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他今天实在是太过颓唐,以往这样的目光都能冷上几分,现在却扫不出什么凉意。

    夏远途并没有被这眼神吓着,“我以前看你总是不怎么在意和赵嵘之间的事情,还想着老乔你在绝情这方面挺厉害的。”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认栽的一天。”

    以往这种话,乔南期是一个字都不会搭理夏远途,全当夏远途又在聒噪。

    可这一回,他却扯了扯嘴角,难得露出了个颇为自嘲的笑。

    “是,我栽了。”

    夏远途愣了愣。

    这话语间仍然带着肃然,就连承认,都承认得傲气十足。可偏偏夏远途从里头听出了临近崩溃边缘的疯狂。

    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些需要转交给乔南期的资料,突然有些踌躇了。

    乔南期却问他:“到底什么事?小吴和我说,陈大陈二那边的牵扯出了一点赵嵘的事情?”

    他坐直了,方才颓然的神情尽数消失,只剩下满满的凌厉。

    夏远途看他一副就算赵嵘伤天害理了也要给人处理后路的样子,赶忙道:“不是说那些破事和赵嵘有关,怎么说呢……哎,你看看这些吧。陈家这两个垃圾,陈大还有点骨气,陈二怂得快,还想着供出点陈大的事情来给自己减刑呢。这里面是他交代的一件有关赵嵘的事情。”

    他把东西推到乔南期面前,表情有些纠结。

    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几个月前,或许乔南期就算知道了,也不过就是那些贺南和陈家人做过的事情里多添上一件。

    可对于现在的乔南期而言……

    他又补充道:“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陈大陈二也早玩完了,现在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没有用。”

    “你看完冷静一点。”

    夏远途这句话像是适得其反一般,让乔南期本来就严肃的神色变得愈发深沉。

    他接过资料,认认真真地从第一行开始翻看了起来。

    只看了几段,没有拿着文件的那只手便悄然攥紧。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静谧得可怕。

    或许是担心乔南期这样安静地看着太过可怕,夏远途想了想,还是尽量用着轻松一点的语调说:“这大部分都是陈二和他们家保姆说的。”

    “也没有几页,应该很快看完。”

    -

    夜晚。

    刚刚入夜,正是在这灯红酒绿的繁华中起兴之时。

    侍应生穿过走道,端着刚沏好的茶,来到了最里头的台球桌旁。

    放下之前,侍应生没忍住,还是扫了那正在俯下身推着球杆、身量修长、气质在这种上流场所中都难得一见的青年几眼。

    直到对方利落地送出了第一球,转过头来看向他,笑了笑,说:“谢谢,放在那就行。”

    显然是感受到了侍应生的目光。

    尽管如此,他仍然从容,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温和有礼,一点也没有责怪别人打量他的意思。

    侍应生被抓了个正着,赶忙放下东西,移开目光走了。

    刘顺围观了个全程,用手肘撞了赵嵘一下:“哎,三少,和你一起出来玩就是不一样,端茶送水的都多看几眼。我和其他人来,这些人可是恨不得赶紧离开。”

    赵嵘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拿起那杯茶喝了口,说:“该你来打了,我开完球了。”

    刘顺看了他杯子里的茶一眼:“你以前不是爱喝龙井吗?怎么是红色的?”

    赵嵘以前经常喝龙井,不喝酒的时候喝的都是龙井,其实是因为乔南期爱喝。

    他虽然也爱喝茶,但偏爱红的,是乔南期为人清雅,爱喝这种,他当初自然是什么都想多靠近乔南期一些,也就跟着乔南期喝龙井。喝着喝着,还有些习惯上了。

    现下,他刚检查完身体,准备好好养一养,这些习惯自然不能再留。

    他没说这些,只是答道:“换个口味,喝腻了,想换个不一样的。”

    刘顺眨眼已经打空了一球,但他一点都不气恼,立刻自觉地让开,让赵嵘打下一杆。

    赵嵘台球打得好,圈子里谁都知道。陈家垮了之前,便都说陈家三少是个和他们这些人没什么区别的草包,但唯独金玉其外,是个会玩的,这些东西各个一马当先。

    像这种事情,赵嵘只约了他一个人,说是一起打,其实就是找个聊天的——毕竟他这点球技在赵嵘面前根本不够看。

    果不其然,赵嵘拿起球杆之后,刘顺站在旁边看着,一球一球接连进洞,根本没他什么事。

    乔大也是个这方面的好手……

    刘顺想到自己还没能完全消化的那些赵嵘和乔南期的事情,好奇心起:“三少,你这球技,乔大教的……?”

    赵嵘有条不紊地放着球杆,推杆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圆球清脆的碰撞声中,他说:“不是。”

    乔南期怎么可能教他。

    “那你和陆家那位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想想还是觉得太难以置信了,”刘顺平时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说话反倒没有那些暗涛汹涌,可谓是没情商到了极致,“这段时间其他人对你们家和乔家的事情什么猜测都有,唯独没有……咳。现在你们分手了,乔大要是知道你变心姓陆的……”

    周围其他人都离得很远,但刘顺下意识心虚得很,压低了声音:“我们会不会被收拾啊?”

    赵嵘了解刘顺什么德行,并不生气,只是说:“别天天脑补有的没的。”

    他先前也担心乔南期对他和陆星平的婚约出手干预,或者陆星平直接把他所有的秘密告诉乔南期,所以之前行事才那样小心。

    转眼间,他此刻要担心的事情却变了。

    “我和学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他和陆星平还在给互相时间考虑。

    刘顺又问他:“那我那天给你介绍的那个,你有兴趣不?”

    “长得有点像陆星平那个?”

    “对对对!”

    “你好好把人打发了,”赵嵘说,“我不……”

    他话语一顿。

    方才在那一瞬间,要脱口而出的字眼居然是“不打算”。

    他并不打算,起码在当下,没有任何心思再去喜欢别的什么人了。

    他敛眸,起身,捧着茶又喝了几杯。

    方才酣畅淋漓的几局台球打下来,白日里因为乔南期带来的复杂情绪终于压下不少。

    他拿出手机,悠哉悠哉地玩了一会,刷到陈家那些立案的事情调查完毕的消息。

    他滑动屏幕的指尖一顿。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和陈家有关的事情。

    还有一件,四五年前发生的、他无法忘记的事情。

    赵嵘在穿成《归程》这本书里的一个炮灰时,就对陈家、乔南期、原著剧情线那些东西很清楚。他很清楚自己炮灰的定位,也衡量过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能做什么,从十九岁回到陈家开始,表面上就做出了一副因为刚刚进入一个纸醉金迷的圈子而开始堕落的样子。

    最开始那两年,陈丰年刚走,陈老夫人虽然重病在床,却还没去世,那份秘密切割了财产的遗嘱还没有出现。

    当时陈家的继承权悬而未决。虽然所有人都默认了会是陈泽和,但是只要陈老夫人一天没有把一切都交给陈泽和,赵嵘就是个威胁。

    最开始的时候,陈大和陈二经常明里暗里试探他。

    有一次陈大问他:“小嵘大学之前考得这么好,怎么大学之后成绩这么差了?”

    他只是笑了笑:“以前没钱花,现在不用努力了,我还读什么。”

    陈大这才放下心来。

    他喜欢安静,有时候实在是不想接连去那些喧嚣的场合,只不过在家里待了半个月,陈二便会来问他:“小嵘最近在家干什么?”

    “打游戏,”赵嵘回他,“最近新出了一个我很喜欢的游戏。”

    “我也有点兴趣,不如和堂哥一起玩一玩。”

    后来他连夜买了个用了半个月的游戏账号,练了一晚上,又将那账号里所有可以看得到的信息背了个完完全全,第二天终于把陈二糊弄过去。

    他本来一直都把这个平衡维持得很好。

    直到后来,他为了乔南期,没有忍住,去了学校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

    他做得隐秘,也并没有做什么张扬的举动,但终究还是被陈泽和发现了。陈大陈二像往常一样,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回陈家老宅吃顿饭“叙旧”。

    赵嵘一开始以为,这场“叙旧”顶多是和之前那些试探和打压一样,他撑过去一晚也就行了。

    可没想到到了地方,陈泽和直接让保镖拖着他进了间窗户封死的房间,拿走了他的手机。陈家老宅占地太大,没有什么别人,他在这种地方,没了手机,窗户和门都封死,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出去的机会。

    赵嵘当时面色一白:“堂哥这是……”

    陈泽和将他的手机抛在手中摆弄着,慢条斯理道:“我最近总是听到长辈们说你不务正业,你毕竟是大伯唯一的亲儿子,这样没出息,岂不是给陈家丢人?”

    这可真是倒打一耙——明明最不希望他有出息的就是陈泽和。

    赵嵘勉强笑着道:“我没什么志气,陈家不是有堂哥在?我就算没出息,后半辈子堂哥也不会不管我的。”

    陈泽和却说:“那可不行。我和老二商量了一下,你不爱读书,我们督促你读。”

    赵嵘一开始没明白陈泽和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被关在陈家,家里的保姆和保镖都是陈泽和的人,没有人帮他,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人也联系不上。

    他被陈泽和关着的第二天,陈泽和让人给他送来一些全是和管理公司有关的书,冠冕堂皇地以督促他为理由,和他说:“为了防止你分心,手机放我这,你的朋友我会和他们说的。小嵘努力一下,读完今天需要的,再吃饭。”

    赵嵘当即明白了陈泽和的目的。

    他若是当真读了,之前的一切伪装功亏一篑,后果不堪设想。他一人无所谓,可赵茗还在疗养院里。

    但他若是不读,陈泽和摆明了要饿着他,用这个方式逼他,看他是不是真的纨绔。

    赵嵘自然没有读。

    陈泽和自然也言出必行,什么也没给他吃。

    赵嵘自小身体就不好,一开始的几天,他饿得实在难受,看着书桌上那些东西,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想着——他去和陈泽和说他会这些东西,这样就可以出去了、就可以不难受了。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假装自己每日都在对着这些东西,却怎么也背不下来、学不会。

    陈泽和对他的状态拿捏得极好,每每到他身体快撑不住的时候,又会让人给他送一顿饭。吃完了,又是一轮新的拉锯。这人还总是让保镖三更半夜把他叫醒,美曰其名不该偷懒。

    如此整整一个多月。

    陈泽和听着他说了一遍又一遍“我真的不会”,终于带着点心满意足地说:“你真是没救了。”

    这才放了赵嵘离开。

    出来之后,赵嵘直接进了医院调养。

    陈大陈二手底下本就不干净,做这些事情得心应手,什么把柄都没有留下。赵嵘被关在陈家的时候没有机会求救,出来之后做什么已然没了意义,还有可能害了没了他就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赵茗。

    他只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之后,他虽然仍然经常去图书馆,给乔南期留着那些书单,可再也没在人前看过书。

    并且随身携带的微型报警器再也没有离身过。

    -

    乔南期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

    他神情愈来愈低沉,后槽牙紧咬,额头青筋在极致的愤怒之下微微凸起,眼眶微不可查地泛了红。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

    他仍然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到了最后一行。

    看到最后一个字时,他放在资料上的手猛地锁紧,纸张边角皱起,他直接将资料团在了手中,紧紧抓着。

    夏远途在一旁看着,眼见不妙,“老乔,冷静一点……”

    乔南期深吸一口气。

    但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从不知道,在他与赵嵘在一起之前的那些年里,赵嵘曾经经历过什么。

    也从不知道,陈泽和对赵嵘做过什么。

    他此刻往回看,才发现除了赵嵘的家世,还有和赵嵘的初见,他竟然对赵嵘不在他面前时经历过什么、会是什么样子,一无所知。

    他甚至在赵嵘搬走之时,还觉得赵嵘是为了陈家那些肮脏的垃圾与他闹脾气。

    他今天——他今天还差点让赵嵘再次感受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呲啦——”

    一道喑哑的纸张撕裂声响起,乔南期回过神,才发现他在不自觉间,手中力道太大,已然将这资料撕裂了。

    他松了手。

    “你说我活该,”他对夏远途说,“他说我从没有了解过他。”

    “你们说的都对。”

    第44章

    夏远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看乔南期这个样子,何止是栽了这么简单?

    乔大少往日里没有处理完工作连家都不会回,这段时日以来却每一天都心不在焉。甚至为了养几只小猫,拐弯抹角地高价买了个毫无用处的宠物店。这几天还拿着瓶没剩下几粒的胃药,蜿蜒曲折地到处打听赵嵘以前的身体状况。

    昨天乔南期还怕赵嵘手头紧,让小吴往赵嵘以前的账号里打钱,结果小吴没打成功,发现那账户已经被注销,最后只能托夏远途留意赵嵘以前那些个二世祖朋友,看看赵嵘有没有找谁借钱。

    今天更是连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得到的一切都写在了白纸黑字上,被拒绝了也没有发怒,反而转头生怕陈大陈二这边说出一丁点儿对赵嵘不利的事情。

    但凡回到几个月前,打死他都不相信,乔南期也会有因为一个人失魂落魄惴惴不安的时候。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算意外。

    这两人不论平时如何,论犟脾气,固执得如出一辙。

    如今那个不犟了,这个却放不下了。

    偏偏不论从情还是从理,乔南期确实说得上是自作自受。

    他想说点宽慰人的话,也捞不出什么没良心的话来。

    夏远途想了半天,实在是没什么好劝的,问他:“赵嵘没和你提过吗?”

    他们谁也不会想到,陈家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干净的事情里,居然会有名义上完全是陈家自己人的赵嵘。

    这些年来,他们和贺南还有陈泽和这些人的恩怨,像是从来没有波及到赵嵘一般,除了一年多前乔南期以“麻痹贺南”为由,同赵嵘签了结婚协议,赵嵘就像一个风波中无足轻重的浪花,存在着,却也只是存在着。

    “没有,”乔南期精疲力竭一般,“我从来都不知道。”

    他突然松了手。

    被他撕裂后揉成团的纸团从他掌心中掉了出来,轻飘飘的,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却压着他的心。

    他缓缓摊开这纸团,一点一点摊平、拼了回去。

    再次从头到尾、认认真真、一言不发地看了下来。

    看完一遍,又是一遍。

    ……

    夏远途见他双手不住地抖着,像是根本控住不住一般,又像是在竭力控制着情绪,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自虐般反复看:“你别看了。这事又不是你干的,那时候你们也没在一起……”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乔南期说。

    夏远途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乔南期的意思。

    陈大陈二做事老练,更多的是在精神上一点点磨碎人的意志,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赵嵘拿不出任何证据,如果听的人不愿意信,赵嵘即便根本无处可说。

    乔南期顿了顿,又道:“我现在知道赵嵘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从头到尾不曾喜欢过赵嵘,他和赵嵘更像是彼此的过客,他对于赵嵘而言,便是年少初见的一次举手之劳、成年相逢后一次钱货两清的结婚协议、还有他收拾了陈家那些人后意外给赵嵘带来的自由。赵嵘不论做什么,他不论做什么,都只是各自的选择。

    可他喜欢赵嵘,他们本该互相喜欢着。那曾经他不愿听、不愿了解、没有做到的,便是不可宽宥的错。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他这么瘦,一定是平时太爱玩了,也不在家好好吃饭。我让他在家呆着,让李姐给他做补食,我就是没有问过他。”

    哪怕问上一句——怎么身体这么不好?

    如同那些年声色场所中眼看着赵嵘一杯酒一杯酒下肚,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你喜欢这样吗?

    他没有问,总是在看到的那一刻便自己下了定义。他没有主动去了解过赵嵘想表达出来的自我,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赵嵘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站在他身后的时刻。

    赵嵘说他根本没有明白的时候,他其实并不理解原因。

    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他方才知晓,赵嵘为什么说他从不明白。

    乔南期让小吴去拿胶条来,将这份资料重新摊开粘好之后,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放进外衣内侧的口袋里。

    像是将开刃的刀插进了胸口,用力一推,狠狠地埋进心间。

    心很疼,却不会忘掉。

    他问夏远途:“陈二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这上面只说了当时陈大对赵嵘做了什么,没有提及原因。

    夏远途答道:“说了,是陈大发现他有段时间经常去图书馆,怕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图书馆?”乔南期自然还是不知道。

    “对。后来陈大关了他一个多月,发现他确实烂泥扶不上墙,就把人放走了。这两个垃圾放心之后,倒是没再对赵嵘做过什么。”

    乔南期不再说话。

    “老乔,陈大陈二这件事,你虽然不知道,但他们也是你收拾的,不管怎么样,你就当你已经给赵嵘出气了。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性子,赵嵘不愿意和你复合,你又放不下,就去试试把人追回来。这话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只是我也不是一个谈过真心的,怕出馊主意,唯一能给的建议,就是你不妨去问问赵嵘,他到底想要什么?今天不搭理你,可能是你给的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说到底喜欢你那么多年,现在也没见喜欢新的什么人——那晚酒吧那个,我都没见他带走。”

    “诶不过话说回来,我当时太远,没太看清,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可我确实没见过……”

    乔南期没有理会他最后一句自言自语。

    “不用问,”他对夏远途说,“他其实……早就和我说过。”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乔南期没有回答。

    但看他神情,答案已然清楚。

    夏远途对乔南期的固执早有预料,只能说:“万事别冲动。我先走了?这两天你不怎么管事,其他人尽祸害我来了。”

    “行。”

    夏远途起身,拍了拍小吴的肩膀,低声让小吴注意着点乔南期,这才离开了。

    人走之后,乔南期似乎累得很了,实在是无法继续端端正正地坐着,微微往椅背上一靠,双目轻闭。

    他朝小吴招了招手,在旁边早就被这屋内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小吴赶忙走上前:“先生?”

    “这几天你不用忙公司的事情,帮我办件私事。”

    “帮我去把明面上所有和赵嵘有关的资料还有能查到的痕迹都整理给我。”

    小吴早就想领着活开溜,赶紧点头,转身就要走。

    乔南期又喊住他:“等下,你……你有加赵嵘任何社交账号的好友吗?”

    “有啊。”

    乔南期缓缓睁开眼睛。他似是有些挣扎,又似是有些犹豫,目光左右晃荡着,片刻才说:“你账号给我看看。”

    “啊?”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没没没有!”

    小吴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乔南期平时太说一不二,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敢拒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同意了。

    而他们先生已经抬手,摊开掌心,一副等着他上交手机的样子。

    小吴哭丧着一张脸,心里想着自己有没有在账号上和朋友吐槽过他上司,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地打开账号界面,放到了乔南期手上。

    可乔先生对他账号里的内容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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