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而阴长黎刚从休眠中苏醒,修为似乎只恢复了四成。

    雀迟与他应有一拼之力,且雀迟还想吃掉他,怎么会逃走呢?

    项海葵看着路溪桥的眼神始终带着戒备,用剑指着他的脖子,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条灵锁,将他牢牢锁住。

    “走。”

    “去哪儿?”

    “随我上去。”项海葵心道阴长黎和寒栖应该可以分辨出来。

    “好。”路溪桥忽然想到,“对了葵姐,白小哥他……”

    项海葵打断:“他叔叔会管的,不用咱们操心。”

    路溪桥又问:“那你是来砍树的吗?我听他们说,我这棵树只能用……”

    “不是,我只是来救你的。”项海葵半分也不敢松懈,“如果你真是路溪桥的话。”

    他沉默下来。

    然而用很微弱细小的声音道:“葵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之前项海葵救过他许多次,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谢过她。

    亲哥哥要吃掉自己,父亲在一旁漠视。

    自己的人生全是假的,两百年活的像个笑话似的。

    以至于自从他醒了以后,想到这些,完全没有难过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他才好像慢慢活了过来。

    ……

    “你真的不出价?”

    项海葵离开后,寒栖往前行了十几步,伫立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合适位置,正面仰头看向阴长黎。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变差了?”阴长黎挑眉笑,“需要我在重复一遍么?”

    寒栖背着手,只挑起一边眉毛,表情十分有趣:“你连争都不和我争,这事儿很蹊跷啊,长黎兄,你莫非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原本的计划中,只是让阴长黎对项天晴产生雏鸟心态。

    没想到阴长黎自己改命之后,改的动了真心。

    寒栖再一想,又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赢。

    阴长黎还是技高一筹的样子。

    可莫名又觉得好笑。

    阴长黎笑道:“是你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比较了,一直以来,我只不过是从你手中死里逃生。”

    扑簌簌的,金灵又开始飘雪了,落在他大氅的羽毛上,不一会儿便积了许多。

    寒栖看着他用手拂去。

    他又取出柄伞撑着:“寒栖兄,从前我确实喜欢和你比较,比与天斗都更其乐无穷。我甚至还曾想过,倘若你我同族,或许会成为至交好友。”

    寒栖露出些许怅惘:“我也曾如此想过,可惜……”

    “不可惜。”阴长黎收起笑容,冷漠的道,“后来我发现,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此生即使不是敌人,也不可能成为知己。”

    寒栖淡笑:“哦?”

    阴长黎:“你对项姑娘说的冠冕堂皇,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族,可你不过是享受这种成就感罢了,你对人族存有仁爱之心么?从来没有吧?”

    寒栖道:“无论我出于何种目的,至少我人族如今蒸蒸日上,我何错之有?”

    “从前没有资源时,你照样渡劫合道,你是干净了,可你却令后世所有修道者们,都背负着一身血债,而这一切,只为达成你的成就。”

    阴长黎对他不屑一顾,“毫不客气的说,什么道祖,分明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渣。要不要脸,去蛊惑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寒栖不见半分不悦,指指他:“长黎兄很久没有这样直截了当的骂我了,可见你现在对我非常不满。”

    言罢,他眼底也冰冷起来,“你呢,耗尽半生心血,扶你山海族扶的累不累?”

    “当年你投降之后,逃回旧部,他们是如何对你的?要不要再提醒你一遍?”

    “他们将你除名,一人一刀,整整八千六百刀,剐的你一片鳞都不剩,令你连烛龙之体都化不出了,你居然还在为那些野蛮的低等物种奔波,你说你是不是犯贱?毫不客气的说,什么智者,分明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阴长黎默不作声。

    寒栖冷笑:“阴长黎,你一日不放弃将戚隐那些好战分子放出来,我们两个就得一直斗到底。”

    阴长黎接口:“既然已经走到今日,你我不如公平的斗一场,别再耍什么阴谋诡计了,战场上见,如何?”

    “哦。”寒栖恍然大悟般的点头,雪落了他满头,衬的他面容愈发白皙,“你挑衅了我那么久,其实是想让我离项姑娘远一点吧。”

    阴长黎逆着他的话讲:“如果你真认为她能打败我,那么她肯定也能打败你。”

    “我已经讲过了,但求一败。”他拍去肩头的雪,眼神锋利,“不论是你们谁,寒栖都但求一败。”

    “你骨子里有多骄傲我最清楚,为了与我斗气,你找她来双修,你心甘?”阴长黎说着话,消失于房顶,撑着伞来到他面前。

    “你先前说你站在门内,我站在门外,我奚落是你大放厥词……”

    寒栖迈开步子,迎着他走上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已是十分明显,“我心甘不甘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公平,我必须和你进同一个门。”

    第61章

    改主意

    寒栖停下脚步。

    两人相距不过半丈,

    周身戾气浮动,连落下的雪花都对两人敬而远之,

    绕道而行。

    戾气僵持不下,

    许久之后,阴长黎神色阴郁的吐出几个字:“你真恶心。”

    寒栖:……?

    为何说他恶心?

    以往两人爆发冲突时,

    都是被阴长黎辱骂什么人渣,贱人,

    从未听他提过“恶心”一词。

    上次在莲舟上项海葵表演吞剑时,他就说过自己恶心。

    这是第二次。

    寒栖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说的话,到底哪里恶心了?

    他正纳闷,

    怒不可遏的阴长黎已经抬起手,

    隔着虚空扼住了他的脖子。

    猝不及防失去理智,

    来势汹汹,寒栖这五品的肉身抵抗不住。

    万幸天狂剑气袭来,项海葵的身影随后赶到。

    她顶住戾气,

    跳于两人中间,

    挡在寒栖面前,剑气扫过去,将阴长黎逼退了两步。

    阴长黎微微一怔的模样,

    倏然看向她,目光中带了点难以置信,随后再添几分愠怒。

    项海葵感受到天狂的狂意在涨,刷刷的涨。

    她惊讶,

    赶紧解释:“前辈,您打他我没意见,可这是我学长的肉身,您动手也得看清楚人,别打我学长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狂意飙的更快。

    项海葵纳闷了,没想到事到如今,还可以从前老板身上获得狂意。

    更搞不懂的是,自己仅仅是出手反击他一下,哪来这么多狂意?

    而且天狂你做个人吧,能不能别总逮着一只羊捋毛,迟早给他捋秃了。

    路溪桥搞不清楚状况,项海葵正拿剑戳着他呢,突然就扔下他跑了。

    他双手被灵锁捆住,也噔噔蹬跑上前:“葵姐,怎么了?”

    一过来,就觉着气氛非常恐怖,简直比在建木树下时还恐怖。

    项海葵赶紧岔开话题,收了剑将路溪桥往前一推:“两位前辈,你们先看看他是怎么回事?孟南亭突然放弃了,现在小建木人去楼空……”

    阴长黎与寒栖同时蹙了蹙眉,一起看向路溪桥。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脸黑,一个比一个杀气重,路溪桥寒毛直竖,挺直脊背。

    他周身逸散着草木灵气,修为仍在自然增长,已经突破九品后期,但速度比在塔内时,明显放缓了不少。

    阴长黎看向寒栖:“是你递的消息?”

    寒栖:“我刚刚才知道孟南亭原来躲藏在路溪桥意识海中。”没想到自己小看了孟家这庶子,“而且我管孟家做什么?”

    阴长黎:“我过来是临时起意,你跟来应也是临时起意,那谁给孟南亭递的消息,且权威到孟南亭接到消息后,拼都不拼一把,直接撤走?”

    寒栖蹙眉:“帝君在下界的人?”

    阴长黎:“不该那么快。”

    “两位前辈。”项海葵插嘴,“现在最要紧的,是请两位判断一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路溪桥,如果是的话,孟南亭还在不在他意识海里?”

    寒栖摇头:“不清楚,孟南亭在他意识海内藏太久了,他又刚刚融合,气息不稳,无法窥探。”

    说完他看向阴长黎。

    阴长黎也摇头。

    “那怎么办?”项海葵头痛。

    “好办。”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点在路溪桥两边太阳穴上。

    路溪桥翻了个白眼,倒在地上,滚成一个“红苹果”。

    “带去冥界,用观魂境一测便知。”寒栖道,“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回上界,用原身带你去冥界。”

    他还正和项海葵商量,阴长黎已将苹果吸入掌心,塞进一个玉盒内,收起来了:“我正好要去冥界,顺路。”

    寒栖好笑:“你出入冥界习以为常不假,但观魂镜在彼岸城,你现在敢去彼岸城?”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94节===

    阴长黎不搭理他,对项海葵道:“你不是要待遇么,自己开条件吧。”

    项海葵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可前辈不是说……”

    阴长黎:“我改主意了。”

    方才项海葵朝他出手,令他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小猫崽子,突然咬了自己一口的心酸。

    以至于无法想象,她若真被寒栖这个臭不要脸的蛊惑,调转枪头对付自己时的场景。

    阴长黎:“你不说的话,那我来出价。”

    “往后你跟着我,我每天给你一千灵珠,行宫内的收藏品你随意取用,包括那几万种珍奇羽毛。”

    “寒栖兄让你挂上他的名字,给予你保护。他这位大占星师的名号,的确是很响亮。但我会像从前在万骨窟时一样,倾尽全力的栽培你,你的根骨是我重塑的,我对你的一切了若指掌。”

    “只需十年,你必渡劫合道,天狂剑主之名也必响彻三界,你此生无需再依傍任何人。”

    握草,狗比老板大出血了!

    这还想什么,项海葵连连点头,已经往阴长黎身边站去。

    寒栖并不意外似的,神色不变,也看向项海葵:“姑娘,他下一步就会去放出那些被囚禁的山海族,你可知道那都是一群什么人……”

    项海葵想到了霸英和无相,她道:“一群沙雕。”

    寒栖:……?

    “那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莽夫,一群好战分子,动辄血流成河。”寒栖郑重道,“即使杀了阴长黎,会令我失去与帝君周旋的筹码,我也必须阻止他,山海族与天族打起来,遭殃的都是我们人族!”

    阴长黎笑了一下:“项姑娘,你认为你师父危险么?再者,你也好战,你也是个……不懂什么大道理的人,你认为你自己危险么?”

    项海葵没有回答,只问:“咱们现在就去冥界?”

    答案昭然若揭。

    她现在就两条路走,相比较寒栖,她更认可阴长黎的为人处世。

    再说了,师父是好战,但绝对不是个战争贩子。

    师父连相处了八十天的人族小徒弟,都打从心底疼爱的很,怎么可能会动辄血流成河,让人间沦为炼狱?

    修的是师父的剑道,项海葵非常确定这一点。

    寒栖捏了捏眉心。

    阴长黎微微笑,撑着伞从他身边走过,与他并肩时顿了一下脚步,传音道:“寒栖啊,你害过,我救过,又被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姑娘,你拿什么和我争?”

    寒栖收拾心情,将剑鞘尖部戳在地上,双手交叠按于剑柄,也微微一笑:“长黎兄这是接受自己的弱点了?”

    “就算我有弱点又如何,你们抓得住?”阴长黎慢悠悠抬起手,食指尖在心脏位置轻划一条竖线,语气骤然冷肃,“听着,我会在这里割开一道口子,藏进去,缝起来,我不死,谁也休想挖出来!”

    “所以,你们费尽心机为我制造弱点究竟是图什么?”

    “吃饱了撑的!”

    言罢他一拂袖,大步离去,走路带风,大氅上每根羽毛都在颤动。

    项海葵追上去。

    寒栖挡住了她,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姑娘,你的确有利用价值,但我也是真心觉得你很有趣,至少,你是第一个令我改观的女人,这一点,与长黎兄没有关系。

    他收了剑,背在身后,朝她抱歉的笑了笑,“有些话说出口,只是为了气他,并无冒犯你的意思。”

    寒栖也往外走去:“我这就回上界去了,你既跟着他,你我往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姑娘极有主见,跟着我们谁都一样,很快就会理解,我这一生所为,迫于无奈,也问心无愧。”

    ……

    原本阴长黎可以启动结界门,或者从小建木树下的通道去往冥界。

    但带着项海葵就不行了。

    得先出城,去一处不受金灵封城大阵影响的区域。

    孟南亭虽然撤的干干净净,但这满城树根还在,且仍旧是恶鬼横行,四处是打斗声。

    小建木树的漩涡还在慢慢增强,通道逐步扩大,需要盘古斧子和什么高级业火才能解决,这都不是项海葵操心的事儿。

    她早将小建木在路家的消息传递出去了,接下来与她无关。

    她跟着阴长黎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问道:“您为何突然改主意了?”

    阴长黎的伞够大,足以遮住两人:“因为……”

    他原本和项海葵划清界限,是希望她能从此事中抽身。

    可现在俨然是抽不出身了,是他的责任。

    “我之所以劝你接受他的建议,是因我了解,寒栖做事一贯是有底线的。”

    虽然手段残忍,但他的确是抓准了时机,为人族争取到了机会。

    “从前的人族,上有天族压迫,下与我山海族共存,生存空间狭小的很。寒栖能爬上去,可谓遍体鳞伤,吃尽苦头。他有了能力之后,想要改变人族的现状,这无可厚非。”

    “你跟着他,是可以学到东西的。”

    阴长黎的话像是被砍断了好多截,跳着说:“可他现在……越来越疯魔。”

    还变的非常恶心。

    “哦。”项海葵抬头瞄他一眼。

    “有事?”

    项海葵有疑问不喜欢憋在心里:“我刚刚不小心听见寒栖前辈说,您被您的同族剐了八千多刀?”

    阴长黎淡淡:“嗯。”

    他本只打算“嗯”这一声搪塞过去,眼尾余光却瞥见项海葵满脸好奇。

    稍作犹豫,他继续道:“我们烛龙族其实有两种形态,幼年与少年时期都是蛇形,成年之后,较为强悍者可以化为龙形,我族被镇压时,我恰好步入少年,从天族逃出来时,我刚刚成年……”

    正是因为化出了第二种形态,他才有机会逃走。

    寻到最近的部落,他们不仅不接纳他,还认为他丢了山海族的脸,将他除名,且以灵刃一人一刀剐了他的鳞。

    这是山海族最残酷的刑罚。

    白鳞完全脱落,露出黑色的皮,他彻底失去了化为龙形态的能力,永远成为黑蛇形态。

    那会儿就算是蛇,也没有护体的鳞,爬着会疼,便化为人。

    人的模样同样是全身皮肤溃烂,衣服都没办法穿,他羞于出门,在阴暗的山洞里躲了十几年。

    复原以后,留下了根除不掉的伤患,一旦见光,皮肤火烧般疼痛。

    从前他一直待在冥界,离开冥界之后就躲进小黑球行宫里,很少将自己暴露于阳光之下。

    这旧伤折磨了他大半生,是以昨夜他进退两难时,也是不想项海葵似他一般,落下这种无法补救的痛苦。

    项海葵抬头瞧一眼伞骨,怪不得他晴天雨天下雪天都要打伞。

    哪怕奶狗老板附身道辰时,都是伞不离手。

    看来这旧伤都疼进魂魄里去了,她费解:“您的那些族人,您还……”

    阴长黎好笑:“我怎么了?我为何没有生出仇恨之心,还帮着他们?山海族民数以万万计,八千代表什么?我还能因这八千叛族不成?何况我族本身就骨头硬,容不下懦夫,我才算是一个异类。”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项海葵:“但是……”

    阴长黎凉凉道:“等我复原之后,我就杀回去剜走了他们的内丹,增进我的修为。再将他们挫骨扬灰,一个不留。”

    日!项海葵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昨夜,这颗脑袋还在真是他妈的不容易。

    此时,阴长黎蹙了蹙眉。

    停下脚步后,又伸出手,拉住项海葵的衣袖。

    正迈步的项海葵被他拽的一个趔趄,扭头看他:“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来……”阴长黎对这周围的环境充满了熟悉感,哪怕已经遍布小建木的根须。

    项海葵也看向周围,她想起来了,先前奶狗老板在这里帮她暖过手。

    同样是下着雪,他为她撑着伞。

    她正有些伤感物是人非,听阴长黎道:“我忽然想起来,花那么多钱雇你,是雇来当爷的么?”

    项海葵:?

    阴长黎将伞柄塞进她的手中,示意她为自己撑伞:“往后自觉一些,不然扣工钱。”

    他的手清闲了,优哉游哉的背在身后继续往前走。

    项海葵气的喷火,好想将伞合拢,当成剑,冲上去打爆这狗比的狗头!

    阴长黎走远了她还没有跟上来。

    他稍稍偏头,瞟一眼自己的肩膀:“若有一片雪花落我身上,就扣你一百颗灵珠的工钱,噫,让我数数……”

    “别!”项海葵赶紧小跑上前,起步的同时,鼓起腮帮子,冲过去便朝他肩膀狂吹一口灵气。

    那些雪片子全被吹飞了不假,也将阴长黎披散的长发给吹了起来,混着些许口水和融化的雪水,黑压压糊了他满脸。

    项海葵深吸口气,赶紧用手去拨他脸上的头发,被他拂开手腕。

    “走开。”

    “哦。”

    阴长黎郁闷的将自己的头发梳理干净,又拿条帕子擦脸。

    擦着擦着他的手一顿。

    他心爱的手帕是怎么回事?

    原本是素面的,如今被绣上了图案,背面是向日葵,他擦脸的一面则全是鬣狗。

    巴掌大的手帕,足足绣了十几只狗头,硌的他脸疼。

    而且那些狗头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他。

    阴长黎的手在微颤,不动声色的擦干净,赶紧将手帕收回去。

    嘴角带着笑容,看的出来,他在努力保持风度:“项海葵,你今天的……”

    “今天的工钱没了。”项海葵了解,抓起他的手,强硬的将伞柄重新塞回去,“既然如此,您自己撑伞吧。”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95节===

    哼,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给一天的工钱,就干一天的活。

    第62章

    学长

    从前除了雇佣关系之外,

    对于项海葵来说,是有恩情在的。

    无论老板再怎样强调他是为了他自己,项海葵都感激他。

    十年相处,

    她照顾奶狗老板,以及和小白之间,都是有情分在的。

    现在不同了,老板自从醒来便一再强调,他们之间完全两清。

    两人现如今是真正的合同关系。

    阴长黎看一眼自己手里的伞柄,

    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些难以置信:“项海葵,你信不信……”

    信什么,开除自己吗?

    项海葵一点也不怕,

    她现在是超级香饽饽:“寒栖前辈估计还没走远呢,

    您要赶我走就快点。”

    阴长黎绷了绷唇线:“项姑娘,

    我希望你明白,我今日带你走,

    并不是你对我有用,只是我觉得我连累了你……”

    “我明白。”项海葵打断,摊手道,“都是交易,您花钱买心安。”

    她想了想,

    又说,“而且前辈,您真的不用勉强自己保护我,我跟着寒栖前辈也没关系的,

    我并不介意顶着他的名号,我这人,没什么自尊心,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干过。”

    她可不是个没经历过社会残酷的单纯大学生。

    当初若不是为了跟上学长的步伐,她早就放弃考大学了。

    她连高中都念的非常吃力,因为是个长得好看的孤儿,经常被社会上的小混混骚扰。

    被学长救下那天,正是有个小老板想包养她,她不同意,才被他派的一些小流氓给堵了。

    当时她距离屈服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因为她开始怀疑自己如此辛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脸有身材,明明可以过上好日子。

    为了生存,人的底线总是在一降再降。

    万幸碰上了学长。

    原来里写的什么“黑暗里的一道光”,当真是存在的。

    当晚她就拿着把水果刀跑去那小老板的住处,先打电话报警,再给自己一刀。

    吓的那小老板再也不敢找她麻烦。

    她开始认真学习,追着学长的脚步去考本省最好的大学,当周遭环境变得越来越好时,她也慢慢活的像个正常人。

    阴长黎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一直垂着睫毛。

    他没再说话,撑着伞继续走。

    项海葵回神跟上。

    这一路走到王都城门,凶鬼和恶兽一只也没瞧见,似乎都在避着阴长黎。

    金灵王都虽已被大阵封锁,阴长黎带着项海葵穿透结界轻松愉快。

    “项同学。”

    项海葵刚离开结界,竟然听见学长传音。

    她以为是寒栖,但寒栖不会喊他“同学”,项海葵赶紧扭头。

    景然提着剑追了上来,被城门的封城大阵拦住。

    “学长?”项海葵还不确定。

    景然点头:“寒栖前辈已经离开了。”

    刚回到自己肉身,他还很不适应的模样,气息颇为紊乱,脸色也十分苍白。

    尤其是脖子处有些乌青,是被阴长黎给掐出来的。

    项海葵先扭头看一眼阴长黎,以眼神询问他。

    阴长黎瞟了景然一眼,微微颔首。

    放心了,真的是学长,项海葵微笑询问:“你找我有事吗?”

    他刚刚回到肉身里,该休息才是。

    “这位是阴前辈?”景然却看向阴长黎。

    “对。”项海葵替他答了。

    景然拱手请安:“寒前辈告诉我,两位要去冥界,不知阴前辈能否带我一起去?”

    阴长黎蹙眉:“你去做什么?”

    景然答:“不曾去过,想增长一下见识。”

    阴长黎漫不经心的道:“不急,等你死了自然会去的。”

    项海葵传音:“你别在意,他一贯人狗嘴欠,谁都怼。”

    景然并不在意:“寒栖前辈说,阴前辈最不喜欢亏欠别人。可阴前辈,您是不是对我有所亏欠?”

    “哦?”阴长黎好笑,“倘若你指的是我故意给错项衡阵诀,让他将你接过来,我并不觉得欠你什么,因为你本心想要修炼,我恰好成全了你,是不是?”

    “但是……决定留下来是我自己的选择,拜师也是凭自身本事,这一切,又与前辈何干呢?”

    景然垂着眼睛慢慢道,“寒前辈借用我的肉身,说到底,也是因阴前辈而起,我还能活着,那也是寒前辈仁义,若就此送了命,这笔因果,是不是该算在前辈身上呢?”

    项海葵突然紧张,往两人中间挪了挪了脚步。

    “你说的很有道理。”阴长黎问,“是寒栖教你的?”

    景然不曾回答:“前辈只需带我来回即可,绝不会妨碍到您做事。如此,您与我之间便两清了。”

    阴长黎也不回答,一拂袖,封城结界从中间分裂开一道口子。

    景然从裂口中通过,再拱手:“多谢。”

    阴长黎转身继续走,身后的项海葵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开始喋喋不休。

    他一路听着,神色越来越沉。

    等通过甬道之后,阴长黎抵达冥界。

    奇怪的是只有他自己,项海葵与景然一直到甬道关闭,也没有出现。

    两人一起失踪了。

    *

    寒栖回归身肉之后,调息片刻,起身走出静室。

    星奴恭敬请安:“师父,您回来了。”

    寒栖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星奴看他这幅敛眉思索的模样,大气也不敢出。

    寒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星奴,你帮为师分析分析,为师说的话到底哪里恶心了?”

    他将两次被阴长黎骂恶心的事儿,和徒弟讲了讲。

    星奴起初也是满脸莫名,琢磨过罢,她的嘴角一抽。

    本来也没什么,但非要往恶心上扯,确实挺恶心的。

    如果不是特别了解师父,除却演技差,对男欢女爱更是一窍不通,她真会以为师父是在调戏自己。

    “算了……”

    寒栖见她低着头不答,估计也不知道。

    毕竟他这徒弟知识还很匮乏,阴长黎的境界,不是她能揣度的。

    寒栖纠结着往外走,这事儿估计够他想很久。

    离开摘星宫,他来到帝君的闻天宫。

    “帝君还没有出关?”

    寒栖两百年前闭门谢客,集中精力观测星盘时,帝君便已经闭关三百多年了,至今总共五百年了,居然还没有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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