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抱抱你?”她看着他,眼睛弯了起来。

    凌清远放下手机,朝她拍了拍手,摊开双臂,当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大声喊:“来!”

    凌思南腾地起身,正要跑过去,可是两步之后忽然停住。

    他顿住,摇头轻哂。

    下一秒迈开长腿向她跑来。

    正午的陽光从巨大的玻璃幕墙照入机场。

    跳跃在少年柔软的梢,投涉在她噙笑的唇角。

    明明是她迎接他,最后却是他摊开风衣把她拢进衣服里。

    冬天的机场当然有暖气,可她依然贪恋着清远的暖,脸颊蹭在他的詾膛上。

    那是,不一样的温度。

    弟弟好像……又高了一点。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深呼吸。

    “阿,活过来了。”

    像是汲取氧气,高挺的鼻梁还在耳骨上默默磨蹭。

    “痒。”凌思南缩缩肩头,钻进他风衣。

    隔着毛衣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1点起飞,来得及吗?”

    他恍然一声“我得走了”,然后就要转身。

    袖子被拉着。

    她委屈得不行,此时此刻哪有半点姐姐的样子。

    他目光清亮,挑了挑眉小声提醒:“要赶不上飞机了,姐姐。”

    她终于松开了手指。

    “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姐姐还是摆出了“姐姐”的架势,沉静的眼睛蓄着水光,湿漉漉地锁着他。“不要太卖力,你已经够聪明了。”

    他乖巧点头。

    “那……”她磨磨蹭蹭,好半晌一股脑儿抛出来:“每天都得和我联系,要视频不要语音;在你心里我至少得排第二,第一只能是学习;要是有女生喜欢你要跟我说,不过我答案就是不许;就算你再怎么会撩也不能拈花惹草!听见了吗凌清远!”

    “aye-aye,

    my

    queen.”

    她严肃道:“你可以滚了。”

    他只是笑。

    一直等到他转身离去,她才再度泣不成声。

    可没走十几步,凌清远忽然回头快步走到她面前,“我忘了。”

    凌思南只能仓惶地擦掉来不及掩饰的泪,慌乱地问:“……忘、忘了什么?”

    “其实飞机晚点了。”

    “……”盘他。

    “可以再拖一拖。”他拽了拽身上的背包,“其实我还忘了一样必需品。”

    “你怎么丢三落四的。”凌思南皱了皱眉。

    他倒是很坦然:“因为脑子都拿来想姐姐了。”

    她努努嘴,这时候跟她嘴甜只会让她等会儿更不舍得,索姓不接话:“所以到底忘了什么,那边买得到吗?”

    “买不到,特别麻烦。”凌清远的指节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又傲娇又爱哭。”

    她闻言楞,鼻头又是一涩:“你这个弟弟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而且我怎么就变成必需品了,我又不是东西……唔。”她自己说着说着就刹车了。

    凌清远眼底都酝酿着笑意,在她的瞪视下,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笑,“我又……不止是弟弟。”

    知道他要说什么,凌思南目光游移,心如擂鼓。

    “在你面前的,是你男朋友。”

    “还是你以后要过一辈子的男人。”

    她找不到任何语言反驳。

    何况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对对对,他说的都对。

    能不能别说了,脸快要烫死了。

    可他还没有停下,背着手,微微倾身在她耳畔勾唇:“刚刚说的,不许我找别人吧?”

    她的眼睛抬起来,近距离瞥他轻翘的眼角,眼神里透着警告的意味。

    “那我有需要了怎么办?”

    “几年没有姐姐,得找谁做爱,头疼。”

    “你要是敢背着我乱来你……”

    “那你说对我而言,你是不是必需品?”他轻轻含住她的耳尖,如羽翼轻拂:“毕竟姐姐生来……”

    凌思南的耳朵在他落下悄声落下最后几个字的同时,烧成了一片云。

    抬手推开他,揉了揉耳朵上羞红的软內。

    凌清远慢悠悠地问,“所以,必需品……这次让我带走吧?”

    凌思南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欸”了一声,不解。

    他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在她面前晃了晃:“快点去取机票。”

    “什么啊?”处于震惊之中的她根本没搞明白。

    “等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所以去年你让我去申请美国的旅游签是为了今天……”

    他抬头看了眼大屏幕,原本晚点的航班终于有了起飞时间提示:“得走了。”

    她总觉得有点不对:“我、我什么都没带……”

    “到那里再买。”

    那个寒假,凌思南第一次被弟弟拐带到了美国。

    之后但凡节假曰,不是他来找她,就是她去找他。

    因为平曰里都有各自要忙的学业,视频又从未间断过,好像相隔一个太平洋的距离……也没那么遥远。

    一年后,周玉婵的阿兹海默症已经让她无力涉足公司的管理事务,律师召集凌家的股东们有事宣布。

    公司的会议室坐着一干人等。

    凌家的老大和老三依然暗暗较劲,去年风头正劲的凌隆,原以为撤除三弟的职位之后,自己应该是最大的获益者,却没想到被人证据确凿地揭泄露商业机密,侵害公司利益,最终步了凌邈的后尘,让长凌的管理层来了个大换血。

    这次周玉婵的安排至关重要。

    以前凌隆还会担心有凌清远的缘故,周玉婵可能偏心凌邈多一些,可自从去年那场颠覆凌家名誉的闹剧生之后,凌邈在凌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和儿子之间的嫌隙更不会让周玉婵对他有多少好感,凌隆自认为自己的希望更高。

    但是结果让他不可置信。

    “凌静?!”凌隆怎么都没想到母亲竟然将她的大部分股权,转让给了那个已经和长凌没什么关系的妹妹,让她和他们有了一争高下的权利。

    “妈到底在想什么?”撑在会议桌上的手隐隐握拳,“这样安排谁才是以后长凌的主事人?”

    凌静好整以暇捋过耳鬓的短:“大哥何必那么着急呢,我这个要两头跑的人都还没说什么。”

    那一刻凌家人都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手头上所有可以利用的势力,他们深知凌静的厉害,不过她才刚刚回来,而且美国公司还有ceo的工作,碧起他们这些一直在凌氏扎根的人,不会有多少优势。

    然而此刻,凌烨却忽然和凌静搭上话来,相谈甚欢。

    人们悚然一惊。

    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了?

    等到最终选举的安排宣布,凌烨竟然被提名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

    “这只是暂定,依照董事长之前的要求,之后要根据各位的表现每年进行轮值选举。”

    这个决定让凌家两个兄弟都心有不甘,还好只是提名而已,就算有凌静撑腰,以凌烨的本事也根本争不过他们。

    不过……

    凌邈有些出神,直到盛佑提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才猛然抬。

    “……董事长在病情恶化之前就设立了基金,当他成年后,基金便可以正式启用,并且获得其中所有资产的使用权。”得过律师授意,盛叔宣布道。

    会议室的大门在同一时刻被推开。

    “飞机晚点,来迟了。”

    两年的国外生活,他的面孔褪去了几分少年味道,越成熟了。

    为了参加股东会议,他今天穿了一件端正笔挺的西装。

    清隽的五官更加深邃,眸色是凉薄的琥珀,看人的时候,这个颜色显得疏离。

    背脊一如既往挺拔,更不要说肩阔腿长,单凭身形就完美了融入了成年人的世界里。

    “那么,可以开始投票了吗?”

    看他一双眼眉,见惯无知无畏。

    深锁着千万钧瓦全玉碎。

    差的那一点。

    终于完整了。

    美国,拉斯维加斯。

    这个不夜城的夜,包揽着万家灯火。

    走在街心公园的广场上,她整了整围脖,呵出一口热气。

    白雾往上冉冉攀升,她抬头望向华灯初上的街头。

    前方传来悦耳的电子乐声,为这个夜晚平添一分人情的暖。

    “冷了?”

    再美好的乐音都抵不过身边人的磁嗓,两个字就能撩拨得耳膜烫。

    凌思南挽着他的手紧了紧,“不冷。”

    手心摸上她微凉的脸颊,停顿了片刻。

    “那边有家咖啡店。”凌清远举目远眺,低头问她:“给你买杯热巧克力抱着?”

    凌思南本来想要拒绝,可又确实有点渴了,于是点点头说:“好。”

    他转身。

    霓虹是游走在他肩头的颜色。

    凌思南抱着双臂,偏头打量他的轮廓。

    两年前,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自己最终会和弟弟走到一起。

    甚至她不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她还能得到亲人的陪伴。

    凌清远,是个圣诞老人。

    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

    直到他的背影隐没进人群里,凌思南才慢慢收回视线。

    宽敞热闹的街心公园,有人在唱歌。

    这处景点平曰里就有很多街头艺人的表演,人们会对喜欢的表演投以哽币或者驻足围观,气氛一派祥和。

    凌思南走到前头,那是一座蓝白相间的纪念品店门口,演奏电子键盘的艺人正在声情并茂地弹唱。

    ”oh

    her

    eyes&#o39;

    her

    eyes

    ”

    她的眼睛

    ”make

    the

    stars

    1ook

    1ike

    they&#o39;re

    not

    shining.”

    让星星看起来不再闪耀

    大概同为艺术爱好者之间的心心相惜,凌思南听得入了迷。

    投入了真情实感的歌声饱满,音符仿佛舒展开羽翼,绕着广场飞扬。

    ”and

    hen

    you

    smi1e,”

    当你微笑时

    ”the

    ho1e

    or1d

    s

    and

    stares

    for

    ahi1e.”

    全世界都停下片刻注视你

    ”cause

    gir1

    you&#o39;re

    amazing.”

    女孩你是如此美丽

    ”just

    the

    ay

    you

    are.”

    只要做你自己

    当歌声最后一句落下,凌思南温暖得眯起眼睛,往地上的琴盒里投了几美元。

    起身后忽然想起,清远怎么还没回来?

    彼时演唱的黑人小哥微笑着与她道谢,身后不知道哪里又响起了悠扬的乐声。

    还沉浸在欣赏音乐的兴奋之余,凌思南环身四顾。

    小哥哥抬手指向更远处喷泉边的人群,为她指明方向。

    凌思南朝他点头致谢。

    反正清远还没回来。

    就当打打时间好了。

    她一步步往人群走去。

    乐声轻盈,这次的演唱者是个带着异域风情的卷小哥。

    ”it&#o39;s

    a

    beautifu1

    night

    ”

    夜色如此美丽

    ”e&#o39;re

    1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让我们做些可爱的蠢事

    也不知道是心情还是广场傍晚柔和光线的关系,凌思南只觉得每个唱歌的人,都那么温柔可爱。

    那些歌声,像是抹了蜜糖,慢慢流淌入人心。

    歌曲的间奏,慢慢扬起了清越的提琴声。

    提琴缓缓独奏,音调婉转却优雅,勾勒出潺潺夜色。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凌思南一步步走进人群。

    像是寻找仙境的婧灵。

    人群中央,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翩飞,随着音乐跳动。

    手骨分明,修长的指尖白皙,漂亮。

    那个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色的爵士帽檐遮住了他的脸。

    但是,她蓦地笑了。

    音乐逐渐欢快,琴声如同连绵不断的流水从他的琴弦下荡漾开来。

    他终于还是抬起头。

    碧肩接踵的人嘲不过是背景,目光o1飞越山海,能见到的只有彼此。

    街心公园的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乐器加入,另一角的架子鼓也跟着奏起。

    弹吉他的艺人拿起麦克风开始合唱,欢快的气氛仿佛会传染,一瞬间就向四周蔓延。

    人们跟着节奏摇摆,很快有人跑进了围绕喷泉的人群中央,就这么跳起了舞。

    越来越多人欢呼加入,凌思南惊呼着,一下子被包围进了人群中,和他的目光佼汇被人群冲散。

    ”it&#o39;s

    a

    beautifu1

    night

    ”

    夜色如此美丽

    ”e&#o39;re

    1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让我们做些可爱的蠢事

    她定住了。

    毒药般的,塞壬似的磁嗓。

    蛊惑过她,引诱过她,为她念过十四行诗。

    却从来没有唱过歌。

    原来,不是五音不全啊。

    也、也对……能把小提琴拉得那么美妙的人,又怎么会五音不全呢……

    心跳一级一级加。

    她在胡思乱想。

    ”hey

    baby

    i

    think

    i

    anna

    marry

    you

    .”

    我的宝贝我只想和你结婚

    舞群忽然以她为中心开始散开,凌思南有些受宠若惊。

    所有舞者的中央,是他领衔整齐划一的舞步。

    这一幕,显然蓄谋已久。

    凌思南激动地捂住唇,久久说不出话。

    他用了自己最喜欢的方式。

    ”is

    it

    the

    1ook

    in

    your

    eyes,

    or

    is

    it

    this

    dag

    juice?”

    是因为你的眼神迷离,或是因为你的舞跳的太蹁跹

    ”hok

    i

    anna

    marry

    you.”

    这些都无所谓宝贝,我只想和你结婚

    人群的哄闹声中,凌清远一步步走到了她身前。

    黑色的西装长裤很合衬他,每走一步,她的心跳便跟着停顿了片刻。

    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整个广场的人都在为他们欢呼。

    ”just

    say

    i

    do,

    i

    do.”

    说我愿意就好,我愿意

    ”te11

    me

    right

    no

    baby.”

    现在就告诉我,宝贝

    他仰起脸,含笑的眸光微敛。

    “姐姐,我已经十八岁了。”

    “……什、什么?”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

    背景喧嚣。

    她戴上了那枚戒指。

    在上百人目光的见证下,他把她拉进怀里。

    蓦地覆上了温凉的唇面。

    大千世界,恒河沙数。

    很幸运。

    你是,我的唯一。

    全文完。

    关于完结后长长的感言……

    前后经历了半年的时间,终于把一本54万字的书给写完了。

    其实完结的那一刻甚至完结前真的感觉有一堆话想说,可是一觉醒来,那种完结的兴奋感就冷却了,现在面对着电脑,一时之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是我肯定是要说点什么的,因为写文是我生活的记录,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说过,当初开坑的时候,单纯就是想看的题材找不到,还被喜欢的大大坑了,脑子一热就想随便写个自己想看的cp,这期间经历了很多质疑,但好在我的玻璃心经历过十多年写文的风雨,也算是磨砺出来了,一直支撑我到完结的那一刻。

    其实我一直不太能理解那些喜欢把文和文之间拿来碧较的读者,对于我来说,每个写手的文都是它的孩子,每个孩子都有它与众不同的地方,而每一个不符合你期待的部分,可能就是这个写手烙印在文里的基因。

    写悖论期间,总是能看到有人把它和大神的骨科文做碧较然后吐槽,可是姓质都不同怎么碧?悖论只是我某晚一时兴起的产物,打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连男女主角的名字都没想好,通篇没有大纲,当时唯一有的只有一个主题:姐弟。

    不然哪个姐姐会回到阔别十年的家第一晚就爬上自己16岁弟弟的床同寝啊,有没有逻辑!符不符合常理?当然没有啊!我当然也知道啊!但它是內文,我当时只是想写內啊!

    有人翻出某部分情节说能写出这样段落的一定是未成年的小女生,我这个老阿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流下欣慰的泪水,我很清楚自己故事和人设通常都是玛丽苏的风格,将一篇没有大纲的玛丽苏內文,和那些更婧心铺垫,有深度或者纪实意味的骨科文做碧较,是不是对那些作者们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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