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孙行舟一直站在门口,见了这场面赶紧过来打圆场,笑道:“却是我的不是了,不该随意就占用了周夫子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荷花更觉羞愧难当,抬头冲他挤了一抹歉意的笑容。

    长生也不看孙行舟,只盯着荷花也很委屈似地喃喃低语:“这房子也是周夫子的……”

    听了这话,孙行舟也是愣住不知说什么才好了。荷花窘得无地自容,再不敢多留,连番给孙行舟赔了不是,紧忙扯了长生走了。

    长生到底把周夫子的那些东西都抱了出来,一路上荷花不挺的数落,长生也不回嘴,只闷头跟在她后面,嘟嘟囔囔的委屈:“本来就是周夫子的东西……”

    第十八章

    次日傍晚,村口。

    荷花吸吸鼻子,在手上呵了口气,用力搓了搓,她想果真是入了寒冬,今天比昨天又明显冷了几分。她歪头看看长生,他却一点儿不觉得冷似的坐在她旁边,静静的望着通向村外的小路。

    四奶奶已经走了有些日子了,可每天一到时辰,长身便执意来这儿等着。她说过他几次,见没用也就由着他,日日陪着他来这儿坐着。头些日子还好,这些天一日冷似一日,每每冻得她鼻尖儿发红直流鼻涕,让她着实有些受不住。

    荷花往长生身边儿挪了挪,倚在他身上,想让自己暖和起来。长生歪头看了她一眼,抓了她的手,默默地揣进自己的袖口里。

    长生的袖子里暖暖的,荷花把手往里钻了钻,故意用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热乎乎的手腕子,逗他道:“凉不凉?”

    长生摇头,荷花便嘴角一弯,愈发往他身上靠了靠。

    两人就这么挤在一块儿,没多久,忽听村外传来说话声,荷花伸着脖子往村口张望,却见几个年轻后生一路说笑着往这边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孙行舟,她下意识的从长生袖子里把手抽出来,又往一边儿挪了挪。

    长生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子,又歪头看了看荷花,没言语。

    不多时,孙行舟一行进了村子,一眼便见了荷花于长生。孙行舟有些吃惊,迎面走过来,笑道:“大哥大嫂怎的在这儿坐着?”

    荷花忙站来回道:“家里坐着也没事儿,出来透透气。”

    孙行舟看了一眼长生,转又对荷花浅笑道:“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

    荷花有些局促的道:“一会儿就回去了……”说完又不自觉地瞄向孙行舟身后的几个后生,一个个都是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见她眼神瞟过去,均向她含笑的点了下头。

    孙行舟侧身介绍道:“这几位是我在城中的朋友,知道我在这儿代课教书,过来聚聚。”说完又转对他的朋友道,“这位便是我说的霍大嫂了,这些日子多亏了她的照应。”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位瘦瘦高高的书生上前向荷花行了个礼,笑道:“霍大嫂有礼,行舟只身在此,我们这些朋友平日也帮忙不得,劳烦您照应了。”

    荷花这辈子哪儿见过这么多斯文书生,难免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道:“没,没什么……应该的……”

    孙行舟好像才想起旁边还坐着长生,连忙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霍大哥,周夫子的朋友。”

    众人又转向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长生行礼,长生搭拉着脑袋完全没理会。

    荷花尴尬之极,双颊有些泛红,好在孙行舟及时转移了话题,对她道:“我才还想着一会儿去找您,却是有件事儿要麻烦您。我这几位朋友从城里买了些酒菜,想晚上聚一聚,只我家中的柴禾不多了,我想先跟您借一些来用。这会儿见了您正好,不若您和霍大哥一并来我那儿吃晚饭,也算是我借花献佛,谢您二位平日对我的照应了。”

    荷花忙道:“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家里饭都做得了,柴禾我一会儿让长生给你们送过去。”

    孙行舟未再多让,与荷花道了谢,便同友人一起离开了。

    晚些时候荷花与长生回了家,一进院荷花就张罗着让长生挑担柴禾给孙行舟送过去,见长生很听话似的进了灶房,便放心的回屋去烧炕,只没一会儿却看长生两手空空的进来,回了里屋。

    荷花跟进去,见他脱鞋上炕钻了被窝,便道:“不是让你去送柴禾吗,怎么不去?”

    长生翻过身去背对着她,荷花拍他道:

    “你是男人,这大冷天儿的怎能让媳妇儿往外跑,你不是疼媳妇儿吗?”

    荷花原想着抬了四奶奶疼媳妇儿的话出来,长生不论愿不愿都要乖乖的听话,没想长生非但没动窝儿,反而把被子一蒙钻了进去,不论她说什么,就是不吭声。荷花无奈,只好自己去了灶房。

    不多时荷花又折了回来,有些生气的冲窝在被子里的长生道:“你干啥把灶房锁了?!”见长生不吱声,又狠狠拍了他一下,道,“别跟我装傻,我应了孙相公给他送柴禾,你把门锁了是什么意思?!周夫子走前嘱咐的,让咱们帮衬着些,一担柴禾值什么,我原怎么看不出你这么吝啬?!快把钥匙拿出来!”

    荷花说了半天,长生就是打定主意不理她似的,蒙在被子里一声不吭。荷花气得没奈何,只好扭头到外屋把烧炕用的柴禾捡起来勉强扎了一小捆,又冲屋里大声道:“你不是不给我开门吗?那今儿晚上你就睡冷炕吧!”说完便拎了柴火出门去,走到院门口又扭头看了一眼,见她那屋的窗子开了个小缝儿,长生正趴在那儿往外望,见她回头又啪的一声把窗子关上了。

    “吝啬鬼!”荷花向屋里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只说荷花一路到了孙行舟的住处,耳听着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说笑声,她不好意思进去,只敲开了院门把柴禾递给了孙行舟。孙行舟又谢了她一番,说屋里几个男人也不好请她进来坐,只让她稍等一下便回了屋,没一会儿又出来,拿了个东西递到荷花面前。荷花一看,却是一小盒胭脂。

    孙行舟道:“昨日您虽说不要,可我想着还是该送您点儿什么聊表心意,也不知您喜欢些什么,只想胭脂水粉之类的女儿家总是喜欢的,就自作主张买了这个,还望您别嫌弃。”

    荷花忽的有些无措,若是别的东西她定立时回绝了,只看着这小盒胭脂却有些犹豫。她从没有过这东西,她小妹妹桃花倒是有一个,是她相公进城卖菜时给她买的,她每次回门子都擦着回来,红扑扑的脸蛋儿,红艳艳的嘴唇儿,别提多好看了。她打心眼儿里喜欢羡慕,她偷偷的想,等她嫁了人也要让她相公买给她,要比桃花那个更红的。

    荷花有些心动,她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可她一个小媳妇儿好像不好收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尤其是这种东西……

    她正犹豫着要开口拒绝,孙行舟却先开了口,只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嫂收着便是,只当是换了柴钱了,若论起来这实抵不过您和霍大哥这些日子送我那些吃的用的……我倒也是有个私心,只想这么长时间麻烦您也没个回报,心里不舒服,这会儿您若是不收这东西,我往后再有什么难处,却是着实不好意思再与您开口了。”

    荷花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婉拒了,可看着这小盒子胭脂心里痒痒的,不自觉的便伸手接住了。

    孙行舟笑道:“这便是了。”

    荷花才收了东西就后悔了,可东西已经接了又不好退回去,犹犹豫豫的不知该说什么。

    正此时,忽听院里孙行舟的朋友唤他,孙行舟应了一声,回道:“你们先吃,我送霍大嫂回去。”

    荷花忙道:“不用了,您进屋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孙行舟道:“天色晚,虽说是自家村子,可你一个女儿家到底不安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叫我如何过意得去?也不好向霍大哥和周夫子交代不是?”

    荷花再要话,孙行舟却已经回身把院门关上了。荷花不得拒绝,只好由着孙行舟送她回去。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荷花总觉得做贼似的紧张得不行,有两次路边有动静,她以为是有人,一颗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只怕别人看见她大晚上的还和个男人在村子里溜达。待到了家门口,荷花手心儿里都冒了汗了,紧忙转对孙行舟道:“谢谢您,您赶紧回去吧,别让您朋友等太久。”

    孙行舟笑道:“送人送到底,我看着你进去再走,不差这一会儿。”

    荷花心口猛跳了几下,也没敢在与他多说,抿着嘴进院去了。

    屋里,长生趴在窗沿儿上往外望,见荷花进了院,啪的关了窗子又钻回了被子里去。

    荷花有些出神,完全没听到动静,待进了屋见长生蜷在被窝儿里,叫了他两声他没应,只当他已经睡着了。便悄悄的拿了桌上的铜镜去了外屋,点上油灯,把揣在怀里的胭脂盒子拿出来,用指尖刮了点儿胭脂擦在脸蛋儿上,拿起镜子凑到跟前儿打量。

    镜子里的她脸上两团嫣红,看上去怪别扭的,和桃花那红扑扑的模样差了好远啊……

    她想大概是因为没涂嘴唇儿的缘故,她点了一点儿胭脂在唇上,抿了抿,再照。

    好像更奇怪了……怎么看怎么想隔壁村张婶儿跳大神儿时候的扮相……

    荷花有些泄气,想来大概是自己不如桃花长得好看。她拿湿手巾把脸擦了,再拿了镜子照,还是她原来的样子顺眼,她想她大概一辈子也好看不了了。

    她叹了口气,把胭脂盒子扣上,回屋收在了柜子里,又凑到长生跟前轻轻拍了拍,小声道:“长生,你把灶房钥匙给我,我去拿点儿柴禾把炕烧上。”

    长生没应,荷花又叫了几声,他依旧没理会。

    荷花知道长生不会听不到,他大概是生气了。若说头去送柴禾之前对长生的无理取闹她还算理直气壮,现在她却有些莫名的心虚了,见他不故意不理她,也好像没了大声说话的底气似的,讪讪的脱了衣裳上炕睡觉了。

    第十九章

    荷花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个人站在村口,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等人,但也不知道是在等谁,就这么干巴巴的站着。没一会儿,她隐约见了个人从村子里向她跑过来,却是孙行舟。他抱着一个包袱一脸的兴奋,跑到她面前一下握了她的手,道:“收拾好了吗?咱们走吧。”

    荷花楞了一下,发现怀里不知怎的忽然多了个小包袱,明明刚才还没有的。她懵懵的似是弄清了状况,她好像和孙行舟约好了私奔,她搂了搂包袱,不太确定的道:“好了……”

    孙行舟很开心,牵了她的手往村外走,她不自主的跟上。

    忽的,身后有人大声喊她:“荷花!”

    她吓得一激灵,回过身,村子都模糊了,却近了她与长生开荒的后山。长生就站在山腰那片空地上望着她。

    她像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似的,担心地冲他大喊:“长生!你回家吧!”

    长生不应,仍是那么傻傻的望着她,一脸的委屈。

    孙行舟在身后拽他的胳膊,催促道:“走吧,别管他,一会儿他奶奶会来找他的。”

    荷花犹犹豫豫的转了身,可才一回身便听长生在后面喊她,她再转回头,却没见他开口,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儿望着她。

    “长生!快回家吧!”她不放心地又喊了一声,话音才落,忽地一阵地动山摇,后山的山尖儿上滚下好多大石头,疯狂的向长生砸过来。

    “长生!快跑!快跑!!长生!!啊!!!”她撕心裂肺的大吼,可完全喊不出声音,长生就那么呆呆的站着,被无数的大石头砸倒,埋了起来。

    ……

    荷花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好办晌才回过神,歪头去看长生,他睡得很安稳。

    她松了口气,可心里憋得难受,一颗心砰砰砰砰跳个不停。她掀开被子站起来,把被褥全扯到长生身边儿躺下,翻过身死死的盯着他,又往他身上挤了挤,可还是觉的不安稳似的,最后干脆掀开长生的被子钻了进去,一下子把他抱住。

    这样就好了,谁也跑不了了……她和他谁也跑不了了……

    长生被荷花弄醒了,迷迷瞪瞪的道:“干嘛?”

    荷花没应,只是用力的抱住他。她现在只想抱着他,越紧越好,最好有根绳子把他俩栓在一块儿,系个死疙瘩。

    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好像掀开了在她心里一直捂着的一双手,从里面飞出好多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她盖也盖不住。她害怕又生气,她觉得自己好像和陈寡妇是一样的人了,甚至还不如她,毕竟她男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而她的长生还活得好好的。

    “长生……”荷花抬头望着长生,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我给你做媳妇儿吧,真正的媳妇儿……”

    长生道:“你是我媳妇儿。”

    荷花道:“还不是,我给你做名副其实的媳妇儿,我陪你睡觉给你生儿子!”

    长生一脸的迷茫,愣愣的看了荷花一会儿,似懂非懂的道:“哦,你生吧。”

    荷花知道长生根本就不懂,但她不想理那么多,她想她心里之所以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因为和长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等做了真正的夫妻之后就什么都好了,她不会再胡思乱想,就会像她娘一样,不论是辛苦还是委屈,只把一颗心扑在自己男人身上,什么都只为了他好,踏踏实实与他过一辈子。

    荷花坐了起来,把贴身穿的衣物一件件脱了,就当着长生的面,那些小女儿的羞臊这会儿全没了,她现在要做的是一件相当神圣的事情,嫁给一个男人,做他的女人,从里到外,完完整整都是他的女人。

    荷花背着身子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光溜溜的转回身,长生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自然而然的从她的脸上慢慢向下,落在她丰满的乳房。他的目光很坦然,没有半分的扭捏羞涩,不含任何的情欲猥亵,只是单纯的惊讶迷茫。

    荷花没等长生做任何的反应,也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一下子扑了上去,趴在了长生身上,他身子一僵,好像是受惊了。

    她去摸他的手,抬起来放到自己后腰上,放完了一只,再放另一只……再之后……她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了,只是这么赤条条的压在长生身上。

    好半晌,她感到他搭在自己后腰上的手动了一下,只是指尖轻微的滑动,似是在试探。作为回应,她微微侧头,在他的脖颈处轻啄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一缩,她再亲一下,他没有躲开,搭在她身上的手慢慢摊平,手掌心实实在在的抚在她腰上,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长生虽不通男女情爱,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荷花明显的感到他胯间的男性象征慢慢起了反应。她撑起身子,见长生完全被现在的状况惊呆了似地一动不动,只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胸口一下一下剧烈的起伏着。

    荷花抿了抿嘴,回身扯开了他的裤带,才把裤子往下拉了拉,他那东西便跳了出来,直挺挺的立在那儿。荷花脸上热的不行,根本不敢把目光往那儿落,只转回身往后挪了挪,抬了屁股。

    荷花跨坐在长生身上,大概是因为紧张,跪着的两条腿受不住力似的微微颤抖着,她扭着腰臀对着长生的家伙坐下去,可才一用力它便滑开了,荷花额上有些冒汗,往前倾了轻身子,回手去扶,忙活了半天终于寻得了门路,一咬牙往下坐了下去。

    夫妻之间该如何行事,她虽懵懵懂懂的知道些,只到底是个没经验的大姑娘,她像献祭一样把自己献给长生,心里唯有紧张,干涩的甬道里未得半分润泽,这么硬生生的坐下去,岂有不疼的道理,未说她还是处子之身,长生的家伙才往她身体里挤进去一点儿,两人便受不住的同时喊了出来,荷花停了下来,额头一下子冒了汗。

    她知道头一次总是要疼的,停了一会儿做足了准备再次尝试着往下坐,可那种刺痛随之而来,就像要把她从那儿裂开扯破似的,纵是再有决心她也是做不下去了。

    她就像一个勇猛无畏的将军,孤军深入,冲锋陷阵,遇兵杀兵,遇将杀将,然而当遭遇敌军主帅,她却一下子溃不成军,瞬间被斩落下马,她像个战败怯阵的逃兵,灰溜溜的从长生身上滑了下来。

    她钻进被子里,趴在炕上把头埋在双臂之上,毫无征兆的呜呜哭了出来,也说不出是为了自己的临阵脱逃,还是刚刚那些抛开羞涩的疯狂行为,又或是引得自己有此举动的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心里的憋闷暂且随着涌出的眼泪得到了些许的缓解,荷花听到被子外面长生闷闷的哼唧声,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钻了出去。

    长生仍像刚刚那样直挺挺的躺着,脸上的表情很是难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直昂扬站立的家伙。

    荷花不知该怎么办了,她这会儿完全泄了气,再让她像刚刚那样大无畏的坐上去,她真是办不到,可这是她闯下的祸,总不能放着这样的长生不理,自己一边儿哭去。

    她看了一眼那家伙,又转望着长生,怯生生毫无底气的小声道:“你……会自己弄的吧……”

    长生没应,只哼唧了两声。

    她知道男人会自己用手办事。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每天带着杏花和桃花去打草,有一次见了个男人在野地里脱了半截裤子,掏了家伙在那儿撸啊撸的,顶尖儿还冒出些白白的东西。她们三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哪儿懂那些,站在一边儿好奇的瞪着眼瞧,那男人就冲她们咧嘴乐。后来回家她们把这当个新鲜事儿学给她娘,她娘红着脸骂人,告诉她们那男人不是好东西,以后要远远地躲着。之后她们再遇到那男人,她便让杏花桃花先跑,自己拿了大石头砸过去,然后掉头就跑。后来长大了,周围的小姐妹先后嫁了人,虽她还是个大姑娘,但大家聊天儿的时候也没什么避讳,她这才知道了那些事儿。

    这会儿她见长生瞪着自己的家伙,一副受惊难受的样子,心想他大概是不会了。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她披着被子跪倒长生身侧,伸手将那东西握住。长生身子颤了一下,那东西竟又涨大了几分,荷花吓得又缩回了手,愣了愣,又小心翼翼的握上去,回想着曾经见过的场面试探着撸了两下。

    “嗯,嗯……”从长生喉间发出的呻吟之声让荷花觉得大概有用,便又用照此继续下去,未几,那东西的顶端便有些液体分泌出来,不等荷花反应,长生便一下子泄了出来,热乎乎的弄了荷花一手。

    荷花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扯了枕巾清理,而刚刚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射精的长生则仰面躺在床上,瞪着眼大口的喘着粗气。

    荷花把自己的手和长生胯间都清理干净,那些复杂的情绪似也随之倾斜了出去,她只觉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特别疲累,她长出了一口气,蒙着被子贴着长生躺下了。

    虽然临阵那一哆嗦她没坚持到底,不过她从心坎儿里觉得她是长生的女人了,她侧过身仔细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睫,看他的鼻梁,看他的嘴唇。他则平躺着瞪着眼望着屋顶,大概还没从刚刚那番经历中回过神。

    荷花裸着身子往长生身上又贴了贴,头枕在他的肩上,在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闭上眼,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低唤:“长生……长生……”

    荷花在低低的轻唤中慢慢睡了过去,长生也似慢慢回了神,歪头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荷花,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抬手扯了扯被子,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第二十章

    次日,荷花趁长生不在屋,从柜子里把那盒胭脂拿了出来,打开盖子看了看,埋怨自己不该心急的抹了一点儿,这会儿把用过的还给人家好像不太好。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小匣子里拿了十个铜板,她赶集的时候见过这么大的胭脂要五个铜板,人家从县城带回来的,十个大概够了,再多她也拿不出了,她统共有这么多的提体己,她不想动四奶奶留给她的家里的钱。

    荷花把铜板拿手绢包好揣进怀里出了屋,长生正在院子里坐在小木凳上拾掇柴禾,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他都整整齐齐的分好,摆成几堆儿,又拿斧头把粗一些的木柴劈成两半儿,每一半儿都跟量好了似地一般大小,见荷花从屋里出来要出门的样子,忙放了手里的东西跑过来跟上。

    荷花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等着,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长生没言语,把脑袋一垂,似是有些不情愿。

    荷花没再多说,出了院子。长生抬头,眼巴巴的望着荷花离开,撇着嘴又回到刚刚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斧头,当!当!当!用力劈在面前的木柴上,木柴被他劈得飞了几段,他也不理,依旧照着地上一下一下的用力,直到把眼前的地面劈出了一个好深的坑才罢手,气呼呼的扔了斧头转身回屋了。

    荷花揣着钱去找孙行舟,一路上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好,想来他必定会推辞不要,他是读书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出来的全是道理,她讲不过,只想着他若定是不收,她就生把这钱塞给他然后掉头就跑,论腿脚的话,他斯斯文文怕是跑不过她。

    她就这么想着,不觉到了孙行舟的住处,正巧见院子里走出个人来,却是她三叔家的小妹子桂枝,桂枝低着头似在抿着嘴笑,待迎面走过来才猛地抬头见了她,不由得一惊,随又红了脸,有些尴尬似地唤道:“荷花姐。”

    荷花随口玩笑道:“大白天低着头走道儿,等着捡钱呢?”

    桂枝讪讪笑道:“没有……”

    荷花望了一眼孙行舟的住处,道:“找孙相公有事儿?”

    “啊……嗯……”桂枝红着脸,拿了手里信封应道,“来请他给我哥写封信,问他过年回来不……你呢?也来找孙相公?”

    荷花道:“是,头先请他从县城里稍了点儿东西,今儿给他送钱来了。”

    桂枝道:“那你快去吧,我先回家了,我娘还等着我做饭呢……”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没两步又站住转回身提醒荷花道,“对了,孙相公那儿有客,像是他的朋友。”

    荷花回道:“哦,好。”

    桂枝快步走远了,荷花站在原处没动,想着孙行舟的朋友还没走,她这么找他去还东西大概不太合适,转身要回去,再一想,她只把东西在门口还他就得,他朋友在他也不好与她耽误太长时间拒绝,如此一想便又转了回去。

    只说荷花到了院门口,见院门没有关严,她才要叫门,便听院里有人说话:“才那小姑娘到挺可爱,说话细声细气,却不似乡野村姑的样子。”

    荷花知道必是孙行舟的朋友在说桂枝,愣了一下,没立时敲门,但听有人答话:“怎的?你可是一见钟情了?不若我做个媒人,成全你一桩好姻缘。”这声音荷花认得,正是孙行舟。

    “唉……我没这福气,那姑娘眼里只有你,与你说不上三句话就脸红,眼睛恨不得长你身上去,进来这一会儿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啊……”

    荷花一怔,屏气细听并未闻得孙行舟答话,却又有旁人接道:“仲达,这咱们可羡慕不来了,莫说这山村的小姑娘,就是城中绅士贤达家的千金小姐怕也有不少寄情于他的呢!”

    这回孙行舟应了话,笑道:“兄长可别拿小弟打趣了。”

    那人又道:“我这可不是打趣,谁不知咱们孙大才子红颜知己遍天下?只说你来这小村子这些日子,不知又种下几多相思呢?”

    又有人接话道:“嗯,这话是真,只说咱们来这半日见的女子,除了年龄大的婶子大娘不算,年轻的小姑娘没有不中意你的……还莫说这未出阁的女儿,纵是嫁了人的少妇我看也对你有心。只说昨天晚上见的那个……是霍大嫂吧,只看她看你的眼神,便知她对你有意了。”

    荷花心口一悬,脸上顿时臊得发热,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小心思,竟被旁人一下子点明戳破,只让她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甚或直接一脑袋撞在墙上,磕死算了!。

    她脑袋嗡嗡的,隐约听了孙行舟回道:“这话可万万说不得,莫坏了人家名声。”

    那人回道:“咱们几个说说无妨,也不学那三姑六婆四处胡言……我看你对她倒也上心似的,昨儿晚上我在这院子里听着,似是送了她东西了?还那么殷勤送人家回家,你可别告诉我,你哪家的千金都看不上,单只看上她了?”

    荷花心口忽的噗噗猛跳起来,周遭一切的声音忽然就不见了,只揪着心等着那人的回话。

    “你这玩笑可开大了。”孙行舟笑道,“我如何能寄情于那样的女子?模样虽不难看,却也全无半点儿秀丽可言,更别提那周身的气质……你可不知我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蓬头垢面,一身的污物鱼腥,真真让我开了眼,世间女子千千万,有那温婉俏丽的佳人,亦有这山村野岗的粗陋农妇……啧啧……奇哉,妙哉……”

    刚刚还猛跳的一颗心一下子被人抓住、揉捏,随手扔到了臭水沟里。

    荷花全身僵在那儿,脑子里像炸开了似地一片空白,刚刚听到的话,每一个字就是一个大嘴巴,一下一下抽在她脸上,把她的脸皮都抽没了。

    “我只看她怪可怜的……年纪轻轻就嫁了个那样的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怕是这辈子也不能了……女儿家最苦之事莫过于嫁不得好夫婿,她虽然粗俗,倒也有乡下人的淳朴善良……”

    院内,孙行舟还在说话,荷花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静静地下了石阶,离开了。

    荷花一路魂儿飞了似地的回了家,进了院直奔灶房,舀水,生火,做饭。

    忽的,长生推门进来,一句话也不说,抓了她就往屋里扯。

    “干嘛?”荷花暂且回了神,不明所以。

    长生把荷花拉近屋里,回身把屋门插上,又猛地把她抱了起来,进了里屋放在炕上。

    荷花被弄懵了,惊异的瞅着长生道:“你要干嘛?我该做饭了,你吃不吃饭了?”

    长生不吭声,脱了鞋子爬上炕,把屋里的帘子全都拉上了,屋里一下暗了下来。荷花愈发惊诧,又有些害怕不安,急道:“你干啥?大白天的拉什么帘子?”

    长生依旧不答话,去炕头把被褥都扯开,开始铺上被子了。荷花坐在炕上瞪着眼,看着长生把他二人的被褥挨着铺好,没等她反应呢,他便过来拉扯她,不容她反抗的把她塞进了被窝儿里,她挣扎着要起来,他便很用力的把她按回去,直到她不再动了,他才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儿里躺了下。

    荷花完全被长生这突然的奇怪举动吓住了,歪头去看他,他很平静的平躺着,慢悠悠转回头望着她,好像终于满足似地,露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

    荷花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长生,许久,似是在他眼中读懂了什么,心口一酸,有些想哭。

    她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了长生的被窝儿里,像昨晚一样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握了他的手,半晌,她感到长生的头轻轻歪了一下,贴在了她的头上。

    憋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垅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是个大笨蛋,大傻子,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笑的了,她的那些忐忑,那些羞涩,那些慌乱,还有她做的那个天下一个可笑的梦,哪一样都在提醒嘲笑着她,她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大傻子!她不过是人家闲来磨牙的笑话而已!

    荷花顺着长生的肩臂缩进了被子里,抓着他的胳膊,呜呜哭出声来。

    这次换做长生不知所措,他想大概是他又做错事了,所以荷花不高兴,哭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很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别动!不许动!”荷花紧紧地抱了他的胳膊大声哭道。

    长生不敢动了,就这么扭着身子躺着,一脸的诚惶诚恐,愣了半天,讷讷的道:“你吃花生吗?”

    “哇!!!”荷花没应,哭得更大声了。

    第二十一章

    荷花到底没把钱给孙行舟送去,她想人家压根儿不把她当回事,这胭脂她还与不还其实都没什么所谓了,不过她也没留,这东西最终和长生那尿脏了的裤子一样,被丢进了茅坑里。

    对于孙行舟,荷花是又臊又气又觉得没脸,总推拖躲着他。孙行舟大概看出了什么,直追问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得罪了她,先是赔了好几个不是,说自己心思粗难免有做的不好的,若有不是的地方万万要告诉他,他往后一定小心,再不敢犯。

    荷花听了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儿,只想她之前若没听到他那番话,这会儿心里不定又是怎样的忸怩慌乱呢。

    依她的性子,倘有人当面对她殷勤,背后又与人说她的不是,她就算不与那人理论也再不会给他好脸子了。独这回却有些不同,不论孙行舟为人如何,她自己确实是对人家生了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是以总也觉得没甚底气。她只说是自己近来身子不好,没甚精神。孙行舟自又是一番关切之言,荷花也只当刮了阵风,再不多想了,之后孙行舟再来寻她帮忙,她便也大大方方的应了,不再多叙。

    再说历了那晚并不成功的圆房,荷花与长生却也亲密了许多。晚上铺炕的时候,长生不再像从前那样把他和荷花的被褥隔了好远铺在炕的两头,而是把荷花那套被子铺在自己旁边。睡觉的时候,荷花便把脚丫子钻到长生被窝儿里取暖,虽然炕头烧得热热的,可她还是觉得靠长生的体温给她捂脚更舒服。

    而长生在那晚之后似是悟了“摸裤裆”的真谛,有时荷花才钻进被窝儿,他便摸到荷花的被子里,抓了她的手拉进自己被窝儿里往他裤裆上贴。荷花初时又惊又臊,歪头瞪他,他却一脸纯洁的望着她,认真的道:“我洗干净了。”

    荷花没法与他讲理,只得每每依了他。次数多了,荷花也摸清了规律,但凡长生在睡觉前大张旗鼓的忙活洗澡擦身什么的,晚上跑不了是这出儿,她便也赶紧着准备点儿温水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荷花想,这于他俩大概是件好事,只是不知只这么“摸”下去,哪辈子才能摸出个娃娃来。

    转眼近了年关,镇上开了集,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赶着去那儿置办点儿年货。荷花头三天就把自己和长生最好的衣裳洗了出来,待赶集当日,鸡还没叫就把长生从被窝儿里挖了出来,两人穿戴好了挎上篮子,再往怀里揣了几个饼子,便顶着星星出村赶集。

    到了集上,荷花只怕人多把长生挤散了,不论走到哪儿都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偶尔会遇到村里嫁去其他村子的小姐妹,人家拉着她说话的时候长生就愣愣的跟在旁边站着,人家与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村里人全知长生是傻子,自也不觉意外,只与荷花道别分开后,都要拉着同行人悄悄低语:

    “那是我们村儿的荷花,嫁了个傻子。”

    “就是她旁边儿那个?”

    “是啊。”

    “我说怎么不理人,看着倒是周正,高高壮壮的,可惜了……”

    荷花和长生在集上逛了一日,荷花看着什么都觉得好,可家里没了地,这二年得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她也不敢乱花钱。而且四奶奶把家暂且交给了她,更让她觉得需要精打细算一番,等四奶奶回来让她看看自己是多么会过日子,好好夸夸她。

    不过当二人走到一处脂粉摊前,看着大姑娘小媳妇儿全围在那儿给自己买胭脂水粉,荷花还是走不动道了。她站在一边儿看了半天,听着老板一个一个的与人报价钱,最后看准了一个最便宜的,拉了长生走了过去。

    “老板,这盒胭脂多少钱?”荷花假装不知道的问道。

    “三个铜板,好货色。”摊主答道。

    荷花扯了扯长生:“我想要这个。”

    “哦。”长生应了一声,伸手把那胭脂盒子拿过来递给荷花。

    大概是看出了长生傻呵呵不想给钱的模样,摊主有些不安的望着他们,荷花从怀里摸出三个铜板递给了他,他才放心的又招呼别人去。

    荷花美滋滋的把胭脂盒揣进怀里,她如今也有胭脂了,是她相公送给她的。

    她歪头冲长生满足的一乐,长生也抿着嘴对她笑了笑。

    除了这计划外的胭脂,荷花再不敢多花一文钱,她按想好的给长生、四奶奶和自己各扯了一块布,又去肉档剌了三两肉,磨了半天想让老板白饶她一根猪尾巴,老板说什么也不干,说她才买这么一点儿,头先有人买了个大猪头也没白饶,荷花只得拉着长生悻悻的走了。

    随后她又拉着长生去采买初二回娘家的礼物,先是买了一匣子点心,再有就是给她爹买酒。她想着她爹不待见长生,初二回娘家,杏花桃花都得带了男人回去,她那日带点儿好酒回去孝敬,她爹也能对长生露些好脸儿,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数落他。

    刚刚她在那肉摊子上没讨到便宜,这回她说什么也要讲下价来。只她与老板说得正欢,一错神的功夫长生却不见了。她急得大喊了两声,立时拔开人群便要去找人,正见长生正往她这边过来。她紧忙赶过去,没带她开口数落呢,长生便一伸手递过一条猪尾巴来。

    荷花愣了愣,不假思索的脱口道:“你买的?”

    长生没答,把猪尾巴在荷花眼前晃了晃,道:“猪尾巴。”那神情只似个等着表扬的孩子似地,等着荷花像刚刚那样对他欢喜的笑。

    荷花反应过来,长生身上一个钱没有,怎能买个猪尾巴,必是听了她与那老板的说话,才折回去拿来的。她伸着脖子往后忘了忘,远远的见肉摊子那儿围了一圈儿的人,那老板忙得不亦乐乎,似是并没有发现。

    若是别人拿了什么小东西没给人家钱,比如大宝,她顶多是板着脸喝上两句,只怕人家黑脸数落,她也不会有那心再折回去给人家送钱。可这事换了长生,她却不能心安理得的受用了这根猪尾巴,也说不出是怎么个缘故,虽然这真的不值几个钱。只她又不忍责怪长生,甚或连当面指出他的不对也不忍心。只笑嘻嘻的接过那条猪尾巴,也像他那样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笑道:“晚上咱就吃他了!”

    长生如愿等来了荷花的笑容,咧嘴乐了。

    荷花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递到长生手里,远远指着那肉档道:“看见那肉摊子没?这是我欠那老板的东西,我累了不想往回走了,你去帮我还给他,他挺忙的,你也不用给他本人,只悄悄搁他肉案子上就行。我在这儿等着你,快去快回,咱买了酒还得往回赶路呢。”

    “哦。”长生很开心的接过铜板,一路小跑着去给老板送东西。

    荷花踮着脚望着,看长生把钱撂在肉案子上并未引起那老板的注意方松了口气。待他回来,又弯着眼睛对他笑道:“亏得有你,要不还得我跑一趟。”

    长生笑了,他又做对了一件事,他今天做对了好多事啊,荷花笑了好多次呢。

    第二十二章

    日子一天天近了年三十,连着两场大雪下来,天冷得要命,家家户户都在屋子里暖和,村巷里几乎看不见人走动。荷花和长生也是,一整日几乎都窝在屋子里,恨不得连炕都不下。

    虽家里只他们两个人,可过年还得有个过年的样子,这日一大早荷花便熬了一盆的浆糊,端到屋里放炕上,指使着长生去糊新窗纸,自己就靠在被和垛上剪窗花儿,先剪了福字儿的,展开来看了看,得意地吆喝长生道:“长生,你看好看不?”

    长生正跪在炕上认真地糊窗户,听她唤他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不太在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糊窗纸。

    荷花又似自言自语的道:“你有福气了,娶了我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媳妇儿,我告诉你,我剪的窗花儿那在咱们村儿算是拔头份儿的,往年我家的窗花儿都是我剪。”

    长生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她在说话。

    荷花自顾自的欣赏自己的手艺,又道:“你说我再剪啥样儿的?要喜鹊的还是牡丹的?还是大鲤鱼?金元宝?”抬头见长生不感兴趣似的没啥没应,便用脚丫子捅了捅他,献宝似的道,“你先别弄了,你看我这个,你说你想要个啥样儿的,你喜欢什么我就能剪什么,跟真的似的。”

    长生听了这话,转过身道:“要个奶奶的。”

    “啊?”荷花一愣。

    长生认真的道:“你说的,我喜欢什么你就剪什么,我喜欢奶奶,你剪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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