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所以他是……
“太子殿下！”
男子低哧一笑，快速的撕开了脸上的面皮，露出了一张英俊神朗的五官。
程柒芫挣扎了几下，推开他，往后退了退，一脸震惊的扫过裴程殷，他穿的是程家军的士兵服。
她露出了意外之色，瞪大双眼看着对面的男子，指着他身上的衣物道：“你怎么穿成这样，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她原本以为，裴程殷这一趟没那么快。
廖皇后三叔的案子牵扯甚广，布局大，前世太子花费了三年，才把廖振川一党，甚至是底下的小鱼小虾一网打尽，大伤廖家元气。
如今，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能查到什么？
可现在裴程殷是真真实实的站在她面前，给了她莫大的惊喜。
裴程殷也仔仔细细的打量她这一身装扮，她穿着他送给她的紫色霓裳衣，佩戴着他赠给她的猫眼簪，来见他。
这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裴程殷的心情莫名的大好。
他大步往前一迈，正准备上去把小女人揽在怀里。
程柒芫却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指着裴程殷的脚下，道：“你给我站着别动。”
裴程殷一顿，脸上的笑微微敛住，舒展开来的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芫芫，怎么了？”
“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什么时候回京的，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
否则裴程殷怎会轻易用易容术混进程家军里。
“在外面有没有受伤，不许隐瞒我，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裴程殷听到这话，绷紧的神情漾开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孤没有受伤，你若是不信，等成亲时，孤脱光了给你好好检查。”
“你……”程柒芫小脸一红，恶狠狠的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还有呢？”
“此去南沙，的确危险重重，已经几路杀手追杀我与你二哥，不过，孤也派了几路人，装成孤与你二哥的模样，替孤走明路。”裴程殷耐心的解释：“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孤与你二哥已经到了南沙镇，透过文永义的父亲文奉，找到了与廖振川私下结党的官员、商户。”
“芫芫，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此程，我如今平安回来了，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可有血腥味。”
听到这话，程柒芫快步的走过去，双手搭在了他的胳膊处，在他的身上仔细嗅了嗅。
裴程殷被她严肃又娇俏的模样逗笑了，他搂着她的腰身，倾前身子道：“闻闻这里。”
“什……唔！”
薄唇印上了她的红唇……
第254章
程柒芫的心病2
程柒芫身子一软，整个人被他纳入怀抱里，深深浅浅的吻烙在她的唇齿间，绵长又温柔，却又隐隐透着克制的热情。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哭笑不得。
但是思念却被裴程殷的吻触发。
裴程殷离开的日子，她每天都把自己过的很忙，跟着母亲张氏学女红，跟着大舅母学算账本，跟着二舅母练字帖，跟着三舅母谈天说地，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她怕一闲下来，就会疯狂的想念裴程殷，担忧他的安危。
好久好久，裴程殷才放开了她的唇瓣。
他捧着她的脸庞，低声说道：“芫芫，真好看。”
“哪里好看？”
他扫了一眼猫眼簪，又看了看她狭长明亮的双眼：“孤以为，你准备将这簪子一直存在盒子里，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你戴上它。”
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猫眼簪。
这簪子不止外观打造的十分昂贵，更是谢皇后留给裴程殷的念想。
他十分珍视它，所以把这份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最珍贵的她。
程柒芫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前世的过往。
他说：“这是母后生前留给孤的，要孤日后遇见了心仪的女子，便赠送给她，你是孤的太子妃……”
他还没说完，前世的她就冷漠无情的说道：“我不需要，也不喜欢，你把它送给喜欢它的人，赠给我，在我眼里再珍贵的东西，也不过如脚底下的尘土，毫无价值。”
他沉默了。
站在她的身后，盯着手上的簪子，看了很久很久。
如今这画面，却历历在目。
裴程殷落寞的身影，和蒙上了一层灰的簪子，她到死都不曾戴过这支簪。
她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心口一阵钝痛，直至这抹痛蔓延到心房深处。
程柒芫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
裴程殷见她脸色不对劲，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问：“芫芫，怎么了。”
“殿下……”她抬头，额头布着密密的汗珠，唇瓣颤抖着。
裴程殷吓坏了，他印象中，程柒芫身体一直十分健康。
他声音有些慌乱、担忧，快速的把程柒芫打横抱起，情绪焦虑：“哪里痛？芫芫，告诉孤！”
程柒芫靠在他肩膀上，痛到意识渐渐殆尽。
……
赵太医被叫到军营时，就看到太子和忠武将军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裴程殷看着昏睡的程柒芫，语气骇人：“仔细检查。”
“是。”赵太医放下医箱，仔细的替程柒芫把脉，却发现程柒芫身子并无任何问题，反而被程家养的十分健康。
他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昏迷未醒的程柒芫，半晌也没找到原因。
裴程殷见她表情，神色更加沉：“县主身体如何？”
赵太医赶紧起身回道：“回太子殿下，程县主身子并无大碍。”
“那她怎会心疾到晕倒？”程天狼说。
赵太医再一次看向程柒芫，实在为难的说道：“太子殿下，忠武将军，县主的身子真的没有大碍，要不然，请孙太医过来替县主瞧瞧。”
“去请。”裴程殷道。
程天狼亲自去谢家把孙太医带过来，可孙太医的诊断与赵太医的诊断一模一样。
而程柒芫也苏醒了……
第255章
程柒芫的心病3
裴程殷握着程柒芫的手，唤道：“芫芫，还痛不痛？”
程柒芫扫过营账里的人，孙太医与赵太医站在一旁，程天狼则站在裴程殷的身后。
她有些茫然的说：“我晕倒了？”
“嗯。”裴程殷深锁眉头，又问道：“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告诉孙太医。”
“我刚才突然觉得这里好痛。”程柒芫伸手捂着心口。
孙太医与赵太医对视了一眼。
孙太医先说道：“程县主的脉象，并不似患有心疾之症，县主这种症状以前可有过？”
程柒芫皱眉细想，想起了那一次在马车里与太子争执的情景，她曾被裴宸的做法气的吐血，也就那一次吧。
她摇摇头道：“不曾有过。”
“也有可能与县主这几日作息有关，县主近日还是静养为主，微臣会开一副静心化郁的方子，给县主调理调理。”孙太医说完，便退出了营账。
赵太医也跟着孙太医走了出去。
程天狼担忧的蹲在床榻边，见妹妹不过半日的时间，就搞得面色憔悴，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听说心疾之症是有家族遗传，可咱们家族祖祖辈辈都没听过有谁得过心疾，妹妹怎么会突然发作。”
程柒芫看裴程殷面容绷紧，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皱紧的眉头：“许是我这几日随母亲和几个舅母学手艺，熬了几夜不小心熬累了身子，方才孙太医说了，我身子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回头吃几副药便没事了。”
“你学什么手艺，谁逼你学。”裴程殷的眉头，不但没有松解开，反而皱的更深。
程柒芫看他杀气腾腾的模样，哭笑不得的说道：“没有人逼我学，是我自己逼我自己学，我怕我一闲下来，脑子里便会不自觉的想殿下，担忧殿下的安危。”
裴程殷握住了她的双手，十指上截泛着异样的涨红，他心疼的抓紧她的手：“你又学刺绣了。”
“学啊。”
裴程殷的心揪了起来。
他低下头，把她食指放在嘴里，狠狠的吸了一下。
程柒芫一愣，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程天狼，难为情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裴程殷攥的更紧。
程天狼叹了一声，不赞同的摇摇头，转身便走出了营账，将这里留给裴程殷与程柒芫。
程天狼走后，裴程殷松开了她的手指，抬头对她说：“你若是真心的喜欢，你可以去学，但若是为了孤去学，孤不想你为了任何人改变你自己，孤以前喜欢你什么模样，以后也喜欢你什么模样，并不会因为你学不学，便不喜欢你。”
程柒芫呼吸微紧：“我……”
“还有。”他用双手抱紧她的小手：“你要相信孤，孤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犯险，日后不许在孤离开京城时，胡思乱想。”
程柒芫喉咙哽咽住了，裴程殷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对前世的所作所为越发无法释怀。
他越好，越显得她粗鄙无耻，自私自利，阴险歹毒！
她清了清嗓子，不敢再深想过去，撒娇的说道：“我知道了殿下，这次……你就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计较。”
看她面容渐渐恢复血色，裴程殷绷紧的心才慢慢的放松……
第256章
程柒芫的心病4
“你可知你刚才脸色有多不好，孤唤你名字，你没有任何回应，你的手心和身子都是凉的。”就如同……一个刚刚死去的人。
裴程殷有那么一瞬间很害怕程柒芫就这样离开自己。
他一直握紧她的手掌，用自己的掌温，保留她的温度。
直到她苏醒，他才又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生机。
而程柒芫根本不知道，自己昏倒时的模样。
她把手掌放在他脸庞，轻抚着：“殿下不必担心，芫芫还想与殿下成亲，我会保重自己身子的，这样才不辜负殿下这段时日，苦心保全身子，回来见我。”
裴程殷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笑容：“是为了娶你。”
再娶你一次。
“我如今回到定京，你也不必再顾着我的安危，回到平章王府后，便好吃好睡的等孤迎娶你，不许再劳累你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程柒芫轻声嘀咕。
“天色还早，那你就留下来再休息会，等日落时，孤送你回平章王府。”
“啊，我还要再睡？”程柒芫瞪大双眼，一脸苦楚。
可看到裴程殷那副严肃的表情，程柒芫便叹了一口气，点头回道：“好，我听话。”
程天狼送来了刚熬好的药，程柒芫服下后，药劲上头，没多久就睡下去了。
裴程殷为她拉好被子后，就走出营账，找赵太医长谈了一个时辰。
赵太医知道，裴程殷是为何事而寻她过来，她已经提前把程柒芫的情况查阅了一番。
“殿下，方才孙太医走的时候，给微臣提过几个案例，微臣也结合之前曾接诊过的心疾病患，对程县主的情况，有了大概的方向。”
赵太医把自己写下来的案例本，摆放在了裴程殷的面前：“微臣觉得，程县主并不是患了心疾之症，而是得了心病。”
“心病？！”裴程殷拿起了面前的案例本，抬眸看了一眼赵太医。
赵太医解释道：“就是一个人，曾经经历过悲痛之事，日想夜想，最终无法打开郁结，形成心病，有些人心病显于脸上，终日郁郁寡欢，可有些人深藏于心底，与健康的人看起来无差别。”
“程县主大概便是后者，殿下仔细想想，县主在此之前，可曾受过心理上的创伤，遇到过走不过的坎，如若县主一直打不开心结，病症有可能会越发严重，微臣的师父就曾接诊过因心病不治，投湖自尽的病例。”
“投湖自尽！”裴程殷翻看的，正是赵太医所说的那个案例。
这妇人因自己的丈夫纳了一美娇娘为妾，终日郁郁寡欢，面色蜡黄，常常心绞痛，多少药石，皆无可医，最终带着三个孩子，投湖自尽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孙太医的方子只能治标。”赵太医说。
裴程殷翻了几页，眉头锁的更紧，帘子突然被人掀开，程柒芫的声音从营账入口传来：“殿下。”
裴程殷快速的把手中的本子，塞进了底下的抽屉里，目光暗示性的扫过赵太医，随之起身，快步的朝程柒芫走去：“怎么就醒了。”
“想起来，给殿下看一样活宝。”程柒芫走近，拎起了手里的鸟笼说：“殿下，我三哥从戎国带回了一只鸟，可好玩了，我让它给你行礼。”
她学程天礼，拿起细枝，在百晓雀的身上挠了几下。
百晓雀顿时“呱呱”叫了两声，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第257章
赵太后回宫1
“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呱呱……”
“唉呀，你这鸟……”程柒芫面上一红，赶紧又拿起细枝，在百晓雀的身上狠狠的挠了几下，想阻止百晓雀胡言乱语。
哪知，百晓雀成精了，在闪躲之下，竟又大声说道：“青山秀水育儿郎，欢天喜地迎娇人，新媳临门！”
“快闭嘴。”程柒芫见拿它没法子，还堵不上它的嘴，就抬起另一只手，用自己宽松的袖子，盖在了鸟笼子上。
百晓雀“呱呱”直叫：“给太子殿下安，给太子妃安！”
程柒芫皱眉抬头，看向裴程殷，脸色既尴尬，又娇羞。
为了给裴程殷一个惊喜，她教了百晓雀好几句请安行礼的话，却不曾教过它这些话。
她吱吱唔唔的解释道：“这定是三哥教的，这只鸟也是他给我的，我回头让三哥把鸟炖了。”
“炖了不香。”百晓雀有些认怂，说话的声音也没刚才那么大了。
裴程殷却被程柒芫刚才手忙脚乱的表情，逗笑了。
他“哈哈”低笑几声。
程柒芫的双眉却皱的更紧：“你还笑？你莫不是以为，它方才说的那些话，是我教它说的。”
他笑声朗朗，忍不住的伸手捏了几下程柒芫恢复红润的脸庞，能看到她健健康康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他忧心了一整日的心情，疏散了不少。
赵太医很识趣的先退下了。
裴程殷握紧了程柒芫的手，说道：“孤很开心。”
程柒芫微怔，先是低头，看了眼笼子里的百晓雀，随之抬头，就见裴程殷俊颜挂着柔和浅浅的笑容，这抹笑抵达眼底，能看得出他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原来百晓雀一句话，竟能让这个男人开心成如此。
她脸上的绯色更加深，拎起了百晓雀道：“殿下若是喜欢这只鸟，那我把它送给你。”
她把鸟笼往他面前一递。
裴程殷顺手就接了过来：“孤把它带回东宫，迎你之时，便带它一块来，日后在宫中可与你作伴，若它犯了错，惹你不高兴，孤就叫人把它舌剪了，若实在觉得它太惹人烦，那就把它炖了。”
百晓雀的小脑袋，已经缩进了毛茸茸的羽翼里，头都不敢再抬一下，嘴里低声吟唱一首歌：“我似一只小小小小鸟……”
“它在唱什么？”程柒芫挑眉。
百晓雀顿时没了声音，乖乖的窝在了鸟笼子里，一动不动。
裴程殷看它老实了，便让影卫把百晓雀带下去。
这头，程天狼走来，说道：“太子殿下，妹妹，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妹妹回王府吧。”
“你等等孤。”话落，裴程殷就转身走入营帐，再出来时，却又是另一副面孔。
这张脸五官平平，皮肤黝黑，额角旁还有一颗大痣。
这副面孔正是程柒芫先前撕掉的那张脸！
她捂着嘴，连笑了好几声：“你要这样送我回王府？”
“京城还无人知道孤回来了，眼下也只能委屈县主了。”他理了理手上的佩刀，这佩刀也是程家军专用。
“那你可要保护好本县主了，本县主若是丢了，太子殿下第一个扒你皮。”
程天狼“哈哈”大笑。
裴程殷嘴角上扬，走到程柒芫身边，揽着她的腰身说：“回府后，把自己收拾好，等孤来迎娶你。”
第258章
赵太后回宫2
“你……”程柒芫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先上了马车。
……
天色渐沉，程柒芫回到王府的时候，张氏正在院子里等她。
裴氏、阮氏与曹氏，还有张老太太郑氏，纷纷从大厅里走出来。
程柒芫见家中亲人的表情不对，快步迎面走前：“娘，怎么都在院子里待着了。”
“诶呀，芫芫，你怎么才回来。”张氏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太后娘娘回宫了。”
赵太后在福灵寺长住了三年，突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张氏心里慌的很。
赵太后这人她是知道的，极其不好相处，规矩多不说，对谢氏一族也不太善意，对太子就更不用提了，那太子明明是她的嫡长孙，可她眼里只有宸王。
她对太子都尚且不好，那对准孙媳又能好到哪里去？
“听说，这次回来就不回福灵寺了，准备在宫中长住。”曹氏心直口快：“那日后咱们芫芫岂不是要日日对着太后娘娘。”
张老太太郑氏，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程柒芫看了看几位舅母，见她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低哧笑了一声：“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把几位舅母紧张的。”
“那是太后，太后啊，举朝上下的人都知道，太后有多偏心，你之前与那个什么锦郡主闹的不愉快，你说，这太后都回来了，锦郡主会不会跑到太后面前告状，这锦郡主还是太后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我就怕到时候太后借机给自己的亲孙女报仇，给你使绊子。”曹氏担忧过度，紧张了一整日。
就像这要入宫天天面对太后的那人，是她自己。
张家长媳裴氏，平日里最沉稳，但如今也皱起眉头，点头附和道：“婆家多的是手段对付新嫁娘，更何况是皇室，那太后原就偏向廖皇后，这次回来铁定是要替廖皇后撑腰，再加上近日芫芫与锦郡主闹的不大愉快，我也担心，芫芫嫁入宫中后，太后总会找些由头欺负芫芫。”
张氏听了，心里更急了。
程柒芫按住了外祖母郑氏的手，笑道：“好啦，你们把太子殿下当成什么了。”
“对，咱们芫芫有太子殿下。”郑氏点头。
然而，阮氏却来了一句话，将他们燃起的希望，再一次泯灭了：“那殿下，又能宠爱芫芫多久呢，自古帝王无情，后宫佳丽三千又岂是摆设，如今殿下只有芫芫一个女子，等太子娶了太子妃，那侧妃、侍妾想必会陆陆续续的选入东宫。”
程柒芫眼皮子狠狠的跳了几下。
又看看这些亲人忧心仲仲的样子，发现自己的解释有些无力。
就算她相信裴程殷可以为了她，废除后宫选秀制，终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可她的这几个舅母，绝不相信。
“娘，外祖母，还有几位舅母，你们听我说一句，太后回宫不一定就奔着我与太子的婚事而来，你们先不必杞人忧天，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行的正，坐的端，我不信太后敢在明面上对我如何？”
至于背地里她会如何，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啊，这一次，她会好好招呼赵太后！
第259章
赵太后回宫3
赵太后生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明崇帝，因赵太后产后体弱多病，先帝让宠妃暂养明崇帝，等赵太后身子好转时，已经怀上了静安王，她生下静安王，由自己拉扯大。
明崇帝自幼与赵太后不亲，赵太后对他的感情，也不像一个母亲，所以就一直让宠妃抚养成人。
先帝驾崩前，赵太后逼迫先帝改写传位圣旨，由静安王做储先帝拒绝后，长辞人世。
赵太后利用静安王妃家族的权势，企图让程家军拥护静安王，可赵太后没算到，程老太太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静安王妃拒之门外，甚至不惜与静安王妃程氏断绝母女关系。
静安王没有程家的兵力支持，也就没有足够的筹码与明崇帝对抗。
所以，夺位之心被压了下去。
后来，程柒芫嫁入东宫。
赵太后并没有像几位舅母想的那样，日日找由头对她使绊子，反而，对她极“好”。
而这个“好”，自然是挑拨离间她与太子的感情，借着她的手给程家的人一个个使绊子。
要说程家军全军覆没，她是帮凶，程月兮是狼，裴宸是贼子，而这赵太后，却是背地里的下棋之人！
她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放过赵太后的。
第二日，伏琴就带来消息。
昨日深夜，文家百口人，一夜间被人屠杀。
打更人路过文家大宅时，看到十几条狗，正在分尸人体的肢体，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到顺天府尹报案
程柒芫睡意全无，她坐起身，隔着床幔问道：“文家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文家吃的那口井被人投毒，凶手已经找到了，正是宸王府送菜贩，这个送菜贩家中养了不少狗，之前曾去文家当铺当过传家之宝，经手人正是文大公子，文大公子瞧他是泥腿子出身，随便打发了他几个碎银，后来送菜贩攒了些银钱，想将传家之宝赎回，但文永义已经把送菜贩的传家宝，以十倍的价格，转卖了出去。”
伏琴查的十分仔细。
文家那边，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可当时，文家的人已经出了一笔钱，压下了此事。
送菜贩的也没再找文家人茬，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对文家人下毒。
程柒芫呵呵的笑了起来。
伏琴不解的问：“县主，你在笑什么？”
“宸王的罪名，岂不就洗脱了。”
伏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这送菜贩的是来给宸王顶罪的。”
“很快，这个送菜贩的，便会认下文永义之死，宸王将无罪释放。”
而能有如此雷霆手段，解决文家这个大麻烦，又能把宸王捞出来的人，正是太后。
那接下来太后又会走哪步棋呢？
“那县主这些日子所做的，岂不是白忙了。”
“也不算白忙。”程柒芫嘴角噙着一抹冷意：“起码文家的人，留下了许多证据，廖振川此人是绝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就算廖国公想保，也是保不住的，之后，皇上会借机打压廖家一番，叫廖国公吃哑巴亏，你先下去盯着文家那边的案子。”
伏琴退下后，宫里来人了。
赵太后召程柒芫入宫！
第260章
赵太后回宫4
那边，程天杰也拿到了太子想要的账本。
“殿下，这是微臣按照您的吩咐，从南沙镇那些商户手中拿到了账本，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程天杰说。
裴程殷拿起面前一本厚厚的账本，眸光微凉：“这账做的好，你看不出问题，孤也看不出问题，但有一个人一定看得出来。”
程天杰还未反应过来，营帐外，匆匆走入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素色长袍，书生扮相，手里拿着一卷厚厚的宗卷，神采飞扬。
程天杰转头看到那人的时候，轻唤了一声：“四表哥。”
来者正是张华逸，张家最小儿媳妇阮氏之子。
拜在沈阁老门外，饱读四书五经，精通商行账目。
这也是，裴程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张华逸有这方面过人的本领。
只要有张华逸在，还怕廖振川做的账，挖不出错处来吗。
张华逸走前，向裴程殷行礼道：“小生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裴程殷微微挑眉，扫过桌上的一堆账本：“若这些账本都有问题，你需要多久时间整理出来？”
张华逸说：“那，小生得先看看。”
他随手拿起了一本，快速的扫了几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程天杰见他表情严肃，问道：“看得出什么吗？”
张华逸抬头，说道：“做账的人，可真狡猾。”
“还真有问题。”程天杰回头看裴程殷：“殿下是怎么知道，南沙镇的商户都有问题。”
怎么知道的！那是他曾走过的一条很艰难的血路。
他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应程天杰自己是如何发现问题的。
张华逸连翻了好几本，最后抬头说道：“三日，小生只要三日的时间，便能将这一堆账本整理出来。”
裴程殷正准备回他，程天狼突然从门外快步走入，神色有些焦虑。
裴程殷与程天杰同时转头看他。
程天杰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
“太后回宫了，今日天一早，便派郁嬷嬷接芫芫入宫，母亲正因此事而忧心，我想着，太后也不敢对芫芫做什么，可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的，所以特意赶过来，与太子殿下说一说。”
“太后！”裴程殷眉锋一蹙，已经从椅子站起身：“芫芫已经入宫了？”
“接到太后懿旨后，便入宫了。”程天狼说。
裴程殷脱下了身上的程家军士兵服，面色阴沉：“看来我们得提前回宫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正安安静静窝在鸟笼子里的百晓雀：“把它也带上。”
……
程柒芫刚下马车，就碰到了也正好入宫的赵玉锦。
赵玉锦是赵太后一手拉扯大，三年前赵太后去福灵寺，赵玉锦才回静安王府居住。
赵太后对赵玉锦的喜爱，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张氏曾对她说过，赵玉锦出生后，一直体弱多病，多灾多难，太后替她请了一位道士，为她改命。
那道士说，赵玉锦是天上仙童下凡，是童子命。
若想保住性命，便要让她继养在福分大，压得住她身上童子煞的人，若留在静安王府养，绝对活不过五岁。
赵太后便做主，替赵玉锦改入赵家宗祠，由自己亲自呵护长大。
如今赵太后突然回宫，赵玉锦别提有多得意了，那走路的姿态，宛如披着凤衣的鸡，昂首挺胸，尾巴快翘上天——
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枝头上的凤顾了！
程柒芫原是不想理会赵玉锦的，可身后突然传来百晓雀的声音：“太子殿下到，山鸡快让道——”
第261章
巧舌如簧的程二哥
程柒芫脚步猛地一顿，转头看了看身后，裴程殷从马背上翻落，快步的朝她走来。
而跟随太子去南沙镇调查廖振川案子的程天杰，也从马背跳落。
他手里拎着百晓雀，不紧不慢的走在裴程殷的身后。
程柒芫走前，给裴程殷行礼，裴程殷快速的握住了她的手，道：“这么早就入宫了，是知道孤今日回京，特意入宫等孤的。”
程柒芫微愣了一下，回头扫了一眼赵玉锦，这才浅浅笑道：“大概是彼此间的默契吧，不过……”
赵太后身边的郁嬷嬷走近，先向裴程殷行礼，虽是面带敬意，可她的语气却透着寻常嬷嬷没有的底气。
行完礼后，郁嬷嬷说道：“太子殿下，太后娘娘还等着见准太子妃，既然殿下赶巧在这个时候回京，那殿下是否要与程县主一块去慈坤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裴程殷一瞬间，就把程柒芫拉到了身后，眸光微凉。
“孤舟车劳顿，连着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太后肯定舍不得孤以这副疲倦之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既然程县主刚好入宫，那就让她来伺候孤。”
“这……”郁嬷嬷脸色微微一变，双眉蹙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程柒芫。
裴程殷挑眉反问：“怎么，孤要用人，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郁嬷嬷心里呕血的很，她说：“殿下，程县主金尊之躯，怕是伺候不好太子殿下。”
“真是有趣了！”程天杰逗鸟笼子里的百晓雀，像是对鸟说更像是在讽刺慈坤宫的太后：“太后可是位仁慈敦厚的人，百姓眼中，她是我大周启国的女子典范，对子仁爱，对孙宽厚，对宫中妃嫔和和气气，却不曾像郁嬷嬷这般咄咄逼人，可这传出去，坏的却是太后的名声。”
郁嬷嬷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程天杰。
她随太后去福灵寺三年，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寡言少语，一脸无害的少年郎身上。
却不曾想，转瞬三年，当初那个默默无名的少年郎，却是这般犀利可怕，字字句句犹如利剑，将太后这些年树立起来的好名声，一剑剑刀刮崩离。
郁嬷嬷吓的手脚发凉，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程柒芫心中暗暗偷乐，但面上却端着温婉的气质，说道：“二哥言重，郁嬷嬷怕也是替太后考虑，毕竟，殿下是太后的长孙，太后若是知道太子殿下回宫，定是非常想念太子殿下，迫不及待的想见上一面。”
郁嬷嬷一听，赶紧点点头：“太后回京路途，便在奴才面前念叨太子殿下与程县主，心里十分期待殿下与县主的大婚，今日才提前让县主入宫，奴才想着，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般巧，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所以才擅做主张，奴才回慈坤宫后，定向太后娘娘请罪，是奴才的错，没有考虑周全。”
“哼！”裴程殷拉着程柒芫的手，从郁嬷嬷面前走过。
程柒芫一副难为的样子，转头对郁嬷嬷说：“郁嬷嬷，你先回慈坤宫，等殿下休息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与太子殿下去慈坤宫拜见太后。”
郁嬷嬷嘴角抽了抽。
她还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就被冠上了这么大的罪名……
第262章
赵太后的目的1
而太子敢明目张胆的从太后手里抢人，这都是谁给他的底气。
郁嬷嬷想到这，眉头又暗暗皱了起来。
程天杰带着鸟，从郁嬷嬷面前走过时，那百晓雀突然“扑通扑通”乱飞一通，闹出了什么大的动静。
郁嬷嬷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这才注意到程天杰手里拎着的那笼子鸟。
她记起来了，那鸟刚才说过一句话：太子殿下到，山鸡快让道！
这山鸡是何人？
“郁嬷嬷。”这时，赵玉锦从自己的马车旁走过来。
郁嬷嬷转身，一脸恭敬的向赵玉锦行礼：“奴才见过锦郡主。”
赵玉锦伸手一扶：“郁嬷嬷，锦儿是你看着长大，你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到这，赵玉锦抬头看了一眼被裴程殷带走的程柒芫，暗暗咬紧了牙，又道：“本郡主就知道，这程县主不会那么容易去慈坤宫。”
“太子殿下！”
男子低哧一笑，快速的撕开了脸上的面皮，露出了一张英俊神朗的五官。
程柒芫挣扎了几下，推开他，往后退了退，一脸震惊的扫过裴程殷，他穿的是程家军的士兵服。
她露出了意外之色，瞪大双眼看着对面的男子，指着他身上的衣物道：“你怎么穿成这样，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她原本以为，裴程殷这一趟没那么快。
廖皇后三叔的案子牵扯甚广，布局大，前世太子花费了三年，才把廖振川一党，甚至是底下的小鱼小虾一网打尽，大伤廖家元气。
如今，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能查到什么？
可现在裴程殷是真真实实的站在她面前，给了她莫大的惊喜。
裴程殷也仔仔细细的打量她这一身装扮，她穿着他送给她的紫色霓裳衣，佩戴着他赠给她的猫眼簪，来见他。
这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裴程殷的心情莫名的大好。
他大步往前一迈，正准备上去把小女人揽在怀里。
程柒芫却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指着裴程殷的脚下，道：“你给我站着别动。”
裴程殷一顿，脸上的笑微微敛住，舒展开来的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芫芫，怎么了？”
“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什么时候回京的，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
否则裴程殷怎会轻易用易容术混进程家军里。
“在外面有没有受伤，不许隐瞒我，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裴程殷听到这话，绷紧的神情漾开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孤没有受伤，你若是不信，等成亲时，孤脱光了给你好好检查。”
“你……”程柒芫小脸一红，恶狠狠的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还有呢？”
“此去南沙，的确危险重重，已经几路杀手追杀我与你二哥，不过，孤也派了几路人，装成孤与你二哥的模样，替孤走明路。”裴程殷耐心的解释：“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孤与你二哥已经到了南沙镇，透过文永义的父亲文奉，找到了与廖振川私下结党的官员、商户。”
“芫芫，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此程，我如今平安回来了，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可有血腥味。”
听到这话，程柒芫快步的走过去，双手搭在了他的胳膊处，在他的身上仔细嗅了嗅。
裴程殷被她严肃又娇俏的模样逗笑了，他搂着她的腰身，倾前身子道：“闻闻这里。”
“什……唔！”
薄唇印上了她的红唇……
第254章
程柒芫的心病2
程柒芫身子一软，整个人被他纳入怀抱里，深深浅浅的吻烙在她的唇齿间，绵长又温柔，却又隐隐透着克制的热情。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哭笑不得。
但是思念却被裴程殷的吻触发。
裴程殷离开的日子，她每天都把自己过的很忙，跟着母亲张氏学女红，跟着大舅母学算账本，跟着二舅母练字帖，跟着三舅母谈天说地，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她怕一闲下来，就会疯狂的想念裴程殷，担忧他的安危。
好久好久，裴程殷才放开了她的唇瓣。
他捧着她的脸庞，低声说道：“芫芫，真好看。”
“哪里好看？”
他扫了一眼猫眼簪，又看了看她狭长明亮的双眼：“孤以为，你准备将这簪子一直存在盒子里，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你戴上它。”
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猫眼簪。
这簪子不止外观打造的十分昂贵，更是谢皇后留给裴程殷的念想。
他十分珍视它，所以把这份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最珍贵的她。
程柒芫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前世的过往。
他说：“这是母后生前留给孤的，要孤日后遇见了心仪的女子，便赠送给她，你是孤的太子妃……”
他还没说完，前世的她就冷漠无情的说道：“我不需要，也不喜欢，你把它送给喜欢它的人，赠给我，在我眼里再珍贵的东西，也不过如脚底下的尘土，毫无价值。”
他沉默了。
站在她的身后，盯着手上的簪子，看了很久很久。
如今这画面，却历历在目。
裴程殷落寞的身影，和蒙上了一层灰的簪子，她到死都不曾戴过这支簪。
她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心口一阵钝痛，直至这抹痛蔓延到心房深处。
程柒芫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
裴程殷见她脸色不对劲，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问：“芫芫，怎么了。”
“殿下……”她抬头，额头布着密密的汗珠，唇瓣颤抖着。
裴程殷吓坏了，他印象中，程柒芫身体一直十分健康。
他声音有些慌乱、担忧，快速的把程柒芫打横抱起，情绪焦虑：“哪里痛？芫芫，告诉孤！”
程柒芫靠在他肩膀上，痛到意识渐渐殆尽。
……
赵太医被叫到军营时，就看到太子和忠武将军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裴程殷看着昏睡的程柒芫，语气骇人：“仔细检查。”
“是。”赵太医放下医箱，仔细的替程柒芫把脉，却发现程柒芫身子并无任何问题，反而被程家养的十分健康。
他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昏迷未醒的程柒芫，半晌也没找到原因。
裴程殷见她表情，神色更加沉：“县主身体如何？”
赵太医赶紧起身回道：“回太子殿下，程县主身子并无大碍。”
“那她怎会心疾到晕倒？”程天狼说。
赵太医再一次看向程柒芫，实在为难的说道：“太子殿下，忠武将军，县主的身子真的没有大碍，要不然，请孙太医过来替县主瞧瞧。”
“去请。”裴程殷道。
程天狼亲自去谢家把孙太医带过来，可孙太医的诊断与赵太医的诊断一模一样。
而程柒芫也苏醒了……
第255章
程柒芫的心病3
裴程殷握着程柒芫的手，唤道：“芫芫，还痛不痛？”
程柒芫扫过营账里的人，孙太医与赵太医站在一旁，程天狼则站在裴程殷的身后。
她有些茫然的说：“我晕倒了？”
“嗯。”裴程殷深锁眉头，又问道：“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告诉孙太医。”
“我刚才突然觉得这里好痛。”程柒芫伸手捂着心口。
孙太医与赵太医对视了一眼。
孙太医先说道：“程县主的脉象，并不似患有心疾之症，县主这种症状以前可有过？”
程柒芫皱眉细想，想起了那一次在马车里与太子争执的情景，她曾被裴宸的做法气的吐血，也就那一次吧。
她摇摇头道：“不曾有过。”
“也有可能与县主这几日作息有关，县主近日还是静养为主，微臣会开一副静心化郁的方子，给县主调理调理。”孙太医说完，便退出了营账。
赵太医也跟着孙太医走了出去。
程天狼担忧的蹲在床榻边，见妹妹不过半日的时间，就搞得面色憔悴，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听说心疾之症是有家族遗传，可咱们家族祖祖辈辈都没听过有谁得过心疾，妹妹怎么会突然发作。”
程柒芫看裴程殷面容绷紧，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皱紧的眉头：“许是我这几日随母亲和几个舅母学手艺，熬了几夜不小心熬累了身子，方才孙太医说了，我身子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回头吃几副药便没事了。”
“你学什么手艺，谁逼你学。”裴程殷的眉头，不但没有松解开，反而皱的更深。
程柒芫看他杀气腾腾的模样，哭笑不得的说道：“没有人逼我学，是我自己逼我自己学，我怕我一闲下来，脑子里便会不自觉的想殿下，担忧殿下的安危。”
裴程殷握住了她的双手，十指上截泛着异样的涨红，他心疼的抓紧她的手：“你又学刺绣了。”
“学啊。”
裴程殷的心揪了起来。
他低下头，把她食指放在嘴里，狠狠的吸了一下。
程柒芫一愣，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程天狼，难为情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裴程殷攥的更紧。
程天狼叹了一声，不赞同的摇摇头，转身便走出了营账，将这里留给裴程殷与程柒芫。
程天狼走后，裴程殷松开了她的手指，抬头对她说：“你若是真心的喜欢，你可以去学，但若是为了孤去学，孤不想你为了任何人改变你自己，孤以前喜欢你什么模样，以后也喜欢你什么模样，并不会因为你学不学，便不喜欢你。”
程柒芫呼吸微紧：“我……”
“还有。”他用双手抱紧她的小手：“你要相信孤，孤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犯险，日后不许在孤离开京城时，胡思乱想。”
程柒芫喉咙哽咽住了，裴程殷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对前世的所作所为越发无法释怀。
他越好，越显得她粗鄙无耻，自私自利，阴险歹毒！
她清了清嗓子，不敢再深想过去，撒娇的说道：“我知道了殿下，这次……你就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计较。”
看她面容渐渐恢复血色，裴程殷绷紧的心才慢慢的放松……
第256章
程柒芫的心病4
“你可知你刚才脸色有多不好，孤唤你名字，你没有任何回应，你的手心和身子都是凉的。”就如同……一个刚刚死去的人。
裴程殷有那么一瞬间很害怕程柒芫就这样离开自己。
他一直握紧她的手掌，用自己的掌温，保留她的温度。
直到她苏醒，他才又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生机。
而程柒芫根本不知道，自己昏倒时的模样。
她把手掌放在他脸庞，轻抚着：“殿下不必担心，芫芫还想与殿下成亲，我会保重自己身子的，这样才不辜负殿下这段时日，苦心保全身子，回来见我。”
裴程殷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笑容：“是为了娶你。”
再娶你一次。
“我如今回到定京，你也不必再顾着我的安危，回到平章王府后，便好吃好睡的等孤迎娶你，不许再劳累你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程柒芫轻声嘀咕。
“天色还早，那你就留下来再休息会，等日落时，孤送你回平章王府。”
“啊，我还要再睡？”程柒芫瞪大双眼，一脸苦楚。
可看到裴程殷那副严肃的表情，程柒芫便叹了一口气，点头回道：“好，我听话。”
程天狼送来了刚熬好的药，程柒芫服下后，药劲上头，没多久就睡下去了。
裴程殷为她拉好被子后，就走出营账，找赵太医长谈了一个时辰。
赵太医知道，裴程殷是为何事而寻她过来，她已经提前把程柒芫的情况查阅了一番。
“殿下，方才孙太医走的时候，给微臣提过几个案例，微臣也结合之前曾接诊过的心疾病患，对程县主的情况，有了大概的方向。”
赵太医把自己写下来的案例本，摆放在了裴程殷的面前：“微臣觉得，程县主并不是患了心疾之症，而是得了心病。”
“心病？！”裴程殷拿起了面前的案例本，抬眸看了一眼赵太医。
赵太医解释道：“就是一个人，曾经经历过悲痛之事，日想夜想，最终无法打开郁结，形成心病，有些人心病显于脸上，终日郁郁寡欢，可有些人深藏于心底，与健康的人看起来无差别。”
“程县主大概便是后者，殿下仔细想想，县主在此之前，可曾受过心理上的创伤，遇到过走不过的坎，如若县主一直打不开心结，病症有可能会越发严重，微臣的师父就曾接诊过因心病不治，投湖自尽的病例。”
“投湖自尽！”裴程殷翻看的，正是赵太医所说的那个案例。
这妇人因自己的丈夫纳了一美娇娘为妾，终日郁郁寡欢，面色蜡黄，常常心绞痛，多少药石，皆无可医，最终带着三个孩子，投湖自尽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孙太医的方子只能治标。”赵太医说。
裴程殷翻了几页，眉头锁的更紧，帘子突然被人掀开，程柒芫的声音从营账入口传来：“殿下。”
裴程殷快速的把手中的本子，塞进了底下的抽屉里，目光暗示性的扫过赵太医，随之起身，快步的朝程柒芫走去：“怎么就醒了。”
“想起来，给殿下看一样活宝。”程柒芫走近，拎起了手里的鸟笼说：“殿下，我三哥从戎国带回了一只鸟，可好玩了，我让它给你行礼。”
她学程天礼，拿起细枝，在百晓雀的身上挠了几下。
百晓雀顿时“呱呱”叫了两声，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第257章
赵太后回宫1
“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呱呱……”
“唉呀，你这鸟……”程柒芫面上一红，赶紧又拿起细枝，在百晓雀的身上狠狠的挠了几下，想阻止百晓雀胡言乱语。
哪知，百晓雀成精了，在闪躲之下，竟又大声说道：“青山秀水育儿郎，欢天喜地迎娇人，新媳临门！”
“快闭嘴。”程柒芫见拿它没法子，还堵不上它的嘴，就抬起另一只手，用自己宽松的袖子，盖在了鸟笼子上。
百晓雀“呱呱”直叫：“给太子殿下安，给太子妃安！”
程柒芫皱眉抬头，看向裴程殷，脸色既尴尬，又娇羞。
为了给裴程殷一个惊喜，她教了百晓雀好几句请安行礼的话，却不曾教过它这些话。
她吱吱唔唔的解释道：“这定是三哥教的，这只鸟也是他给我的，我回头让三哥把鸟炖了。”
“炖了不香。”百晓雀有些认怂，说话的声音也没刚才那么大了。
裴程殷却被程柒芫刚才手忙脚乱的表情，逗笑了。
他“哈哈”低笑几声。
程柒芫的双眉却皱的更紧：“你还笑？你莫不是以为，它方才说的那些话，是我教它说的。”
他笑声朗朗，忍不住的伸手捏了几下程柒芫恢复红润的脸庞，能看到她健健康康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他忧心了一整日的心情，疏散了不少。
赵太医很识趣的先退下了。
裴程殷握紧了程柒芫的手，说道：“孤很开心。”
程柒芫微怔，先是低头，看了眼笼子里的百晓雀，随之抬头，就见裴程殷俊颜挂着柔和浅浅的笑容，这抹笑抵达眼底，能看得出他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原来百晓雀一句话，竟能让这个男人开心成如此。
她脸上的绯色更加深，拎起了百晓雀道：“殿下若是喜欢这只鸟，那我把它送给你。”
她把鸟笼往他面前一递。
裴程殷顺手就接了过来：“孤把它带回东宫，迎你之时，便带它一块来，日后在宫中可与你作伴，若它犯了错，惹你不高兴，孤就叫人把它舌剪了，若实在觉得它太惹人烦，那就把它炖了。”
百晓雀的小脑袋，已经缩进了毛茸茸的羽翼里，头都不敢再抬一下，嘴里低声吟唱一首歌：“我似一只小小小小鸟……”
“它在唱什么？”程柒芫挑眉。
百晓雀顿时没了声音，乖乖的窝在了鸟笼子里，一动不动。
裴程殷看它老实了，便让影卫把百晓雀带下去。
这头，程天狼走来，说道：“太子殿下，妹妹，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妹妹回王府吧。”
“你等等孤。”话落，裴程殷就转身走入营帐，再出来时，却又是另一副面孔。
这张脸五官平平，皮肤黝黑，额角旁还有一颗大痣。
这副面孔正是程柒芫先前撕掉的那张脸！
她捂着嘴，连笑了好几声：“你要这样送我回王府？”
“京城还无人知道孤回来了，眼下也只能委屈县主了。”他理了理手上的佩刀，这佩刀也是程家军专用。
“那你可要保护好本县主了，本县主若是丢了，太子殿下第一个扒你皮。”
程天狼“哈哈”大笑。
裴程殷嘴角上扬，走到程柒芫身边，揽着她的腰身说：“回府后，把自己收拾好，等孤来迎娶你。”
第258章
赵太后回宫2
“你……”程柒芫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先上了马车。
……
天色渐沉，程柒芫回到王府的时候，张氏正在院子里等她。
裴氏、阮氏与曹氏，还有张老太太郑氏，纷纷从大厅里走出来。
程柒芫见家中亲人的表情不对，快步迎面走前：“娘，怎么都在院子里待着了。”
“诶呀，芫芫，你怎么才回来。”张氏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太后娘娘回宫了。”
赵太后在福灵寺长住了三年，突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张氏心里慌的很。
赵太后这人她是知道的，极其不好相处，规矩多不说，对谢氏一族也不太善意，对太子就更不用提了，那太子明明是她的嫡长孙，可她眼里只有宸王。
她对太子都尚且不好，那对准孙媳又能好到哪里去？
“听说，这次回来就不回福灵寺了，准备在宫中长住。”曹氏心直口快：“那日后咱们芫芫岂不是要日日对着太后娘娘。”
张老太太郑氏，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程柒芫看了看几位舅母，见她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低哧笑了一声：“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把几位舅母紧张的。”
“那是太后，太后啊，举朝上下的人都知道，太后有多偏心，你之前与那个什么锦郡主闹的不愉快，你说，这太后都回来了，锦郡主会不会跑到太后面前告状，这锦郡主还是太后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我就怕到时候太后借机给自己的亲孙女报仇，给你使绊子。”曹氏担忧过度，紧张了一整日。
就像这要入宫天天面对太后的那人，是她自己。
张家长媳裴氏，平日里最沉稳，但如今也皱起眉头，点头附和道：“婆家多的是手段对付新嫁娘，更何况是皇室，那太后原就偏向廖皇后，这次回来铁定是要替廖皇后撑腰，再加上近日芫芫与锦郡主闹的不大愉快，我也担心，芫芫嫁入宫中后，太后总会找些由头欺负芫芫。”
张氏听了，心里更急了。
程柒芫按住了外祖母郑氏的手，笑道：“好啦，你们把太子殿下当成什么了。”
“对，咱们芫芫有太子殿下。”郑氏点头。
然而，阮氏却来了一句话，将他们燃起的希望，再一次泯灭了：“那殿下，又能宠爱芫芫多久呢，自古帝王无情，后宫佳丽三千又岂是摆设，如今殿下只有芫芫一个女子，等太子娶了太子妃，那侧妃、侍妾想必会陆陆续续的选入东宫。”
程柒芫眼皮子狠狠的跳了几下。
又看看这些亲人忧心仲仲的样子，发现自己的解释有些无力。
就算她相信裴程殷可以为了她，废除后宫选秀制，终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可她的这几个舅母，绝不相信。
“娘，外祖母，还有几位舅母，你们听我说一句，太后回宫不一定就奔着我与太子的婚事而来，你们先不必杞人忧天，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行的正，坐的端，我不信太后敢在明面上对我如何？”
至于背地里她会如何，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啊，这一次，她会好好招呼赵太后！
第259章
赵太后回宫3
赵太后生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明崇帝，因赵太后产后体弱多病，先帝让宠妃暂养明崇帝，等赵太后身子好转时，已经怀上了静安王，她生下静安王，由自己拉扯大。
明崇帝自幼与赵太后不亲，赵太后对他的感情，也不像一个母亲，所以就一直让宠妃抚养成人。
先帝驾崩前，赵太后逼迫先帝改写传位圣旨，由静安王做储先帝拒绝后，长辞人世。
赵太后利用静安王妃家族的权势，企图让程家军拥护静安王，可赵太后没算到，程老太太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静安王妃拒之门外，甚至不惜与静安王妃程氏断绝母女关系。
静安王没有程家的兵力支持，也就没有足够的筹码与明崇帝对抗。
所以，夺位之心被压了下去。
后来，程柒芫嫁入东宫。
赵太后并没有像几位舅母想的那样，日日找由头对她使绊子，反而，对她极“好”。
而这个“好”，自然是挑拨离间她与太子的感情，借着她的手给程家的人一个个使绊子。
要说程家军全军覆没，她是帮凶，程月兮是狼，裴宸是贼子，而这赵太后，却是背地里的下棋之人！
她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放过赵太后的。
第二日，伏琴就带来消息。
昨日深夜，文家百口人，一夜间被人屠杀。
打更人路过文家大宅时，看到十几条狗，正在分尸人体的肢体，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到顺天府尹报案
程柒芫睡意全无，她坐起身，隔着床幔问道：“文家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文家吃的那口井被人投毒，凶手已经找到了，正是宸王府送菜贩，这个送菜贩家中养了不少狗，之前曾去文家当铺当过传家之宝，经手人正是文大公子，文大公子瞧他是泥腿子出身，随便打发了他几个碎银，后来送菜贩攒了些银钱，想将传家之宝赎回，但文永义已经把送菜贩的传家宝，以十倍的价格，转卖了出去。”
伏琴查的十分仔细。
文家那边，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可当时，文家的人已经出了一笔钱，压下了此事。
送菜贩的也没再找文家人茬，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对文家人下毒。
程柒芫呵呵的笑了起来。
伏琴不解的问：“县主，你在笑什么？”
“宸王的罪名，岂不就洗脱了。”
伏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这送菜贩的是来给宸王顶罪的。”
“很快，这个送菜贩的，便会认下文永义之死，宸王将无罪释放。”
而能有如此雷霆手段，解决文家这个大麻烦，又能把宸王捞出来的人，正是太后。
那接下来太后又会走哪步棋呢？
“那县主这些日子所做的，岂不是白忙了。”
“也不算白忙。”程柒芫嘴角噙着一抹冷意：“起码文家的人，留下了许多证据，廖振川此人是绝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就算廖国公想保，也是保不住的，之后，皇上会借机打压廖家一番，叫廖国公吃哑巴亏，你先下去盯着文家那边的案子。”
伏琴退下后，宫里来人了。
赵太后召程柒芫入宫！
第260章
赵太后回宫4
那边，程天杰也拿到了太子想要的账本。
“殿下，这是微臣按照您的吩咐，从南沙镇那些商户手中拿到了账本，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程天杰说。
裴程殷拿起面前一本厚厚的账本，眸光微凉：“这账做的好，你看不出问题，孤也看不出问题，但有一个人一定看得出来。”
程天杰还未反应过来，营帐外，匆匆走入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素色长袍，书生扮相，手里拿着一卷厚厚的宗卷，神采飞扬。
程天杰转头看到那人的时候，轻唤了一声：“四表哥。”
来者正是张华逸，张家最小儿媳妇阮氏之子。
拜在沈阁老门外，饱读四书五经，精通商行账目。
这也是，裴程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张华逸有这方面过人的本领。
只要有张华逸在，还怕廖振川做的账，挖不出错处来吗。
张华逸走前，向裴程殷行礼道：“小生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裴程殷微微挑眉，扫过桌上的一堆账本：“若这些账本都有问题，你需要多久时间整理出来？”
张华逸说：“那，小生得先看看。”
他随手拿起了一本，快速的扫了几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程天杰见他表情严肃，问道：“看得出什么吗？”
张华逸抬头，说道：“做账的人，可真狡猾。”
“还真有问题。”程天杰回头看裴程殷：“殿下是怎么知道，南沙镇的商户都有问题。”
怎么知道的！那是他曾走过的一条很艰难的血路。
他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应程天杰自己是如何发现问题的。
张华逸连翻了好几本，最后抬头说道：“三日，小生只要三日的时间，便能将这一堆账本整理出来。”
裴程殷正准备回他，程天狼突然从门外快步走入，神色有些焦虑。
裴程殷与程天杰同时转头看他。
程天杰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
“太后回宫了，今日天一早，便派郁嬷嬷接芫芫入宫，母亲正因此事而忧心，我想着，太后也不敢对芫芫做什么，可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的，所以特意赶过来，与太子殿下说一说。”
“太后！”裴程殷眉锋一蹙，已经从椅子站起身：“芫芫已经入宫了？”
“接到太后懿旨后，便入宫了。”程天狼说。
裴程殷脱下了身上的程家军士兵服，面色阴沉：“看来我们得提前回宫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正安安静静窝在鸟笼子里的百晓雀：“把它也带上。”
……
程柒芫刚下马车，就碰到了也正好入宫的赵玉锦。
赵玉锦是赵太后一手拉扯大，三年前赵太后去福灵寺，赵玉锦才回静安王府居住。
赵太后对赵玉锦的喜爱，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张氏曾对她说过，赵玉锦出生后，一直体弱多病，多灾多难，太后替她请了一位道士，为她改命。
那道士说，赵玉锦是天上仙童下凡，是童子命。
若想保住性命，便要让她继养在福分大，压得住她身上童子煞的人，若留在静安王府养，绝对活不过五岁。
赵太后便做主，替赵玉锦改入赵家宗祠，由自己亲自呵护长大。
如今赵太后突然回宫，赵玉锦别提有多得意了，那走路的姿态，宛如披着凤衣的鸡，昂首挺胸，尾巴快翘上天——
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枝头上的凤顾了！
程柒芫原是不想理会赵玉锦的，可身后突然传来百晓雀的声音：“太子殿下到，山鸡快让道——”
第261章
巧舌如簧的程二哥
程柒芫脚步猛地一顿，转头看了看身后，裴程殷从马背上翻落，快步的朝她走来。
而跟随太子去南沙镇调查廖振川案子的程天杰，也从马背跳落。
他手里拎着百晓雀，不紧不慢的走在裴程殷的身后。
程柒芫走前，给裴程殷行礼，裴程殷快速的握住了她的手，道：“这么早就入宫了，是知道孤今日回京，特意入宫等孤的。”
程柒芫微愣了一下，回头扫了一眼赵玉锦，这才浅浅笑道：“大概是彼此间的默契吧，不过……”
赵太后身边的郁嬷嬷走近，先向裴程殷行礼，虽是面带敬意，可她的语气却透着寻常嬷嬷没有的底气。
行完礼后，郁嬷嬷说道：“太子殿下，太后娘娘还等着见准太子妃，既然殿下赶巧在这个时候回京，那殿下是否要与程县主一块去慈坤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裴程殷一瞬间，就把程柒芫拉到了身后，眸光微凉。
“孤舟车劳顿，连着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太后肯定舍不得孤以这副疲倦之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既然程县主刚好入宫，那就让她来伺候孤。”
“这……”郁嬷嬷脸色微微一变，双眉蹙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程柒芫。
裴程殷挑眉反问：“怎么，孤要用人，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郁嬷嬷心里呕血的很，她说：“殿下，程县主金尊之躯，怕是伺候不好太子殿下。”
“真是有趣了！”程天杰逗鸟笼子里的百晓雀，像是对鸟说更像是在讽刺慈坤宫的太后：“太后可是位仁慈敦厚的人，百姓眼中，她是我大周启国的女子典范，对子仁爱，对孙宽厚，对宫中妃嫔和和气气，却不曾像郁嬷嬷这般咄咄逼人，可这传出去，坏的却是太后的名声。”
郁嬷嬷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程天杰。
她随太后去福灵寺三年，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寡言少语，一脸无害的少年郎身上。
却不曾想，转瞬三年，当初那个默默无名的少年郎，却是这般犀利可怕，字字句句犹如利剑，将太后这些年树立起来的好名声，一剑剑刀刮崩离。
郁嬷嬷吓的手脚发凉，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程柒芫心中暗暗偷乐，但面上却端着温婉的气质，说道：“二哥言重，郁嬷嬷怕也是替太后考虑，毕竟，殿下是太后的长孙，太后若是知道太子殿下回宫，定是非常想念太子殿下，迫不及待的想见上一面。”
郁嬷嬷一听，赶紧点点头：“太后回京路途，便在奴才面前念叨太子殿下与程县主，心里十分期待殿下与县主的大婚，今日才提前让县主入宫，奴才想着，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般巧，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所以才擅做主张，奴才回慈坤宫后，定向太后娘娘请罪，是奴才的错，没有考虑周全。”
“哼！”裴程殷拉着程柒芫的手，从郁嬷嬷面前走过。
程柒芫一副难为的样子，转头对郁嬷嬷说：“郁嬷嬷，你先回慈坤宫，等殿下休息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与太子殿下去慈坤宫拜见太后。”
郁嬷嬷嘴角抽了抽。
她还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就被冠上了这么大的罪名……
第262章
赵太后的目的1
而太子敢明目张胆的从太后手里抢人，这都是谁给他的底气。
郁嬷嬷想到这，眉头又暗暗皱了起来。
程天杰带着鸟，从郁嬷嬷面前走过时，那百晓雀突然“扑通扑通”乱飞一通，闹出了什么大的动静。
郁嬷嬷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这才注意到程天杰手里拎着的那笼子鸟。
她记起来了，那鸟刚才说过一句话：太子殿下到，山鸡快让道！
这山鸡是何人？
“郁嬷嬷。”这时，赵玉锦从自己的马车旁走过来。
郁嬷嬷转身，一脸恭敬的向赵玉锦行礼：“奴才见过锦郡主。”
赵玉锦伸手一扶：“郁嬷嬷，锦儿是你看着长大，你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到这，赵玉锦抬头看了一眼被裴程殷带走的程柒芫，暗暗咬紧了牙，又道：“本郡主就知道，这程县主不会那么容易去慈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