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楚棠没理沈长策,只是道:“外头夜色正浓,怎好让客人趁夜而归?沈大侠若不嫌弃,不如就在府上住一夜,明日我便命人送几位回去。”

    楚棠说的客气,沈无春也不欲与他撕破脸,不过是再等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就多谢谷主款待。”

    沈无春话音落下,楚四便道:“沈大侠,小的为您引路。”

    沈长策与苏弄晴似乎并不与他住在一起,楚四领着沈无春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到一座小楼。小楼后面是一座湖,连着洛阳城的护城河,很是清澈。

    “这是主人特地为您挑选的地方。”

    楚四一面说一面领着沈无春上楼,从小楼望出去,皓月当空,月光如水。

    沈无春并没有吃多少膳食,但是因为楚四的殷勤伺候,倒是喝了不少酒,这让他有些倦倦。

    房间收拾的干净雅致,沈无春放下剑,那边楚四来为沈无春宽衣。沈无春避开他,“不必。”

    楚四面色瞬间惶然起来,“可是小的哪里伺候不周?”

    “与你无关,是我不习惯有人近身。”

    沈无春解释了两句,但是楚四还是惶惶然,“求您让我伺候您吧,若是主人知道了小的伺候不周,小的性命不保啊。”

    沈无春无意为难楚四,只好道:“你随便做些什么吧。”

    楚四这才破涕为笑,他起身去打了水,要给沈无春濯足。沈无春坐在床边,有些昏昏欲睡。楚四端着热水回来,去脱沈无春的鞋子。沈无春没有让他动手,自己脱了。

    白生生的一双脚浸在热水里,淡青色的血管在雪玉般的脚背上若隐若现,纤细的脚踝上还有带锁链留下的青痕。沈无春碰了碰,有点疼,但不算严重。

    楚四跪在地上,忽然伸手去摸沈无春的一双脚,沈无春一惊,叫他放开。楚四恍若未觉,只伏在木盆旁,不住的摩挲沈无春的一双玉足。

    沈无春将楚四踢开,木盆翻倒,热水撒了一地。沈无春赤着脚站在地上,抽出剑落在楚四胸前,“你到底是谁?”

    楚四却不说话,抱着自己的一双手,面色迷醉。

    门外众人听见屋内的动静纷纷破门而入,见楚四躺在地上,几个人忙上前扶起他,口称谷主。

    沈无春十分惊讶,“你就是楚棠?!”

    楚四,也就是楚棠,低低的笑出声,声音倏地变得阴柔缥缈,“沈无春,你真美,你真美。”

    沈无春看着楚棠,楚棠舔舐自己摸过沈无春的手指,大笑着离去。他一走,许多人跟着他离开了,只留下几个人看着沈无春。

    沈无春提着剑,目光冰冷,“我要离开这里,我的两个徒弟呢?”

    那几人面面相觑,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位老管家,笑着道:“沈公子不要急,我家郡王今日得见公子,有些失态,还请公子莫怪。”

    沈无春冷笑了,“我杀了他之后,就不会怪他了。”

    老管家面色很不高兴,“公子太失礼了。”

    沈无春不欲与他多说,长剑微抬,冷冽的光刺着了老管家的眼睛。

    “无春剑。”

    沈无春动作倏地停下了,“你说什么?”

    老管家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剑,微笑道:“我家郡王自来礼数周到,沈公子来赴宴,我家郡王自然有礼物相送。听闻沈公子多年来一直在寻无春剑,想必为了这把剑,公子不介意多待一会儿吧。”

    老管家说完,领着人退下。房间里的狼藉很快被收拾好,弄湿的地毯换了新的,香炉里的香气飘飘袅袅。夜深了,一切归于寂静。

    第19章

    次日辰时,天光大亮,沈无春的房门被敲响,侍女们鱼贯而入,托盘里摆放着整套的衣裳配饰,另有热水布巾,伺候沈无春洗漱。

    沈无春没有让这些侍女伺候,自己洗漱后换了衣服,用过早饭,跟着人往前头去。

    皇家规矩繁琐,衣食住行,一举一动都有讲究,沈无春心里很不耐烦。

    沈无春被引到一处花厅,花厅外是一大片牡丹花,上百株墨色牡丹,上等的烟绒紫,花瓣闪烁着绸缎般的光泽,花蕊鹅黄,正如乌金交相辉映。

    “我知道你很喜欢墨色牡丹。”

    楚棠的声音传来,沈无春看去,只见楚棠自屏风后走出来,身着雪青色的锦衣长袍,头戴白玉冠,腰带青莲佩,端的是如玉公子。沈无春的目光落在楚棠眼睛上,他眼上依旧蒙着白绸,看来,瞎子这一点不是装的。

    “眼下还不到四月,我令花匠想办法让这些牡丹提前开放,不知道会不会好看。”

    楚棠对着沈无春的方向,“你喜欢吗?”

    沈无春不为所动,“我认识你吗?”

    楚棠嘴角的笑意僵持一瞬,随即恢复了他翩翩公子的模样。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我爱慕你已久。”

    沈无春看着他,“所以你将我两个徒弟扣下,是为了让我来见你。”

    “是。”

    楚棠承认了,“我真的很想见你。”

    “你现在见到我了,让他们走吧。”

    沈无春道。

    楚棠歪了歪头,有些惊喜的笑道:“你不走吗,你想留下来陪我吗?”

    “不,”

    沈无春冷酷无情,“无春剑你还没给我。”

    楚棠依旧笑着,喃喃道:“无春剑,无春剑,傅鸠那个贱人的佩剑。”

    他提起傅鸠,有些咬牙切齿之意。

    沈无春皱眉,“你不能这么说他。”

    “好吧好吧,你不愿意听,那我不提就是了。”

    楚棠笑意盈盈的,语气也很轻快。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却注意着沈无春的一举一动。

    那边,管家领着沈长策和苏弄晴过来,沈长策面色很不好,“现在我们能走了吧。”

    “当然,你们可以走了。”

    楚棠笑道:“这几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沈长策哼了一声,站到沈无春身边,道:“师父,咱们走吧。”

    沈无春没有动,“无春剑呢?”

    那边,一个侍从将无春剑送上来。沈长策看着那把剑,那把剑装在古拙的剑鞘中,通体银白,剑柄镶嵌了两枚温润的白玉,而那剑身上,应当篆刻着

    “无春”

    二字。

    沈无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真的。

    “提条件吧。”

    沈无春知道楚棠不会那么轻易就将这把剑给他。

    楚棠笑了,他急切的,甚至带着几分垂涎的态度,“你我二人共度一夜,我就把剑给你。”

    沈无春还没有说什么,沈长策忽然暴怒,“你妄想!”

    他身边的苏弄晴忙拉住他,自己却不自觉的看向沈无春的双脚,心里大为惊骇。

    楚棠笑而不语,沈无春看了眼那把剑,甚至没有多犹豫,“我答应你。”

    “师父!!”

    沈长策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无春。

    “让他们先走吧。”

    沈无春道:“我的两个徒弟,他们没必要待在这里。”

    “可以。”

    楚棠很快答应,他摆了摆手,无春剑又被人拿下去。

    楚棠走了,其余人也跟着他离开,花厅里只剩下师徒三人。

    “师父,你怎么能答应他!”

    沈长策面色铁青,“楚棠觊觎师父,罪该万死!”

    “你能打得过他吗?”

    沈无春看了沈长策一眼,“若是不能就少惹事。”

    沈长策面色难看,苏弄晴忙温声安抚沈长策,“师兄,师父武功天下第一,那楚棠不会在师父手上讨到便宜的。”

    “可是

    ···

    可是

    ····”

    沈长策没能说出什么,兀自气闷不已。

    苏弄晴看了眼楚棠离开的方向,问道:“师父,这楚谷主武功路数奇特,又那般年轻,他可会参加今次的武林大会,师兄能赢得了他吗?”

    沈无春看着苏弄晴,苏弄晴笑道:“师兄得到武林盟主之位,这不也是师父的愿望吗?”

    她说也,是在向沈无春表明,她们的希望是一致的。

    苏弄晴是个很敏锐的人,沈无春想,而看她对沈长策的样子,想必不会害沈长策。

    “楚棠生母是公主,他与朝廷有瓜葛,没有资格参加武林大会。”

    沈无春道:“燕无歇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苏弄晴点点头。沈长策的心情已经由愤怒变为挫败,面上有浓浓的失落。

    沈无春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先回去,不必担心我。”

    沈长策抬眼看向沈无春,有些灰头土脸,他这个样子倒是让沈无春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天外有天,比你武功厉害的人有很多。我年轻的时候也败给过很多人,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敢说我能赢过所有人。”

    沈长策面色缓了些,再三叮嘱沈无春要小心,这才跟苏弄晴一道离开了。

    夜色悄然而至,去见楚棠之前,管家要求沈无春沐浴更衣,怕不是真觉得沈无春要给楚棠侍寝。

    楚棠就住在另一座小楼里,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在自己的地方,完全不像一个瞎子。

    沈无春推开门进去,只见一间宽敞的屋子,中间用落地罩隔开,外间摆放着桌椅酒菜,珠帘相隔的里间则是床榻。那把无春剑就放在里间屏风边。

    楚棠打扮的很是俊秀,坐在桌边,道:“你用过晚饭了吗?我准备了些京城口味的菜肴,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沈无春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坐下,目光只放在里间的无春剑上。

    楚棠还在劝他用些饭食,一副温润的模样。

    江湖里大多是衣冠禽兽之辈,那些个温文尔雅的人,更是衣冠禽兽中的衣冠禽兽。

    这话是傅鸠说的,用来骂燕无歇。沈无春觉得,形容楚棠也颇适宜。何况这楚棠装的真是不如燕无歇。

    “你以前见过我吗?”

    沈无春拂开珠帘走到里间。

    “我见过你,你大约是不记得了。”

    楚棠紧跟着走到里间,道:“十一年前的夏天,你来到青焰谷求药。我们青焰谷的至宝苍焰青莲,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是不可多得的良药。”

    沈无春想起来了,青焰谷的苍焰青莲,是他同傅鸠一同去取的。与其说是求,倒不如说是偷。

    青焰谷老谷主曾败于傅鸠手下,他记恨在心,先后招了许多黑道中人截杀傅鸠。傅鸠被人追着东奔西跑了俩月,很是狼狈。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脱身后和沈无春一起去了青焰谷,偷走了青焰谷至宝苍焰青莲。

    沈无春还记得那朵很好看的莲花,在后来去药王谷的时候丢给了那里的小弟子。

    “那时候我的眼睛还是好的,”

    楚棠道:“我看见了你,你长得真美,你的一双脚生的最好看。”

    楚棠说着,眼中痴狂之意渐盛,不像个温润公子,像个疯子。

    仗着楚棠看不见,沈无春已经走到了无春剑前,他背对着楚棠,道:“我没觉得我的脚怎么样。”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傅鸠也不懂,”

    楚棠很激动,“只有我,我知道那有多美。”

    沈无春没有理他,伸手就去拿那把无春剑。剑刚离开原处,两侧就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数十枚细针闪着银光冲沈无春袭来。沈无春矮身躲过,细针嵌入对面的柜子,只留下星点的痕迹。

    沈无春看着楚棠,“多谢你的剑。”

    沈无春抢了剑就要走,他本来也没打算陪楚棠耗一晚。

    楚棠站在远处,笑而不语。

    沈无春忽然觉得不好,他拿着无春剑的右手微微发麻,看去,只见整个手掌已经黑了。

    他面前,楚棠抽出匕首,转眼只见已近在咫尺,他扬手,锋利的匕首刺入沈无春左肩,鲜血顷刻便红了一片。

    “沈无春,你太心急了。”

    楚棠笑着,手下的匕首搅着血肉转动,沈无春右手中毒毒素蔓延飞快,左肩又被他刺伤,楚棠这是打算废他两臂。

    沈无春右手还握着无春剑,他脚下攻击楚棠下盘,趁楚棠抵挡之时左手合掌一掌拍向楚棠。

    楚棠退出几步,匕首也从沈无春左肩抽出来。

    “你出不去的,”

    楚棠抹掉嘴角的鲜血,“匕首有毒,外头还有天罗地网埋伏,你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这个江湖上,有谁是靠武功立足的。”

    沈无春不言语,他推开身后的窗,纵身跃下。白色的身影在月夜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度,随即淹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第20章

    护城河喧闹了半夜,青焰谷的人举着火把,将河面照的灯火通明,惊动了不知道多少人。

    护城河喧闹了半夜,青焰谷的人举着火把,将河面照的灯火通明,惊动了不知道多少人。武林盟的人星夜前来处理此事,僵持了大半个时辰,青焰谷的人不得不退去。他们闹了大半夜,连沈无春的影子都没看到。楚棠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勉强,继而整张脸都有些狰狞。

    这本是个绝好的机会,而这一次不成,他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将沈无春据为己有。

    凌晨的洛阳城寂静不已,天色还未完全明朗起来,天边挂着些浓淡不一的黛紫色。

    沈无春独自一人走到洛阳城的大街上,面色苍白,形容狼狈。他在湖中泡了半夜,左肩伤口处的衣裳被血染成淡淡的粉色,头发在鬓边落了几缕,唇角起了干皮,整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那把无春剑依然在他手中。

    沈无春握着剑,缓慢的行走在洛阳城的街道。

    “为什么非得这时候出门呢?”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抱怨,“这个时辰,狗都没醒。”

    沈无春止住脚步,抬头望去,只见谢十二从拐角走过来,身边跟着三个侍从。看到沈无春,谢十二一惊,快步走到沈无春身边,“恩公?”

    沈无春的身形摇摇欲坠,他紧紧抓住谢十二的手臂,“三千两,救救我。”

    一命三千两,这是药王谷的规矩。

    谢十二还没反应过来,沈无春就已经委顿下去,他半跪在地上,无春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终于还是脱力倒在地上,白色的衣摆散成一片。

    谢十二抓着沈无春的手腕号脉,面色倏地凝重起来,他招呼身后的侍卫,“快,先回客栈。”

    侍卫将沈无春背在身上,一个人去接沈无春手中的剑。可即便沈无春昏倒,他也没有松手。侍卫咂舌,想必这就是第一剑客的素养吧。

    沈无春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如意客栈,自己的房间。他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明。

    “你醒了?”

    谢十二的眼睛映入沈无春视线,他扶着沈无春坐起来,左肩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左肩的伤并没有伤到筋骨,要紧的是你身上的毒。”

    谢十二道:“你是不是遇见青焰谷的人了,你身上有两种毒,透骨散和芙蓉面,都是青焰谷的秘宝。”

    沈无春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依然乌黑一片,“是做什么用的?”

    “芙蓉面是一种迷药,中此药者短期之内全身无力,长期服会会造成神思不属,记忆慢慢消退,最后变成空白一片。透骨散有化功之效,不管武功多高的人,中了这个毒都会变成没有武功的废人。”

    沈无春猛地抬眼看向谢十二,谢十二忙道:“你这还好,中毒的第一时间就封住了奇经八脉,毒素没有蔓延。只要将毒清了,不会对你有太大损伤。”

    沈无春稍稍放心,“我的剑呢?”

    谢十二把剑拿上来,道:“在这里。”

    沈无春看到剑,才完全放下心。

    “恩公,你怎么会得罪青焰谷的人呢?”

    谢十二道:“那些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沾上就甩不掉的。”

    药王谷与青焰谷是死对头,究其缘由,似乎是因为青焰谷丢失的苍焰青莲最后在药王谷找到了。青焰谷让药王谷将至宝还回来,药王谷得了这等良药哪里会交,干脆就不承认。两边就这么结下了梁子。

    谢十二担心的看着沈无春,“恩公,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沈无春摇摇头,“我自己能处理。”

    沈无春拒绝了他的帮忙,这让谢十二有些失落,沈无春掀开被子要下床,“我叫沈无春,你今日救了我的命。日后你若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报答你。”

    谢十二忙拦着沈无春下床,“你也救过我的,我们应当扯平了。而且你伤势很严重,余毒未清,该好好修养。”

    沈无春还未说话,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沈长策端着药碗进屋,见沈无春醒了,忙放下碗走到沈无春身边。

    “师父,你醒了!”

    沈长策面色欣喜,又带着些担忧之意,“你受了好重的伤。”

    谢十二撇撇嘴,站到了一边。

    “不碍事,”

    沈无春到底没能下床,他问沈长策,“苏弄晴呢?”

    苏弄晴跟在沈长策后面进屋,将药碗端到沈无春面前,“师父,我在这里。”

    沈无春接过药碗,道:“青焰谷难缠的很,我会给燕无歇传信,这段时间,你们先住在他那里。”

    “那你呢?”

    沈长策问道。

    “我的事还没有办完,今晚就要走。”

    沈无春喝了药,双唇微微有些润色。

    “可你的伤还没有好。”

    沈长策不想让沈无春走,“你要办什么事,不能等养好了伤吗?”

    沈无春不欲对沈长策解释太多,只道:“距离武林大会召开没有多长时间了,你这段时间潜心练剑吧。”

    沈长策还想做说些什么,但是沈无春径直看向苏弄晴,“我有话对你说。”

    苏弄晴安抚沈长策,“师父行事必然有师父的道理,师兄先和谢先生讨论下师父的伤情吧。”

    沈无春要和苏弄晴单独谈话,谢十二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便同沈长策一道出去了。

    苏弄晴端了新茶来,“师父请。”

    沈无春没有接,他审视着苏弄晴,“你喜欢长策吗?”

    苏弄晴低眉,有些羞怯,“我确实喜欢师兄。”

    “你说谎。”

    沈无春一针见血,“你如果喜欢他就不应该利用他。”

    苏弄晴笑了,“师父不也一样吗?”

    沈无春目光微寒,“你想做什么?”

    苏弄晴没有回答,只道:“请师父放心,我对师父没有恶意,也绝不会伤害师兄。让师兄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是我与师父共同的期望。”

    沈无春稍稍放心,他看着苏弄晴,道:“你跟你母亲很不一样。”

    苏弄晴笑意微敛,“我母亲在我这般年纪临江剑法已学会过半,这点师父已经说过了。”

    沈无春说的是别的不一样。

    苏弄晴站起身,将茶盏放下,道:“我是不如母亲武功高,不过没关系,女人本也不需要太高的武功,她们生来就有一样绝好的武器。”

    “温柔乡,”

    苏弄晴回身看向沈无春,笑容甜美,“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过不了温柔乡。只要女人想,没有什么是她们得不到的。”

    沈无春看着苏弄晴,不知怎的,竟从她身上看出些燕无歇的影子。她与燕无歇都是一样的人,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沈无春想起十年前,想起傅鸠,他忽然发现,人心是另一个江湖,其中的刀光剑影一样伤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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