个一起过去做笔录。

    两辆车都需要接受检查,陈祉和江朝岸一块儿坐的警车,期间江朝岸不停向陈祉使眼色,他真想不到陈祉居然如此服从地跟去警署。

    估计是还在生他的气,面色不曾好转过。

    江朝岸眼睛勾着窗外,“周嘉礼也得去警署,那她的今川哥哥不得跟着过去捞她。”

    陈祉:“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喜欢周今川吗?”

    “闭嘴。”

    沉静五分钟。

    “那个……哥。”江朝岸憋不住话,蹭来,“我怎么感觉周嘉礼比以前还要讨厌你,你们俩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滚。”

    “好的,我下次再问。”

    江朝岸没胆子再惹这祖宗。

    到警署正常走程序记笔录,小警察兢兢业业办事,该怎么样就怎样。

    到后头来了个副局,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瞪着属下。

    陈祉不认识这块地盘,这边人却熟稔他,正想笑脸相迎,他已经面无表情走完了过程。

    不是打架斗殴涉及犯罪,一个小车祸,没必要套近乎,按公事公办,很快就结束。

    如果南嘉指认江朝岸绑架的话,可能就费点时间。

    她没有这样做,只想快点了结,离讨厌的人远一些。

    周今川不放心打过来一个电话说要来接她。

    几次被爽约,南嘉犹豫一会儿,最终选择等候。

    江朝岸屁股疼,看保镖团队来接他们,只想早点回去,但见陈祉不懂,又折返回来。

    陈祉身侧是南嘉,两人左肩对右肩,距离拉开两米,互不对视。

    陈祉:“上车。”

    “我有人接。”

    “你一天不被放鸽子就难受吗。”

    “他这次会过来的。”

    “不来呢。”

    “和你无关。”她重复,“我走回家,还是爬回家都和陈少爷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见到的她,永远没有好脸色。

    她只有面对周今川时,才像一个乖软的妹妹仔,双手合前很安静呈现淑女态。

    江朝岸看老大不动,跟着不动。

    都在等。

    心照不宣认为,周今川不会过来。

    前方迷糊成光晕的霓虹,高楼耸立直达云霄,没有月的夜晚总失去一些温感。

    不知何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匀速驶来,碳黑色车身,直瀑式格栅,两侧前大灯狭长犀利,车身透着优雅的贵气。

    下来的人同样如此,浅色上衣深色长裤,来的匆忙,漆黑碎发被吹得凌乱,显得风尘仆仆的,英朗的眉眼间流露慌乱,在看到前方熟悉的人后微微松了口气。

    他下车后,臂间夹了一件外套,外头雨势刚过,黑夜中朦胧着潮湿,路灯打出光晕,影影绰绰的人过来时,仿佛身在梦境。

    真的来了。

    南嘉瞳孔和睫毛微微发颤,风吹得眼角洇着脂红,忐忑的心起起落落,一瞬不瞬目视过来的熟悉人影。

    周今川双眸呈现柔和的琥珀色,眼尾上挑,狭长深情的桃花眼,敛起时似勾着一抹平易亲人的笑,永远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奇了怪,还真来接她了。”江朝岸唏嘘,“我明明记得今天他要给他的女神谈时尚刊海报的事,怎么来的这么快。”

    到底是这类事不着急可以往后推推,还是他真的在意南嘉。

    饶是这些年遭到他们圈子的针对,周今川秉持着礼仪为上,路过江朝岸和陈祉跟前时,简短招呼:“好久不见,陈少爷,小江老板。”

    “哪里好久不见了,上次你家男艺人逛夜总会的事,还是我搞出来的呢。”江朝岸不给面子。

    是江朝岸搞的,还是背后指使另有人,周今川没有深究,走到南嘉跟前,一眼看见她泛红的耳垂,指腹抬起轻轻碰了下,“怎么受伤了,疼不疼。”

    她站在高一些的台阶上,和他保持平视,眼睫颤抖,“有一点。”

    刚才陈祉提醒时没感觉,现在后知后觉到耳垂痛觉,指腹一摸,星点的血滴被涂抹开,像红艳艳的罂粟扑啦啦烂漫盛开。

    “还好,应该不严重,回家涂点药。”周今川抽出外套,“外面风大,我们早点回去吧。”

    “嗯……”她跟着下两节台阶。

    最上方矗立如山的太子爷懒洋洋发话:“谁让你走了。”

    南嘉一顿。

    陈祉没有下去,睥睨着下方两个人,“嘉礼小姐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助理,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能去。”

    “助理?”周今川平和的面孔起了些异样,“嘉嘉?你答应他什么了?”

    南嘉没想到陈祉玩这一招。

    她并不想让周今川知道她为了保全周家给陈祉服软这件事。

    可陈祉站在这里等周今川过来,不是为了看笑话,就是为了当面血淋淋揭穿。

    “当然,你可以跟他走。”上方的太子爷无需趾高气昂的语气,薄唇轻落的几个字自带凌厉,“但你想清楚后果。”

    第9章

    捷克狼

    联姻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南嘉瞬时僵直。

    她差点忘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源头。

    她停住时,周今川跟着止步。

    周边的江朝岸幸灾乐祸地笑,上头陈祉居高临下。

    仿佛回到学生时代。

    双方也是如此对立。

    周今川眯眸,即使站位矮陈祉一截,气场仍没有被压减,“陈少,嘉嘉是我妹妹,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可以找我,不要为难她一个妹妹仔。”

    “真是一个好哥哥啊。”江朝岸拐着被踹疼

    的腿悠悠走到陈祉跟前,“他说我们为难周嘉礼,这属实是冤枉,当初要不是我们祉爷,她外婆早就病死了。”

    周今川英眉拧紧,“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做哥哥的,连这事都不知道。”江朝岸哼哼,“当初你光顾着送你妹妹出国深造,忘记她还有个病重的外婆,幸亏祉爷人帅心善,施以援手。”

    顿了顿他笑:“不过这援手不是白施的,咱们帮垫付了医药费,疗养费,你妹妹既然回来,就该还账了,没钱的话,只能给我们做助理打工咯。”

    意有所指,他们可不是仗势欺人,他们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周今川双眸黑沉,“嘉嘉,有这事吗?”

    底被翻光,南嘉默认。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周今川明白了,眉头皱深,“你给他们打工做什么。”

    “我……”

    她深呼吸,其实不止为了打工还债,她更想帮助周家。

    如果陈祉把气撒在她这里的话,就不会再针对周家了,周今川不用忙前忙后了。

    上头的少爷一步不动,睨向他们,“三秒钟,再不过来你就没机会了。”

    南嘉咬紧牙关,正欲上前,周今川忽然抬手,臂弯挡住她的去路。

    他横在他们之间。

    明明是三个人的站位,周今川更像是挡在他们中间的障碍。

    他把她护在身后,面对那两个刁难的二世祖,温温一笑,“不就是一点钱吗,我替她还完,你们不要再为难她。”

    三秒后,局面再度僵持。

    南嘉被周今川拦住后没有再动。

    她太需要这种安全感。

    她一点不想呆在他们的圈子里。

    磁场不合,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久不见声,江朝岸正想继续叽叽歪歪,见旁边的爷儿面色沉得不要太难看,识趣地闭了嘴。

    据他过往经验来看,每次陈祉看到他们在一起表演兄妹情深时,脾气都极差。

    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妹妹,看不惯别人天伦之乐?

    江朝岸乱七八糟地想着,发现陈祉一声不言,甩手离开,他趔趄地跟上,“哎,爷你走什么,等等我……不管他们了吗。”

    边走,江狗腿不忘朝他们比个中指。

    迈巴赫回程途中,副驾的南嘉几次三番想开口,又缄默。

    开车的周今川很平和,衬衣没有卷袖口,循规蹈矩的工整矜贵,长指端放在方向盘上。

    他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难以捉摸。

    “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她说。

    周今川静默片刻,“你对不起什么?”

    “我……对不起你。”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她瞳孔一怔。

    “不然怎么会让你说对不起这种生疏的话。”周今川平视前方,无奈笑着,“还是我们太久没见,你对我这个哥哥生疏了。”

    她没有应答。

    快到家时,周今川下车给她开车门,扶了把她肩膀上快要掉落的外套,语气轻字音又放得很重,“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我一直是你的靠山。”

    南嘉愣着神,明明肩膀披着他的外套,仍然感觉到莫名的寒意。

    是从他侧面漏来的风。

    她轻轻抱了抱肩,眼眸低垂,不作答。

    “走吧。”周今川抬手,像以前一样,像给小动物顺毛似的摸她的头。

    她避开脸,不露痕迹躲闪开,像是姑娘家的羞赧,不想接受这类小动作。

    也像是一种,和陈祉他们一样的,排斥。

    风平浪静数日。

    静得南嘉快忘记陈祉这个人,忘记他的事。

    她没有再接到他呼来唤去的电话。

    她知道他不会找她麻烦,只会针对周今川和公司,她想问周今川,但他闭口不提,让她不要过多操心。

    至于她欠陈祉的钱,周今川有汇一些款过去,又被原封不动给退回来。

    事态不知如何发展。

    南嘉按兵不动,回舞团该干嘛干嘛,上次演出成功后,张老师有尝试让她练习其他角色,效果并不好。

    失望多了,张老师时而叹息。

    有人明明天赋异禀,动作可以几近完美,可就是无法演绎出舞台剧的效果,无法代入那个角色。

    “你在练习的时候,不要代入自己,你得想象自己是奥杰莉娅,是假装成公主勾引王子的黑天鹅。”张老师说,“你好好琢磨我说的内容。”

    小乔在一旁偷偷摸摸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插一句:“嘉嘉以前是跳白天鹅的,我觉得这个角色更适合她。”

    张老师一愣,“白天鹅有人选了。”

    小乔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但是老师你不觉得嘉嘉比白思澜更合适白天鹅吗。”

    《天鹅湖》里白天鹅和黑天鹅两个都是非常关键的角色,通常由首席担任,没有咖位大小一说,有时候因为挥鞭转的缘故,作为配角的黑天鹅讨论度比白天鹅更胜一筹。

    角色是舞团高层领导开会后定的,不是一个人所决定,张老师没有权利主张更换角色,让南嘉跳黑天鹅已经很难得。

    老师走后,南嘉靠着墙拉伸,冷不丁问:“你以前见过我吗。”

    小乔咦了声,“什么?”

    “为什么知道我以前是跳白天鹅的。”

    “因为……”小乔眨眼,“我看你偶尔练习的动作是白天鹅的啊。”

    大概肌肉记忆,南嘉确实没少练,小乔经常混眼熟,看见很正常。

    但她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免得讨论她越俎代庖,叽叽喳喳的很烦。

    自从上次演出后,大家对南嘉偏见少了些许,实力面前,没法过多说三道四,总不能鸡蛋里挑骨头硬说她跳的不好。

    这几日几个姐妹团听了个大瓜,神神秘秘讨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思澜姐她居然是没有爸爸的私生女。”

    “不会吧?从哪里听到的新闻?保真吗。”

    “肯定保真,港星社的都保真。”

    “我去,这瓜太炸裂了吧,他们居然说思澜姐的妈以前是歌女。”

    “好奇怪,港星社那么大一个媒体,一线的女明星不曝光,怎么突然针对思澜姐了?这消息一出,她还怎么混娱乐圈。”

    白思澜想入娱乐圈的消息人尽皆知。

    签约传媒公司,注册社交账号,宣传芭蕾舞演出,偶尔上杂志大刊刷存在感,一切都是预兆。

    比起和队员们拿,她早就意识到只有进军娱乐圈才能赚取更多的广告费提高身价,这些年借着周氏公司往上攀升,粉丝人气一度赶超电影小花。

    可惜即将圆梦之际,港星社一则新闻将她打落谷底。

    不少队员们吃瓜之余很是惋惜。

    小乔忍不住笑,戳了下南嘉的衣角,“白思澜出事的话,你是不是可以跳白天鹅了。”

    南嘉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反问:“她出事,你很开心吗。”

    “开心啊。”小乔说,“她这个人很伪善的,之前我们因为训练的事和她吵过,第二天发现水杯里被放了好多蟑螂。”

    “你觉得是她放的?”

    “不是觉得,是我看见的。”小乔信誓旦旦,“但我没有告发她,女更衣室里没有监控,我告了也没用,她在舞团里一直是亲人大姐姐的形象,没人相信我说的话。”

    很熟悉的情节。

    南嘉突然对小乔刮目相看。

    小乔很聪明,知道明哲保身。

    她一个普通家庭混到这里来很不容易,她不能因为冲动断送自己的前途。

    周宅的晚餐时间,一如既往没有周今川的身影。

    他忙的就是星媒公司和旗下艺人白思澜的事。

    这件事由港星社而起,幕后推手还是陈家。

    但陈家近期只做了这一件针对的事情,周家的主要公司产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周先生抽得闲空陪妻女用餐。

    晚餐桌上,周音少不得对白思澜吐槽。

    她觉得哥哥的星媒公司实在没必要搞下去,比起周家高新产业实在不值得一提。

    当初因为白思澜而创建,如今白思澜深陷舆论,怕是没有周旋余地,不如早早闭门节省开源。

    “这陈家说来奇怪。”周夫人将椰子鸡切成细条,贴心地盛给女儿,也分了一份给丈夫,“总以为是想要吞并我们公司,但却没有设局收购的意思。”

    这种

    局再简单不过,先四面楚歌针对,等资产套牢,产业链断裂,再威逼利诱低价收购。

    到底是周家底蕴厚实,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先生不怎么吃鸡肉,将一小盘拨给南嘉,“也许是顾及往日情面吧,前天我和老陈总吃过饭,他态度很温和,还和我聊了一些家常。”

    “聊什么家常。”周夫人半信半疑。

    “也没什么。”周先生说,“谈了谈家里的孩子,问我女儿今年多大了,是否婚配什么的。”

    “他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随便聊聊。”周夫人敏锐,“不会是想和我们家音音联姻吧。”

    “肯定不是,随口问问而已。”

    “老周你糊涂了,这种事怎么可能随口问问,你怎么说的?”

    “我们音音还小,婚配什么的由孩子们自己决定就好……”

    听到这里,周夫人差点暴走,立刻打断:“你不会给拒绝了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问问我。”

    “你这几年做生意的头脑都做哪儿去了?这么好的联姻机会,你居然拒绝了?”周夫人气势汹汹,“你赶紧给老陈总打个电话,重新再谈。”

    “你别急啊,这本来就是孩子的事情。”周先生摸不着头脑,“再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陈家明天有个山顶别墅聚会,老陈总特意邀请我们全家过去。”

    听说还有机会再谈,周夫人的火气下去一些,捂着胸口,差一点就让自家男人毁了一桩好事。

    对面那可是陈家,随便拎出一个旁支都是身价过亿的小辈,何况老陈总和他们谈这事,肯定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陈祉而谈。

    港岛其他豪门内部子孙为家产争得头破血流,陈祉却稳坐陈家唯一太子爷的宝座,无可厚非的继承人,妄图和陈家联姻攀富贵的或是借势的豪门一抓一大把。

    要是将自己女儿嫁到陈家,周夫人就是陈家的丈母娘,日后和麻友打牌不知惹来多少惊羡目光。

    两家联姻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周家不仅不会遭到针对,还能实现互利共赢。

    好处多得数不清。

    周先生却不这样想,比起利益,他更注重孩子的意愿,询问道:“音音,你对陈家的印象如何?我听说陈家那位脾气不好,你要是和他联姻没准要吃苦头。”

    “我随便,你们安排吧。”周音脸红了下。

    “怎么会吃苦头,老陈总和你说这个,肯定是陈祉自己的意愿。”周夫人振振有词。

    那祖宗出了名的桀骜难训,打小不服从,婚姻大事不可能任由别人安排,不论是问及周音婚配还是邀请他们全家参加聚会,必然是他自己的意向。

    “话说这陈祉什么时候相中我们音音的。”周夫人喜笑颜开,便往周音跟前推菜肴边问,“你这孩子,有什么心事都不和我们说。”

    周音和南嘉同岁同校,学生时代自然是知道陈祉的,但她很少有接触他的机会,他身边的人太多了,那张顶级皮相,配上完美无缺的家世,暗恋他的女生数不胜数。

    印象里,她想起他之前在操场上喊住她,请她帮忙送一件外套去医务室。

    他记得她的名字。

    这算不算特殊。

    毕竟别说女生的名字,校内的女生,都无法入他的眼,审美阈值极高。

    八字没一撇,周家母女急着想要半道开香槟,喜笑颜开。

    南嘉安静低头吃自己的饭,像个局外人。

    “我记得,他们以前就很有缘分。”周夫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陈祉过生日时,是音音代表我们周家,给他送了他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一定是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周先生接:“这事我也有印象,当时音音用一个送对的礼物,促成我们和陈家几个亿的生意。”

    “我记得是送了条小狗吧?什么品种来着。”

    “好像是条德牧。”周音应。

    “不是拉布拉多吗?”周夫人咦了声。

    周先生严肃:“到底是什么,别到时候提起来闹笑话。”

    狗狗小时候不易分辨品种。

    何况七年过去,谁还记得那些事。

    “捷克狼。”

    南嘉忽然插话。

    三人同时向她看来,眼神一致,她怎么知道。

    南嘉垂眸,“当时今川哥带狗狗打疫苗时我看见了,是捷克狼,不确定的话可以问问他。”

    第10章

    风信紫

    陈宅聚会

    周氏夫妇只管生日礼物能否获得青睐,哪会管具体细节,接种疫苗等杂活是周今川负责,再由周音送去。

    那天是陈家太子爷十八岁生日,各行各业各路人马不敢怠慢,为了抓住套近乎的机会,想尽一切方法,以博太子爷青睐,这不仅关系到人脉交往,和自家的生意息息相关。

    陈祉生来应有尽有,无病无灾,家里的藏宝阁随便挑出来不起眼的尘埃都能上供到国宝级藏品,除了大英博物馆就数陈家的藏宝阁最为宏伟,唐宋明清字画真迹,古董瑰宝可以组成几个大宅院,名下的房产除了南北极世界各地都有遍布,更别提数不清的限量跑车,宝珠,古玩。

    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太子爷,哪稀罕外人送的那点三瓜两枣。

    那时两家关系姣好,给太子爷的礼物不能有半点马虎,可根本想不出合适的礼物。

    好在周今川那会不知听谁的主意,万里挑了只狼狗,和周音配合送出全场唯一让陈祉拿走的礼物。

    至于这个礼物为何能讨他欢喜,就不得而知。

    “那就是捷克狼犬了,我哪记得这些。”周音敷衍道。

    “这你得记住了,万一陈祉找你提起这事怎么办?”周夫人教育,“聚会时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过多的细节,周音只能找周今川问。

    周今川现在不在家,忙着星媒公司。

    经过港星社这一曝光,白思澜未来星途很难再走下去,她什么心情,周今川能够完全共情,她有多着急,他就有多在乎。

    可他一个新起的星媒怎么可能和港星社对抗。

    南嘉回房后,拨周今川号码,想询问情况。

    接听的是个女声。

    “喂。”

    轻柔得像是邻家姐姐的嗓音。

    南嘉喉间堵住似的,良久不出声。

    那端看了眼她的号码和备注,柔声细语的,“是今川的妹妹吗。”

    南嘉攥紧指尖,“他人呢。”

    “他下楼给我买夜宵了,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他。”

    这么晚,他们在一起。

    南嘉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脑子里的情绪在慢慢瓦解。

    他们在一起了吗。

    这好像不重要。

    周今川一直喜欢白思澜。

    是白思澜不同意,两人才没有确定关系,只要她想,她随时就能成为周今川的妻子。

    那就是她的嫂嫂。

    又一个多梦的夜晚。

    南嘉梦见在旋转楼梯,她看着摔下去的白思澜,四肢僵硬,眼神呆滞,紧接着切换到周今川的俊颜,一向温和的他对她发了火,让她不要靠近白思澜,随后将她扔到雪地里。

    醒来后额间浮着细汗。

    很真实的一个梦。

    却不真实。

    港岛怎么会有雪呢。

    凌晨五点多,南嘉再也睡不着,起身下楼去院中缓和下情绪。

    周今川这时候好回来。

    他一夜未归,身上染着浓郁的烟味,眉眼间尽显疲劳,笑一如既往,“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清晨露水凝重。

    南嘉睫毛上湿漉漉的,轻轻“嗯”了声。

    “时候还早,不去睡会吗?”他招手,“听说你这几天练舞很辛苦,得多休息休息。”

    她小狗似的嗅了嗅,极重的烟味盖去大部分味道,她忍不住问,“你昨晚在忙什么?”

    “嗯?”他以为她关心他的工作,“老样子。”

    “白思澜和你在一起吗?”

    听这一句,他似乎懂了她为何清晨站在这里,又为何这般。

    表面上还是顺其自然的俊雅模样,周今川拿出做哥哥的气派,“你这丫头还挺聪明,这也能猜到。”

    “我给你打了电话,是她接的。”

    “什么时候的事?”周今川诧异,摸出手机,“我没看到通话记录。”

    “没什么。”她知道是白思澜删的,也知道他不会追究。

    她没再问,周今川主动解释:“思澜最近心

    情不好,抑郁症复发,我怕她出事就去陪了一会儿。”

    “对不起。”她还是忍不住说,“是因为我得罪了陈祉,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他什么都没做错,一开始就被她连累了。

    她泼陈祉水,是想转移矛盾,想让陈祉针对她。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欺凌得很惨。

    她的人生本来就这样糟糕。

    没想到陈祉一眼看穿,他甚至一下子就知道她对周今川心思异样,以此作为威胁,让她陪他们玩赌局,把她当宠物一样戏耍。

    “都说了,不要说对不起,这些事和你没关系的。”周今川挑唇,“陈家这些年一直吞并收购产业,我们周家早年做的国际贸易项目早就被盯上了,被针对是迟早的事情。”

    他碰了碰她的发,“至于思澜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好的,不会让你担心,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最主要的是,哪怕穷途末路他也要用尽一切方法,不能让自己心上人受委屈。

    周今川昨晚不在,不知道陈家联姻的想法。

    但只要和周父碰面,就会大致了解了。

    -

    周音难得早起,被周夫人带着去做头发,请一线明星的造型师为她设计合适的发型,选择配套的礼服,务必要惊艳全场。

    周家基因好,哥哥俊秀妹妹娇美,拾掇一番丝毫不输盛装打扮后的港星们。

    周夫人很重视这次聚会,知道这是周音嫁进陈家的最佳机会,把握得住周家就能摆脱困境,为了让周音脱颖而出,她拿出珍藏的千万级珠宝,凭借多年人脉借了春夏最新款的高定礼服。

    一番操作下来,周音原本就养尊处优的气质被托举得更上一层楼,连头发丝儿都透着高贵和精致感,昂贵的礼服和珠宝能让她在众多珠光宝气中更具有存在感。

    周夫人做这些都是有准备的,陈家这次聚会说大不大,邀请的宾客多以亲朋好友为主,可不乏有意图高攀的豪门名媛千金,万一要是有人抢周音的风头就不好了。

    傍晚,周家派出两辆车。

    周氏夫妇一辆,周音和周今川一辆。

    临走前,周先生才想起南嘉,喊她过去。

    她没有任何的准备,“我就不去了。”

    “这是音音和陈家的事情,你喊她去做什么?”周夫人不满道。

    “我记得邀请函上写的是一家五口。”周先生说,“自然是要把南嘉带着的。”

    “一家五口?”周夫人更不爽,忍气没有发出来。

    南嘉很识趣,“我没必要去的,和陈家又不熟。”

    何况她真的不想去。

    躲都来不及。

    “嘉嘉,你应该来的。”周先生说,“这些年大家都觉得你是我的女儿,如果你不来的话,反而让人议论,何况陈家要是知道你缺席的话,不知是否有意见。”

    哪怕都在上流社会的豪门,想见陈姓的人,也得托几层关系,能受陈家邀请的人屈指可数。

    陈家这次主动示好,周家要是缺席的话,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只大不小。

    周夫人知道这种场合不该缺席,“赶紧让她上车吧,我们还赶时间呢。”

    南嘉仍然不懂,路过的周音拉住她的胳膊强行往车上拉:“别浪费时间,我要是迟到的话你担待得起吗。”

    周音当然不想让南嘉去,但见她素面朝天,穿的那身裙子早已过时,还不如保姆阿姨的精致,就算去了也不可能被人注意到,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呆着得了。

    她们俩坐后座,周今川坐副驾,透过后视镜看到周音把一件外套随手往旁边一丢,正中南嘉的身上。

    “周音,别闹。”周今川皱眉制止。

    “就闹。”周音哼,又不是一天两天欺负人,早就习惯的。

    周今川拿这个亲妹妹没办法,伸手过去,“她外套给我拿着吧。”

    车里不是没有放外套的地方,因为怕皱周音会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现在那个位子被南嘉坐了,她心生不满,刚好借机会为难,奈何自家这好哥哥总是向着外人。

    陈家山庄几乎占据山头整个风光,宾客只要上这片座山望海区域,肉眼可见精细的繁华奢靡和安全性,每隔一段距离闸口设置禁止擅自驶入的指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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