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反正今天节目是拍不了了。
姜依柔晕了，桑非鱼也晕了。
先前他过来这边坐的时候，看见导演和副导演在海滩边上很怨念地捉鱼。
“我把他丢在房间里了。”姜念笑了，然后也起身，“哥去睡午觉吧，我也回房间了。”
“嗯。”
很快，傅凌琛就和姜念一同回到住处，各回各房。
谢无妄一看姜念回来了，掩饰住心中的担忧，上前牵过她的手：“怎么样？你哥怎么说？”
傅凌琛和他性格不一样。
只要傅凌琛认为是对念念好的事情，哪怕是骗，也会骗念念。
不像他，会愧疚，会心虚，会觉得辜负了念念的信任。
“哥说姜依柔是骗我的。”姜念虽然还有一点点没放下，但已经比出门时轻松很多，“因为那个人没这么大本事，能越过傅老爷子和傅先生去提携姜家，再说姜家就算为了利益接受我和姜依柔身份互换，也不可能不暗中照拂当时还在谢家二房的姜依柔。”
“……”谢无妄咽了咽口水。
就说傅凌琛比他会骗人。
“嗯，听你哥的。”他淡定地说道。
“哥哥睡午觉去了。”姜念往谢无妄肩上靠了靠，“我也有点困了，你呢？”
“老婆困了，老公不困也得困。”
“噗哧！”
又耍宝。
姜念很快被谢无妄带到床上，搂着睡了。
谢无妄低眸看着怀中的谢太太，薄唇无声轻言：你的丈夫，你的哥哥，只想让你新生喜乐无忧，再无伤痛。
所以……不要怪我们。
……
‘叩叩叩’。
姜依柔侧头，看了一眼被敲响的房门，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请进。”
房门被推开。
男人迈着大长腿走进房间，并反手关上房门。
姜依柔愣住了，怎么……是他？
猛地，她想到她之前跟姜念说的话，顿时脸色变了。
姜念不会跑去跟傅凌琛说了吧？
那她死定了……
傅凌琛看着神色骤变，甚至小脸有些苍白的姜依柔，搬了一张凳子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怕什么？”
“没、没怕什么。”姜依柔慌忙低头。
手指却不自觉地把被子抓紧，心想他肯定是来替姜念出头的。
“姜老爷子的遗嘱是真的。”傅凌琛缓缓开口，“我妈提携姜家，也是真的。”
姜依柔把被子抓得更紧，心跳如鼓。
男人语气越平静、越温和，她越是害怕。
跟在他身后也差不多十年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
“当年要不是我多管闲事救你，你已经被那个混混侵犯了。”傅凌琛缓缓低头，看向姜依柔的眼睛，“我从来没要你报答过我，对吧？”
姜依柔呆了呆，不自觉地抬眸，看进傅凌琛淡漠的黑眸之中。
“嗯。”
她承认，他从来没索取过她任何东西。
是她一直一厢情愿地付出，而他根本不要她的付出。
甚至于跟她订婚……他也淡漠坦然地告诉她，他就是要她去接近姜念，把姜念的消息，透露给他。
而他给予她的，依旧是当年傅夫人给过姜家的——项目、资源，甚至是金钱。
“现在我想让你帮个忙，就当是对我当年救你的报答。”
傅凌琛的话，令姜依柔心中一紧。
他是想……
“念念再来问你的时候，你要跟念念承认，姜老爷子遗嘱一事——是你编的，根本就没有遗嘱这回事。”
果然……
姜依柔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凌琛。
忽然，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笑了一声：“可是傅少，遗嘱本来就是真的啊。就凭你当年对我那一点点恩情，似乎不足以让我放下19年身份被霸占的痛苦吧？甚至于那个欺负我的混混，也是因为我是谢家二房私生女，才招惹来的啊。”
傅凌琛沉默。
许久之后，傅凌琛才‘嗯’了一声：“你说得对，那么，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
请求。
这居然是一向冰冷无情高高在上的傅凌琛用的词语。
姜依柔真的想笑了，他能为姜念做到哪一步啊？
“好啊，那你跟我结婚。”
姜依柔捏紧被角，近乎残忍地提出要求。
她知道姜念现在是他的妹妹。
可她不信，他偏执了那么多年，能一下子把所有感情放下。
而他能为了姜念的安稳，和一个讨厌的女人结婚吗？
第249章
“你来，我不动，5分钟。”
“好。”
“我答应你。”
傅凌琛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姜依柔怔了一下之后，再一次笑了——他可真是宠姜念啊！宠到让她妒忌。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你当然会跟我结婚。你会把我当成摆设，就跟我们当未婚夫妻时一样。”
或者，他会给她一些钱财，作为补偿。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有你的一半。我们可以立婚前协议，而你随时有提出离婚的权利。”傅凌琛说道。
姜依柔听到他这话，淡淡地笑了笑：“可我现在也不缺钱啊。”
“抱歉，其他的我给不了你。”傅凌琛的态度，可谓诚恳，坦然。
姜依柔看着这样的傅凌琛，倒是渐渐平复了心情。
“算了，我要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做什么？”
她看着傅凌琛那瑰色的薄唇，忽然开口：“换一个条件吧——我失去了初吻，而你的初吻还在，不如……你就用你的初吻弥补我。时间……就亲个5分钟吧。”
傅凌琛洁癖很重。
当年除了姜念之外，任何人靠近他，他都会露出厌恶的神情。
之前在节目上，她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垂，他就用酒精擦了好几遍耳垂。
丝毫不顾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感受。
那他会不会为了姜念，亲一个他讨厌的女人？
傅凌琛沉了脸。
他修眉终于蹙了起来，盯着姜依柔的眼睛，冷声道：“有意思吗？”
姜依柔有那么一瞬间，惧怕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无所谓地一笑：“我没逼你啊，这不是你在求我吗？你可以拒绝啊。”
傅凌琛死死盯着她，她没有退缩。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傅凌琛才骤然垂下眼，哑声道：“我不会。”
姜依柔正想说什么，就听傅凌琛又说道：“你来，我不动，5分钟。”
姜依柔愣住了。
傅凌琛单手撑在床沿，上半身倾下，下巴微微抬起。
那双慑人的冷眸，此刻闭着。
薄唇微张。
姜依柔看着一副等她采撷模样的傅凌琛，想到过去自己那一厢情愿连他手都没牵过的十年，恍惚着就有些想讨回来。
她缓缓朝傅凌琛凑近……
门口。
紧紧握着一杯牛奶的周炳，骤然闭眼。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杯牛奶，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傅凌琛，我耍你的。”
就在姜依柔离傅凌琛只有几寸的距离时，姜依柔忽然往后退去，嘲讽地笑道。
傅凌琛蓦地睁眼！
眼神，再度恢复慑人的冷漠。
“傅夫人是造成我多年在谢家二房受欺辱的刽子手。”姜依柔淡淡地看着傅凌琛，“而她是你和姜念的母亲，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去满足你的宠妹愿望？”
凭什么呢？
她就不答应他！
姜依柔心口憋着一股气。
傅凌琛越是对姜念好，她就越不想让他如愿。
“姜依柔！”傅凌琛蓦地站起身，目光犀利冷冽地盯着她，“你不要弄错了——当年在产房偷走你的人，是你的养母林秀！而念念是被护士偷抱给姜夫人的！我妈顶多是发现这件事之后，没有说出真相，但我妈并没有故意去调换你和念念的身份！”
“可姜念霸占了我所有的一切！她是既得利益者！如果你们的母亲不给姜家天大的好处，我爷爷在发现这件事之后也不会隐瞒真相，任由我继续在谢家二房当私生女！”姜依柔失控地喊道。
傅凌琛看着姜依柔眼底的不甘，愤怒，甚至是妒忌。
他忽然明白，这件事是谈不拢了。
“我妈隐瞒真相，与姜老爷子达成合作，确实是造成你19年不幸的间接凶手。但念念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她没有半点对不起你过——而你却不一样。”
傅凌琛缓缓倾身，盯着姜依柔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欠她一条命。”
姜依柔瞳孔骤缩！
“你知道吗？你欠她一条命。”傅凌琛再重复了一遍，语气冰寒如斯。
傅凌琛没有再和姜依柔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他知道，她听得懂。
姜依柔眼眶红了，双手用力揪紧了被角。
“她、她……”
“傅凌琛你站住！”
姜依柔在傅凌琛伸手握住门把手时，猛地喊了出来。
傅凌琛止步，冷然侧眸：“还有什么事？姜大小姐。”
姜依柔眼泪滑落，半晌才哽咽道：“你、你说清楚，什么叫我欠她一条命？她……她不是好好的吗？”
她知道，姜念是在那天拿刀捅谢无妄没成功，才忽然恢复正常的。
姜念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变成了读书的时候，那个活蹦乱跳的姜念。
说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
而之后，傅凌琛和谢无妄这两人在恋综节目上针锋相对，就差大打出手了，可后来莫名其妙两人竟然讲和了，还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姜念忽然成了傅家的千金，傅凌琛的妹妹。
那时她就知道，五年前的游艇事件，一定已经真相大白了。
但真相究竟如何，是谁给姜念下的药，她问不出来。
他们不会告诉她的。
她从来都没有在他们那个圈子内……
“不是姜大小姐怂恿她去杀谢无妄的吗？教唆杀人，没罪吗？你真以为你自己有多无辜？”傅凌琛神色淡漠地一笑，“而你如愿以偿了，我爱的那个念念，死了。”
说完这句话，傅凌琛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依柔脸色骤然惨白。
他说什么？
姜念，死了？
……
海边，手里摸着一个贝壳的导演，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周少。
“周少刚刚……说什么？”
“我赔违约金，不录了。”周炳神色平静地说道。
录不下去了。
他没办法去追一个三心两意的女孩子。
本来以为，姜依柔真的放下了傅凌琛，结果……
他周炳虽然是周家私生子，却也没那么不值钱。
“这个，我做不了主。”导演擦了一把冷汗，“你得去问傅少。”
傅少才是真祖宗啊！
他区区一个导演，算个球哦！
周炳默然片刻，转身去找傅凌琛。
傅凌琛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低眸看着手机。
等周炳说完之后，他才淡淡抬头：“刚刚，你看见了？”
第250章
傅夫人一笑：“我发过誓的。”
周炳呼吸一窒。
他不得不承认，傅凌琛是真的很犀利。
不过，也是。
他之前还好好的，突然无缘无故就不录了，肯定有原因。
而刚刚……
所以傅凌琛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放心，我初吻还在。”傅凌琛看着周炳，忽然笑了起来。
“……”周炳蓦地抬头。
“姜依柔是在耍我。”傅凌琛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挑眉，“她早就把我放下了。”
周炳心底那点气怒、酸涩，瞬间不翼而飞。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茫然无措。
柔柔她怎么敢……敢耍傅少……
“想追到她吗？”傅凌琛看着周炳，“我教你一招？”
“……”周炳有些无语，半晌后却轻咳一声，低了头：“傅少，教我。”
教我，怎么让一个女孩子，对我死心塌地十年之久。
“不理她。”傅凌琛轻笑出声，“等她有些生气的时候，你喝点酒，然后装醉去找她，壁咚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践踏你的感情。质问她，为什么明明答应和你试试，接受你的追求，却和我在房间里接吻。”
周炳：“……”
沃日……
真厉害。
“如果她跟你解释，她并没有跟我接吻，那就表明她心里有你。”傅凌琛望天，“你就可以亲她了。”
“……”周炳再次‘沃日’。
几分钟后，周炳意满离。
傅凌琛的神色转瞬变为冷漠。
呵。
他起身，倒了杯伏特加一杯直接灌了下去。
辛辣入喉的感觉，令他眼神阴鸷冷血。
要不是他得好好活着当念念的娘家人，他会用这么温和的方式？
他能弄死姜依柔！！！
竟敢耍他……
不过，有件事倒确实是很奇怪。
傅凌琛凝眸思考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傅夫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却是他爸傅瑾松接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傅瑾松的声音极低。
傅凌琛这边还没说话，傅夫人的声音就接着响了起来：“是凌琛吗？”
“嗯。”
“手机给我吧。”
“哦。”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傅夫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凌琛。”
“妈，方便说话吗？”傅凌琛轻声问道。
“方便。”傅夫人站在阳台上，瞥了一眼被隔绝在推拉门内，半躺在床上看手机的男人。
傅凌琛‘嗯’了一声，随后才问：“姜依柔在谢家二房这么多年，您和姜老爷子就没暗中照拂她？”
这件事，逻辑不通。
就算他妈不管，姜老爷子也不会对亲孙女不闻不问的。
“当然有。”
傅夫人微微侧身，用手机挡住半张脸，她知道傅瑾松能看懂唇语。
“不然你以为谢二爷后来为什么会同意一个算计他的女人进门，谢二夫人病逝之后，谢二爷原本是打算孤独终老的。”
傅夫人的话，印证了傅凌琛的猜想——果然，他妈和姜老爷子没有对姜依柔置之不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傅凌琛又问。
“姜依柔的养母，也就是谢二爷现在的夫人林秀，那些年应该拿了姜老爷子不少钱。把当年的谢依柔送进京圈贵族学校和你们一起读书，也是姜老爷子的意思。”傅夫人回答道。
傅凌琛舔了一下唇瓣，似笑非笑：“妈，这个林秀，您有空会会她，问问她……从姜家拿的那些钱，有多少用在了当年的谢依柔身上。”
这个林秀，很有问题。
姜依柔现在的痛苦，只怕大部分都是林秀造成的。
还有，谢垣为什么那么恨当时的谢依柔，也有待查证。
严格来说谢家子弟，不该有这样的畜生。
傅夫人顿了顿，道：“好，我待会儿约她出来。”
“嗯，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
通话结束后，傅凌琛收起手机，继续坐在沙发内。
一个人喝起了酒。
……
傅夫人打完电话回到房间，见傅瑾松依旧在看手机。
似乎在发着什么信息。
她侧身坐在他身边，朝他手机屏幕上瞄了一眼。
傅瑾松也没避讳她，依旧把那条信息发了出去：【照夫人的意思办。】
发完之后，他才关掉手机，伸手搂住妻子。
“想学车？”他轻声问，生怕吓到她似的。
傅夫人手指紧了紧，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不找我教？”傅瑾松低眸看着她。
傅夫人笑了一笑：“凌琛还没回国，集团的事情你怎么丢得下？我找教练就行了。”
然后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找的女教练。”
傅瑾松许久没出声。
“怎么了？”傅夫人轻轻攀住他的肩，“不想我学车吗？那就算……”
“没有。”傅瑾松浅吻她眉心，低叹道：“你知道的，除了离开，我什么都会答应你。”
你发过誓的。
无论生死，都不会再离开我。
傅夫人手指轻颤，片刻后一笑：“当然不会，我发过誓的。”
“谢谢。”傅瑾松抱紧她，埋首在她颈窝。
过了一会儿，当男人轻轻从她耳垂吻到唇瓣，再到脖颈时，她以为男人会来一次晨练，结果男人只是吻了她几分钟，就退开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傅瑾松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温声说道。
“好，路上小心。”傅夫人也温和回应。
傅瑾松很快就离开了。
傅夫人坐在床上静了一会儿，才拨通内线电话，吩咐管家替她约谢二夫人到茶楼喝茶。
谢二夫人得知傅夫人约她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跟傅夫人什么时候认识的？”谢二爷尚未退休，但今日休假，所以在家。
傅管家替傅夫人来约谢二夫人出门喝茶，就被谢二爷撞了个正着。
“以、以前认识的……”谢二夫人悄然捏紧手指，力持镇定地回答。
谢二爷拧着眉，盯着她看了片刻。
长年身居高位的锐利，令谢二爷察觉了一丝谢二夫人的心虚。
但他没说什么。
“那你去吧，今天不必陪我去钓鱼了。”谢二爷淡淡翻了翻报纸，道。
“嗯。”谢二夫人很快出了门。
谢二爷目光落在报纸上，心思却飘出很远，很远……
第251章
她现在不会再惯着他！
谢二夫人到茶楼与傅夫人见面时，傅夫人已经喝过半杯茶了。
而傅凌琛的那一通电话，也让傅夫人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于是谢二夫人落座后，傅夫人微笑着开门见山：“姜老爷子那些年，应该给了你不少钱，让你好好照顾他孙女吧？你都用到哪儿去了？”
谢二夫人刚端起茶杯，就被吓得手一抖。
茶水溢了出来，滴落在她手背上。
有些烫。
“瞧你，紧张什么？”傅夫人温和地递给她一张纸巾，“故人随便聊聊天而已。”
“谢谢……”谢二夫人接过纸巾，擦了手之后，把茶杯放了回去。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傅夫人的问题：“这也没个准儿，养一个孩子，从小到大花费挺大的，傅夫人养过孩子，应该知道……”
“之前那个恋综节目，你看了吗？”傅夫人问道。
“看、看了。”谢二夫人心里愈发紧张。
都怪姜依柔！
莫名其妙在节目上提那些。
害得姜夫人后来还找上她，跟她吵了一架，还差点跟她动手，说她没照顾好她的女儿。
“当时她在学校受了欺负，你知道吗？”傅夫人又问。
“她回来就跟二爷告了状，二爷和老爷子一同让谢垣受了家法，又把谢垣送到乡下去历练了三年。”谢二夫人镇定道，“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所以，谢垣那么多年欺负她，她没跟你这个母亲提过半个字，是吗？”傅夫人目光清澈，像是能看透人心。
“我……”谢二夫人想撒谎说没提过的，但她也知道，这个谎言极容易被戳穿。
因为谢依柔已经变成了姜依柔，而姜依柔是不会替她这个养母遮丑的。
她咬了咬牙，挤出几滴泪来，哽咽道：“她、她说过几次，可我能怎么办呢？谢垣是二爷唯一的儿子，是二爷原配留下的孩子，我……我怎么敢去跟二爷告谢垣的状……而且我原本以为只是两个孩子小打小闹，没想到谢垣后来做得那么过分……”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姜依柔不是你亲生女儿，所以才故意看着她受欺负而无动于衷，对吧？”傅夫人微笑，啜茶。
“当然不是！”谢二夫人急忙否认。
傅夫人放下茶杯，依旧微笑：“那么，就请你把姜老爷子那些年给你的钱，作为嫁妆还给姜依柔吧。毕竟，你也没尽到照顾她的责任，那这些钱你就不该拿了，对吗？”
谢二夫人一下子脸色苍白。
把钱吐出来……
那么多年，累积下来足足两三千万啊……
她现在哪儿拿得出来？
“如果姜老爷子给你的钱，你并没有用在姜依柔身上，那么以你谢二夫人的身份，也没地方需要花费这么多钱，所以，你应该把这些钱都存起来了。我就不跟你谈利息了，你把本金全吐出来就行了。”
傅夫人细长的手指叩了叩桌，语气温和：“你应该，不想让这些事情，暴露在谢二爷面前，失去你现在的身份，对吧？”
谢二夫人的脸色，彻底惨白如纸。
……
岛上。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时，桑非鱼不安地动了动。
有种被桎梏的难受感觉。
等到那桎梏感消失时，她睁眼看到的就是男人慌张下床的背影。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厉聿！！！”
厉聿背影一僵，心道还是迟了一步。
他想到谢无妄来之前教的那几招，一咬牙——拼了！脸不要了！
‘扑通’！
桑非鱼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对不起，我不该上你的床。”厉聿跪在床前，一脸诚恳，“是我的错，你让我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
有病吧他。
桑非鱼一股气上不得下不得，可最终脑海里残留的影像，还是她在他怀里崩溃大哭的画面。
她顿时也有几分不自然。
搞得好像她还是放不下他似的。
“韩驰呢？”桑非鱼问了一句，又见厉聿还跪着，顿时生气地道：“你起来，我不需要你给我下跪。你去把韩驰给我找来就行了。”
“我找不来。”厉聿轻咳一声，“他说了，在岛上他不会靠近你半步。”
不然，她打电话给韩驰，韩驰为什么会去找他？
“我不要你！”桑非鱼怒道。
“我知道。”厉聿脑瓜子嗡嗡响，心也针扎般疼。
姜依柔晕了，桑非鱼也晕了。
先前他过来这边坐的时候，看见导演和副导演在海滩边上很怨念地捉鱼。
“我把他丢在房间里了。”姜念笑了，然后也起身，“哥去睡午觉吧，我也回房间了。”
“嗯。”
很快，傅凌琛就和姜念一同回到住处，各回各房。
谢无妄一看姜念回来了，掩饰住心中的担忧，上前牵过她的手：“怎么样？你哥怎么说？”
傅凌琛和他性格不一样。
只要傅凌琛认为是对念念好的事情，哪怕是骗，也会骗念念。
不像他，会愧疚，会心虚，会觉得辜负了念念的信任。
“哥说姜依柔是骗我的。”姜念虽然还有一点点没放下，但已经比出门时轻松很多，“因为那个人没这么大本事，能越过傅老爷子和傅先生去提携姜家，再说姜家就算为了利益接受我和姜依柔身份互换，也不可能不暗中照拂当时还在谢家二房的姜依柔。”
“……”谢无妄咽了咽口水。
就说傅凌琛比他会骗人。
“嗯，听你哥的。”他淡定地说道。
“哥哥睡午觉去了。”姜念往谢无妄肩上靠了靠，“我也有点困了，你呢？”
“老婆困了，老公不困也得困。”
“噗哧！”
又耍宝。
姜念很快被谢无妄带到床上，搂着睡了。
谢无妄低眸看着怀中的谢太太，薄唇无声轻言：你的丈夫，你的哥哥，只想让你新生喜乐无忧，再无伤痛。
所以……不要怪我们。
……
‘叩叩叩’。
姜依柔侧头，看了一眼被敲响的房门，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请进。”
房门被推开。
男人迈着大长腿走进房间，并反手关上房门。
姜依柔愣住了，怎么……是他？
猛地，她想到她之前跟姜念说的话，顿时脸色变了。
姜念不会跑去跟傅凌琛说了吧？
那她死定了……
傅凌琛看着神色骤变，甚至小脸有些苍白的姜依柔，搬了一张凳子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怕什么？”
“没、没怕什么。”姜依柔慌忙低头。
手指却不自觉地把被子抓紧，心想他肯定是来替姜念出头的。
“姜老爷子的遗嘱是真的。”傅凌琛缓缓开口，“我妈提携姜家，也是真的。”
姜依柔把被子抓得更紧，心跳如鼓。
男人语气越平静、越温和，她越是害怕。
跟在他身后也差不多十年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
“当年要不是我多管闲事救你，你已经被那个混混侵犯了。”傅凌琛缓缓低头，看向姜依柔的眼睛，“我从来没要你报答过我，对吧？”
姜依柔呆了呆，不自觉地抬眸，看进傅凌琛淡漠的黑眸之中。
“嗯。”
她承认，他从来没索取过她任何东西。
是她一直一厢情愿地付出，而他根本不要她的付出。
甚至于跟她订婚……他也淡漠坦然地告诉她，他就是要她去接近姜念，把姜念的消息，透露给他。
而他给予她的，依旧是当年傅夫人给过姜家的——项目、资源，甚至是金钱。
“现在我想让你帮个忙，就当是对我当年救你的报答。”
傅凌琛的话，令姜依柔心中一紧。
他是想……
“念念再来问你的时候，你要跟念念承认，姜老爷子遗嘱一事——是你编的，根本就没有遗嘱这回事。”
果然……
姜依柔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凌琛。
忽然，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笑了一声：“可是傅少，遗嘱本来就是真的啊。就凭你当年对我那一点点恩情，似乎不足以让我放下19年身份被霸占的痛苦吧？甚至于那个欺负我的混混，也是因为我是谢家二房私生女，才招惹来的啊。”
傅凌琛沉默。
许久之后，傅凌琛才‘嗯’了一声：“你说得对，那么，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
请求。
这居然是一向冰冷无情高高在上的傅凌琛用的词语。
姜依柔真的想笑了，他能为姜念做到哪一步啊？
“好啊，那你跟我结婚。”
姜依柔捏紧被角，近乎残忍地提出要求。
她知道姜念现在是他的妹妹。
可她不信，他偏执了那么多年，能一下子把所有感情放下。
而他能为了姜念的安稳，和一个讨厌的女人结婚吗？
第249章
“你来，我不动，5分钟。”
“好。”
“我答应你。”
傅凌琛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姜依柔怔了一下之后，再一次笑了——他可真是宠姜念啊！宠到让她妒忌。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你当然会跟我结婚。你会把我当成摆设，就跟我们当未婚夫妻时一样。”
或者，他会给她一些钱财，作为补偿。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有你的一半。我们可以立婚前协议，而你随时有提出离婚的权利。”傅凌琛说道。
姜依柔听到他这话，淡淡地笑了笑：“可我现在也不缺钱啊。”
“抱歉，其他的我给不了你。”傅凌琛的态度，可谓诚恳，坦然。
姜依柔看着这样的傅凌琛，倒是渐渐平复了心情。
“算了，我要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做什么？”
她看着傅凌琛那瑰色的薄唇，忽然开口：“换一个条件吧——我失去了初吻，而你的初吻还在，不如……你就用你的初吻弥补我。时间……就亲个5分钟吧。”
傅凌琛洁癖很重。
当年除了姜念之外，任何人靠近他，他都会露出厌恶的神情。
之前在节目上，她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垂，他就用酒精擦了好几遍耳垂。
丝毫不顾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感受。
那他会不会为了姜念，亲一个他讨厌的女人？
傅凌琛沉了脸。
他修眉终于蹙了起来，盯着姜依柔的眼睛，冷声道：“有意思吗？”
姜依柔有那么一瞬间，惧怕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无所谓地一笑：“我没逼你啊，这不是你在求我吗？你可以拒绝啊。”
傅凌琛死死盯着她，她没有退缩。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傅凌琛才骤然垂下眼，哑声道：“我不会。”
姜依柔正想说什么，就听傅凌琛又说道：“你来，我不动，5分钟。”
姜依柔愣住了。
傅凌琛单手撑在床沿，上半身倾下，下巴微微抬起。
那双慑人的冷眸，此刻闭着。
薄唇微张。
姜依柔看着一副等她采撷模样的傅凌琛，想到过去自己那一厢情愿连他手都没牵过的十年，恍惚着就有些想讨回来。
她缓缓朝傅凌琛凑近……
门口。
紧紧握着一杯牛奶的周炳，骤然闭眼。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杯牛奶，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傅凌琛，我耍你的。”
就在姜依柔离傅凌琛只有几寸的距离时，姜依柔忽然往后退去，嘲讽地笑道。
傅凌琛蓦地睁眼！
眼神，再度恢复慑人的冷漠。
“傅夫人是造成我多年在谢家二房受欺辱的刽子手。”姜依柔淡淡地看着傅凌琛，“而她是你和姜念的母亲，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去满足你的宠妹愿望？”
凭什么呢？
她就不答应他！
姜依柔心口憋着一股气。
傅凌琛越是对姜念好，她就越不想让他如愿。
“姜依柔！”傅凌琛蓦地站起身，目光犀利冷冽地盯着她，“你不要弄错了——当年在产房偷走你的人，是你的养母林秀！而念念是被护士偷抱给姜夫人的！我妈顶多是发现这件事之后，没有说出真相，但我妈并没有故意去调换你和念念的身份！”
“可姜念霸占了我所有的一切！她是既得利益者！如果你们的母亲不给姜家天大的好处，我爷爷在发现这件事之后也不会隐瞒真相，任由我继续在谢家二房当私生女！”姜依柔失控地喊道。
傅凌琛看着姜依柔眼底的不甘，愤怒，甚至是妒忌。
他忽然明白，这件事是谈不拢了。
“我妈隐瞒真相，与姜老爷子达成合作，确实是造成你19年不幸的间接凶手。但念念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她没有半点对不起你过——而你却不一样。”
傅凌琛缓缓倾身，盯着姜依柔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欠她一条命。”
姜依柔瞳孔骤缩！
“你知道吗？你欠她一条命。”傅凌琛再重复了一遍，语气冰寒如斯。
傅凌琛没有再和姜依柔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他知道，她听得懂。
姜依柔眼眶红了，双手用力揪紧了被角。
“她、她……”
“傅凌琛你站住！”
姜依柔在傅凌琛伸手握住门把手时，猛地喊了出来。
傅凌琛止步，冷然侧眸：“还有什么事？姜大小姐。”
姜依柔眼泪滑落，半晌才哽咽道：“你、你说清楚，什么叫我欠她一条命？她……她不是好好的吗？”
她知道，姜念是在那天拿刀捅谢无妄没成功，才忽然恢复正常的。
姜念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变成了读书的时候，那个活蹦乱跳的姜念。
说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
而之后，傅凌琛和谢无妄这两人在恋综节目上针锋相对，就差大打出手了，可后来莫名其妙两人竟然讲和了，还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姜念忽然成了傅家的千金，傅凌琛的妹妹。
那时她就知道，五年前的游艇事件，一定已经真相大白了。
但真相究竟如何，是谁给姜念下的药，她问不出来。
他们不会告诉她的。
她从来都没有在他们那个圈子内……
“不是姜大小姐怂恿她去杀谢无妄的吗？教唆杀人，没罪吗？你真以为你自己有多无辜？”傅凌琛神色淡漠地一笑，“而你如愿以偿了，我爱的那个念念，死了。”
说完这句话，傅凌琛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依柔脸色骤然惨白。
他说什么？
姜念，死了？
……
海边，手里摸着一个贝壳的导演，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周少。
“周少刚刚……说什么？”
“我赔违约金，不录了。”周炳神色平静地说道。
录不下去了。
他没办法去追一个三心两意的女孩子。
本来以为，姜依柔真的放下了傅凌琛，结果……
他周炳虽然是周家私生子，却也没那么不值钱。
“这个，我做不了主。”导演擦了一把冷汗，“你得去问傅少。”
傅少才是真祖宗啊！
他区区一个导演，算个球哦！
周炳默然片刻，转身去找傅凌琛。
傅凌琛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低眸看着手机。
等周炳说完之后，他才淡淡抬头：“刚刚，你看见了？”
第250章
傅夫人一笑：“我发过誓的。”
周炳呼吸一窒。
他不得不承认，傅凌琛是真的很犀利。
不过，也是。
他之前还好好的，突然无缘无故就不录了，肯定有原因。
而刚刚……
所以傅凌琛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放心，我初吻还在。”傅凌琛看着周炳，忽然笑了起来。
“……”周炳蓦地抬头。
“姜依柔是在耍我。”傅凌琛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挑眉，“她早就把我放下了。”
周炳心底那点气怒、酸涩，瞬间不翼而飞。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茫然无措。
柔柔她怎么敢……敢耍傅少……
“想追到她吗？”傅凌琛看着周炳，“我教你一招？”
“……”周炳有些无语，半晌后却轻咳一声，低了头：“傅少，教我。”
教我，怎么让一个女孩子，对我死心塌地十年之久。
“不理她。”傅凌琛轻笑出声，“等她有些生气的时候，你喝点酒，然后装醉去找她，壁咚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践踏你的感情。质问她，为什么明明答应和你试试，接受你的追求，却和我在房间里接吻。”
周炳：“……”
沃日……
真厉害。
“如果她跟你解释，她并没有跟我接吻，那就表明她心里有你。”傅凌琛望天，“你就可以亲她了。”
“……”周炳再次‘沃日’。
几分钟后，周炳意满离。
傅凌琛的神色转瞬变为冷漠。
呵。
他起身，倒了杯伏特加一杯直接灌了下去。
辛辣入喉的感觉，令他眼神阴鸷冷血。
要不是他得好好活着当念念的娘家人，他会用这么温和的方式？
他能弄死姜依柔！！！
竟敢耍他……
不过，有件事倒确实是很奇怪。
傅凌琛凝眸思考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傅夫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却是他爸傅瑾松接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傅瑾松的声音极低。
傅凌琛这边还没说话，傅夫人的声音就接着响了起来：“是凌琛吗？”
“嗯。”
“手机给我吧。”
“哦。”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傅夫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凌琛。”
“妈，方便说话吗？”傅凌琛轻声问道。
“方便。”傅夫人站在阳台上，瞥了一眼被隔绝在推拉门内，半躺在床上看手机的男人。
傅凌琛‘嗯’了一声，随后才问：“姜依柔在谢家二房这么多年，您和姜老爷子就没暗中照拂她？”
这件事，逻辑不通。
就算他妈不管，姜老爷子也不会对亲孙女不闻不问的。
“当然有。”
傅夫人微微侧身，用手机挡住半张脸，她知道傅瑾松能看懂唇语。
“不然你以为谢二爷后来为什么会同意一个算计他的女人进门，谢二夫人病逝之后，谢二爷原本是打算孤独终老的。”
傅夫人的话，印证了傅凌琛的猜想——果然，他妈和姜老爷子没有对姜依柔置之不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傅凌琛又问。
“姜依柔的养母，也就是谢二爷现在的夫人林秀，那些年应该拿了姜老爷子不少钱。把当年的谢依柔送进京圈贵族学校和你们一起读书，也是姜老爷子的意思。”傅夫人回答道。
傅凌琛舔了一下唇瓣，似笑非笑：“妈，这个林秀，您有空会会她，问问她……从姜家拿的那些钱，有多少用在了当年的谢依柔身上。”
这个林秀，很有问题。
姜依柔现在的痛苦，只怕大部分都是林秀造成的。
还有，谢垣为什么那么恨当时的谢依柔，也有待查证。
严格来说谢家子弟，不该有这样的畜生。
傅夫人顿了顿，道：“好，我待会儿约她出来。”
“嗯，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
通话结束后，傅凌琛收起手机，继续坐在沙发内。
一个人喝起了酒。
……
傅夫人打完电话回到房间，见傅瑾松依旧在看手机。
似乎在发着什么信息。
她侧身坐在他身边，朝他手机屏幕上瞄了一眼。
傅瑾松也没避讳她，依旧把那条信息发了出去：【照夫人的意思办。】
发完之后，他才关掉手机，伸手搂住妻子。
“想学车？”他轻声问，生怕吓到她似的。
傅夫人手指紧了紧，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不找我教？”傅瑾松低眸看着她。
傅夫人笑了一笑：“凌琛还没回国，集团的事情你怎么丢得下？我找教练就行了。”
然后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找的女教练。”
傅瑾松许久没出声。
“怎么了？”傅夫人轻轻攀住他的肩，“不想我学车吗？那就算……”
“没有。”傅瑾松浅吻她眉心，低叹道：“你知道的，除了离开，我什么都会答应你。”
你发过誓的。
无论生死，都不会再离开我。
傅夫人手指轻颤，片刻后一笑：“当然不会，我发过誓的。”
“谢谢。”傅瑾松抱紧她，埋首在她颈窝。
过了一会儿，当男人轻轻从她耳垂吻到唇瓣，再到脖颈时，她以为男人会来一次晨练，结果男人只是吻了她几分钟，就退开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傅瑾松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温声说道。
“好，路上小心。”傅夫人也温和回应。
傅瑾松很快就离开了。
傅夫人坐在床上静了一会儿，才拨通内线电话，吩咐管家替她约谢二夫人到茶楼喝茶。
谢二夫人得知傅夫人约她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跟傅夫人什么时候认识的？”谢二爷尚未退休，但今日休假，所以在家。
傅管家替傅夫人来约谢二夫人出门喝茶，就被谢二爷撞了个正着。
“以、以前认识的……”谢二夫人悄然捏紧手指，力持镇定地回答。
谢二爷拧着眉，盯着她看了片刻。
长年身居高位的锐利，令谢二爷察觉了一丝谢二夫人的心虚。
但他没说什么。
“那你去吧，今天不必陪我去钓鱼了。”谢二爷淡淡翻了翻报纸，道。
“嗯。”谢二夫人很快出了门。
谢二爷目光落在报纸上，心思却飘出很远，很远……
第251章
她现在不会再惯着他！
谢二夫人到茶楼与傅夫人见面时，傅夫人已经喝过半杯茶了。
而傅凌琛的那一通电话，也让傅夫人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于是谢二夫人落座后，傅夫人微笑着开门见山：“姜老爷子那些年，应该给了你不少钱，让你好好照顾他孙女吧？你都用到哪儿去了？”
谢二夫人刚端起茶杯，就被吓得手一抖。
茶水溢了出来，滴落在她手背上。
有些烫。
“瞧你，紧张什么？”傅夫人温和地递给她一张纸巾，“故人随便聊聊天而已。”
“谢谢……”谢二夫人接过纸巾，擦了手之后，把茶杯放了回去。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傅夫人的问题：“这也没个准儿，养一个孩子，从小到大花费挺大的，傅夫人养过孩子，应该知道……”
“之前那个恋综节目，你看了吗？”傅夫人问道。
“看、看了。”谢二夫人心里愈发紧张。
都怪姜依柔！
莫名其妙在节目上提那些。
害得姜夫人后来还找上她，跟她吵了一架，还差点跟她动手，说她没照顾好她的女儿。
“当时她在学校受了欺负，你知道吗？”傅夫人又问。
“她回来就跟二爷告了状，二爷和老爷子一同让谢垣受了家法，又把谢垣送到乡下去历练了三年。”谢二夫人镇定道，“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所以，谢垣那么多年欺负她，她没跟你这个母亲提过半个字，是吗？”傅夫人目光清澈，像是能看透人心。
“我……”谢二夫人想撒谎说没提过的，但她也知道，这个谎言极容易被戳穿。
因为谢依柔已经变成了姜依柔，而姜依柔是不会替她这个养母遮丑的。
她咬了咬牙，挤出几滴泪来，哽咽道：“她、她说过几次，可我能怎么办呢？谢垣是二爷唯一的儿子，是二爷原配留下的孩子，我……我怎么敢去跟二爷告谢垣的状……而且我原本以为只是两个孩子小打小闹，没想到谢垣后来做得那么过分……”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姜依柔不是你亲生女儿，所以才故意看着她受欺负而无动于衷，对吧？”傅夫人微笑，啜茶。
“当然不是！”谢二夫人急忙否认。
傅夫人放下茶杯，依旧微笑：“那么，就请你把姜老爷子那些年给你的钱，作为嫁妆还给姜依柔吧。毕竟，你也没尽到照顾她的责任，那这些钱你就不该拿了，对吗？”
谢二夫人一下子脸色苍白。
把钱吐出来……
那么多年，累积下来足足两三千万啊……
她现在哪儿拿得出来？
“如果姜老爷子给你的钱，你并没有用在姜依柔身上，那么以你谢二夫人的身份，也没地方需要花费这么多钱，所以，你应该把这些钱都存起来了。我就不跟你谈利息了，你把本金全吐出来就行了。”
傅夫人细长的手指叩了叩桌，语气温和：“你应该，不想让这些事情，暴露在谢二爷面前，失去你现在的身份，对吧？”
谢二夫人的脸色，彻底惨白如纸。
……
岛上。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时，桑非鱼不安地动了动。
有种被桎梏的难受感觉。
等到那桎梏感消失时，她睁眼看到的就是男人慌张下床的背影。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厉聿！！！”
厉聿背影一僵，心道还是迟了一步。
他想到谢无妄来之前教的那几招，一咬牙——拼了！脸不要了！
‘扑通’！
桑非鱼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对不起，我不该上你的床。”厉聿跪在床前，一脸诚恳，“是我的错，你让我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
有病吧他。
桑非鱼一股气上不得下不得，可最终脑海里残留的影像，还是她在他怀里崩溃大哭的画面。
她顿时也有几分不自然。
搞得好像她还是放不下他似的。
“韩驰呢？”桑非鱼问了一句，又见厉聿还跪着，顿时生气地道：“你起来，我不需要你给我下跪。你去把韩驰给我找来就行了。”
“我找不来。”厉聿轻咳一声，“他说了，在岛上他不会靠近你半步。”
不然，她打电话给韩驰，韩驰为什么会去找他？
“我不要你！”桑非鱼怒道。
“我知道。”厉聿脑瓜子嗡嗡响，心也针扎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