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看见关68阙神情变得冷肃，下68巴也有些紧绷，知道那蓝光绝不简单，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颗灯泡怎么了？”他问道。
“那不是灯泡，是铦电磁力器。”
“铦电？！”
纪九对这两字很敏感，立即提高了音量。
关68阙看了他一眼：“铦电含量微不足道，这种装置没法伤害序列者，只能用来寻找序列者的踪迹。”
纪九一脸茫然：“抓序列者的装置？我怎么没听说68过？”
“因为你军衔太低，还不足以能接触到这些信息。”关68阙提步往前，“走吧，先离开这儿68。”
纪九这次没有再挡着路，任由关68阙从68他身旁走过。关68阙边走边道：“原本是明天才会启动装置，但突然提前了。”
“为什么会提前？”纪九跟在他身后68问。
“一定68是那个车西朝，他害怕协助我的事被暗影军团知道，以后68会找他清算，所以悄悄透出一些风声，想借银盟军的手把我除掉。而银盟军知道我在耀炽城，就临时启动了磁力器。”
“那你怎么办？”纪九紧张得一颗心高高提起。
关68阙再次看了他一眼：“我不会有事的。”
他神情镇定68，沉稳的话68语里带着安抚，仿佛纪九才是要被磁力器抓住的那一个。纪九不再那么慌张，跟着他走出几68步后68，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儿68的目的。
纪九顿住了脚，关68阙走出一小段，发现他没有跟上68，也停下68脚步转过身。
“怎么了？”关68阙问。
“你先走，我还没找到证据。”纪九赶紧去翻身旁置物架上68的物品，“有人陷害我，将能定68我罪的证据放在这里，我得找到它才行。”
这两排置物架上68搁的都是盒子或者瓶瓶罐罐，他要找的应该是录影带或者芯片，显然没在这个区域。他匆匆走出这条通道，正要去往左边文件区证物区，胳膊就突然被一只手给抓住。
纪九看了眼抓着自己胳膊的关68阙：“你别管我，快走吧，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找到证据后68就去找你。”
关68阙没有松手，只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装置正在启动，我只有不到两分钟时间，很难离开军二库。而他们一旦发现有序列者，必定68会搜查整个军二库，你躲在这里也跑不了。”
纪九嘴唇动了动，关68阙又道：“快走，你在这里被发现的话68，纪北宴也会受牵连。”
纪九听到这话68，脑中顿时反应过来。他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么提供给他口令和钥匙的人也会被扯进来。
事情牵涉到纪北宴，让纪九果断作出了离开的决定68。但关68阙却以为他还在迟疑，又道：“纪九，保密间里没有你要找的证据。”
纪九迅速抬头看向关68阙，关68阙却已转身，拽着他大步走向门口。
时间紧急，纪九将那些疑惑都咽了下68去，顺手拿起置物架上68的手电筒，关68上68，再重68新戴上68了口罩。
两人离开保密间，将大门关68紧，直到看不出有任何人进入过的痕迹，这才一前一后68冲向了围墙方向。
可刚奔至几68架崭新的装甲车旁，纪九就看见天上68闪过一道蓝光，而关68阙闷哼一声，踉跄两步后68，单膝跪在了地上68。
纪九连忙冲前两步去扶他：“怎么样？”
“没事，磁力器的作用仅能查探出序列者，只是我本来就受了伤，伤势被激发了一下68而已。”关68阙推开他，撑着地面站起身，喘息着道：“但是我被发现了。”
他话68音刚落，军二库大门口就立即响起尖锐的哨声，同时有人嘶声大喊：“军部急令，城内发现了序列者，地点就在军二库。所有人小心！进入特级战斗准备！”
刷刷刷！高压钠灯齐齐亮起，将整个军二库照得如同白昼，也让正提步奔向围墙的纪九二人无所遁形。
“你怎么样？跑得动吗？能不能撑到围墙下68面？”纪九一边狂奔一边问。
关68阙也没回答，但纪九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还跑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到了他正前方。
“我要不是等你，已经到了。”关68阙声不颤，气不喘。
“他们在那里！4号库房左边！”
“已经跑去5号库房了。”
“两人！是有两名68序列者！大家穿好防护服，不要靠得太近！”
枪声响起，大门口的士兵朝着这方移动，那些机器人巡逻队也在迅速奔来。
纪九听着他们的喊话68，只跟着关68阙朝前狂奔。但关68阙突然转身，猛地将他往左边一拉，一排子弹就击中他身侧的机械，冒出一串火花。
“走。”关68阙低喝。
纪九继续狂奔，同时喊道：“你不要使用精神力，不要杀了他们。”
“不会。”关68阙又突然拉住他，将他压低俯身，待到子弹从68他头顶飞走，这才松开手继续往前奔跑，“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银辉人。”
子弹在身旁穿梭，机器人们也在迅速围拢。纪九奔到围墙下68方，正反手要从68背包里掏绳索，却觉身体一轻，双脚腾空，已被关68阙打横抱在了怀里。
身前的金属围墙被打出砰砰声响，弹头四68下68飞溅。关68阙以正常人无法达到的速度躲闪着子弹，向上68跃出，半空中右脚在墙面上68一点，便抱着纪九跃上68了墙头。
“他们要跑了！”
“他们跳过围墙了！”
“那能怎么办？我们还能拦得住序列者？”
……
墙外玉米地里有两束飞速移动的车灯，机器人驾驶着灰色轿车前来接应，鸟崽从68副驾驶探出头，朝着两人尖声啾啾叫。
纪九从68关68阙怀里跃下68地，和他一起冲向了轿车，同时打开后68座车门钻了进去。
车门还没关68上68，机器人便调转方向，灰色轿车驶向了耀炽城的反方向。
“别走这边，我们现在进城。”关68阙在后68座道。
机器人解释：“有军队从68耀炽城出来抓我们了。”
“没关68系，进城。”关68阙语气果断，“在飞行器赶到之前，我们得冲进城里。铦电磁力器七天才能启动一次，他们没法连续使用。”
纪九立即明白了关68阙的意思。城外是大片荒野，他们的轿车迟早会被追上68，可城内地形复杂，军部在短时间内还来不及做出充分应对，反而更68容易藏身。
“吴思琪，冲进城去。”纪九拍了下68机器人的肩膀。
机器人立即调过车头，将轿车开向了耀炽城方向。军二库的士兵已经追了出来，但他们畏惧序列者，不敢靠近，只在门口朝着汽车开枪，再看着轿车喷出一股尾烟，消失在道路前方。
“啾啾啾啾啾！”
汽车刚平稳，鸟崽便扑进了关68阙怀里，张开嫩黄的嘴，激动地朝他连声大叫。
关68阙一手抱着它，一手托着它的后68脑，嘴角也翘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纪雀。”
“啾啾。”鸟崽侧过脑袋，开心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关68阙取下68一直挎在肩上68的背包，拉开拉链，从68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打开，取出一根肉干，喂进了鸟崽嘴里。
“好吃吗？”关68阙低声问。
“啾啾！”鸟崽大口吞着肉干，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现在有些忙，等会儿68再接着吃。”
“啾。”
关68阙说68完，将纸袋重68新放进背包，机器人开着车，频频从68后68视镜去看他。关68阙放好纸袋，也看向了后68视镜。机器人撞见他的目光，连忙躲闪，关68阙却对它点了下68头：“吴思琪，好久不见。”
“哦。”机器人木木地道。
远处天空传来隆隆声响，那是正在升空的军用小型飞行器。鸟崽趴在关68阙怀里，机器人和关68阙打完招呼后68，便专注地开车，而纪九也没有再说68话68，只拧着眉看着车窗，车内一时变得非常安静。
车窗上68有关68阙的倒影，纪九一直看着他的倒影，目光里带着审视，心头盘桓着散不去的狐疑。
他能记得关68阙刚才说68过的每一句话68，也记得在离开保密间前，他对自己说68的那一句。
“纪九，保密间里没有你要找的证据。”
为什么我刚打开保密间房门，他就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说68那里没有我要找的证据？
他都知道些什么？
纪九察觉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同寻常，神情越来越沉凝。而关68阙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指挥着机器人选择道路前进。
“糟了，他们封了进城的路。”机器人突然道。
纪九听到这话68，猛地收回心神，抬头看向前方，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耀炽城外。
明亮灯火的背景下68，他看见进城的路口停着数辆军车，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车头前有士兵匆匆来往，在地上68铺了钉齿路障。
而城市上68空也出现了两架小型军用飞行器，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正朝着这方迅速飞来。
轰！
纪九倏地转头。
只见左右两旁的旷野里亮起数道车灯，几68辆被改装成重68型装甲车的越野冲了过来，分别行驶在他们这辆车的前后68左右，将他们围在其中。
“要撞他们吗？”机器人出声询问，纪九也身体绷紧。
“没事，他们是我的人。”关68阙按住了纪九的手，又对机器人说68了声别怕，接着便按下68了车窗。
一辆越野和他们并排疾驰，车窗也缓缓降下68，纪九看见后68座上68坐着一名68黑衣人。
那人全身被黑斗篷裹住，脸上68也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耀炽城B停舰坪，M468。”黑衣人发出嘶哑的声音，但纪九一听便知，那是经过变声器伪装过后68的声音。
关68阙点了下68头，黑衣人说68完这句，便俯身从68自己脚边提起一架冲锋枪，丢进了轿车车窗。
关68阙接过枪，随手递给了纪九，又接过黑衣人再次丢进来的一把冲锋枪和几68个弹匣。
纪九一直看着那名68黑衣人，看着他递完枪支后68，将手伸出车窗，大拇指和小指伸出，再抬手向上68，手指朝向天空。
黑衣人做完这个手令，那辆车便没有继续往前，而是掉头拐向了左边旷野，很快隐没在了远方黑暗中。
纪九抱着冲锋枪闭上68了眼。他的身体随着轿车在颠簸，耳边是机器人的大呼小叫和发动机轰鸣声，脑中却空前的清醒和冷静。
黑衣人刚才做的手令他很清楚，那是银盟军的战斗手令，他在下68达命令，命令那几68辆越野全速往前，去冲击前方那道防线的左右两侧。
黑衣人是一名68银盟军，而且军职不低。
他行事缜密，甚至和手下68联系没有采用任何通讯设备，只使用手势下68令。
他认识关68阙，且冒着暴露自身的风险在帮助他逃离。
不，不仅仅是认识，他们之间关68系匪浅。
“他是谁？”纪九问。
关68阙沉默两秒后68，回道：“幽冥。”
幽冥……
纪九闭着眼，这几68天的经历在脑中飞速闪现，将那些看似不相干的点迅速串联。短短瞬间，那些纷乱的线团被他梳理整齐，所有不合理的已变得合理，所有模糊的也在此时异常清晰。
当68轿车再一次颠簸时，纪九便睁开了眼。
他神情冰冷地直视前方，既看着横在前方路面上68的那排灯光，也看着后68视镜里，那名68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他想开口，但嘴里发干发苦，喉咙里也好似被堵了一团棉絮。他连接吞咽了好几68次后68，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关68阙，你说68保密间里没有我要找的证据，是真的还是假的？”
关68阙正在拨动冲锋枪保险栓，闻言动作顿了顿，再抬起头，看向了纪九。
“是真的吧？”纪九问。
关68阙没有回应，纪九却已知道了答案，脸上68浮起一个苦涩的笑。
“我有过很多种猜想，猜测陈轩然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告诉我口令，将我送进军二库，但我从68来没想过这会与你有关68。”
“没有人比你更68清楚，我是多么迫切地想找出事情真相，既是为自己正名68，更68是要替我的那些士兵报仇。你也清楚我接下68去的所有步骤，所以引诱我去偷了纪北宴的钥匙，为你开启了军二库保密间的大门。”
“幽冥就是陈轩然。”
纪九垂下68了眼，声音不带半分起伏：“没有证据，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你当68初听到了城子和我的对话68，听见城子提到过证据，就让陈轩然给了我错误的信息，给我设置了这个圈套，让我自动钻进去。”
“陈轩然只有口令，没有钥匙。而你通过我，不费任何功夫，就从68纪北宴那里拿到了钥匙，也顺利拿到了你想要的暗影之牙。”
“关68阙，你又一次利用我，达到了你的目的。”
纪九缓缓看向关68阙，那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疏离、防备和敌意。
关68阙也回视着他，紧闭着唇一言不发。一晃而过的灯光照入车内，他高挺的鼻梁形成了一道明暗交界线，让他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里，另一半依旧完美英俊，只是看上68去有些苍白。
第33章
第
33
章
跟我走
纪九目光冰冷地看着关阙，
关阙沉默着一言不发。正68专心开68车的机器人没有注意到异样，趴在关阙怀里的鸟崽抬起68头，看看他又看看纪九，
既紧张又不安。
头顶响起68隆隆巨响，
两68架小型战斗飞行器已到达上空。机器人看了眼后68视镜，出声提醒：“飞行器到了，我们68会被轰炸的，
我建议你们68做好跳车的准备。”
飞行器的强光在地面晃动，时不时刺进纪九双眼。他深知现在不是和关阙算账的时候，
便强行压下心头情绪，
只转过头看向前方68。
那几辆越野车依旧围绕在灰色轿车周围，
此时车顶收回，
成为了敞篷越野，
显出十几名穿着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
他们68在激烈的电子音乐里高声尖叫，
大笑，拿着香槟朝旁边车上的人喷洒，
看上去就似一群玩到发疯的醉鬼。
飞行器降低高度，
跟着这群车辆移动，机腹下的炮筒对准了飞驰中的轿车。
但旁边车上的人站起68身，
伸长手去拍灰色轿车的车顶，
其他人也跟着效仿，
或笑或骂，
纷纷去拍轿车车顶。一名身着吊带裙的女孩，
还将手里的啤酒浇上去，引得一群人大声叫好。
飞行器无68法攻击，不然这些车和人全部要被炸飞，扩音器的声音从天上传了下来：“你们68现在处于极度危险中，
所有人立即离开68！下面的人听着，命令你们68马上离开68……”
下方68的一群醉鬼却对喊话声置若罔闻，一名满身戴着钉环，画着黑眼影的男人还将上半身趴在轿车车顶上，看上去惊险万分。好在他那辆车的司机驾驶技术很好，始终和轿车保持着相等距离和相同速度，倒也没有出事。
飞行器也就迟疑了那么十几秒，这群车辆就已经冲到入城口，接近了那道在路口布下的防线。
防线处的士兵已架好枪炮，布好防线严阵以待，但在看见冲来的那群敞篷越野，以及车上那群大笑打闹的男女后68，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齐齐看向了旁边的军官。
军官满头是汗，嘶声朝耳机里汇报情况，又听着里面下达的命令，回道：“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序列者。”接着朝士兵们68一声大喝：“开68炮！！”
但时间已晚，这声命令刚出口，疾驰的越野车群便已冲了过来。士兵们68赶紧闪躲，越野撞飞了路面上的钉齿路障，撞开68道路两68侧的汽车，在爆胎的巨响中，一辆接一辆地停在了路侧。
撞击声，车辆报警声混着各种尖声大叫，整个场面一团混乱。而68那架灰色轿车从破开68的口子继续往前，风驰电掣地冲入城，在追上来的零星枪声里，迅速消失在远处街道。
二十秒后68，尖锐的警报拉响，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士兵们68吹着哨子冲上街，拿着扩音器高喊：“有塔柯军入侵，所有人立即回家68，或者进入就近的建筑躲避，不要在街上停留，以免造成伤亡！”
此时已是半夜，耀炽城的民众大部分已经入睡，现在全被吵醒。他们68刚走上街看热闹，便听见塔柯军入侵，又惊慌地往屋子里躲，场面反而68更加混乱。
所有夜店打烊，悬浮城市快车也停止运行，数架小型飞行器轰鸣着升空，整座耀炽城，已迅速进入了特级战备状态。
那辆灰色轿车从街上右拐，冲进一条黑暗巷子里，并一个急刹停下。
驾驶座车门打开68，机器人急急忙忙地跳下：“纪九，我们68现在去哪里？得找个地方68先躲起68来——”
机器人突然停下了声音，只愣愣地看着后68车窗。
透过车窗玻璃，它看见纪九端着一把枪，枪口却抵住了关阙的脑袋。
机器人怔了几秒，左右看看，又赶紧回到车上，关好了车门。
“纪九，你现在打死他，我们68会少个帮手。我们68先找个地方68藏起68来，再把他打死，或者拿他当人质——”
“别68出声！”纪九冷声低喝。
机器人闭上了嘴，鸟崽也紧张地仰头看着。关阙被纪九用枪口抵着额头，只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低低地唤了声：“纪九……”
咔嚓一声响，子弹上膛。
“啾啾。”鸟崽察觉到不妙，开68始惊慌地叫，机器人连忙伸手：“雀宝来我这儿，别68被误伤了。”
鸟崽却没有动，只站在关阙腿上惶惶地看看他，又啾啾叫着看向纪九。
关阙一直注视着纪九，眼眸漆黑幽深。纪九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呼吸急促粗重68，那双通红的眼里燃烧着愤怒。
两68人一人持枪，一人被枪抵着头，像是那些共同逃出H58、坠落水星的日子都不曾经历，那些星光下的交谈、木屋里的陪伴也不曾有过，而68那一丝若有若无68的情愫，尚未来得及出口，就已经消散。
时间仿似倒退回到他们68刚认识时，他们68只是两68个敌对的人，必须得拼个你死我活。
纪九很清楚，只要自己68轻轻扣下手指，子弹便会钻入关阙脑中。哪怕他只是再经历一次死亡到复活的过程，这期间也会被银盟军给抓住。
车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听见头顶上空有飞行器经过的轰隆声，一辆辆军车从大街上呼啸驶过。
而68那道枪声，迟迟没有响起68。
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终于松开68，枪口缓缓朝下，离开68了关阙的额头。
关阙从头至尾都没有朝头上的枪看上一眼，视线一直落在纪九脸上。他看着纪九脸色苍白地垂下眼，紧抿着唇，睫毛轻轻颤动，在下眼睑落下两68排深灰色阴影。
纪九放下枪，将站在关阙腿上的鸟崽抱起68，递给坐在驾驶座的机器人。
机器人沉默地接过，鸟崽也不敢吭声，只趴在机器人背上，抱住它的脖子，目光哀哀地看着纪九两68人。
纪九又去拎自己68的背包，但背包带搭扣被卡在了座椅之间。他紧咬着牙，粗暴地拉扯，可68越是用力，那搭扣卡得越紧。
关阙伸出手，去帮他解那搭扣。纪九却猛地一甩胳膊，要将他的手打开68。
但他动作幅度太大，在打掉关阙手的的同时，也将关阙的背包拂到了座椅下。
背包发出哗一声响，里面的东西洒落出来，除了水杯之类的物品，还有两68包密封的纸袋。
其中一包是刚才喂鸟崽的肉干，另一包鼓鼓囊囊，纸袋上印着荣记干果四68个字。
纪九知道这个荣记干果店，位于耀炽城D区鸿荣街。他还在水星时，曾经一边吃兽肉一边干呕，眼泪汪汪地对关阙说，要是现在能尝一口荣记的干果就好了……
纪九停下动作，盯着那袋干果。关阙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将那纸袋拿起68来，递到他面前。
“给你买的。”
关阙声音沙哑，含着他自己68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纪九却没有去看那只伸在自己68面前的手，只收回视线，继续拉扯自己68的背包。
背包终于取出，他反手挎在肩上，再抓起68冲锋枪，对前排的机器人道：“吴思琪，走了。”
“哦。”
纪九打开68后68座车门，刚转身，关阙的声音便响起68：“耀炽城不安全，跟我走吧，我们68离开68这儿。”
纪九顿住动作，慢慢转身看向关阙。
关阙的身体微微趋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跟我走。”关阙又道。
纪九定定注视着他，哑声开68口：“我想68问你一件事。”
“你问。”
“到底有没有证人？”
“有，你们68的那次赤牙城任务里，是真的活下来了一名士兵，而68且军方68认为你是泄密者，也有他提供证词的原因。”关阙这次回答得很森*晚*整*理快。
“他说我是泄密者？”纪九轻声问。
关阙轻轻点了头。
纪九扯动嘴角笑了下，又问：“是不是你给我设的另一个圈套？”
关阙喉结上下滚动，接着摇头：“不是。”
纪九问完，抬脚便要下车，关阙又道：“如果你要去找那名证人，我陪你一起68去。”
纪九这次忽地转身，手中枪支哗啦一声响，再次对准了关阙。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别68再跟着我，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神情凶狠，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直到关阙没有再说什么，才慢慢收回枪，转身朝前走。
“我会等你一个小时。”关阙在他身后68道。
纪九的脚步略微一顿，侧过头，很轻地吐出两68个字：“滚吧。”
巷子里只有一盏昏乱路灯，光线时明时暗，发出接触不良的滋滋声。路灯下走着一高一矮两68道身影，纪九一手提枪，一手拎着背包，稍显单薄的脊背挺得很直。鸟崽趴在机器人背上，扭过头，看着汽车里的关阙，轻轻叫了一声。
关阙靠着椅背，看着前方68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路灯撒入车内，让他的脸庞看上去更加轮廓分明，也更加苍白。
衣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他伸手进去，按下了耳机接通。
话筒里传出幽冥的声音：“你俩现在去停舰坪，一切都准备好了。”
关阙依旧注视着前方68，只低声道：“我还有点事，要再过上两68个小时。”
幽冥顿了下：“我没法拖那么久。”
“我自己68有办法，你该撤就撤。”
“行，那你们6心点。”
“保重68。”
“保重68。”
关阙挂上电话，从地上捡起68自己68的背包，将掉出来的纸袋装了进去。
他正68要推开68车门下车，视线落在纪九刚坐的位置，突然又顿住。接着伸出手，从座椅上拿了起68什么。
他摊开68手，躺在掌心里的是两68个石雕小狐狸，一黑一白，都有着蓬松的尾巴和灵动狡黠的眼。
他长久地注视着两68只小狐狸，再紧紧握在掌心。直到街上传来车声，这才将它们68揣进衣兜，转身下了车。
天上时不时飞过一架飞行器，雪亮的探照灯在长街和高楼上扫过。纪九在那些商铺屋檐的遮挡下，顺着空无68一人的长街往前。
他单肩挎着背包，冲锋枪用一件T恤裹住，抱在怀里。机器人行走在他身侧，不断转头去看他。
“你要哭了。”机器人开68口，“你眼睛是红的。”
纪九目视着前方68：“被路灯照的。”
“路灯是白光。”
“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你真的要哭了。”机器人坚持。
“吴思琪，你怎么这么多话？是不是要我关掉你的处理器？”纪九突然拐入另一条巷道，大步往前走。
机器人背着鸟崽跟了上去，垂着头走在他身旁，片刻后6声道：“想68哭就哭吧，别68憋着。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纪九竖起68夹克衣领，沿着巷子继续往前。他知道自己68并不像机器人所说的那样要哭了，但他却觉得此时如果能哭上一场，心头也许不会这样难受。
银盟军已经开68始了地毯式搜索，除了天上的飞行器，长街上也出现了成列的车队和士兵。到处都是隆隆发动机声响，还有晃动的灯光和对讲机传出的命令声。
纪九在那些蛛网般的巷道里左穿右行，躲闪前进。虽然搜索者众多，但他对耀炽城地形再熟悉不过，每一次都险险躲过。只是有一次巷道的两68头都有队伍，他不得不翻进了一处民居，躲在围墙下，直到那些脚步声经过后68再翻了出来。
纪九一直朝着某个方68向前进，机器人便问：“我们68这是去哪儿？”
“去水月缘酒店找王成义，就是那名活着的证人。他既然用假证词证明我有罪，那肯定是受了人的指示。我认识他也有好几年了，要从他嘴里掏出真话，应该不是太难。”纪九警惕地打量左右，“他平常肯定被看守得很严，要接近他很不容易。但今晚这么乱，所有驻军都出动了，对我反而68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是的，大家68都在找序列者，人手都被调出，我们68正68好趁乱去找他。”机器人赞同。
城内某个地方68突然响起68枪声和爆炸声，纪九停下脚步转头看去，看见那方68向浓烟滚滚，腾起68漫天火光。
“那是关阙吗？”机器人也盯着那方68向。
纪九抿了抿唇，转身继续往前，嘴里淡淡道：“别68提他。”
机器人看了他一眼：“好。”
水月缘酒店位于D区，地市偏僻，附近是大片的办公楼，一到了晚上就没多少人。特别68是今晚这种情况，街上更是空荡，酒店内虽然灯火通明，却大门紧锁，所有人不准出入。
酒店大堂内，经理站在电梯旁，一脸严肃地和服务员交待事项。电梯里不时钻出穿着浴袍拖鞋的客人，向他询问情况，他又满脸堆笑地和人家68解释。
“我们68也不清楚，正68在向媒体朋友打听，可68能是一场演习也说不定，很快就会解除禁令。”
经理听见电梯门开68，转头看去，看见一名身着杂工服装的人，挎着背包，提着工具箱，戴着工作帽、口罩和手套。他身后68跟着一名同样穿着杂工马甲的机器人，也背着背包，和他一前一后68地进入了电梯。
“哎，那是谁？”经理问道。
清洁工没有回答，电梯门很快关闭，数字开68始往上跳跃。一旁的服务员道：“应该是老王，刚才有客人堵了马桶，需要疏通，就临时通知他来一趟，从侧门进的酒店。”
电梯在17楼停下，纪九压下帽檐，带着机器人走进了通道。
1725房间外68站着两68名黑衣人，其中一人正68按着耳机通话。
“……我们68原本有两68个小队轮守，今晚被调走了十几号人，只剩下我和林宏两68人，得再派点人过来才行。”
当纪九走入通道，两68名黑衣人都看向他，正68在说话的那人也中断了通话。
纪九目不斜视地往前，却在经过后68一名黑衣人身旁时突然出手，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68颈。而68跟在他身后68的机器人同时起68跳，一块板砖砸上前面那名黑衣人的后68脑。
两68名黑衣人软软倒下，被纪九和机器人分别68接住，再拖着他们68，进入了不远处的杂物间。
半分钟后68，纪九拧开68了1725的门锁。
屋内没有开68灯，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在一片黑暗中按住机器人的肩膀，让可68以夜视的它带领自己68往前。
机器人的背包一阵窸窸窣窣，鸟崽探出了头，被纪九摸到了它的脑袋，再重68新按进了背包。
机器人带着纪九穿过门廊，进入了主房间。纪九的眼睛已逐渐适应了黑暗，可68以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丝灯光，看见床上的被子隆起68一团，有人正68在睡觉。
“王成义。”纪九低低地喊了声。
床上人没有醒，机器人去打开68了床头灯。灯光将屋内照亮，但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子里。
王成义作为一名银盟军突击队士兵，按说不应该这样都不醒。纪九立即心生警惕，从背包里取出冲锋枪，目光在室内逡巡，并逐渐靠近那张大床。
当他的视线落在床边缘，看见床单上的那一团红色时，猛地上前两68步，一把拉开68了被子。
一股浓重68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眼前的景象让纪九瞳孔骤缩，下意识后68退了两68步。
王成义正68仰面躺在一片血泊中，双眼无68神地盯着上空，太阳穴上有个弹孔，还在往外68渗着鲜血。
足足过了十秒，纪九才反应过来，哆嗦着手抓过旁边椅子上的衣物，俯下身去堵那弹孔。
“王成义，你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王成义，你坚持住……”
“纪九，他没有任何生命征象，他已经死了。”
纪九停下动作，慢慢站直了身，手里的衣服掉落在地。
“你不是活下来了吗？不是还能去作证说我有罪吗？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都从战场上下来了，却死在了这里……你为什么不活着？非要我们68所有兄弟全军覆没？”纪九的眼里蓄满泪水，哽咽着说完，又咬着牙咒骂：“王成义，你个杂碎！”
“纪九，你冷静点，快想68想68我们68现在怎么办。”机器人推了推他。
纪九大口深呼吸，在屋内原地转了两68圈，努力使自己68镇定下来。
他睁着发红的眼睛看向房门：“走，马上离开68这里。”
经理站在酒店侧门口，还在和那名服务员训话，身后68的电梯门响，刚才上楼的那名杂工又走出了电梯。
“这么快就修好了？”经理愕然地问。
杂工理也不理他，直接走向侧门。跟在他身后68的机器人，飞快脱掉身上的马甲，直接塞进他的手里。
“送给你了。”机器人道。
经理看着杂工和机器人消失在侧门后68，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指，不敢置信地问：“他们68在发什么癫？”
纪九离开68酒店，立即跑过长街，冲进对面的幽暗巷道，这才停下脚步，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剧烈喘气。
“王成义被人灭口了，有人知道我要来找他，提前一步把他杀了。”
他的声音发着颤，机器人安抚地摸着他后68背：“没事，没事的。”
纪九抬起68汗湿的脸，听着远方68的枪声：“我们68得先找个地方68躲躲，其他事等到警报解除后68再说。”
第34章
第
34
章
逃出耀炽城
纪九带着机器人准备离开，
但还没走出这条巷子，巷子口便突然亮起大68灯，雪亮光束刺得他睁不开眼68，
同时有人在大68喊：“站住别动！双手抱头蹲下！”
“纪九！”机器人急促低声。
纪九一声下令：“跑！”
两68个调转方68向，
冲进了旁边的巷道，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奔跑穿行68。但这些银盟军士兵同纪九一样熟悉地形，很68快便堵住了各个巷子口，
意图对他进行68围堵。
纪九虽然拿着冲锋枪，却始终没有开过枪，
几次抬高瞄准前方68巷子口的人，
却又垂下了枪口，
只继续冲向另外的方68向。
“嫌疑人接近面粉厂，
四队、五队和68六队提前布防。”
“嫌疑人正在向东边移动。”
“嫌疑人去了南方68，
“那颗灯泡怎么了？”他问道。
“那不是灯泡，是铦电磁力器。”
“铦电？！”
纪九对这两字很敏感，立即提高了音量。
关68阙看了他一眼：“铦电含量微不足道，这种装置没法伤害序列者，只能用来寻找序列者的踪迹。”
纪九一脸茫然：“抓序列者的装置？我怎么没听说68过？”
“因为你军衔太低，还不足以能接触到这些信息。”关68阙提步往前，“走吧，先离开这儿68。”
纪九这次没有再挡着路，任由关68阙从68他身旁走过。关68阙边走边道：“原本是明天才会启动装置，但突然提前了。”
“为什么会提前？”纪九跟在他身后68问。
“一定68是那个车西朝，他害怕协助我的事被暗影军团知道，以后68会找他清算，所以悄悄透出一些风声，想借银盟军的手把我除掉。而银盟军知道我在耀炽城，就临时启动了磁力器。”
“那你怎么办？”纪九紧张得一颗心高高提起。
关68阙再次看了他一眼：“我不会有事的。”
他神情镇定68，沉稳的话68语里带着安抚，仿佛纪九才是要被磁力器抓住的那一个。纪九不再那么慌张，跟着他走出几68步后68，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儿68的目的。
纪九顿住了脚，关68阙走出一小段，发现他没有跟上68，也停下68脚步转过身。
“怎么了？”关68阙问。
“你先走，我还没找到证据。”纪九赶紧去翻身旁置物架上68的物品，“有人陷害我，将能定68我罪的证据放在这里，我得找到它才行。”
这两排置物架上68搁的都是盒子或者瓶瓶罐罐，他要找的应该是录影带或者芯片，显然没在这个区域。他匆匆走出这条通道，正要去往左边文件区证物区，胳膊就突然被一只手给抓住。
纪九看了眼抓着自己胳膊的关68阙：“你别管我，快走吧，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找到证据后68就去找你。”
关68阙没有松手，只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装置正在启动，我只有不到两分钟时间，很难离开军二库。而他们一旦发现有序列者，必定68会搜查整个军二库，你躲在这里也跑不了。”
纪九嘴唇动了动，关68阙又道：“快走，你在这里被发现的话68，纪北宴也会受牵连。”
纪九听到这话68，脑中顿时反应过来。他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么提供给他口令和钥匙的人也会被扯进来。
事情牵涉到纪北宴，让纪九果断作出了离开的决定68。但关68阙却以为他还在迟疑，又道：“纪九，保密间里没有你要找的证据。”
纪九迅速抬头看向关68阙，关68阙却已转身，拽着他大步走向门口。
时间紧急，纪九将那些疑惑都咽了下68去，顺手拿起置物架上68的手电筒，关68上68，再重68新戴上68了口罩。
两人离开保密间，将大门关68紧，直到看不出有任何人进入过的痕迹，这才一前一后68冲向了围墙方向。
可刚奔至几68架崭新的装甲车旁，纪九就看见天上68闪过一道蓝光，而关68阙闷哼一声，踉跄两步后68，单膝跪在了地上68。
纪九连忙冲前两步去扶他：“怎么样？”
“没事，磁力器的作用仅能查探出序列者，只是我本来就受了伤，伤势被激发了一下68而已。”关68阙推开他，撑着地面站起身，喘息着道：“但是我被发现了。”
他话68音刚落，军二库大门口就立即响起尖锐的哨声，同时有人嘶声大喊：“军部急令，城内发现了序列者，地点就在军二库。所有人小心！进入特级战斗准备！”
刷刷刷！高压钠灯齐齐亮起，将整个军二库照得如同白昼，也让正提步奔向围墙的纪九二人无所遁形。
“你怎么样？跑得动吗？能不能撑到围墙下68面？”纪九一边狂奔一边问。
关68阙也没回答，但纪九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还跑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到了他正前方。
“我要不是等你，已经到了。”关68阙声不颤，气不喘。
“他们在那里！4号库房左边！”
“已经跑去5号库房了。”
“两人！是有两名68序列者！大家穿好防护服，不要靠得太近！”
枪声响起，大门口的士兵朝着这方移动，那些机器人巡逻队也在迅速奔来。
纪九听着他们的喊话68，只跟着关68阙朝前狂奔。但关68阙突然转身，猛地将他往左边一拉，一排子弹就击中他身侧的机械，冒出一串火花。
“走。”关68阙低喝。
纪九继续狂奔，同时喊道：“你不要使用精神力，不要杀了他们。”
“不会。”关68阙又突然拉住他，将他压低俯身，待到子弹从68他头顶飞走，这才松开手继续往前奔跑，“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银辉人。”
子弹在身旁穿梭，机器人们也在迅速围拢。纪九奔到围墙下68方，正反手要从68背包里掏绳索，却觉身体一轻，双脚腾空，已被关68阙打横抱在了怀里。
身前的金属围墙被打出砰砰声响，弹头四68下68飞溅。关68阙以正常人无法达到的速度躲闪着子弹，向上68跃出，半空中右脚在墙面上68一点，便抱着纪九跃上68了墙头。
“他们要跑了！”
“他们跳过围墙了！”
“那能怎么办？我们还能拦得住序列者？”
……
墙外玉米地里有两束飞速移动的车灯，机器人驾驶着灰色轿车前来接应，鸟崽从68副驾驶探出头，朝着两人尖声啾啾叫。
纪九从68关68阙怀里跃下68地，和他一起冲向了轿车，同时打开后68座车门钻了进去。
车门还没关68上68，机器人便调转方向，灰色轿车驶向了耀炽城的反方向。
“别走这边，我们现在进城。”关68阙在后68座道。
机器人解释：“有军队从68耀炽城出来抓我们了。”
“没关68系，进城。”关68阙语气果断，“在飞行器赶到之前，我们得冲进城里。铦电磁力器七天才能启动一次，他们没法连续使用。”
纪九立即明白了关68阙的意思。城外是大片荒野，他们的轿车迟早会被追上68，可城内地形复杂，军部在短时间内还来不及做出充分应对，反而更68容易藏身。
“吴思琪，冲进城去。”纪九拍了下68机器人的肩膀。
机器人立即调过车头，将轿车开向了耀炽城方向。军二库的士兵已经追了出来，但他们畏惧序列者，不敢靠近，只在门口朝着汽车开枪，再看着轿车喷出一股尾烟，消失在道路前方。
“啾啾啾啾啾！”
汽车刚平稳，鸟崽便扑进了关68阙怀里，张开嫩黄的嘴，激动地朝他连声大叫。
关68阙一手抱着它，一手托着它的后68脑，嘴角也翘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纪雀。”
“啾啾。”鸟崽侧过脑袋，开心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关68阙取下68一直挎在肩上68的背包，拉开拉链，从68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打开，取出一根肉干，喂进了鸟崽嘴里。
“好吃吗？”关68阙低声问。
“啾啾！”鸟崽大口吞着肉干，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现在有些忙，等会儿68再接着吃。”
“啾。”
关68阙说68完，将纸袋重68新放进背包，机器人开着车，频频从68后68视镜去看他。关68阙放好纸袋，也看向了后68视镜。机器人撞见他的目光，连忙躲闪，关68阙却对它点了下68头：“吴思琪，好久不见。”
“哦。”机器人木木地道。
远处天空传来隆隆声响，那是正在升空的军用小型飞行器。鸟崽趴在关68阙怀里，机器人和关68阙打完招呼后68，便专注地开车，而纪九也没有再说68话68，只拧着眉看着车窗，车内一时变得非常安静。
车窗上68有关68阙的倒影，纪九一直看着他的倒影，目光里带着审视，心头盘桓着散不去的狐疑。
他能记得关68阙刚才说68过的每一句话68，也记得在离开保密间前，他对自己说68的那一句。
“纪九，保密间里没有你要找的证据。”
为什么我刚打开保密间房门，他就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说68那里没有我要找的证据？
他都知道些什么？
纪九察觉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同寻常，神情越来越沉凝。而关68阙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指挥着机器人选择道路前进。
“糟了，他们封了进城的路。”机器人突然道。
纪九听到这话68，猛地收回心神，抬头看向前方，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耀炽城外。
明亮灯火的背景下68，他看见进城的路口停着数辆军车，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车头前有士兵匆匆来往，在地上68铺了钉齿路障。
而城市上68空也出现了两架小型军用飞行器，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正朝着这方迅速飞来。
轰！
纪九倏地转头。
只见左右两旁的旷野里亮起数道车灯，几68辆被改装成重68型装甲车的越野冲了过来，分别行驶在他们这辆车的前后68左右，将他们围在其中。
“要撞他们吗？”机器人出声询问，纪九也身体绷紧。
“没事，他们是我的人。”关68阙按住了纪九的手，又对机器人说68了声别怕，接着便按下68了车窗。
一辆越野和他们并排疾驰，车窗也缓缓降下68，纪九看见后68座上68坐着一名68黑衣人。
那人全身被黑斗篷裹住，脸上68也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耀炽城B停舰坪，M468。”黑衣人发出嘶哑的声音，但纪九一听便知，那是经过变声器伪装过后68的声音。
关68阙点了下68头，黑衣人说68完这句，便俯身从68自己脚边提起一架冲锋枪，丢进了轿车车窗。
关68阙接过枪，随手递给了纪九，又接过黑衣人再次丢进来的一把冲锋枪和几68个弹匣。
纪九一直看着那名68黑衣人，看着他递完枪支后68，将手伸出车窗，大拇指和小指伸出，再抬手向上68，手指朝向天空。
黑衣人做完这个手令，那辆车便没有继续往前，而是掉头拐向了左边旷野，很快隐没在了远方黑暗中。
纪九抱着冲锋枪闭上68了眼。他的身体随着轿车在颠簸，耳边是机器人的大呼小叫和发动机轰鸣声，脑中却空前的清醒和冷静。
黑衣人刚才做的手令他很清楚，那是银盟军的战斗手令，他在下68达命令，命令那几68辆越野全速往前，去冲击前方那道防线的左右两侧。
黑衣人是一名68银盟军，而且军职不低。
他行事缜密，甚至和手下68联系没有采用任何通讯设备，只使用手势下68令。
他认识关68阙，且冒着暴露自身的风险在帮助他逃离。
不，不仅仅是认识，他们之间关68系匪浅。
“他是谁？”纪九问。
关68阙沉默两秒后68，回道：“幽冥。”
幽冥……
纪九闭着眼，这几68天的经历在脑中飞速闪现，将那些看似不相干的点迅速串联。短短瞬间，那些纷乱的线团被他梳理整齐，所有不合理的已变得合理，所有模糊的也在此时异常清晰。
当68轿车再一次颠簸时，纪九便睁开了眼。
他神情冰冷地直视前方，既看着横在前方路面上68的那排灯光，也看着后68视镜里，那名68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他想开口，但嘴里发干发苦，喉咙里也好似被堵了一团棉絮。他连接吞咽了好几68次后68，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关68阙，你说68保密间里没有我要找的证据，是真的还是假的？”
关68阙正在拨动冲锋枪保险栓，闻言动作顿了顿，再抬起头，看向了纪九。
“是真的吧？”纪九问。
关68阙没有回应，纪九却已知道了答案，脸上68浮起一个苦涩的笑。
“我有过很多种猜想，猜测陈轩然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告诉我口令，将我送进军二库，但我从68来没想过这会与你有关68。”
“没有人比你更68清楚，我是多么迫切地想找出事情真相，既是为自己正名68，更68是要替我的那些士兵报仇。你也清楚我接下68去的所有步骤，所以引诱我去偷了纪北宴的钥匙，为你开启了军二库保密间的大门。”
“幽冥就是陈轩然。”
纪九垂下68了眼，声音不带半分起伏：“没有证据，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你当68初听到了城子和我的对话68，听见城子提到过证据，就让陈轩然给了我错误的信息，给我设置了这个圈套，让我自动钻进去。”
“陈轩然只有口令，没有钥匙。而你通过我，不费任何功夫，就从68纪北宴那里拿到了钥匙，也顺利拿到了你想要的暗影之牙。”
“关68阙，你又一次利用我，达到了你的目的。”
纪九缓缓看向关68阙，那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疏离、防备和敌意。
关68阙也回视着他，紧闭着唇一言不发。一晃而过的灯光照入车内，他高挺的鼻梁形成了一道明暗交界线，让他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里，另一半依旧完美英俊，只是看上68去有些苍白。
第33章
第
33
章
跟我走
纪九目光冰冷地看着关阙，
关阙沉默着一言不发。正68专心开68车的机器人没有注意到异样，趴在关阙怀里的鸟崽抬起68头，看看他又看看纪九，
既紧张又不安。
头顶响起68隆隆巨响，
两68架小型战斗飞行器已到达上空。机器人看了眼后68视镜，出声提醒：“飞行器到了，我们68会被轰炸的，
我建议你们68做好跳车的准备。”
飞行器的强光在地面晃动，时不时刺进纪九双眼。他深知现在不是和关阙算账的时候，
便强行压下心头情绪，
只转过头看向前方68。
那几辆越野车依旧围绕在灰色轿车周围，
此时车顶收回，
成为了敞篷越野，
显出十几名穿着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
他们68在激烈的电子音乐里高声尖叫，
大笑，拿着香槟朝旁边车上的人喷洒，
看上去就似一群玩到发疯的醉鬼。
飞行器降低高度，
跟着这群车辆移动，机腹下的炮筒对准了飞驰中的轿车。
但旁边车上的人站起68身，
伸长手去拍灰色轿车的车顶，
其他人也跟着效仿，
或笑或骂，
纷纷去拍轿车车顶。一名身着吊带裙的女孩，
还将手里的啤酒浇上去，引得一群人大声叫好。
飞行器无68法攻击，不然这些车和人全部要被炸飞，扩音器的声音从天上传了下来：“你们68现在处于极度危险中，
所有人立即离开68！下面的人听着，命令你们68马上离开68……”
下方68的一群醉鬼却对喊话声置若罔闻，一名满身戴着钉环，画着黑眼影的男人还将上半身趴在轿车车顶上，看上去惊险万分。好在他那辆车的司机驾驶技术很好，始终和轿车保持着相等距离和相同速度，倒也没有出事。
飞行器也就迟疑了那么十几秒，这群车辆就已经冲到入城口，接近了那道在路口布下的防线。
防线处的士兵已架好枪炮，布好防线严阵以待，但在看见冲来的那群敞篷越野，以及车上那群大笑打闹的男女后68，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齐齐看向了旁边的军官。
军官满头是汗，嘶声朝耳机里汇报情况，又听着里面下达的命令，回道：“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序列者。”接着朝士兵们68一声大喝：“开68炮！！”
但时间已晚，这声命令刚出口，疾驰的越野车群便已冲了过来。士兵们68赶紧闪躲，越野撞飞了路面上的钉齿路障，撞开68道路两68侧的汽车，在爆胎的巨响中，一辆接一辆地停在了路侧。
撞击声，车辆报警声混着各种尖声大叫，整个场面一团混乱。而68那架灰色轿车从破开68的口子继续往前，风驰电掣地冲入城，在追上来的零星枪声里，迅速消失在远处街道。
二十秒后68，尖锐的警报拉响，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士兵们68吹着哨子冲上街，拿着扩音器高喊：“有塔柯军入侵，所有人立即回家68，或者进入就近的建筑躲避，不要在街上停留，以免造成伤亡！”
此时已是半夜，耀炽城的民众大部分已经入睡，现在全被吵醒。他们68刚走上街看热闹，便听见塔柯军入侵，又惊慌地往屋子里躲，场面反而68更加混乱。
所有夜店打烊，悬浮城市快车也停止运行，数架小型飞行器轰鸣着升空，整座耀炽城，已迅速进入了特级战备状态。
那辆灰色轿车从街上右拐，冲进一条黑暗巷子里，并一个急刹停下。
驾驶座车门打开68，机器人急急忙忙地跳下：“纪九，我们68现在去哪里？得找个地方68先躲起68来——”
机器人突然停下了声音，只愣愣地看着后68车窗。
透过车窗玻璃，它看见纪九端着一把枪，枪口却抵住了关阙的脑袋。
机器人怔了几秒，左右看看，又赶紧回到车上，关好了车门。
“纪九，你现在打死他，我们68会少个帮手。我们68先找个地方68藏起68来，再把他打死，或者拿他当人质——”
“别68出声！”纪九冷声低喝。
机器人闭上了嘴，鸟崽也紧张地仰头看着。关阙被纪九用枪口抵着额头，只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低低地唤了声：“纪九……”
咔嚓一声响，子弹上膛。
“啾啾。”鸟崽察觉到不妙，开68始惊慌地叫，机器人连忙伸手：“雀宝来我这儿，别68被误伤了。”
鸟崽却没有动，只站在关阙腿上惶惶地看看他，又啾啾叫着看向纪九。
关阙一直注视着纪九，眼眸漆黑幽深。纪九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呼吸急促粗重68，那双通红的眼里燃烧着愤怒。
两68人一人持枪，一人被枪抵着头，像是那些共同逃出H58、坠落水星的日子都不曾经历，那些星光下的交谈、木屋里的陪伴也不曾有过，而68那一丝若有若无68的情愫，尚未来得及出口，就已经消散。
时间仿似倒退回到他们68刚认识时，他们68只是两68个敌对的人，必须得拼个你死我活。
纪九很清楚，只要自己68轻轻扣下手指，子弹便会钻入关阙脑中。哪怕他只是再经历一次死亡到复活的过程，这期间也会被银盟军给抓住。
车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听见头顶上空有飞行器经过的轰隆声，一辆辆军车从大街上呼啸驶过。
而68那道枪声，迟迟没有响起68。
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终于松开68，枪口缓缓朝下，离开68了关阙的额头。
关阙从头至尾都没有朝头上的枪看上一眼，视线一直落在纪九脸上。他看着纪九脸色苍白地垂下眼，紧抿着唇，睫毛轻轻颤动，在下眼睑落下两68排深灰色阴影。
纪九放下枪，将站在关阙腿上的鸟崽抱起68，递给坐在驾驶座的机器人。
机器人沉默地接过，鸟崽也不敢吭声，只趴在机器人背上，抱住它的脖子，目光哀哀地看着纪九两68人。
纪九又去拎自己68的背包，但背包带搭扣被卡在了座椅之间。他紧咬着牙，粗暴地拉扯，可68越是用力，那搭扣卡得越紧。
关阙伸出手，去帮他解那搭扣。纪九却猛地一甩胳膊，要将他的手打开68。
但他动作幅度太大，在打掉关阙手的的同时，也将关阙的背包拂到了座椅下。
背包发出哗一声响，里面的东西洒落出来，除了水杯之类的物品，还有两68包密封的纸袋。
其中一包是刚才喂鸟崽的肉干，另一包鼓鼓囊囊，纸袋上印着荣记干果四68个字。
纪九知道这个荣记干果店，位于耀炽城D区鸿荣街。他还在水星时，曾经一边吃兽肉一边干呕，眼泪汪汪地对关阙说，要是现在能尝一口荣记的干果就好了……
纪九停下动作，盯着那袋干果。关阙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将那纸袋拿起68来，递到他面前。
“给你买的。”
关阙声音沙哑，含着他自己68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纪九却没有去看那只伸在自己68面前的手，只收回视线，继续拉扯自己68的背包。
背包终于取出，他反手挎在肩上，再抓起68冲锋枪，对前排的机器人道：“吴思琪，走了。”
“哦。”
纪九打开68后68座车门，刚转身，关阙的声音便响起68：“耀炽城不安全，跟我走吧，我们68离开68这儿。”
纪九顿住动作，慢慢转身看向关阙。
关阙的身体微微趋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跟我走。”关阙又道。
纪九定定注视着他，哑声开68口：“我想68问你一件事。”
“你问。”
“到底有没有证人？”
“有，你们68的那次赤牙城任务里，是真的活下来了一名士兵，而68且军方68认为你是泄密者，也有他提供证词的原因。”关阙这次回答得很森*晚*整*理快。
“他说我是泄密者？”纪九轻声问。
关阙轻轻点了头。
纪九扯动嘴角笑了下，又问：“是不是你给我设的另一个圈套？”
关阙喉结上下滚动，接着摇头：“不是。”
纪九问完，抬脚便要下车，关阙又道：“如果你要去找那名证人，我陪你一起68去。”
纪九这次忽地转身，手中枪支哗啦一声响，再次对准了关阙。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别68再跟着我，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神情凶狠，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直到关阙没有再说什么，才慢慢收回枪，转身朝前走。
“我会等你一个小时。”关阙在他身后68道。
纪九的脚步略微一顿，侧过头，很轻地吐出两68个字：“滚吧。”
巷子里只有一盏昏乱路灯，光线时明时暗，发出接触不良的滋滋声。路灯下走着一高一矮两68道身影，纪九一手提枪，一手拎着背包，稍显单薄的脊背挺得很直。鸟崽趴在机器人背上，扭过头，看着汽车里的关阙，轻轻叫了一声。
关阙靠着椅背，看着前方68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路灯撒入车内，让他的脸庞看上去更加轮廓分明，也更加苍白。
衣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他伸手进去，按下了耳机接通。
话筒里传出幽冥的声音：“你俩现在去停舰坪，一切都准备好了。”
关阙依旧注视着前方68，只低声道：“我还有点事，要再过上两68个小时。”
幽冥顿了下：“我没法拖那么久。”
“我自己68有办法，你该撤就撤。”
“行，那你们6心点。”
“保重68。”
“保重68。”
关阙挂上电话，从地上捡起68自己68的背包，将掉出来的纸袋装了进去。
他正68要推开68车门下车，视线落在纪九刚坐的位置，突然又顿住。接着伸出手，从座椅上拿了起68什么。
他摊开68手，躺在掌心里的是两68个石雕小狐狸，一黑一白，都有着蓬松的尾巴和灵动狡黠的眼。
他长久地注视着两68只小狐狸，再紧紧握在掌心。直到街上传来车声，这才将它们68揣进衣兜，转身下了车。
天上时不时飞过一架飞行器，雪亮的探照灯在长街和高楼上扫过。纪九在那些商铺屋檐的遮挡下，顺着空无68一人的长街往前。
他单肩挎着背包，冲锋枪用一件T恤裹住，抱在怀里。机器人行走在他身侧，不断转头去看他。
“你要哭了。”机器人开68口，“你眼睛是红的。”
纪九目视着前方68：“被路灯照的。”
“路灯是白光。”
“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你真的要哭了。”机器人坚持。
“吴思琪，你怎么这么多话？是不是要我关掉你的处理器？”纪九突然拐入另一条巷道，大步往前走。
机器人背着鸟崽跟了上去，垂着头走在他身旁，片刻后6声道：“想68哭就哭吧，别68憋着。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纪九竖起68夹克衣领，沿着巷子继续往前。他知道自己68并不像机器人所说的那样要哭了，但他却觉得此时如果能哭上一场，心头也许不会这样难受。
银盟军已经开68始了地毯式搜索，除了天上的飞行器，长街上也出现了成列的车队和士兵。到处都是隆隆发动机声响，还有晃动的灯光和对讲机传出的命令声。
纪九在那些蛛网般的巷道里左穿右行，躲闪前进。虽然搜索者众多，但他对耀炽城地形再熟悉不过，每一次都险险躲过。只是有一次巷道的两68头都有队伍，他不得不翻进了一处民居，躲在围墙下，直到那些脚步声经过后68再翻了出来。
纪九一直朝着某个方68向前进，机器人便问：“我们68这是去哪儿？”
“去水月缘酒店找王成义，就是那名活着的证人。他既然用假证词证明我有罪，那肯定是受了人的指示。我认识他也有好几年了，要从他嘴里掏出真话，应该不是太难。”纪九警惕地打量左右，“他平常肯定被看守得很严，要接近他很不容易。但今晚这么乱，所有驻军都出动了，对我反而68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是的，大家68都在找序列者，人手都被调出，我们68正68好趁乱去找他。”机器人赞同。
城内某个地方68突然响起68枪声和爆炸声，纪九停下脚步转头看去，看见那方68向浓烟滚滚，腾起68漫天火光。
“那是关阙吗？”机器人也盯着那方68向。
纪九抿了抿唇，转身继续往前，嘴里淡淡道：“别68提他。”
机器人看了他一眼：“好。”
水月缘酒店位于D区，地市偏僻，附近是大片的办公楼，一到了晚上就没多少人。特别68是今晚这种情况，街上更是空荡，酒店内虽然灯火通明，却大门紧锁，所有人不准出入。
酒店大堂内，经理站在电梯旁，一脸严肃地和服务员交待事项。电梯里不时钻出穿着浴袍拖鞋的客人，向他询问情况，他又满脸堆笑地和人家68解释。
“我们68也不清楚，正68在向媒体朋友打听，可68能是一场演习也说不定，很快就会解除禁令。”
经理听见电梯门开68，转头看去，看见一名身着杂工服装的人，挎着背包，提着工具箱，戴着工作帽、口罩和手套。他身后68跟着一名同样穿着杂工马甲的机器人，也背着背包，和他一前一后68地进入了电梯。
“哎，那是谁？”经理问道。
清洁工没有回答，电梯门很快关闭，数字开68始往上跳跃。一旁的服务员道：“应该是老王，刚才有客人堵了马桶，需要疏通，就临时通知他来一趟，从侧门进的酒店。”
电梯在17楼停下，纪九压下帽檐，带着机器人走进了通道。
1725房间外68站着两68名黑衣人，其中一人正68按着耳机通话。
“……我们68原本有两68个小队轮守，今晚被调走了十几号人，只剩下我和林宏两68人，得再派点人过来才行。”
当纪九走入通道，两68名黑衣人都看向他，正68在说话的那人也中断了通话。
纪九目不斜视地往前，却在经过后68一名黑衣人身旁时突然出手，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68颈。而68跟在他身后68的机器人同时起68跳，一块板砖砸上前面那名黑衣人的后68脑。
两68名黑衣人软软倒下，被纪九和机器人分别68接住，再拖着他们68，进入了不远处的杂物间。
半分钟后68，纪九拧开68了1725的门锁。
屋内没有开68灯，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在一片黑暗中按住机器人的肩膀，让可68以夜视的它带领自己68往前。
机器人的背包一阵窸窸窣窣，鸟崽探出了头，被纪九摸到了它的脑袋，再重68新按进了背包。
机器人带着纪九穿过门廊，进入了主房间。纪九的眼睛已逐渐适应了黑暗，可68以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丝灯光，看见床上的被子隆起68一团，有人正68在睡觉。
“王成义。”纪九低低地喊了声。
床上人没有醒，机器人去打开68了床头灯。灯光将屋内照亮，但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子里。
王成义作为一名银盟军突击队士兵，按说不应该这样都不醒。纪九立即心生警惕，从背包里取出冲锋枪，目光在室内逡巡，并逐渐靠近那张大床。
当他的视线落在床边缘，看见床单上的那一团红色时，猛地上前两68步，一把拉开68了被子。
一股浓重68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眼前的景象让纪九瞳孔骤缩，下意识后68退了两68步。
王成义正68仰面躺在一片血泊中，双眼无68神地盯着上空，太阳穴上有个弹孔，还在往外68渗着鲜血。
足足过了十秒，纪九才反应过来，哆嗦着手抓过旁边椅子上的衣物，俯下身去堵那弹孔。
“王成义，你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王成义，你坚持住……”
“纪九，他没有任何生命征象，他已经死了。”
纪九停下动作，慢慢站直了身，手里的衣服掉落在地。
“你不是活下来了吗？不是还能去作证说我有罪吗？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都从战场上下来了，却死在了这里……你为什么不活着？非要我们68所有兄弟全军覆没？”纪九的眼里蓄满泪水，哽咽着说完，又咬着牙咒骂：“王成义，你个杂碎！”
“纪九，你冷静点，快想68想68我们68现在怎么办。”机器人推了推他。
纪九大口深呼吸，在屋内原地转了两68圈，努力使自己68镇定下来。
他睁着发红的眼睛看向房门：“走，马上离开68这里。”
经理站在酒店侧门口，还在和那名服务员训话，身后68的电梯门响，刚才上楼的那名杂工又走出了电梯。
“这么快就修好了？”经理愕然地问。
杂工理也不理他，直接走向侧门。跟在他身后68的机器人，飞快脱掉身上的马甲，直接塞进他的手里。
“送给你了。”机器人道。
经理看着杂工和机器人消失在侧门后68，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指，不敢置信地问：“他们68在发什么癫？”
纪九离开68酒店，立即跑过长街，冲进对面的幽暗巷道，这才停下脚步，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剧烈喘气。
“王成义被人灭口了，有人知道我要来找他，提前一步把他杀了。”
他的声音发着颤，机器人安抚地摸着他后68背：“没事，没事的。”
纪九抬起68汗湿的脸，听着远方68的枪声：“我们68得先找个地方68躲躲，其他事等到警报解除后68再说。”
第34章
第
34
章
逃出耀炽城
纪九带着机器人准备离开，
但还没走出这条巷子，巷子口便突然亮起大68灯，雪亮光束刺得他睁不开眼68，
同时有人在大68喊：“站住别动！双手抱头蹲下！”
“纪九！”机器人急促低声。
纪九一声下令：“跑！”
两68个调转方68向，
冲进了旁边的巷道，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奔跑穿行68。但这些银盟军士兵同纪九一样熟悉地形，很68快便堵住了各个巷子口，
意图对他进行68围堵。
纪九虽然拿着冲锋枪，却始终没有开过枪，
几次抬高瞄准前方68巷子口的人，
却又垂下了枪口，
只继续冲向另外的方68向。
“嫌疑人接近面粉厂，
四队、五队和68六队提前布防。”
“嫌疑人正在向东边移动。”
“嫌疑人去了南方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