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肉筋在皮肤下疯狂蠕动，宛如爬行的虫子。
他浑身发痒，感觉要长出触腕，长出第二只第三只手臂。
张元清立刻运转纯阳洗身录，日之神力充斥血肉，镇压、净化细胞的异变，果然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激发密集恐惧症患者的肉芽消散大半，蠕动的肉筋也安分下来。
“看来副本不给我时间啊……”他龇牙咧嘴。
这才第二晚，魔种的污染就来了。所以，第一天的风平浪静，是副本给灵境行者适应环境，寻找线索的安全时间？
接下来还有三天，魔种的污染会一天强于一天，现在抵御起来已经很吃力了，再熬三天，岂不是原地畸变？
思索间，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扭头看去，是两名身穿制服的巡逻士兵，两人表情木然，眼神幽暗，直勾勾的盯着张元清。
“有什么事吗！”张元清问道。
左边的士兵木然道：“哈斯中尉，船长请您过去。”
“去哪里？”张元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两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右边的士兵木然道：“去舱底！”
舱底……张元清眉头一皱，暗生警惕。
舱底有魔种，刚刚才传来低语，这时候靠近污染源，不是找死吗。
这时候，他才发现巡逻的士兵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附近，隔着十几米，神色木然的盯着他。
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这群家伙集体畸变了！
他刚浮现这个念头，就看见左边那个士兵，胸口皮肉忽然裂开，露出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嘴，猩红的舌头露出，发出低沉的喃喃：
“去舱底，去舱底……”
右边的士兵，额头冒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一眨一眨，森然注视着他：
“去舱底，去舱底……”
“哒哒哒！”身后传来了马蹄声，疾速逼近，有人在身后发动偷袭。
没有任何犹豫，张元清一个后踢腿，精准命中偷袭的敌人，伴随着哗啦的水声，以及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嘶”，身后的偷袭者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甲板上。
张元清抬起枪口，对准两名海军的脑袋，砰砰两枪，点爆了他们的脑袋。
两名畸变者重重倒下，胸口的嘴巴仍在发出机械式的低语：“去舱底，去舱底……”
另一个额头上的独眼，则快速眨动，流淌出漆黑的血液。
不远处的十八名士兵，见状纷纷发出嘶吼，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畸变，有的衣摆下钻出滑腻的触手；有的皮肤长出鳞片、鱼鳃；有的长出四条粗壮的黑色手臂；有的头颅畸变成丑陋的鱼头。
他们，不，它们或开枪射击，或张牙舞爪的扑向张元清。
张元清昂首长啸，高亢尖锐的啸声犹如楔子，狠狠嵌入畸变士兵的大脑。
噗通噗通……
这些畸变的怪物相继倒下，抽搐着死去。
在六级巅峰的精神打击下，超凡阶段的灵境行者灵魂会当场湮灭，4级圣者也得遭受重创，失去战斗能力。
噗噗噗……子弹射在张元清身上，就像射中坚韧的牛皮，发出沉闷的声响，继而叮叮当当落于甲板。
这个时候，劲风呼啸而来，那名被他踹飞的袭击者，又一次逼近。
张元清回身应对，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正是女海妖帕姬，此时的她，双瞳呈琥珀色，嘴唇乌黑，脸颊布满暗黑色的鳞片，反射出金属光泽。
她的身后八条滑腻触腕张牙舞爪，十指长出乌黑的角质利爪。
那张脸庞美艳又妖异。
她骑乘在一匹海水凝成的骏马背上，朝自己发动冲撞。
“虽然畸变了，但还能施展本职业的技能？可惜了……”张元清嘀咕一声，从物品栏里抓出紫雷锤，在海妖帕姬扑上来的瞬间，朝侧面翻滚，施展夜游隐身。
……
第61章
决战
超凡阶段海妖的核心技能是“马匹之神”，该技能有两大核心能力，一是“冲锋”，二是“人马合一”。
作为马匹之神，骑乘马匹朝敌人发动冲锋，将得到力量和速度上的增幅，对敌人造成巨大伤害。
如果遇到无法战胜的敌人，冲撞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逃命技能。
至于人马合一，则是海妖的保命技能，召唤出马匹的状态下，海妖遭受到致命打击，会转嫁到马匹身上。
马匹代替主人去死。
海水凝聚的骏马与敌人擦身而过，畸变成怪物的帕姬转头四顾，琥珀色的凶睛扫视，寻找着消失的敌人，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吼。
下一秒，张元清出现在她身侧，抡起拳头重重砸在帕姬的头颅，让她和坐下的马匹一同溃散成白沫。
人马合一技能激活。
喷涌的白沫中，触腕扭动的帕姬重新凝聚，她喉咙中发出“嘶嘶”声，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瞬间杀死，惊恐的冲到甲板边缘，纵身跃向大海。
汪洋才是海妖的主场。
“噗通！”
帕姬从十几米高的甲板坠下，跌入漆黑的海面。
跃入冰凉的海水中，帕姬灵活的如同游鱼，迅速往深海潜去，同时，喉咙中发出某种人类无法听见的声波，召唤海洋里的怪物。
一边召唤海洋里怪物，一边操纵海水，准备掀起海啸，对付甲板上的敌人。
突然，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
声波一顿，周围暗流汹涌的海水消失，她再次看见了甲板和船舱，发现自己仍然在船上。
“咔嚓！”张元清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凝聚日之神力，化作一把灼热的淡金色长剑，扎入帕姬胸口。
帕姬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四肢抽搐，身后的八条触腕发狂般的拍打着甲板。
几秒后，她眼里的神采黯淡，触腕变得绵软无力，无意识的扭动。
张元清随手抛掉尸体，吐出一口阴气，化作身穿嫁衣，披着红盖头的鬼新娘。
“把宿舍里的船员都杀了。”他语气冷漠的下达命令。
战斗已经打响，S级副本的危机将全面触发，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前，尽可能的杀光畸变者。
普通怪物不足为虑，但有boss在场的情况下，小怪也会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夫君！”鬼新娘化作青烟消散。
张元清俯身捡起一把自动步枪，打出响指，消失在甲板上。
下一刻，他来到了二楼船长的海景卧室，室内幽静昏暗，床头柜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绿罩灯。
松软的大床上，被褥整齐叠放，船长不在室内。
“詹姆斯不在卧室？”张元清立刻想起甲板上海军说的话——船长请你到舱底！
这个时候，船长不在卧室，那就只能在舱底。
强盛的阴气席卷而来，穿着红嫁衣，披着绣金线盖头的鬼新娘回归到主人身边。
“夫君，您交代的任务，妾身已经完成了。”她福了福身子。
“没有活口？”
“没有。”
张元清满意点头，张口把鬼新娘吞入腹中，这些船员属于副本里的普通怪物，六级的鬼新娘可以砍瓜切菜杀一船。
这种时候，夜游神的好处往往就体现出来了，换成其他职业，得亲自动手，一个个的砍过去。
张元清走到卧室窗边，俯瞰波澜起伏的海面，他快速思考着：
“舱底有风法师，她可以通过空气的流动感应到我，潜行过去一定会被发现，还不如强行推过去。”
通过昨天的打探，他知道教廷的队伍一共五人，两个骑士，两个修女，一个红衣主教。
海妖已经被他干掉，就只剩四人，如果船长是精英怪的，那敌方最多五人。
“我有三具六级阴尸，一个六级灵仆，还有吉祥物小逗比，完全可以打！”
不要怂。
于是，张元清盘腿坐下，吐出一具4级灵仆，旋即意识通过识海烙印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肉身，一半掌控灵仆。
他操纵着灵仆，穿透二楼一楼的地板，来到舱底宿舍，继续往下，抵达舱底。
灵仆不是实体，风法师无法通过气流的反馈发现它。
舱底的天花板上，一个眼眶空洞，流淌着黑血的老妇人，无声无息的探出脑袋，俯瞰舱底。
舱底面积极大，堆满了生活物资、邮轮零部件、备用游艇等等，煤气灯的光芒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遮蔽，光线黯淡，勉强照明。
老妇人黑洞洞的眼眶，徐徐扫过舱底，陡然一凝。
张元清在那堆面粉包垒成的矮墙前，看到了三道人影，分别是船长詹姆斯、风法师伊莎贝拉，以及一名身穿鲜红长袍，绣着金色花纹的老者。
伊莎贝拉和红衣主教，盘坐在一个圆形矩阵边，双手交握，默默祈祷。
两人的衣袍底下，有触手般的轮廓凸起、蠕动，看起来有点阴森诡异。
带着海军帽，双排扣制服的詹姆斯船长，身子笔挺的立于一旁，看着两位红衣主教祈祷。
这时，头发花白的红衣主教睁开眼，声音沧桑低沉：
“哈斯中尉来了吗！”
詹姆斯船长扭头看一眼入口处，摇头道：“再等等，已经让士兵带人了。”
甲板上的战斗结束的很快，畸变者们只来得及开出几枪，舱底的三人虽然听见了枪声，但平时士兵巡逻，遇到怪物袭击邮轮开枪射击，是常有的事。
因此并没有在意。
“速战速决是正确选择……”控制着老妇人的张元清嘀咕一声，凝神看向血红色的圆阵。
阵法的图案形式层层叠叠的六芒星，勾勒出几何图的质感，仅仅是聚精会神的看了一眼，张元清就感觉头晕目眩，感觉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变得虚弱，对圆阵发自内心的厌弃。
“你带一个骑士上去看看。”红衣主教的喉咙里仿佛卡了什么东西，嘶哑感极重：“距离苏尔里港还有三天的航程，我们一定要把魔种带回去，让主的力量光临世间。”
天花板上偷听的张元清，眉头一挑，立刻明白了这些畸变者的目的。
他们想把污染源（魔种）带回现实，污染现实社会。
这应该是魔种自身的意愿，船上的这些人是被污染后的傀儡。
“这里是副本，拯救世界的伟大任务，我就不管了，我的任务是存活五天，嗯，先把船上的畸变者杀光，然后修行纯阳洗身录，对抗魔种的污染，熬过三天再说，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跳进海里，远离邮轮……”
这时，红衣主教忽然抬眸，看向天花板，沉声道：“谁在上面！”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迸射出两道指头粗的闪电，恰好命中老妇人。
4级灵仆直接在雷电中湮灭，张元清的灵体回归肉身，灵魂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脸庞抽搐。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灵魂的创伤，戴上疾风者手套，啪的打出响指，化作星光消散。
下一刻，存放魔种的舱底，升起了璀璨的星光。
张元清出现在三位畸变者眼前。
“哈斯？”詹姆斯船长大吃一惊。
惊讶他的出现，更惊讶他出现的方式。
张元清没有任何废话，挥出两道风刃，斩向圆阵，出于本能，他认为破坏圆阵是首要任务。
圆阵给他的威胁极大。
……
第62章
船长的笔记
“呜呜……”
昏暗的舱底狂风大作，两道切金断玉的风刃凝聚而成，斩向圆阵，旋即被一道升起的风墙挡住。
风法师伊莎贝拉竖起风墙，保住了圆阵。
见状，张元清立刻制造幻术，变出一把水缸大的锤子，狠狠砸向伊莎贝拉，同时勾动对方恐惧的情绪，强迫她竖起风墙防护。
——圣者阶段的风法师只能竖起一道风墙。
伊莎贝拉天使般清纯美丽的脸庞，露出了恐惧之色。
“不要被这个恶魔蛊惑，你所见的都是虚幻。”红衣主教嘶哑的声音传来。
闻言，伊莎贝拉咬了咬牙，选择相信主教，没有撤去风墙。
巨锤狠狠砸向，却如同泡影般穿过自身，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伊莎贝拉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旋即连连挥动双手，制造出密集的风刃，笼罩哈斯中尉。
这个红衣主教能看穿我的幻术？张元清有点不理解，红衣主教应该不是主宰，六级巅峰的单人副本里，如果出现主宰级boss，那灵境行者根本不用挣扎，躺平等死算了。
一个主宰级Boss，再加上一群小怪、精英怪，怎么打？
可如果不是主宰，凭什么看穿他的幻术！
这时，詹姆斯船长掌心吞吐一枚蓝白色的雷球，腰背发力，甩动胳膊，奋力投掷。
明亮的雷球击中了张元清，穿透他的身体，命中身后的钢铁舱壁。
这只是他用幻术制造出的幻影，真身早已夜游而去。
下一刻，张元清出现在詹姆斯身侧，手里多了一把血红色的短刀，狠狠扎入詹姆斯的后脑。
“滋滋……”
詹姆斯身体化作电流，弹出五六米，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致命一刀。
这个时候，盘坐在圆阵边的红衣主教，从鲜红袍子里抓出一条明蓝色的雷鞭，抖手抽打。
“滋滋……”
蓝色的光芒照亮昏暗的船舱，雷鞭夭矫飞舞，触手般扫过全场，啪的一声，抽出了夜游中的张元清。
张元清浑身僵硬的倒下，胸膛出现一道碳化的伤口，他被电的双眼翻白，短发根根竖起。
怎么回事，这雷法师怎么回事？六级巅峰的雷法师攻击有这么强？
“噔噔噔……”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两名身披银色铠甲，手持十字长剑的骑士，听到动静，从入口处赶来支援。
两名骑士快速扫视，看见倒在地上，麻痹僵硬的哈斯中尉，立刻明白了过来，毫不犹豫的一个跳劈。
纵身跃过十米的距离，手里的大剑爆发出黄铜色的光芒。
另一边，船长詹姆斯、风法师伊莎贝拉，纷纷丢出雷矛，打出风刃，从另一侧攻击敌人。
张元清右手颤抖着打出响指。
“啪！”
在升起的星光中，骑士长剑斩在钢铁地板上，砸出两个夸张的深凹，风刃和雷矛齐齐落空。
张元清出现在十几米外，摸了摸火辣辣的胸口，眼里闪过冰冷的杀机。
红衣主教捻住雷鞭，翻花绳般折叠数遍，折出一个简陋的“罩子”，往半空一抛。
雷电形成的罩子迅速扩大，罩向张元清。他不疾不徐的打起响指，施展星遁术。
两名骑士拄剑而立，沉声道：
“本次交锋规则为：禁止使用遁术。”
骑士长剑爆发出神圣的白光，规则降临。
“啪！”
星光升起，张元清脱离了雷罩的笼罩。
只是五级骑士的他们，制定的规则无法限制住六级巅峰的敌人。
见哈斯中尉违背了自己的规则，骑士毫不犹豫的施展“裁决”技能，双双跃起，再次施展跳斩。
这一次，骑士们的长剑爆发出大日般的光芒，气息强盛了数倍，而张元清则感觉一道道看不见的气机封锁了手脚，禁锢着他，牵制着他，强行让他承受裁决之斩。
红衣主教、伊莎贝拉和船长詹姆斯，抓住机会，准备出手夹击。
一声凄厉尖锐的啸声回荡在舱内。
腾跃中的两名骑士，脑袋仿佛被人敲了一棍，猛地后仰，从半空坠落。
张元清矮身避开红衣主教雷鞭的抽打，抓出小红帽，轻轻抖手，三道人影从虚空中跌出，正是贪婪神将、银瑶郡主和百人斩。
他把山神权杖、雷神印记和滑铲鞋丢给银瑶郡主，让她缠住詹姆斯船长，再向贪婪神将和百人斩下达攻击两名骑士的命令。
夜游神从来不怕打团战。
至于鬼新娘，他没舍得放出来，红衣主教的雷法甚至能重创他，鬼新娘这样的怨灵，恐怕一鞭就半废了，两鞭就得魂飞魄散。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教廷的灵境行者们猝不及防。
两名骑士率先遭到攻击，骑士虽然擅长近战，但比起邪恶职业的蛊惑之妖，仍然差了些，再加上五级对六级，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格斗，都遭到全方面碾压。
唯一的优势是，两具阴尸没有技能，只能肉搏，而骑士有强力技能辅助，再加上骑士在超凡阶段，艰苦打熬体魄、意志，让他们有着超强的耐力和钢铁之躯，因此勉强招架住两具六级阴尸的攻击。
詹姆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面对的是拥有水火不侵之躯，拥有夜游神技能的银瑶郡主。
银瑶郡主挥舞着雷光闪闪的山神权杖，配合滑铲鞋的无敌效果、夜游的隐身，三两招过后，就抽断了詹姆斯的胸骨和臂骨。
另一边，张元清穿上祭天套装，激活套装效果，戴上魅力戒指，啪一个响指，便出现在伊莎贝拉身后。
伊莎贝拉刚要驾驭狂风拉开距离，忽听身后的男人嗓音磁性，轻声道：
“你就那么怕我吗。”
她心里泛起柔情，生出爱意，感觉这个男人充满了魅力，连声音都那么勾人心魄，腿软如酥。
这一刹那的犹豫，让她失去了最佳的逃生机会。
脆皮法师被近身了。
张元清快速伸手掐住伊莎贝拉的脖颈，手指发力，咔嚓拧断脖子，同时掌心火焰喷涂，激射出一把烈焰长刀，刺穿了这位修女的胸膛。
伊莎贝拉眼里的神采迅速黯淡，张元清看到她滑下的领口内，不是白花花的肌肤，而是青黑色的鳞片。
这个有着天使脸蛋的美貌修女，制服之下却是一具魔鬼般的身材。
“卑劣的恶魔！”
红衣主教暴走了，顾不得守护圆阵，弹身而起，周身电流噼啪跳跃，如同一枚雷球撞向张元清。
在张元清的视角里，只见电光一闪，亮蓝色的雷光充斥了视野，“闪电”的速度，快到超出他的反应力。
下一秒，雷光撞入张元清怀里，滋滋声和噼啪声响彻船舱，刺眼的雷光笼罩了他。
红衣主教身上延伸出雷电形成的锁链，把自己和恶魔紧紧缠绕在一起，之后就是连续不断的“十万伏特”。
虽然和敌人贴身也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但雷法师的攻击在灵境行者中，是出了名的霸道刚烈，能排前三。
没有灵境行者能在这样的攻击中幸存，包括一些防御力极强的畸变魔物。
雷光中，张元清勾起嘴角，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红衣主教攻击力太高，又能看穿幻术，无法被蒙蔽，再加上四个精英怪相助，就算是张元清，也不敢强行破坏。
所以召唤出阴尸拖延三个精英怪，然后利用魅力戒指蛊惑伊莎贝拉，魅力戒指还有一个功能，不，是代价——引起男性的敌意。
同时，他还利用伊莎贝拉的死，激发红衣主教的愤怒情绪，让他变得不够理智。
双管齐下，红衣主教果然放弃圆阵，选择强杀他。
不管是夜游神还是幻术师，都不是以防御著称的职业，如此霸道的攻击，足以重创，但张元清开启了祭天套装的效果，拥有了四大职业的基础技能。
土黄色的光晕护住了他。
“你……”红衣主教惊愕抬眸，浅灰色的双眼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样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红衣主教没让惊愕的情绪持续太久，迅速做出应对，掌心捏出一枚高热雷球，用力按在张元清后背。
“嘭嘭嘭……”
一枚枚雷球不断炸开，炸的黄光剧烈抖动，濒临崩溃。炸的红衣主教手掌血肉模糊，雷法师虽然有超强的雷电抗性，但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是无法避免的。
红衣主教的手掌很快炸碎，腕口血肉模糊。
而张元清的右手并指如剑，剑气吞吐，从背后刺穿了红衣主教的心脏。
“恶魔啊，回归地狱吧！”红衣主教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殉道者的觉悟。
下一秒，他身体散发出一股恐怖的高热，亮起刺瞎眼球的强光。
“嗡！”雷电爆炸了，发出气波般的闷响，耀眼的强光覆盖舱底每一个角落，混乱的电荷如同烟花般在空气中蔓延，“滋滋”扩散。
厚重的黄光撕裂，张元清胸膛“嘭”的炸开，脊骨、脏器化成暗红色的焦黑物质，泥点子似的溅射。
他的左手和右腿在恐怖的爆炸中毁掉。
红衣主教瞬间碳化成一具漆黑的尸体，爆炸是以他为中心朝周围辐射的，他反而保留了全尸。
失去了一条腿的张元清，在冲击波中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舱壁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丧失了战斗能力。
不，不应该这么打的，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会用这么粗糙的战术，战斗之前，为什么没有用星盘推演……张元清莫名的一阵懊悔。
他艰难的昂起头，抬眸扫过战场，詹姆斯已经被银瑶郡主抽爆脑袋，衣摆下探出滑腻的触手，无力扭动，就像被切成碎末，仍会扭动触手的乌贼。
而两名骑士兀自与阴尸缠斗，骑士的耐力仅次于土怪，两具阴尸尽管占据上风，短时间内却难以斩杀敌人。
先离开这里，魔种的污染随时会来，必须尽快疗伤……脏器完全被摧毁，无法发出声音的张元清，直接化作星光消散。
这一次，他没打出响指。
银瑶郡主见状，施展星遁术，随着主人一起离开。
二楼船舱，船长詹姆斯的卧室，两道星光先后亮起，张元清和银瑶郡主返回。
银瑶郡主拎着山神权杖，奔到张元清身边，将手掌顶部的宝石抵住残躯，激活自愈功能。
柔和的绿光亮起，让失血过多的细胞焕发活力，填补生机，但这样的伤势已经不是山神权杖能挽回的，最多续命片刻。
脊骨炸飞，内脏全毁的张元清，灵体脱离残躯，打开物品栏，取出生命原液为自己注射。
——他的肉身破损严重，已经无法动弹。
换成其他职业的圣者，早就死了，是夜游神强悍的生命力让他苟延残喘了下来。
连续三管生命原液注入，他的身体开始自愈，骨头一块块的生长，细胞快速分裂，残破的身躯如同3D打印机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恢复。
“呼……”
张元清沐浴在山神权杖的光晕中，除了极度虚弱，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银瑶郡主收起山神权杖，摘下挂在腰间的小喇叭：
“这不是你的水准！”
张元清愣了一下：“什么？”
“这不是你的水准！”银瑶郡主重复了一遍，她盯着张元清的眼睛：“以你身上的法器数量，还有我们的帮助，你可以有更稳妥的战术，你体内的日之神力很浓郁，可战斗时，你甚至想不起用它。你怎么回事，脑雾了吗？”
两人相识已久，朝夕相处，是亲密的战友，她很清楚元始天尊的战斗天赋。
“脑雾这个词你都会了？”张元清呵一声，他在舱底时，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变得格外冲动，欠缺理智和冷静。
“舱底有魔种，可能是受到了污染的缘故，虽然我有日之神力傍身，但多少是受到影响了。”张元清沉声道。
“魔种？”银瑶郡主歪着头：“你进的是什么副本，为什么都是洋人。”
“第一大区的副本，别问我怎么进的，秘密。”张元清坐靠在墙边，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有两具阴尸缠着骑士，整艘邮轮已经没有敌人了，他可以安心的修养。
“这里是畸变者的单人副本，所以邮轮里都是畸变的怪物，就像你在舱底见到的那几个。”他简单的讲诉了一下副本的性质。
银瑶郡主脑袋一歪：“怪物？那几个人不是怪物啊！”
“你说什么？”张元清没反应过来。
“那几个人不是怪物啊。”银瑶郡主说：“被你杀死的那个洋妞，长的还特别漂亮，元始，你现在越来越不懂怜香惜玉了，你可以饶了她，也许开放的洋妞会感恩戴德，对你以身相许，副本里的人嘛，也不用负责。”
张元清完全听不进郡主的虎狼之词，表情越来越僵硬：“什么意思？你说……那几个人不是怪物？”
银瑶郡主不再调侃，猩红妖异的双瞳凝视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
张元清愣愣道：“我，我不知道……”
他喃喃自语着“我不知道”，半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弹身而起，表情难看的奔出卧室。
银瑶郡主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两人奔出卧室，穿过走廊，抵达尽头的船长室，张元清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到办公桌边，拧断铜锁，打开抽屉。
抽屉里是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
张元清拿起笔记，翻开第一页。
“魔种打捞上来的第三天，八月二十八号，邮轮上出现了第一位感染者，他叫安东尼，他变成了非人的怪物，试图袭击船员，不得已只能将他秘密处决，对外宣称是感染了疾病。
“魔种比想象中的更可怕，红衣主教的无法彻底封印它，净化圣水的效果微乎其微。主教告诉我，要做好准备，污染会继续，下一个不知道是谁。”
“我试图向总部发求救电报，但电报被魔种的力量干扰了，我们和总部失去了联络。”
“今天史蒂芬中尉找到我，说听到了奇怪的低语，在走廊发现黏液，我无法告诉他真相，因为这会造成恐慌，我们必须要把魔种带回教廷，只有那里才能封印这个可怕的东西。”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污染的频率是一天一人，被污染之前，船员身上会出现黑褐色的斑点，神智会变得迟钝、木讷，我以防止传染病为理由，要求船员每天接受医生的检查，希望这样能有用。”
“并没有用，如果我们提前杀死即将畸变的船员，那么第二天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污染频率永远是一天一个，但我们有新的发现，如果将畸变者控制住，保证他不死，那么其他船员就不会被污染，上帝，这是一个好消息，很好的消息。”
“那名畸变者自杀了，他仅仅活了两天……明天又会出现新的畸变者，控制畸变者的方法无效，主教说，是魔种诱导了畸变者自杀。”
“9月1号，史蒂芬中尉畸变了，很遗憾，他没有逃过这一劫，船员陆续被污染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下来，船员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主教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净化畸变者，尝试扭曲他的认知和思想，让他误以为自己是正常的，这个方法可行吗？”
“9月2号，实验成功了，史蒂芬中尉恢复正常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但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我们给他取了新的名字——哈斯中尉！”
看到这里，张元清的念头爆炸了，大脑一片混乱，头疼欲裂。
他痛苦的抱着头，脸色扭曲：“原来，被污染的是我……”
……
第63章
污染
原来被污染的是我……这个认知浮现的刹那，张元清感觉自己精分了，一半清醒睿智，一半混乱扭曲。
就像民间传说中，不知道自己已死的行尸走肉，忽然被点醒。
“这是畸变者的副本，是邪恶职业的副本，我取代的是魔兽哈斯的角色，我才是船上的反派，为什么我会觉得船员才是怪物？我的认知被扭曲了……”
难怪船员那么怕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畸变的怪物，却又不得不配合他演戏，稳住他的状态。
难怪宿舍的房间被清理过，船员们不想让他想起“史蒂芬中尉”这个身份。
日记里史蒂芬中尉的认知也被扭曲了，他认为船员都发生畸变，只有他是正常的，这是一个逻辑漏洞，如果船员们都畸变成怪物，凭什么史蒂芬中尉能幸免？
其实史蒂芬才是那个畸变的怪物。
“该死，从进入副本的一瞬间，我就被污染了，认知潜移默化的扭曲，产生了幻觉……为什么日之神力无法净化这种扭曲？”
张元清无力的坐在长椅上，右手按着头，面露痛苦之色。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神时而冷静正常，时而冷漠阴沉。
这是自我意志在对抗精神层面的污染。
如果昨晚打开船长室的抽屉，詹姆斯的笔记，他会立刻醒悟，但他选择了“求稳”，这极可能也是受到了污染才做出的选择。
他潜意识里不想打开抽屉，当时的他还不想被点醒。
“你怎么了？”银瑶郡主跨前几步，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元始天尊遇到了什么事，但能感觉出他现在状态很糟糕。
“我的精神被污染了，被高位格的邪恶力量污染……”张元清敲打着脑袋，“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在他的视角里，船员和教廷的灵境行者都是畸变的怪物，长满鳞片和触手，这是亲眼所见。
但詹姆斯的笔记和副本种种细节告诉他，哈斯中尉才是被污染的那个。
银瑶郡主念头清明，把小喇叭凑到他耳边，大声道：
“快运转纯阳洗身录，要相信太阳的力量，任何污秽在阳光下都将灰飞烟灭。你的精神确实被污染了，你在刚才的战斗中，下意识的忽略了日之神力，你不想用它，因为它会消除污染，让你状态变好。”
张元清立刻盘膝坐下，吐纳日之神力，让呼吸渐渐灼热，让肺部缓缓亮起金光……突然，那神秘缥缈的低语，再次回荡在张元清的耳畔。
像是无意识的喃喃，又像是某种未知的语言。
张元清的意识瞬间陷入混乱，无法再维持日之神力的运转，他的额头青筋凸起，脖颈处凸起细密坚硬的肉芽，丑陋又恶心，延伸向被衣服遮挡的胸膛。
“有点恶心……”银瑶郡主点评一句，看见元始天尊狰狞痛苦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就吐槽的时候，忙道：
“破煞符，破煞符还有吗。”
“破煞符是什么……”张元清大脑迟钝，愣了几秒才回答道：“早没了……”
他痛苦的表情猛地一收，脸色平静，平静中透着冷漠，笑道：
“银瑶，干得不错，我们已经处理掉教廷的灵境行者，接下来只要把魔种封印就行，我打算用那口棺材封印魔种。
“嗯，舱底还有两个骑士活着，我们下去把他们处理了。”
他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银瑶郡主心里大凛，元始天尊认知被扭曲了，甚至出现了幻觉。
银瑶郡主连连后退，一手握紧山神权杖，一手举起小喇叭：“元始天尊，你被污染了，你被污染了，你被污染了。”
腰包里的音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重要的事说三遍。”
张元清一愣，细细的审视着银瑶郡主，表情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冰冷：“银瑶，你，你也被污染了？”
成为阴尸后，银瑶郡主的身体早已没了知觉，但这一刻，她仿佛体验到了久违的头皮发麻。
在元始天尊的视野里，她可能也变成了长满触腕、鳞片，面目丑陋的畸变者。
所以接下来是要杀她了吗？
这时，她听元始天尊叹息道：“银瑶，我只能先将你封印了，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召唤老梆子，不，是我的幼卿。”
他浑身发痒，感觉要长出触腕，长出第二只第三只手臂。
张元清立刻运转纯阳洗身录，日之神力充斥血肉，镇压、净化细胞的异变，果然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激发密集恐惧症患者的肉芽消散大半，蠕动的肉筋也安分下来。
“看来副本不给我时间啊……”他龇牙咧嘴。
这才第二晚，魔种的污染就来了。所以，第一天的风平浪静，是副本给灵境行者适应环境，寻找线索的安全时间？
接下来还有三天，魔种的污染会一天强于一天，现在抵御起来已经很吃力了，再熬三天，岂不是原地畸变？
思索间，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扭头看去，是两名身穿制服的巡逻士兵，两人表情木然，眼神幽暗，直勾勾的盯着张元清。
“有什么事吗！”张元清问道。
左边的士兵木然道：“哈斯中尉，船长请您过去。”
“去哪里？”张元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两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右边的士兵木然道：“去舱底！”
舱底……张元清眉头一皱，暗生警惕。
舱底有魔种，刚刚才传来低语，这时候靠近污染源，不是找死吗。
这时候，他才发现巡逻的士兵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附近，隔着十几米，神色木然的盯着他。
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这群家伙集体畸变了！
他刚浮现这个念头，就看见左边那个士兵，胸口皮肉忽然裂开，露出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嘴，猩红的舌头露出，发出低沉的喃喃：
“去舱底，去舱底……”
右边的士兵，额头冒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一眨一眨，森然注视着他：
“去舱底，去舱底……”
“哒哒哒！”身后传来了马蹄声，疾速逼近，有人在身后发动偷袭。
没有任何犹豫，张元清一个后踢腿，精准命中偷袭的敌人，伴随着哗啦的水声，以及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嘶”，身后的偷袭者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甲板上。
张元清抬起枪口，对准两名海军的脑袋，砰砰两枪，点爆了他们的脑袋。
两名畸变者重重倒下，胸口的嘴巴仍在发出机械式的低语：“去舱底，去舱底……”
另一个额头上的独眼，则快速眨动，流淌出漆黑的血液。
不远处的十八名士兵，见状纷纷发出嘶吼，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畸变，有的衣摆下钻出滑腻的触手；有的皮肤长出鳞片、鱼鳃；有的长出四条粗壮的黑色手臂；有的头颅畸变成丑陋的鱼头。
他们，不，它们或开枪射击，或张牙舞爪的扑向张元清。
张元清昂首长啸，高亢尖锐的啸声犹如楔子，狠狠嵌入畸变士兵的大脑。
噗通噗通……
这些畸变的怪物相继倒下，抽搐着死去。
在六级巅峰的精神打击下，超凡阶段的灵境行者灵魂会当场湮灭，4级圣者也得遭受重创，失去战斗能力。
噗噗噗……子弹射在张元清身上，就像射中坚韧的牛皮，发出沉闷的声响，继而叮叮当当落于甲板。
这个时候，劲风呼啸而来，那名被他踹飞的袭击者，又一次逼近。
张元清回身应对，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正是女海妖帕姬，此时的她，双瞳呈琥珀色，嘴唇乌黑，脸颊布满暗黑色的鳞片，反射出金属光泽。
她的身后八条滑腻触腕张牙舞爪，十指长出乌黑的角质利爪。
那张脸庞美艳又妖异。
她骑乘在一匹海水凝成的骏马背上，朝自己发动冲撞。
“虽然畸变了，但还能施展本职业的技能？可惜了……”张元清嘀咕一声，从物品栏里抓出紫雷锤，在海妖帕姬扑上来的瞬间，朝侧面翻滚，施展夜游隐身。
……
第61章
决战
超凡阶段海妖的核心技能是“马匹之神”，该技能有两大核心能力，一是“冲锋”，二是“人马合一”。
作为马匹之神，骑乘马匹朝敌人发动冲锋，将得到力量和速度上的增幅，对敌人造成巨大伤害。
如果遇到无法战胜的敌人，冲撞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逃命技能。
至于人马合一，则是海妖的保命技能，召唤出马匹的状态下，海妖遭受到致命打击，会转嫁到马匹身上。
马匹代替主人去死。
海水凝聚的骏马与敌人擦身而过，畸变成怪物的帕姬转头四顾，琥珀色的凶睛扫视，寻找着消失的敌人，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吼。
下一秒，张元清出现在她身侧，抡起拳头重重砸在帕姬的头颅，让她和坐下的马匹一同溃散成白沫。
人马合一技能激活。
喷涌的白沫中，触腕扭动的帕姬重新凝聚，她喉咙中发出“嘶嘶”声，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瞬间杀死，惊恐的冲到甲板边缘，纵身跃向大海。
汪洋才是海妖的主场。
“噗通！”
帕姬从十几米高的甲板坠下，跌入漆黑的海面。
跃入冰凉的海水中，帕姬灵活的如同游鱼，迅速往深海潜去，同时，喉咙中发出某种人类无法听见的声波，召唤海洋里的怪物。
一边召唤海洋里怪物，一边操纵海水，准备掀起海啸，对付甲板上的敌人。
突然，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
声波一顿，周围暗流汹涌的海水消失，她再次看见了甲板和船舱，发现自己仍然在船上。
“咔嚓！”张元清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凝聚日之神力，化作一把灼热的淡金色长剑，扎入帕姬胸口。
帕姬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四肢抽搐，身后的八条触腕发狂般的拍打着甲板。
几秒后，她眼里的神采黯淡，触腕变得绵软无力，无意识的扭动。
张元清随手抛掉尸体，吐出一口阴气，化作身穿嫁衣，披着红盖头的鬼新娘。
“把宿舍里的船员都杀了。”他语气冷漠的下达命令。
战斗已经打响，S级副本的危机将全面触发，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前，尽可能的杀光畸变者。
普通怪物不足为虑，但有boss在场的情况下，小怪也会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夫君！”鬼新娘化作青烟消散。
张元清俯身捡起一把自动步枪，打出响指，消失在甲板上。
下一刻，他来到了二楼船长的海景卧室，室内幽静昏暗，床头柜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绿罩灯。
松软的大床上，被褥整齐叠放，船长不在室内。
“詹姆斯不在卧室？”张元清立刻想起甲板上海军说的话——船长请你到舱底！
这个时候，船长不在卧室，那就只能在舱底。
强盛的阴气席卷而来，穿着红嫁衣，披着绣金线盖头的鬼新娘回归到主人身边。
“夫君，您交代的任务，妾身已经完成了。”她福了福身子。
“没有活口？”
“没有。”
张元清满意点头，张口把鬼新娘吞入腹中，这些船员属于副本里的普通怪物，六级的鬼新娘可以砍瓜切菜杀一船。
这种时候，夜游神的好处往往就体现出来了，换成其他职业，得亲自动手，一个个的砍过去。
张元清走到卧室窗边，俯瞰波澜起伏的海面，他快速思考着：
“舱底有风法师，她可以通过空气的流动感应到我，潜行过去一定会被发现，还不如强行推过去。”
通过昨天的打探，他知道教廷的队伍一共五人，两个骑士，两个修女，一个红衣主教。
海妖已经被他干掉，就只剩四人，如果船长是精英怪的，那敌方最多五人。
“我有三具六级阴尸，一个六级灵仆，还有吉祥物小逗比，完全可以打！”
不要怂。
于是，张元清盘腿坐下，吐出一具4级灵仆，旋即意识通过识海烙印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肉身，一半掌控灵仆。
他操纵着灵仆，穿透二楼一楼的地板，来到舱底宿舍，继续往下，抵达舱底。
灵仆不是实体，风法师无法通过气流的反馈发现它。
舱底的天花板上，一个眼眶空洞，流淌着黑血的老妇人，无声无息的探出脑袋，俯瞰舱底。
舱底面积极大，堆满了生活物资、邮轮零部件、备用游艇等等，煤气灯的光芒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遮蔽，光线黯淡，勉强照明。
老妇人黑洞洞的眼眶，徐徐扫过舱底，陡然一凝。
张元清在那堆面粉包垒成的矮墙前，看到了三道人影，分别是船长詹姆斯、风法师伊莎贝拉，以及一名身穿鲜红长袍，绣着金色花纹的老者。
伊莎贝拉和红衣主教，盘坐在一个圆形矩阵边，双手交握，默默祈祷。
两人的衣袍底下，有触手般的轮廓凸起、蠕动，看起来有点阴森诡异。
带着海军帽，双排扣制服的詹姆斯船长，身子笔挺的立于一旁，看着两位红衣主教祈祷。
这时，头发花白的红衣主教睁开眼，声音沧桑低沉：
“哈斯中尉来了吗！”
詹姆斯船长扭头看一眼入口处，摇头道：“再等等，已经让士兵带人了。”
甲板上的战斗结束的很快，畸变者们只来得及开出几枪，舱底的三人虽然听见了枪声，但平时士兵巡逻，遇到怪物袭击邮轮开枪射击，是常有的事。
因此并没有在意。
“速战速决是正确选择……”控制着老妇人的张元清嘀咕一声，凝神看向血红色的圆阵。
阵法的图案形式层层叠叠的六芒星，勾勒出几何图的质感，仅仅是聚精会神的看了一眼，张元清就感觉头晕目眩，感觉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变得虚弱，对圆阵发自内心的厌弃。
“你带一个骑士上去看看。”红衣主教的喉咙里仿佛卡了什么东西，嘶哑感极重：“距离苏尔里港还有三天的航程，我们一定要把魔种带回去，让主的力量光临世间。”
天花板上偷听的张元清，眉头一挑，立刻明白了这些畸变者的目的。
他们想把污染源（魔种）带回现实，污染现实社会。
这应该是魔种自身的意愿，船上的这些人是被污染后的傀儡。
“这里是副本，拯救世界的伟大任务，我就不管了，我的任务是存活五天，嗯，先把船上的畸变者杀光，然后修行纯阳洗身录，对抗魔种的污染，熬过三天再说，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跳进海里，远离邮轮……”
这时，红衣主教忽然抬眸，看向天花板，沉声道：“谁在上面！”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迸射出两道指头粗的闪电，恰好命中老妇人。
4级灵仆直接在雷电中湮灭，张元清的灵体回归肉身，灵魂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脸庞抽搐。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灵魂的创伤，戴上疾风者手套，啪的打出响指，化作星光消散。
下一刻，存放魔种的舱底，升起了璀璨的星光。
张元清出现在三位畸变者眼前。
“哈斯？”詹姆斯船长大吃一惊。
惊讶他的出现，更惊讶他出现的方式。
张元清没有任何废话，挥出两道风刃，斩向圆阵，出于本能，他认为破坏圆阵是首要任务。
圆阵给他的威胁极大。
……
第62章
船长的笔记
“呜呜……”
昏暗的舱底狂风大作，两道切金断玉的风刃凝聚而成，斩向圆阵，旋即被一道升起的风墙挡住。
风法师伊莎贝拉竖起风墙，保住了圆阵。
见状，张元清立刻制造幻术，变出一把水缸大的锤子，狠狠砸向伊莎贝拉，同时勾动对方恐惧的情绪，强迫她竖起风墙防护。
——圣者阶段的风法师只能竖起一道风墙。
伊莎贝拉天使般清纯美丽的脸庞，露出了恐惧之色。
“不要被这个恶魔蛊惑，你所见的都是虚幻。”红衣主教嘶哑的声音传来。
闻言，伊莎贝拉咬了咬牙，选择相信主教，没有撤去风墙。
巨锤狠狠砸向，却如同泡影般穿过自身，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伊莎贝拉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旋即连连挥动双手，制造出密集的风刃，笼罩哈斯中尉。
这个红衣主教能看穿我的幻术？张元清有点不理解，红衣主教应该不是主宰，六级巅峰的单人副本里，如果出现主宰级boss，那灵境行者根本不用挣扎，躺平等死算了。
一个主宰级Boss，再加上一群小怪、精英怪，怎么打？
可如果不是主宰，凭什么看穿他的幻术！
这时，詹姆斯船长掌心吞吐一枚蓝白色的雷球，腰背发力，甩动胳膊，奋力投掷。
明亮的雷球击中了张元清，穿透他的身体，命中身后的钢铁舱壁。
这只是他用幻术制造出的幻影，真身早已夜游而去。
下一刻，张元清出现在詹姆斯身侧，手里多了一把血红色的短刀，狠狠扎入詹姆斯的后脑。
“滋滋……”
詹姆斯身体化作电流，弹出五六米，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致命一刀。
这个时候，盘坐在圆阵边的红衣主教，从鲜红袍子里抓出一条明蓝色的雷鞭，抖手抽打。
“滋滋……”
蓝色的光芒照亮昏暗的船舱，雷鞭夭矫飞舞，触手般扫过全场，啪的一声，抽出了夜游中的张元清。
张元清浑身僵硬的倒下，胸膛出现一道碳化的伤口，他被电的双眼翻白，短发根根竖起。
怎么回事，这雷法师怎么回事？六级巅峰的雷法师攻击有这么强？
“噔噔噔……”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两名身披银色铠甲，手持十字长剑的骑士，听到动静，从入口处赶来支援。
两名骑士快速扫视，看见倒在地上，麻痹僵硬的哈斯中尉，立刻明白了过来，毫不犹豫的一个跳劈。
纵身跃过十米的距离，手里的大剑爆发出黄铜色的光芒。
另一边，船长詹姆斯、风法师伊莎贝拉，纷纷丢出雷矛，打出风刃，从另一侧攻击敌人。
张元清右手颤抖着打出响指。
“啪！”
在升起的星光中，骑士长剑斩在钢铁地板上，砸出两个夸张的深凹，风刃和雷矛齐齐落空。
张元清出现在十几米外，摸了摸火辣辣的胸口，眼里闪过冰冷的杀机。
红衣主教捻住雷鞭，翻花绳般折叠数遍，折出一个简陋的“罩子”，往半空一抛。
雷电形成的罩子迅速扩大，罩向张元清。他不疾不徐的打起响指，施展星遁术。
两名骑士拄剑而立，沉声道：
“本次交锋规则为：禁止使用遁术。”
骑士长剑爆发出神圣的白光，规则降临。
“啪！”
星光升起，张元清脱离了雷罩的笼罩。
只是五级骑士的他们，制定的规则无法限制住六级巅峰的敌人。
见哈斯中尉违背了自己的规则，骑士毫不犹豫的施展“裁决”技能，双双跃起，再次施展跳斩。
这一次，骑士们的长剑爆发出大日般的光芒，气息强盛了数倍，而张元清则感觉一道道看不见的气机封锁了手脚，禁锢着他，牵制着他，强行让他承受裁决之斩。
红衣主教、伊莎贝拉和船长詹姆斯，抓住机会，准备出手夹击。
一声凄厉尖锐的啸声回荡在舱内。
腾跃中的两名骑士，脑袋仿佛被人敲了一棍，猛地后仰，从半空坠落。
张元清矮身避开红衣主教雷鞭的抽打，抓出小红帽，轻轻抖手，三道人影从虚空中跌出，正是贪婪神将、银瑶郡主和百人斩。
他把山神权杖、雷神印记和滑铲鞋丢给银瑶郡主，让她缠住詹姆斯船长，再向贪婪神将和百人斩下达攻击两名骑士的命令。
夜游神从来不怕打团战。
至于鬼新娘，他没舍得放出来，红衣主教的雷法甚至能重创他，鬼新娘这样的怨灵，恐怕一鞭就半废了，两鞭就得魂飞魄散。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教廷的灵境行者们猝不及防。
两名骑士率先遭到攻击，骑士虽然擅长近战，但比起邪恶职业的蛊惑之妖，仍然差了些，再加上五级对六级，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格斗，都遭到全方面碾压。
唯一的优势是，两具阴尸没有技能，只能肉搏，而骑士有强力技能辅助，再加上骑士在超凡阶段，艰苦打熬体魄、意志，让他们有着超强的耐力和钢铁之躯，因此勉强招架住两具六级阴尸的攻击。
詹姆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面对的是拥有水火不侵之躯，拥有夜游神技能的银瑶郡主。
银瑶郡主挥舞着雷光闪闪的山神权杖，配合滑铲鞋的无敌效果、夜游的隐身，三两招过后，就抽断了詹姆斯的胸骨和臂骨。
另一边，张元清穿上祭天套装，激活套装效果，戴上魅力戒指，啪一个响指，便出现在伊莎贝拉身后。
伊莎贝拉刚要驾驭狂风拉开距离，忽听身后的男人嗓音磁性，轻声道：
“你就那么怕我吗。”
她心里泛起柔情，生出爱意，感觉这个男人充满了魅力，连声音都那么勾人心魄，腿软如酥。
这一刹那的犹豫，让她失去了最佳的逃生机会。
脆皮法师被近身了。
张元清快速伸手掐住伊莎贝拉的脖颈，手指发力，咔嚓拧断脖子，同时掌心火焰喷涂，激射出一把烈焰长刀，刺穿了这位修女的胸膛。
伊莎贝拉眼里的神采迅速黯淡，张元清看到她滑下的领口内，不是白花花的肌肤，而是青黑色的鳞片。
这个有着天使脸蛋的美貌修女，制服之下却是一具魔鬼般的身材。
“卑劣的恶魔！”
红衣主教暴走了，顾不得守护圆阵，弹身而起，周身电流噼啪跳跃，如同一枚雷球撞向张元清。
在张元清的视角里，只见电光一闪，亮蓝色的雷光充斥了视野，“闪电”的速度，快到超出他的反应力。
下一秒，雷光撞入张元清怀里，滋滋声和噼啪声响彻船舱，刺眼的雷光笼罩了他。
红衣主教身上延伸出雷电形成的锁链，把自己和恶魔紧紧缠绕在一起，之后就是连续不断的“十万伏特”。
虽然和敌人贴身也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但雷法师的攻击在灵境行者中，是出了名的霸道刚烈，能排前三。
没有灵境行者能在这样的攻击中幸存，包括一些防御力极强的畸变魔物。
雷光中，张元清勾起嘴角，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红衣主教攻击力太高，又能看穿幻术，无法被蒙蔽，再加上四个精英怪相助，就算是张元清，也不敢强行破坏。
所以召唤出阴尸拖延三个精英怪，然后利用魅力戒指蛊惑伊莎贝拉，魅力戒指还有一个功能，不，是代价——引起男性的敌意。
同时，他还利用伊莎贝拉的死，激发红衣主教的愤怒情绪，让他变得不够理智。
双管齐下，红衣主教果然放弃圆阵，选择强杀他。
不管是夜游神还是幻术师，都不是以防御著称的职业，如此霸道的攻击，足以重创，但张元清开启了祭天套装的效果，拥有了四大职业的基础技能。
土黄色的光晕护住了他。
“你……”红衣主教惊愕抬眸，浅灰色的双眼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样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红衣主教没让惊愕的情绪持续太久，迅速做出应对，掌心捏出一枚高热雷球，用力按在张元清后背。
“嘭嘭嘭……”
一枚枚雷球不断炸开，炸的黄光剧烈抖动，濒临崩溃。炸的红衣主教手掌血肉模糊，雷法师虽然有超强的雷电抗性，但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是无法避免的。
红衣主教的手掌很快炸碎，腕口血肉模糊。
而张元清的右手并指如剑，剑气吞吐，从背后刺穿了红衣主教的心脏。
“恶魔啊，回归地狱吧！”红衣主教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殉道者的觉悟。
下一秒，他身体散发出一股恐怖的高热，亮起刺瞎眼球的强光。
“嗡！”雷电爆炸了，发出气波般的闷响，耀眼的强光覆盖舱底每一个角落，混乱的电荷如同烟花般在空气中蔓延，“滋滋”扩散。
厚重的黄光撕裂，张元清胸膛“嘭”的炸开，脊骨、脏器化成暗红色的焦黑物质，泥点子似的溅射。
他的左手和右腿在恐怖的爆炸中毁掉。
红衣主教瞬间碳化成一具漆黑的尸体，爆炸是以他为中心朝周围辐射的，他反而保留了全尸。
失去了一条腿的张元清，在冲击波中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舱壁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丧失了战斗能力。
不，不应该这么打的，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会用这么粗糙的战术，战斗之前，为什么没有用星盘推演……张元清莫名的一阵懊悔。
他艰难的昂起头，抬眸扫过战场，詹姆斯已经被银瑶郡主抽爆脑袋，衣摆下探出滑腻的触手，无力扭动，就像被切成碎末，仍会扭动触手的乌贼。
而两名骑士兀自与阴尸缠斗，骑士的耐力仅次于土怪，两具阴尸尽管占据上风，短时间内却难以斩杀敌人。
先离开这里，魔种的污染随时会来，必须尽快疗伤……脏器完全被摧毁，无法发出声音的张元清，直接化作星光消散。
这一次，他没打出响指。
银瑶郡主见状，施展星遁术，随着主人一起离开。
二楼船舱，船长詹姆斯的卧室，两道星光先后亮起，张元清和银瑶郡主返回。
银瑶郡主拎着山神权杖，奔到张元清身边，将手掌顶部的宝石抵住残躯，激活自愈功能。
柔和的绿光亮起，让失血过多的细胞焕发活力，填补生机，但这样的伤势已经不是山神权杖能挽回的，最多续命片刻。
脊骨炸飞，内脏全毁的张元清，灵体脱离残躯，打开物品栏，取出生命原液为自己注射。
——他的肉身破损严重，已经无法动弹。
换成其他职业的圣者，早就死了，是夜游神强悍的生命力让他苟延残喘了下来。
连续三管生命原液注入，他的身体开始自愈，骨头一块块的生长，细胞快速分裂，残破的身躯如同3D打印机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恢复。
“呼……”
张元清沐浴在山神权杖的光晕中，除了极度虚弱，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银瑶郡主收起山神权杖，摘下挂在腰间的小喇叭：
“这不是你的水准！”
张元清愣了一下：“什么？”
“这不是你的水准！”银瑶郡主重复了一遍，她盯着张元清的眼睛：“以你身上的法器数量，还有我们的帮助，你可以有更稳妥的战术，你体内的日之神力很浓郁，可战斗时，你甚至想不起用它。你怎么回事，脑雾了吗？”
两人相识已久，朝夕相处，是亲密的战友，她很清楚元始天尊的战斗天赋。
“脑雾这个词你都会了？”张元清呵一声，他在舱底时，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变得格外冲动，欠缺理智和冷静。
“舱底有魔种，可能是受到了污染的缘故，虽然我有日之神力傍身，但多少是受到影响了。”张元清沉声道。
“魔种？”银瑶郡主歪着头：“你进的是什么副本，为什么都是洋人。”
“第一大区的副本，别问我怎么进的，秘密。”张元清坐靠在墙边，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有两具阴尸缠着骑士，整艘邮轮已经没有敌人了，他可以安心的修养。
“这里是畸变者的单人副本，所以邮轮里都是畸变的怪物，就像你在舱底见到的那几个。”他简单的讲诉了一下副本的性质。
银瑶郡主脑袋一歪：“怪物？那几个人不是怪物啊！”
“你说什么？”张元清没反应过来。
“那几个人不是怪物啊。”银瑶郡主说：“被你杀死的那个洋妞，长的还特别漂亮，元始，你现在越来越不懂怜香惜玉了，你可以饶了她，也许开放的洋妞会感恩戴德，对你以身相许，副本里的人嘛，也不用负责。”
张元清完全听不进郡主的虎狼之词，表情越来越僵硬：“什么意思？你说……那几个人不是怪物？”
银瑶郡主不再调侃，猩红妖异的双瞳凝视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
张元清愣愣道：“我，我不知道……”
他喃喃自语着“我不知道”，半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弹身而起，表情难看的奔出卧室。
银瑶郡主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两人奔出卧室，穿过走廊，抵达尽头的船长室，张元清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到办公桌边，拧断铜锁，打开抽屉。
抽屉里是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
张元清拿起笔记，翻开第一页。
“魔种打捞上来的第三天，八月二十八号，邮轮上出现了第一位感染者，他叫安东尼，他变成了非人的怪物，试图袭击船员，不得已只能将他秘密处决，对外宣称是感染了疾病。
“魔种比想象中的更可怕，红衣主教的无法彻底封印它，净化圣水的效果微乎其微。主教告诉我，要做好准备，污染会继续，下一个不知道是谁。”
“我试图向总部发求救电报，但电报被魔种的力量干扰了，我们和总部失去了联络。”
“今天史蒂芬中尉找到我，说听到了奇怪的低语，在走廊发现黏液，我无法告诉他真相，因为这会造成恐慌，我们必须要把魔种带回教廷，只有那里才能封印这个可怕的东西。”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污染的频率是一天一人，被污染之前，船员身上会出现黑褐色的斑点，神智会变得迟钝、木讷，我以防止传染病为理由，要求船员每天接受医生的检查，希望这样能有用。”
“并没有用，如果我们提前杀死即将畸变的船员，那么第二天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污染频率永远是一天一个，但我们有新的发现，如果将畸变者控制住，保证他不死，那么其他船员就不会被污染，上帝，这是一个好消息，很好的消息。”
“那名畸变者自杀了，他仅仅活了两天……明天又会出现新的畸变者，控制畸变者的方法无效，主教说，是魔种诱导了畸变者自杀。”
“9月1号，史蒂芬中尉畸变了，很遗憾，他没有逃过这一劫，船员陆续被污染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下来，船员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主教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净化畸变者，尝试扭曲他的认知和思想，让他误以为自己是正常的，这个方法可行吗？”
“9月2号，实验成功了，史蒂芬中尉恢复正常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但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我们给他取了新的名字——哈斯中尉！”
看到这里，张元清的念头爆炸了，大脑一片混乱，头疼欲裂。
他痛苦的抱着头，脸色扭曲：“原来，被污染的是我……”
……
第63章
污染
原来被污染的是我……这个认知浮现的刹那，张元清感觉自己精分了，一半清醒睿智，一半混乱扭曲。
就像民间传说中，不知道自己已死的行尸走肉，忽然被点醒。
“这是畸变者的副本，是邪恶职业的副本，我取代的是魔兽哈斯的角色，我才是船上的反派，为什么我会觉得船员才是怪物？我的认知被扭曲了……”
难怪船员那么怕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畸变的怪物，却又不得不配合他演戏，稳住他的状态。
难怪宿舍的房间被清理过，船员们不想让他想起“史蒂芬中尉”这个身份。
日记里史蒂芬中尉的认知也被扭曲了，他认为船员都发生畸变，只有他是正常的，这是一个逻辑漏洞，如果船员们都畸变成怪物，凭什么史蒂芬中尉能幸免？
其实史蒂芬才是那个畸变的怪物。
“该死，从进入副本的一瞬间，我就被污染了，认知潜移默化的扭曲，产生了幻觉……为什么日之神力无法净化这种扭曲？”
张元清无力的坐在长椅上，右手按着头，面露痛苦之色。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神时而冷静正常，时而冷漠阴沉。
这是自我意志在对抗精神层面的污染。
如果昨晚打开船长室的抽屉，詹姆斯的笔记，他会立刻醒悟，但他选择了“求稳”，这极可能也是受到了污染才做出的选择。
他潜意识里不想打开抽屉，当时的他还不想被点醒。
“你怎么了？”银瑶郡主跨前几步，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元始天尊遇到了什么事，但能感觉出他现在状态很糟糕。
“我的精神被污染了，被高位格的邪恶力量污染……”张元清敲打着脑袋，“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在他的视角里，船员和教廷的灵境行者都是畸变的怪物，长满鳞片和触手，这是亲眼所见。
但詹姆斯的笔记和副本种种细节告诉他，哈斯中尉才是被污染的那个。
银瑶郡主念头清明，把小喇叭凑到他耳边，大声道：
“快运转纯阳洗身录，要相信太阳的力量，任何污秽在阳光下都将灰飞烟灭。你的精神确实被污染了，你在刚才的战斗中，下意识的忽略了日之神力，你不想用它，因为它会消除污染，让你状态变好。”
张元清立刻盘膝坐下，吐纳日之神力，让呼吸渐渐灼热，让肺部缓缓亮起金光……突然，那神秘缥缈的低语，再次回荡在张元清的耳畔。
像是无意识的喃喃，又像是某种未知的语言。
张元清的意识瞬间陷入混乱，无法再维持日之神力的运转，他的额头青筋凸起，脖颈处凸起细密坚硬的肉芽，丑陋又恶心，延伸向被衣服遮挡的胸膛。
“有点恶心……”银瑶郡主点评一句，看见元始天尊狰狞痛苦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就吐槽的时候，忙道：
“破煞符，破煞符还有吗。”
“破煞符是什么……”张元清大脑迟钝，愣了几秒才回答道：“早没了……”
他痛苦的表情猛地一收，脸色平静，平静中透着冷漠，笑道：
“银瑶，干得不错，我们已经处理掉教廷的灵境行者，接下来只要把魔种封印就行，我打算用那口棺材封印魔种。
“嗯，舱底还有两个骑士活着，我们下去把他们处理了。”
他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银瑶郡主心里大凛，元始天尊认知被扭曲了，甚至出现了幻觉。
银瑶郡主连连后退，一手握紧山神权杖，一手举起小喇叭：“元始天尊，你被污染了，你被污染了，你被污染了。”
腰包里的音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重要的事说三遍。”
张元清一愣，细细的审视着银瑶郡主，表情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冰冷：“银瑶，你，你也被污染了？”
成为阴尸后，银瑶郡主的身体早已没了知觉，但这一刻，她仿佛体验到了久违的头皮发麻。
在元始天尊的视野里，她可能也变成了长满触腕、鳞片，面目丑陋的畸变者。
所以接下来是要杀她了吗？
这时，她听元始天尊叹息道：“银瑶，我只能先将你封印了，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召唤老梆子，不，是我的幼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