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背上剑匣似乎很重,脊背却比利剑更直,哪怕红着脸,眼底也洋溢着自信。

    是筑了道基的缘故么?

    就在刚才,他依照引气入体的口诀,随便打坐试试,也完成了筑基。

    身体的确生出些改变,但距离脱胎换骨,相差太远。

    原本景然还认为修仙对他来说,好像不是一件难事。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13节===

    现在,需要正视起来了。

    ……

    走出他的院子后,项海葵可以感觉到,天狂躺在匣中如同一条死狗。

    它在生气,气她太怂了。

    “那怎么办,不然拐回去,我用你把他敲晕了,霸王硬上弓?”

    天狂居然瞬间活过来,砰砰撞了两下剑匣。

    项海葵无语了,反手在剑匣上锤了下,示意它安静:“你不懂,我这不是怂。”

    第二天,景然启程去往王都金灵城。

    第一次听时,项海葵以为是华夏古代的金陵城,地图一瞧,位置上还真是差不多。

    反正距离银沙城极为遥远,天气好的情况下,飞舟都得飞上一两个月。

    项海葵在一旁默默看着父亲与他告别,心里感慨。

    之前她是不打算考大学的,因为他考去江大,她才又多打了两份工,拼命复习一年。

    虽然报考的是江大里最差的专业,起码成了校友。

    现在,他又要去考修仙大学院。

    这次她不追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偏偏,已经登上飞舟的景然忽然传音密语给她:“项同学,加油,你问我的问题,等你再次成为我的学妹时,我会回答你的。”

    项海葵一怔。

    “这小哥,未来可期。”此时,项衡也感慨了下,鼓励似的拍了拍闺女的肩膀。

    哎,金灵大学院虽然可以凭关系进去,但她连个灵根都没有,过去也是被那群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欺负。

    项海葵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肯定是她爹央求景然,让景然鼓励她两句。

    希望她这条受限于天赋的咸鱼能有个动力,努力修炼,凭本身也去考一下金灵学院。

    在这条长生路上,尽量走远一点。

    项海葵无语了,心道就那群学院派,她现在一只手能打十几个。

    而且男神你也太不会鼓励人了吧,拿自己内裤图案来引诱?

    项海葵只能硬着头皮回了景然一句“我会努力的”,就开始催促她爹:“行了,您别忙着感慨别人了,赶紧去闭关才是正经事。”

    说着,她打了哈欠。

    昨夜她抱着剑,紧张兮兮一宿没睡,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

    明知那凶徒,会等她父亲闭关之后才会动手,她也不敢松懈。

    项衡问:“真不需要爹多陪你一阵子?我可能需要闭关三到五年。”

    项海葵摇头:“不用。”

    项衡:“那好吧,我先将事情安排一下。”

    银沙城得有人守着,项海葵知道,这担子落在了她父亲的徒弟身上。

    她父亲有三个徒弟。

    最小的徒弟叫无眠,有妖的血统,天生神力,好勇斗狠,是她父亲在关外战场上捡回来的,一手养大。

    二徒弟叫叶潜之,是个儒修,逃亡来到银沙城,被她父亲收留,主要处理银沙城的内务。

    至于大徒弟孟西楼,是除大城主之外,在银沙最有权力的人。

    这个权力,是大城主赋予的,也是他凭本事赚来的。

    孟西楼出身王都大世家,族中有渡劫期的老祖,他有些像景然,打小就是天才学霸类型的焦点人物。

    凭着“魁首”考入金灵大学院,却在入学时放弃。

    孤身来到漠北历练,理由是他认为漠北凶残恶劣的环境,更适合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在项海葵的梦境里,父亲这三个徒弟,除了待谁都和善的叶潜之以外,另外两个都很不待见她。

    老三无眠爱欺负她,老大孟西楼虽不常和她说话,但眼睛里的厌恶遮掩不住。

    这三个徒弟,都是项海葵重点怀疑的对象。

    现在老大出去巡视领地,老三不知去哪儿找人干架了,只剩下叶潜之守家。

    “你速速通知他们都回来。”项衡交代了叶潜之许多事情,最后着重道,“照顾好小师妹。”

    “弟子都记下了。”文质彬彬的叶潜之,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看向项海葵,“小师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就是。”

    “多谢二师兄。”项海葵朝他抱了下拳,他衣袖宽阔,手藏在袖下,瞧不见。

    过了几日,项衡便拿着驱魔药去闭关了。

    他闭关的位置,并不在银沙城中,而是银沙西北方向不远处的一个地穴里。

    对于他这种境界来说,闭关之地是绝密的,但身为城主,又必须有人知道,以防止城中出了事儿,有人来通知他。

    以往都是项天晴陪着他来,这次项海葵也一起。

    项衡从没有在闭关之前如此开心过,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等他进入地穴密室,隔绝力量的石门落下后,项天晴熟门熟路的走去一边,掐了个诀,点亮一盏壁灯。

    很快,地穴内所有壁灯依次亮起,灯罩色彩各有不同。

    项天晴提着裙子,带着项海葵往外走,告知她:“妹妹,要踩在这些灯的影子上,不然会被保护法阵攻击的。”

    除了踩影子,似乎还有别的窍门,比如某种颜色不能踩。

    项天晴没说,项海葵也不问,就跟着她走:“爹常常闭关?”

    项天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都怪我。我年幼是曾中过魔毒,被封印过,爹耗费了百年时间,才将我治好,自己却落下了病根,染了魔气,时常需要闭关压制……”

    项海葵很想问,如果父亲控不住的话,她会怎么办。

    但她没问。

    她看自己的梦境,看的十分清晰,带入父亲的视角时,场景是非常模糊的。

    所以她不知道项天晴动手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

    走出地穴,项天晴刚露个头,又缩回来了:“小葵妹妹,我们得等一会儿再回去了,沙暴即将来袭。”

    项海葵伸头出去,外头烈阳悬空,连一丝风都没有。

    但她相信项天晴的判断:“行。”

    父亲才刚闭关,就在下方地穴里,项天晴背后的人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两个人坐在岩洞里,项海葵将剑匣解下来,当枕头枕着睡觉。

    项天晴则盘膝,坐的规规矩矩。

    项天晴总是忍不住打量她:“妹妹,你这匣子里装的是剑?”

    “对。”项海葵抱着手臂,闭目休息。

    “从没见你取出来过。”项天晴表现出一丝好奇。

    项海葵笑了笑:“在自己家里,我拿剑出来干什么?”

    不知这句话哪里触动到了项天晴,她微微怔了怔。

    项海葵没在意,她很困,朦胧中有些睡意。

    又听见项天晴“咦”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有蛇?”

    项天晴起身,走去岩洞角落里,那里落了许多碎石,碎石堆中露出一小截黑色蛇尾。

    项天晴拽着蛇尾,将黑蛇从碎石堆中拽出来。

    这条小黑蛇头顶有一片暗红色的鳞片,似乎还有意识,被揪住尾巴后,蛇身蜷动。

    但实在没了力气,身体慢慢僵直。

    项天晴见蛇身鳞片脱落大半,随处可见被利物割出来的细长伤口,没剩下几口气了。

    银沙附近没有这种蛇,看来是被沙暴从别处卷来的。

    项天晴提着蛇回来,准备带回城里去。

    她除了修剑,还久病成良医,懂一些丹道。

    拿来练练手。

    项海葵扭脸见她提了条蛇回来,倏地就有精神了。

    项天晴见她目光炯炯:“小葵妹妹,怎么了?”

    项海葵搓搓手:“这蛇虽小,但好肥啊,应该很美味。”

    她最喜欢吃蛇肉,孤儿院后面是座荒山,她经常和一些臭小子一起抓蛇解馋。

    项天晴愣了愣:“它身上都是伤……”

    项海葵早看见了:“放点儿盐巴腌一下,更容易入味。”

    当她想吃这条蛇的念头一起来,剑匣里的天狂剑特兴奋。简直“哐当”跳起来,仿佛在说,吃它!吃它!吃掉它!

    吃条蛇而已,很狂吗?

    项海葵搞不懂它几个意思。

    项天晴见她目光殷殷,是真嘴馋的模样,心中生出几分有趣。

    在银沙城这种环境下长大,项天晴也不是个多柔情的性格,本就是拿蛇来练手的,一口应下来:“行,那咱们带回去先腌一下,再炖了吧。”

    第9章

    搅混水

    等沙暴停息,两人返回银沙城。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14节===

    项海葵老远就瞧见城门口处不太对劲儿,比着出来时起码增加了两倍的护卫。

    走近一瞧,内外城门中间位置有两个男人在打架。

    持剑的锦衣男人,正是先前飞舟上被她踹过一脚的路溪桥。

    赤手空拳的男人则是她父亲的三弟子无眠。

    生了一副邻家弟弟的容貌,可若一动手,宛若一匹野狼红着眼。

    “三师兄怎么一回来,就跟人动手了?”项天晴担忧的询问守卫。

    “回大小姐,城主先前下了令,不准路公子出关,可他……”回话的守卫鼻青脸肿的,显然被路溪桥揍过。

    项海葵真心佩服这位王都来的大少爷,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要继续作死。

    守卫用的是“出关”,而非“出城”。

    路溪桥是要离开中州边境,去往大漠深处探险。

    “嘭”的一声,路溪桥被锤上城墙,手中剑随之脱落。

    “太弱了。”无眠说完,呼呼吹了吹拳头,勾唇鄙视,“金灵大学府的精英弟子,就是这种水平?”

    路溪桥顺着城墙摔落在地,被嘲讽后,抬头骂的不是无眠:“孟西楼!你他妈好样的!”

    项海葵已经瞧见她爹的大弟子孟西楼了,黑发披肩,五官冷厉,穿一身墨绿色的对襟刺绣长袍,负手站在内城墙上。

    项海葵会看到他,是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抬头与他对视,他冷笑一声,将目光又移去一旁提着小篾篓的项天晴身上去了,眼底顿时温柔起来。

    被路溪桥点名之后,孟西楼又叱喝:“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下次在闹,就别怪我动真格的了!”

    骂骂咧咧的路溪桥被带走,周围的城民们议论纷纷。

    全是在夸孟西楼。

    孟家和路家,在王都算是旗鼓相当,且两家一贯不和。孟西楼亲自来阻止他,是救他的命,这公子哥却一点儿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

    此时,孟西楼却在与心腹传音:“盯着路溪桥,他若再偷着出关,让他走,然后……”

    顿了一顿,“等他走后,将守关护卫全杀了,用路家剑法。”

    心腹:“是!”

    孟西楼心中冷笑,想死就去死吧,他才懒得管。

    只是在他地盘上,总得做做样子。

    “小师妹!”无眠迎着项天晴走上去,笑容灿烂。

    项天晴有些尴尬地提醒:“三师兄,现在小葵妹妹才是咱们的小师妹。”

    无眠偏头,看向项海葵,目光中带着一分挑衅:“你就是师父遗落在外的那个‘女儿’?”

    项海葵的目光从他手上移开:“啊,对,三师兄好。”

    “剑修?”无眠见她背着剑匣,拳头又攥起来,出手就朝她脸上招呼。

    道理项海葵都懂,她这会儿该故作惊吓,躲去项天晴身后,但天狂在匣子里震动个不停,一副暴怒着等着出鞘干死他的模样。

    而且装孙子这事儿,对她来讲还真是挺不容易。

    幸好在她犹豫时,孟西楼抓住了无眠的手腕:“胡闹什么!”

    无眠有些怕他似的,吐了下舌头:“开个玩笑,我就出了一分力,只想试试‘小师妹’的本事。”

    又小声嘀咕,“没听见大家都在说什么?”

    当然听见了。

    项海葵也听的很清楚。

    说完路溪桥,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她身上。

    “还真是和城主长的一点都不像,听说也不是修仙的材料,传闻该不是真的吧?”

    “什么传闻?”

    “就是……”

    剩下的便用眼神来交流了。

    和梦境中发生的一样,不知是谁在底下煽风点火,说她是个狐媚子,勾搭上城主,资质太差收为徒弟太假,于是认作女儿。

    “干爹”和“干女儿”的那种关系。

    项天晴听到这些败坏父亲名声的流言,心中气恼,但又无法解释,揪着手看了项海葵一眼。

    眼神里带了些埋怨。

    孟西楼见项天晴如此神色,他看向项海葵的目光愈发不善:“小师妹今后还是多在城主府待着,少出门为妙。”

    项海葵也受不了别人诋毁父亲,可这又不是她的错,关她什么事情?

    她心里还委屈呢。

    她伸手问项天晴要过小篾篓,提着小黑蛇先走了。

    走几步后项海葵又拐回来,对孟西楼笑道:“大师兄是吧?你若真有本事,就去管住他们的嘴,而不是来管我的腿。”

    说完朝他翻个白眼,掉脸走人。

    孟西楼被她给说的愣了下,倏地一捏拳头。

    ……

    回到城主府之后,项海葵先去厨房,从篾篓里将小黑蛇取出来。

    蛇已经凉了,项天晴看过牙,说是无毒的,项海葵也就没怎么处理,只随便刮了下鳞片,就将盐巴撒在它那些细碎的伤口上了。

    还用拇指往伤口里使劲儿压了压。

    问厨娘要了个瓷罐,扔进去,合上盖子,便搁在窗台上了。

    她伸了个懒腰,请厨娘帮她烧个热水,她要泡个澡。

    以她现在的修为,虽然不会怎么出汗,却会疲累,泡澡十分解乏。

    先前因为有心里阴影,一直没敢泡。

    她从厨房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美少年白星现正坐在院中,趴在石桌上动笔写着什么。

    为了方便支援,他俩住在同个院子里。

    “我爹已经闭关了,接下来几天我应该挺安全,就看第七日了。”

    第七日,刚好是她父亲真气运行一个大周天之际。

    项海葵走过去,原本想坐他隔壁,改成了身边。

    真不想看他说话时,露出那两颗大金牙。

    白星现却侧个身,托着腮面向她:“小葵妹妹,你心里有底了么?”

    项海葵摇摇头:“猜不透,不猜了,等着他上门。”

    她现在盼望着那人尽快上门,这样,她就不用在继续遮掩本事了。

    一旦天狂出鞘,那些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谁还敢说她不像她那骁勇善战的父亲?

    “那就等着吧。”白星现点头,继续写字。

    项海葵不是故意偷看,不小心瞄见了自己的名字,后面还有个数字:“小白,你这写的什么?”

    白星现:“记账,我们这一路的花销。”

    项海葵难以置信:“你这么有钱,不过零星花销,也要记下来?”

    白星现可怜兮兮:“我很穷,有钱的是叔叔,都要还的。”

    项海葵:……

    “说起来,你这是第一次离开阴前辈?”

    “对,自我有记忆起,就一直跟在叔叔身边,差不多五百年了。”

    通过观察白星现,项海葵觉着阴长黎将这傻囤囤塞给自己,并不是赠个队友给她。

    更像是他要出远门了,将宠物扔给她暂时养着。

    项海葵趁机打听:“小白,阴前辈这么帮我,真是因为他不喜欢天道安排给他的情缘?”

    白星现:“是吧。”

    项海葵:“为何会选中我呢,看出我适合天狂剑?”

    “那倒不是。”白星现停下笔,回忆了下,“叔叔说聪明人做事,总是有迹可循,是具有一定的逻辑的。你不一样,你很难掌控,最适合搅混水。”

    什么意思?

    项海葵听了半天,才明白是说她蠢笨,脑子只有樱桃大!

    生气,但又慢慢想通了点。

    就像竞技游戏,王者大佬们在高端局,可以预判敌人走位,很少会失误。

    但在新手场里,大佬们却频频失误。

    为什么?

    因为王者大佬们的预判能力再强也没用,青铜菜鸡根本没有走位。

    ……

    这边项天晴回来后,一直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像是,她必须做某件事情,可她却忘记了。

    项天晴索性出了房门,月色下,沿着回廊慢慢走。

    漫无目的,居然走到厨房门外。

    而且,还听到一阵细小的响动,是厨房窗台上一个罐子里发出来的。

    ===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第15节===

    她鬼使神差走过去,打开盖子,瞧见是那条小黑蛇,正在罐内扭动身躯。

    竟然没死?

    提回来时不就已经死了?

    可能原本还剩一口气,被盐巴一腌,又疼活过来了?

    但也活不过多久了,项天晴准备将盖子合上,不知为何,办不到。

    小黑蛇的眼睛,充满祈求,像是在求救。

    并不常心软的项天晴,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救它。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是……

    命中注定。

    项天晴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拨了一下小蛇的脑袋,满眼的怜惜,语气也是软软的:“嗯,我听到了,我救你。”

    她刚要将小黑蛇带走,项海葵顶着个乱蓬蓬的丸子头走了进来:“咦,姐姐你也肚子饿了?”

    项海葵泡着澡睡着了,醒时肚子饿的厉害,是来找东西吃的。

    项天晴忙道:“你来的恰好,快瞧瞧,这条小黑蛇还活着,这样用盐巴腌着,实在太痛苦了。”

    项海葵愣了下,赶紧上前看看,果然还活着。

    她这人特爱吃肉,最常说的话便是“老祖宗用了无数年,让人类爬上食物链顶端,不是让人类吃素的”。

    但杀生可以,不能虐待和虐杀,这道理她懂:“对不起啊蛇兄弟,让你受苦了,是我的罪过。”

    项天晴心道这就好办了,正准备说自己要将这条小黑蛇带走,明天再抓几条大蛇送给她吃。

    却见项海葵动作迅猛,一手抓出罐子里的小黑蛇,扔在案板上,另一手拎起菜刀,手起刀落,啪,剁成两截。

    “好勒,这下该死透了,不痛苦了。”

    项天晴懵了懵,手指轻轻一颤。

    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女孩儿,令她感觉到了恐慌。

    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开始谈论,说她才像是父亲的女儿。

    单是想想这一天,项天晴就很焦虑啊。

    第10章

    小怪物

    断成两截的小黑蛇重新被扔回罐子,继续腌。

    项海葵洗洗手,找出些食材,准备亲手煮碗粥当宵夜吃:“姐,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不用了。”项天晴站了一会儿,摇摇头,“我先回去了。”

    都已经走出厨房,她又看一眼窗台上的罐子,硬着头皮离开。

    无眠刚好与她走个对面:“咦,师妹,脸色怎么这么差?”

    项天晴正焦虑着,不理他,绕了过去。

    无眠知道项海葵也在厨房,他就是专门来找她的,见项天晴如此,以为是被她欺负了,便加快步伐冲去厨房。

    锅里的水刚烧热,项海葵正准备将白米下锅,突然感知到一道力量袭来。

    见识过,知道是无眠的拳头。

    他修双系功法,左拳是风,右拳是火。

    双拳齐出时,狂风吹劲火,燎原十万里不在话下,破坏力极大,若非生死关头,不会轻易使用。

    先前打路溪桥那公子哥,用的是风拳,所以路溪桥周身一直被两道龙卷风席卷,被拖慢了速度。

    现在,他出的是火拳。

    项海葵是从周身气流变化分析出来的,这些都是戚隐上课时教过的。

    故而,她可以提前做出判断,眼睛一眯,端起面前的一锅热水,转身泼出去。

    大漠缺水,这水都是从商会手中买回来的灵泉水,带有水灵力。

    加上无眠出手打她,碍着修为差距,觉得一拳就能将她锤飞出去,也就没用几分灵力,拳头上的小火苗瞬间就被浇熄了。

    他整个人成了个落汤鸡,脚步停下来,有点儿摸不着北的样子。

    项海葵“呀”了一声:“我正涮锅呢,三师兄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涮锅?

    涮你娘的锅!

    明明是故意的!

    无眠气的升天,可一想,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

    他一个五品,她才刚筑基,连品级都没有,不可能感知到他才对。

    难道真是意外?

    无眠摸了摸湿漉漉的后脑勺,想不通,不想了,大步走过去,倏然抓住她的手腕。

    项海葵本能就想来一记反杀,将他脑袋按锅里去。

    可低头一看无眠握住自己的手腕的手,她顺从了。

    无眠恶狠狠的警告:“你给小爷听仔细了,小爷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识相的赶紧滚出银沙城,别再缠着我师父了!否则,大漠风沙大,指不定哪天就被沙暴卷走,或者从天上掉下个石头,将你给砸死了!”

    项海葵感受着他的手。

    茧子极厚,粗粝却温暖。

    应该不是他。

    “喂!听见没!”无眠攥的更紧,将她白皙的皮肤勒的发红泛青。

    “哦。”项海葵点点头,“谢谢提醒。”

    这是什么态度?

    无眠更恼了,可她先盯着他的手,又抬头瞧他一眼,眼神里的戒备,慢慢消散了点,还添了一些温和。

    无眠一怔,下意识松了手,向后退了两步。

    心道果然是个狐媚子,眼神戏真多!

    “小爷只给你十天时间,自己滚!”无眠用食指点点她的鼻子,又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哼。”转身离开了厨房。

    无眠来到叶潜之的房间里:“二师兄,你说的没错,她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叶潜之看向他:“你试探的如何?”

    无眠张了张嘴,没将自己被泼了水的丢脸事说出来,在房间走来走去:“可我瞧她大咧咧的,和一般的狐媚子不太一样,真会是王都那些世家派来的?”

    从前,王都许多世家操控的商会,都与关外的异族有生意往来。

    导致异族用中州的宝物,来侵犯边境。

    项衡成为银沙大城主之后,紧守关门,这条财路便断绝了。

    不少世家想扳倒项衡这个绊脚石。

    叶潜之放下账本:“师弟,咱们师父环肥燕瘦见得多了会上当吗?越是她这样的,才越可怕。”

    无眠眉头一皱,有道理:“还试什么试,直接让我把她杀了得了!师父怪下来,我一人承担,不就是个女人吗!”

    *

    项海葵吃饱喝足,离开厨房,回到房间。

    解开剑匣立在床头,她踢了鞋躺在自己软绵绵的大床上。

    修仙界的床基本都是硬板床,她父亲给她做了个床垫,材质很像是乳胶,睡着甭提多舒服。

    她正准备闭眼睡觉,突然想起来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天狂剑在剑匣里沉寂很久了,刚才无眠出手,它毫无声息。

    换做平时,它肯定早在匣子里咋呼起来了。

    项海葵坐起身,将剑匣提起来放在床上,打开后,天狂剑躺在匣子里,安安静静。

    她曲指敲了敲剑身:“喂?”

    依然没反应。

    自从天狂开窍,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项海葵狐疑着起身,双手持剑,闭目感应,想进入天狂剑境中一窥究竟。

    却不想天狂突然脱手,兀自飞到半空中。

    项海葵瞪大眼睛。

    天狂周身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雾气,这是狂意的具象化,接着,那些雾气凝结成一柄柄光剑。

    这些光剑一开始还首尾相连,在房间内转圈,后来就开始乱飞一通。

    砰砰砰。

    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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