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怕沙发坏了,老人坐不稳摔到。”

    “轮到你担心啦?”卢米这么说一句,听起来像责备,其实是在心疼他。

    涂明淡淡看她一眼,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不回答她关于轮不能得到他担心的问题。

    “你脸怎么了?”涂明问她。卢米的颧骨处青了一块,是她自己在家喝多了撞到了门框上。

    “没事,眼瞎了不小心磕的。”

    “磕哪儿了?”

    “门框上。”

    涂明伸出手去想仔细看看磕成什么样,指尖快触到她脸时卢米别过脸去,涂明缩回手。

    “吃饭!过来!”卢国富招呼他们,说话间卢晴和姚路安也进门了。卢晴当然知道卢米和涂明分手的事,但她帮卢米保密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涂明闲聊:“听说你出差了,出差很久吗?”

    “还好,十天。”

    “济州岛是吧?”

    “是。”

    这么尴尬的聊天,卢米也不参与,就坐在那看着他们。

    姚路安带了两瓶酒,还拎了熟食:“喝点喝点。”他怂恿大家都喝一点。卢国富当然高兴,他本来就爱喝点,加上有年轻人陪着,酒兴上来了:“必须喝点啊。”

    卢米手按在涂明面前的酒杯上:“他胃不好,不能喝。”怕涂明喝多了说不该说的话,也怕他醉酒难受。

    “他只是酒量不好,胃挺好。”姚路安对卢米眨眼:“管的真多。”言外之意你们都分手了,跟你有屁关系。

    坚持给涂明倒酒,一个长辈两个小辈喝起了酒。

    涂明本来就话少,今天更是没话,别人举杯他就陪着,听卢国富和姚路安聊天。

    卢米看到他脸颊微微红了,知道他量到了,就说:“不许喝了!该走了!”

    “走哪儿去啊?”姚路安问她:“你俩顺路吗?”

    卢晴在桌底下掐姚路安腿,让他少说几句,别把卢米火拱起来。卢晴当然知道姚路安向着涂明,就像她向着卢米一个道理。两个人因为卢米和涂明的事也有过短暂争吵。姚路安觉得卢米把涂明一棒子打死的做法太武断,要给他时间。至少他认识涂明这么多年,他没有一件事办的不漂亮。但是需要过程。卢米给涂明判死刑,涂明当然什么都不会说,但他得难受死。

    难受又不说,不会哭不会叫,这种人可恨又可怜。

    卢米瞪姚路安一眼,对卢晴说:“你管管他!喝多了就会胡说八道!”

    “走了走了,都不喝了,出去透透气。”卢晴放下碗筷,对她爸妈说:“我们走啦!”

    “儿女是狗,吃了就走!”卢国富打趣他们:“快走吧,不早了!”

    出门以后,卢晴拉着姚路安走了,剩卢米和涂明面对面杵在那儿。

    涂明喝了不少酒,又见了风,就有一点站不稳,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傻吧?是不是让你别喝!”卢米上前扶住他,问他:“你怎么回去啊?”

    “我代驾。”涂明拿出手机叫代驾,但手机上的画面变成了两个,真的有点喝多了:“没事,你先走,我坐会儿再走。”

    涂明坐在椅子上,还残存那么一点理智,不想让卢米看他醉酒的狼狈相。垂首在那,手机就放在他手边。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卢米转身走了,走了几步猫到一棵树后,偷偷探出头看涂明。

    他就那么一个姿势坐着,坐了很久,卢米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就着夜色,看到涂明摘掉眼镜,用手抹了把眼睛。

    卢米的心被凿了那么一下,很疼。

    ===第87节===

    连带着脸也跟着疼。

    是这些天格外想他,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多奇怪啊,人搬走了,买的那些东西处处提醒她。沙发、智能马桶、洗衣机、冰箱,足浴盆、声控灯,总之哪里都是他。睡不着的就爬起来喝点酒,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去卫生间的时候脸重重磕在门框上,差点疼死卢米。

    涂明不走,卢米也不走,怕他出事,两个人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呆了个把小时。卢米快要被蚊子咬死了,就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怎么还在这啊?你不回家吗?你要流浪去啊?”

    “我这就回。”

    “那你赶紧。我给你叫车。”

    卢米拿过涂明手机,熟练的输了密码,看到聊天软件里她还在他消息置顶,对话框里还有没发出的红字:很想你。没发出去。

    涂明就是这么一个人,再难受都不打扰别人,有情绪都自己消化。

    卢米不动声色关掉软件,坐在他旁边帮他叫车:“回哪?颐和园还是学校?”

    “颐和园吧。”

    卢米嗯了一声,输入地址,过会儿又关上手机:“叫不到,代驾也叫不到。我送你吧。”

    “不用。我晚点再叫。你先走吧,不早了。”

    “留你在这喂狗啊?走!快!”卢米站起身走,被涂明拉住手腕。

    他喝了酒,掌心特别烫,贴着她手腕内侧,甚至能感觉到她皮肉之下血液的流动。卢米眼落在他的手上,听到涂明说:“我没喝多,这不是说话很利索吗?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别担心,喂狗也跟你没关系。”涂明笑了笑,松开手。

    卢米生了一股无名火,转身走了。听到后面有走路的声音,就回过头去,看到涂明在跟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

    “天黑了,保护你。”

    “喝成这样你想保护谁啊?”

    “保护你绰绰有余。”

    ……

    又走了两步到她面前,借着月色看她脸:“疼吗?”

    “不疼。”

    “怎么那么不小心?”

    “你今天怎么车轱辘话来回说,你以后别喝酒了啊!忒烦人!”

    卢米扭头走了,但脚步慢了一点,涂明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就影子交叠。走出小区外,看到卢米走到她的车前。

    “以后我家人再找你干活你都不用来啊,找个借口拒绝就完事了。我还没跟他们说咱们俩分手的事,找到机会我会说的。“

    “嗯。”

    “还有啊,我跟你的事,别影响卢晴和姚路安。”

    “嗯。”

    “你以后别喝酒,自己酒量什么样不知道吗?让你喝你就喝,你傻吧?”

    “嗯。”

    “你除了嗯还会说什么啊?老嗯什么啊?”

    涂明摇摇头:“知道了。”

    …

    卢米上车走了。

    后视镜里看到涂明站在那看她的车走远,然后人靠在树上。都喝多了,还是一句越界的话都没有。卢米突然想起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绷着,哪怕刚在一起,也要用条条框框束着。像现在一样,分手了,一句暧昧的话都不说了。

    卢米开出几百米,又掉头回来了。

    对涂明按喇叭:“上车,快点。”

    “真不用。”

    “快点!”卢米有点急了:“别磨蹭!”

    涂明上了车,觉得自己身上有酒气,就开了车窗。卢米车里还放着他买给她的车载精油,很清新。

    “回哪儿?”卢米问他。

    涂明突然不知道该回哪儿,他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颐和园,感觉那都不是他的家。

    “去新房吧?”

    “睡地上啊?闻甲醛啊?慢性自杀啊?”

    卢米回他两句,往颐和园开:“明天你记得来取车。”

    “我开慢点,你别吐我车上啊!”

    “好。”

    涂明闭上眼睛,车外的晚风把他浓密的短发吹乱,因为醉酒脸红着,向来干净整洁的人这会儿多了一点狼狈。

    再过一会儿又睁开眼,问卢米:“你到底为什么会把脸磕成这样?你跟人打架了是吗?吃亏了?”

    “我借别人几个胆子,看谁敢把我打成这样还能全身而退。”

    “那好好的怎么会把脸磕这样呢?”

    卢米抿着嘴不回答他。

    “磕的哪扇门?”

    “卫生间的。”

    卢米车开到颐和园的时候,涂明睡着了。他很多天没睡好,在卢米的车上意外睡了。卢米等了他一会儿,不见他醒。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又觉得心软。干脆将车开出小区,载着他在环路上行驶。

    她车开的稳,涂明睡的熟,中间偶尔睁一次眼,含糊问她:“没到?”不等卢米回答,又转头睡去。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卢米去加油站加油,看到涂明的手机在闪。是易晚秋的电话。就动手推他:“你电话,起来接一下,别是有急事。”

    涂明拿起电话放到耳边:“喂。”

    “我打了好多次,你怎么才接呢?”易晚秋显然有点着急:“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呢?”涂明问她:“这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呢?”

    易晚秋安静一会儿说:“我以为你分手了想不开。”

    “我是想不开,但不至于出事。”

    “明天回来吃饭吧?今天都没吃口东西就走。”

    “我不回去,明天约了打球。”涂明不想回家,他心里在抵触,也不太想跟易晚秋讲话。

    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了。

    “我睡了这么久吗?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得能叫醒你算。”

    卢米嘴硬,绝口不提她不忍心的事。可涂明却知道,他觉得或许卢米是因为心疼他,想让他多睡那么一会儿。

    就那么看着窗外很久,才说一句:“卢米。”

    “怎么了?”

    “我们重新开始吧?”

    第84章

    卢米偏过头看着涂明,而他一直看着窗外。有那么一瞬间,涂明想起张擎,他想跟卢米复合,被卢米暴打过两次。卢米会打他吗?像对张擎一样。

    涂明不知道自己在卢米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但他在等卢米说点难听的话,或者跟他动手。但卢米没有。

    “从哪儿开始啊?”卢米问他。

    “都行。”

    “不如先从你赶紧回家开始,我困死了。”卢米不直接回答他,她心里挣扎,分手要人命,她自己挺着,就觉得又不是没分手过,还能死人怎么着?事实是这次真的离死不远了。她那脸磕那一下,到现在碰一下还疼。daisy还要嘲笑她,问她是不是谈了什么奇怪的男朋友家暴她。

    就连乌蒙都偷偷问她:“没事吧?”

    “你回不回家啊?不回我把你扔这儿了啊!别做闷葫芦啊!”卢米催涂明做决定,这么耗着就要天亮了。

    “好。今天让你受累了。”

    “少说点客套话吧!”卢米瞪他一眼:“收你酒杯的时候还不乐意呢!”

    涂明靠在座椅上,听卢米唠叨他,心里特别受用。看卢米的眼神带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很多话想说,最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卢米驱车送他回颐和园,到他家门口跟他说:“回见吧您!”

    “回见。”

    涂明看着卢米的车开远,心也跟着她走了,跟她回到她的小窝里,两个人各守一隅互不打扰,过会儿就腻在一起,说些没营养的话。

    卢米的心情好像好了那么一点,或许是因为涂明那句重新开始,又或者是因为“很想你”。涂明总是这样,说的很少,做的远远更多。就像他不说难过,但他坐在夜色中垂泪。

    回到家里看到涂明给她发来消息,不是我想你那条,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假客气什么!

    卢米冲了个澡,爬到床上,破天荒睡了个好觉。她从小没什么心事,无论遇到什么事儿觉都不大影响睡觉。生平第一次体会接连失眠,到这一天整个人已经快到崩溃边缘。

    睡的特别沉的时候梦到中考,试卷上的题她一道都不会,笔也不好用,急的她快哭了:完蛋了,回家我奶奶要说我了。有一个人递她一支笔,对她说:“选b。”

    “胡说,这题选a。”

    “选b。”

    她抬起头看到涂明的脸,真的选了b。在梦里特别信他。

    第二天敲门声把她叫醒,睁开眼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打着哈欠去开门,顺道问:“谁啊?”

    “我,涂明。”

    卢米去开门,看到涂明站在门口。

    ===第88节===

    “干嘛?你没钥匙吗?不知道密码吗?”卢米觉得涂明真是个怪人,她门锁还是那一个,钥匙他搬走时没留给她,现在却要站在那敲门。

    “我看看你的门框。”

    已经醒酒的他又恢复往日的清爽干净,在征得卢米同意后进了门,从口袋里那些几条安全贴,就是保护孩子不被磕,贴在桌角墙角的。

    卢米目瞪口呆的看涂明把她的门框包了框,然后对她说:“这样就不会被再磕碰了。”

    …

    这不是大傻子是什么?

    卢米一边喝果汁一边看他,他把她的门框包框完就站在客厅里,整个人有那么一点拘谨。

    “哄孩子呢?”卢米笑他:“没见过哪个成年人家里有这个的。”一边说一边走到卫生间门前,轻轻撞了一下,那安全贴带回弹,真的不疼。心就软了那么一下。

    “喝点水。”卢米给他倒一杯果汁:“喝完再走。”

    下逐客令了。

    “谢谢。”

    涂明小口小口的啜,磨磨蹭蹭。卢米也不催他,手托腮问他:“不是说要去打球?”

    “没约。”

    “那你怎么跟你妈说谎呢?”

    为什么说谎呢?因为他不想回家,他在用沉默进行抵抗,让易晚秋知道这次他真的难受了。但他没跟卢米说这些,不想道德绑架她。

    “你下午做什么?”涂明问她:“要一起去看个电影吗?”

    “不要。”卢米拒绝他,指指他的水杯:“怎么喝这么慢?你好像故意拖延时间。”

    涂明被卢米说中,就笑了,仰头干了:“那我走了。”

    “走呗!”

    卢米也不送他,看他出了门,听到电梯响,人躲在窗边,看到涂明坐在楼下椅子上跟二大爷聊天。

    二大爷问涂明:“有一阵子没见你了,去哪儿了啊小伙子?”

    “我出差了二大爷。”

    “那现在这大热天的你不楼上吹空调,下来坐着干什么?让卢米儿撵出来了?”

    “没有,下来透气。”

    “哦。”

    二大爷哦了一声,心情不太好。早上他睁眼看到他开脏口那只鸟一动不动在笼子里,用手戳戳,都硬了。养只鸟不容易,尤其是这只,虽然开脏口了,整天骂人,但跟二大爷心意相通。这一死,二大爷魂丢了。

    再过一会儿,二大爷找来个铁锹,准备把鸟埋了。涂明蹲在一边帮他。卢米从楼上看他们两个折腾,终于穿鞋下楼问他们:“你们干什么呢?”

    “二大爷鸟死了,准备埋了。”

    “哪只?我教那只?”

    “是。”

    二大爷叹口气,坐在一边抹汗:“卢米儿呀,二大爷鸟死了,心里难受。你们陪二大爷坐会儿。”

    “别干坐着呀,喝点。”

    卢米跑去楼上拿了三听啤酒下来,一人拿着一罐,陪二大爷喝酒。听二大爷念叨这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能生气,生气就完蛋了。还说把手头这些鸟养完了再也不养了,伤心!

    “您上次埋鸟的时候也这么说的。”卢米劝二大爷:“您老多好,鸟在您手里也不受罪,别难受啊!”

    “那成吧!二大爷回去睡会儿。”

    “快回吧!这大热天的跟这儿受罪。”

    目送二大爷上楼,涂明还是坐那不动。

    卢米被他逗笑了:“怎么?等着邂逅你那几个忘年交呢?”

    “我回去没什么事儿。”涂明从前也不太习惯示弱,他只是想多跟卢米待一会儿。

    “那您坐着吧,我上去了,热!”

    卢米转身上楼去折腾吃的。

    最近吃的也不好,总觉得什么都不好吃,今天胃口好了,肚子咕咕叫,就决定给自己做顿大的吃。也把耳朵支棱起来听门的动静。

    过一个多小时,牛骨汤的香味出来了,她准备下面条的时候,听到门锁响。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扇门,涂明进来了,站在门口,他觉得自己擅闯了私人领地,有点不自在,就举了举手里的餐袋:“小龙虾、花毛一体、烤生蚝,要一起吃点吗?”

    卢米撇撇嘴,回到厨房,从牛脊骨汤里捞出两碗面条,好白萝卜片扔进去烫了,又把酱牛肉切片丢到面碗上,淋点辣椒油,香菜,小葱花。端到餐桌边,递给涂明一碗。

    就知道他不会走。

    涂明把打包的菜盛到盘子里,也摆了一小桌,吃了一口牛肉面,对她道谢:“谢谢。”

    卢米吃了两个生蚝,又翘着兰花指剥小龙虾,矜贵的要死,生怕把自己的指甲弄花了。涂明戴上手套给她剥虾,放到她手上。卢米捏起来蘸汁吃掉,食欲真的上来了。

    一边吃虾一边看涂明,光顾着对付小龙虾,面条快要在碗里膨胀了。

    “再不吃面坨了。”卢米提醒他:“你先吃面条,虾不着急。”

    “好。”

    涂明特别喜欢吃卢米做的饭,她每天都说自己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不能被困于厨房。但真实的她特别愿意折腾一口吃的,做出来的饭都很好吃。单单这一碗牛肉面,她兴致起了,就要自己熬汤,原汤特别鲜美,下面条就格外入味。

    涂明吃了面条,又把汤喝干净,这一碗汤面当真能慰藉他宿醉的肠胃,让他通体舒畅。连带着心里连日的阴天也有太阳露头。

    抬头看卢米,她好像不太着急,悠闲自在的吃饭,脸上青的那一块比昨天好那么一点。

    “还疼吗?”涂明又问她。

    “还行。”

    “冰敷过吗?”

    “懒得弄。”

    涂明叹了口气去冰箱里翻出冰块,做了一个冰袋,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过来。”

    “我自己来,别搞的跟谈恋爱似的。男女有别。”卢米喜欢涂明在这里,但还是嘴硬。她这辈子头一回优柔寡断,心里在彻底离开他和跟他和好之间拉扯,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接过冰袋按在自己的脸上,太凉了,又有点隐痛,卢米嘶了一声。

    “我来吧,你手没轻重。”涂明拿过冰袋,轻轻贴上去,卢米垂着眼不看他。

    “卢米。”涂明又叫她名字:“你以后一定要小心点,磕成这样我心疼。”

    “还有,别跟我生气,也别跟我妈生气了,不值得。”

    “我知道你说分手是认真的,我心里特别难受。”涂明眼睛红了:“我有时在想,你怎么就那么痛快,说分手就分手。有那么一两天我甚至觉得你没有爱过我。”

    “不爱你天天跟你睡一起,是我不对劲还是你不对劲啊?”卢米不喜欢听涂明说她不爱他的话,这不是胡说么!

    “我知道。”

    “谈恋爱的时候怎么都行,反正就是谈恋爱。张擎他妈也不喜欢我,我就见过几次,也没往心里去。因为那时就没想过要结婚。”

    “可如果想着结婚,就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才刚开始你就左右为难。后面时间长了怎么办?”

    “跟你说分手的时候我说话不好听,我这人就是这样,脾气上来什么都说,你也别介意。你就当我放屁了。”

    卢米心里很委屈,她大可以像对别人一样,不在乎易晚秋的看法。但那不行,她是动了跟涂明白头到老的心思的。

    “我知道。”

    “你知道就行了,反正都分手了,谁也别恨谁。天下又不是就你我因为家长分手的,多了去了,最后不都过的挺好吗?”

    “嗯。”

    涂明看到卢米心里的挣扎,她跟他一样,都没好过到哪儿去。就不想再说任何让当下的她为难的话,坐回刚刚的位置帮她剥虾。但他说起新房:“基础装修做完了,轮廓定了,我看小区里花草繁盛,在小院子里支个桌子听听虫叫也挺好。”

    “我想邀请你去看看。”

    “不去。”卢米果断拒绝。

    涂明点点头:“那就不去。”

    两个人吃完饭,涂明收拾好东西,连带着垃圾装好放到门口,穿鞋的时候对卢米说:“我走了。”

    “不送了啊!”

    “嗯,别送了。”

    “我还来呢。”

    第85章

    说“我还来呢”的人第二天一早就来了。

    站在卢米的门口琢磨着要不要在未经过卢米的同意下进她家门。最终还是放弃了,怕行为越界令卢米不舒服。

    等在她楼下,有小朋友被父母叫起来在小区里晨读,涂明听了一会儿,给孩子纠正了好几处读音错误。孩子问题多,问了涂明几个问题,从生物到历史,跨度很大。涂明有耐心,好好的回答。他讲的有趣,就有其他孩子也来听,把他围住,听他上“早课”。

    是二大爷电话把卢米叫醒的。

    “你那男朋友在小区里上课呢!忒逗了,讲的不错嘿!”

    卢米迷迷糊糊也没听明白是什么,二大爷急了:“你站窗前瞅一眼就明白了!”

    卢米跳下床去窗前,看到孩子王涂明,传道授业呢!

    真闲!

    闲出屁了!

    卢米站在那儿看了会儿,涂明正拿着小棍儿在地上画图呢,不知道在讲什么。小屁孩们仰着脸看他,好像他是什么神仙。

    以后失业了估计也饿不死,大哥靠做家教也能养家糊口了。

    孩子们依依不舍回家,涂明抬头看卢米窗户,看到一个人影一闪,没了。

    就上楼敲她门,听到卢米在屋里问:“谁啊?大清早的!”

    “我,涂明。”

    “干嘛啊?”卢米拉开门,眼睛一瞪:“大周日的,不让人睡觉了!”

    ===第89节===

    “要一起野餐吗?”

    “不要。”

    “骑摩托去野餐。”涂明说。

    “不去,我约人了。”

    “哦。”

    “下次打个电话就行了啊,不用特地来问一趟,多累!”卢米说完关上门,耳朵贴门上,听涂明动静。她的确约人了,不过约的是唐五义来家里吃饭。听到电梯门响了,就回到沙发上躺着,无所事事。

    但心情很好。

    甚至哼着歌。

    “我起床了啊!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唐五义问她。

    “什么都不用带,我待会儿去市场买肉回来腌上,今儿烤肉自由。”

    “那行。”唐五义说:“孤男寡女不合适吧?要不让你前男友一起?”

    “不带他。”

    卢米哼一声收起手机,刷牙洗脸穿着大T恤就出门了。结果在楼下看到涂明:“你怎么没走?你是不是要跟踪我?”

    “唐五义邀请我一起吃饭。”

    “……”

    卢米觉得涂明这人真奇怪,看着跟谁关系都挺淡,却又无孔不入。唐五义每天吐槽他条条框框多,这会儿又甘心当起了他的帮凶。

    涂明跟在卢米身后,对她说:“我跟你一起去市场。“

    “不带你去。”卢米尽管这么说,上了车之后仍然等涂明坐到副驾上才发动车。

    “今天吃什么?”涂明问她。

    “烤肉。”

    “唐五义有口福。”涂明看着车窗外:“你是在给他送行吗?”

    “不是,单纯就是想一起吃饭聊天。”

    “嗯。唐五义挺好。”

    挺好的唐五义带了两瓶好酒来,他去国外玩,在酒庄里自己调制的。配上卢米腌制的海鲜和肉再好不过。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卢米和涂明在里面忙活,觉得这场面非常有趣。他其实有一点怕涂明,涂明不像luke那样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待人接物也有修养,但唐五义就是怕他。大概是因为有“老板滤镜”。

    今天的涂明不像上班时穿的那么板正,一件简约但质地极好的T恤,刚好把他身体线条衬托出来。唐五义啧啧一声,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一点赘肉。怪不得卢米迷他。

    用卢米的话说:我上瘾啊,他穿衣服我想扒光他,他脱衣服我又受不了。

    唐五义突然嘿嘿了一声。

    卢米和涂明同时回头看他,卢米问:“你笑什么?”

    唐五义耸耸肩膀,把那句“你们俩真般配”吞下去,不准备让涂明因此得意。

    “你去玩游戏机,杵这干嘛啊!直勾勾看别人跟个死变态似的!”卢米动手推他:“去去去!”

    “我又没看你。”唐五义不满。

    “你看我我就不说你是变态了。”

    卢米把唐五义推到沙发那坐下,唐五义称赞一句:“这传说中的沙发不错嘿!回头给我惠州的房子也整一个!”

    “闭嘴吧你!”

    涂明听到他们俩有来有往,在卢米进厨房后轻声问她:“你们俩,无话不谈?”

    “无话不谈指的什么啊?”

    “比如沙发,比如和我之间的事。”

    “对啊,谈,什么都谈。包括关灯后的事。”卢米故意气他,果然,涂明有点挂不住脸:“特别私密的事不应该谈。”

    “没事儿,反正以后没有了,没有谈资了。”

    气涂明特别上瘾。尤其看到他拉着脸,抿嘴不讲话的时候,卢米都有小孩那种做坏事得逞的心态。

    偷瞄一眼他,又收回眼,有隐隐的开心。

    拿调料的时候从他身后绕过去,涂明回身问她拿什么,厨房窄,卢米被堵在那,面前就是涂明结实的胸膛,她罕见有点不自在:“花椒粉。”

    涂明把花椒粉递给她,转过身去,有那么一点心猿意马。

    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自在一点。

    唐五义说起惠州,他想在南海边开一家咖啡馆。

    “我上次去的时候仔细看了眼,地理位置不错。当地好喝的咖啡馆少,我准备用我丰富的咖啡经验去血洗惠州的咖啡文化。”唐五义跟卢米一样,胡说八道的时候眉飞色舞:“开好了再开连锁。”

    “玩够了我就撤。”说完哈哈大笑。

    “不是要娶惠州姑娘?”卢米对他说:“怎么着?梦醒了,不要惠州姑娘了?”

    “我就那么一说,我现在在惠州,只认识房产中介。”唐五义准备开酒:“别光顾着聊天了,喝点!”

    “喝点就喝点。”卢米去取杯子,也带了涂明一个,对他说:“您的酒量自己把握,喝到还有头脑和力气回家,不然只能睡大马路了。”

    唐五义看了涂明一眼,心想卢米这哥们说话真狠,分手了也还是她老板,说呲哒就呲哒,真不给人留面子。那涂明脾气也好,这么说不生气。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绝配。

    碰杯的时候唐五义和卢米有奇怪默契,卢米说:“朋友来了有好酒!”

    唐五义:“敌人来了有□□!”

    像一个喝酒仪式,是这两年俩人喝了不知多少顿酒总结出来的。涂明被他们俩逗笑了:“你们每次吃饭都这么作法?”

    “这您就不懂了,这是我们俩的基调。”唐五义说:“我们的基调就是合拍就玩,不服就干!”

    卢米在一边哧哧的笑。烤肉已经有了香味,卢米买了苏子叶、切了蒜瓣、自制的烤肉酱,卷了一片给唐五义:“你先吃,来者是客。”

    “我不敢,老板先吃。”

    “快离职了把我当老板了。”涂明学他们俩哼了一声:“吃吧,别装了。”

    他学他们俩讲话学的像,唐五义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will是这么幽默的人。”

    “那你真是眼瞎了,才看出来。”涂明又学卢米,这次卢米也笑了。

    卢米其实舍不得唐五义。

    她的朋友少,唐五义再一走,公司里没朋友了。卢米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里空,喝酒就没准儿,一杯又一杯的,醉了。

    涂明只喝了一小杯,卢米和唐五义酒兴正浓的时候他就收了杯。唐五义把握的好,留了一点清醒打车回家不影响,剩下满桌狼藉和醉酒的卢米。

    临走前唐五义拍着涂明肩膀说:“别趁人之危啊,前男友也不行!”

    “我没那癖好。”

    把唐五义送走,回来收拾东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卢米从沙发上摇晃站起来朝卫生间走,喝多的人视线距离把握不好,头磕在涂明包好的门框上。

    在这一瞬间,涂明知道了卢米为什么会把脸磕青了。她在家里喝多了,磕了脸。

    她跟他一样难受。

    卢米坐在马桶边,想吐吐不出来,想站又站不起来。涂明走过去抱起她放到沙发上侧躺着,他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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