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赵嵘说话间,也没看乔南期。他确实很累很困,衣服都没脱,就那样躺在床上靠着枕头,闭上眼睛休息着。

    乔南期听着,却目光微动,居然笑了一下。

    方才赵嵘那句“恶心”像是点了火的利箭,不仅要刺穿他的心脏,还要一点一点焚烧他的每一点血液一般折磨着他。

    他一想到赵嵘这么些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受伤的时候,身边没有这些人,他也不在,便已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弥补,赵嵘却说他的眼神“恶心”。

    此时此刻,赵嵘突然愿意让他照顾,这无异于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一根可以攀上井口的绳子。

    他赶忙说:“我现在去。”

    赵嵘不再说话。

    刘顺噤若寒蝉。

    乔南期去烧水的时候,夏远途买完药回来了。

    这位少爷也是个没伺候过人的主,赵嵘手上不过是破碎的玻璃瓶渣子画出来的皮外伤,夏远途不知道哪个比较合适,又担心乔南期这边的情况,进药店把外伤那一排的药都给打包了,拎着一大袋回来。

    赵嵘看着都可以摆摊的一大包药,差点被这几个金尊玉贵的少爷整得没脾气。

    刘顺怕乔南期,虽然不怕夏远途,但夏远途和乔南期差不多,是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见着都要绕道的。

    乔大少去烧水了,包扎的事情他可不敢再让夏远途来,赶忙问了问赵嵘怎么包扎,笨拙地跟着步骤做着。

    以往他要是和别人相处,恨不得能少动弹就少动弹,此刻在这气压降到冰点的房间里,刘顺差点没有因为手头有事情能转移注意力而痛哭流涕。

    处理好伤口的时候,乔南期端着一杯泛着热气的白水进来了。

    刘顺眼睁睁地看着,他平时连见都没什么机会见到的乔大少小心翼翼地将水杯放在了赵嵘手边的床头柜上,压抑着隐隐约约的喜悦,又含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然后他听见乔南期轻声说:“赵嵘?”

    赵嵘缓缓睁开眼。

    他扫了一眼身侧的水,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乔南期,忍着胃疼微微坐直。

    刘顺给他倒出了一粒胃药,心里想着——他们三少实在是太厉害,居然能让乔大低下头来伺候。虽然他不是特别清楚为什么屋里的气氛是这样的,但看这样,赵嵘顺着台阶下了,过两天和乔大和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空气都是凝固的吧?

    仿佛印证刘顺的猜测一般,赵嵘已然伸出左手,握着杯柄,缓缓举起了这装着热水的水杯。

    乔南期看着他,无声地松了口气,神色微缓。

    下一刻。

    赵嵘手腕微动。

    在夏远途和刘顺的注视之下,他看着乔南期,一点一点、缓缓地——

    将杯子里的水全都倒到了地上。

    水滴接连溅落的声音在寂静无声中响起

    他松手,水杯垂直地落到了地上,瞬间碎裂在地上那滩热水中,玻璃清脆的破碎声格外刺耳。

    乔南期神情一滞。

    他像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般,茫然地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和水迹。

    片刻,他缓缓握紧双拳,牙关紧咬,压着嗓音问:“……为什么?”

    刘顺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乔大少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偏偏赵嵘仿佛方才只是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神情淡淡的,语气带着点虚弱,却又有些凉。

    他说:“太烫了,我不喝。”

    刘顺屏住了呼吸。

    他想:完了完了,他和赵嵘完了,他们刘家都要完蛋了——

    心里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便瞧见,乔南期稍稍收敛了方才的神情,轻声说:“我去加点冷水。”

    随后,乔南期转身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重新倒了杯热水,直接上手捂着杯壁测了测温度。捂上去的一瞬间,他双手一抖,显然是被烫着了,猛地松开了手,拿了瓶新的矿泉水,倒了点进去。

    如此往复,重复了三四次,这才端着温度刚好的温水再度走了进来,轻轻将水杯放到赵嵘的手边。

    赵嵘又看了他一眼。

    这一回,他甚至没有举起杯子,而是直接抬手,扫落了这新的一杯水。

    玻璃片碎了一地,同刚才的玻璃渣混在了一起。

    “……赵嵘,”乔南期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些许哀求,“你要是生气,可以等休息好了再来出气。你还没吃药——”

    “对,我还没吃药。”赵嵘感受着胃部一下一下地抽痛,稳着嗓音,说,“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我宁愿痛着,也不稀罕你这廉价的好。”

    第50章

    这话准确无误地击中靶心,把乔南期方才憋在嗓子里的所有话语都堵了回去。赵嵘离开之后,他们见面的每一次,他仿佛都在认识新的赵嵘。这一刻他甚至在想,那么温和的赵嵘是怎么尖锐到说出这番话的地步?

    他站在赵嵘的面前,分明低头看着赵嵘的人是他,可片甲不留的还是他。

    他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绕成的锁链层层捆绑,又狠狠地一拉——撕不开,却疼得厉害。

    他对赵嵘曾经的不好,都是给现在的愧疚加重的砝码。

    他想对赵嵘的好,也成了赵嵘厌恶的、反感的东西。

    他手足无措,无可奈何,只能痛着。

    于是他后退了几步,怆然道:“好,我……我不做了。”

    乔南期想看着赵嵘,可他目光刚一对上赵嵘的视线,脑海中就冒出了方才赵嵘说的话——竟是连看都不敢看。

    “六儿,”赵嵘说,“帮我倒一下。”

    他强调:“劳烦你,我要重新烧过的。”

    乔南期踉跄了一步。

    刘顺恨不得出去喘口气,起身一溜烟就溜出去了。

    赵嵘见乔南期不再有动作,一直吊着的那口气总算松了下来。他从未做过这样出格激进的事情,方才险些露怯,好在他现在因为胃还疼着,脸色必然不算太好,遮掩了他故作生硬、刻意发作的姿态。

    他刚才是故意的。

    他眼看着乔南期仍然跟着进来,仍然在他言语讥讽后还是那一副愧疚心疼的样子,知道单纯的言语是劝不走这人的。

    恍惚间,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

    乔南期这样的人,是整个世界都为之存在、构建的男主,是即便有过低潮,最终也总能得偿所愿的天之骄子。也许他的离开和他现在的拒绝,对于乔南期来说,就像是突然横亘于前的高峰,如果攀过去了便不算什么,攀不过去,便要较劲到底。

    可他只要没有坚守阵地,稍稍心软,等乔南期攀过高峰之后,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的那个人还会是他。

    他理智的言语拒绝,根本没有用。

    如何给一个满心期待的人泼冷水,如何让一个不愿放弃的人知难而退,赵嵘比谁都清楚。

    刚才虽然是故意的,但他也不知不觉宣泄了些本来压抑得很好的脾气,以至于现在有种过度的疲惫感。

    目的达成,他不再多说,再度闭上眼歇着。

    夏远途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比刘顺沉稳些,刚才全程没有说话。

    他起身,缓步走到乔南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我可能不太适合在这,先回去。今晚我手机不会关声音,要是你和星平还有什么别的状况,记得打给我。”

    乔南期没说话。

    夏远途也知道乔南期什么性子,说完根本没等回答,抬脚走了。

    一时之间,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赵嵘有些冷,往被子里滚了滚,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他听见乔南期打电话叫人来收拾的声响,没过一会,这人似乎站在远远的门边同他说:“我……对不起,我刚才……”

    “总之,对不起。”

    赵嵘没动,一言未发。

    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个可以躲藏的密闭空间,让他充满了安全感和温暖。

    “我今天过来,是担心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刚才一时情急,又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我知道我很多地方不够好,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会改,我在学,”像是怕赵嵘听不见一般,他还重复了一遍,“我在学。”

    “我最近知道了很多事情,每天都想和你说对不起,但是都没什么机会。”

    “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不那么生气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用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就行,我可以向你证明我的喜欢。赵嵘,我们还有可能的。刚在一起那天,你签协议的时候那么开心,你还挑了好几天的戒指,你——”

    一道开门声传来。

    陆星平拿着另一张房卡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正在外头等着水烧开的刘顺,又看了眼地上满是碎片的次卧,眉梢一挑:“这么大阵仗干什么呢?”

    他看上去也有些疲倦,显然处理余先那些人也花了不少精力,但和乔南期此刻的狼狈完全不同。

    刘顺倒完水,说:“在烧水,赵嵘胃疼。”

    陆星平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走上前拿起水杯,越过次卧门前的乔南期,放到了赵嵘身侧:“你是胃疼还是手疼?还是最近爱上了摔东西?”

    赵嵘在被窝里听到陆星平的声音,掀开被子起身:“学长办完了?”

    陆星平神情微冷:“怎么能叫办完?”

    “?”

    “哦,如果你是说处理今晚的事情的话,办完了,”他说,“以后的话,可以经常办办。”

    言语之间,赵嵘自然听得出来,余先之后都未必能有好日子过。

    赵嵘胃还疼着,此刻坐了起来,拿起陆星平刚才拿过来的温水,就着胃药喝了下去。

    随后他才说:“我刚才一时情急,没忍住动手,希望没给学长添麻烦。”

    门边,乔南期见着这一幕,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然嵌入掌心。

    赵嵘可以毫无负担地支使刘顺去忙活,也可以自然而然地喝陆星平端进来的水,只有他,只有他准备的、他做的,赵嵘碰也不碰。

    屋内,陆星平找了把椅子坐下,说:“你这样动手,对我来说是挺麻烦的。”

    “??”赵嵘一时之间有些懵。难不成他真给陆星平带来麻烦了?

    启料陆星平接着道:“麻烦到我只能亲自动手多添两拳——打得太少了。”

    赵嵘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想接口,余光中瞥到乔南期仍然站在门口,笑声一停。

    但他没有同乔南期说话,只是对外头的刘顺说:“六儿,你回去吧,学长都回来了,我和学长聊聊天,没什么事。”

    刘顺也知道今晚基本也就这样了,听到赵嵘的话,一溜烟就走了。

    他走之后,赵嵘还是没有开口。

    乔南期并不笨,明白这个无声言语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眼陆星平,想起刚才赵嵘说想和陆星平聊聊天。

    虽然他一时之间并不明白,曾经和陆星平全无牵扯的赵嵘,怎么会突然和陆星平如此熟稔,但他怕赵嵘像方才那样放下脸来,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末了,他轻轻带上了门。

    一道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将这件套房的客厅和赵嵘所在的卧室隔成了两处世界。

    以前,在他家里,他关上书房的门,里头是他和陆星平,赵嵘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见不着。

    现在,一扇门仍然切割开了两处平静,可在客厅里形单影只地坐着的那个人却是乔南期。

    他关上门后,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仍然有些茫茫然。

    赵嵘什么时候和陆星平有这么多话聊了?

    -

    赵嵘从紧闭的房门上收回目光。

    只听陆星平突然和他说:“小月的事情,谢谢。”

    他鲜少见到陆星平如此郑重的时候,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答。过了片刻,他担心陆星平觉得他会挟恩图报,才说:“我也只是刚刚好知道了……刘顺他算不上认识学长,所以不敢找你,就找到我这里来。我当时没到现场,不知道什么情况,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其中其实也有陆小月当初不想让陆星平知道的缘故。

    后来动手起来,赵嵘知道陆小月这事根本压不住,和余先等人对峙的时候就让刘顺打电话给陆星平了。

    这一晚上混乱下来,便到了现在。

    陆星平的郑重维持不过几秒。他掏出手机,低下头打开了消消乐玩了起来,边玩边说:“还行,你要是早通知我,说不定我会把人揍到警察局见。”

    赵嵘讶然——陆星平看上去实在不像个会这么干的人。

    陆星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疑问,说:“小月是我们家领养的,谁都知道,因为她并不是从小就抱回家的。我当时和她姐姐谈恋爱的时候,她已经十几岁了,什么事都记得清楚。后来她姐姐一家人因为车祸意外去世,只剩下她一个,我父母就把她领回家了。”

    “我不反对她自由恋爱,但她眼光怎么这么差?还不如找你。”

    赵嵘:“……”

    一点都没有被夸奖到的感觉。

    他瞥了一眼陆星平的手机屏幕:“学长。”

    “嗯?”

    “……你消消乐都打不通关啊?”

    “……”陆星平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重开了一局,说,“我去把南期换进来陪你。”

    赵嵘立刻认怂:“我错了。”

    提到乔南期,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正巧酒店的人上来清扫地上的碎玻璃,赵嵘和陆星平看着人打扫,谁都没有说话。房门打开的时候,赵嵘瞧见乔南期还在外面,这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往他这边看一眼,没有离开。

    赵嵘收回目光,神情未变。

    待到人打扫完了,赵嵘给人塞了一大笔小费,房门复又关上,屋内又只剩下陆星平和赵嵘两人。

    赵嵘此时已经舒服多了,他缓缓坐直,正打算提一嘴婚约的事情。

    陆星平却说:“我收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

    “学长这是拒绝的意思?”

    “我们之前好像有聊过,”陆星平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此刻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地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看完了一本喜欢的书,你说你不会再看第二遍。”

    “是。”

    “但你设想过一种可能吗?可能只是这本书的结局太让你反感,所以你再喜欢都不会想打开,甚至那本书凑上来让你再看看,你还会失了风度,破口大骂。但如果结局变了,可能你就会改变想法了。你看这本书看了太久,每一个细节都喜欢,你的反感并不是来自于这本书,而是来自于这本书给你带来的心情。”

    “有什么不一样吗?”

    “前者是不想翻开这本书,后者是没有勇气翻开这本书。”

    赵嵘垂眸,默然。

    他知道陆星平什么意思。

    “其实学长说的对,”他没有逃避,供认不讳,“有这个可能。但我做事喜欢看结果,不是过程。这个可能虽然原因不一样,在我看来,和我不想看这本书没有任何区别,带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学长那天送我的那本书——我扔了。抱歉。”

    “送给你的东西,你要怎么处理都与我无关。”

    “只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因为结局不好而讨厌一本书,那其实反而是一种心存执念,如果真的完全不在意,连书的内容都不会记得,不会有喜恶存在。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有再次翻开才能知道。”

    赵嵘张了张嘴。

    “你不用回答我,”陆星平堵住了他的话,“我不是来劝说,也不是来开导,我只是作为南期的朋友说我应该说的话,也作为你的朋友,不要求你做任何回答。说完这些,我做到身为朋友的义务就行了。”

    “我能明白。”

    “总算聪明了一回。”

    赵嵘:“。”

    陆星平那局消消乐又没通关。

    赵嵘眼看着陆星平眉头一皱,笑出了声,接过陆星平的手机,三下五除二便打了过去。

    夜色更深了。

    乔南期坐在门外,近乎要把沙发的扶手都给撕破,这才忍住了起身去开门的冲动。

    他听到了赵嵘的笑声。

    不是方才看着他时只有冷眼,也不是摘下了一向温和的习惯而对他言辞尖锐,而是轻松地开怀大笑。

    ……赵嵘之前和陆星平来往频繁了些,不是因为他吗?

    乔南期心中总有股烦躁,哪哪都不是滋味。

    又过了一会,陆星平先出来了。

    “我去给赵嵘开间房到隔壁去休息,他家离这太远,”陆星平走到他身边,说,“你家也不近,要留这吗?”

    乔南期看着半掩着的房门,隐隐约约能瞧见里头赵嵘的身影。他点了点头。

    “那就你去开吧,开两间,我睡这套房的次卧就好,也方便照顾小月。”陆星平说。

    乔南期:“……”

    赵嵘又靠在枕头上歇了会,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间。

    陆星平直接留在给陆小月开的这间套房休息,他和陆星平说了声,同乔南期一道走了出去。

    关上门后,两人站在走道上,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

    乔南期看了一眼赵嵘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又偷偷打量了一下赵嵘的脸色——看上去确实好多了。

    他低声说:“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我去另一间休息。”

    “乔南期。”

    赵嵘喊住了即将转身的乔南期。

    乔南期下意识便带着期望,直勾勾地看着他。

    赵嵘眸光轻动。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东西,在乔南期缓缓摊开。银色的戒指在走道的暖色灯光下微微泛着光,它安静地躺在赵嵘的掌心上,像是曾经缓缓流淌、无声无息的过往。

    乔南期一怔,认出了戒指。

    这他以往从未特意留心过的戒指,即便此刻只是躺在赵嵘的掌心上,他居然微惊微喜地觉得——赵嵘还留着。

    赵嵘垂眸看着这戒指,没看到乔南期的表情。

    他只是说:“可能机缘巧合吧,我以为我丢了它,没想到它一直在这件外套的口袋里。你刚才提到了戒指,我就想到它就在我身上……”

    他说着,习惯使然,仍旧下意识看了一眼乔南期的左手。

    他曾经不知多少次在心间夸过这双手有多好看,却从未等到过这双手戴上他精挑细选的戒指。

    乔南期注意到他目光所在,手指不自然地曲了曲,有些急切地同他说:“我不知道放在哪了,我这几天有在找。我会找到的,再等两天——”

    他话语一顿。

    赵嵘已然当着他的面,手腕微动,掌心向下,平淡地将这枚戒指扔到了地上。

    银色的微弱光芒倏地往下一坠。

    乔南期似乎是想拦着,可赵嵘的举动太过突然,他伸出手,却没能抓住。戒指落进在地上,一声未响地滚在酒店走到的地毯里,不过片刻便静悄悄地躺在那。

    仿若无人在意。

    仿若赵嵘一次又一次的冷眼与拒绝。

    乔南期睁大了眼睛,双眼一瞬间泛上微红。

    赵嵘只是收回手,绕开他,拿着房卡打开了他的那间房。

    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或许陆星平说的是对的。

    或许他可以尝试再打开那本书看看新的结局。

    或许新的结局确实有可能是好的。

    但他这前后两辈子,失去的太多太多。此时此刻,好不容易拥有了那么一点自己能把握得住的东西,他不想再改变了。

    他不敢了。

    赵嵘关上门,睡了。

    -

    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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