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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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新增一千字】

    竺玉眼见一时半会不得脱身,又着急又生气。

    气也不是气别人,而是自己倒霉,偏被李裴给抓到了,半路又杀出个周淮安。

    这两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霸道性子。

    被他们盯上,简直比被陆绥盯上还难缠几分。

    竺玉说:“我这样也没人认得出来,更不会有人要害我,反倒安全。”

    她将玉佩还了回去,嘴上说着:“小将军的照拂我心领了,却是不必如此折腾。”

    说是这样说。

    其实是有了个前车之鉴。

    竺玉也怕用了周淮安给的人,会给他通风报信。

    到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可要怎么活?

    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每个人都是那难缠的藤蔓,叫他捉住,一言不发就先将你捆起来。

    周淮安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领情,正要生气,又不忍心再摆脸色,莫名其妙心软了起来。

    他开口之前忍住了脾气,没让自己看起来和蛮横无理,他说:“我行事光明磊落,又不会害你,防着我做什么。”

    竺玉眨眨眼:“我是真的用不上。”

    周淮安看她两眼,··柔软白腻的小脸,看着就叫人生不起气来:“罢了罢了,先回府,换好衣裳我亲自送你回宫。”

    李裴冷嗤了声:“怎么她的事儿轮到你来做主了?我府上也不是没有她能穿的衣裳,去我那儿是一样的。”

    周淮安呵呵两声:“你懂个屁。”

    这是他表妹!

    亲表妹!

    他身为表兄,如何不能做主了?

    倒是李裴,以前这两人搞断袖之癖,他尚且不是不能容忍,只是身为旁观者瞧着有几分恶心。

    可是李裴觊觎的人从表弟换成了表妹,周淮安一分都忍不得,觉得他根本不配。狗脾气,死妒夫,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好郎不值当同他扯上男女之情。

    李裴挂着冷脸,将话挑明:“我还有事没问清楚,她走不得。”

    周淮安听着就不爽:“你这是什么语气?她是天子,想做什么做不得?”

    李裴对上周淮安眼中的防备,他甚至已经悄声无息拔了腰间的长剑,蓄势待发,手中的利刃好似随时都会朝他斩下。

    李裴装作没看见周淮安眼中冷冰冰的杀意。

    “你将我视为情敌有什么用?咱们两个傻子,都被京城里守着的老狐狸给偷了家。”

    似是而非的话。

    故意引人深入。

    周淮安听着前半句觉得脏了耳朵,后半句又让他立刻竖起防备的刺:“你别和我打哑谜,什么意思?”

    李裴哦了声,面无表情:“她眼瞎了,看上陆绥。”

    周淮安听了不爽快,李裴他瞧不上,陆绥他也瞧不上,总之他身边这些个打小就认识的男人,他通通都瞧不上。

    秦衡伪善,两面三刀。

    李裴决绝,情感上极端。

    而陆绥,则是太能算计人了,闷声不吭就能把你算计的什么都不剩。

    都非良配。

    若是两家为了利益结合的联姻,那他们倒都是不可多得的人选。

    可若是找个贴心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却是十分不合适的。

    竺玉小声辩驳:“我没有,他胡说。”

    正是她很小声,又有点支吾,这句话听着着实像越描越黑了。

    李裴:“你听,她还在给陆绥遮掩。”

    周淮安:“陆绥长得确实不错。”

    李裴:“有我好看吗?”

    周淮安:“你看起来凶,女孩子不大会喜欢。”

    …

    总之,这天过后。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才从淮城回来的副指挥使是处处同镇抚司的陆大人过不去,早朝上都等不及要发作,逮住半分要害就往死里逼。

    咄咄逼人的态势,像是祖上有世仇。

    陆大人倒是处惊不变,任凭被怎么针对,瞧着不曾慌乱,也没生气。

    这日早朝过后,李裴挡住了陆绥的去路。

    宫檐巍峨,秋意萧瑟。

    李裴忍耐多时,再忍也忍不下去了。

    陆绥对他这些日子的针对,心知肚明,原因左不过只有那么几个。

    无非就是受人挑拨,或是被喜欢冲昏了头脑。

    龙椅上那个小骗子,旁的本事没有,哄骗人的手段是层出不穷的。

    净想着渔翁得利的好事。

    “有何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嗯。”

    陆绥没打算再欺瞒,或迟或早,总是要被人知道的。

    李裴冷嗤了声:“陆大人真是深藏不露。”

    陆绥语气淡淡:“你与她比我更亲近,我以为你也早就心知肚明。”

    李裴感觉陆绥像是故意在嘲讽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像个傻子一样,到后来才看破她的身份。

    “与我亲近?她喜欢的不是你吗?”李裴言之凿凿。

    陆绥沉默半晌,过了片刻,他问:“她是这么同你说的吗?”

    李裴盯着他的脸,眼中已有了不耐:“你在炫耀?”

    陆绥笃定回道:“你被她骗了。”

    李裴自然是不信他这套的,陆绥这人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轻易就会掉入他的陷阱。

    “我亲口问了她。”

    “是吗?”

    “不错。”李裴看他的样子就碍眼:“你很得意吧?”

    陆绥垂着眸,眼底神色难明,过了会儿,男人微微一笑:“若是真的,是有一些。”

    他拍了拍李裴的肩膀:“不过小裴大人可别做了别人的刀。”

    陆绥说完改道去了宝成殿。

    竺玉刚换回常服,梳拢着长发,平宣将宫外的传信偷摸着塞到她的手里,她这封信还没来得及打开。

    陆绥的人就到了。

    竺玉将信放在案桌上,好在外边还套了个信封。

    单单瞧着,不会惹人注意。

    陆绥一进殿,四下伺候的宫人便被屏退。

    竺玉打开了窗户,透着光,没那么紧张,也没那么害怕。

    陆绥仔仔细细扫过她的脸,没有见到几分心虚,她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眼神并未闪躲,看起来不像是做了坏事。

    竺玉被他盯了片刻,按耐不住:“陆大人,有什么事你直说。”

    陆绥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来,抬手替她收起窗扇,隔绝外面的烈烈朝阳:“臣有一事,特来求证。”

    殿内骤然昏暗些许。

    视线不清。

    竺玉的心跟着提了起来,黑暗总是会叫人不安,她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问。”

    “陛下喜欢我?”

    竺玉表情奇怪的看着他,好像吃了什么苍蝇似的。

    她小心翼翼的打探消息:“你怎么突然这样问我?”

    陆绥靠近了她,气息灼灼,落在她的鼻尖。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炙热的星火烫了一下似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陆绥据实相告:“李裴同我说的。”

    男人语气平静,漫不经心替她正好发髻上的玉冠,漫不经心:“他好像吃醋了。”

    竺玉心里紧张,既然已经被误会,倒不如不解释。

    “李裴是爱吃醋的人。他没伤着你吧?”

    陆绥没再逼问,他望着她莹润的眼,乌色的眼瞳好似漫上雾气,看着这样一双眼,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要心软。

    陆绥总觉得自己不会被她骗。

    她藏不住事,一使坏就心虚。

    想一页空白的纸。

    轻易看透。

    可这会儿,他明知这是个陷阱、是一场骗局。

    还是心甘情愿往里钻。

    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侥幸的想着日久生情的戏码,兴许她对他真的有了几分不咸不淡的喜欢。

    李裴的嫉恨,也不是演出来的。

    陆绥低头啄了口她的唇:“你骗我也没关系。”

    他缓缓道:“但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竺玉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心里发毛,后背起了冷汗。

    她低下头,吐字生硬:“我还有折子没看。”

    陆绥留下来陪她一道看奏折。

    竺玉胆颤心惊,右手边的信封离他近在迟尺,偶尔男人拿起折子,她的心脏仿佛随着他的手高高举起,又沉沉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很害怕被陆绥看见她和严忌往来的书信。

    她浑身紧绷,握着毛笔的手也很僵硬,一笔一划落在折子上的字迹,硬挺又刻板。

    陆绥的指尖已经碰到了信封,他随意扫了眼,倒是没有拿出来看的打算。

    这个上午,她的心思全在这封信上了。

    熬到晌午,竺玉才把陆绥给熬走。

    她下午也悄悄出了宫,一袭裙装,瞧着便是正值芳龄的少女。

    只是长得比旁人出挑一些。

    严忌家的院门上了锁,他人不在。

    竺玉并着膝盖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耐着性子在等他回来。

    她百无聊赖撑着下巴,水嫩的脸颊被太阳晒出几分薄红,乖乖软软,好似透着香气的熟果。

    严忌傍晚归家,才到巷口,邻居大娘便忍不住笑,神神秘秘道:“严公子,难怪你前些天拒了那么多门好亲事,原来是已经有了良配。”

    邻居大娘接着说:“你快些去吧,别让你家门前的小娘子等着急了。”

    严忌止住脚步:“我家里来人了?”

    邻居大娘是个热心肠:“可不是,小娘子貌美天仙,叫咱们这个巷子的人都看迷糊了眼!”

    严忌心里重重一跳,仿佛猜到了什么。

    礼貌道谢过后,脚底生风,急匆匆往家的方向跑。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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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晚风遥遥,黄昏的余韵像落在她脸上的一抹胭脂,涂抹着醉人的暖红。

    一袭轻衫百褶罗裙,掐着细腰,长发并未收拢,而是懒洋洋的垂散在肩侧两边,她似乎等得无聊了,百无聊赖的托着脸颊,眼神有些懵懂的望着天。

    又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台阶旁的小蚂蚁。

    竺玉望着地上的蚂蚁,成群结队,忙活的样子,好像快要下雨了。

    她仰起脸,正打算抬头看看天色。

    暮色沉沉,似是有要下雨的征兆。

    冷冰冰的雨滴溅落在脸上,她懵了会儿,抬手擦了擦脸,她正准备起身,头顶压下一把陈旧的油纸伞。

    伞面大半朝她这边倾斜。

    男人握着伞柄,一身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问:“等了多久?”

    竺玉坐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也没多久。”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严忌,两个月不见,他好似清减了一些,高高瘦瘦的,整个人看起来却还是温和的。

    严忌打着伞,叫她跟着自己进了屋。

    油纸伞被放在长廊下,屋子里整洁干净。

    严忌去拿了干净的帕子,替她擦干净了脸,沾染的雨水慢慢抹去,少女的小脸透净粉白,漂亮得紧。

    竺玉像只乖巧的小猫儿,耐着性子等他为自己擦干脸上的雨珠,过了会儿,她才听见他问:“你是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竺玉愣了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家里人现在管我…没有那么严厉了。”

    严忌嗯了声,不曾说他先前去找过她,私底下四处打听,曲折迂回,也不曾打听到同她身份相似的少女。

    他一向有耐心,收得住寂寞,也很擅长等。

    在这件事上,他显得没有那么能沉得住气。

    “那你明日还能出门吗?”

    “能。”

    竺玉夜里就能批阅完每天的奏折,上午处理朝政,事实上,真到她手里,要她做主的事情没有几件。

    一般晌午用过午膳,她便没什么事情可做。

    她在将军府换上女装再从后门溜出来,也不会被发现。

    起码,到现在也没被藏在她身边的那些钉子察觉。

    竺玉抬起脸,冲他笑了起来:“放榜那日,我偷偷去看过,还未恭喜你榜上有名。”

    严忌眉眼舒展,也对她笑了笑。

    他去了厨房,给她煮了碗鸡汤面。

    竺玉蹲在厨房外面,看他在灶台前忙活,都说君子远庖厨,他倒是没这个忌讳,甚至看起来好像还挺熟悉的。

    严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往她那边看了眼。

    小姑娘可能是站的累了,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的蹲在外头,眼巴巴的望着他,想进来好像又有点嫌弃厨房里的油烟味,便只能在外头守着。

    严忌心头忽然一软,这些日子的克制、思念,似乎都得到了缓解。

    “快好了。”

    竺玉点点头:“我也不是很饿的。”

    她心直口快的,自己也没怎么想,脱口而出:“我就是想看看你。”

    隔了两个月。

    真的怪想他的了。

    先前还没觉得有多难熬。

    真见了人,发现她…她就是喜欢他的呀。

    严忌莞尔,脸上红了红,前几日便是考中了名次,也没叫他这般高兴。

    惯常也不喜形于色的人,这会儿心里觉得甜滋滋的。

    等煮好了面。

    严忌自己没吃,只是看着她吃,末了,才问一句:“好不好吃?”

    竺玉轻轻点点头:“好吃的。”

    严忌嗯了声,接着问:“要不要再吃点?”

    她摇头:“我吃饱了。”

    天色已经黑了。

    屋子里点了烛火,映着两人都有些红红的脸。

    四目相对,彼此好像都害羞了起来,脸上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烫,好像整个人都要被烫熟了。

    竺玉望着眼前这张白皙俊秀的脸,明明刚吃饱却还觉得有几分秀色可餐,她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你看起来好香。”

    干干净净的。

    透着白。

    好像刚被雨水浸润过的枝叶。

    泛着鲜嫩的清香。

    让人想要尝上一口。

    若是从前,严忌大抵是会镇定的应付过去,君子不可逾距。

    起码行事得要光明磊落,不能当那趁人之危的小人。

    可。

    两个月也足够严忌想明白很多事情。

    一次次叩门,一次次无功而返,一回又一回都找不到人。

    足够让他明白,什么都是空的。

    循规蹈矩的礼数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严忌直勾勾看着她,很宽容大量的开了口:“你要不要尝尝?”

    竺玉怔了下:“什么?”

    严忌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这是他头一回对她如此大胆,面色不改握着她的手:“亲一下我。”

    竺玉彻底怔住,期期艾艾的眼神里又透着几分蠢蠢欲动,她感觉被严忌轻轻握住的这片皮肤,烫得发麻。

    严忌见她愣住,不急不缓地问:“不敢吗?”

    嗓音平静又温柔,同平时与她说话的语气没什么两样。

    竺玉是有点不敢,这温温柔柔的语气像缠上来的细枝,不会让她难受,却也不想让她当个落荒而逃的懦夫。

    竺玉支支吾吾,有点怯怯的。

    严忌望着她的眼,他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没怎么用力,轻轻的:“那我来吧。”

    竺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他亲了一下。

    很轻,点水般的吻。

    竺玉感觉被他亲过的地方软软的,她整个人也晕晕乎乎,仿佛置身云端,浑身轻盈漂浮。

    这种感觉很舒服。

    她…她甚至有点喜欢。

    和陆绥亲她的时候不太一样。

    陆绥亲她,是想吃了她。

    很蛮横、像要把她吞噬,她只有害怕。

    又怕又不敢反抗。

    只能温顺的被他亲吻,不然他的手段就会更加的酷烈。

    竺玉摸了摸唇瓣,抬着小脸有点呆的看着严忌。

    她听见他说:“我想去你家里提亲。”

    他知道她家里是高门显贵,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松手。

    权当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非她不可了。

    竺玉没有回他,而是慢吞吞的圈住他的脖子,低头也亲了他一口。

    舌头湿软,还舔了他一下。

    她浑身虚脱了似的埋在他怀里,双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上冒着热气儿,小声地说:“我敢的。”

    “敢亲你的。”

    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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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她的动作却很大胆。

    纤细的胳膊也还软绵绵的圈着他的脖颈,亲了一口,似乎没尝到什么味道,又忍不住大胆的伸出软舌头,往里探了探。

    严忌绷紧全身,僵在原地不敢随便乱动。

    像乖觉的雕塑,任由她糟蹋。

    男人表面不动如山,只是气息显而易见喘得粗了些,他扣在她后腰的手指忍不住掐着大力。

    竺玉没察觉到男人的变化,也没看出来他在忍耐。

    她想尝到好吃点心的小猫,蹭来蹭去,舔来舔去,觉得他香香的,浑身哪里都好闻,哪里都好亲。

    干干净净的气息像春天的绿枝。

    鲜嫩、又蓬勃。

    严忌没有制止她的动作,等她在怀里不动了,压着沙哑的嗓音,温温柔柔的问她:“够了吗?”

    竺玉老脸微红,浑身臊热,她刚刚好像是有那么点急不可耐。

    也不知道严忌有没有被她吓到。

    她捂着红扑扑的小脸,开口还有点支支吾吾:“我、我平时不这样的。”

    方才可能是鬼迷心窍了。

    严忌轻轻捉住她想逃离的手指:“我很喜欢。”

    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也怕她听得不够明白,尽管耳尖红透了,他还是照实相告:“我喜欢你这样。”

    竺玉感觉她的脑子也被烧得不太清醒。

    呆头呆脑,他说什么,她都只会呆呆的说好。

    严忌看她只知道傻不愣登的点头,不禁缓缓笑了起来,少女皮肤粉白,眼角眉梢漾着意动的春色,柔唇红红的、润润的。

    黑色的眼睛珠子,像珍珠似的,渗着清润的水。

    安安静静的盯着你看,全然托付信任的样子,直叫人心尖发软。

    严忌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他在父母、师长眼中是再循礼克制不过的人了。

    这会儿也想那书中恬不知耻、得寸进尺的恶鬼一般,想要将她私藏。

    “我得回家了。”

    竺玉从他身上爬起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裙摆。

    严忌道:“我送你。”

    竺玉怎么敢让他送,她犹犹豫豫,他便看出来了她的为难,可这两个月无头苍蝇般的找人,着实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一时半会儿的。

    严忌还真不想就这么把人给放走,怕她又像一滴水似的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严忌捉着她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这么晚了,你独自回去,我也不放心。”

    他瞧着是个容易害羞的读书人,骨子里其实很倔。

    就想进京考试之前,母亲以死相逼要他先与村长的女儿定下婚事,他也没有松口,与母亲一道绝食。

    不吃不喝,固执已见。

    母亲拗不过他,这才作罢。

    竺玉看出了他的执着,低着头:“父亲、母亲还是我如今都是借住在亲戚家里,被他们发现我这么晚了回去,他们不会饶了我的。”

    严忌嗯了声,“那便不要被他们察觉。”

    竺玉噢了噢,感觉是再糊弄不过去了。

    不过她也不能一直这么骗着严忌,迟早是要与他说明身份的。

    只是她还没想好如何同他说,瞻前顾后,仿佛前有狼后有虎似的,不太好弄。

    趁着月色。

    竺玉在他的陪同下,与他一道出了院门。

    街上遥遥传来梆子声。

    竺玉低着头,幼稚的踩着他的倒影,一步步闷头往前走。

    一直到将军府的后门,才堪堪站定。

    “我到了。”

    严忌什么都问,既不问她为何要借宿,也没问她同将军府上的人是什么关系。

    只是在她转身要进去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掰开少女的手指,将一直藏在袖中的簪子拿了出来。

    一根白玉簪。

    简单朴素,不是多好的东西,却是他用这两个月攒下来的所有银子买下来的。

    他知道,她看着就是要好东西的。

    得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京城贵女用什么,她便该用什么。

    只是这已经是他现在能拿得出手最好的东西了。

    严忌是个不急不缓的性子,在这件事上却已经有些等不得了,总是不大想委屈了她。

    “我瞧着好看,看起来就衬你,就买了下来。”严忌说话从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像温开水,觉得舒服:“你喜欢就收着,不喜欢就随便处置了。”

    竺玉从他这里都收到了好些礼物。

    她握着簪子,满心欢喜:“喜欢。”

    严忌也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你若受了欺负也不要忍着,记得要同我说。”

    竺玉点头:“嗯。”

    月色清冷,少女黑色的眼珠映着他的身影。

    严忌只想一直、一直被她这样妥善的藏在眼中。

    最好令她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竺玉怕被府里的底下人察觉到他们,也不敢多说,更不敢高声说。

    她对他摆了摆手:“你也快些回去吧。”

    严忌看着她进了门,他还在后巷待了好一会儿。

    他若真是个君子。

    其实今夜就不该勾引她。

    严忌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喜欢他的皮囊,她是那犯馋了的小猫儿,瞧见自己喜欢的玩具,便想伸出爪子碰一碰。

    严忌轻轻吐了口气,没再多想。

    这边竺玉走路都放轻了脚步,廊下的烛火将夜色烧得宛如白昼,院子里灯火通明,她既能看得清楚路,也不会害怕。

    这会儿换回自己的衣裳,再回宫,也还来得及。

    住在宫外,就赶不上明日的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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