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钱归钱，感情归感情。你要签一份财产共有协议，没问题，但是林恩什么时候不想和你过了，要离婚，他随时可以拿钱走人。”
Alpha曾经在婚姻中享用诸多特权，现在基本被剥夺殆尽了，相反Beta和Omega作为较弱势的一方，拥有了更多自主权，也受到更多保障。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姚洲领导的两届政府大力推行法案的功绩。
姚洲听完白越之的解释，捏了捏眉心，叹口气，说，“协议今天就签，你有空草拟一份我先签字，再约日子公证，省得我来回跑。”
一个小时后，姚洲离开白氏律所，他名下一半的财产已经悄然转移到林恩名下。
回家的路上姚洲开车经过一间大型超市，想起今天的晚餐还没有着落，他在店门口停下车，给林恩发信息：晚上做红烧带鱼好不好？还有什么想吃的？
然后他下车点了根烟，靠在车门边一脸悠闲地抽烟，等着林恩回复。
卸任这才第二天，对于居家煮夫的生活，姚洲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
也许是因为向姚洲下了战书的缘故，此后的几天只要祁宸待在家里，总会时不时地感到一阵不爽。
现在姚洲和林恩相处的时间多了，就算没有刻意为之，有时甚至是林恩主动，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相视而笑，或有揉头亲吻一类的举动。
祁宸早在一年前就去医院做过分化测试，他的基因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分化成为Alpha。其实这一点谁都不会怀疑，祁宸表现出的智力、体能都很超群，不必等到他成年那天，他已经有着很多Alpha的显性特征。
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家里也很难容下两个Alpha。
姚洲目前的力量还是压倒性的。祁宸出于天性使然，一回到家里难免感到憋屈。
到了比试那天下午，他没等姚洲来学校接，自己打了个车，早早奔去地下城的射击场。
兰司已经站在场地外面等他了，祁宸隔着车窗，远远望见兰司身穿休闲服叼着烟的样子，显得轻松又俊雅。
车一停稳，祁宸跳下出租，冲上去张开双臂，“兰叔！”
不等他拥抱兰司，站在一旁的高泽一把抓住他的校服后领，强行带开一步，沉声说，“来了。”
被高泽的气势压过一头，祁宸不敢造次，笔直立在原地，语气却仍是掩不住地兴奋，“兰叔，让我看看枪！”
兰司领着他往射击场里走，高泽有些无奈地跟在后面。
他也实在搞不懂，姚洲要向林恩求婚就让他求好了，这都十年了，性别一换，孩子都该念小学了，走在前头这两人还想使坏不让求婚，究竟是种什么心理？
但他也不敢不跟着，生怕自己没来这一趟，万一事情闹大了，还是得由他出面收拾烂摊子。
兰司帮助祁宸的方法也不复杂，说白了就是明着作弊。
祁宸在射击场里事先将一支枪玩得顺手，姚洲也到了，高泽出去接他，兰司趁这时间把所有枪支一并收起来。
几分钟后，姚洲跟着高泽走进场地，祁宸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姚叔。”
姚洲也不来那些虚的，走到他跟前，“比吧。”
祁宸马上回应，“先比枪，行吗？”又问，“我先选一把，姚叔您再选。”
其实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姚洲都会同意。谁也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和一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那么计较。
兰司又重新把他事先准备的各款手枪端了出来，还不待姚洲细看，祁宸立刻拿起其中一把，“我选这个！”
等到姚洲用了那么几秒，把余下的七八把枪都看明白了，他抬眼一看兰司，慢悠悠地说，“难为你了，哪儿找来这么一堆破烂。”
兰司被戳穿了也丝毫不乱，笑着说，“这叫古董，有市无价，都是市面上绝版的款。”
姚洲看着那几把连瞄准镜都没有的旧枪，再看看祁宸挑的那把带有红外瞄准镜的新款手枪，最终没再说什么，给自己选了一把稍微趁手一些的古董枪，站上射击位带上耳塞，开始填弹。
高泽和兰司站在他和祁宸身后，看着他们各自打出的环数。
姚洲先打完十枪，又等了半分钟，祁宸也打完了，十张靶纸被自动轨道送回他们跟前。高泽只扫了一眼，说，“姚洲多五环。”
祁宸撇撇嘴，偷瞄身后的兰司，小声说，“兰叔，我给你丢脸了......”
立即被兰司一巴掌呼在后脑，跟着被训了一句，“有你这么出卖队友的！？”
姚洲问祁宸，“还比吗？”
祁宸呼出口气，梗着脖子，点头，“比。”
与射击场相连的健身馆里有个拳台，祁宸这几天通过兰司指导，仔细研究过姚洲的拳路。不等姚洲问比什么，祁宸边走边说，“比擒拿。”
姚洲一听，笑了笑，“走吧。”
比枪输了五环，擒拿格斗就更没有胜算了。
尽管兰司给祁宸分析过该从哪里进攻，如何见招拆招，纸上得来终觉浅。祁宸原本以为姚洲这些年忙于公务，整天开会出访的，上了拳台不该那么骁勇，他也还是太天真。
姚洲给他扔了双手套，自己连护具都没带，对打过程他甚至主动给祁宸喂招，故意让他看出破绽，诱他进攻，又将他多次擒住，直至压跪在地上。
招式的伤害值不大，但姚洲展现出的心理优势太强大了，祁宸完全不是对手。三局两胜的赛制才打到一半，台下的兰司看得直叹气，高泽坐在一旁但笑不语。
最后祁宸主动认输了，再打下去纯属丢人，他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最后一局不用打了。”祁宸摘下手套，有点丧气的样子，“我输了。”
姚洲给他扔了瓶水，和他一起走到拳台边坐下。兰司和高泽很识趣地出去抽了根烟，把场地留给他们。
祁宸猛灌了一瓶水，抹掉额头的汗，不是很甘心，却还是服气的说，“姚叔，你能照顾好我哥。”
顿了顿，他声音小了点，“我祝福你们。”
姚洲把自己手里那瓶还没打开的水也递给他，拍拍少年的背脊，“谢谢。”
安静了小会儿，祁宸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目光深邃的Alpha，犹豫了下，开口，“我能问吗？你喜欢我哥什么？”
他以为姚洲不会回答他的，或是随口给个答案，毕竟他只是一个初三学生，对于大人之间的事不必知道得那么详细。
没想到姚洲说，“林恩教给我很多东西，他像一个过滤器，把我身上暴戾的、血腥的，不折手段的一切都过滤掉，让我学会害怕，学会瞻前顾后，像个普通人。”
祁宸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他也看过电影、，见过周围人恋爱，也有自己青春期的躁动，他知道什么是感情。但是这样一个答案，是他没想过的。
姚洲又说，“我周围的人，只会看到我得到的一切，不会在意我失去了什么。唯独林恩看得到。就算他身处漩涡中心，始终是情绪最平静的那个人，就连随机应变都不显得棱角分明。”
“祁宸，有一天你长大了，在成人的世界里也有会很多身不由己。但是如果你遇到那个人，他会把很多荒谬都会变得合理，他会让你觉得，就算是流血受伤，隐忍挣扎，因为有他在，什么代价都值得。”
说到这里，姚洲唇边浮起浅笑，“你哥哥就是那种存在。”
-
祁宸当晚独自回家吃晚饭，和早上出门时的意气风发不同，晚上到家以后他整个人变得沉静许多。
林恩事先已经收到姚洲发来的信息，知道祁宸输了两场比试，也知道姚洲要留在高泽家吃饭。一开始林恩没多想，以为祁宸只是落败后的情绪低落，晚餐时他很照顾弟弟的情绪，挑着祁宸感兴趣的话题与之聊天。
直到一顿饭快吃完了，祁宸放下筷子，有些慎重地看向林恩，酝酿了一下，对他说，“哥，我觉得姚叔是个很好的对象。他很成熟，也很懂你，我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林恩没防着他突然说出这些话，也愣了下，而后露出微笑，回应他，“我会和姚洲转达你的祝福。谢谢你，祁宸，你的认同对我们很重要。”
尽管十年的陪伴已经让他们成为不能分离的家人。但在此刻有祁宸的认同，对林恩和姚洲而言都意义重大。
兄弟俩隔着一张餐桌，相对笑了笑。祁宸像个大人，问林恩，“你们会办婚礼吗？不能随便，哥，要有仪式感。”
林恩给他逗得呛咳了一声，笑着点头，答应祁宸，“当然要办，把所有朋友都请来。”
-
这天晚上姚洲被扣在高泽家里，吃饭连带喝酒，根本没法脱身。
高泽和兰司两人联手灌他，他却坚定地喝到三分醉就不肯继续了，说要回家陪林恩。
然而高泽不放人，他也是好不容易捱到姚洲卸任了。这十年为了地下城的整合，高泽没少费心血，地下城已于两年前成为联盟第二十五区，结束了混乱无序的历史，高泽就指望着姚洲回到这里主事，他也能多出一些闲暇时间与兰司共度。
一顿酒喝到深夜，荆川和茉莉也来了。姚洲在任的十年间，碍于他的主席身份，这些朋友们都很克制，没有这么放肆的喝过聊过，这一晚大家都放松下来，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后来姚洲实在是喝得受不了了，也担心再晚回家不好和林恩交待，于是打电话给林恩求助。
当着众人的面，他捂着手机，哑着声音叫“老婆”，作可怜状，“我想回家睡觉，你来接我吧......”
客厅里一片起哄声，还有人敲酒瓶子，他只当听不到，挂了电话，心满意足地躺在扶手椅里，对众人说，“林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做了十年爱人，总是心有灵犀。
林恩知道姚洲少不得和这些旧友撒欢喝酒，他还是得过来接一下人。
不出半小时，林恩到了。
高泽家的佣人把他领进客厅，他穿着素色棉麻上衣，一条休闲裤，戴了一只棕色腕表，相较于客厅里已是醉眼朦胧的其他人，林恩显得格外清隽雅致。
他手里提着一大袋从酒店打包的汤品和点心，走到客厅茶几边把东西放下，“给你们带了点宵夜。”
——多么体贴周全的一个人。
可惜还是逃不掉要喝酒。林恩一点不扫兴，把姚洲跟前的短饮杯端起来，仰头一口干了，淡淡笑说，“我酒量就这样了，手下留情。”
他一到场，气氛更好了，在座的都知道姚洲在准备求婚，也都来了兴致，纷纷想出各种损招要给求婚增加难度。
林恩坐在地毯上，姚洲坐在他身后的沙发里，俯下身从后面松松地抱着林恩，咬他耳朵，哄他，“老婆，你行行好，别让这帮人再折腾我了。”
林恩噙着笑，起先不吭声，过了一会儿，茉莉总算良心未泯，问他，“林恩，你怎么想的？”
客厅里一下安静了，无数双眼睛望着林恩，指望他选出一个足够为难姚洲的提议。
林恩唇角笑容不变，他能感觉到身后的Alpha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似乎怕他附和几位朋友。于是他用手掌盖住了姚洲圈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过头去，问，“你要现在求一个吗？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客厅里的安静瞬时变为一种惊愕的凝滞。姚洲是反应最快的那个，整晚的酒精也没有使他陷入混沌。
不等众人反应，他一下站起来，绕到林恩跟前，当着几位密友的面，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随着他这一跪，室内的气氛在微醺酒意中变得柔软温馨了。
没有人再笑闹，没有人再感到惊讶，众人脸上都逐渐流露出柔和带笑的神情。
“戒指我买好了，在家里。”姚洲说话的同时，执起林恩的手。
别的什么花里花俏的话他都没说，他语速平缓，眼神深情，看着林恩，“林恩，你愿意嫁给我吗？做我一辈子的爱人。”
林恩也看着他，看进他眼里，片刻对视后，林恩眼眶似微微泛红，点头，“我愿意。”
这世上有很多种感情，有些是外人看起来销魂，有些是自己想起来刻骨。但最终能走到底的，却是屈指可数。
像姚洲和林恩这样，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没有暗里着迷的勾缠，却在质疑与流言、盛名与权势背后，用波澜半生践行了对爱的解读。
风浪平息于岁月间，而他们收获了最好的伴侣。
Alpha曾经在婚姻中享用诸多特权，现在基本被剥夺殆尽了，相反Beta和Omega作为较弱势的一方，拥有了更多自主权，也受到更多保障。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姚洲领导的两届政府大力推行法案的功绩。
姚洲听完白越之的解释，捏了捏眉心，叹口气，说，“协议今天就签，你有空草拟一份我先签字，再约日子公证，省得我来回跑。”
一个小时后，姚洲离开白氏律所，他名下一半的财产已经悄然转移到林恩名下。
回家的路上姚洲开车经过一间大型超市，想起今天的晚餐还没有着落，他在店门口停下车，给林恩发信息：晚上做红烧带鱼好不好？还有什么想吃的？
然后他下车点了根烟，靠在车门边一脸悠闲地抽烟，等着林恩回复。
卸任这才第二天，对于居家煮夫的生活，姚洲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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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向姚洲下了战书的缘故，此后的几天只要祁宸待在家里，总会时不时地感到一阵不爽。
现在姚洲和林恩相处的时间多了，就算没有刻意为之，有时甚至是林恩主动，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相视而笑，或有揉头亲吻一类的举动。
祁宸早在一年前就去医院做过分化测试，他的基因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分化成为Alpha。其实这一点谁都不会怀疑，祁宸表现出的智力、体能都很超群，不必等到他成年那天，他已经有着很多Alpha的显性特征。
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家里也很难容下两个Alpha。
姚洲目前的力量还是压倒性的。祁宸出于天性使然，一回到家里难免感到憋屈。
到了比试那天下午，他没等姚洲来学校接，自己打了个车，早早奔去地下城的射击场。
兰司已经站在场地外面等他了，祁宸隔着车窗，远远望见兰司身穿休闲服叼着烟的样子，显得轻松又俊雅。
车一停稳，祁宸跳下出租，冲上去张开双臂，“兰叔！”
不等他拥抱兰司，站在一旁的高泽一把抓住他的校服后领，强行带开一步，沉声说，“来了。”
被高泽的气势压过一头，祁宸不敢造次，笔直立在原地，语气却仍是掩不住地兴奋，“兰叔，让我看看枪！”
兰司领着他往射击场里走，高泽有些无奈地跟在后面。
他也实在搞不懂，姚洲要向林恩求婚就让他求好了，这都十年了，性别一换，孩子都该念小学了，走在前头这两人还想使坏不让求婚，究竟是种什么心理？
但他也不敢不跟着，生怕自己没来这一趟，万一事情闹大了，还是得由他出面收拾烂摊子。
兰司帮助祁宸的方法也不复杂，说白了就是明着作弊。
祁宸在射击场里事先将一支枪玩得顺手，姚洲也到了，高泽出去接他，兰司趁这时间把所有枪支一并收起来。
几分钟后，姚洲跟着高泽走进场地，祁宸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姚叔。”
姚洲也不来那些虚的，走到他跟前，“比吧。”
祁宸马上回应，“先比枪，行吗？”又问，“我先选一把，姚叔您再选。”
其实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姚洲都会同意。谁也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和一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那么计较。
兰司又重新把他事先准备的各款手枪端了出来，还不待姚洲细看，祁宸立刻拿起其中一把，“我选这个！”
等到姚洲用了那么几秒，把余下的七八把枪都看明白了，他抬眼一看兰司，慢悠悠地说，“难为你了，哪儿找来这么一堆破烂。”
兰司被戳穿了也丝毫不乱，笑着说，“这叫古董，有市无价，都是市面上绝版的款。”
姚洲看着那几把连瞄准镜都没有的旧枪，再看看祁宸挑的那把带有红外瞄准镜的新款手枪，最终没再说什么，给自己选了一把稍微趁手一些的古董枪，站上射击位带上耳塞，开始填弹。
高泽和兰司站在他和祁宸身后，看着他们各自打出的环数。
姚洲先打完十枪，又等了半分钟，祁宸也打完了，十张靶纸被自动轨道送回他们跟前。高泽只扫了一眼，说，“姚洲多五环。”
祁宸撇撇嘴，偷瞄身后的兰司，小声说，“兰叔，我给你丢脸了......”
立即被兰司一巴掌呼在后脑，跟着被训了一句，“有你这么出卖队友的！？”
姚洲问祁宸，“还比吗？”
祁宸呼出口气，梗着脖子，点头，“比。”
与射击场相连的健身馆里有个拳台，祁宸这几天通过兰司指导，仔细研究过姚洲的拳路。不等姚洲问比什么，祁宸边走边说，“比擒拿。”
姚洲一听，笑了笑，“走吧。”
比枪输了五环，擒拿格斗就更没有胜算了。
尽管兰司给祁宸分析过该从哪里进攻，如何见招拆招，纸上得来终觉浅。祁宸原本以为姚洲这些年忙于公务，整天开会出访的，上了拳台不该那么骁勇，他也还是太天真。
姚洲给他扔了双手套，自己连护具都没带，对打过程他甚至主动给祁宸喂招，故意让他看出破绽，诱他进攻，又将他多次擒住，直至压跪在地上。
招式的伤害值不大，但姚洲展现出的心理优势太强大了，祁宸完全不是对手。三局两胜的赛制才打到一半，台下的兰司看得直叹气，高泽坐在一旁但笑不语。
最后祁宸主动认输了，再打下去纯属丢人，他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最后一局不用打了。”祁宸摘下手套，有点丧气的样子，“我输了。”
姚洲给他扔了瓶水，和他一起走到拳台边坐下。兰司和高泽很识趣地出去抽了根烟，把场地留给他们。
祁宸猛灌了一瓶水，抹掉额头的汗，不是很甘心，却还是服气的说，“姚叔，你能照顾好我哥。”
顿了顿，他声音小了点，“我祝福你们。”
姚洲把自己手里那瓶还没打开的水也递给他，拍拍少年的背脊，“谢谢。”
安静了小会儿，祁宸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目光深邃的Alpha，犹豫了下，开口，“我能问吗？你喜欢我哥什么？”
他以为姚洲不会回答他的，或是随口给个答案，毕竟他只是一个初三学生，对于大人之间的事不必知道得那么详细。
没想到姚洲说，“林恩教给我很多东西，他像一个过滤器，把我身上暴戾的、血腥的，不折手段的一切都过滤掉，让我学会害怕，学会瞻前顾后，像个普通人。”
祁宸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他也看过电影、，见过周围人恋爱，也有自己青春期的躁动，他知道什么是感情。但是这样一个答案，是他没想过的。
姚洲又说，“我周围的人，只会看到我得到的一切，不会在意我失去了什么。唯独林恩看得到。就算他身处漩涡中心，始终是情绪最平静的那个人，就连随机应变都不显得棱角分明。”
“祁宸，有一天你长大了，在成人的世界里也有会很多身不由己。但是如果你遇到那个人，他会把很多荒谬都会变得合理，他会让你觉得，就算是流血受伤，隐忍挣扎，因为有他在，什么代价都值得。”
说到这里，姚洲唇边浮起浅笑，“你哥哥就是那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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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宸当晚独自回家吃晚饭，和早上出门时的意气风发不同，晚上到家以后他整个人变得沉静许多。
林恩事先已经收到姚洲发来的信息，知道祁宸输了两场比试，也知道姚洲要留在高泽家吃饭。一开始林恩没多想，以为祁宸只是落败后的情绪低落，晚餐时他很照顾弟弟的情绪，挑着祁宸感兴趣的话题与之聊天。
直到一顿饭快吃完了，祁宸放下筷子，有些慎重地看向林恩，酝酿了一下，对他说，“哥，我觉得姚叔是个很好的对象。他很成熟，也很懂你，我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林恩没防着他突然说出这些话，也愣了下，而后露出微笑，回应他，“我会和姚洲转达你的祝福。谢谢你，祁宸，你的认同对我们很重要。”
尽管十年的陪伴已经让他们成为不能分离的家人。但在此刻有祁宸的认同，对林恩和姚洲而言都意义重大。
兄弟俩隔着一张餐桌，相对笑了笑。祁宸像个大人，问林恩，“你们会办婚礼吗？不能随便，哥，要有仪式感。”
林恩给他逗得呛咳了一声，笑着点头，答应祁宸，“当然要办，把所有朋友都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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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姚洲被扣在高泽家里，吃饭连带喝酒，根本没法脱身。
高泽和兰司两人联手灌他，他却坚定地喝到三分醉就不肯继续了，说要回家陪林恩。
然而高泽不放人，他也是好不容易捱到姚洲卸任了。这十年为了地下城的整合，高泽没少费心血，地下城已于两年前成为联盟第二十五区，结束了混乱无序的历史，高泽就指望着姚洲回到这里主事，他也能多出一些闲暇时间与兰司共度。
一顿酒喝到深夜，荆川和茉莉也来了。姚洲在任的十年间，碍于他的主席身份，这些朋友们都很克制，没有这么放肆的喝过聊过，这一晚大家都放松下来，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后来姚洲实在是喝得受不了了，也担心再晚回家不好和林恩交待，于是打电话给林恩求助。
当着众人的面，他捂着手机，哑着声音叫“老婆”，作可怜状，“我想回家睡觉，你来接我吧......”
客厅里一片起哄声，还有人敲酒瓶子，他只当听不到，挂了电话，心满意足地躺在扶手椅里，对众人说，“林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做了十年爱人，总是心有灵犀。
林恩知道姚洲少不得和这些旧友撒欢喝酒，他还是得过来接一下人。
不出半小时，林恩到了。
高泽家的佣人把他领进客厅，他穿着素色棉麻上衣，一条休闲裤，戴了一只棕色腕表，相较于客厅里已是醉眼朦胧的其他人，林恩显得格外清隽雅致。
他手里提着一大袋从酒店打包的汤品和点心，走到客厅茶几边把东西放下，“给你们带了点宵夜。”
——多么体贴周全的一个人。
可惜还是逃不掉要喝酒。林恩一点不扫兴，把姚洲跟前的短饮杯端起来，仰头一口干了，淡淡笑说，“我酒量就这样了，手下留情。”
他一到场，气氛更好了，在座的都知道姚洲在准备求婚，也都来了兴致，纷纷想出各种损招要给求婚增加难度。
林恩坐在地毯上，姚洲坐在他身后的沙发里，俯下身从后面松松地抱着林恩，咬他耳朵，哄他，“老婆，你行行好，别让这帮人再折腾我了。”
林恩噙着笑，起先不吭声，过了一会儿，茉莉总算良心未泯，问他，“林恩，你怎么想的？”
客厅里一下安静了，无数双眼睛望着林恩，指望他选出一个足够为难姚洲的提议。
林恩唇角笑容不变，他能感觉到身后的Alpha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似乎怕他附和几位朋友。于是他用手掌盖住了姚洲圈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过头去，问，“你要现在求一个吗？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客厅里的安静瞬时变为一种惊愕的凝滞。姚洲是反应最快的那个，整晚的酒精也没有使他陷入混沌。
不等众人反应，他一下站起来，绕到林恩跟前，当着几位密友的面，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随着他这一跪，室内的气氛在微醺酒意中变得柔软温馨了。
没有人再笑闹，没有人再感到惊讶，众人脸上都逐渐流露出柔和带笑的神情。
“戒指我买好了，在家里。”姚洲说话的同时，执起林恩的手。
别的什么花里花俏的话他都没说，他语速平缓，眼神深情，看着林恩，“林恩，你愿意嫁给我吗？做我一辈子的爱人。”
林恩也看着他，看进他眼里，片刻对视后，林恩眼眶似微微泛红，点头，“我愿意。”
这世上有很多种感情，有些是外人看起来销魂，有些是自己想起来刻骨。但最终能走到底的，却是屈指可数。
像姚洲和林恩这样，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没有暗里着迷的勾缠，却在质疑与流言、盛名与权势背后，用波澜半生践行了对爱的解读。
风浪平息于岁月间，而他们收获了最好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