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给过你机会了。”

    窗外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夏星晓的呼吸瞬间变得发烫,心跳加快,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张照片甩在餐盒上,就落在她面前。

    “你这照片哪来的?”她脑袋里嗡嗡作响,照片里只有她和纪碧云两个,亲密地挽在一起。

    时砚池打了根儿烟,烟雾在指尖燃着,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夏星晓微微皱眉,“这张照片是在断章取义,拍摄的时候我们整个栏目组和他们的公关部都在,是大家一起拍的合影。”

    手指用力地抠进保温餐盒,她脸颊上能感觉到他烟头的热度,“时砚池,我今天是去工作的,只是一张工作照片而已……”

    手肘支在桌上,时砚池抬眼看她,“如果你真这么坦荡,为什么不说实话……”

    她细细地呼吸,反驳,“只是工作上的交集,我有必须拿出来给你添堵吗?”

    时砚池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原来你还记得她是谁!”

    “是谁害得我妈自杀了三次?”

    “是谁害得我被放逐英国?”

    “是谁害得我们俩分离六年的?”

    “你全都忘了吗?”

    声音一句比一句大,最后那句时砚池是红着眼睛吼出来的。

    一连几个问句砸过来,真正的对峙现在才开始。

    两人在咫尺间对视,夏星晓掌心都湿透了,她睫毛微颤,“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她对你做的一切我没忘过,我这辈子也不会忘,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见她第一面没赏她一个巴掌就生气,我去就只是为了工作。”

    有些回忆像燎原的枯草,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最后变成了一个无法熄灭的火球。

    夏星晓能理解时砚池的愤怒,但是面对他这样失去理智地审判她,还是心寒了一下。

    “如果不是为了你,MUSE为什么要出赞助费给你们栏目,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夜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有些骇人。

    办公室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夏星晓整个人被透支了一样,她喉咙发涩说,“你现在不理智,我不跟你谈,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聊一下。”

    挂钟指向十点一刻,夏星晓说完起身要走。

    时砚池被怒火烧得脑内缺氧,他句句带刺,“是不是在你眼里,钱比我的感受重要多了。”

    那瞬间有些悲凉。

    他的话就像刀子狠狠地往她身上扎,夏星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MUSE的。

    这个城市雨骤风疾,她的世界大雨滂沱。

    那些痛不欲生的遗憾,或许是你生命中躲过的一劫,那些你曾经不顾一切追寻的人和事,或许只是一抹执念。

    大雨无声地落在头上,水迹顺着脸颊往下淌,何煜撑着伞从后面追上来,“夏主播,给你伞。”

    夏星晓充耳不闻,继续在雨里走。

    这漫长的人生,果然是一路走,一路失去。

    作者有话说:

    三毛

    时总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没办法,只能开始追妻了

    感谢在2023-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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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

    退烧药

    ◎时砚池拨出的电话被拒接了◎

    我猜你是爱我的

    我猜你也舍不得

    但是怎么说总觉得

    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空白格

    ……

    夜里十二点,

    暴雨如注。

    《空白格》在浴室里单曲循环播放,夏星晓泡在浴缸里,大脑在放空。

    手机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班级群里关于她十一要订婚的谣言已经传得面目全非,

    屏幕上方不断跳出梁舒的留言,

    字里行间恨不得以死谢罪。

    她始终没有回复。

    梁舒最后一条:【星星宝宝别生气,

    我会跟大家解释清楚的,

    】

    湿汽氤氲,埋在水里的头猛地浮出水面,

    肺部的空气全部消耗殆尽,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和时砚池的对峙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气。

    捞过手机,

    指腹长久地停留在和他的对话框上,

    静悄悄的,

    时砚池用沉默回应了自己所有的难过,

    于是稍稍用力地锁屏。

    蔡健雅的嗓音凄美中带着悲凉,浴室里都是湿意,她的头发湿湿的、睫毛湿湿的,

    鼻腔又酸又涩。

    一直泡到皮肤发皱,水都凉透,情绪才稍微有些平复。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

    淅淅沥沥不停,她拖着一路水汽进了卧室。

    一个人没开灯,窝在床上,

    在黑漆漆的夜里也不觉得害怕。

    记得家里刚刚卖了房子还债的时候,

    她在破旧的出租房里根本不敢睡觉,

    后面一次次的辗转搬家,

    人就渐渐麻木了,

    最后无论在何处都能泰然处之了。

    时间真有本事,无论遇到多少难关,最后都会虎口脱险。

    她闭上眼睛,时砚池一直在脑子里晃,他脸上的细微表情,他抽烟的习惯动作,他低沉颓废的嗓音,都像积蓄的洪水一样,喷涌而来。

    凌晨五点的时候,雨声停了,夏星晓发烧了。

    嗓子火烧火燎地疼,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身上被冷汗打湿了睡衣。

    她裹紧了被子,在工作群里请了病假,实在没力气去药箱里拿药,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枕头下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耗光电量自动关机了。

    梦里有个声音反复折磨着她:“钱比我的感受还重要?”她想解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一转眼男人的脸变成穷凶极恶的债主,光头男猥琐地打量着她:“这年头还有漂亮妹子还不上的钱吗”,还有女人尖细的嗓音:“你让他回来帮你呀”,各种狰狞的声音光怪陆离地交织在一起。

    隔天下午,夏星晓还浑浑噩噩地睡着,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那时候人像刚从浴缸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都被汗淋透了,额前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腿上像被捆上了沙袋。

    她浑身冒虚汗白着脸去开公寓门,然后就愣住了。

    徐行拎着个纸袋,正站在她家门口。

    “徐哥,你怎么来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得厉害。

    徐行看她烧得唇瓣纹路尽显,便伸手覆上她的额头,一秒后就皱了皱眉,“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吃药了吗?”

    被楼道里的风吹了个哆嗦,她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就听见了关门声。

    徐行越过她进门,径直去了厨房烧水,见她还愣在原地,用一贯磁性的嗓音提醒,“去床上躺着吧,药箱在哪?”

    没力气纠结他出现的原因了,夏星晓指指客厅茶几的抽屉。

    她去浴室洗掉身上的黏腻,继续回床上躺着,整个人还是虚,发烧势头很猛,喉咙每次吞咽都像吞下一口刀片。

    徐行拿了额温枪进卧室,对准她额头按下去,急促的哔哔声响起,显示屏变成红色,39.3度,他轻轻叹了口气。

    “成年人发烧超过39度,很容易烧成肺炎的。”

    从昨天见到纪碧云起,夏星晓的神色就不太正常,早上看见她在群里请了病假后,他上午发了好几条微信,她都没有回,思来想去他实在不放心,还是决定上节目前绕过来看看。

    不过幸好他来了。

    把温水递给她,配上一颗退烧药和一颗消炎药,夏星晓仰起雪白的颈子,一股脑地吃了。

    徐行来之前在附近的药店把感冒、发烧、胃疼、拉肚子这几种常见病的药都备齐了,甚至还买了预防生理痛的止痛药,眼下不管她是什么情况,都能对症用药。

    “我熬了粥,在灶台上,你半小时后起来吃。”他还是那么的细致温柔。

    夏星晓点点头,她现在是纯素颜,眉毛乌黑细长,双颊有种不自然的红,唇色很淡很淡,巴掌大的小脸还是漂亮得惹眼。

    “不用担心台里的工作,你这嗓子也出不了像,老余自然会让温潇潇顶上的。”

    他们的直播节目就是这样,四个主持人双播隔日出像,不出像的日子要给栏目组的片子配音,再加上偶尔的外出采访,工作还挺忙碌的。因为岗位上一个萝卜一个坑,她因病请假了,温潇潇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咬着牙顶替她的岗位。

    “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了,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徐行说话不像从前那样彬彬有礼,他微微绷住了唇角,“我下了节目再来看你,或者你看看让谁来照顾你?”

    夏星晓慢慢摇头,她头晕晕地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待着。

    捂着被子开始冒汗,她勉强扯了扯唇角道,“放心吧徐哥,我一会让我妈妈过来。”原本清脆的嗓音现在难听得要死。

    夏星晓会让自己妈妈来才怪。

    徐行一秒洞穿了她的小九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追求你的话是认真的,但这么多年我把你当一个小妹妹的心也是真的,真有什么难熬得处理不了的问题,你可以找我。”

    他凝视了她一会,没再多说什么,很有分寸地走了。

    这片是老城区,又是上班时间,小区一片寂静,徐行一出单元门就看见了个熟人。

    时砚池站在枇杷树下,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下颚线分明的脸庞忽明忽暗,指尖有猩红的火光,身旁的柯尼塞格和破旧的老式小区格格不入。

    徐行走出第三步的时候,时砚池抬头,视线直直地落他身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一道深沉的男声闯进徐行的耳朵,跟他完全不同的声线。

    徐行脚步一顿,站定在原地,他料想夏星晓的状态绝对跟这人脱不了干系,因此他并不回答时砚池的话,反倒把问题抛了回去,“那你呢,时总又为什么在这里?”

    这话一落,空气就默了一瞬。

    空气里有风声,在两人之间呼啸,带着初秋的凉意,毫不留情地吹着。

    吸一口烟丝,火气在喉咙口酿着,烟气在指尖烧着,时砚池回答得清寒寡淡,“我来等我女朋友,有问题吗?”

    一字一顿把他钉进眼里,徐行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爽,他不疾不徐地回:“连女朋友的行程都不清楚,时总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误解。”

    “不仅如此,我们俩对女朋友的身份定义上看来也存在分歧,我不会掐着女朋友的赞助的合同不放,让她为难;也不会因为采访中出了意外,还要对女朋友追责?”

    徐行的语气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

    “你掺和的有点多了”,时砚池体态上吊儿郎当,他淡淡嗤笑一声,“我和星星之间的事情,用得着跟你一个外人解释吗?”

    尽管身上披着层寒意,那个名字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万般柔情。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公平的,星晓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时总不知道珍惜的话,我不介意替你照顾她。”

    烟气在周身漫着,烟灰无声无息地落,时砚池看他。

    “我喜欢星晓两年多了,只要她单身,我就有追求她的权利,关于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没必要对你解释。”

    一切点到为止,徐行坦坦荡荡地把追求的意思摆在明面上。

    空气陷入一股无法言说的死寂,只有看不见的火在簇着。

    “你的喜欢和我们之间的感情相比,没有任何价值,我和她共同经历过的事情会让你嫉妒,是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时砚池半垂着眸子,表情如山间迷雾,让人看不分明。

    到底是谁嫉妒得发了疯,徐行看他的眼神讳莫如深。

    “爱情没有早一步的,也没有晚一步的,我和星晓的相识比时总是迟到了,但那不代表我就没有机会。”

    仿佛已经为这场不期而遇耗尽了口舌,徐行撇去他的存在,准备离开。

    “等一下。”时砚池喊他。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也像是为了让徐行彻底死心而进行的测试t?,时砚池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把电话搁耳边,按下夏星晓的电话号码。

    “嘟……”一声长音。

    淡淡的烟味飘在空气里,徐行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嘟……”第二声跟着响起,时砚池全身贯注地听着,手边的烟灰烧到尽头都没有发觉。

    然后,

    “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启动移动助理业务……”

    通话没有扩音,但周遭静悄悄的,话筒里的声音清晰可闻。

    时砚池拨出的电话被拒接了,他把手机屏幕端回眼前,然后无声地笑了。

    形式微妙地反转。

    而作为正主的夏星晓毫不知情的是,在直线距离她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在老旧公寓的楼下,明枪和暗箭正在交锋。

    前一刻放狠话的人被狠狠打脸,时砚池锁屏,把烟头弹向垃圾桶,烟蒂和金属外壳碰撞出一个细小的火花,他一言不发地开车走了。

    两个男人的对峙短兵相接,又很快销声匿迹。

    徐行走了没多久,夏星晓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插上充电线之后等了一会,各种消息开始弹出来,她还来不及查看,就瞥见时砚池的名字出现在屏幕正中。

    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她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声音了,昨天的僵持之后,眼下两人确实需要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过不该是在她生病的当下,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她疲虚得不行。

    点了拒接后,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食人星星:【改天再谈吧。】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机已经有好多条时砚池的未接来电了,她裹着毯子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吃了一颗润喉糖开始回拨,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好故事是两个人如履薄冰地行到彼岸,就像她和时砚池,脑子里循环往复两人重逢后发生的事情,夏星晓觉得他们双方冷静一下也挺好。

    然后就在家里整整修身养性了三天,才总算把病养好。

    周五寄完挂号信去台里的路上,还有两个道口的位置,突然四车连环相撞,夏星晓是夹在里面的第三辆,动弹不得。

    原因是在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后面一个老旧的桑塔纳突然刹车失灵。

    车尾被巨大的冲力撞击,夏星晓的头重重地砸在头枕后,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MUSE撞上了前面的别克。

    “什么情况?”

    别克车主下车敲她车窗的时候,夏星晓整个人都是懵的。

    四个车主陆陆续续地下车复盘情况,排队的车辆开始往两边并道,主干路上的交通堵到不行。

    第二辆的别克和夏星晓的MUSE撞得最严重,前后保险杠都变形了,第一辆的奥迪只有车尾刮蹭,可因为是刚从4S店提的新车,牌照都还没上,奥迪车主就有些不依不饶。

    追尾车辆的小伙哭丧着脸,“几位大哥大姐,真的是刹车失灵了……”

    夏星晓倒是无所谓,毕竟谁都不想发生这种意外,走保险正常维修就好。

    可问题突然就卡住了,小伙子开的是老板娘的车,这车没保险。

    中山路水泄不通,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交警上来就把四个人训了一顿。

    “拍好照片,马上把车挪走。”

    奥迪车主上前告状,“这人没保险,挪车之后他不认账怎么办?”

    交警撂他一眼,“那就一起去交警大队,停在路中间算什么。”

    闹到交警队,谁都别想好,追尾小伙马上承认错误,“马上挪车,一定赔偿,我们私了,私了。”

    奥迪车主悻悻然,然后骂骂咧咧地上了车。

    最后四个人把车挪到没人的地方,追尾小伙一路都在接电话,另外三个人都站在风里等他。

    他挂了电话,松了口气,“老板娘说她赔,你们就正常去4S修车吧,所有费用我们承担。”

    于是绕了大半个城市把车送到了MUSE维修中心,再打车去了台里。

    一早上就这么过去了,加上复工后需要还上之前温潇潇的替班,周五忙得要死。

    这种忙起来的时候也有好处,人的心也会硬起来,实实在在地做事,就没有时间停下来,去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

    这三天,她和时砚池一直处于断联状态。

    原来一个人刀枪不入的秘籍,就是沉浸式地体验工作。

    给几条专题片配完了稿子,夏星晓窝在配音间的沙发上,累得不想说话。

    徐行敲门进来,给她泡了杯罗汉果,眼里满是不赞同。

    “你应该休到下周一的,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来上班。”

    夏星晓整个人恹恹地,因为这场病清减了不少,她没精打采地抬头,“你没看见某人在群里的咆哮吗?”

    徐行笑笑,显然也想到了温潇潇的刷屏表情包,他打开电脑登录配音软件,然后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可真是符合现代独立女性的几大特点。”

    夏星晓看他。

    “有钱、没闲、身体不好。”

    徐行这几天对她的态度有细微变化,虽然还是一样的彬彬有礼,但是明显爱开玩笑了,有种言情里高岭之花下神坛的感觉。

    “徐哥,你高估我了,钱我也没有,是真正的三无女性”

    实话实话,除了时砚池,徐行真的是她很好的退路。

    梁舒这几天也知道了她和时砚池的事儿,她和徐行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情也是因夏星晓而起,两人偶尔在网上有交流,谈论话题一般都是夏星晓。

    上午,梁舒发了她和徐行的聊天截图过来,发了句:【星星,其实徐行真的挺不错。】

    家世不错、工作不错、人品不错,就连这么久的深情也很不错。

    夏星晓当然知道徐行不错,只不过他的不错在她心里是黯然失色的。

    这会在刷微博,她看到MUSE官方更新了一组照片,标题是MUSE和某个企业的战略合作,时砚池一身考究商务装参加了签约仪式,抓拍照里他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红润,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放荡不羁的眼睛。

    身上自带一股商界大佬的气场。

    原来他这几天出差了,心口轻微地起伏,回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种少女怀春的忧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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