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不生气还好,一生气,都知道姚诗承是真戳中了他的心里想法。不——不只是他。
那可是江尹一啊,那可是跟他们能玩到一块的人。床伴嘛,发泄完欲望,裤子一提关系就结束了。但在江尹一那里,提起裤子,脑子里还有跟他玩的回忆。那个跟在他们之中,偶尔露出比他们更狠厉神色的人,被他们轮了。
那体验可太不一样了。
饶是姚诗承这种,玩的最花,最脏的,也得承认,跟江尹一那一晚,他忘不掉。那两条腿就这么被他掰开,和他差不多尺寸的性·器,却只能没有用武之地的匍匐在腿间,他每次隔着安全套痛快淋漓的射·精,作为承受方的江尹一,都得随着他的节奏,被迫摇动身体。他还不是承受一个人——简直像是在被他们玷污一样。
第12章
压低的球杆,轻轻一撞,一声脆响,在四散的滚动声中,一颗红色的球骨碌碌滚进了球袋里。
看到桌球入袋,匍匐在台球桌上的青年,才抬杆站起身来。
“行啊,嘉宇。”同伴夸赞之余,递来了一盒打开的烟。
青年斜瞥了一眼,抬手挡开。
“不是都退学了嘛?也不抽?——没意思。”
两人站着聊天的功夫,一道身影错了过来。穿着皮衣,低领衫里,露出黑色纹身的男人,站在两人面前,“让让——这桌,我们要玩。”
“凭什么?”把烟盒一收,染着一头张扬红毛的男生不乐意了。在他身后,几个同龄的青年助阵似的站起身。
“凭我们想在这桌玩。”穿着皮衣的男人,也没有把他们这混混的阵仗放在眼里,抬手一招,身后陆陆续续又走出几个剃平头,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
一方是社会上的街溜子,一方是年轻气盛的街头混混,
一句口角,几下推搡,很快就打了起来。桌球室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
门把转动,黑暗中,一道身影跻身从门缝里走了进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了?”站在阳台上的人,侧了侧脸,依稀能看出是江尹一。
“有点事。你饿了?”
“嗯。”
“我去做饭。”进来的人,按亮了厨房的灯。没在客厅逗留,径直进了厨房里。
听着锅碗碰撞的声音,睡了一整天的江尹一,还有些懒懒散散的。他朋友很多,上至家里有权有势的二代,下至辍学肄业的街头混混,即使得罪了陆敖那一圈的人,也没必要躲躲闪闪。他近来住在这,纯粹是因为——
“你打算还在外面混多久?跟你妈赌气——学都不打算上了?”
“……”
从冰箱里拿鸡蛋的青年动作顿了一顿。他是江尹一之前就认识了,叫高嘉宇,江尹一之前看他年纪小,受欺负,带着他玩了一段时间。后来知道他还在上学,就没带着他了。
“你别管我。我现在过的,比在学校时开心多了。”
“开心?能开心多久?你再跟那群小流氓混,不是进少管所,就是进医院。”从阳台走到厨房滑门那里的江尹一,抱着臂靠了过去。
“哥你不是自己也退学在外面混吗。”
江尹一不想提自己身上那些操蛋的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看到高嘉宇虎口裂开了一大道口子,他走过去,抓着高嘉宇手臂一看,不只是手上,脸上也全是青紫。
“怎么弄的?”
“打架。”
“跟谁?”
“……”
江尹一的手臂被挣开,他脸色愈冷。
“没什么事,厨房本来就小,你出去。”
江尹一知道他性格。本来性子就硬,又有股学生气,不适合在社会上混,出事也只知道自己扛,自己忍。他也没想着再跟高嘉宇套话,直接打电话,给和高嘉宇混在一块玩儿的人。因为他名气不小,对方待他也客气恭敬的很,几下交代清楚了。说是在桌球室玩,遇到抢位置的,气不过,打起来了。他们本来人多,占优势的,不知道为什么打不过,被收拾的很惨。
“哥你不知道那帮人多过分,还逼着我们下跪道歉,嘉宇死活不跪,脸都被扇肿了。”
江尹一抬头,看高嘉宇的嘴唇,那里的确破了皮,他抬手还想要遮挡的样子。
“哥好久没见你了,最近——”
得到了结果的江尹一,也没兴趣跟他们继续寒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次,我帮你。回学校,别再跟他们混了。”
看着江尹一一面拿了外套出门,一面开始打电话叫人,高嘉宇追了出来。到门口时,比他还高几分的江尹一,抓着门把睥睨着他,“在家里呆着。”
只一句话,就让高嘉宇动弹不得。
江尹一已经拨通了电话,在门逐渐闭合时,他最后的声音也飘了进来,“现在出来,带几个人。”
……
姚诗承坐在沙发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些烦躁的敲击着。
“之前他常去的几个地方,最近都没再去过了。”
“他也没回过家。”
“根本找不到他。”
坐在旁侧的汪梦醒几个,互相交换着彼此知道的消息。
“找?派人盯着这些地方就叫找?”
陆敖手上的夹板已经拆了,但从他袖口位置,依稀还能看出缠的严严实实的绷带,“那怎么办?大张旗鼓找人,你是怕你家里听不到消息是吧?”
陆敖说的对。谁都不想事情捅到被家里人知道的程度。唯一家里管制少,自由一点的陆敖,还被江尹一捏着把柄,不敢动弹。他们想找江尹一,目前还真只能这么守株待兔着。
可江尹一是兔子吗?他们能找到才见了鬼了。
就在这时,景烁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接了之后,只听了一会,神色就凝住了,看向众人,“有他消息了。”
第13章
头顶一团灯光亮着。
在乱做一团,不时响起摔砸、痛呼声的桌球室里,穿着墨绿色无袖夹克,留着橘红色与黄色夹杂的鲻鱼头的青年,侧斜着视线,看身旁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平淡望着眼前混乱斗殴场景的江尹一。
“好久没见你。不是跟那几个少爷玩儿么。”
有人被揪着整个扔到了桌子上,带动的桌子攒动,发出刺耳又嘈杂的巨响。
江尹一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
看着江尹一不回,青年换了个话题,“他们得罪你了?”
也是这闲适到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氛围,令得刚用椅子砸破了别人头的男人,抡着椅子向两人砸了过来。和江尹一谈天的男人动了一下身体闪躲开,江尹一反应更快,抬腿一下,直冲面门过来的椅子就被踢飞。他就要动手时,向他们砸来椅子的男人,已经被几个人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混乱的桌球室里,很快因分出胜负安静下来。
一直没做声的江尹一,径直走到一个因为挣扎的太过激烈,衣领拉开,露出大面积纹身的男人面前。他在男人面前蹲下,那个穿无袖夹克的青年也跟着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是谁?!”
“我又没惹你们——”
“下午的事忘了?”江尹一抬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看着男人睁大的一双眼,他嘴唇往上掀了掀,一个讥讽的笑,“看来没忘啊。”
站在江尹一身后的青年,跟着笑,不知道是揶揄还是什么,“这次又是帮人出头啊。”
江尹一眉毛很浓,眼廓又很深,单看眼睛,都给人一种极尽锐利的感觉。他嘴唇是那种柿红色,稍微哪边翘起,都有种挑衅的味儿。
江尹一收回手,把手架在被按在地上的男人的后脖颈上,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
高嘉宇听他话听的要死,他让他在家里等着,他就一直在家里。所以江尹一电话一打过去,刚响了一声,他就接了。
“听着。”
说完这两个字,江尹一就把手机放到地上,一手扼着男人粗短的脖颈,按着他的头,一下一下往地上撞。砰砰的沉闷声响,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地上开始有了血迹,一开始只是喘气的男人,扛不住开始求饶,“哥我不敢了哥,对不起哥——”
江尹一又按着他一连狠撞了几下才撒手把手机捡起来,问高嘉宇,“听清了吗?”
高嘉宇沉默了好一会,才挤出点属于少年人的颤抖的语调,“听到了哥。我饭做好了,你回来吃吧。”不知为什么,他声音显得特别温柔。
“嗯,过会就回来。”
挂了电话,江尹一站了起来,看旁边等的无聊,开始抽烟的青年,“今晚谢了。”
“多大的点事。再说,我们的关系,用得着说这些?”他知道江尹一戒烟,都没给他递。
“走了。”
“下回我叫你,你可别推啊。”青年看着江尹一的背影,笑着说了声。
江尹一已经推开了桌球室的滑门,他并没有停顿,只是伸手向他示意听到了的摆了一摆。
随着江尹一离开,一群突然涌进来,把这桌球室挤得满满当当的混混们也都撤了。地上只剩几个被揍的很惨,爬都爬不起来的中年男人。
……
姚诗承几个还是来晚了一步。
要不是桌球室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在复原地上东倒西歪的桌椅,他们还真从这儿找不到江尹一的痕迹。
他们很少来这种地方,小,人又杂,当个消遣的地方,都觉得降他们身份。所以几个人,一个个从半开的推拉门里钻进来时,都有点不太相信。
——江尹一会来这种地方?
“不好意思,今晚关门了。”也是刚历经了一场斗殴,这里的老板亲自过来想把他们请出去。
“我们来找人的。”
老板明显不愿意多说。
陆敖是一把好手,先拿了沓钱,又提了几个管这片区的人的名字,能在这里开店,迎来送往,老板也看出这几个来的人不好惹。把今晚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听起来,就是普通的街头混混斗殴。
姚诗承看了一眼悬在顶上的摄像头,直接找他要今晚的监控录像。老板不愿意给,陆敖打了个电话,递给他,他一听电话那头人的声音就怵了,再一听对方还对陆敖毕恭毕敬,更是心惊,当下也不敢推脱了,把本来答应那帮混混会销毁的监控录像给了几人。
因为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往后拖动了一下,就出现了斗殴场景。
黑白录像,一群人推来搡去,他从中竟然没有找到江尹一。
姚诗承又往后倒了一点。正倒到江尹一进店来的那一会——习惯性的,他在进来时抬眼看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那张脸,几人可太熟悉了。哪怕是黑白的,这一眼瞥过来,也如刀一般。
姚诗承明白,为什么后面的录像里都没有他了——江尹一从进来时就确定了摄像头的位置,这种地方,装个摄像头也只是威慑威慑小偷,作用不大,江尹一轻而易举的就在整个过程里避开了摄像头。
……
去找江尹一,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众多参与斗殴的人,又多是社会闲散人士,想通过他们这一途找江尹一,不容易就是了。
你要问这么费劲儿,找个人值不值?
问别人,肯定是不值的,问从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这群‘少爷’,那可就太新奇了。
那晚参与人数众多,囫囵吞了个人参果似的,没有品出什么味道。
女人有销魂蚀骨的名器,男人嘛,还是被他们强行借着药劲开苞的男人,能有多爽?后面操开了,确实挺爽的,但让他们念念不忘的,还是江尹一那张脸。
那张抵在枕头上,紧咬着牙关抗拒,又抗拒不了只能在用身体容纳进他们的入侵后,无能为力的张开嘴巴,在颤抖的喘息中被罚挞的脸。
那张混在他们中,从来不假辞色,却令他们觉得相处起来,分外舒适的那一张桀骜的脸。
要是能抓到他,在他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抓着他的脖子按在床上做一次。哪怕剥除掉身体能感受到的欢愉,这个压制,征服的体验也一定会被他们列入‘最爽最值得回味的性·爱体验’之列。
萸——
席——
第14章
球拍高高扬起,在纵身一跃的同时,少年偏清瘦的腰线,从灌进了风的宽松卫衣里露出一线。
羽毛球在空中回旋,最终在对方来不及的应接中呈抛物线掉在了地上。
阮贤将羽毛球拍递给身旁的人,平常他那张表情少到有些寡淡的面容,因为头发被荡的散开而显出一种少年的俊逸来。
“想不到你运动也这么好。”
“之前看你体育课总是不下来,还以为你只喜欢读书呢。”
被这样称赞,阮贤也只是出于礼貌,抿着嘴唇笑了一下。
“对了,阮贤——这周六,我们打算租套别墅办个轰趴,一起来玩啊。”也是正值精力旺盛的年纪,即使学业繁重,也想着假期消遣。
“这周六,我有点事。”
同学马上了然,“行,那下次再约。”
谁都知道阮贤家境不好。父亲早些年烂赌,他妈一个人上班还债还到现在。要不是阮贤成绩好,拿了奖学金和补贴,恐怕学都上不下去了。也是悲惨的身世中和了优异成绩会招来的妒恨,阮贤是学校的特优生中人缘最好的。
……
姚诗承在家里上德语课的时候,接到了陆敖的电话。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挑眉,对来给他上课的家庭教师还怪客气,“老师,你先出去吧。”
等对方带上门离开后,姚诗承就接起了电话。
“喂?”
“把你玩的小明星借我一个。”
姚诗承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尾音上挑,带着几分疑问的‘啊?’了一声。
“别废话。”
“行,你要男的还是女的。”按在桌面上的钢笔被拿着起来,夹在两指间,无意识的转动着。他平常玩归玩,但到底知道自己是什么,要什么,除却成绩顶尖之外,一切有利他的东西他都学了个遍。
“男的。”吐出这叫姚诗承眉头挑的更高的话之后,陆敖又补充了一句,“跟江尹一长得像最好。”
跟他聊了一会,姚诗承哪里会没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的气喘,明显是欲求不满。只他没想到,靠着长相与出手阔绰没短过女人的陆敖,会跟他借人。
“长得像的没有,漂亮的小男孩挺多的。”
“行。随便。”
“把你地址给我,我让他过去。”
“我在家。”
帮陆敖安排好后,姚诗承把老师叫进来继续上课。他斯斯文文的坐在桌前,态度也很是谦逊有礼,来给他上课的老师,对他这么一个好学生自然十分喜欢。私心里还感叹,他真是出生好,性格好,又努力。
……
陆敖只穿着一条棕色的短裤,坐在圆床上。他已经就这么抽了半盒烟了。
他从姚诗承那里借来的小明星,穿着浴袍,满身水汽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陆敖又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
姚诗承没骗他,这小男孩真的挺漂亮的。虽然脸上妆被洗掉了,没进来时那么漂亮,但胜在年轻,皮肤好。但再漂亮,哪也跟女人比不了啊。
他拍了拍床,对方在他身边坐下。陆敖用没打绷带的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他真没玩过男人,要不是最近和女的一点感觉也没有,憋的难受,他也不会找姚诗承送个‘野食’过来。
也是做多了身体交易,小明星看他一条手臂打了绷带,还相当有服务精神的自己脱了浴袍,爬到他身上。陆敖看了他自己舔湿手指,自己通自己后面,没觉得情动,反而觉得反胃。
他妈的,他要捅男人那里?
“你洗干净了吗?”也是心有很深的芥蒂,陆敖又问了一遍。
骑在他身上,手指还塞自己后头卖力的小明星弱弱道,“我洗了三遍了。真洗干净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陆敖这种——一来就让他洗澡,洗了一遍出来,说他没洗干净,让他洗了两遍三遍,皮都要洗脱一层了。
陆敖之前跟人做的时候,凶的要死,如今却浑身僵硬,跟个受人摆布的绵羊似的。等小明星自己做好前戏,扶着他那半勃起的一根要塞进去的时候,光碰到他屁股缝,陆敖就受不了了。
他一把把骑在身上的人推下去了,一脸菜色。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做了。”他算是弄清楚了,自己还真不是同性恋。
被推开的小明星更懵。把人叫过来,让人澡都洗了三遍,临门一脚让他走,玩儿呢?
陆敖翻身下床,拿完好的那只手,抽了沓钱给他当打车费,自己穿衣服去了。
……
姚诗承刚结束今天的课程,把老师送走,就收到了借出去的小明星发来的回馈信息。他刚看完,陆敖的电话又打来了。
陆敖是真的忍得够呛。
“不是都知道江尹一喜欢的人在哪个学校读书了吗?住址都查出来了——只要搞他,江尹一肯定出来。”
“现在呢?查出来了就不管了?”
他们早把主意打到阮贤身上去了。和复杂的江尹一相比,社交关系简单,按部就班的成长的江尹一,简直是一张可以随便拿捏的白纸。
“又不是我的意思。”姚诗承前几天都想对阮贤下手了,可是却被人拦着。拦着他的,还是几人里家里背景最大的,“是傅乘光说,现在不能动他。”
一听傅乘光三个字,陆敖脾气也压下来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姚诗承想到,傅乘光拿到有关阮贤全部资料时说的那些话——
“没必要心急。”
“你看上第一次,江尹一还是不疼,动手也只对我们里的两个人动了手——估计当时昏昏沉沉,印象都不多了。”
“这回要让他终生难忘。”
当时陆敖没去——他手上拆夹板,近期内不能动江尹一那小情儿的话,都是景烁代为传达的。
当时,也有人表示想即时满足。毕竟他们对什么兴趣都不长,现在对江尹一觉得新鲜,觉得性致高昂,隔个一周两周,感觉没了怎么办?
傅乘光一句话把他们压下去,“等不了的可以不等,别他妈坏我的事。”
第15章
路边树木,叶子被狂风吹的乱摇。出去办了点事的江尹一,顺路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点东西,提着袋子回去的路上,下了雨。感到冰凉雨滴砸到脸上,他将外套的衣领拉起,走的更快了几分。
进了楼道,阴暗逼仄的好似一下天黑了。
江尹一几步上了楼,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混杂着哭骂的尖利女音——
“我这些年为了供你,遭了多少罪。”
“你退学对得起我吗?”
这样的哭骂,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江尹一背靠向灰白的墙壁,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有余,门里才出来一个穿着有些老气的女人。她看到门口的江尹一,又回头指着手指骂了一句,“你就天天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把你人生毁了才好。”
面对这样无端的指摘,一向好勇斗狠的江尹一,难得沉默又温顺。等到女人从楼道离开,房间里的高嘉宇出来看到他和他道歉,他才动了动——将手中装着瓶醋和几袋食盐的袋子递给高嘉宇。
“……”
“你妈说的挺对的,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会毁了你的。”说完这一句,江尹一转身往楼下走去。
赤着脚的高嘉宇追出来,“哥——”
江尹一在楼道转角,停了一下脚步,“回学校去吧。”
……
外面下雨,江尹一在便利店买了把伞。他在街上慢慢走着——他不是无处可去。只要他想,有的是地方能容身。
但也只是能容身而已。
雨下的更大了一点。
也是江尹一在这片儿区,朋友众多,一辆私家车从他面前开过去,又在前面的路口调转过来。从车里,探出张脸,“哟,哥,还真是你啊。”
“下这么大雨,怎么在外面逛呢?”
车门打开,里头的人还殷勤的打了把伞出来,“今儿有安排吗?没有跟我们去帝豪玩啊。”
江尹一没有拒绝。他一直都是如此在社会上厮混的。
将手中的伞收起来,在扶着车门的人的笑脸下,弯腰坐进了车里。
……
KTV的包间里五光十色,装修奢华到甚至有些土气。
江尹一坐在沙发上,在他旁边,十几个不是剪着‘劳改头’就是在脖子上,手上纹着纹身的男人,玩着骰子抽着烟。各种难听的脏话不时冒出来。
江尹一不为所动,用手指摩着指腹,按捺着抽烟的冲动。
“哥,来一根。”旁边有人给他递烟。
江尹一睨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他没抽,就夹在指缝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既随意,又慵懒。
“上回真是多亏了哥照顾。”递给江尹一烟,一口一个哥的叫他的,是个年纪比他还大的男人,染着黄毛,从淡淡的牙垢可以看出,是个嚼槟榔抽香烟的老手了,“也是哥跟茂兴集团老总的公子那么熟,我那事才办的这么轻松。”
江尹一跟这群人格格不入。他长得太年轻,太锐利,坐着不动都有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慢劲儿。这些出来混社会的老油子,这劲儿早就被磨没了,看他,怪稀奇。
茂兴可是个大公司。旁边有认识江尹一的,也有不认识的,各个圈子混着玩嘛。但听到有人提到这一茬,一个个就都看过来了。
“怪不得有段时间没见你,原来是混到上流去了。”
那可是江尹一啊,那可是跟他们能玩到一块的人。床伴嘛,发泄完欲望,裤子一提关系就结束了。但在江尹一那里,提起裤子,脑子里还有跟他玩的回忆。那个跟在他们之中,偶尔露出比他们更狠厉神色的人,被他们轮了。
那体验可太不一样了。
饶是姚诗承这种,玩的最花,最脏的,也得承认,跟江尹一那一晚,他忘不掉。那两条腿就这么被他掰开,和他差不多尺寸的性·器,却只能没有用武之地的匍匐在腿间,他每次隔着安全套痛快淋漓的射·精,作为承受方的江尹一,都得随着他的节奏,被迫摇动身体。他还不是承受一个人——简直像是在被他们玷污一样。
第12章
压低的球杆,轻轻一撞,一声脆响,在四散的滚动声中,一颗红色的球骨碌碌滚进了球袋里。
看到桌球入袋,匍匐在台球桌上的青年,才抬杆站起身来。
“行啊,嘉宇。”同伴夸赞之余,递来了一盒打开的烟。
青年斜瞥了一眼,抬手挡开。
“不是都退学了嘛?也不抽?——没意思。”
两人站着聊天的功夫,一道身影错了过来。穿着皮衣,低领衫里,露出黑色纹身的男人,站在两人面前,“让让——这桌,我们要玩。”
“凭什么?”把烟盒一收,染着一头张扬红毛的男生不乐意了。在他身后,几个同龄的青年助阵似的站起身。
“凭我们想在这桌玩。”穿着皮衣的男人,也没有把他们这混混的阵仗放在眼里,抬手一招,身后陆陆续续又走出几个剃平头,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
一方是社会上的街溜子,一方是年轻气盛的街头混混,
一句口角,几下推搡,很快就打了起来。桌球室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
门把转动,黑暗中,一道身影跻身从门缝里走了进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了?”站在阳台上的人,侧了侧脸,依稀能看出是江尹一。
“有点事。你饿了?”
“嗯。”
“我去做饭。”进来的人,按亮了厨房的灯。没在客厅逗留,径直进了厨房里。
听着锅碗碰撞的声音,睡了一整天的江尹一,还有些懒懒散散的。他朋友很多,上至家里有权有势的二代,下至辍学肄业的街头混混,即使得罪了陆敖那一圈的人,也没必要躲躲闪闪。他近来住在这,纯粹是因为——
“你打算还在外面混多久?跟你妈赌气——学都不打算上了?”
“……”
从冰箱里拿鸡蛋的青年动作顿了一顿。他是江尹一之前就认识了,叫高嘉宇,江尹一之前看他年纪小,受欺负,带着他玩了一段时间。后来知道他还在上学,就没带着他了。
“你别管我。我现在过的,比在学校时开心多了。”
“开心?能开心多久?你再跟那群小流氓混,不是进少管所,就是进医院。”从阳台走到厨房滑门那里的江尹一,抱着臂靠了过去。
“哥你不是自己也退学在外面混吗。”
江尹一不想提自己身上那些操蛋的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看到高嘉宇虎口裂开了一大道口子,他走过去,抓着高嘉宇手臂一看,不只是手上,脸上也全是青紫。
“怎么弄的?”
“打架。”
“跟谁?”
“……”
江尹一的手臂被挣开,他脸色愈冷。
“没什么事,厨房本来就小,你出去。”
江尹一知道他性格。本来性子就硬,又有股学生气,不适合在社会上混,出事也只知道自己扛,自己忍。他也没想着再跟高嘉宇套话,直接打电话,给和高嘉宇混在一块玩儿的人。因为他名气不小,对方待他也客气恭敬的很,几下交代清楚了。说是在桌球室玩,遇到抢位置的,气不过,打起来了。他们本来人多,占优势的,不知道为什么打不过,被收拾的很惨。
“哥你不知道那帮人多过分,还逼着我们下跪道歉,嘉宇死活不跪,脸都被扇肿了。”
江尹一抬头,看高嘉宇的嘴唇,那里的确破了皮,他抬手还想要遮挡的样子。
“哥好久没见你了,最近——”
得到了结果的江尹一,也没兴趣跟他们继续寒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次,我帮你。回学校,别再跟他们混了。”
看着江尹一一面拿了外套出门,一面开始打电话叫人,高嘉宇追了出来。到门口时,比他还高几分的江尹一,抓着门把睥睨着他,“在家里呆着。”
只一句话,就让高嘉宇动弹不得。
江尹一已经拨通了电话,在门逐渐闭合时,他最后的声音也飘了进来,“现在出来,带几个人。”
……
姚诗承坐在沙发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些烦躁的敲击着。
“之前他常去的几个地方,最近都没再去过了。”
“他也没回过家。”
“根本找不到他。”
坐在旁侧的汪梦醒几个,互相交换着彼此知道的消息。
“找?派人盯着这些地方就叫找?”
陆敖手上的夹板已经拆了,但从他袖口位置,依稀还能看出缠的严严实实的绷带,“那怎么办?大张旗鼓找人,你是怕你家里听不到消息是吧?”
陆敖说的对。谁都不想事情捅到被家里人知道的程度。唯一家里管制少,自由一点的陆敖,还被江尹一捏着把柄,不敢动弹。他们想找江尹一,目前还真只能这么守株待兔着。
可江尹一是兔子吗?他们能找到才见了鬼了。
就在这时,景烁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接了之后,只听了一会,神色就凝住了,看向众人,“有他消息了。”
第13章
头顶一团灯光亮着。
在乱做一团,不时响起摔砸、痛呼声的桌球室里,穿着墨绿色无袖夹克,留着橘红色与黄色夹杂的鲻鱼头的青年,侧斜着视线,看身旁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平淡望着眼前混乱斗殴场景的江尹一。
“好久没见你。不是跟那几个少爷玩儿么。”
有人被揪着整个扔到了桌子上,带动的桌子攒动,发出刺耳又嘈杂的巨响。
江尹一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
看着江尹一不回,青年换了个话题,“他们得罪你了?”
也是这闲适到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氛围,令得刚用椅子砸破了别人头的男人,抡着椅子向两人砸了过来。和江尹一谈天的男人动了一下身体闪躲开,江尹一反应更快,抬腿一下,直冲面门过来的椅子就被踢飞。他就要动手时,向他们砸来椅子的男人,已经被几个人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混乱的桌球室里,很快因分出胜负安静下来。
一直没做声的江尹一,径直走到一个因为挣扎的太过激烈,衣领拉开,露出大面积纹身的男人面前。他在男人面前蹲下,那个穿无袖夹克的青年也跟着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是谁?!”
“我又没惹你们——”
“下午的事忘了?”江尹一抬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看着男人睁大的一双眼,他嘴唇往上掀了掀,一个讥讽的笑,“看来没忘啊。”
站在江尹一身后的青年,跟着笑,不知道是揶揄还是什么,“这次又是帮人出头啊。”
江尹一眉毛很浓,眼廓又很深,单看眼睛,都给人一种极尽锐利的感觉。他嘴唇是那种柿红色,稍微哪边翘起,都有种挑衅的味儿。
江尹一收回手,把手架在被按在地上的男人的后脖颈上,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
高嘉宇听他话听的要死,他让他在家里等着,他就一直在家里。所以江尹一电话一打过去,刚响了一声,他就接了。
“听着。”
说完这两个字,江尹一就把手机放到地上,一手扼着男人粗短的脖颈,按着他的头,一下一下往地上撞。砰砰的沉闷声响,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地上开始有了血迹,一开始只是喘气的男人,扛不住开始求饶,“哥我不敢了哥,对不起哥——”
江尹一又按着他一连狠撞了几下才撒手把手机捡起来,问高嘉宇,“听清了吗?”
高嘉宇沉默了好一会,才挤出点属于少年人的颤抖的语调,“听到了哥。我饭做好了,你回来吃吧。”不知为什么,他声音显得特别温柔。
“嗯,过会就回来。”
挂了电话,江尹一站了起来,看旁边等的无聊,开始抽烟的青年,“今晚谢了。”
“多大的点事。再说,我们的关系,用得着说这些?”他知道江尹一戒烟,都没给他递。
“走了。”
“下回我叫你,你可别推啊。”青年看着江尹一的背影,笑着说了声。
江尹一已经推开了桌球室的滑门,他并没有停顿,只是伸手向他示意听到了的摆了一摆。
随着江尹一离开,一群突然涌进来,把这桌球室挤得满满当当的混混们也都撤了。地上只剩几个被揍的很惨,爬都爬不起来的中年男人。
……
姚诗承几个还是来晚了一步。
要不是桌球室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在复原地上东倒西歪的桌椅,他们还真从这儿找不到江尹一的痕迹。
他们很少来这种地方,小,人又杂,当个消遣的地方,都觉得降他们身份。所以几个人,一个个从半开的推拉门里钻进来时,都有点不太相信。
——江尹一会来这种地方?
“不好意思,今晚关门了。”也是刚历经了一场斗殴,这里的老板亲自过来想把他们请出去。
“我们来找人的。”
老板明显不愿意多说。
陆敖是一把好手,先拿了沓钱,又提了几个管这片区的人的名字,能在这里开店,迎来送往,老板也看出这几个来的人不好惹。把今晚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听起来,就是普通的街头混混斗殴。
姚诗承看了一眼悬在顶上的摄像头,直接找他要今晚的监控录像。老板不愿意给,陆敖打了个电话,递给他,他一听电话那头人的声音就怵了,再一听对方还对陆敖毕恭毕敬,更是心惊,当下也不敢推脱了,把本来答应那帮混混会销毁的监控录像给了几人。
因为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往后拖动了一下,就出现了斗殴场景。
黑白录像,一群人推来搡去,他从中竟然没有找到江尹一。
姚诗承又往后倒了一点。正倒到江尹一进店来的那一会——习惯性的,他在进来时抬眼看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那张脸,几人可太熟悉了。哪怕是黑白的,这一眼瞥过来,也如刀一般。
姚诗承明白,为什么后面的录像里都没有他了——江尹一从进来时就确定了摄像头的位置,这种地方,装个摄像头也只是威慑威慑小偷,作用不大,江尹一轻而易举的就在整个过程里避开了摄像头。
……
去找江尹一,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众多参与斗殴的人,又多是社会闲散人士,想通过他们这一途找江尹一,不容易就是了。
你要问这么费劲儿,找个人值不值?
问别人,肯定是不值的,问从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这群‘少爷’,那可就太新奇了。
那晚参与人数众多,囫囵吞了个人参果似的,没有品出什么味道。
女人有销魂蚀骨的名器,男人嘛,还是被他们强行借着药劲开苞的男人,能有多爽?后面操开了,确实挺爽的,但让他们念念不忘的,还是江尹一那张脸。
那张抵在枕头上,紧咬着牙关抗拒,又抗拒不了只能在用身体容纳进他们的入侵后,无能为力的张开嘴巴,在颤抖的喘息中被罚挞的脸。
那张混在他们中,从来不假辞色,却令他们觉得相处起来,分外舒适的那一张桀骜的脸。
要是能抓到他,在他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抓着他的脖子按在床上做一次。哪怕剥除掉身体能感受到的欢愉,这个压制,征服的体验也一定会被他们列入‘最爽最值得回味的性·爱体验’之列。
萸——
席——
第14章
球拍高高扬起,在纵身一跃的同时,少年偏清瘦的腰线,从灌进了风的宽松卫衣里露出一线。
羽毛球在空中回旋,最终在对方来不及的应接中呈抛物线掉在了地上。
阮贤将羽毛球拍递给身旁的人,平常他那张表情少到有些寡淡的面容,因为头发被荡的散开而显出一种少年的俊逸来。
“想不到你运动也这么好。”
“之前看你体育课总是不下来,还以为你只喜欢读书呢。”
被这样称赞,阮贤也只是出于礼貌,抿着嘴唇笑了一下。
“对了,阮贤——这周六,我们打算租套别墅办个轰趴,一起来玩啊。”也是正值精力旺盛的年纪,即使学业繁重,也想着假期消遣。
“这周六,我有点事。”
同学马上了然,“行,那下次再约。”
谁都知道阮贤家境不好。父亲早些年烂赌,他妈一个人上班还债还到现在。要不是阮贤成绩好,拿了奖学金和补贴,恐怕学都上不下去了。也是悲惨的身世中和了优异成绩会招来的妒恨,阮贤是学校的特优生中人缘最好的。
……
姚诗承在家里上德语课的时候,接到了陆敖的电话。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挑眉,对来给他上课的家庭教师还怪客气,“老师,你先出去吧。”
等对方带上门离开后,姚诗承就接起了电话。
“喂?”
“把你玩的小明星借我一个。”
姚诗承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尾音上挑,带着几分疑问的‘啊?’了一声。
“别废话。”
“行,你要男的还是女的。”按在桌面上的钢笔被拿着起来,夹在两指间,无意识的转动着。他平常玩归玩,但到底知道自己是什么,要什么,除却成绩顶尖之外,一切有利他的东西他都学了个遍。
“男的。”吐出这叫姚诗承眉头挑的更高的话之后,陆敖又补充了一句,“跟江尹一长得像最好。”
跟他聊了一会,姚诗承哪里会没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的气喘,明显是欲求不满。只他没想到,靠着长相与出手阔绰没短过女人的陆敖,会跟他借人。
“长得像的没有,漂亮的小男孩挺多的。”
“行。随便。”
“把你地址给我,我让他过去。”
“我在家。”
帮陆敖安排好后,姚诗承把老师叫进来继续上课。他斯斯文文的坐在桌前,态度也很是谦逊有礼,来给他上课的老师,对他这么一个好学生自然十分喜欢。私心里还感叹,他真是出生好,性格好,又努力。
……
陆敖只穿着一条棕色的短裤,坐在圆床上。他已经就这么抽了半盒烟了。
他从姚诗承那里借来的小明星,穿着浴袍,满身水汽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陆敖又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
姚诗承没骗他,这小男孩真的挺漂亮的。虽然脸上妆被洗掉了,没进来时那么漂亮,但胜在年轻,皮肤好。但再漂亮,哪也跟女人比不了啊。
他拍了拍床,对方在他身边坐下。陆敖用没打绷带的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他真没玩过男人,要不是最近和女的一点感觉也没有,憋的难受,他也不会找姚诗承送个‘野食’过来。
也是做多了身体交易,小明星看他一条手臂打了绷带,还相当有服务精神的自己脱了浴袍,爬到他身上。陆敖看了他自己舔湿手指,自己通自己后面,没觉得情动,反而觉得反胃。
他妈的,他要捅男人那里?
“你洗干净了吗?”也是心有很深的芥蒂,陆敖又问了一遍。
骑在他身上,手指还塞自己后头卖力的小明星弱弱道,“我洗了三遍了。真洗干净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陆敖这种——一来就让他洗澡,洗了一遍出来,说他没洗干净,让他洗了两遍三遍,皮都要洗脱一层了。
陆敖之前跟人做的时候,凶的要死,如今却浑身僵硬,跟个受人摆布的绵羊似的。等小明星自己做好前戏,扶着他那半勃起的一根要塞进去的时候,光碰到他屁股缝,陆敖就受不了了。
他一把把骑在身上的人推下去了,一脸菜色。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做了。”他算是弄清楚了,自己还真不是同性恋。
被推开的小明星更懵。把人叫过来,让人澡都洗了三遍,临门一脚让他走,玩儿呢?
陆敖翻身下床,拿完好的那只手,抽了沓钱给他当打车费,自己穿衣服去了。
……
姚诗承刚结束今天的课程,把老师送走,就收到了借出去的小明星发来的回馈信息。他刚看完,陆敖的电话又打来了。
陆敖是真的忍得够呛。
“不是都知道江尹一喜欢的人在哪个学校读书了吗?住址都查出来了——只要搞他,江尹一肯定出来。”
“现在呢?查出来了就不管了?”
他们早把主意打到阮贤身上去了。和复杂的江尹一相比,社交关系简单,按部就班的成长的江尹一,简直是一张可以随便拿捏的白纸。
“又不是我的意思。”姚诗承前几天都想对阮贤下手了,可是却被人拦着。拦着他的,还是几人里家里背景最大的,“是傅乘光说,现在不能动他。”
一听傅乘光三个字,陆敖脾气也压下来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姚诗承想到,傅乘光拿到有关阮贤全部资料时说的那些话——
“没必要心急。”
“你看上第一次,江尹一还是不疼,动手也只对我们里的两个人动了手——估计当时昏昏沉沉,印象都不多了。”
“这回要让他终生难忘。”
当时陆敖没去——他手上拆夹板,近期内不能动江尹一那小情儿的话,都是景烁代为传达的。
当时,也有人表示想即时满足。毕竟他们对什么兴趣都不长,现在对江尹一觉得新鲜,觉得性致高昂,隔个一周两周,感觉没了怎么办?
傅乘光一句话把他们压下去,“等不了的可以不等,别他妈坏我的事。”
第15章
路边树木,叶子被狂风吹的乱摇。出去办了点事的江尹一,顺路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点东西,提着袋子回去的路上,下了雨。感到冰凉雨滴砸到脸上,他将外套的衣领拉起,走的更快了几分。
进了楼道,阴暗逼仄的好似一下天黑了。
江尹一几步上了楼,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混杂着哭骂的尖利女音——
“我这些年为了供你,遭了多少罪。”
“你退学对得起我吗?”
这样的哭骂,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江尹一背靠向灰白的墙壁,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有余,门里才出来一个穿着有些老气的女人。她看到门口的江尹一,又回头指着手指骂了一句,“你就天天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把你人生毁了才好。”
面对这样无端的指摘,一向好勇斗狠的江尹一,难得沉默又温顺。等到女人从楼道离开,房间里的高嘉宇出来看到他和他道歉,他才动了动——将手中装着瓶醋和几袋食盐的袋子递给高嘉宇。
“……”
“你妈说的挺对的,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会毁了你的。”说完这一句,江尹一转身往楼下走去。
赤着脚的高嘉宇追出来,“哥——”
江尹一在楼道转角,停了一下脚步,“回学校去吧。”
……
外面下雨,江尹一在便利店买了把伞。他在街上慢慢走着——他不是无处可去。只要他想,有的是地方能容身。
但也只是能容身而已。
雨下的更大了一点。
也是江尹一在这片儿区,朋友众多,一辆私家车从他面前开过去,又在前面的路口调转过来。从车里,探出张脸,“哟,哥,还真是你啊。”
“下这么大雨,怎么在外面逛呢?”
车门打开,里头的人还殷勤的打了把伞出来,“今儿有安排吗?没有跟我们去帝豪玩啊。”
江尹一没有拒绝。他一直都是如此在社会上厮混的。
将手中的伞收起来,在扶着车门的人的笑脸下,弯腰坐进了车里。
……
KTV的包间里五光十色,装修奢华到甚至有些土气。
江尹一坐在沙发上,在他旁边,十几个不是剪着‘劳改头’就是在脖子上,手上纹着纹身的男人,玩着骰子抽着烟。各种难听的脏话不时冒出来。
江尹一不为所动,用手指摩着指腹,按捺着抽烟的冲动。
“哥,来一根。”旁边有人给他递烟。
江尹一睨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他没抽,就夹在指缝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既随意,又慵懒。
“上回真是多亏了哥照顾。”递给江尹一烟,一口一个哥的叫他的,是个年纪比他还大的男人,染着黄毛,从淡淡的牙垢可以看出,是个嚼槟榔抽香烟的老手了,“也是哥跟茂兴集团老总的公子那么熟,我那事才办的这么轻松。”
江尹一跟这群人格格不入。他长得太年轻,太锐利,坐着不动都有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慢劲儿。这些出来混社会的老油子,这劲儿早就被磨没了,看他,怪稀奇。
茂兴可是个大公司。旁边有认识江尹一的,也有不认识的,各个圈子混着玩嘛。但听到有人提到这一茬,一个个就都看过来了。
“怪不得有段时间没见你,原来是混到上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