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项海葵也看出来了,这些年项天晴在剑道上必定下过不少苦功。

    看来自己冤枉她了,老家人给她铺路归铺路,有一些名声,可能的确是她自己赚来的。

    在万玉腰即将落败时,赵馆主匆匆而来,拦下了两人:“哎呦大小姐们,这是怎么了?”

    万玉腰瞪着他:“还有脸问怎么了,我动身之前就在帖子里写过,我不与人为邻,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赵馆主恍然大悟般:“瞧我这记性!”

    “这次就算了!”万玉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飞身上楼,进房前还怒瞪了项海葵一眼。

    眼神似乎在说怪不得敢在我面前嚣张,原来知道你姐来了!

    项海葵好笑的很,大姐,幸好她来了,不然你早就跪下叫爸爸了行吗?

    项天晴收剑上楼,跟着项海葵一起进了房间。

    “我虽然讨厌你,但在外,你我同为银沙城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父亲,必须站在同一边。”她将一枚令牌放在桌上,“这阵子你若有什么需要,派人拿令牌去剑道院找我。”

    项海葵看一眼那令牌,她这般识大体的模样,自己也不好说用不着:“好。”

    随后项天晴站着没动,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项海葵开口问她什么,可项海葵直接去铺床了,好像丝毫没将她的变化放在眼里。

    “我先走了。”项天晴咬了下唇,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些年,项天晴给从前的事情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项海葵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恶毒。

    大师兄本就是王都贵族,或许真怀着什么阴谋,想对父亲不利,毕竟连二师兄都这么说。

    项海葵的确是帮父亲解决问题,但为了将自己取而代之,她处心积虑编了一套理由。

    项天晴也不气了,自己不如人,怪不得谁。

    与其整天担心别人说她更像父亲,自己为何不改变一下,变的比她更像呢。

    所以她丢掉丹道,丢掉摆弄花草,将时间掰开揉碎了,一点也不浪费,勤修苦练,四处历练。

    当她有稍微有点儿成就之后,就忍不住给父亲写了封信。

    然而父亲给她的回应,实在令她心痛。

    父亲的意思是,让她清醒一点,这些都是别人给她安排的。

    父亲甚至透露出一些后悔之意,后悔让她走,银沙不遭殃,却换成别处遭殃。

    她满身伤痕咬着牙付出的努力,就这样被否定了。

    往后,她再也没有写过信。

    ……

    不管发生什么插曲,都无法阻挡项海葵的好心情。

    来驿馆之前,她让路溪桥帮忙去剑道院给学长送信,约他晚上见个面,学长答应了。

    项海葵开心到飞起,沐浴之后换了套新衣裙,都出了门又拐回来,对镜涂了个口脂。

    见面地点是学长选的,莲心湖,听说是金灵十景之一。

    比着约定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等项海葵拿着地图寻过去时,发现学长已经到了。

    岸上是喧闹的夜市,湖上飘着许多莲灯与小舟,她神识一扫就扫到了学长。

    穿着素白长衫,盘膝坐在一艘小舟里,原本的短碎发已经齐腰长了,半披半束着,瞧着冷淡中多了几分恬静,和记忆中的影子似乎有些出入。

    但这都过去十年了,学长从个凡人已经修炼到五品,不可能没变化。

    “学长!”她传音过去。

    寒栖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朝她望过来,指了下自己对面的位置,做出“请”的手势。

    项海葵飞身一跃,落在小舟尾部,解了剑匣,与他隔着个小桌子坐下来:“瞧着你气色还好,我就放心了。”

    “多谢关心。”寒栖看一眼她搁在一旁的剑匣子。

    他腰间的玉坠子,可以将天狂逸散出的剑气阻隔。

    天狂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我听说你先前伤到了意识海,失去了很多记忆,还以为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先前听到这消息,项海葵还感觉自己有毒,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爱失忆。

    寒栖倒了杯茶,推给她:“其实,我现在对姑娘也仅有些模糊的记忆,只是姑娘多年来一直不间断的写信,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那些信简直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关键还有许多地方看不懂。

    但有一点他明白了,自己借用的这具肉身,与她不但是同乡,还是她爱慕之人。

    这是他之前不知道的。

    “太惨了。”项海葵心疼不已,原本就背井离乡的,现在连家乡的记忆都模糊了,“没关系,慢慢来……”

    “怕是难了,不在故土,也无法触景生情。”寒栖望向不远处的一艘画舫,尽量避开与她视线接触,“姑娘应该是我在此地唯一的过去,也无法令我……”

    他想传递给项海葵一个信息,自己不可能想起过去了,现在的他,是个全新的他。

    谁知项海葵打断道:“我算什么过去,学长从前压根就没注意过我。”

    她早有准备,从储物戒里取出两沓子内裤。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71节===

    分左右摆在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学长,你对这个应该更熟悉,我是按照你原本的款式做的,但至今我也不知图案是可达鸭还是唐老鸭……”

    搞不清哪只鸭子才是他的心头爱,于是她就两样都画了,每样十条,够他替换的了,“你往后天天穿着它,肯定能想起来的。”

    寒栖刚喝下一口茶,像是被烫到了喉咙,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哦对,这边人不穿内裤,不知道学长还记不记得内裤的意思。

    她瞄一眼他的表情,看样子是知道的。

    也是,内裤的形状一看就知道该穿哪儿。

    “学长?”她指着两种鸭子,希望他可以挑选一边,找回些从前的记忆。

    寒栖敏锐的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后。

    并非神识,却比神识还更强烈。

    他反追过去,瞧见岸边一株挂满平安福的祈福树下,立着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帽檐拉的很低。

    但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窥探,他抬起手臂,慢慢将帽檐放了下去,露出一双充斥着敌意的眼睛。

    阴长黎。

    寒栖知道他来了,但这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记忆恢复了?

    不可能这么快啊。

    寒栖一时摸不着头脑,多看他几眼之后,又看看面前的想项海葵,恍然大悟!

    自己没有失败,这颗红鸾星还是动了!

    但这不对啊。

    就算被封住了灵窍,也不可能是面前这个女人。

    不是说此女差劲,而是他觉着吧,像他和阴长黎这样的男人,已经很难会沉于红尘情欲,稍微能触动心弦的,就算不是知冷知热的解语花,也该是温服顺从的含羞草。

    而项海葵分明就是个莽夫,修了天狂剑往后更是莽夫中的莽夫,这都哪跟哪啊?

    寒栖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有种翡翠白菜被野山猪给拱了的痛心,悲呼一声长黎兄我实在对不起你!

    我只想赢过你,从没想过折辱你啊!

    “学长?”项海葵看他原本平静的神色,突然出现些激动,以为他想起了什么,赶紧趁热打铁,鼓励道,“这两只鸭子,你快下意识的选一个吧!”

    第46章

    金灵花月夜(中)

    望着这两沓子超短亵裤,

    寒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天狂的主人,

    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的心眼。

    不过即使是试探也没关系,

    寒栖不眨眼睛,

    盯着两只鸭子,不断放空自己的意识,

    提取这具身体的本能,并无限放大。

    最后他选了右边的一沓。

    为避免多说多错,他收下这份礼物:“确实是有熟悉感,有劳姑娘费心了。”

    项海葵松口气:“那就好。”

    能帮上点儿忙作为老乡她很开心,

    而且多年悬案终于破案了,

    是可达鸭。

    当寒栖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他好奇起一件事情:“姑娘。”

    “嗯。”

    “这两种图样,虽然都是鸭子,

    可他们差别其实挺大,甚至连颜色都不同,你为何会分辨不出来呢?”

    寒栖在她的来信中,有看到她描写景然被接来这里的经过。

    “这个……”项海葵哈哈哈干笑,“还是不要说了吧,哈哈。”

    “若方便,还请姑娘告知。”

    真不是项海葵想要耍流氓,看他露出“你视力是不是有问题”的怀疑的目光,她唯有硬着头皮解释:“学长,当时我们还是凡人,没有神识啊。我抱住你的腿时,

    只能从下往上看,视线是垂直的……”

    鸭子图案印在前边,情况危急,慌乱之下,她只看到了黄色的鸭爪。

    至于鸭爪上面是什么,因为鸭脚脖子位置是凸起来的,一秒钟之下,她真注意不到。

    唐老鸭和可达鸭也是她猜的,也可能是其他什么鸭子,但后来询问学长时,学长没反驳,看来还真是其中之一。

    平面的图案为何会凸起?

    寒栖从她的视角想了一下,明白了。

    寒栖:我究竟为什么要多嘴……

    忽视掉背后的死亡凝视,他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又开始慢慢喝茶。

    空气陷入凝滞。

    他本就与她无话可说。

    而她该说的,早在信里说完了。

    “好漂亮的船。”不是项海葵没话找话说,湖面上有一艘巨型莲舟,慢慢驶入了自己的可视距离。

    这莲舟是一朵睡莲模样,花心位置则修成金台,坐着几十个人,有男有女。

    莲舟有禁制,看不到众人修为,但肯定是一群富二代们在开聚会。

    因为她瞧见其中有两个人十分眼熟,一个在驿馆见过,住在驿馆里。

    另一个差点儿被她认成是路溪桥。

    他穿一身暗红色的长衫,玉冠束发,贵气中带着点矜持,举手投足流露出的气质与路溪桥差距巨大,应就是路溪桥的孪生大哥,路溪谷。

    先前来银沙接走路溪桥的人就是他,只不过当时项海葵在闭关养伤,不曾与他碰面。

    这个距离内,她能看到莲舟,莲舟自然也能看到她。

    路溪谷朝她望过来,微微点头示意。

    出于礼貌,项海葵也点头示意了下,立刻就将脸转回来了。

    “姑娘,路大公子想邀请我们登船。”寒栖蹙了蹙眉。

    “学长要去吗?”项海葵问。

    寒栖并不想去,但他快被阴长黎的目箭给射成刺猬了。

    敌对这么多年,这份“情敌”之意他着实难以接受。

    “我之前受伤,师父托了路家帮忙找了一份药材,我欠了路大公子一个人情。”

    “哦。”项海葵起身,提起剑匣背带,“那学长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和他们不认识。”

    路家的人,除了路溪桥之外,项海葵都没什么好感。

    毕竟是他们买通了道辰,让道辰去银沙释放蜃妖,想给她父亲找麻烦。

    路家掌握了整个中州三分资源,一贯都是这么发财的,心黑手狠是他们家的传统。

    路溪谷就充分继承了这种传统,且还发扬光大。

    他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商人性格,正好相反,他话很少,也不经常于人前露面。

    商业头脑一流,擅长发“战争财”。

    除了实力雄厚的几大世家,其他人想和他在生意场上斗,最后的下场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

    这些不是项海葵道听途说来的污蔑之言。

    都是路溪桥亲口说的。

    而且从路家身上,项海葵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修仙世界还是有因果报应的。

    路家的报应,都报在了子嗣身上,钱是不少,可人丁不旺,还很容易英年早逝。

    所以路家的孩子一出生,家里就会请来算命大佬,给孩子测一测命格。

    路溪谷八字硬,重点培养。

    路溪桥则恰好相反,重点保护。

    一两岁时,他就差点儿被一个神秘魂魄夺舍。

    万幸路家虽对敌人狠辣,却对孩子特别上心,老祖及时出手,护住了路溪桥,将那夺舍者杀死在他意识海内。

    路溪桥因此受伤,昏迷了数月,醒来之后原本聪明的脑袋瓜子就不太管用了。

    路家更是将他严密保护起来,像莴苣姑娘一样,盖了个布满法阵的高塔给他居住。

    路溪桥为此非常苦恼,多大的人了,像个巨婴,去剑道院身边总有一群护卫跟进跟出。

    别说外出历练,就连剑道院的集体活动,只要是得离开金灵,路家必定给他请假。

    七品也算个牛逼人物了,除了上次一个人偷偷去了一趟银沙,他就没有离开过王都,是整个王都贵族圈里的笑柄。

    所以,才会整天想着干一番大事业。

    项海葵听他吐苦水的时候,并不站在他这边。

    路家小心是有道理的,毕竟在梦境里,路溪桥的确死在了先前的沙暴中。

    老板改了她的命,她也在无意中,改变了路溪桥的命。

    ……

    项海葵蜻蜓点水,上了岸,落在阴长黎身边不远。

    “您怎么知道我这在?路溪桥这个大嘴巴。”她在舟上时就看到阴长黎了。

    是天狂提醒的,突然在匣子里蹦,她大眼一扫,就瞧见了岸上的人。

    “小白呢?”

    “他和路溪桥去前面夜市了。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天宝看得上的宝物。”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72节===

    “走,咱们也去夜市逛逛去。”

    项海葵戒子里的灵珠已经饥渴难耐了,购物和吃肉都会使她快乐。

    走远了发现阴长黎没有跟上来。

    她驻足转头:“前辈?”

    他还站在树下,许是站的太久腰疼了,用手扶住树干。

    树上挂了许多平安符,有些缀着小金铃,风拂过,叮铃作响。

    除了平安符之外,还绑着一些祈福丝带,柳枝般垂下来,扫在他身上。

    “前辈?”项海葵又喊一声,他还是不回应,她走回去,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远眺,除了几艘花舟,就只剩下明月倒影,“您看什么呢?”

    阴长黎开了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项海葵:?

    她干什么了?

    阴长黎嗓子眼咕哝了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要送你心上人礼物,我管不着,但……”

    项海葵纠正:“这可不算礼物。”哪有送礼物送内裤的,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属于医疗康复用品。”

    阴长黎将飘来眼前的丝带用力拨去一边,声音带着几分埋怨:“无论属于什么,你要送,你拿你的,别拿我的。”

    项海葵蹙眉:“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阴长黎质问:“噢,针是不是你问小白借的?”

    项海葵回想了下:“是的。”

    “针是我的。”

    “这么小气的吗?”

    “我原本就小气,我的东西你随意用,可你不能拿给别人。”说完,他两瓣唇紧紧抿着,扶着树干的手开始抠树皮,抠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项海葵:……

    真想给他录下来,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一装逼,就拿出来给他看,啪啪打他脸。

    “行了,我知道了。”项海葵赔着笑脸,认个错,“走吧。”

    她转身以后翻了个白眼。

    袖子突然被揪住。

    阴长黎在身后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十年了,你那位师兄还在你心上?”

    项海葵扭头,迎上他有些闪躲的目光:“他还在不在我心上我是不太清楚,但你肯定不在。”

    一直以来,她的态度都是十分坚定的。

    不管奶狗老板再怎么体贴入微,都改变不了他现在是个病人的事实。

    就像这湖面上的明月倒影,再怎样美好,也只是假象。

    等那狗比老板醒来,天光一亮,月影便消失了。

    阴长黎的脸色瞬间便是一白,垂下长睫,遮掩住他眼底的受伤:“你怎么就认定,我对你是雏鸟心态?”

    “是事实啊。”项海葵摊手。

    “可我是因为从你的头发里,感受到了你的善念和温柔啊。”他的手还揪着她的衣袖,“就像相处久了,一人慢慢被另一人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一样,我只是将这个时间给缩短了,才会看上去像是一见钟情。”

    项海葵吧唧吧唧嘴。

    这些话她都快会背了。

    沉默了下,她说,“可您发现的特质,是您自己自带的滤镜,和我本身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如果不是您强行改命,那救您的人是项天晴,您也一样会对她一见钟情。”

    “不会。”阴长黎摇头,“我想过这个事情,以我所了解的项天晴,若没有改命,我对她的感情,必定只是雏鸟心态。”

    “你不同,不一样。”他严肃的强调。

    他越认真,项海葵越想笑。

    倏地,她瞳孔紧紧一缩,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扯去自己身后。

    同时背后天狂出鞘,她两指并拢向前划出一道斜线。

    剑气只划过了空气,滋啦一声。

    “怎么了?”

    “刚才您背后有个黑影。”项海葵有点儿怀疑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就算是可以融入光芒之中的蜃妖,融入那一刹,也会带来一些气息流动,但这黑影消失的完全没有痕迹,一闪即逝。

    她望一眼祈福树,“大概是树影和水光造成的。”

    她将天狂收回去:“走吧。”

    “嗯。”阴长黎一口应下。

    之前还满腹郁结,被她往身后这么一护,顿时像个得到了糖吃的孩子。

    两人沿着岸边往夜市走,没走多远,那艘莲花舟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这次竟是路溪桥在招手:“葵姐!上来玩啊!”

    旁边还有白星现,也朝他们招招手。

    项海葵奇怪,刚才他们还不在舟上,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夜市上舟了?

    她传音过去:“小白,你不在夜市找宝物,上他们莲舟做什么?”

    白星现:“原本小路正在带我逛夜市呢,我的天宝忽然有反应,可指向的是这艘莲舟。小路一看,说着舟是他家的,他大哥今儿在这宴客,招待的都是和你一样,来金灵参加寿宴的贵客。”

    天宝闹着要来,白星现不答应它,两颗门牙就不停变长,都快变成大象了。

    项海葵瞧见了他下嘴唇有道伤痕,挺时髦的咬唇妆。

    “不过上来也是白搭。”白星现有点儿泄气,“天宝看上的宝物,是他们比试用的彩头,我肯定是拿不到的。”

    偷摸摸瞧了阴长黎一眼,白星现心里一酸,“从前,就没有叔叔赢不回来的宝物,小白不管想要什么宝物,只要多看两眼,叔叔就会帮我拿到手。”

    他不是想要宝物,是心疼叔叔。

    “怎么了?”阴长黎看他表情不太对。

    项海葵解释给他听。

    他又问:“是文试还是武试?”

    “八成是文试吧,谁武比会在莲湖莲舟上。”项海葵拢眉,“怎么,你想去试试?”

    其实试试也行。

    只要不和思考有关系,比个诗词歌赋琴书画之类的,老板凭本能都可以碾压他们。

    “可是前辈您太显眼了……”

    阴长黎将斗篷帽檐拉低,遮住大半张脸:“这样呢?”

    “好。”

    等他俩一起登上莲舟,众人的神识便都落在他们身上。

    对这位银沙城二小姐,他们也是好奇已久了。

    身为主人,路溪谷起身:“项二小姐。”又看向阴长黎,“白公子。”

    项海葵抱拳:“路大公子。”

    客套完,路溪谷让仆人引他们入座。

    巧的很,和寒栖挨着。

    阴长黎快了一步,赶在项海葵之前坐了下来,紧挨着寒栖,将他和项海葵隔开。

    寒栖兀自喝茶,装作感受不到他的敌意。

    项海葵没注意这些,刚才进入莲舟内部时,天狂忽然表现出不安。

    她还没来得及捕捉,它又平静下去。

    而且舟上众人开始一一自报家门,她碍着父亲的身份,得一个个的和他们客套。

    客套起来也容易,就是听他们报出一大堆的头衔之后,她说一声“久仰大名”。

    侍女过来伺候,阴长黎摆了下手。

    他自己亲自动手,帮她倒茶,还用手背挨着茶杯试了试水温。

    随后便开始剥橘子、瓜子,一副“贤内助”的模样。

    寒栖在旁看着,眼珠子半天没转,手先抖了几抖,茶杯里的水都快洒出来了。

    他忍无可忍,传音道:“你!你堂堂……你怎么能做这些?”

    阴长黎的手一顿,偏过头,目色不善的看向他:“你这人未免霸道了,你不喜欢的人,还不准别人喜欢了?”

    寒栖完全无法接受:“不是……你不能做这些……”

    阴长黎取过一个螃蟹腿,仔细剥:“我不能做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比我做的更好?”

    他亮出那个螃蟹腿,“你瞧,我能剥干净整个壳子,都不伤到里面一点点肉,小葵经常夸我,这手艺没人比的上。”

    寒栖看一眼,微微一讶,这么细的蟹腿剥开,真是一点没伤到肉。

    阴长黎:“你行么?”

    “这有何难?”寒栖也掰下个蟹腿,一捏,碎了,里头的肉却有划伤。

    将自己盘子里所有螃蟹全掰干净了,再怎么小心翼翼仍有划伤。

    阴长黎淡淡看他一眼,眼神写着“你不行”。

    寒栖面色一沉,吩咐侍女:“再给我端一盘螃蟹过来,不,两盘。”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73节===

    第47章

    金灵花月夜(下)

    侍女端来螃蟹之后,

    寒栖全神贯注剥起来。

    阴长黎能做到的,

    他不可能做不到。

    莲舟上开始有宾客好奇的望过来,

    他浑不在意。

    这不丢脸,

    他和阴长黎斗了几千年,年轻时能拿来斗的,

    基本都斗过,包括斗蛐蛐。

    他不能接受的只是阴长黎竟然纡尊降贵的去伺候一个女人。

    红鸾星动在这天狂莽夫身上已经很惨了,竟然还被这莽夫调教成了仆从。

    在寒栖的认知中,阴长黎是当世唯一可堪与自己比肩之人。

    是一个可敬又可怕的对手。

    他让这莽夫爬在他的头上,

    等同也爬去了自己的头上,

    当然生气。

    “学长你在干什么?”项海葵好不容易和人寒暄完,扭头看到寒栖面前的螃蟹壳堆成山,疑惑地问,

    “你从前吃海鲜会过敏,现在好了?”

    寒栖打了个顿,将剥好的一盘蟹肉递过去:“多谢姑娘赠礼之情。”

    项海葵楞了一下,雀跃的接过来。

    阴长黎也推一个玉盘过去:“我的呢?你吃他的,便不吃我的了?”

    项海葵一撸袖子:“都吃!”

    这点儿螃蟹才几两肉,再来十盘她也吃的完。

    正要下筷子,感受到阴长黎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投射来一道火辣辣中带点酸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在质问:我先剥的,你却先吃他的,嗯?

    项海葵赶紧将筷子移去另一个盘子里。

    阴长黎开口了:“你这是做什么呢,我没说话。”

    项海葵又将筷子重新移回去了。

    阴长黎说:“我从来也没想过和你那师兄比,

    人家现在是剑尊的爱徒,前途不可估量。我算什么,从前是个逃犯,现在没了记忆,没了修为,一无是处,只会讨人嫌,做再多也没用……”

    没完了是吧!项海葵真想锤他。

    现在的老板越来越感性,越来越情绪化,这要是让了步,往后变本加厉,愈发制不住他了。

    之前羊驼的事儿,就缠磨了好几天,给她烦的不轻。

    可这一筷子下去,他真会情绪失控,还怎么帮小白赢宝物?

    哈,幸好她有独门绝技!

    项海葵假笑两声,拿起两双筷子,一手一双,一边盘子夹一坨肉,一起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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