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至于尚怀云，还是老样子，见我努力学习，他只能哀嚎。他也嚎过要好好学习，但都只是嘴上嚎嚎。所以高中毕业后，他家里把哀嚎的他送去国外了。
高考写完最后一题交卷时，我激动地想掀了桌子。
但看着该死的监控和面目一点也不可亲的监考老师，我忍住了。
我书包里面有我辛苦攒下来的一千五百元巨款，当然这只是我放肆的基础，最根本的是——我哥出差了！
江野让我高考完之后先回家，明天带我去餐厅好好庆祝。
现在我已经是个19岁的大人了，我应该为我的人生做主了。所以我交了卷，和尚怀云直冲到了一家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开在市中心，两层楼都装修得简洁大气，灯光把屋里照得非常亮堂，阳光也洋洋洒洒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看上去很靠谱的样子。
店里没有贴那些夸张的海报，只是贴了不少某国的爱豆海报。
尚怀云指着一张海报上的粉发美人，激情澎湃地说：“请帮我把头发染成这样子的。”
我是不太敢染发的，只打算烫个微卷，以彰显我终于自由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理发师接待了我，他长得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一张瓜子脸，恰到好处的双眼皮，眼下还有一颗泪痣，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
他身上喷了香水，一股温柔让人沉浸的花香。
他人更温柔，总是噙着笑，轻声细语。帮我洗头的时候，他柔软的手指轻轻在我头上按摩，还一直问我：“力道舒服吗？水温舒服吗？我捏得舒服吗？”
舒服，很舒服。被学习和我哥压榨的我，久违地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新鲜。
所以在温柔的理发师眨巴眼睛看着我说：“您染个头发一定很好看的，真的不决定染一下头发吗？”
旁边尚怀云也在劝我：“是啊，染一个呗。就你后面那张海报上那个。你染完肯定比他好看，那个发色配上你那张脸，你一出门，十家星探都得来找你。”
尚怀云这个人，平时说话扭扭捏捏，劝起人来，简直比村里给人说媒的媒婆还能说。
被我哥闪亮耀眼的光芒照了那么多年，这下子有人使劲夸我，还不带重样的，我直接飘飘欲仙了。
尽管那些夸奖很夸张，但当很多人围着夸的时候，人的脑子，就不太听使唤了。
真的。
我的脑子在理发店坏掉了，就像卡壳的机器。
所以当我从理发店出来，看到服装店擦得铮亮的镜子时，我差点流下眼泪，智障的眼泪。
我差点暴起把粉毛的尚怀云按在地上暴打。
尚怀云可怜兮兮地说：“不是你自己决定要做的吗？付钱的时候你也不是很爽快吗？”
是挺爽快的，哈哈，傻逼。
但我回家的时候，还是保持了我的淡定。
江野说了明天才回来，我还有时间。在一个晚上，我可以决定是剃光头还是跟我哥说，我在路上被绑架了，绑匪说，只有我答应他做头发的要求，他才能放了我。
所以当我又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确定自己帅得亮眼的时候，我自信打开了门。
就看见——脸黑得比我手机黑屏还黑的江野。
哈哈，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我关门。
深呼吸一口气。
开门！
奇迹没出现，我哥还站在那里，甚至脸色更黑了。
我哥是个很守时的人，出差说了多久回就是多久回。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提前回来，都正好能抓住我在琅笙干坏事。
我心虚地关上门。
我哥抱着手臂，冷冷地说：“这么晚回来就是去了理发店？”
我抓了抓头发：“没啊，是这样的，我在街上走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有人在放彩色的烟雾弹。我靠得近，头发就被沾上了。”
江野走过来，我吓得贴紧大门。他手指摸上我的头发，然后质问：“我允许你去理发店了吗？”
我小声嘟囔：“我已经19岁了，而且我刚高考完，去理发店做个新造型不过分吧。”
“不过分。”
“那……那你走过去，我……我要洗漱睡觉了。”
我现在气焰很弱，甚至没胆量让江野走开。
江野低哼一声：“但你染这头蓝毛，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什么蓝毛，这叫雾霾蓝，当下最流行的颜色。”
“哦，是吗？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你。”
江野一把拉住我，一直把我拉到浴室的镜子前。他语气不悦：“你自己好好看看。”
说真的，刚刚在路上照镜子的时候，我已经觉得有点丑了。
理发店的镜子很有欺骗性，在理发店的灯光下，那镜子有如加了滤镜，能把人照得是好看了一倍不止，中华田园犬都能照成军犬。
现在在浴室暗淡的灯光下，我那一头蓝毛，就显得很傻逼了。
我确实是准备染那个潮流的雾霾蓝的，但漂亮的理发师都是带刺的，外貌和技术成反比。直接把我染成老头衬衫那种蓝色了。
在灯光下还泛着绿光，像一片被污染的海面上，飘着腐烂的海草。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染发的。
我收回我刚刚要洗漱睡觉的话，理发师你在吗？我现在被自己丑得睡不着。
若是就这样，我也许对这次去理发店都没有这么悔恨。
在理发店做头发时，理发师是用定型水做了造型的。
当我自己在家洗头后，没干的头发像是大海带贴在头上，别有一番丑陋。
一定是头发没吹干的原因。
当我把头吹干，不仅收获了一条蓝绿色毛巾，还收获了一头蓝绿色杂毛，被吹风机吹得像是凌乱生长的杂草。
我终究还是被自己丑哭了。
最后我厚着脸皮找我哥借了五百块钱，又去了一次理发店，把头发染黑了。
我终于舒畅一点了，看着镜子里回归乖巧帅气的自己。
只是江野幽幽从后面冒出来，没感情地说：“你说的那五百是借你的，我限你两天之内还我。”
？？？什么？
还真借啊？
我心虚地抠了抠自己的脸：“哥，我没钱啊。”
“没钱就挣。”
“我怎么挣钱啊？”
“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
番外弟弟的打工日记
6月15日
晴
被我哥送去学驾照了，理由是拿到驾驶证后给他当司机，以偿还欠下的债务。
今天天气很好，要是我能莫名其妙地捡到500块钱，心情会更好。
6月26日
晴
考完科一了，92分，险过。
7月18日
晴
拿到驾照了，所有科目都是一次过。
我哥也很开心，就是笑容很奇怪，总感觉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7月19日
晴
送我哥去上班了，第一次开车，开得太慢了，差点迟到。
我哥走进公司前，很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说我很乖。
下班的时候我哥看上去就不是很开心了，一言不发地就上了车，一直到回家心情才好起来。
他心情一好起来，就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7月20日
阴
我罢工了，实在是起不来，双腿酸软，也不适合开车。
7月21日
阴
又送我哥去上班了，我真是个勤奋的人。
我哥喊我去给他买咖啡，这当然不是一件麻烦事。麻烦的是他非要一家二十公里以外的咖啡店的店长做的咖啡。
当我历经两个小时把咖啡端到我哥办公室的时候，我哥抿了抿，说凉了不好喝，就给我喝了。
……
打工人总是被老板压榨。
7月22日
晴
高考写完最后一题交卷时，我激动地想掀了桌子。
但看着该死的监控和面目一点也不可亲的监考老师，我忍住了。
我书包里面有我辛苦攒下来的一千五百元巨款，当然这只是我放肆的基础，最根本的是——我哥出差了！
江野让我高考完之后先回家，明天带我去餐厅好好庆祝。
现在我已经是个19岁的大人了，我应该为我的人生做主了。所以我交了卷，和尚怀云直冲到了一家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开在市中心，两层楼都装修得简洁大气，灯光把屋里照得非常亮堂，阳光也洋洋洒洒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看上去很靠谱的样子。
店里没有贴那些夸张的海报，只是贴了不少某国的爱豆海报。
尚怀云指着一张海报上的粉发美人，激情澎湃地说：“请帮我把头发染成这样子的。”
我是不太敢染发的，只打算烫个微卷，以彰显我终于自由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理发师接待了我，他长得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一张瓜子脸，恰到好处的双眼皮，眼下还有一颗泪痣，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
他身上喷了香水，一股温柔让人沉浸的花香。
他人更温柔，总是噙着笑，轻声细语。帮我洗头的时候，他柔软的手指轻轻在我头上按摩，还一直问我：“力道舒服吗？水温舒服吗？我捏得舒服吗？”
舒服，很舒服。被学习和我哥压榨的我，久违地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新鲜。
所以在温柔的理发师眨巴眼睛看着我说：“您染个头发一定很好看的，真的不决定染一下头发吗？”
旁边尚怀云也在劝我：“是啊，染一个呗。就你后面那张海报上那个。你染完肯定比他好看，那个发色配上你那张脸，你一出门，十家星探都得来找你。”
尚怀云这个人，平时说话扭扭捏捏，劝起人来，简直比村里给人说媒的媒婆还能说。
被我哥闪亮耀眼的光芒照了那么多年，这下子有人使劲夸我，还不带重样的，我直接飘飘欲仙了。
尽管那些夸奖很夸张，但当很多人围着夸的时候，人的脑子，就不太听使唤了。
真的。
我的脑子在理发店坏掉了，就像卡壳的机器。
所以当我从理发店出来，看到服装店擦得铮亮的镜子时，我差点流下眼泪，智障的眼泪。
我差点暴起把粉毛的尚怀云按在地上暴打。
尚怀云可怜兮兮地说：“不是你自己决定要做的吗？付钱的时候你也不是很爽快吗？”
是挺爽快的，哈哈，傻逼。
但我回家的时候，还是保持了我的淡定。
江野说了明天才回来，我还有时间。在一个晚上，我可以决定是剃光头还是跟我哥说，我在路上被绑架了，绑匪说，只有我答应他做头发的要求，他才能放了我。
所以当我又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确定自己帅得亮眼的时候，我自信打开了门。
就看见——脸黑得比我手机黑屏还黑的江野。
哈哈，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我关门。
深呼吸一口气。
开门！
奇迹没出现，我哥还站在那里，甚至脸色更黑了。
我哥是个很守时的人，出差说了多久回就是多久回。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提前回来，都正好能抓住我在琅笙干坏事。
我心虚地关上门。
我哥抱着手臂，冷冷地说：“这么晚回来就是去了理发店？”
我抓了抓头发：“没啊，是这样的，我在街上走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有人在放彩色的烟雾弹。我靠得近，头发就被沾上了。”
江野走过来，我吓得贴紧大门。他手指摸上我的头发，然后质问：“我允许你去理发店了吗？”
我小声嘟囔：“我已经19岁了，而且我刚高考完，去理发店做个新造型不过分吧。”
“不过分。”
“那……那你走过去，我……我要洗漱睡觉了。”
我现在气焰很弱，甚至没胆量让江野走开。
江野低哼一声：“但你染这头蓝毛，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什么蓝毛，这叫雾霾蓝，当下最流行的颜色。”
“哦，是吗？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你。”
江野一把拉住我，一直把我拉到浴室的镜子前。他语气不悦：“你自己好好看看。”
说真的，刚刚在路上照镜子的时候，我已经觉得有点丑了。
理发店的镜子很有欺骗性，在理发店的灯光下，那镜子有如加了滤镜，能把人照得是好看了一倍不止，中华田园犬都能照成军犬。
现在在浴室暗淡的灯光下，我那一头蓝毛，就显得很傻逼了。
我确实是准备染那个潮流的雾霾蓝的，但漂亮的理发师都是带刺的，外貌和技术成反比。直接把我染成老头衬衫那种蓝色了。
在灯光下还泛着绿光，像一片被污染的海面上，飘着腐烂的海草。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染发的。
我收回我刚刚要洗漱睡觉的话，理发师你在吗？我现在被自己丑得睡不着。
若是就这样，我也许对这次去理发店都没有这么悔恨。
在理发店做头发时，理发师是用定型水做了造型的。
当我自己在家洗头后，没干的头发像是大海带贴在头上，别有一番丑陋。
一定是头发没吹干的原因。
当我把头吹干，不仅收获了一条蓝绿色毛巾，还收获了一头蓝绿色杂毛，被吹风机吹得像是凌乱生长的杂草。
我终究还是被自己丑哭了。
最后我厚着脸皮找我哥借了五百块钱，又去了一次理发店，把头发染黑了。
我终于舒畅一点了，看着镜子里回归乖巧帅气的自己。
只是江野幽幽从后面冒出来，没感情地说：“你说的那五百是借你的，我限你两天之内还我。”
？？？什么？
还真借啊？
我心虚地抠了抠自己的脸：“哥，我没钱啊。”
“没钱就挣。”
“我怎么挣钱啊？”
“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
番外弟弟的打工日记
6月15日
晴
被我哥送去学驾照了，理由是拿到驾驶证后给他当司机，以偿还欠下的债务。
今天天气很好，要是我能莫名其妙地捡到500块钱，心情会更好。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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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科一了，92分，险过。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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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驾照了，所有科目都是一次过。
我哥也很开心，就是笑容很奇怪，总感觉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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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哥去上班了，第一次开车，开得太慢了，差点迟到。
我哥走进公司前，很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说我很乖。
下班的时候我哥看上去就不是很开心了，一言不发地就上了车，一直到回家心情才好起来。
他心情一好起来，就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7月20日
阴
我罢工了，实在是起不来，双腿酸软，也不适合开车。
7月21日
阴
又送我哥去上班了，我真是个勤奋的人。
我哥喊我去给他买咖啡，这当然不是一件麻烦事。麻烦的是他非要一家二十公里以外的咖啡店的店长做的咖啡。
当我历经两个小时把咖啡端到我哥办公室的时候，我哥抿了抿，说凉了不好喝，就给我喝了。
……
打工人总是被老板压榨。
7月22日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