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付清秋狡黠一笑,盛婼慌乱地去捂她?的嘴。

    红菱与云露偷笑,绿柳虽想笑,却又怕盛婼介意?,只轻扬嘴角。

    ......

    青山寺内小僧在寺前?等候今日上山的达官贵人,一高一矮的两小和尚候在寺前?,瞧着枫林幽静,似已无人。

    “走罢,没人再来了。”高和尚说。

    矮和尚蹦起?来,“瞧着是没人了,国公夫人设宴,苦得我们守门。”

    听他抱怨,高和尚敲打他,“莫要胡言乱语,当心将你撵出去。”

    矮和尚瘪瘪嘴,二人正要回大殿,却听一阵枯枝碎叶声,循声回头。

    只见两位年轻娘子并三?个女使款款而来,高和尚半眯着眼笑,端的是高僧姿态,矮和尚随之躬身?。

    “小师父,带我们去客堂歇歇,她?近来病了身?子不好。”盛婼挽着付清秋,付清秋抿唇轻笑。

    高和尚略微打量了付清秋,确如盛婼所言,身?轻气浮。

    “元智,可还有多的客堂?”

    元智为难道:“今日国公夫人设宴,寮房多已有人住了,几个娘子住一间都是有的,就连方丈都腾出禅房了,哪还有多的客堂。”

    盛婼道:“我们便?是应邀来的,只是能否单腾一间来,她?若是同别人住,少不得要让别人过了病气,到那时可不好,万一怪罪下来,可不好说。”

    青山寺原是一座废寺,早些年王国公来此,见此地荒凉,却又正值深秋,入目即是满山枫林,可与春日芳菲相比。

    遂将其重新修缮,每年由国公府供其香火。

    文人士大夫闻说此盛景,纷纷来往,故而青山寺多文人墨客,亦有备考的举子。

    元智听盛婼这话说得厉害,心里拿不定主意?,只拿眼神觑元圣。

    元圣倒不慌,慢慢道:“施主既是夫人的贵客,我便?同元智去问一问可有施主愿意?腾出客堂来。”

    元智一听,蹙着眉跟元圣进哪里还有多的客堂,这不是为难人嘛,师兄,今日贵客如此多,难道就要为着那个体虚的小娘子寻一间客堂?再说了,既是国公夫人的客人,那必然?是大家?闺秀,哪有上来就为难人的。”

    元智小声嘟囔,元圣没理?他,一间一间地去问。

    瞧着都不愿腾出来,元圣正欲敲下一间,元智忙拉住元圣的手往外去。

    “师兄,你疯了?那是小公子的客堂,国公夫人早早的就说了要备下的。”元智蹙眉道,“师兄,给?那小娘子换一间罢,或是将我们的客堂腾出来,供那小娘子住?

    元智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又怕得罪了人。

    元圣思忖良久,觉得元智说得有几分?道理?,二人正欲离开,有人推开房门,出声唤他二人。

    元圣元智回头望去,却见那人白衣胜t?雪,长身?玉立。

    “施主,叨扰了。”两人齐声道。

    他摇头,谦逊颔首还礼,“并未,只是方才听小师父在说换客堂的事,可否细说。”

    元圣将来龙去脉说清,他了然?,温声道:“既如此,将我的这间让出去,我与二位小师父同住可好。”

    元智带他去往寮房,元圣则将此事告知盛婼。

    付清秋在客堂安置好,便?出门去寻盛婼,正巧在此,遇上了元智返回取扇。

    秋风生涩寒凉,元智火急火燎地来去,只当未看见付清秋。

    付清秋拦下他,轻声问:“你这小师父,横冲直撞地作甚,我是哪里得罪了你?正眼也?不瞧我。”

    元智手中抱着包袱和扇子,眼神闪躲,仍旧不看付清秋。

    付清秋反倒觉得有趣,就这样拦在他身?前?,他跨一步,付清秋跟一步,誓要说个所以?然?。

    “哎呀!小娘子,我有事在身?,小娘子别再拦我了。”元智架不住她?,愤愤道。

    绿柳云露出来瞧见这幕,远远地看着两人。

    元智见身?后两道目光扫在后背,只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竟泪汪汪地红了眼眶。

    “你们这些官家?小姐,怎么这么欺负人,只知道戏弄我和师兄。”

    元智委屈巴巴地哭出声,付清秋怔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

    付清秋连连蹙眉,忙哄道:“我何曾说了要将你赶出寺里去?你倒好反咬我一口,我不过是问问你为何不瞧我。”

    “愣着做甚,给?小师父倒杯茶。”付清秋朝两人使眼色。

    云露拽着绿柳进屋,云露笑道:“这小和尚还是个胆小的,竟还被姑娘气哭了。”

    绿柳轻笑一声,暗想姑娘这些时日身?子好转,心思也?活络了。

    亭子里云露取了几碟点心,倒了盏茶,付清秋支手扶额垂眸看着元智眼馋地望着碟子里的点心。

    “吃罢。”付清秋眉尾轻挑,元智犹豫半晌,正要伸手拿,付清秋却把碟子收回,笑道:“可以?吃,但?得告诉我刚刚为何哭,又为何不拿正眼瞧我?”

    元智两腮气鼓鼓地别过眼,心道她?根本不想把点心给?他吃。

    付清秋道:“你只需告诉我,我日后把糕点都分?你一份,这可是汴京城里最好的糕点铺子,有钱都不一定吃得上呢,小师父不想尝一尝?”

    佛说,清心寡欲,不可贪。

    元智摇摇头,暗道佛肯定没吃过这糕点,否则怎么能说出如此薄情寡义的话,必是假话,这回吃了下次不吃了就是。

    “那,那我说了,可不是为了糕点,我只是想给?小娘子说清楚。”元智虽别过头,但?目光却粘在糕点上。

    没想到这回云露带的百花糕竟派上了用场。付清秋轻笑,“小师父和我说,我自然?听着。”

    元智轻咳一声,故作老成,道:“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怕得罪了小娘子,先前?山门前?的那个小娘子,生得那么漂亮却那么凶,一点儿都不像大家?闺秀。”

    语罢,却听有人来,付清秋将糕点推给?元智。

    “请小师父品鉴。”

    元智半推半就地尝了一块,当真是称得上汴京一绝,元智甜滋滋地笑起?来,不动声色地塞了一块在袖里。

    “小师父,盛姐姐只是性子直,是无心之举,小师父莫要介意?了。”付清秋道,“盛姐姐也?是为了我才想借一间堂客的。”

    元智拿糕点的手一顿,他算是明白了何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吃了这百花糕,就是心里有天大的气,都得消一半。

    绿柳从?外头来回话,“是迎我们进寺的另一个小师父并一个郎君来了。”

    “完了完了。”元智登时弹坐起?身?,掸开衣上碎屑。

    “小娘子,先前?的话是我说的不对,千万千万别和师兄说我方才哭了。”元智央求道。

    付清秋颔首,问:“想必来的那位郎君便?是腾出堂客的人了,云露再取一碟点心来。”

    元智瞬时正经,点头称是。

    半山腰的秋风清爽,这间客堂临近枫林,总有翩翩落叶,山色枯寂,枫叶多情处处留恋。

    绿柳引元圣和那郎君进来,付清秋垂首候在亭下,云露已备好糕点。

    第22章

    那十二年她不要了

    付清秋睫羽轻颤,

    缓缓抬眸,却见那人迎秋风而来,似曾相识。

    “在下王恒。”

    他低眉躬身,

    付清秋还礼,

    这?是?她在山中匆匆见过一眼的人。

    但她总觉她应该在更早之前见过他。

    “多谢郎君腾出客堂,

    来时匆匆,未备谢礼实在抱歉。”付清秋悄然望向百花糕。

    王恒乃王国公嫡长子?,王国公夫人陈芸所出,

    陈芸子?嗣稀薄,膝下只?王恒一子?,

    其余皆是?妾室所出。

    如此,

    王恒深得国公重视,虽年青却在汴京是?个?不可多得的贵公子?。

    思及此,付清秋倒觉得这?也寻常了,

    毕竟这?位贵公子?,素来温厚有礼,

    待人接物更是?文雅。

    王恒早已认出眼前人是?付清秋,三月十五初见,春风满园,

    海棠盛开?,

    只?消一眼便记下了她。

    只?是?如今再见,总觉她不同于初见。

    付清秋命云露将百花糕送至元圣元智的寮房,王恒并未多留,

    随元圣元智一道?离开?。

    夜间?元智被元圣拉到大殿数落,说他如何如何的不尽心,一心只?想贪玩,空绝方丈见此,

    笑看二人不多言其事。

    次日一早,国公夫人已备下宴席,青山寺的后山有一处空地,四周枫林环绕,是?绝佳的赏景之地,又因处在半山腰,可观群山。

    付清岁知付清秋心病犹在,况又在山寺之中,只?随她的心意去?。

    再不济还有国公夫人总归是?安心的。

    宴席之上,姑娘郎君分坐,直到开?席之时,付清秋才知尹惜和?贺清竟也在此。

    盛婼挨着付清秋同坐,浅浅吃了盏茶,见身旁的人心不在焉,便问:“付二,你在瞧什么。”

    付清秋收回视线,呷了口茶,道?:“没什么。”

    今日长空万里,天轻云淡,颤颤枫叶耸立枝头,风一吹,哗哗落下。

    此情此景,她恍惚想起杏院里逐渐败落的青梅树,也不知明年能否生出新?叶。

    “付二,你的心变重了。”

    盛婼眉间?一凝,“从前你不这?样的,就算不喜欢出席宴会,也断不会如此,你有事瞒着我。”

    付清秋眉尾轻扬,眉心微蹙,“我哪儿不一样了?盛姐姐,是?你太久没见我了,我的事儿,可只?有你知道?。”

    保神观里究竟发生了,让付清秋性情大转,实在惊奇。盛婼知她不愿说,也不好?强她。

    不远处尹惜朝付清秋看去?,吕汀英顺着尹惜的视线望去?,只?见两位灵秀的小娘子?,不过及笄之年,煞是?端庄清丽。

    “怎么看起别人来了?你认得?”吕汀英疑道?。

    尹惜微微颔首,命冬月将茶换成了玉液酒,吕汀英忙拂开?茶盏,愁道?:“你待会醉了,难不成要在这?里闹起来?想来贺大人也太纵着你了。”

    “他欠我的。”尹惜不以为意,与吕汀英周旋片刻,还是?将酒饮下。

    吕汀英嗔道?:“贺大人这?样好?的郎君,还欠你,我瞧着你欠他还差不多,别太得寸进尺了。”

    “阿英,我有些话想同那位小娘子?说,你等?我会。”尹惜眉尾轻挑,面若桃花。

    吕汀英知她是?有了醉意,哪肯让她去?,拉着尹惜的手?,尹惜力大,犹如脱缰野马,此刻吕汀英才知方才那盏茶,早被换成了玉液酒。

    尹惜已作?人妇,况且嫁的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纵使在席上闹了笑话也没什么。

    可她如今还未嫁人,原先定亲的张家因获罪,只?得退婚,到如今她还未有婚配。

    吕汀英不敢起身去?扯尹惜,只?忧心地看她往那处去?。

    王夫人见有人在席间?穿行,一眼望见尹惜晃悠的身形,王夫人拧眉,众多贵妇娘子?循声望去?,纷纷敛目低笑。

    付清秋看尹惜朝她来,心下纳闷,只?是?一瞧便知尹惜醉了,这?在席上耍酒疯,付清秋是?头一回见。

    恰此时,风清云散,枫林凌乱。

    忽见贺清快步而来,习以为常地拦下尹惜,尹惜拍打贺清。

    “谁拦我?!”尹惜挣扎,不肯和?贺清走。

    大庭广众之下,尹惜如此失礼,大闹国公夫人的宴席,贺清牵住尹惜,向国公夫人赔礼。

    “内子?贪杯,大醉一场,实在扫兴,还请夫人见谅。”贺清朗月清风,说出此话,仪态诚恳。

    王夫人淡声道?:“既如此,贺侍郎便请回罢。”

    尹惜还欲去?寻付清秋,却被贺清拦腰抱起匆匆离席。

    付清秋总觉方才尹惜是要寻她说话的,只?是?她想说些什么?从前尹惜瞧不上她,如今怎么会想同她说话。

    “那是尹姐姐罢,汴京城里的大才女,竟在t?宴席上耍酒疯,这?传出去?不得被笑话。”盛婼兴致盎然,“不过,尹姐姐当真?是?不同。”

    付清秋应道?:“尹姐姐,自当与别人不同的。”

    经尹惜这?么一闹,王夫人顿觉无趣,她虽不善诗词,却也知道?贺清尹惜的词是?最?好?的,倘若在枫林宴上作?两首,也好?叫众人一乐。

    现下,尹惜醉酒,贺清离席,哪还有什么趣,就连眼前的枫叶都越发的萧索。

    席间?有眼力见的夫人,见王夫人兴致缺缺,便主动搭话,只?讲汴京趣事,一时间?当初金明池跳河一事被搬上台面。

    王夫人讶然,“那是谁家的姑娘落了水?那日官家也在金明池,若是?被瞧见,实在是?丢脸。”

    夫人们笑言不知,王夫人听罢,不再追问。

    付清秋早已被唬得失了魂,偏生被盛婵瞧见,盛婵扫视一圈,心道?那人定然在其中。

    “我知道?是?谁。”盛婵得意出声,“我当日就在池边,只?见那人青衣罗裙,必在这?宴席之上。”

    付清岁心中一紧,余光看向付清秋,只?见她淡然自若,毫无怯意。

    王夫人看她与付清岁同坐,柔声道?:“你是?那家的姑娘?”

    还不待盛婵回话,王夫人身旁服侍的女使低声道?:“盛家的二姑娘,是?张氏所出。”

    闻言,王夫人眸光渐沉。

    盛家这?一家子?,在汴京常常是?笑话,饶是?盛家高官厚禄,又有御史大夫做亲家,却只?是?个?幌子?。

    风光不假,可里头是?一团黑煤。

    当年何棋也算得上汴京才貌双全,父亲是?何元稹,与她又有些交情,可惜一朝低嫁,所托非人,落得个?红颜早逝的命。

    何棋死后,便由张氏执掌中馈,在汴京闹了好?些笑话,一来是?盛婼誓死不认张氏,二来是?盛婼大闹盛府,若非何元稹顾念着孙女,盛婼早不知被打死了多少回。

    教女无方,德行不检,纵使他盛家再好?的门第,又有几?个?世家贵族看得上。

    盛婵张氏所出,想来承了张氏的本事,王夫人暗道?,付清岁温顺端庄的姑娘怎会和?盛婵交好?。

    盛家又是?那样的污糟。

    王夫人蹙眉阖目,轻声道?:“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是?谁已不重要。”

    盛婵正想着如何推出付清秋来,眼见王夫人没有兴头,只?好?咽回去?。

    付清秋低声喃喃,“青山寺的枫林当真?是?美啊,可惜。”

    师无涯销声匿迹已有五个?月了,付清秋黯然垂眸,如果师无涯在,这?场枫林宴他是?否会喜欢。

    盛婼凝眉,疑道?:“可惜什么?”

    “没什么,盛姐姐,我有些累了,先回了。”付清秋起身作?别。

    王夫人远远颔首,视线落在盛婼身上,她瞧着盛婼与何棋足有七分像,只?是?容颜像,仪态行事大相径庭。

    “那你等?我会,待会我来寻你,有话找你说。”盛婼道?。

    付清秋颔首应下,准绿柳和?云露留在盛婼身边多留,她一个?人回客堂,山路平坦,秋日红叶纷飞,眺望远山重峦叠嶂,皆是?红枫枯蝶。

    自下俯视可远观汴京,看尽琼楼玉宇,山川河海。

    付清秋驻足观望,静静地看着汴河上的航船客舟,从汴河南下,便可回杭州,只?是?一路山高水远,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到不了的。

    山风欲起,枫叶簌簌作?响,天色愈渐昏沉,疾风乍起,搅散一地枫叶。

    估摸着是?要落雨了,付清秋提裙回客堂,只?刚走出一步,风雨来急,劈里啪啦地打在枫叶枝头,满地狼藉。

    付清秋不敢多留,这?雨来得急,淋湿了又要害病。

    曾经她几?度为师无涯伤心断肠,甚至到了为情自戕的地步,如今却害怕这?场秋雨淋出来病来。

    付清秋蓦然轻笑,心中一口闷气,随着这?场避无可避的秋雨呼出。

    雨幕银帘,掩住山色。

    潇潇寒雨沁润肌肤,付清秋身心发颤,卷翘乌黑的长睫上挂着雨珠,抬眼望去?离客堂不远了。

    只?是?,她还未动,雨蓦然停了。

    但雨声犹在,雨帘未歇,付清秋仰头看她所处的一寸天地。

    “付二姑娘,失礼。”

    付清秋心下茫然,王恒为她撑伞,何来失礼之说。

    “多谢。”

    王恒一路送她至客堂,见她身上淋湿,又道?:“寺里常备姜汤,山中幽寒,付二姑娘用过后再歇下。”

    雨势渐大,檐下雨滴不断,溅起一地水花。

    “多谢郎君,只?是?我有一事想问。”付清秋目光落在他右肩上,那一处被雨水打湿,白袍色浅,一眼便瞧见了。

    “付二姑娘想问什么?”王恒眸光温和?,似白玉清透。

    付清秋微微蹙眉,与他对视。

    “我是?不是?见过郎君,为何郎君认得我?”

    王恒微怔,掩下眸光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原来付清秋不记得他,可他与她也只?是?一面之缘,又如何能要她记得。

    “在下唐突,与付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付清秋实在记不起,这?汴京里的人与她有一面之缘的人实在太多了。

    可现下王恒如此说,她怎好?叫人难堪。

    付清秋抿唇道?:“原来如此,难怪第一面便觉得郎君眼熟,原是?见过。”

    话说完,付清秋便要回屋,王恒走后命元圣元智送来姜汤,元智因来过,一进屋便扬声喊。

    “小娘子?!小娘子?!”

    元圣敲打元智,“不可无礼。”

    元智道?:“小娘子?人善心美,只?是?看起来身子?弱了些,师兄让我去?罢。”

    元智接过姜汤,却发觉客堂无一人在,进了里屋才见付清秋从屏风后出来。

    “小师父来做甚?”元智捧上姜汤道?,“王公子?命我二人将姜汤送来,我和?师兄就过来了。”

    闻言,付清秋往外看去?,果见元圣肃立在外。

    付清秋端出百花糕,让他二人在亭下歇一歇,待到雨小了再离开?,她闲来无事,跟着歇在亭下。

    元智行云流水地拿起糕点往嘴里塞,元圣睨他一眼,向付清秋道?:“师弟贪吃,娘子?莫怪。”

    “你二人差不多大,倒是?性格相反,吃罢小师父,我不爱吃。”付清秋只?手?托腮,含笑看他二人神态各异。

    元智含糊道?:“师兄,快吃,我今日见贺夫人来了,指不定又去?偷酒吃了,待会我们去?逮她。”

    元圣还未接话,付清秋便疑道?:“那个?贺夫人?”

    “就是?贺侍郎的妻子?,尹太师的女儿,尹娘子?。”元圣解释道?,“师弟惯喜胡言乱语,付二娘子?别放在心上。”

    付清秋心道?尹惜竟还有这?面,不过转念一想,尹惜在枫林宴上毫无顾忌地大醉,实在不像她当日在青园所见的尹惜。

    “尹姐姐,竟还有这?面。”付清秋蓦然一喜。

    元智道?:“何止此,贺夫人常来青山寺诵经念佛,说是?什么感念恩德,她一来就是?作?诗喝酒,谁都拦不住,前几?回贺侍郎来抓贺夫人,还叫贺侍郎扑了个?空。”

    元智吃了盏茶,三两下便吃得差不多,还贴心的为元圣留了两块。

    元圣是?不肯吃的,只?时不时地觑元智。

    “贺夫人要是?知道?你如此说,还不得你拿你当书童。”元圣道?。

    “我才不怕她,我要找方丈告状,上回她拿了我房里的笔,到如今都不还给我,害得我经文都抄不了。”元智皱眉说着。

    付清秋倒觉有趣,听他二人说。

    时近酉时,天色空蒙橙黄,付清秋听他们说了一下午,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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