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留着你们还有用。”他把精铁长剑插回剑鞘。

    张元清如释重负,知道是自己暗中操纵对方情绪的行为,在关键时刻生效了。

    苏醒过来后,张元清就开始暗中影响对方的情绪,考虑到对方是剑客,所以只做浅层影响,让对方觉得“三个蟊贼”很有利用价值,激发物尽其用的情绪。

    剑客的情绪最难操纵,所以他才故意抛出一堆有价值的信息,引导对方探索,为自己操纵情绪争取时间。

    至于精卫“被迫”出卖队友的后续,并不重要。剑客不会蠢到只问一个人,而女王和精卫都没有克制洞察术的手段,被发现是谎言很正常。

    张元清想要的也不是骗过对方,而是拖延时间,让情绪操纵生效。

    虽然中了软骨散,虽然四肢被捆绑,但身为灵境行者,只要物品栏不被封印,就永远有绝地反击,不,逃命的机会。

    王北望也不会一直盯着他们。

    张元清刚这么想,就看见王北望挥舞着剑柄,抽向自己的侧脸。

    “啪!”

    剑柄抽在耳后,张元清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北望如法炮制的抽晕姜精卫和女王,离开了屋子。

    ……

    张元清被轻微的颠簸声吵醒,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狭小的马车里,整个车厢随着辚辚的车轮摇晃。

    他双手被捆在身后,脚踝也被捆住了,蜷缩侧躺在车厢里,与他并排躺着的是姜精卫,身后则是丰满柔软的触感……女王躺在他后面。

    “咦!”马车前室传来王北望诧异的声音:“李二蛋,你身体最孱弱,却醒的最快,奇哉怪也。”

    张元清吃力的坐起,喘了几口气,苦笑道:“表哥,我们兄妹千里迢迢进京投奔,你却将我们五花大绑,难道是要把我和我妹妹们卖去青楼?”

    王北望嗤笑一声:“两个妹妹姿色不错,卖进青楼说不定能当头牌,至于你嘛,倒是挺俊俏的,可以送给达官显贵当娈童。”

    菊势不妙……张元清啧啧道:

    “去哪个达官显贵家里?表哥提前跟我说说,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王北望冷冷道:“不用试探,到时候自然就知道,路上别耍花招,你敢呼救,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割舌头有什么好怕的,等我见到小姨和红鸡哥,一管生命源液就治好了!张元清竖起耳朵,倾听马车外的动静。

    没有响亮的吆喝声,没有嘈杂的人声,很认真倾听才能偶尔捕捉到动静。

    这里不是闹市区,周围比较僻静。

    哎,大声呼救也没什么意义了,等途径闹市再说!张元清无奈的叹息。

    遗憾的是,一直到马车停下来,他都没有找到机会。

    王北望走的路线是经过研究的,避开了所有的闹市。

    随着马车停下来,车内的张元清、女王和姜精卫,纷纷睁大眼睛,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张元清小声道:

    “你们听我说,王北望应该带我们去见青龙帮的高层了。我已经想好一个完整又完美的故事蒙骗青龙帮,待会儿我会用道具催眠你们,让你们相信我的故事,只要青龙帮的高层不是圣者境的剑客,咱们就有生还的希望……”

    之前是没有防备,被王北望袭击了。

    不能再重蹈覆辙。

    停好马车,王北望跃下马车前室,几秒后,张元清三人听见了“咚咚”的敲门声。

    又过片刻,门开,王北望的声音响起:“我要见徐长老。”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徐长老在练功。”

    王北望道:“十万火急之事,现在就要见。”

    对方沉默几秒,道:“我去通报,你先进来。门后有板子,你自己铺。”

    脚步声匆匆而去,王北望则来到门后搬出板子,铺在门槛和台阶上,然后牵着马,在一阵磕磕碰碰中进了宅子。

    这时,张元清刚好催眠完女王和精卫,艰难的把怀表收回物品栏。

    王北望坐在前室,守着三人,嘱咐道:

    “待会儿,你们就要见青龙帮的徐长老,他问你们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青龙帮绝不会滥杀无辜,可如果你们敢耍心眼……徐长老的剑可不像我这么软。”

    张元清心里一凛:“徐长老也是剑客?”

    王北望语气里夹杂着崇敬:“我的剑术,都是徐长老教的,他是领我入门的人。”

    我是不是强暴灵境的老母了,这么搞我……张元清一颗心沉入谷底。

    刚才的准备都白费了。

    青龙帮的长老,肯定是圣者境,被催眠的女王和精卫能不能瞒过剑客他不知道,但张元清知道自己一定瞒不过剑客的洞察术。

    这个时候,他开始懊悔把红舞鞋借给了红鸡哥,超凡境的大部分道具都需要身体去操作,身体乏力手脚被缚的情况下,很难发挥作用。

    红舞鞋不同,这玩意不需要支付体力,穿上就能飞檐走壁,闪避属性还高。

    灵境两个大区所有的职业,在超凡阶段时,基本都没有飞天遁地的能力,毕竟超凡只是强于凡人。

    寥寥几种,如火行、夜游、滑翔也都不适用于现在。

    红舞鞋这种规则类道具,独一无二。

    这时,外头传来一道沉稳严肃的声音传来:“北望!”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用木簪束发,两袖飘飘,形如道士的中年人,在门房的带领下,从曲折的回廊里走来。

    王北望立刻跳下马车,挺直腰杆:“徐长老,弟子有事禀告,我昨日回家,在家中逮住三个蟊贼。”

    虽然打扮出尘,眉眼却极为锐利的徐长老皱起眉头:

    “你说的十万火急,就是三个蟊贼?”

    王北望解开背上的包裹,放在马车前室,道:“徐长老请看。”

    当着徐长老的面前解开包裹,露出一抹绣金龙的明黄色彩。

    徐长老瞳孔骤然收缩,化作一道白影掠至前室,将一件黄龙服紧紧攥在手里,语气严厉地问道:“哪来的?”

    “正是三个蟊贼随身携带。”王北望将目光投向车厢。

    不需多言,徐长老攥着黄龙服的手,急迫的掀开车帘。

    徐长老目光一扫,率先落在女王的脸庞,愕然道:

    “朱芙?你不是在宫中吗。”

    女王愣了愣,没搞清楚状况。

    心说朱芙是谁?这位徐长老认错人了?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了,王歌姬是青龙帮安排进宫的刺客。

    徐长老旋即看向姜精卫和张元清,在看清后者脸庞时,神色一变,失声道:

    “昏第57章

    阶下囚

    听到徐长老喊出“朱芙”时,女王心凉了半截,听到“昏君”二字,整个人都透心凉了。

    同样从头凉到脚的还有张元清,青龙帮的徐长老不但是剑客,居然还认识赵舜,这样的发展几乎堵死了他的路。

    张元清索性不装了,冷冷道:“你认识我?”

    徐长老的表情从惊愕到兴奋,又从兴奋转为痛恨,“三年前,你在南郊秋猎,有几名刺客潜入羊宫杀你,没能成功,死了三人,逃了一人,逃走的那个就是我。陛下难道已经忘了?”

    整个副本全是想害朕的刁民!张元清感应到对方情绪里强烈的仇视和憎恶,没再说话,侧了侧头,将目光投向女王。

    作为青龙帮恨之入骨的昏君,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会嗤之以鼻,说多了反而会激怒对方,索性就不说了。

    徐长老肯定会奇怪堂堂一国之君,为什么会成为蟊贼,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暂时不会杀他。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交给女王去表演了。

    “徐长老,我有事禀告。”女王不愧是胸大有脑的,读懂了天尊老爷的眼神,趁机开口。

    徐长老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恢复的严肃沉稳,道:

    “北望,把他们带到地下室。”

    想了想,亲自把张元清拉下车,拎着他的后领,大步而去。

    张元清像小鸡一样悬在空中,有些尴尬,怒道:“朕乃一国之君,岂敢如此无礼,快放下朕。”

    王北望瞠目结舌的看着徐长老和张元清的背影,直到这個时候,他都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表弟李二蛋是当今天子赵舜?!

    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我和昏君赵舜相处了一整天,却没有杀他?不,我刺了他一剑!

    我居然刺了皇帝一剑?!

    王北望脑子乱糟糟一片,等到徐长老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里,他才清醒过来,匆忙忙的拎起姜精卫和女王,大步追上。

    烛光摇曳,昏暗的地下室里。

    张元清戴着手铐脚镣,僵硬的靠墙而坐,身不能动。

    徐长老对他很重视,不但没解软筋散,还点了他的穴位,现在他周身几处穴位都被指力击伤,麻木失觉,想要恢复,少说也得几个小时。

    他的身边是同样待遇的姜精卫。

    女王不在,被徐长老带到隔壁密室了。

    相隔一墙的密室里,女王一口气把宫中发生的事告诉了徐长老,“事情经过便是如此,逃出皇宫后,我在城南河边遇到了陛下,与他一同藏入民宅,岂料那是王北望的家。”

    徐长老坐在桌边,掌心捏着瓷杯,半晌没有动作,没有说话,即便是青龙帮长老的他,也要花时间消化如此重大的情报。

    郑家谋反,皇帝落难,南朝或将迎来史无前例的政变。

    青龙帮虽是江湖势力,但也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不能无视这种大事。

    足足半刻钟,徐长老忽然问道:

    “你既已逃出皇宫,且与昏君一起,为何不将他带来这里?”

    女王对上那双锐利如剑,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丝毫不慌,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不想陛下死。”

    在剑客面前,说谎反而会失去自己的身份优势,让对方不再信任,既然无法说谎,不如坦白。

    闻言,徐长老冷哼道:“怎么,对皇帝动情了?当年你父亲为民请命,却落得满门抄斩,帮主敬佩你父亲的风骨,这才出手救下了伱。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却动了恻隐之心,可对得起朱大人,对得起帮主?”

    “长老,容我解释。”女王深吸一口气,将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赵舜确实昏聩,但他并非罪魁祸首,根据我这些年的观察,赵舜在宫中只知享乐,无心政务,朝中大部分的事都是郑文翰决断。他就像一把刀,郑文翰是握刀的人,这才是罪魁祸首。”

    这些都是真话。

    见徐长老不为所动,女王继续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向长老您禀告,我知道郑家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徐长老眉头一挑:“郑家背后还有人?”

    女王连连点头:“是国师!”

    徐长老勃然变色:“胡言乱语,国师是得道高人,悬壶济世,爱国爱民,怎么会行此谋逆之事?”

    女王直视徐长老的双眼,“长老,您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我说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两人对视几秒,徐长老的表情渐渐凝重,他沉吟道:

    “昏君无能,国师支持郑家或许是想推动变革。”

    徐长老还是国师的粉丝?女王讥笑道:“以献祭三百童男童女的方式变革?昨日的告示,是在陛下逃出宫后发布的,是郑家和国师推动,徐长老还认为国师爱国爱民吗。”

    徐长老表情一怔。

    女王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要禀告长老,郑家与北朝统帅拓跋光赫暗中勾结,一旦郑家篡位,便会想办法除掉杨家,再把前线五万大军喂给北朝,当做向拓跋光赫妥协的投名状,而拓跋光赫的大军会一直打到国都,支持郑家。”

    “竟有此事?”徐长老“咔嚓”捏碎瓷杯,怒不可遏。

    这个情报的冲击力,甚至要高于赵舜出现在眼前。

    执掌内阁的郑文翰,竟通北!

    他不愿相信,但朱芙的微表情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

    女王趁热打铁:“所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郑文翰,而非陛下,他虽昏庸,却罪不至死。”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收起情绪,淡淡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要禀告帮主,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帮主自有定夺。”

    女王追问道:“那陛下……”

    徐长老露出冷厉之色:“身为一国之君,昏聩无能便是最大的罪,你说罪魁祸首是郑文翰,非也,宠信奸臣的赵舜,才是罪魁祸首,必杀之。”

    女王据理力争:“可是长老,陛下是一枚重要棋子,有了他,我才可以斗倒郑文翰。”

    徐长老哼道:“那是朝堂之事,与青龙帮无关,青龙帮的宗旨是杀昏君,除民害。不过,我会先留他一条性命,一起禀告给帮主,由他定夺。”

    女王神色微松,想着等徐长老一走,她就救队友出来。

    岂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徐长老便道:“你与我一起去见帮主。”

    女王只能点头,道:“走之前,我想见陛下一面。”

    徐长老没有拒绝。

    两人当即离开密室,来到隔壁。

    看着身躯僵直,靠墙而坐的姜精卫和元始天尊,女王盈盈施礼:

    “陛下,我要随徐长老去见帮主,帮主深明大义,一定会放您出去的。”

    她给了张元清一眼“凝重”的眼神,恋恋不舍的离开。

    守在门口的王北望立刻关上铁门。

    徐长老望向下属兼弟子,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此地,昏君若是有个闪失或者逃跑,唯你是问。”

    王北望低头:“是!”

    张元清听着三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直至消失,再也绷不住表情的嘶一声。

    到此时,他差不多猜出72小时的支线任务,最大的危险和敌人是谁了。

    青龙帮帮主!

    那位嫉恶如仇的豪侠帮主一到,他必死无疑,毕竟赵舜是货真价实,不折不扣的昏他就算巧舌如簧,青龙帮的帮主也不会放过他,若非对昏君深恶痛绝,又怎会安排美女进宫刺杀?

    被困在这鬼地方,搬救兵的可能性都没了,怎么办怎么办!?

    张元清苦思对策。

    旁边的姜精卫喜滋滋道:“我们不用死了。”

    “等青龙帮主来了,我们必死无疑。不过晚死几个小时总归是好事,精卫,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姜精卫眼珠子快速转动,很努力的思考。

    过了很久,她试探道:“我自爆,帮你在墙上炸开一个窟窿?”

    “好同志,现在还没到为革命牺牲的时候。而且你这个位置自爆,会带着我一起牺牲的。”张元清叹了口气,自从和精卫组队后,他叹息的次数比过去一辈子都多。

    “你能利用道具火行吗?”他问道。

    姜精卫摇头:“那老头把我的经脉点伤了,灵力在体内运行不畅,没办法施展火行,利用道具也不行。”

    “那你怎么自爆?”

    “自爆不需要操作。”

    “……行吧!”张元清又叹了口气。

    他心想我真的穷途末路了,居然开始期待精卫。

    现在这个情况,自救是不可能了,只能期待队友或者副本里的友军来救,可他们潜藏在民间,行踪隐蔽,敌人找不到,队友也找不到。

    如今被困在此地,友军找到他们概率几乎为零。

    正愁眉苦脸,铁门外的廊道传来急促脚步声。

    紧接着是王北望的呵斥:

    “阿牛,站住!徐长老有令,任何人不准接近。”

    身穿布衣,体格健硕的阿牛停在了远处,急吼吼道:

    “北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你爹在门外,你妹妹被朝廷抓阄选中,要当成童男童女祭天。”

    第58章

    逃脱

    王北望脑子“嗡”的一声,五雷轰顶,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愣在那里。

    王秀被朝廷选中了?告示昨天才出来,今天就开始搜罗童男童女了……也对,这种事哪怕在封建社会也是丧尽天良的行为,肯定是宜快不宜慢,越拖下去,阻碍越大。地牢里的张元清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心底一沉。

    他脑海里闪过小女娃怯生生中,带着讨好的眼神。

    “为什么会选中秀儿,为什么会选中秀儿……”

    王北望表情扭曲起来,一股灼烧理智的怒火在心底燃起,舔舐着心灵,手脚都因为怒火产生痉挛。

    其实,在朝廷张贴告示后,青龙帮内部就召开了紧急会议,打算埋伏在进京的官道附近,伏击朝廷派出去搜罗童男童女的官兵,救下那些孩子。

    在他们眼里,朝廷是不可能搜罗城中孩子充当人祭的,因为城里人的命比乡下泥腿子金贵,这是当代大部分人的浅薄认知。

    王北望主动参与其中,自知此事凶险,所以回家见见父母,把积攒的钱留下来。

    万万没想到,秀儿竟被挑中了。

    王北望眼球遍布血丝的往外走,心里着燃烧一切,毁灭一切的火焰。

    “等等!”身后传来昏君赵舜的喊声:“你忘记徐长老的命令了?”

    王北望脚步一顿,脸庞再次扭曲起来,他发疯似的冲回来,声色俱厉:

    “昏君,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现在就杀了你,便不用再看守,反正你早晚一死,何必等帮主来处决。然后再去把秀儿救出来,谁拦我我就杀谁,这狗日的朝廷,狗日的昏君,狗日的世道。”

    愤怒的咒骂声里,王北望掏出钥匙打开铁门,满脸杀意的摘下背在身后的剑。

    雪亮的长剑直刺咽喉。

    张元清昂起脸,巍然不惧:

    “我能救秀儿。”

    剑尖顿住,距离咽喉不到半寸。

    张元清又重复一句:“我能救秀儿,但有个条件,你得带我离开这里。”

    王北望恶狠狠的盯着他,剑尖往前递了递,刺到了张元清的喉结:“想骗我带你出去?当我是傻子不成。”

    “那伱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然后单枪匹马去救王秀,到时候你会死,秀儿会死,你爸妈也会死。”张元清语速极快,生怕这个怒火冲天的家伙真的刺死自己,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选中秀儿?说明朝廷想尽快举行祭天仪式,将此事做成,所以在城中挑选童男童女,而不是在村子。

    “南北两朝战火如荼,城外的百姓大批南逃,导致人口流失,想集齐三百童男童女,需要在各個村子搜罗,命令下达,到展开行动,再把人运回京城都需要时间,而且还得考虑途中的变故。”

    王北望冷冷道:“就这?”

    这些信息在他看来,只要心念一动便能明白。

    张元清语气平静:

    “我要告诉你的是,朝廷对这次的祭天仪式非常看重,就凭你三脚猫的剑术,想救出秀儿?不,你只会连累王叔王婶。”

    王北望表情一下僵住。

    张元清趁热打铁:“只有我能救秀儿,因为朕,乃当朝天子,九五至尊。你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就帮你救秀儿。”

    王北望露出犹豫之色,似在权衡,忽然冷哼:“昏君,你想蛊惑我带你出去,我若真信了你,到时候难免兔死狗烹,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死吧,秀儿我自己会救。”

    说完,收起长剑,大步离去。

    张元清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愚蠢,朕两日前便离宫了。”

    王北望脚步一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许久后,他猛地转身,咬牙切齿道:

    “昏君,你若敢骗我,老子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杀你。”

    当即解开姜精卫和张元清的手铐脚镣,他一手拎着张元清,一手拎着姜精卫,大步走了出去。

    离开宅子内置的地牢,来到后院,王北望把两人重新丢回马车,在阿牛的帮助下铺好木板,牵着马车穿过门槛。

    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道,这里是宅子的后门。

    王叔就杵在外头,满脸焦虑,见王北望出来,急惶惶的迎了上来:“北望,秀儿被官兵带走了。”

    王北望“嗯”一声,“我都知道了,爹,我会把秀儿救出来的,你回去吧。”

    想了想,不太会安慰人的他补充道:“放心,青龙帮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王叔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一定要把秀儿救出来。”

    告别父亲,王北望牵着马车来到主街,哒哒的向着内城行去。

    天机楼在内城。

    车厢里,张元清强撑着坐起,软筋散的药力已经过了,他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就是被点了穴道,每个动作都疼痛无比,且阻滞艰涩,就像蹲坑蹲麻了的人。

    “你这是要去内城?”张元清问道。

    “你答应过我要救秀儿,如果食言,我会当场斩杀你。”王北望冷冷道。

    “你知道秀儿在哪里?”

    “这有何难,打探一番便是。”

    张元清笑呵呵道:“看来你对我的处境不够了解,徐长老没有告诉你?那我跟你说说……”

    于是把郑家刺帝造反,自己逃出皇宫流落民间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王北望猛地勒住缰绳,停下马车,掀开帘子,瞪大眼睛:“当真?”

    张元清环顾自身:“不然你以为朕为何落到此番境地,你现在带我去救王秀,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王北望死死盯着他,约莫十几秒,咬牙切齿道:“昏君,你耍我!”

    “稍安勿躁。”张元清勾起嘴角:“表哥,剑客要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遇事不惊,遇险不惧,方能成大事嘛。”

    王北望讥笑道:“你白天向我求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深吸一口气,他按住剑柄,道:“那现在怎么办,你最好给出让我满意的答复,否则,血溅五步。”

    张元清看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淡淡道:“继续走,别停,小心城防军过来问话。”

    王北望只能抖了抖缰绳,继续驾车。

    张元清放下车窗的帘子,道:

    “想救秀儿和三百童男童女,就必须朕亲自出面才行,但不能私底下解决出事,这只会给郑家杀人灭口的机会,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当着满朝文武和国都百姓的面。”

    “因此,祭天仪式那天,才是朕出面的时候,表哥,你还得再等等。”张元清笑道:“别怕我耍花招,朕一个落难皇帝,藏还来不及,安全得依仗你。你保我度过今晚,我帮你救出秀儿。”

    王北望沉默不语,思索了足足半刻钟,才说道:

    “我且相信你一回。”

    他其实意识到自己被“坑”了,昏君赵舜在地牢里哄骗他时,并未提及这些细节,当他把人带出徐长老府邸,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只能依仗昏好在对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命攥在自己手里,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车厢里,感应着王北望提防情绪的张元清,自嘲一笑,赵舜这个角色当真人憎狗厌。

    谁见了都要吐几口唾沫。

    所以他没有因为王北望的恶劣态度感到生气,王北望心肠还不错,是个颇有爱国爱民情怀的少侠。

    这是张元清承诺救王秀的原因。

    当然,救王秀同样是他破局的方法。

    他要在祭天仪式上现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国都百姓的面阻止这场闹剧,收获民心。

    “我们现在去哪?”张元清问道。

    王北望想了想,道:“我在城西有一处落脚点,是逃避仇家追杀用的,那里很隐蔽,没人知道。”

    马车在路边停下,调转方向,朝城西行去。

    南朝国都很大,马车行驶了足足半小时才来到城西,在王北望的落脚点停下来。

    这是一栋灰砖砌成的小院,整体色泽偏黯,院墙风华严重,露出很多风化后的坑洼。

    院门很小,不足以容纳马车通过。

    王北望便将马车卸下,车马分离,车厢留在外面,马匹牵进院子。

    此时已是正午,姜精卫饿的前胸贴后背,嚷嚷着要吃饭。

    王北望刀子嘴豆腐心,带着张元清上街买了馒头、猪头肉、牛肉等吃食,三人将就着解决温饱。

    “表哥,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先说说,你私自带朕出来,青龙帮会不会清算你?”张元清满意的拍着肚子问道。

    “与你无关。”王北望语气冷淡的撇下这句话,去院子里喂马了。

    张元清使唤姜精卫去烧水,自己坐在桌边消食,消磨时间。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不打算在今晚进内城与队友在天机楼碰头了,现在这个情况,在外面乱跑,变数太多。

    城西较为偏僻,不是城防军严查的主要区域,此地更加安全,好好苟过今晚,明早就能完成支线任务,恢复圣者实力了。

    从逃出皇宫,到遇上王北望,再到现在,几次三番陷入险境,沦为阶下囚,让他心力交瘁。

    院子里传来姜精卫和王北望的对话:

    “老哥,你能把点穴的功夫教给我吗。”

    “你修行火属功法,却不会点穴?”

    “我只会打架,其他的都不会。”

    “打架也没见你多厉害。”

    “打就打。”

    院子里传来拳拳到肉的响声,十几秒后,王北望冷哼道: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姜精卫不服气,又打了一架。

    俄顷,她鼻青脸肿的拎着一壶热水进屋。

    张元清嘲笑道:“你连支线任务都没完成,相当于一级超凡,逞什么能?”

    姜精卫气道:“杀了你,我的支线任务就完成了。”

    张元清赶紧安抚:“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归阵营的。”

    ……

    日暮,在内城转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的关雅回到杨府。

    先去了一趟杨正的书房,得到“没有找到陛下”的回复后,失望的离开。

    这时,她看见家丁匆匆跑来,道:

    “皇后娘娘,府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是您的故人,姓谢!”

    姓谢?关雅心里一动:“带她来外堂见我。”

    几分钟后,等在外堂的关雅,看见家丁领着一个姿色平庸的年轻女子进入外堂。

    关雅挥退家丁,审视着年轻女子,后者也在审视她。

    互相打量了片刻,关雅试探道:“灵熙?”

    闻言,年轻女子露出欣喜笑容:“关雅姐姐?你真是杨皇后啊。”

    关雅微笑道:“元始是皇帝,我是皇后,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姿色平庸的谢灵熙嗯嗯点头:“我是元始哥哥的后宫美人。”

    关雅脸上笑容一滞。

    “说正事吧,其他人呢?”她问道。

    谢灵熙摇头:“不知道,那晚我没有逃出皇宫,而是易容后潜伏在了后宫。今天是打晕了一个禁军,换上他的衣服出宫的。”

    她把遇刺当晚的事,自己的角色任务,以及元始哥哥对副本剧情的剖析,一五一十的告诉关雅。

    “难怪元始这么狼狈,原来等级被封印了。”关雅恍然大悟,“逃出宫后呢,你们打算在哪里会和?”

    谢灵熙道:“我们不熟悉国都,所以约好在天机楼碰面。关雅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去?”

    关雅摇了摇头:“天快黑了,城中有宵禁,明日再说。”

    ……

    次日,清晨。

    浅睡中的张元清听见耳畔传来熟悉的副本提示音:

    【叮!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存活72小时。】

    第59章

    我,元始天尊,打钱

    清晨。

    一架豪华马车从主干道驶来,停在天机楼外的广场,随行的十二骑纷纷勒马。

    身穿绯袍的郑文翰踩着木凳下车,吩咐左右:

    “尔等在此稍候!”

    说罢,双手垂下,两袖飘飘的走向天机楼。

    天机楼是塔楼,尖顶,八层,每一层都有飞翘的屋檐和瞭望廊,当年先帝得到仙丹,龙颜大悦,耗费国库巨资,征召能工巧匠,为国师建造了这座楼。

    竣工当日,先帝御笔题字:功参造化,料尽天机。

    取名:天机楼。

    登上汉白玉雕刻的石阶,进入主楼,郑文翰看见一位身穿太极道袍的中年人,手里挽着浮尘,静静的站在那里,面带微笑:

    “郑相,国师等候多时了。”

    郑文翰挑了挑眉:“国师知道我要来?”

    中年道士含笑道:“天下之事,尽在国师掌控之中。”

    那国师知不知道赵舜藏在何处?郑文翰微微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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