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七章,假死药终于用上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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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下来(有失禁py,不喜慎入)

    ……

    “美咲,为什么我矮你那么多?你看!我胸部也好小。”

    “嘘!别那么大声……你才多大年纪?毛儿都没几根吧,着急什么?”

    “你知道吗,听说和男人做爱,让男人多揉揉,就会变大……”

    “啊!这可乐是我好不容易赢下来的奖励,你太浪费了!”

    “咳……这些事情你听、听谁说的?!”

    “那天我潜伏进1834他们的男生宿舍,想要攻其不备,躲在他们床底时听他们讲起的,他们还拿你来举例……喂,喂,饭还没吃完,你去哪?”

    “……去打死那几个臭男生。”

    ……

    “嘿,你躲在这里看什么啊?……婚纱?”

    “对啊,给你看,这是我一个好喜欢的婚纱设计师推出的最新系列。春月,你退休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过耶,前线的未知数太大了,退休前能平安活下来就好啦。你呢?”

    “唔,我希望能遇上一个,我愿意为他穿上婚纱的人,婚纱头纱捧花都由我自己制作……他不用很有钱,我的退休金应该够我们下半辈子的生活,但他得不介意我没办法生小孩……我们可以在找个小镇住下,养花养草,啊,再养两条狗。你说养什么品种好?”

    “我想想哦,罗威纳吧,够忠诚。”

    ……

    “美咲,你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害怕吗?”

    “才不会,听毕业的前辈说过,眼睛一闭,一睁,就做完了,不痛不痒的。反而听说男生做了手术后,有些人会永遠都硬不起来。”

    “哇噻,那可太棒了,希望那些骂过你欺负过你的,都硬不起来!”

    ……

    “gratutions!恭喜你毕业呀!”

    “你从哪里弄来的花束?”

    “一大早偷偷溜到后山去摘的,差点让守卫发现。嘻嘻嘻,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春月。”

    “组织给你安排好实习城市了吗?”

    “应该是东京或大阪,毕竟日本是我的故乡。”

    “这样啊……”

    “你的目标没变吗?真要到那人身边?他的老巢在羊城对吧?”

    “嗯,boss他很强,能在强者身边磨练,我就会变得越来越强。”

    “……春月,你对boss……”

    “嗯?”

    “算了,没什么。一年后你就要参加‘校外实习’了,我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就祝你,平安活下来。”

    “好,你也是。”

    ……

    活下来。

    都要活下来!

    春月在高潮中无声呐喊。

    她不知道,如今从眼里淌出的泪是因性爱高潮而生,还是因再也无法与美咲相见的悲伤而生。

    淌下的泪水好似破碎了一地的月光,膝盖在被单上磨蹭得滚烫,是下一秒就要融化的砂糖,发颤的腿根快要承受不住身后男人的冲撞,花心已经连续高潮了许多次。

    嗓子好像都喊破了,她尝到了血腥味。

    小腹的每一次抽搐,都会连带着心脏快速跳动。

    噗通噗通,是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佳证明。

    欧晏落早有了精意,一直死命忍耐着。

    有汗水滑进眼里刺痛眼球,他抬手薅一把汗湿的头发,手掌大力落在已经被撞到泛红的肉臀上,“啪”一声脆响!

    春月被他打得大腿陡然一软,腰肢塌了下去,哑着声音嗷呜叫唤,也听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

    “春儿里面好烫……”

    欧晏落及时往前捞住她的腰,把无力的人儿又提起来,倾身去咬她的圆润耳垂,喉咙里哑得像含了一大口沙子:“是不是想嘘嘘了?”

    饶是两人做过太多次,春月还是被他这样一句话烫得耳朵发软。

    有别于高潮来临的紧绷感,她明显察觉到有另一道防线在一点一点崩溃。

    湿透的发丝黏在脸侧,她泪眼朦胧,吸着鼻子极力抵御着尿意,像个婴孩一般抽泣:“不要,春儿不要嘘嘘……”

    欧晏落一手握住她被揉得发烫松软的乳,另一手探到下方,用手指上的薄茧去拨逗她阴蒂下方那个细不可见的小孔,他飞快聳腰,每一次抽送都带出淅淅沥沥的花液。

    他也已经到了极限,想和她一起抵达最后的高潮,剑眉紧蹙,哑声命令道:“乖,尿出来。”

    在一重又一重的刺激下,春月终于全线溃堤。

    是那枚荡漾在海面、被风暴搅得稀碎的月亮。

    她全身颤栗不已,脚趾蜷起又松开,一股在体内煨得温热的水流悄然无声泻出,与晶透甜腻的淫液混在一起。

    一瞬间,空气变得更加灼热淫靡,混沌得令人无法逃脱这个空间。

    全身毛孔好似都打开了,欧晏落嘶吼着在春月体内释放,精液一股接一股,全送进春月泥泞花田里,浇灌着独一无二的那朵红玫瑰。

    他太久没这样癫狂过,淋漓尽致的性爱如野兽交媾,却因为加入了暧昧的亲吻,变得意义有些不同。

    两道频率不同的喘气声渐渐统一了步伐,从重至浅,从急至缓。

    当欧晏落从春月体内撤出后,床单被单已经污糟得无法入眼。

    黏稠的白浊,飞溅的淫水,淡粉的红酒,还有一滩令人脸红心跳的湿液,把床单浸得全透。

    一片狼藉。

    欧晏落的唇凑近春月湿漉漉的发侧,若有若无轻拂过:“收拾一下,起来吃东西。”

    他依然不太习惯欢爱后的事后温存,起身要去浴室淋浴。

    跪在床上的大腿被什么挠了一下。

    春月趴着,星眸闪烁,腰肢软成融化奶油,只有手指动了动:“我没力,动不了……”

    欧晏落眼帘半垂,狭长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求你。”春月眨眨眼,乌睫上水光潋滟,语气讨好。

    最终,欧晏落拍了拍她的臀:“坐起来。”

    几分钟后,欧晏落把瓷盘放到春月大腿上。

    春月还是没动,只是对着他张圆了嘴。

    欧晏落睨了她一会,鼻哼一声,不大情愿地坐到她身边,捻起汉堡递到她嘴边。

    她咬了一口,声音囫囵:“凉了。”

    “是你自己花了太多时间。”

    春月再张大嘴咬了口汉堡,咽下后才道:“要处理尸体,又要处理现场,哪能那么快?”

    既然对方一直走在她前面,筑起高墙挡住她的路,那她干脆就如他们所愿,将Max和美咲“殺”了。

    对方不让她找到委托人,那她也不让他们找到Max和美咲的“尸首”。

    最大的难关,在春月需要汇报任务结果的对象,欧晏落这里。

    给欧晏落传的相片中,那两个的死者其实是真的,男的中弹,女的中毒。

    如果单纯在假死后的尸体上做手脚,以欧晏落极其丰富的经验,很容易就会看出破绽,这点是几人讨论逃离方案时,Max和春月同时指出的问题。

    需要真的有人代替Max和美咲结束生命。

    只不过两位死者均是自殺,无需春月亲自动手。

    死去的两人是Max手下的死士,都受过Max的救命之恩,忠心耿耿到一个境界,让他们直接拿刀切腹都可以。

    美咲的假人皮技术炉火纯青,做出来的皮子既逼真又轻薄,贴两层都看不出有问题。

    死士的原面孔贴上Max和美咲的面皮,再在上方,覆上另一张假面。

    两人把车往城外开,中途在一早踩好点的休息站的偏僻角落停下,春月一直跟在他们车后,待他们了结自己生命,便拿出手机拍照给欧晏落汇报。

    ?

    熊霁山的面包车停在旁边,Max和美咲已经提前服下假死药,安眠在运尸袋里。

    剪指的工具仔细消过毒,只是当看见美咲中指上戴着的订婚戒指,春月愣了许久。

    直到窦任提醒她注意时间,她才回神。

    ?

    之后春月处理尸体和车辆,窦任接替熊霁山本来的任务,当车手送春月回城,而熊霁山则带着两具“尸体”往西边跑。

    ……

    欧晏落从来不过问她任务的具体过程,但这次破天荒地多问了一句:“尸体处理干净了吗?”

    春月垂着睫毛,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有。”

    “真的干净了?”他又问了一次。

    春月撩起眼皮,与他漆黑无光的眼眸对视,一会才答:“干净了。”

    突然,欧晏落抖开餐巾,修长手指捻起一角,把挂在春月嘴角的汉堡肉汁擦去:“哦,那就好,别像现在这样,还要我帮你抹干净。”

    一瞬间,春月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欧晏落面前无所遁形。

    她竭力克制着心率,从他手里抢过餐巾:“我自己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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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一生还(4200+)

    金属水管划破黏热的空气,打在熊霁山右肩上。

    他也只是咬了咬槽牙,眉头都没皱,绷紧肌肉,转身朝偷袭他的男人下巴给了一记肘击!

    被撞歪下巴的男人口齿不清,手里的水管噹一声落地,凄厉的叫声里带着浓浓血腥味。

    剧烈疼痛中他隐约觉得喉咙里掉进了颗什么,咕噜吞下肚,沾血的舌头一顶,才知道是自己的下门牙折了!

    还没完。

    熊霁山长腿狠踹,靴底重重踢在那男人腰腹上,一脚就将人踹出几米遠。

    男人的身体在砂石地面蹭出一道痕迹,三辆小车车灯打在他佝偻的背上,将他影子拉得黑长,他动弹不得,只抱着腹部蜷在地上哼哼唧唧。

    地上不止他一人,另外还有身材各异的四五个男人也和他一样瘫在地上,有两个没伤得那么严重的,已经颤着腿站起身,晃晃悠悠的,眼中带着怯,遲遲不敢再上前。

    这帮鼠匪龟孙干这勾当好些日子了,就盯着单独一人跑夜晚长途的生面孔司机,仙人跳不成就直接勒索,司机大多乐意花钱消灾。

    偶尔还能遇上些个胆儿大的自驾游女司机,胯下那几两肉更是有福享,轮流将娇花摧残成败柳。

    他们仗着人多,向来没怎么吃过亏,没想今晚却遇上个练家子!

    “操!你们这班窝囊废!这么多个人,打一人都打不过!”

    这样的小组织也有领头羊,为首的男人是个光头,留着邋遢小胡子,破口大骂时啤酒肚一颤一抖。

    骂归骂,他一直站在车旁,不敢走进战场半步。

    眼见那高大男人又把他一个手下打趴在地,还脚踩着他背,毫不留情反折了他的胳膊,光头吓得眼皮一抖。

    凄惨的哀嚎声在空旷虚空上不停盘旋。

    “你他妈给我等着!我立刻、立刻再找人来!”

    光头口沫横飞放着狠话,手伸进车窗里想去捞手机。

    颤抖的手指刚碰到手机,就听见有人大喊,“老大!小心!”

    不知何时,那军靴踩地的沙沙声已经来到他身边,光头才刚微微侧过脸,一记重拳已经来到他面前,带着拳风,像陨石坠落,直砸他鼻梁!

    一拳KO,光头像坨软泥倚着汽车滑到地上。

    战场上仅剩的两个男人已经不想打了,直接丢了手中的水管铁棒,狗腿投降道:“大哥、大哥,我们求财而已,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熊霁山冷眼扫过这一地雜碎,摸了根烟衔住,也不点火,回了自己的面包车上,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那群人没有追上来,但熊霁山知道这样不保险,得找个地方把车牌换了。

    耳机里,窦任还懒懒闲地说:“晚了五分钟啊老熊。”

    熊霁山等开出小径重回到坑坑洼洼沥青路的时候才慢慢回一句:“你被打了几个礼拜,身上淤青少点没有?”

    窦任噎住,半响才悻道:“妈的,跌打酒都用了两支……”

    “小子。”

    熊霁山嘴里还咬着那根没点的烟,掌根压着方向盘,空出手把沾血的手撑子摘下来。

    当啷丢到仪表盘处,他才缓声道:“你有你自己擅长的东西,别做过分勉强自己的事。”

    窦任背倚椅背,慢悠悠转着圈。

    心想,可我擅长的保护不了她啊。

    窦任电脑音响播的音乐唱着熊霁山听不明白的语言,车灯灯光晃白,依然只能照清前方小片路面。

    “播那首歌来听听。”熊霁山难得开口提议。

    没头没脑一句,窦任倒是立刻明白了。

    手指在键盘飞快按了几下,熊霁山便听见了耳机里传来那人心情愉悦时常吹的那段小曲儿。

    隔着电波,克制且浪漫的钢琴曲像被装在玻璃瓶里的红酒,随着路途颠簸,酒液荡漾。

    熊霁山一时晃神。

    仿佛副驾驶位置此时坐着那妙龄女子,一双细腿如新鲜茭白,脱去短靴缩在车凳上,踩在椅垫上的十颗脚趾头好似小溪里映着月光的鹅卵石。

    她慵懒自如地吹着口哨,偶尔会回过头来看看他,一双黑眸乌亮动人。

    他不常说话,就安静听她讲话或吹曲子。

    这样子,这段看不见终点的路走起来,便没有那么孤寂。

    *

    美咲终于能起身落地时,正好是黄昏了,傍晚的风拂起窗上泛黄轻薄的碎花布,把谁家的饭菜香送了进来。

    天空是橙紫相间的瑰丽晚霞,周围好安静,树叶梭梭,好遠的地方有一两声狗吠,美咲能听见楼下男人们在讲话的声音。

    在半夜时她已经恢复意识,但四肢无法动弹。

    嗓子火烧火燎,哑哑咳了一声后,就听见旁边躺着的Max声音和她一样沙哑,但语气好轻松地说,亲爱的,你活过来了。

    熊霁山听到动静走进房间,给他们水喝,再帮他们换了手上的纱布。

    美咲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春月那边有无消息,欧生有无刁难。

    熊霁山说,春月已经给窦任报过平安,暂时没有大碍,往西的这一路上是有遇上个别穷乡僻壤的地头蛇,但黑鲸的人倒是没有出现。

    美咲稍微安下心,问,这里是哪里。

    熊霁山答,是他外公外婆家。

    很快,她昏昏沉沉又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听见公鸡打鸣。

    能动手指了,也能开始感受到疼痛袭来,如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起。

    美咲的脑子里还有左手中指的记忆,甚至有未婚夫为她戴上订婚戒指时,冰凉戒圈紧贴着手指指根的触感。

    但那里已经缺了什么。

    Max恢复得比她快,已经可以自行坐起身。

    他倚在吱呀作响的老旧床板边,轻轻牵起美咲左手,吻落在透出几丝血斑的纱布上。

    他语气认真地开玩笑,

    还好切的是中指,要是把无名指给切了,结婚戒指要怎么办。

    美咲被他臭不要脸的样子逗笑,眼里的泪花眨着眨着,就消失了。

    脚掌刚触到地面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美咲小腿一软,踉跄绊倒在地。

    楼下讲话声停下来,Max三步作两步跑上二楼,急忙扶起她:“怎么醒了不喊我一声,哪里难受?站得了吗?”

    美咲轻甩左手,声音还有些虚弱:“能站,就是一时腿软而已。”

    熊霁山也上到二楼,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

    美咲自清醒后还没有认真同熊霁山讲上话,她扶着Max手臂借力,重新站起身,弯腰,给熊霁山鞠了个躬:“老熊,谢谢你们这次帮我们。”

    熊霁山抖掉指间的烟灰,摇头让她不要在意:“春月很少求人,我能帮则帮,尽人事罢了。”

    听见好友名字,美咲感慨万千:“她这次帮了我们太多,未来指不定会被谁盯上,拿这件事来刁难她,麻烦你和dot,帮忙多多照看她。”

    熊霁山稍微一顿,还是点头应承。

    “你俩先休息,饭一会就好。”熊霁山说完下楼。

    老屋不知年岁多少,装修简陋,墙壁斑驳,风扇都没有一把,更不用提空调了,落日西斜,整个房子如蒸笼闷热。

    许是因为太热,男人们都裸着上身,籍着透进房间内的昏黄日光,美咲这时才看清熊霁山的右胸口到肩膀,有一大片坑洼不平的割肉纹身,触目惊心。

    他肩背宽厚壮实,浸在蜜色夕阳里如希腊神祇,可此时他的背脊上除了有一大块发紫淤青,还有几道已经结了血痂的伤痕。

    是刀伤。

    虽然只是皮肉伤,但也看得出熊霁山这一趟路上遇了些事。

    美咲眉梢染上愁意,侧过脸看Max一眼:“我们拿什么来还这些债呢?”

    Max轻拍她的肩:“先好好保住我们两条小命吧,等明天过了境,以后就全都靠我们自己了。”

    美咲凝视着Max的发间一夜之间怒长出许多白丝,淡声问他:“选择逃亡这条路,你会后悔吗?”

    男人眼下有淡淡青色阴影,没时间整理的胡茬也有些狼狈,但不妨碍他沉淀了许多岁月的眉眼依然俊秀好看。

    他紧了紧揽住美咲肩膀的手掌,笑容温和,没头没脑地反问她:“你呢?”

    “嗯?”

    “跟了我这种亡命之徒,你会后悔吗?”

    美咲倚进他胸膛里,眼眸微垂:“以前回答过你了,我不后悔。”

    Max的吻落在她发顶:“只要能同你在一起,前面是悬崖又如何?”

    *

    熊霁山不知道他们刚“死”过一次能吃什么,加上山村里这么多年依然落后贫穷,也没什么好东西,他从村头走到尾,最后拿三百块钱,同村尾阿庆家的婆娘买了只没几两肉的老母鸡和三颗鸡蛋。

    阿庆是他小时的玩伴,他婆娘也是村里的,但如今阿庆不在,阿庆婆娘也已经认不出熊霁山了。

    瘦骨如柴的女子浑浑噩噩地笑着,把红票子从领口塞进松垮胸罩内,说熊霁山如果晚上还需要鸡,还可以来家里找她。

    熊霁山心一沉,当然明白阿庆婆娘说的是哪种鸡。

    他开始后悔来找阿庆婆娘买肉,让她有了钱能去买粉。

    但即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给她送钱送粉。

    最终熊霁山把母鸡还给阿庆婆娘,只多拿了几个鸡蛋走。

    给美咲他们煮了清淡的蛋花粥,自己则是整了一铁锅蛋炒饭。

    之前并不熟稔的三人,经过这件事后也算成了“生死之交”。

    三人围坐在摇摇欲坠的八仙桌旁,美咲没什么食欲,但精神还可以,断断续续讲着一些在贝尔松时与春月的回忆,熊霁山大喇喇翘着腿,边往嘴里扒拉着炒饭,边认真听。

    春月很少提及她在贝尔松里的事,这些是他不了解的“春月”,一个个活灵活现的面孔自动在他脑海里成形。

    为什么她像个小孩子一样随心所欲,为什么她喜欢吃快餐、喜欢一切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在那样吃人的高压环境里,许多人早早抛弃了无用的童真,用残酷无情武装起自己。

    而春月这个刺儿头,偏要记住在那段日子里,让自己比较像个“人”,而不是个殺人机器的事情。

    “为什么她不接未成年人的委托?”熊霁山突然发问。

    他和窦任或许都忽略了一些事,一些让春月埋葬在心里最深处的事情。

    手里的瓷勺倏地从指间掉落,沉进白糯粥水里。

    美咲眼神闪烁:“这件事你有亲口问过她吗?”

    “窦任有,我当时在旁边,她只说这是她的规矩,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贝尔松出来的都清楚。你只要随便在路上抓一个从那出来的殺手问,应该都知道这件事。”

    美咲深深看了眼熊霁山:“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发誓,不能因为这件事讨厌春月。”

    熊霁山不禁蹙眉:“有这么严重?”

    “嗯,因为你是‘常人’,你没在贝尔松长大,你会无法理解我们的生存情况。”

    美咲狐眼微挑,瞥向熊霁山黑色运动背心下的割肉纹身:“即便你在梭温那里呆过,也可能会无法理解,毕竟贩毒集团的那种铁血程度,在贝尔松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肌肉瞬间绷紧僵硬,熊霁山眸色黯下来:“……你知道梭温的事?”

    “之前偶尔有梭温那没叛变或没被剿灭的余党,来找我做假护照。”

    安静吃饭的Max终于开口:“你们这种纹身真的麻烦,没法洗,就算有了新身份,也要一辈子藏着。”

    熊霁山啪一声放下筷子,攥紧拳头的手背青筋暴起,半响,他压住外露的情绪,哑声道:“我发誓。”

    方桌上方的垂着一盏铁皮吊灯,灯泡蒙尘,光线昏暗得好像百岁老人咳出来的脓痰,却还有蚊虫绕着光源扑腾翅膀。

    仿佛那是它们生命中能见到的唯一的光。

    美咲问:“你清楚贝尔松的‘校外实习’吗?”

    熊霁山点头:“大概听说过,也知道春月是通过这场‘校外实习’年龄最小的纪录保持者。”

    “嗯,但还有一个记录。”

    美咲重拾起碗里的瓷勺,很慢地搅着,声音悠悠像穿越了时空:“她逼得贝尔松为之改变了‘校内实习’的规则。”

    ‘校内实习’是场孤岛大逃殺,所有应届毕业生均要在岛上呆过72小时,无论殺了多少人,只要活到最后就可以通过试验。

    因为春月年龄最小,体格最弱,每个人都视她为第一目标。

    而那一次春月殺红了眼。

    熊霁山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喉咙好似被无形双手蓦然扼住,坏掉的嗓子更疼了。

    “春月是他们那一届,唯一活下来的殺手。”

    美咲撩起眼帘,目光灼灼地留意着熊霁山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其他的人,无一生还。”

    美咲与老男人Max的故事之前有小可爱说希望能看到,正文是不会涉及了,如果写的话我也不愿三言两语带过,篇幅至少得5w字起跳,做番外又太长了,不排除可能会另起一本书扩写,康康人气如何再决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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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ther(3300+)

    每一次“校内实习”选择的岛屿都不同,春月那一届选在一个热带孤岛上举行。

    孤岛与世隔绝,原始森林潮湿炎热,大树遮天蔽日,蟒蛇鳄鱼在暗处蛰伏。

    组织提前派人安装在岛上的监控设备让春月一个接一个地毁掉,监视的教官们渐渐感觉到不对劲,甚至紧急与位于世界各地的高层们举行视像会议,问要不要提前派人上岛。

    有高层同意,也有不同意的,最终由当年不过二十五六的欧晏落落锤决定,“校外实习”继续。

    只是后来出了些意外。

    第三天中午本应派快艇和直升机上岛接人,但第二天晚上突然天降狂风暴雨。

    海面惊涛骇浪,海底遍布暗涌,组织的人尝试了几次都无法靠近岛屿。

    直到第四天晚上,负责“校外实习”的工作人员才顺利登岛,比原来计划的时间晚了足足30个小时。

    据上岛的工作人员描述,当时整个岛屿安静得好似一头死去的座头鲸,一点动静都没有,鲸鱼尸体在慢慢凋零瓦解,空气里灌满臭血烂肉的味道。

    通天的树干是鲸鱼肋骨,地上的落叶是腐烂血肉,每走一步,都仿佛被未消散的灵魂扼住喉咙,难受得快要窒息。

    雨后澄亮的月光穿过树叶缝隙。

    掉落在泥土里的金属子弹头,在月光照映下,竟成了女巫的宝石水果糖,一颗接一颗,混着稀薄污糟的血水,引诱一群人慢慢走进森林深处。

    越往里走,地上的弹壳越来越多,途中甚至还有几处被手榴弹炸开的坑。

    有稀薄的血水从上方滴落到工作人员的头顶和肩部。

    他们举着枪抬头,强光手电扫过,发现一些较低的树枝上竟还挂着被炸碎的残肢肉块,一行人心一沉,开始留了心眼,注意地上是否还留存着机关或地雷。

    在组织设置的其中一个物资补给处,工作人员见到了大部分这次参加“校外实习”的学生,只是他们都已经没了生命。

    一具具尸体被人刻意摞成一座小山,淌出来的血味恶臭难闻,一天一夜的暴雨都无法将其冲刷干净。

    破坏监控的那个小姑娘,就呈大字型倒在尸山旁,一束洁白月光恰好笼在她身上,平静得像是没了呼吸的沉睡恶龙。

    一头黑短发黏成一绺一绺,似乎还有一块头皮秃了,沾着谁的黏稠血浆。

    巴掌大的脸上全是干掉的污血印,浑身伤痕累累,衣服破损严重,上衣下摆被撕碎,露出大片苍白色的腰腹。

    左肋处简易包着块黑布,等到救护组到来时掀开一看,那里几乎快被锯齿匕首捅了个对穿,背上、手臂、大腿……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

    本来春月失血过多生命垂危,许是老天爷残忍,硬把她的命儿留下来,让春月成了她那一届唯一的幸存者。

    「贝尔松」

    损失惨重,因为培养一位殺手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好不容易养成了一批新的殺手,却让春月殺了个精光。

    还无法追究她的责任,因为没有一条规定禁止参与者做出这样的事。

    后来

    组织为此在规矩中新增一条,“校外实习”时,当参与人数减少至原来数量的一半,实习将提前结束。

    “每个殺手都是有自己的一个阈值的,或高或低,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达到这个临界点,但是春月在那一次,已经完全突破了自己的阈值。”

    碗里的蛋花粥已经半凉,美咲没在意,舀起一勺润了润半哑的喉咙:“贝尔松的「狙殺名单」

    悬赏积分最高的‘双胞胎’你知道的吧?”

    熊霁山已经点了颗烟,想用尼古丁使劲压着胸口一阵阵疼痛,殊不知那烟进了胸腔,却成了一双手,把

    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用力捏成一团血肉模糊。

    美咲直觉熊霁山应该知道这两人,也不多介绍,继续说:“‘双胞胎’他们就是突破了阈值,却收不回来了,就像那些武侠里面说的什么,哦,走火入魔。

    春月本应该在那一次也成了魔,但她没有。不知道她是怎么调整过来的,之后只说自己不会再碰未成年人。”

    美咲的声音淡淡:“这就是春月的过去了,虽然她没说过不能提起这件事,但也麻烦你之后装作不知情吧。”

    熊霁山能理解,非常能理解。

    他也有不想让人提及的过去,那些好的坏的,本来应该让那场大火烧成灰烬,跟着玛蕾的遗体一起埋进土里,可身上那片纹身却是一把牢固枷锁,在每一个雨夜都会疼得撕心裂肺。

    一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春月,或许在某一个时刻会因过去痛苦不堪,熊霁山胸口疼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了。”他应承了下来。

    *

    夜深,能望见璀璨江景的高层公寓里,身穿白裙的黑发少女走到长镜前,对着镜子左右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前几天点在脸上的“雀斑”已经掉痂,只留下淡淡浅棕色。

    此时镜面右侧贴着几张相片,是她从佟永望电子猫眼的监控视频备份里截图下来的。

    是某位前辈的近照,肤白大眼,眉毛形状乖顺,脸颊鼻梁上有雀斑错落。

    好幸运,有一个镜头恰恰好拍到了那人的正面,为她提供了绝佳的对照图。

    在郭明亮家追数的那一夜,鵼没想过能遇上春月,更没想能直接同春月打上一架。

    借着刀子和拳头逼近到春月面前时,鵼也发现前辈的面上做出的一些改动,只是当时两人的动作如幻影,她看不清那些雀斑的排列和大小。

    可能是那一晚涂在匕首上的迷药给春月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也可能是春月太信任那瞎子,电子猫眼点了她的相,她都没篡改监控记录。

    电子猫眼拷贝出来的截图有些曝光过度,好在镜头拍得足够清晰,她稍微用软件处理一下就成功了。

    她按图片里春月的模样做了最后调整,再将黑发接长至及肩,戴上黑框眼镜,白裙裙摆飘飘。

    鵼摸着脸庞,快要忘记自己原来长什么模样。

    不过没关系,为了「Father」,她可以奉献一切。

    区区一副皮囊又算得上什么,连生命她都可以燃烧殆尽。

    手机煞风景地响起,来电人是「蠢老头」,鵼眸色一变,很快调整好情绪,戴上耳机按下接通:“喂,良伯。”

    良伯的声音苍老疲惫,好似风刮过老朽松木的干枯树皮:“还是没找到那两人的尸首吗?”

    “嗯没有,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太强,那一晚跟丢车,加上这次她的黑客把监控处理得干净,实在是找不到她处理尸体的地方。”

    “继续找吧,没有尸首做DNA对比,就没办法证实她把人放了。”

    鵼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黑框眼镜,给自己戴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装作愤愤不平:“可就算我们找到了尸首,若是欧生继续包庇她,我们也奈何不了她啊。”

    电话那边似是叹了口气,“找到再说吧,也不知那女人给欧生下了什么蛊,这样下去,遲早会出事……”

    等良伯挂了电话,鵼瞬间眼露烦躁。

    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虽然老眼昏花,但戒备心还是挺强。

    她巴不得欧生继续沉迷温柔乡,这样他们才能更容易找到破绽之处。

    好在良伯近期只与她用电话联系,不用见面,她省去了不少功夫,不用专门伪装回原来样貌。

    鵼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个蝶形变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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