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黎枫头一偏，“不。”
祁衡屹看着他浴袍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眼神逐渐晦暗，“真的不叫？”
黎枫：“不叫。”
叫字消失在口中，嘴巴被祁衡屹独有的气息霸道地侵占，后来在意乱情迷中，黎枫记不清自己哭着、颤着叫了几次哥哥......
从海岛回去的第二天，祁衡屹恢复正常的上下班。
祁衡屹上班去后，黎枫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最后在一声声的消息震动声中醒过来，打开手机一看，齐家俊、何含珊、徐耀明他们都给他发了消息。
齐家俊、何含珊：黎医生，我们祁队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徐耀明：哈哈哈哈，黎枫，你厉害！
什么情况？
黎枫看到朋友圈有红点，点开一看，看到祁衡屹发了朋友圈：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黎枫想起在海岛骑车时和祁衡屹的那个比赛，他当时并不觉得他能赢祁衡屹，那个惩罚是给他自己说的饿，没想到祁衡屹故意输给了他，现在还认真地履行惩罚。祁衡屹那么高冷的一个人，难以想象他朋友圈里的人看到他这条朋友圈会是什么表情。
黎枫捂了捂脸，赶紧给祁衡屹打电话，“你怎么真的发朋友圈了？”
祁衡屹：“当时答应你了。”
黎枫：“你不会尴尬吗？”
祁衡屹：“为什么要尴尬？”
好吧，忘了祁队长心理承受能力超强！
假期结束，黎枫回曷市上班，两个人又开始异地的生活。但他们基本保持三天见一次面的频率，如果黎枫休息就黎枫回去，如果祁衡屹有时间就祁衡屹过来。
3月底的时候，黎枫有一天从手术室下来，在护士台看到仁康的同事廖明博，他惊讶地走过去，“廖医生，你怎么在这？”
廖明博对他笑笑，“我老家就是曷市的，这几天休假在家，过来看看你，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黎枫想起来，之前贺柏辉说过，他向院长推荐过来曷市的是老家在曷市的一个医生，那个医生应该就是廖明博了。
廖明博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平时在科室很少说话，黎枫和廖明博不是很熟，但没有矛盾，就是普通的同事。廖明博特意来看他，黎枫没道理不答应，“好啊，我现在就可以下班了，等我换件衣服。”
廖明博带黎枫去了一家本地特色菜馆，“这里的招牌菜都是本地的特色菜，味道挺不错的，你可以尝尝。”
黎枫点了三个菜，“你是休年假还是请假？”
廖明博：“休年假，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黎枫看着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市中心广场那边义诊，那个言行有些古怪的阿姨，“阿姨身体好吗，年前我们去中心广场义诊，我见过阿姨一次。”
廖明博像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神情惊讶又夹杂了些黎枫看不懂的东西，“她和你说什么了？”
黎枫：“没说什么，就问我认不认识你，还有你的工作怎么样，我跟她说你工作挺好的。”
廖明博端着茶杯，苦笑了一下，“你看出来了吧，我们母子关系并不好。”
不小心听到人家的家事，黎枫有些尴尬，“家家有本难念经，不过我觉得阿姨还是关心你的。”
廖明博：“其实，我今天找你就是和我妈有关。”
黎枫不解地看着他。
廖明博：“黎枫，你知道吗，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的性向和你一样，但家里的态度却天差地别，你爸妈很开明，不但接纳你的性向，还给你介绍对象。我妈妈不愿意接纳我的性向，她说我如果不和女孩子结婚就不要再见她，A市离曷市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但我已经快七年没回曷市了。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妈检查出了癌症，连这她都不愿意告诉我，还是我大姨告诉我的。”
黎枫有点后悔来吃这个饭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曷市的医疗条件没有A市，要不让你家人劝劝阿姨去A市重新检查看。”
廖明博歉意地看着他，“不好意思，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我找不到可以说的人，心里太压抑了。”
黎枫给他倒了杯水，“没事，有些情绪说出来会好一些。”
廖明博：“今天找你其实主要是想问你，能不能和你换一下工作，一时情绪上头，和你说了这些负能量的东西，黎枫，真的抱歉！”
黎枫：“真的没事，不过你说的换工作是什么意思？”
廖明博：“我妈不愿意去A市，她和我爸很早就离婚了，如果我不管她，就没人管她了，但是我在A市的话就顾及不到她，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我接替你在曷市的工作，你回仁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向领导打申请，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黎枫没想到是这个事，思考了一会，“你真的确定要换？”
廖明博：“确定。”
黎枫：“领导同意的话，我这边没问题。”
鉴于廖明博的情况，领导批准的概率很大。
晚上和祁衡屹视频的时候，祁衡屹问黎枫：“今天遇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黎枫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祁衡屹：“嗯，嘴角一直上扬着。”
黎枫：“先不告诉你，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领导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同意廖明博接替黎枫的工作。黎枫用三天的时间和廖明博交接工作，周四的下午，交接完工作，黎枫开心地往宿舍走。他幻想着今晚突然到家，祁衡屹见到他时的惊喜表情，笑着打开宿舍门。
门开后，却看到祁衡屹坐在客厅沙发上，旁边是一个大行李箱，黎枫有些懵，“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行李。”
祁衡屹笑着站起来，“你仔细看一下这个行李箱。”
黎枫这才发现这个行李箱好像是他的，环顾一圈，宿舍里属于他的东西不见了，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黎枫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祁衡屹：“昨天碰到你老师了。”
黎枫：“所以，你过来是？”
祁衡屹一手拉行李箱，一手牵着他，柔声道：“过来接你回家。走，回家。”
黎枫看着他，“好，回家。”
第83章（番外一）
番外一
齐家俊进来给祁衡屹送文件，
发现他家祁队的办公桌好像哪里变了。案卷资料、各种文件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电脑、键盘、笔筒都在原来的位置，但是电脑旁边多了一个相框。
本来是面对面给完祁衡屹文件就可以走了的，
齐家俊在好奇心的支使下愣是找了个理由绕到办公桌的右边，“祁队，
借支笔用一下。”
这个理由太拙劣了，
祁衡屹抬头看了他一眼。齐家俊呵呵一笑，
借着从笔筒拿笔的机会，
歪头看向相框，看到相框上的人是祁衡屹和黎枫。祁衡屹和黎枫各自骑着单车，停在棕榈树下，两辆单车停靠得很近，黎枫笑着和祁衡屹说什么，祁衡屹半边嘴角微微勾着，
眼睛看着黎枫，他们身后是大海。
齐家俊：“哇，
祁队，
你和黎医生这张照片照得好好看啊，
很有意境。”
照片是从王灏拍的照片里挑的，
祁衡屹本来想放他们站在海岛上看日出的一张合照，那张是他搂着黎枫，
背景是海上落日，黎枫说那张太有艺术氛围了，
想放卧室，
于是他就放了这张照片。以前他不理解梁志浩为什么要放家人的合照在办公桌，
现在他也放了，
忙碌工作的间隙，
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照片上的黎枫，心会变很平静。
齐家俊出去后不久，祁衡屹也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他去了一趟检察院，忙完工作后，他本想回家和黎枫一起吃晚饭，他们已经好几天没一起吃晚饭了。但是梁威约他一起吃饭，他和梁威也很久没一起吃饭了，就答应了。因为何硕的事，梁威伤心了很久，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朋友居然会知法犯法，而且他深恶痛绝的贩毒。
和梁威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祁衡屹没在客厅看到黎枫，喊了一声，黎枫声音从书房传出来，“在书房。”
祁衡屹走过去，看到他在对着电脑皱眉头，黎枫过几天要去B市出席一个医学研讨会，并要做一个主题报告，这几天都是一下班就扎进书房，整理资料和文献改ppt，忙到深夜。
祁衡屹把手搭在他肩膀，顺手帮他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吃饭了吗？”
黎枫眼睛盯着屏幕，“吃过了。”
祁衡屹帮他按了一会，才离开书房，“你先忙，我先去洗澡。”
黎枫：“好。”
祁衡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出了书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沉闷的钝响，还有黎枫的痛呼。转头就看到黎枫坐在书桌底下，一手撑地，一手捂着额头，眼眶痛出了生理性眼泪。他跑回去，小心地把黎枫从书桌底下扶出来，让他坐到书房的沙发上，拨开他捂着额头的手，看到左边额角起了一个大包。
祁衡屹眉头紧锁，“现在是什么感觉？”
黎枫低声道：“痛。”
祁衡屹站起来，“去医院。”
黎枫拉住他，“没事，不用去医院。”
祁衡屹：“你确定？”
黎枫：“我就是撞痛了，没别的不舒服，先观察。”
祁衡屹去冰箱拿了冰袋，用纱布包住后放在他额角肿起来的地方，那个包很大，看着都痛，“刚才怎么钻到桌底下去了？”
黎枫：“笔掉了，我下去捡，出来的时候，预测错了，我以为头已经离开桌底，猛一抬头就撞到了。”
祁衡屹看他痛，心疼，不忍心呵责他，“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和我说，不要怕麻烦去医院。”
黎枫其实没说实话，他刚才会预测错是因为他蹲下去的时候，头晕了一下，为什么会头晕，他大概也知道，这几天空余时间他都在忙主题报告，吃饭都是匆忙扒拉几口。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是匆匆吃了几口，应该是低血糖了。研讨会的其中一个主题报告是临时通知由他来做的，时间急，但是到时来的都是最优秀的医生，他想尽可能地做得最好。
黎枫本想趁祁衡屹洗澡的时候去吃点东西的，但是祁衡屹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他洗澡的时候开着浴室的门，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黎枫坐在门口，不让他离开他视线。
祁衡屹：“撞到头得小心，你坐这，如果头晕想吐就叫我。”
黎枫只好在门口坐着，刚才忙不觉得，现在空下来，头不痛了，但是胃开始隐约有些痛。祁衡屹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后，问黎枫：“现在感觉怎么样？”
黎枫不敢告诉他有点胃痛，如果让祁衡屹知道他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他肯定会很生气。祁衡屹擦干头发后，黎枫催祁衡屹上床睡觉，希望祁衡屹快点睡着，他好出去吃点东西和胃药。但是祁衡屹虽然闭着眼，但是一直没睡沉，他稍一动，祁衡屹就睁开眼问他怎么了。
黎枫没辙，只好抱着侥幸心理睡了过去。撞到头可大可小，祁衡屹一直半睡半醒，观察黎枫有没有头晕呕吐，如果有这样的征兆要及时送黎枫去医院。
黎枫最后还是去了医院，但不是因为撞到头。
黎枫睡着不到两个小时，祁衡屹就察觉了他的不对劲。黎枫睡觉，身体喜欢贴着他，手抱着他的一条胳膊，或者搭在他的腰腹处。这会黎枫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眉头皱着，嘴里是细碎的痛吟声。
祁衡屹一摸他额头，摸到一手的冰凉，心里一沉。他喜欢光着上半身睡觉，随手抓过一件上衣套上，抱起黎枫就出门。在电梯里的时候，黎枫醒了，挣扎着要下来，祁衡屹不让，问他：“是不是胃痛？”
黎枫点点头。
到了离家最近的那家三甲医院，挂了急诊，做了检查，医生说是胃炎，给他开了胃药。
祁衡屹沉着脸问：“不用打点滴吗？”
医生：“吃药就行，你们要是想打点滴也可以。”
祁衡屹：“先开药，麻烦再看一下他头上的包。”
医生检查后说应该问题不大。黎枫在一旁不敢说话，刚才医生问诊，同为医生的他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和从什么时候开始胃痛的事都说了。祁衡屹听了后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是半夜，但是急诊大楼人还挺多的，都是各种急症的病人和家属。从就诊室出来，祁衡屹让黎枫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他去拿药。黎枫坐着椅子上，一直看着东边药房排队取药的祁衡屹。
认识他这么久，祁衡屹的衣着一直都是很得体的，从来没有衣衫不整地示人。刚才送他来医院太急，祁衡屹现在穿着短袖T恤，下半身是睡觉时穿的一条宽松的五分裤，脚下踩着的是一双拖鞋。祁衡屹活了33岁，这估计是他头一次以这样的形象示人。
拿到药，祁衡屹去接了一杯温水，让黎枫吃药，经过这一遭折腾，黎枫这会胃已经没那么痛了。但祁衡屹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他知道祁衡屹生气了。
回去的路上，黎枫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瞄一眼祁衡屹，理亏的他，好口才不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祁衡屹消气。
在他第三次看过来的时候，祁衡屹靠边停车，前面是一家还在营业的粥店。
在等粥上来的时候，祁衡屹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胃现在还痛吗？”
知道黎枫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的时候，他是很生气的，气他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气他明明早就不舒服了，还瞒着他不说。同时，他也气自己，黎枫不舒服，他居然没看出来。
黎枫看他肯说话，而且语气是软和的，松了口气，“好多了。”
祁衡屹：“头呢？”
黎枫：“不痛了。”
黎枫悄悄把凳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我知道错了。这次研讨会的任务来得比较急，而且到时会有很多很厉害的同行出席，我不想丢脸，时间急，任务重，所以我心急了，挪用了吃饭时间，我真不是故意糟践自己身体的，你别生气了。”
祁衡屹看他不舒服，本就已经够心疼的了，这会看他忍着不舒服道歉，心里更不是滋味。坐过去，伸手摸上他的胃的位置，顺时针轻轻按揉，“黎枫，你有时真能让我心疼死。”
黎枫知道他不生气了，拿头在他肩膀蹭了蹭，“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粥上来了，祁衡屹才放开他，舀了一勺到小碗里，搅拌晾凉到温热才递给他。黎枫吃的时候，他又用另一只空碗晾第二碗，黎枫吃完第一碗，第二碗刚好晾好。祁衡屹不嫌麻烦，就这么给黎枫晾了锅里的小半锅粥。
吃了药，又吃了粥，黎枫胃已经基本不痛了。回到家，上电梯的时候，黎枫低头看到祁衡屹穿着拖鞋的脚，突然很想笑，祁衡屹绝对是人生第一次穿着拖鞋出门，黎枫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不应该笑的，但是他看着祁衡屹踩在拖鞋里的十个脚拇指，他忍不住不笑。
祁衡屹看了眼自己的双脚，看黎枫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干嘛，牙痒痒地抬起他下巴，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第二天中午12点，黎枫刚下门诊，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几下，他以为是微信消息，拿出手机一看，是日历提醒，屏幕上写着：快去吃饭，好好吃完。
黎枫心里一动，打开日历，看到在研讨会开始前这几天，每天的午饭时间和晚饭时间都设置了吃饭提醒。这不是他设置的，肯定是祁衡屹怕他自己忙起来没法给他打电话提醒他吃饭，在他睡着的时候特意给他设置的。
黎枫看着日历上的提醒，被爱的幸福溢满左右两个心房。
第84章（番外二）
6月15号是贺柏辉的生日，
每年都有很多人提议给他过生日，但他都拒绝了，往年生日都是在家里和丛静一起过，
连黎枫都不让过去。今年是他六十整生日，黎枫的师兄师姐们不顾他推拒，
说什么也要给他庆祝一下。最后决定当天下午在贺柏辉家汇合，
然后晚上去酒店吃饭。
那天黎枫本来是夜班，
他找同事调了班，
下午下班后黎枫给祁衡屹打电话，“我现在去老师家，你下班了吗？”
祁衡屹：“还没。你怎么过去？”
黎枫：“晚上可能得喝一点酒，开车不方便，我打车过去。”
祁衡屹：“手机还有电吗？”
黎枫知道他这么问是在担心什么，笑道：“有，
这次肯定不会睡着。”
梁昌明过年的时候追到了影像科的女医生，然后两个人感情飞速进展，
谈了半年恋爱后就决定结婚，
婚期在月初，
梁昌明请婚假那几天，
黎枫每天都加班。平时时间对得上，祁衡屹会接送他上下班，
或者黎枫时间对得上，黎枫也会去分局接他下班，
两个人都不嫌麻烦，
喜欢这种一起上下班的感觉。不过一起上班的时间比较多，
下班时间很少对得上，
不是黎枫还没忙完，
就是祁衡屹还没忙完。
那天，黎枫加完班，晚上十点半从医院出来，给还在加班的祁衡屹说了一声就打车回去了。
早上是祁衡屹送他来的，他没开车。梁昌明请婚假这几天工作太多，黎枫忙成了不停转的陀螺，又累又困，出租车司机车上又放着轻音乐，黎枫上车后不小心睡着了。
往常黎枫到家了都会和祁衡屹说到家了，那天祁衡屹看着时间到了，却没等到黎枫的消息，就给他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过了半个小时，他又给黎枫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当时齐家俊在他旁边，把他的手机递过来，“祁队，要不你用我的手机打打看？”
祁衡屹接过，用齐家俊的手机打，也是没人接。
祁衡屹马上查黎枫回家的路线的交通情况，没有拥堵，也没有交通意外，按道理，黎枫应该到家了的。又过了半个小时，打黎枫的电话还是没人接。自从经历过郑沅那件事后，祁衡屹对黎枫的安全变得很敏感，再次打不通黎枫电话后，祁衡屹坐不住了，要不是不合规矩，他都想让李治航定位黎枫的位置了。
一般人一个多小时不接电话很正常，但是换到黎枫身上，而且知道他已经下班了，手机就在身上的情况下，祁衡屹没法再专心加班。他抓起车钥匙，决定先回家看看黎枫在不在家。一路上压着最高限速往家里开，快到小区的的时候，看到黎枫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他悬着的心落下来，慢慢开过去，停在他旁边，“黎枫。”
黎枫转头看向他，惊喜道：“你回来啦？刚好，快，把你手机给我一下，我付一下车钱。”
祁衡屹把手机给他，推开车门下车等他。
黎枫拿着祁衡屹手机去给出租车司机付钱，他知道祁衡屹的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很快就付好了钱，回来后，把手机给回祁衡屹。
祁衡屹看看他，又看看刚开走的租车，“怎么回事？”
黎枫想起两分钟前的事，有点囧。他刚才醒来，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他想付钱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再一看司机车上的时间，居然十二点多了，“师傅，刚才路上是堵车了吗？”
出租车司机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叔，正在玩手机，看他醒了，乐呵呵地笑道：“没有堵车。你是仁康的医生吧？我女儿也是医生，你们医生有时候太忙了，我刚才看你睡得熟，想起我女儿也经常在我接她的时候在车上睡着，就没叫你，想着让你多睡会。”
黎枫很不好意思，“叔，你应该叫醒我的，耽误你赚钱了。”
大叔爽朗道：“不耽误，我本就打算送完你就收车回家的。”
黎枫想给他多付车钱，可是手机没电了，他身上没带现金，正准备去保安室借钱，就看到祁衡屹回来了。
解释完，黎枫也猜到祁衡屹应该是因为打不通他电话，担心他，放下工作回来找他的，他有些内疚，“上车的时候，我发现手机电量不多了，但是想着马上就到家了，就没问司机借充电线充电，我是不是让你担心，还耽误你工作了。”
只要他没事就好，祁衡屹抱了抱他，“没事，是一些行政工作，在明天上班前做好就行。你进去吧，我回去加班。”
黎枫：“那你忙完了就在那边睡吧，别来回折腾了。”
祁衡屹搂着他肩，送他到门口，“嗯，回去早点睡。”
从这件事后，每次黎枫打车，祁衡屹都要问他手机还有没有电。黎枫有时候嘴上会说他啰嗦，但其实心里很暖。
黎枫到贺柏辉家的时候，大部分师兄师姐和师弟师妹都已经到了，他们中的一半人在B市的各大医院上班，还有一小半在A市，剩下的在自己的老家的医院上班，反正遍布全国。贺柏辉本来不想过生日的，看着这一屋子从各地特意赶过来的学生，也不免感动和感慨万分。
黎枫和贺柏辉经常见，打过招呼后，他就退出包围圈，走到角落坐，把和贺柏辉交流的机会留给不常见他的师兄师姐们。
黎枫给祁衡屹发消息：我到老师家了。
祁衡屹：好，吃饭的时候少喝酒。
黎枫就和他聊了会。
“黎枫，好久不见。”
黎枫抬头，惊喜地看着坐到他旁边的刘旻，“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旻看着他，笑容和以前一样温和，“回来有一个星期了，忙着找合适的房子，一直没空来看你和老师。”
刘旻比他大两届，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的一家研究所上班。
黎枫：“找房子？你以后都留在国内了吗？”
刘旻：“工作调动，接下来两年都会在国内，两年后还留不留，还不知道。”
黎枫：“你回来了，叔叔阿姨肯定很高兴！”
刘旻看了眼他拿着手机的手，看到手指是空的，心一动，压下起伏的情绪，闲聊道：“你爸妈呢，身体还好吗？”
黎枫：“他们啊，好着呢，现在到处旅游。”
“你们坐这聊什么悄悄话呢？”和刘旻同一届，和黎枫也很熟的师姐宁茵，走过来问他们。
黎枫：“说这么多年没见师姐你，你看着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宁茵笑着睨了黎枫一眼，“你还是那么嘴甜。走吧，去酒店了。”
刘旻开车来的，让黎枫和宁茵坐他车，上车的时候，宁茵看了眼刘旻，坐到后座去了。黎枫不好意思也坐后座，就坐到了副驾驶。
在车上的时候，宁茵问刘旻在国外怎么样，三个人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最后，临下车的时候，宁茵突然问刘旻：“在国外交男朋友了吗？”
刘旻看了眼黎枫，回道：“没有，没遇到有感觉的。”
黎枫正在低头回工作消息，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宁茵笑道：“你趁这两年在国内工作，可得抓紧时间了。”
刘旻笑笑：“你说得对。”
到了酒店，落座的时候，刘旻的室友在另一桌喊他，但是刘旻笑着婉拒了，在黎枫旁边坐了下来，宁茵也在这一桌，黎枫以为刘旻是想和宁茵继续聊，没有多想。
祁衡屹看着他浴袍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眼神逐渐晦暗，“真的不叫？”
黎枫：“不叫。”
叫字消失在口中，嘴巴被祁衡屹独有的气息霸道地侵占，后来在意乱情迷中，黎枫记不清自己哭着、颤着叫了几次哥哥......
从海岛回去的第二天，祁衡屹恢复正常的上下班。
祁衡屹上班去后，黎枫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最后在一声声的消息震动声中醒过来，打开手机一看，齐家俊、何含珊、徐耀明他们都给他发了消息。
齐家俊、何含珊：黎医生，我们祁队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徐耀明：哈哈哈哈，黎枫，你厉害！
什么情况？
黎枫看到朋友圈有红点，点开一看，看到祁衡屹发了朋友圈：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黎枫想起在海岛骑车时和祁衡屹的那个比赛，他当时并不觉得他能赢祁衡屹，那个惩罚是给他自己说的饿，没想到祁衡屹故意输给了他，现在还认真地履行惩罚。祁衡屹那么高冷的一个人，难以想象他朋友圈里的人看到他这条朋友圈会是什么表情。
黎枫捂了捂脸，赶紧给祁衡屹打电话，“你怎么真的发朋友圈了？”
祁衡屹：“当时答应你了。”
黎枫：“你不会尴尬吗？”
祁衡屹：“为什么要尴尬？”
好吧，忘了祁队长心理承受能力超强！
假期结束，黎枫回曷市上班，两个人又开始异地的生活。但他们基本保持三天见一次面的频率，如果黎枫休息就黎枫回去，如果祁衡屹有时间就祁衡屹过来。
3月底的时候，黎枫有一天从手术室下来，在护士台看到仁康的同事廖明博，他惊讶地走过去，“廖医生，你怎么在这？”
廖明博对他笑笑，“我老家就是曷市的，这几天休假在家，过来看看你，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黎枫想起来，之前贺柏辉说过，他向院长推荐过来曷市的是老家在曷市的一个医生，那个医生应该就是廖明博了。
廖明博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平时在科室很少说话，黎枫和廖明博不是很熟，但没有矛盾，就是普通的同事。廖明博特意来看他，黎枫没道理不答应，“好啊，我现在就可以下班了，等我换件衣服。”
廖明博带黎枫去了一家本地特色菜馆，“这里的招牌菜都是本地的特色菜，味道挺不错的，你可以尝尝。”
黎枫点了三个菜，“你是休年假还是请假？”
廖明博：“休年假，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黎枫看着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市中心广场那边义诊，那个言行有些古怪的阿姨，“阿姨身体好吗，年前我们去中心广场义诊，我见过阿姨一次。”
廖明博像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神情惊讶又夹杂了些黎枫看不懂的东西，“她和你说什么了？”
黎枫：“没说什么，就问我认不认识你，还有你的工作怎么样，我跟她说你工作挺好的。”
廖明博端着茶杯，苦笑了一下，“你看出来了吧，我们母子关系并不好。”
不小心听到人家的家事，黎枫有些尴尬，“家家有本难念经，不过我觉得阿姨还是关心你的。”
廖明博：“其实，我今天找你就是和我妈有关。”
黎枫不解地看着他。
廖明博：“黎枫，你知道吗，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的性向和你一样，但家里的态度却天差地别，你爸妈很开明，不但接纳你的性向，还给你介绍对象。我妈妈不愿意接纳我的性向，她说我如果不和女孩子结婚就不要再见她，A市离曷市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但我已经快七年没回曷市了。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妈检查出了癌症，连这她都不愿意告诉我，还是我大姨告诉我的。”
黎枫有点后悔来吃这个饭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曷市的医疗条件没有A市，要不让你家人劝劝阿姨去A市重新检查看。”
廖明博歉意地看着他，“不好意思，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我找不到可以说的人，心里太压抑了。”
黎枫给他倒了杯水，“没事，有些情绪说出来会好一些。”
廖明博：“今天找你其实主要是想问你，能不能和你换一下工作，一时情绪上头，和你说了这些负能量的东西，黎枫，真的抱歉！”
黎枫：“真的没事，不过你说的换工作是什么意思？”
廖明博：“我妈不愿意去A市，她和我爸很早就离婚了，如果我不管她，就没人管她了，但是我在A市的话就顾及不到她，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我接替你在曷市的工作，你回仁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向领导打申请，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黎枫没想到是这个事，思考了一会，“你真的确定要换？”
廖明博：“确定。”
黎枫：“领导同意的话，我这边没问题。”
鉴于廖明博的情况，领导批准的概率很大。
晚上和祁衡屹视频的时候，祁衡屹问黎枫：“今天遇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黎枫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祁衡屹：“嗯，嘴角一直上扬着。”
黎枫：“先不告诉你，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领导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同意廖明博接替黎枫的工作。黎枫用三天的时间和廖明博交接工作，周四的下午，交接完工作，黎枫开心地往宿舍走。他幻想着今晚突然到家，祁衡屹见到他时的惊喜表情，笑着打开宿舍门。
门开后，却看到祁衡屹坐在客厅沙发上，旁边是一个大行李箱，黎枫有些懵，“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行李。”
祁衡屹笑着站起来，“你仔细看一下这个行李箱。”
黎枫这才发现这个行李箱好像是他的，环顾一圈，宿舍里属于他的东西不见了，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黎枫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祁衡屹：“昨天碰到你老师了。”
黎枫：“所以，你过来是？”
祁衡屹一手拉行李箱，一手牵着他，柔声道：“过来接你回家。走，回家。”
黎枫看着他，“好，回家。”
第83章（番外一）
番外一
齐家俊进来给祁衡屹送文件，
发现他家祁队的办公桌好像哪里变了。案卷资料、各种文件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电脑、键盘、笔筒都在原来的位置，但是电脑旁边多了一个相框。
本来是面对面给完祁衡屹文件就可以走了的，
齐家俊在好奇心的支使下愣是找了个理由绕到办公桌的右边，“祁队，
借支笔用一下。”
这个理由太拙劣了，
祁衡屹抬头看了他一眼。齐家俊呵呵一笑，
借着从笔筒拿笔的机会，
歪头看向相框，看到相框上的人是祁衡屹和黎枫。祁衡屹和黎枫各自骑着单车，停在棕榈树下，两辆单车停靠得很近，黎枫笑着和祁衡屹说什么，祁衡屹半边嘴角微微勾着，
眼睛看着黎枫，他们身后是大海。
齐家俊：“哇，
祁队，
你和黎医生这张照片照得好好看啊，
很有意境。”
照片是从王灏拍的照片里挑的，
祁衡屹本来想放他们站在海岛上看日出的一张合照，那张是他搂着黎枫，
背景是海上落日，黎枫说那张太有艺术氛围了，
想放卧室，
于是他就放了这张照片。以前他不理解梁志浩为什么要放家人的合照在办公桌，
现在他也放了，
忙碌工作的间隙，
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照片上的黎枫，心会变很平静。
齐家俊出去后不久，祁衡屹也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他去了一趟检察院，忙完工作后，他本想回家和黎枫一起吃晚饭，他们已经好几天没一起吃晚饭了。但是梁威约他一起吃饭，他和梁威也很久没一起吃饭了，就答应了。因为何硕的事，梁威伤心了很久，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朋友居然会知法犯法，而且他深恶痛绝的贩毒。
和梁威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祁衡屹没在客厅看到黎枫，喊了一声，黎枫声音从书房传出来，“在书房。”
祁衡屹走过去，看到他在对着电脑皱眉头，黎枫过几天要去B市出席一个医学研讨会，并要做一个主题报告，这几天都是一下班就扎进书房，整理资料和文献改ppt，忙到深夜。
祁衡屹把手搭在他肩膀，顺手帮他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吃饭了吗？”
黎枫眼睛盯着屏幕，“吃过了。”
祁衡屹帮他按了一会，才离开书房，“你先忙，我先去洗澡。”
黎枫：“好。”
祁衡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出了书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沉闷的钝响，还有黎枫的痛呼。转头就看到黎枫坐在书桌底下，一手撑地，一手捂着额头，眼眶痛出了生理性眼泪。他跑回去，小心地把黎枫从书桌底下扶出来，让他坐到书房的沙发上，拨开他捂着额头的手，看到左边额角起了一个大包。
祁衡屹眉头紧锁，“现在是什么感觉？”
黎枫低声道：“痛。”
祁衡屹站起来，“去医院。”
黎枫拉住他，“没事，不用去医院。”
祁衡屹：“你确定？”
黎枫：“我就是撞痛了，没别的不舒服，先观察。”
祁衡屹去冰箱拿了冰袋，用纱布包住后放在他额角肿起来的地方，那个包很大，看着都痛，“刚才怎么钻到桌底下去了？”
黎枫：“笔掉了，我下去捡，出来的时候，预测错了，我以为头已经离开桌底，猛一抬头就撞到了。”
祁衡屹看他痛，心疼，不忍心呵责他，“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和我说，不要怕麻烦去医院。”
黎枫其实没说实话，他刚才会预测错是因为他蹲下去的时候，头晕了一下，为什么会头晕，他大概也知道，这几天空余时间他都在忙主题报告，吃饭都是匆忙扒拉几口。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是匆匆吃了几口，应该是低血糖了。研讨会的其中一个主题报告是临时通知由他来做的，时间急，但是到时来的都是最优秀的医生，他想尽可能地做得最好。
黎枫本想趁祁衡屹洗澡的时候去吃点东西的，但是祁衡屹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他洗澡的时候开着浴室的门，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黎枫坐在门口，不让他离开他视线。
祁衡屹：“撞到头得小心，你坐这，如果头晕想吐就叫我。”
黎枫只好在门口坐着，刚才忙不觉得，现在空下来，头不痛了，但是胃开始隐约有些痛。祁衡屹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后，问黎枫：“现在感觉怎么样？”
黎枫不敢告诉他有点胃痛，如果让祁衡屹知道他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他肯定会很生气。祁衡屹擦干头发后，黎枫催祁衡屹上床睡觉，希望祁衡屹快点睡着，他好出去吃点东西和胃药。但是祁衡屹虽然闭着眼，但是一直没睡沉，他稍一动，祁衡屹就睁开眼问他怎么了。
黎枫没辙，只好抱着侥幸心理睡了过去。撞到头可大可小，祁衡屹一直半睡半醒，观察黎枫有没有头晕呕吐，如果有这样的征兆要及时送黎枫去医院。
黎枫最后还是去了医院，但不是因为撞到头。
黎枫睡着不到两个小时，祁衡屹就察觉了他的不对劲。黎枫睡觉，身体喜欢贴着他，手抱着他的一条胳膊，或者搭在他的腰腹处。这会黎枫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眉头皱着，嘴里是细碎的痛吟声。
祁衡屹一摸他额头，摸到一手的冰凉，心里一沉。他喜欢光着上半身睡觉，随手抓过一件上衣套上，抱起黎枫就出门。在电梯里的时候，黎枫醒了，挣扎着要下来，祁衡屹不让，问他：“是不是胃痛？”
黎枫点点头。
到了离家最近的那家三甲医院，挂了急诊，做了检查，医生说是胃炎，给他开了胃药。
祁衡屹沉着脸问：“不用打点滴吗？”
医生：“吃药就行，你们要是想打点滴也可以。”
祁衡屹：“先开药，麻烦再看一下他头上的包。”
医生检查后说应该问题不大。黎枫在一旁不敢说话，刚才医生问诊，同为医生的他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和从什么时候开始胃痛的事都说了。祁衡屹听了后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是半夜，但是急诊大楼人还挺多的，都是各种急症的病人和家属。从就诊室出来，祁衡屹让黎枫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他去拿药。黎枫坐着椅子上，一直看着东边药房排队取药的祁衡屹。
认识他这么久，祁衡屹的衣着一直都是很得体的，从来没有衣衫不整地示人。刚才送他来医院太急，祁衡屹现在穿着短袖T恤，下半身是睡觉时穿的一条宽松的五分裤，脚下踩着的是一双拖鞋。祁衡屹活了33岁，这估计是他头一次以这样的形象示人。
拿到药，祁衡屹去接了一杯温水，让黎枫吃药，经过这一遭折腾，黎枫这会胃已经没那么痛了。但祁衡屹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他知道祁衡屹生气了。
回去的路上，黎枫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瞄一眼祁衡屹，理亏的他，好口才不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祁衡屹消气。
在他第三次看过来的时候，祁衡屹靠边停车，前面是一家还在营业的粥店。
在等粥上来的时候，祁衡屹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胃现在还痛吗？”
知道黎枫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的时候，他是很生气的，气他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气他明明早就不舒服了，还瞒着他不说。同时，他也气自己，黎枫不舒服，他居然没看出来。
黎枫看他肯说话，而且语气是软和的，松了口气，“好多了。”
祁衡屹：“头呢？”
黎枫：“不痛了。”
黎枫悄悄把凳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我知道错了。这次研讨会的任务来得比较急，而且到时会有很多很厉害的同行出席，我不想丢脸，时间急，任务重，所以我心急了，挪用了吃饭时间，我真不是故意糟践自己身体的，你别生气了。”
祁衡屹看他不舒服，本就已经够心疼的了，这会看他忍着不舒服道歉，心里更不是滋味。坐过去，伸手摸上他的胃的位置，顺时针轻轻按揉，“黎枫，你有时真能让我心疼死。”
黎枫知道他不生气了，拿头在他肩膀蹭了蹭，“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粥上来了，祁衡屹才放开他，舀了一勺到小碗里，搅拌晾凉到温热才递给他。黎枫吃的时候，他又用另一只空碗晾第二碗，黎枫吃完第一碗，第二碗刚好晾好。祁衡屹不嫌麻烦，就这么给黎枫晾了锅里的小半锅粥。
吃了药，又吃了粥，黎枫胃已经基本不痛了。回到家，上电梯的时候，黎枫低头看到祁衡屹穿着拖鞋的脚，突然很想笑，祁衡屹绝对是人生第一次穿着拖鞋出门，黎枫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不应该笑的，但是他看着祁衡屹踩在拖鞋里的十个脚拇指，他忍不住不笑。
祁衡屹看了眼自己的双脚，看黎枫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干嘛，牙痒痒地抬起他下巴，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第二天中午12点，黎枫刚下门诊，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几下，他以为是微信消息，拿出手机一看，是日历提醒，屏幕上写着：快去吃饭，好好吃完。
黎枫心里一动，打开日历，看到在研讨会开始前这几天，每天的午饭时间和晚饭时间都设置了吃饭提醒。这不是他设置的，肯定是祁衡屹怕他自己忙起来没法给他打电话提醒他吃饭，在他睡着的时候特意给他设置的。
黎枫看着日历上的提醒，被爱的幸福溢满左右两个心房。
第84章（番外二）
6月15号是贺柏辉的生日，
每年都有很多人提议给他过生日，但他都拒绝了，往年生日都是在家里和丛静一起过，
连黎枫都不让过去。今年是他六十整生日，黎枫的师兄师姐们不顾他推拒，
说什么也要给他庆祝一下。最后决定当天下午在贺柏辉家汇合，
然后晚上去酒店吃饭。
那天黎枫本来是夜班，
他找同事调了班，
下午下班后黎枫给祁衡屹打电话，“我现在去老师家，你下班了吗？”
祁衡屹：“还没。你怎么过去？”
黎枫：“晚上可能得喝一点酒，开车不方便，我打车过去。”
祁衡屹：“手机还有电吗？”
黎枫知道他这么问是在担心什么，笑道：“有，
这次肯定不会睡着。”
梁昌明过年的时候追到了影像科的女医生，然后两个人感情飞速进展，
谈了半年恋爱后就决定结婚，
婚期在月初，
梁昌明请婚假那几天，
黎枫每天都加班。平时时间对得上，祁衡屹会接送他上下班，
或者黎枫时间对得上，黎枫也会去分局接他下班，
两个人都不嫌麻烦，
喜欢这种一起上下班的感觉。不过一起上班的时间比较多，
下班时间很少对得上，
不是黎枫还没忙完，
就是祁衡屹还没忙完。
那天，黎枫加完班，晚上十点半从医院出来，给还在加班的祁衡屹说了一声就打车回去了。
早上是祁衡屹送他来的，他没开车。梁昌明请婚假这几天工作太多，黎枫忙成了不停转的陀螺，又累又困，出租车司机车上又放着轻音乐，黎枫上车后不小心睡着了。
往常黎枫到家了都会和祁衡屹说到家了，那天祁衡屹看着时间到了，却没等到黎枫的消息，就给他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过了半个小时，他又给黎枫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当时齐家俊在他旁边，把他的手机递过来，“祁队，要不你用我的手机打打看？”
祁衡屹接过，用齐家俊的手机打，也是没人接。
祁衡屹马上查黎枫回家的路线的交通情况，没有拥堵，也没有交通意外，按道理，黎枫应该到家了的。又过了半个小时，打黎枫的电话还是没人接。自从经历过郑沅那件事后，祁衡屹对黎枫的安全变得很敏感，再次打不通黎枫电话后，祁衡屹坐不住了，要不是不合规矩，他都想让李治航定位黎枫的位置了。
一般人一个多小时不接电话很正常，但是换到黎枫身上，而且知道他已经下班了，手机就在身上的情况下，祁衡屹没法再专心加班。他抓起车钥匙，决定先回家看看黎枫在不在家。一路上压着最高限速往家里开，快到小区的的时候，看到黎枫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他悬着的心落下来，慢慢开过去，停在他旁边，“黎枫。”
黎枫转头看向他，惊喜道：“你回来啦？刚好，快，把你手机给我一下，我付一下车钱。”
祁衡屹把手机给他，推开车门下车等他。
黎枫拿着祁衡屹手机去给出租车司机付钱，他知道祁衡屹的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很快就付好了钱，回来后，把手机给回祁衡屹。
祁衡屹看看他，又看看刚开走的租车，“怎么回事？”
黎枫想起两分钟前的事，有点囧。他刚才醒来，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他想付钱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再一看司机车上的时间，居然十二点多了，“师傅，刚才路上是堵车了吗？”
出租车司机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叔，正在玩手机，看他醒了，乐呵呵地笑道：“没有堵车。你是仁康的医生吧？我女儿也是医生，你们医生有时候太忙了，我刚才看你睡得熟，想起我女儿也经常在我接她的时候在车上睡着，就没叫你，想着让你多睡会。”
黎枫很不好意思，“叔，你应该叫醒我的，耽误你赚钱了。”
大叔爽朗道：“不耽误，我本就打算送完你就收车回家的。”
黎枫想给他多付车钱，可是手机没电了，他身上没带现金，正准备去保安室借钱，就看到祁衡屹回来了。
解释完，黎枫也猜到祁衡屹应该是因为打不通他电话，担心他，放下工作回来找他的，他有些内疚，“上车的时候，我发现手机电量不多了，但是想着马上就到家了，就没问司机借充电线充电，我是不是让你担心，还耽误你工作了。”
只要他没事就好，祁衡屹抱了抱他，“没事，是一些行政工作，在明天上班前做好就行。你进去吧，我回去加班。”
黎枫：“那你忙完了就在那边睡吧，别来回折腾了。”
祁衡屹搂着他肩，送他到门口，“嗯，回去早点睡。”
从这件事后，每次黎枫打车，祁衡屹都要问他手机还有没有电。黎枫有时候嘴上会说他啰嗦，但其实心里很暖。
黎枫到贺柏辉家的时候，大部分师兄师姐和师弟师妹都已经到了，他们中的一半人在B市的各大医院上班，还有一小半在A市，剩下的在自己的老家的医院上班，反正遍布全国。贺柏辉本来不想过生日的，看着这一屋子从各地特意赶过来的学生，也不免感动和感慨万分。
黎枫和贺柏辉经常见，打过招呼后，他就退出包围圈，走到角落坐，把和贺柏辉交流的机会留给不常见他的师兄师姐们。
黎枫给祁衡屹发消息：我到老师家了。
祁衡屹：好，吃饭的时候少喝酒。
黎枫就和他聊了会。
“黎枫，好久不见。”
黎枫抬头，惊喜地看着坐到他旁边的刘旻，“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旻看着他，笑容和以前一样温和，“回来有一个星期了，忙着找合适的房子，一直没空来看你和老师。”
刘旻比他大两届，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的一家研究所上班。
黎枫：“找房子？你以后都留在国内了吗？”
刘旻：“工作调动，接下来两年都会在国内，两年后还留不留，还不知道。”
黎枫：“你回来了，叔叔阿姨肯定很高兴！”
刘旻看了眼他拿着手机的手，看到手指是空的，心一动，压下起伏的情绪，闲聊道：“你爸妈呢，身体还好吗？”
黎枫：“他们啊，好着呢，现在到处旅游。”
“你们坐这聊什么悄悄话呢？”和刘旻同一届，和黎枫也很熟的师姐宁茵，走过来问他们。
黎枫：“说这么多年没见师姐你，你看着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宁茵笑着睨了黎枫一眼，“你还是那么嘴甜。走吧，去酒店了。”
刘旻开车来的，让黎枫和宁茵坐他车，上车的时候，宁茵看了眼刘旻，坐到后座去了。黎枫不好意思也坐后座，就坐到了副驾驶。
在车上的时候，宁茵问刘旻在国外怎么样，三个人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最后，临下车的时候，宁茵突然问刘旻：“在国外交男朋友了吗？”
刘旻看了眼黎枫，回道：“没有，没遇到有感觉的。”
黎枫正在低头回工作消息，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宁茵笑道：“你趁这两年在国内工作，可得抓紧时间了。”
刘旻笑笑：“你说得对。”
到了酒店，落座的时候，刘旻的室友在另一桌喊他，但是刘旻笑着婉拒了，在黎枫旁边坐了下来，宁茵也在这一桌，黎枫以为刘旻是想和宁茵继续聊，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