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于是他只能来这里,盯着点乔南期。乔南期要是不去,他看着,以防这边出事。乔南期要是去婚礼,他陪着,也能防患于未然。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

    夏远途心想着看来今天乔南期不会去婚礼,却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乔南期缓步走了下来。

    他显然已经收拾过自己,略显颓丧的胡茬已经没了,头发连发梢都是顺和服帖的。一身西装革履,内里是一件熨烫到比领口找不出一丝褶皱的白衬衫。

    再周正不过,再正常不过的去婚礼现场该有的模样。

    他那双这几日都暗淡无光的眸子此刻居然装了些许锋利,深邃幽然,一瞬间,仿佛那个好几个月赵嵘还在身边的乔大少。

    他走下来,拿了车钥匙,沉声道:“去婚礼。”

    随后,他根本没有停留,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夏远途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搞得猝不及防,懵了一下,快步走上前跟上去,坐上了副驾驶座。

    乔南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踩动油门,朝着请柬上写的婚礼地点开去。

    两边的景物飞快向后倒退着,夏远途咽了咽口水,看着乔南期这表面万分正常的样子,只觉得愈发不妙。

    他试探道:“老乔,到了之后,你打算……”

    乔南期面色不变,目光却越来越重。

    “你怕我惹事。”

    夏远途一噎。

    “我确实是去惹事的。”

    夏远途直接忘了自己坐在车上,猛地一把站起,头顶撞上了车顶,差点没把他自己撞傻了。

    安全带扯着他坐了回去,“我靠——”

    乔南期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嗓音沉稳,语气坚定地说:“我和陆星平谈过两次他和赵嵘婚礼。”

    乔南期显然有些话要说,夏远途揉着头,刚想说话,此刻立刻闭了嘴。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

    天穹碧蓝如洗,偶有白云过隙。

    车流中,引擎声和鸣笛声交映不断。

    乔南期一字一句缓缓道:“第一次,他和我说他要结婚,却没有和我说和谁。第二次,我问他真的爱赵嵘、比我还爱赵嵘吗,他选择了沉默,一个字都不敢回答我。”

    “我要去问他第三次,在他们的婚礼上。”

    “如果他敢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那我……”

    那他再不愿放下,再难过,甚至难过得想去死,他也会死在赵嵘看不见的地方,找个冰冷的雪地静悄悄地把自己埋了。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话锋一顿,改口道:“但他如果到这个时候都不敢许诺、不敢肯定……”

    他方才那些话还说得有条不紊,字字铿锵,同他以往处理公事时没什么区别,态度坚决地让人无法反驳。

    可说到这里,他却仿佛压抑不住了一般,嗓音微微抖着。

    “我不会让他们结婚的。”

    “哪怕是让我卑鄙地告诉赵嵘我所有的过去和身世,哪怕让我在婚礼上所有人的面前跪下来求他,让我放下所有的尊严面子,哪怕只是让他稍微可怜我、对我有那么一丝一毫地心软……”

    “如果这样还不行,我可以逼陆星平放弃,他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他不愿意放弃,我就毁掉陆家,我让他再也配不上赵嵘。”

    “只要赵嵘松口。”

    只要赵嵘今天不和陆星平结婚。

    只要赵嵘愿意将这场婚礼拖延一点,愿意去找一个比他更爱赵嵘的人。

    赵嵘已经在他这边承受了十几年的沉默。

    往后余生中,和赵嵘在一起的那个人,必须比赵嵘爱那个人更爱赵嵘。

    那个人甚至可以不是他——如果赵嵘真的再也不愿接受他。

    但那个人,要比他更喜欢、更爱赵嵘。

    第65章

    夏远途愣在了那里。

    乔南期这番话,同这些年他们一起工作时雷厉风行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他这位发小,从来都是天生的上位者,说什么做什么,字句间都是让人愿意信服的稳重。

    可此刻听在他耳朵里,仿若平静,状似疯狂。

    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一刻,他开始觉得,陆星平和赵嵘当真这几个月看对眼就算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确实玄乎,但这两人怎么不努力瞒一瞒呢?

    瞒个几年,等乔南期淡了,说不定此刻他们三都能其乐融融地坐下来喝杯喜酒。

    说不定到时候,乔南期也早就喜欢下一个人,一起结个婚,还能互相祝福一下。

    偏偏在这种当口结婚。

    “老乔,”他硬着头皮说,“你和赵嵘已经分手了,星平这事吧虽然不地道,但你……”

    “我知道。”在夏远途犹豫着要怎么劝的时候,乔南期语气居然趋向平静了起来,“我已经知道了。”

    “诶?”

    “我确实没资格要求他一直在原地等我。”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必分说。

    夏远途怔了怔。

    他想问乔南期,那方才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可最终看了看乔南期看似毫无波动的神情,他没问。

    他本来还想给陆星平打电话通知,但乔南期此刻就在他身边,陆星平那边从决定结婚开始应当也早有心理准备。他前后不是人,干脆放弃。

    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赵嵘和陆星平的婚礼现场在远郊。

    兴许是时间匆忙的缘故,婚礼并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去什么别的海岛、景点,只是包下了杨城最大的一个场馆,将那里布置成婚礼现场。

    乔南期的家不在市中心,去这里反而快些。他们本没有踩着时间去,到的时候,婚礼正准备开始。

    场馆周围绑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在乔南期走到门前的那一刻,正有人剪开了那些气球的绳子。

    气球一个个升腾而起,像是在天穹上铺开了一层鲜花簇锦。

    乔南期脚步一顿。

    他抬头,望着这些缓缓飘上空的缤纷。

    鲜艳得分外刺眼。

    身后,夏远途和他说:“要不还是回去吧?”

    乔南期目光微动,拼尽全力克制住了自己那些心底最深处的晦暗。

    这些天他已经过了最无法控制的时刻,纵然心中千万沟壑,他也已经下定决心。

    他说:“我要参加婚礼。”

    -

    赵嵘再度和负责的人过了一下那几个为了走过场的流程,确认无误后,他问了问:“人都到了吗?”

    “大部分都到了,除了一些一早就说过时间冲突的,提前送了贺礼过来。”

    陆星平在旁边突然插了一嘴:“南期呢?”

    “乔先生?我们刚才进来前,都没看到乔先生和夏先生。”

    赵嵘歪过头去看他。

    陆星平耸肩:“看你没问,确认一下。”

    “我问这个干什么?”

    “万一他来了呢?你有想好怎么办吗?”

    这个问题赵嵘当真没想过。

    他和乔南期最后说的话,就是那日隔着家里的门,那人一字一顿地说要让他们结不成这个婚。

    当时他脾气上来,说的话里面掺了大半的气话,心底未必真的是那么想的。

    他从来不觉得乔南期在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会当真因为他不管不顾。所以他后来一直想的,也是借着这场婚礼,切断乔南期愈发极端的偏执,也给他自己一个沉淀。至于其他,他从没有设想过。

    此时陆星平问上来,赵嵘自然有些怔然。

    “我如果说我没想过,学长会不会觉得我太不靠谱了?”

    “还行吧,因为我也没想过。”

    赵嵘:“……”

    他还以为陆星平身为乔南期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在这件事情上,比他深思熟虑得多。

    而且身为《归程》原著里的男配,不管是原著还是赵嵘穿书后发生的那些,陆星平虽然比不上乔南期,却绝对可以傲视同辈大部分的年轻人了。他觉得以陆星平的能力,会办这场婚礼,说不定心里早有一番他不知道的打算。

    所以他才没怎么担心过陆星平和乔南期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和他来了句“我也没想过”。

    早知如此,他还是应当和乔南期解释一下,免得拖累了陆星平。

    似乎是发现了赵嵘的无奈,陆星平大笑了几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打算?这世上那么多事情,如果做什么都深思熟虑、做一步想三步,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了?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答应你,只是因为敬佩你当初能为了他那样孤岛一样的人,放下人人都觊觎的好处。”

    “那如果乔南期找学长麻烦,我……”

    “你就帮我赢几次斗地主吧。”

    “学长,我是真的在担心。”

    “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结婚这个事情可不是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陆星平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我和南期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联系,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又要做什么,这是两件事。”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后续我怎么处理我和南期的事情,我再自己打算,现在我和你办这场婚礼,那我打算的自然是该怎么办好它。”

    “天塌下来,我自己顶着。”

    赵嵘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下定决心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分明一直想要的就是乔南期的意气风发、陆星平的随心所欲,怎么到此刻反倒忘了?

    他在心中暗自打算着如果给陆星平带来影响他该怎么做,表面按下这件事不再提。

    有人来喊他们该去外面了。

    走出去之前,赵嵘的余光中,一旁的小桌上,精致昂贵的摆盘盛放着两个首饰盒子——里头装的是他和陆星平一会要走流程交换的戒指。

    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赵嵘走到大厅之前,深吸了几口气,扬起了一个笑容,同陆星平一道走了出去。

    大厅之上,不少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推杯换盏地聊着。

    他们举办的是西式婚礼,没有一桌一桌的讲究,现场除了最中央的座椅,两边都是宴会般的摆设。只是来的人非富即贵,和他们的关系也有亲疏远近,坐在最前方的自然是和他们颇为亲近的,此刻待着的位子也在颇前方。

    赵嵘和陆星平出来的时候,只有最靠近前方的那些人注意到了。

    这一片周围骤然安静了下来。

    赵嵘脚步猛地一滞,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维持便化作了惊讶。

    他第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乔南期。

    他们出来的时候,乔南期和夏远途站在一块,身旁围了几个人。那几人有男有女,从打扮和可以坐的位子来看,少说也是杨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其中一个赵嵘在陈家以前举办的宴会上见过几次,也是一个身家显赫的。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也不知在和乔南期说着什么。

    而被围绕着的男人脊背挺直,长身而立,手中端着杯显然没喝几口的酒,神情淡淡的,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看上去并没有在认真听那些人说话。

    他同那日雪地里在赵嵘面前截然不同。

    那天陆星平家门口,这人身上的风衣都挂满了雪落下后化开的水迹,发梢都湿漉漉的,一双眼睛通红,往日里锐利的双眸都充斥着哀求。

    可今天,这人出门前显然收拾了一番,西装服帖平整,找不出一丝褶皱,内里的白衬衫是赵嵘几个月前刚给他买的,领口坠着几串浅浅的格纹图案。

    先前那微微的胡茬也不见了,只除了那双眼睛,似乎……没有从前那样深沉却明亮了。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比周围的人高出一截,又被其他人簇拥着,显眼得很。

    赵嵘许久没有看到在这种场合中的乔南期,也没有想到再一次看到对方这幅模样,会是在他人生中举办的第一场婚礼上。

    乔南期也第一时间看了过来。

    对上赵嵘的视线时,这人方才伪装的淡然似乎顷刻间就要破裂,他双眸微颤,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面上的波动。

    可手中微微颤动的酒杯仍然暴露了他的心境。

    陆星平却从容得很,几步走上前,微微笑了笑:“南期,远途,才来?”

    众目睽睽之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当真只是朋友在婚礼上的寒暄。

    乔南期仍然克制不住地望着赵嵘。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赵嵘。

    赵嵘脸色极好,面上还挂着淡淡的温和的笑,兴许是最近养得不错,也没有以前那样消瘦、没精神,穿着一身低调却昂贵的礼服,比参加各种晚宴穿的衣服还要精致,矜贵得很。

    那礼服是象征着庄重的婚服,是同身边站着的陆星平差不多的款式。

    赵嵘就这样站在陆星平身边,耀眼得很,也刺眼得很。

    而他只是个拿着皱巴巴的请柬进来的……

    宾客。

    乔南期的心仿佛有什么细密的针线正在缝着他这些时日自己戳出来的千疮百孔,一下一下地,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刺痛着他。

    他努力想握紧手中的酒杯,却仍然抑制不住微微颤动着。

    周围的人逐渐发现婚礼的主角已经出现,越来越多的视线扫过来,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夏远途在他身边,生怕他做出什么,劝阻一般低声说:“老乔,你……”

    乔南期走到了陆星平面前。

    他伸手,微微倾斜手中的高酒杯,做出等待碰杯的姿势。

    周围本来有几个人,看他们几人都在这,还想着上来打打关系,乔南期只这么几步,看似神情未变,周身气压却如刀如剑,竟是让人不敢上前。

    一时之间,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看着不像是在参加婚礼,反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乔南期目光沉沉的,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快和一个人确定关系,一眨眼就结婚了。星平,看来……”

    他眼尾晕开了微微的红。

    “看来……”乔南期稳着颤动的手腕,另一手已然不自觉攥紧,指尖用力地按进掌心中,“你很喜欢这位赵……先生?”

    他先前还一字一字加重了语气,可唯独说到最后一句,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嗓音越来越轻。

    话落,他终于忍住了继续看着赵嵘的冲动,目光落在了陆星平的身上。

    在目光转移的这一瞬间,他眼神中所剩不多的温和都收敛了起来,仿若一只骤然露出獠牙的野兽。

    只待陆星平说出什么,便一扑上前,撕碎眼前的平和。

    陆星平顶着这压力,眉梢微挑。

    他接过侍应生端上来的高脚杯,拿了起来,同乔南期碰了碰。

    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杯中的红酒晃荡了一下。

    赵嵘微不可查地眉头一皱,张了张嘴,还未开口,陆星平已经慢条斯理道:“嗯。”

    “当然。”

    第66章

    陆星平这话说得轻巧,四周的空气都仿佛随着这轻巧的两个字变得千斤般重了起来。

    周遭安排好的婚礼工作人员已经在引着远处的其他人落座,打破这短暂的静谧。

    日头缓缓向西移动着,冬日丝毫不刺眼的眼光透过玻璃罩洒落,仿若静静流淌的温暖。外头寒风凛冽,里面平和温热。

    ——除了婚礼主角和他们朋友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之外。

    片刻。

    乔南期先是微微低了低头,不知敛下了什么样的表情,复又抬头时,他已然恢复了方才同别人交谈时那般深不可测的模样。

    只是他抓着酒杯的手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突起,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冲动。

    他居然笑了。

    这笑比哭还要扯人心绪。

    “好。”他只是说。

    听在其他人耳中,也不知他在“好”什么。

    夏远途在一旁看着,分明瞧见的是表面一派平和地寒暄,却不知为何,望着乔南期这绷紧的身体,总觉得下一刻乔南期就要绷不住倒下。

    可乔南期没有。

    他不但没有,他还喝了一口同陆星平碰杯的酒,微微侧身,面对着赵嵘,也做出了碰杯的动作,说:“……恭喜。”

    夏远途下意识移开眼——他这个局外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而陆星平像是对自己方才那句“当然”带来的局面一无所知一般,扫了一眼乔南期和赵嵘,便转身,同其他来和他客套的人聊上了话。

    其他人不敢打扰乔南期和别人说话,有人走上前,同夏远途打起了招呼。

    刚才的一切犹如一场莫名其妙的插曲,短暂地奏响了一瞬间,便停歇了。

    赵嵘看着站在他眼前的乔南期。

    他没有陆星平那般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本事,也没办法和在场其他不知情的人那样淡然处之。

    方才看到乔南期的那一刻,惊讶过后,他便心间一跳一跳的——他不知道乔南期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婚礼是要干什么。

    他原先已经认为这个人不会出现。

    之前乔南期那些发疯看似惊心动魄,实则还是被包裹得很好的偏执,只不过是一个从未失败过的人对唯一得不到的东西的执着。

    所以到了他和陆星平婚礼这一天,乔南期冷静下来,最终还是会放弃。

    方才陆星平问乔南期有没有来的时候,他听到工作人员的回答,甚至心中还会闪过一个算不上多么光明正大的想法:看,他还是言过其实。

    赵嵘也并不是期望乔南期来。

    这种想法就好似有人在他面前豪言壮语,说着一些他一开始就不觉得会发生的事情,结果到了最后,这人的豪言壮语没有实现,他便总会有种“我早就知道”的肯定感。

    但如果这些事情当真发生了,他又开始忧虑该如何处理。

    比如现在,他看着这人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眼神,已经开始担心一会婚礼会不会出什么状况。

    他垂眸,接过别人给他递来的酒杯,礼数周到地同乔南期碰了一杯。

    他说:“谢谢。”

    乔南期方才面对陆星平时,不论如何都能稳住阵脚,可此刻,赵嵘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语气中的平静就刺了他一下。

    他手一晃,杯中的红酒都被晃荡出来几滴,沿着他的手往手臂上流,瞬间沾湿了他纯白的衣袖。立刻有人上前递给他纸巾,他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赵嵘身上,手中一板一眼地擦拭着。

    可惜,擦得在干净,衣袖上也留下了一片微红。

    赵嵘看着乔南期擦着酒渍,看到这人抬手的时候,左手袖口被微微往后拉扯,似乎露出了一点结痂的伤口。

    但乔南期动作快,这伤口只在赵嵘眼前一闪而过。

    他虽然没看清,却也没有探究。他对着乔南期礼貌地笑了笑,抬脚便要走。

    与乔南期擦肩而过时,这人骤然低声和他说:“我没有放弃。”

    赵嵘脚步微顿。

    “你……”

    “我不会影响到你的婚礼,但我放不下,”他压着嗓子,嗓音微哑,“我这辈子都放不下了。你可以和他结婚,我也可以继续爱你。”

    赵嵘神色微震。

    好在他和乔南期侧着身相谈,对方瞧不清他的神色。

    他立刻收敛了神情,快步走开,同陆星平一道,和其他一些颇为重要的来宾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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