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再接着，马群出现，鸟群出现。
一幅草原盛景便被勾勒出来，但又在下一秒，草原的景象变成了荒芜的戈壁，戈壁又变成了海族馆般的海底。
短短十几秒，大长老便经历了海洋、草原、戈壁、森林等景观。
这些既是幻术，也是真实。
最后，所有景物消退，薄薄的阴云从天边蔓延过来，天光黯淡惨白，黑褐色的大地起伏，腐朽的尸骨如同长在大地上的疮斑。
这里似乎是古战场，除了人类的尸骨，还有大型动物的尸骨，有些尸骨甚至堪称猎奇，六只脚、三条颈椎、九条尾巴……
有些尸骨在岁月的侵蚀中开裂腐化，有的尸骨却烨烨生辉，富含灵性，是品质极高的材料。
大地中心有一片血湖，湖上悬浮着一座巍峨古老的宫殿，身穿青色纳衣的身影屹立在宫殿前。
画卷就此定格。
大长老环顾这片世界，目光最后落在那道青衣身影上。
斗篷底下乌光接连闪烁，如同变换不定的脸色，大长老失声道：“往事无痕晋升半神了？”
高空中传来缥缈宏大的声音：
“联系灵拓！”
斗篷底下的乌光又是一阵闪烁，旋即低头，“是，教主！”
……
九月二十号。
张元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站在地下停车库P2入口，欣喜的朝着远处走来的成熟女子挥手。
那女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套裙，衬衫的下摆扎进腰身，勾勒出曼妙的细腰，靓丽的秀发微卷，披在肩膀和后背。
光洁的额头架着黑色墨镜，墨镜下是精致立体的脸蛋。
她手里拖着小小的登机箱，笑靥如花的奔向张元清，高跟鞋“哒哒”作响。
张元清张开双臂迎上去，与女人拥抱，“妈，想死你了，一个月没见，更年轻更漂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呢。”
傅雪被哄的咯咯笑，“你这张嘴，留着哄关雅就好了，可不准用在别的女人身上。”
张元清就委屈道：“那哄您都不行吗。”
傅雪嗔了他一眼。
张元清殷勤的给丈母娘拿行李箱，拉开车门请她上车。
他这么殷勤是有原因的，经过“机关研发公司”的学士们日以继夜的拧螺丝，第一批机关武器已经建造完毕，到了该交付的时候。
这交付也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简单，大概是知道傅青阳不在，总部又闹幺蛾子了，提了两个要求。
一：他们想先付定金，试用两个月再结尾款。
二：要求给他们免费保修三年。
工程款难结，属于官方的传统艺能了。
而这里面，还有相关部门的人员打点，相关负责人借机索要好处等等，既要面临繁琐的流程，又得跟官方扯皮。
这种事，夏侯傲天肯定是搞不定的。
主角只会一拍桌子，倨傲的说：尔等不乖乖拿钱，竟敢作妖，寻亡呼？
张元清也不会干这事儿，他虽然擅长社交，但他看不得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行为。
让他来处理，估计又得上审判庭。
思来想去，只有交际能力一流，经商能力一流，且是公司股东的丈母娘才能处理。
于是张元清就打电话给她，说三年之期已过，请傅龙王归位。
车子驶出机场，傅学优雅的坐在座椅上，打开一面小镜子补妆，漫不经心道：
“死丫头怎么没来接机？”
“累，在睡。”
“累？”傅雪停下补粉动作，侧头审视着女婿，几秒后，身为老司姬的她就懂了。
丈母娘啧啧道：“不愧是夜游神，精力真旺盛。”
张元清冷哼一声，“再旺盛，你闺女也是个绝代佳人，主宰级骑士找到没有？”
傅雪脸上笑容缓缓消失，“唉，都是妈不好，当初太冲动，不该让关雅发誓的。”
张元清趁机pua，道：“算了，妈你只要处理好公司的事就行，反正到了年底，誓言的时效就过了。”
……
松海，朝门区。
某小区，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敲开了深红色的防盗门。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年约六十，穿的既不朴素也不奢侈。
“你找谁？”老太太的普通话字正腔圆，没有这个年纪的大妈常有的松海口音。
鸭舌帽男人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严肃，他一边掏出证件，一边开口：
“请问是姚宜林家吗，我是朝门区第二治安署的治安员，有事要询问他。”
老太太一听是治安员，不像寻常老百姓那样反应夸张，神色平静的让开道，说：
“进来吧，他今天在家，同志，你找他有什么事？”
“有个案子要咨询他。”鸭舌帽男人进入屋子，勾了勾嘴角，“放心，只是询问，与他无关。”
老太太领着他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倒了杯茶，冲着卧室喊道：
“老姚，有治安员找你。”
年纪虽然大，但声音还算嘹亮。
鸭舌帽男人目光扫过客厅，这个家的装修、家具，就如他们的主人一样，看着就有些岁月。
家里应该就两个老人，因为鸭舌帽男人没有看到年轻人用的东西。
卧室里走出一位老人，银色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微微佝偻着脊梁，法令纹很深，衬托着下垂的眼角，显得严厉、不苟言笑。
老人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
“治安署的同志？”老人在鸭舌帽男人对面坐下，打量着他，好奇道：“有什么事吗。”
鸭舌帽男人不答，盯着老人，问道：
“姚宜林，退休教师，工作的单位是松海康阳中学，两年前退休，对吗。”
老人点点头，坐在他身边的老太太忍不住说道：
“其实四年前就因为身体问题内退了，他当时还不高兴，就想着教书。幸好是退了，再晚几年，这命也就到头了，还养什么老？”
鸭舌帽男人没有搭理老太太的抱怨，看着老头，说：
“我们在查一个盗窃案，我们怀疑是嫌疑人曾经在康阳区中学就读，但学校的师生并不记得这个人，所以只能来打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照片，递给老人。
姚宜林是他调查的第十六位中学退休教师，名单上还有很多像姚宜林这样的退休教师。
目前，关于元始天尊的调查一无所获，纯阳掌教的耐心已经快用尽了。
他只希望能尽快锁定元始天尊的身份。
老人接过手机，仔细打量照片上的年轻人，他努力的回忆了很久，忽地眼睛一亮：
“我记得他，没错，他确实是我们康阳中学的学生。”
……
第340章
救命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元始天尊了！
鸭舌帽底下的双眼迸射出极致的疯狂和仇恨，纯阳掌教险些直接失控，他深吸一口气，让躁动的情绪恢复平静，展现出适当的喜悦，追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他姓张……”老头凝眉思索，努力回忆：“全名是什么来着？我得想想，嗯，想想，这都好几年了……”
纯阳掌教耐心等待，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了，如果老头如果能记起来，那他就夺舍查看记忆。
夺舍和噬灵不同，噬灵看到的是死后破碎的记忆，夺舍是直接吞噬生魂，看到的是一个人身前完整记忆。
大概有个十几秒，老头终于想起来了，猛地一击掌，道：
“想起来了，张元清，他叫张元清，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张元清……纯阳掌教咬牙切齿的默念几遍，眼神里恶念涌动，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阴沉：“你还有他的家庭住址吗。”
“这个没有。”老头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我是教他们班数学的，不是班主任，不清楚他的住址，不过我们学校优先录取康阳区的学生，每年本区学生的比例都有严格规定，不得低于70%，所以他的住址应该是在康阳区的。”
姓名张元清，住址康阳区……纯阳掌教迅速盘算起来，知道了姓名和居住大区，锁定元始天尊的住址就太容易了。
治安署、医院、学校等事业单位，多半是查不到任何信息的，但元始天尊在康阳区生活了二十几年，他的生活轨迹就像一支笔的笔触，早已绘满整张地图。
五行盟能“删除”互联网上的信息，能删除与他关系亲近人的记忆，但删不了他二十多年来的所有人际关系，这超出了人类能力的极限，除非是高等级的规则类道具，否则绝无法把一个人的所有痕迹从世间抹去。
纯阳掌教迅速整理出几条排查思路，一，向元始天尊当年的同班同学打探家庭住址，这些分散在松海乃至全国的人，是松海分部无法抹去的。
二，向暗夜玫瑰借来观星法器，以元始天尊和他的因果、交集，观星定能获得启示。
三，直接把元始天尊的真名和居住小区卖给暗夜玫瑰和邪恶阵营，那小子必死无疑，全家都要死。
念头纷呈间，纯阳掌教看见对面的退休教师嗫嚅几下，试探道：
“治安员同志，能不能问问，他犯了什么事？”
“盗窃！”纯阳掌教冷冷道：“刚才已经说过了。”
“偷了什么，性质严重吗，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如果被抓到，量刑如何？”退休教师追问。
纯阳掌教皱起眉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说完，他准备催眠两位老人后离开，因为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吃”了两位退休老人，他渐渐有些难以自控了。
纯阳掌教当然不是善心大发，而是杀人会引来五行盟的调查，从而打草惊蛇，让元始天尊意识到有人在调查自己。
“唉，那孩子家境应该还不错啊，怎么会盗窃呢，说起来，他还挺可怜的。”姚老师叹息道。
纯阳掌教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但涉及仇人的往事和信息，他愿意按捺住情绪听一听，“可怜？”
姚老师想了想，道：“他高中的时候……”
……
金山市。
市区，某高档公寓，310平米的大平层。
张元清指挥着小胖子和寇北月，搬着大件小件的家具、电器，为这个家具匮乏的新家添砖加瓦。
小圆和赵欣瞳手里握着裁纸刀，忙碌的拆着家具和电器，高档冰箱、自动化洗衣机，智能台灯、单人沙发，茶具……
房东昨天已经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现在这套大平层已经是谢灵熙的资本。
张元清用谢灵熙的名义买下来送给小圆的。
他思来想去，张元清和元始天尊的身份都不合适，关雅和他的关系人尽皆知，也不行。
只有谢灵熙最安全也最放心，小绿茶是谢家的千金，谢大小姐购置房产，多稀松平常，没有人会刻意去查。
这套房子张元清很满意，地段在市中心，四室两厅三卫，还有两个采光很好的阳台，价格也还行，一千四百万。
要是搁松海，市中心三百平的大平层，没五千万想都别想。
原本安装监控、智能家具、中央空调等电器，是必须要请专业人员的。但张元清从李淳风那里借来了学士职业的手套和眼镜，一个给寇北月，一个给小胖子。
粗鄙的火师，不，粗鄙的蛊惑之妖瞬间就开窍了，一个人搞定了钻孔、接线路等工作。
看的小圆一阵欣慰，只觉得儿子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并委婉的询问张元清，两件学士道具卖不卖。
但张元清告诉她，眼镜的代价是压榨智力，所谓智力守恒，寇北月的智力并没有增加，只是被榨取出来了。
榨取后，智力会下滑好几天，如果长期佩戴，智力将不可挽回的下滑。
而手套拥有微弱的自我意识，它讨厌低智商人群，如果主人是个智商不够高的家伙，手套就会诅咒他。
诅咒他变成智障。
这种诅咒会随着使用次数而加深，直到造成永久性的智力损伤。
小圆听完，悲伤的选择了放弃，蠢儿子智商本来就不高，可不能再给两件道具给祸害了。
趁着寇北月和小胖子在客厅忙碌，赵欣瞳在旁打下手，小圆给了张元清一个眼神，然后走向主卧。
张元清默不作声的跟了进去，并带上门。
主卧很宽敞，附带独立卫生间，还有一个采光很好的阳台，到了晚上，坐在阳台可以看见市区的夜景，伴随着习习晚风，喝上一杯小酒。
然后可以顺势在阳台的单人沙发上擦枪走火，也可以回卧室享受春宵。
小圆来到阳台，背靠栏杆，双手抱胸，淡淡道：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养在这里吗，金屋藏娇？”
张元清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以为自己买下这套房子是为了养她这个情妇。
他其实就是想花钱而已，丈母娘亲临松海后，只花了三天就搞定了总部的人，她直接飞往京城，闯入武器供应部的负责人，说，如果总部不想和我们合作，那我们现在选择天罚也不晚。
那位负责人起初丝毫不慌，说，你们公司和总部签过协议，不能把机关术卖给五行盟之外的任何组织。
丈母娘冷冷一笑，啪的甩出一份合同，说：但没说不能一起研发啊。
负责人定睛一看，那份合同是“机关术联合研究授权书”。
负责人本想再挣扎挣扎，这时，丈母娘妩媚一笑，双手撑着桌面，凑近负责人，说：三天内结算尾款，我返你0.5个点，打到你海外账号。
第二天总部就打款了。
第一笔单子的金额是十个亿，扣除成本，公司净利润是五个亿，这还没算以后的“维修费”。
张元清拥有5%的股份，获利两千五百万。再加上傅青阳从夏侯主角身上割下来的5%的帮派运营基金，张元清一次性得到了五千万的利润。
帮派运营基金肯定是由帮主来支配的，变相的成了张元清的小金库。
面对小圆的误会，张元清顺势道：“可惜有三个碍眼的电灯泡。”
他走入阳台，强势的搂住小圆的腰，把她搂入怀中。
小圆象征性的蹙眉推搡一下，见没用，便半推半就的给他抱了。
这等于向张元清传递一个信号：我愿意住在这里，以情妇的身份。
我不在乎身份，因为这本就是我不该拥有的，我只是个邪恶职业，注定无法站在聚光灯下。
张元清也无法把她带到聚光灯中，在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做到，所以这段感情注定见不得光。
不管是阵营方面，还是第三者的感情方面。
两人都没说话，但都心知肚明。
张元清低下头，阳光下，暖风中，那张明艳的脸庞化了淡淡的妆容，不是少女的清丽脱俗，而是成熟女子的风韵和素雅。
张元清低头在白净的脸颊咬了一口。
小圆嗔了他一眼。
张元清在挺拔秀气的琼鼻咬了一口。
小圆又嗔他一眼。
张元清含住湿润性感的朱唇，小圆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
两人在深秋的凉风中相拥亲吻，吻到双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张元清横抱起这个年长的女人，走向了大床。
又过了五分钟，卧室门被“咚咚”敲响，外头传来寇北月的叫声：
“小圆小圆，家电安装的差不多了，你快出来看看。”
“不看，滚！”
“元始天尊，我又没让你看，我让小圆看。”
“小圆也不看，滚。”
寇北月不说话了，但敲门声愈发激烈。
啊西八……张元清只能直起身，中断了调情。
此时，小圆的T恤下摆被撸到了脖颈，有着薄薄体脂的小腹和C线的腰肢弧度给了他极强的视觉冲击。
居家棉裤也被拔下一角，露出黑色蕾丝。
她脸蛋酡红如醉，眸子妩媚迷离，朱唇尝了又尝，湿润透亮。
小圆推开他，整理好衣物，抹掉嘴上的潮湿，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
房门口，寇北月领着小胖子和赵欣瞳，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口，一副要抓奸的模样。
“你们在房间干嘛呢！”寇北月审视着小圆。
小圆尽管脸蛋红霞尚在，气势却不弱，冷冷道：“事儿干完了？”
寇北月仿佛受到了血脉压力，嚣张的气焰一弱，“还没。”
“没干嘛看什么？”小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身后的赵欣瞳是小圆的人，立刻出卖寇北月，“他说你俩进屋子的时间快超过安全时间了，再下去要出事，绝不能看着元始天尊欺负小圆。”
寇北月冷不丁的遭了背刺，气的面红耳赤：“我没有，你瞎说，别冤枉我。”
小圆正要说话，忽然身躯一颤，瞳孔失去焦距。
“小圆？”寇北月敏锐察觉到她的异常。
“她陷入幻境了。”小胖子的神色无比凝重。
他的话让众人心里一凛，南派找上门来了？
这时，小圆的瞳孔恢复焦距，满脸震惊和喜悦：“无痕大师回归了。”
……
窗帘紧密，不透光的书房里。
坐在书桌后的暗夜玫瑰大护法，听见手机“叮咚”一声，有短信进入。
他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信息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大护法一看就知道是纯阳掌教，因为信息文字是繁体。
只有他才会用繁体。
惊天秘密？大护法看着信息，陷入沉思。
猎杀元始天尊的行动失败后，纯阳掌教就撇开三护法独自行动了。
这个日益疯狂的古代大能，似乎在又一次借体重生中，终于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暗夜玫瑰也就懒得在搭理他了。
此时发来信息，大护法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五行盟引蛇出洞的计策？
纯阳掌教很可能已经被元始天尊搞死了。
手机对面发信息的人，说不定就是那小子，他刚杀了南派大长老，如今想报复暗夜玫瑰了。
思忖间，第二条信息发了过来：
“救命！”
紧接着，是第三条：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然后是第四条信息：
“救命！”
叮咚之声不绝于耳，两条信息重复交替。
这……看着不断发送的信息，大长老心里竟涌起一丝寒意。
……
第341章
池底的尸骸
求救信息重复了七八遍，终于停了下来。
但大护法的念头爆炸了，很显然，这并非元始天尊在钓鱼，没这么钓的。
更不像是纯阳掌教彻底疯狂后的行为，那必然是大开杀戒，而不是重复着诡异的信息。
所以，真的是纯阳掌教发现了什么秘密，但陷入了某种麻烦之中？
大护法想了想，迅速取出材料，在地上刻画灵箓阵法，模仿周天星斗。
之所以不打电话，是担心如果真是五行盟设的局，打电话会被对方的技术手段定位。
身为日游神，他流畅且快速的绘制出星官学几年都学不会的星辰阵法，盘腿而下，展开推演。
十几分钟后，星象显示，接电话和前往松海都不会遇到危险。
大护法想了想，起身挥手，让地上的灵箓阵法隐去，然后抓起桌面的手机，拨通了纯阳掌教的手机号码。
“嘟嘟～”
铃声响了几声，那边接通了，传来纯阳掌教招牌式的阴冷声线：
“联络我做甚，我们的合作已经告一段落，除非你们能喂我一个星官，一个掌梦使，那么我会考虑继续合作。”
大护法听着扬声器里的声音，一时间竟愣住了。
这语气这态度，可不像是求救的样子，更不像是要分享惊天秘密。
怀着疑惑，大护法沉声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久前向我发了求救信息。”
“我向你求救？”岂料纯阳掌教比他还惊愕：“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要不看看你自己手机？”
“我手机什么都没有，你要不也看看自己的手机？”
大护法拿开手机，一边选择免提，一边查看信息，当他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时，瞳孔如同遇到强光的猫眼，骤然缩起。
聊天记录一片空白。
纯阳掌教刚才发的信息不见了。
大护法心里大凛，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纯阳，你在松海遇到了什么？你在查谁？你身边有没有人？”
他的声音不但急，而且很大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纯阳掌教迟疑了一下，“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我遇到了什么事，是你遇到事了，你遇到大事儿了。”大护法当即把对方发来求救信息，但信息诡异消失的现象告诉了纯阳掌教。
“这……”纯阳掌教听的毛骨悚然，又惊又疑，如果真像大护法说的那样，自己确实摊上事了，可他这边明明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在查谁？查到了什么节点？”大护法一叠声的问道。
“我在查……”
纯阳掌教刚说完三个字，电话就断了。
大护法连忙拨通，发现电话忙音，无法接通。
遇到事儿了，纯阳掌教在松海遇到事儿了，有神秘未知的力量强行抹去已发送的信息，并让纯阳掌教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大护法脑力疯狂运转，松海谁有这个能力？
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扭转现实？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有信息进入。
大护法定睛一看，信息是纯阳掌教发来的。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救命！”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救命！”
信息又开始重复了。
这一次，大护法没有立刻打电话询问纯阳掌教，而是握着手机，立在昏暗的书房，默默等待。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盯着密集的求救信息，约莫半小时，忽然有一条信息消失了。
接着，第二条信息消失。
第三条第四条……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像是被撤回了一样，正一条条的消失，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逆流。
这一刻，大护法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终于意识到纯阳掌教遇到了什么。
因果类道具！
只有因果类道具才有如此可怕的威能，只有因果类道具才能抹去既定存在的事实，制造出时光倒流般的现象。
这家伙到底在查什么，竟然牵扯到因果类道具？！
立刻联系首领……大护法没有犹豫，快速取出富含灵性的材料，在地面刻画象征着灵拓的召唤灵箓。
召唤阵法的难度似乎比模拟周天星相难很多，大护法如同初学灵箓的夜游神，每一笔都画的非常小心，非常小心。
足足一小时，召唤圆阵才成型。
大护法立刻渡入日之神力，激活阵法，圆阵自动攫取材料灵性，召唤冥冥中的存在。
“首领，首领，首领……”
大护法低声召唤。
然而，召唤圆阵一片沉寂，没有异象，没有声音。
这意味着首领在做别的事，无暇回应他。
“奇怪，首领近期应该无事，怎么不回应……”大护法疑惑的嘀咕一声。
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纯阳掌教。
大护法眼睛一亮，纯阳掌教选择了打电话，而不是发短信，说明他打破了某种循环。
大护法飞快的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试探的“喂”了一声。
“是我！”
扬声器里传来纯阳掌教疲惫的声音：“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帮助，我遇到事儿了。”
“你真走出循环了？”大护法有些惊讶，毕竟，因果类道具是三大道具类型中最无解最棘手的。
“什么循环？”纯阳掌教一愣。
“嗯？看来你忘记了两小时前自己做过的一切，既然这样，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遇到事儿的。”大护法冷静的问道。
纯阳掌教措辞了几秒，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查元始天尊，查到了一个退休老教师家里，我现在就站在他家的楼道里，打算敲门拜访。
“在我的认知里，我是刚抵达此处，还没有和老教师见面，但是，我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上午十点来的，而现在是午后十二点半。
“而且，我的灵魂极为疲惫，疲惫到让我想睡上三天三夜。我感觉灵魂丢失了一部分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对自己使用了刹那芳华，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遗忘法术，能让人忘记特定的记忆。”
说完，纯阳掌教问道：“你刚才说的循环是？”
大护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确定自己安全了？”
“无法确定。”纯阳掌教道：“但可以观望一下，我现在已经下楼了，打算离开这个小区，如果半小时后没有异常，那说明我已经安全。”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样过了半小时，纯阳掌教颇有些如释重负的说：
“看来我安全了，你说吧。”
大护法便将刚才的经历，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
电话那边沉默了，纯阳掌教仿佛中了定身咒，过了很久很久，才传来喃喃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的分析起来：
“我没有遭遇攻击，说明不是遇到了可怕的敌人，但我确实陷入了某种循环中，在两个半小时里，反复经历了调查、求救、遗忘，直到我自己意识到出了问题，使用‘刹那繁华’抹去了自己的记忆。
“我认为，我可能查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因此触发因果类道具的能力，陷入那种循环，等到我抹去记忆，忘记那个秘密，因果就消除了。嗯，也有可能是我在察觉不对劲后，选择了离开，而不是去见那个退休教师，于是因果循环被打破。”
大护法的声音也格外凝重：“所以，你到底查出了什么，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
纯阳掌教嗤笑一声：
“区区一个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还没这个资格引来因果类法器的影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与某个惊天秘密有关联。
“让我陷入循环的不是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而是那个被他身份牵扯出的秘密。”
虽然已经疯疯癫癫，但纯阳掌教的智商还在。
“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涉及到某个层次极高的秘密，嘶～”大护法抽了一口凉气。
不是元始天尊与那个秘密有关，而是他现实的身份与秘密有关，这意味着，元始天尊的真实背景非同小可啊。
他不是草根出身的灵境行者？
“所以，大护法，暗夜玫瑰打算出多少价，买那位退休教师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纯阳掌教道。
电话那边的大护法沉默片刻，“如果涉及到因果道具，那就不是我们能参与的，哪怕首领都会危险，我现在无法联系上他。”
“行！”纯阳掌教淡淡道：“我等你们首领的回复。”
……
15号副本，司命宫。
广袤的森林连绵无尽，这片看不到尽头的原始森林四季常青，永远不会凋零，永远蓬勃着旺盛的生机。
但仔细看，会发现细节中蕴藏着恐怖。
一幅草原盛景便被勾勒出来，但又在下一秒，草原的景象变成了荒芜的戈壁，戈壁又变成了海族馆般的海底。
短短十几秒，大长老便经历了海洋、草原、戈壁、森林等景观。
这些既是幻术，也是真实。
最后，所有景物消退，薄薄的阴云从天边蔓延过来，天光黯淡惨白，黑褐色的大地起伏，腐朽的尸骨如同长在大地上的疮斑。
这里似乎是古战场，除了人类的尸骨，还有大型动物的尸骨，有些尸骨甚至堪称猎奇，六只脚、三条颈椎、九条尾巴……
有些尸骨在岁月的侵蚀中开裂腐化，有的尸骨却烨烨生辉，富含灵性，是品质极高的材料。
大地中心有一片血湖，湖上悬浮着一座巍峨古老的宫殿，身穿青色纳衣的身影屹立在宫殿前。
画卷就此定格。
大长老环顾这片世界，目光最后落在那道青衣身影上。
斗篷底下乌光接连闪烁，如同变换不定的脸色，大长老失声道：“往事无痕晋升半神了？”
高空中传来缥缈宏大的声音：
“联系灵拓！”
斗篷底下的乌光又是一阵闪烁，旋即低头，“是，教主！”
……
九月二十号。
张元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站在地下停车库P2入口，欣喜的朝着远处走来的成熟女子挥手。
那女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套裙，衬衫的下摆扎进腰身，勾勒出曼妙的细腰，靓丽的秀发微卷，披在肩膀和后背。
光洁的额头架着黑色墨镜，墨镜下是精致立体的脸蛋。
她手里拖着小小的登机箱，笑靥如花的奔向张元清，高跟鞋“哒哒”作响。
张元清张开双臂迎上去，与女人拥抱，“妈，想死你了，一个月没见，更年轻更漂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呢。”
傅雪被哄的咯咯笑，“你这张嘴，留着哄关雅就好了，可不准用在别的女人身上。”
张元清就委屈道：“那哄您都不行吗。”
傅雪嗔了他一眼。
张元清殷勤的给丈母娘拿行李箱，拉开车门请她上车。
他这么殷勤是有原因的，经过“机关研发公司”的学士们日以继夜的拧螺丝，第一批机关武器已经建造完毕，到了该交付的时候。
这交付也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简单，大概是知道傅青阳不在，总部又闹幺蛾子了，提了两个要求。
一：他们想先付定金，试用两个月再结尾款。
二：要求给他们免费保修三年。
工程款难结，属于官方的传统艺能了。
而这里面，还有相关部门的人员打点，相关负责人借机索要好处等等，既要面临繁琐的流程，又得跟官方扯皮。
这种事，夏侯傲天肯定是搞不定的。
主角只会一拍桌子，倨傲的说：尔等不乖乖拿钱，竟敢作妖，寻亡呼？
张元清也不会干这事儿，他虽然擅长社交，但他看不得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行为。
让他来处理，估计又得上审判庭。
思来想去，只有交际能力一流，经商能力一流，且是公司股东的丈母娘才能处理。
于是张元清就打电话给她，说三年之期已过，请傅龙王归位。
车子驶出机场，傅学优雅的坐在座椅上，打开一面小镜子补妆，漫不经心道：
“死丫头怎么没来接机？”
“累，在睡。”
“累？”傅雪停下补粉动作，侧头审视着女婿，几秒后，身为老司姬的她就懂了。
丈母娘啧啧道：“不愧是夜游神，精力真旺盛。”
张元清冷哼一声，“再旺盛，你闺女也是个绝代佳人，主宰级骑士找到没有？”
傅雪脸上笑容缓缓消失，“唉，都是妈不好，当初太冲动，不该让关雅发誓的。”
张元清趁机pua，道：“算了，妈你只要处理好公司的事就行，反正到了年底，誓言的时效就过了。”
……
松海，朝门区。
某小区，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敲开了深红色的防盗门。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年约六十，穿的既不朴素也不奢侈。
“你找谁？”老太太的普通话字正腔圆，没有这个年纪的大妈常有的松海口音。
鸭舌帽男人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严肃，他一边掏出证件，一边开口：
“请问是姚宜林家吗，我是朝门区第二治安署的治安员，有事要询问他。”
老太太一听是治安员，不像寻常老百姓那样反应夸张，神色平静的让开道，说：
“进来吧，他今天在家，同志，你找他有什么事？”
“有个案子要咨询他。”鸭舌帽男人进入屋子，勾了勾嘴角，“放心，只是询问，与他无关。”
老太太领着他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倒了杯茶，冲着卧室喊道：
“老姚，有治安员找你。”
年纪虽然大，但声音还算嘹亮。
鸭舌帽男人目光扫过客厅，这个家的装修、家具，就如他们的主人一样，看着就有些岁月。
家里应该就两个老人，因为鸭舌帽男人没有看到年轻人用的东西。
卧室里走出一位老人，银色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微微佝偻着脊梁，法令纹很深，衬托着下垂的眼角，显得严厉、不苟言笑。
老人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
“治安署的同志？”老人在鸭舌帽男人对面坐下，打量着他，好奇道：“有什么事吗。”
鸭舌帽男人不答，盯着老人，问道：
“姚宜林，退休教师，工作的单位是松海康阳中学，两年前退休，对吗。”
老人点点头，坐在他身边的老太太忍不住说道：
“其实四年前就因为身体问题内退了，他当时还不高兴，就想着教书。幸好是退了，再晚几年，这命也就到头了，还养什么老？”
鸭舌帽男人没有搭理老太太的抱怨，看着老头，说：
“我们在查一个盗窃案，我们怀疑是嫌疑人曾经在康阳区中学就读，但学校的师生并不记得这个人，所以只能来打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照片，递给老人。
姚宜林是他调查的第十六位中学退休教师，名单上还有很多像姚宜林这样的退休教师。
目前，关于元始天尊的调查一无所获，纯阳掌教的耐心已经快用尽了。
他只希望能尽快锁定元始天尊的身份。
老人接过手机，仔细打量照片上的年轻人，他努力的回忆了很久，忽地眼睛一亮：
“我记得他，没错，他确实是我们康阳中学的学生。”
……
第340章
救命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元始天尊了！
鸭舌帽底下的双眼迸射出极致的疯狂和仇恨，纯阳掌教险些直接失控，他深吸一口气，让躁动的情绪恢复平静，展现出适当的喜悦，追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他姓张……”老头凝眉思索，努力回忆：“全名是什么来着？我得想想，嗯，想想，这都好几年了……”
纯阳掌教耐心等待，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了，如果老头如果能记起来，那他就夺舍查看记忆。
夺舍和噬灵不同，噬灵看到的是死后破碎的记忆，夺舍是直接吞噬生魂，看到的是一个人身前完整记忆。
大概有个十几秒，老头终于想起来了，猛地一击掌，道：
“想起来了，张元清，他叫张元清，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张元清……纯阳掌教咬牙切齿的默念几遍，眼神里恶念涌动，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阴沉：“你还有他的家庭住址吗。”
“这个没有。”老头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我是教他们班数学的，不是班主任，不清楚他的住址，不过我们学校优先录取康阳区的学生，每年本区学生的比例都有严格规定，不得低于70%，所以他的住址应该是在康阳区的。”
姓名张元清，住址康阳区……纯阳掌教迅速盘算起来，知道了姓名和居住大区，锁定元始天尊的住址就太容易了。
治安署、医院、学校等事业单位，多半是查不到任何信息的，但元始天尊在康阳区生活了二十几年，他的生活轨迹就像一支笔的笔触，早已绘满整张地图。
五行盟能“删除”互联网上的信息，能删除与他关系亲近人的记忆，但删不了他二十多年来的所有人际关系，这超出了人类能力的极限，除非是高等级的规则类道具，否则绝无法把一个人的所有痕迹从世间抹去。
纯阳掌教迅速整理出几条排查思路，一，向元始天尊当年的同班同学打探家庭住址，这些分散在松海乃至全国的人，是松海分部无法抹去的。
二，向暗夜玫瑰借来观星法器，以元始天尊和他的因果、交集，观星定能获得启示。
三，直接把元始天尊的真名和居住小区卖给暗夜玫瑰和邪恶阵营，那小子必死无疑，全家都要死。
念头纷呈间，纯阳掌教看见对面的退休教师嗫嚅几下，试探道：
“治安员同志，能不能问问，他犯了什么事？”
“盗窃！”纯阳掌教冷冷道：“刚才已经说过了。”
“偷了什么，性质严重吗，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如果被抓到，量刑如何？”退休教师追问。
纯阳掌教皱起眉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说完，他准备催眠两位老人后离开，因为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吃”了两位退休老人，他渐渐有些难以自控了。
纯阳掌教当然不是善心大发，而是杀人会引来五行盟的调查，从而打草惊蛇，让元始天尊意识到有人在调查自己。
“唉，那孩子家境应该还不错啊，怎么会盗窃呢，说起来，他还挺可怜的。”姚老师叹息道。
纯阳掌教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但涉及仇人的往事和信息，他愿意按捺住情绪听一听，“可怜？”
姚老师想了想，道：“他高中的时候……”
……
金山市。
市区，某高档公寓，310平米的大平层。
张元清指挥着小胖子和寇北月，搬着大件小件的家具、电器，为这个家具匮乏的新家添砖加瓦。
小圆和赵欣瞳手里握着裁纸刀，忙碌的拆着家具和电器，高档冰箱、自动化洗衣机，智能台灯、单人沙发，茶具……
房东昨天已经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现在这套大平层已经是谢灵熙的资本。
张元清用谢灵熙的名义买下来送给小圆的。
他思来想去，张元清和元始天尊的身份都不合适，关雅和他的关系人尽皆知，也不行。
只有谢灵熙最安全也最放心，小绿茶是谢家的千金，谢大小姐购置房产，多稀松平常，没有人会刻意去查。
这套房子张元清很满意，地段在市中心，四室两厅三卫，还有两个采光很好的阳台，价格也还行，一千四百万。
要是搁松海，市中心三百平的大平层，没五千万想都别想。
原本安装监控、智能家具、中央空调等电器，是必须要请专业人员的。但张元清从李淳风那里借来了学士职业的手套和眼镜，一个给寇北月，一个给小胖子。
粗鄙的火师，不，粗鄙的蛊惑之妖瞬间就开窍了，一个人搞定了钻孔、接线路等工作。
看的小圆一阵欣慰，只觉得儿子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并委婉的询问张元清，两件学士道具卖不卖。
但张元清告诉她，眼镜的代价是压榨智力，所谓智力守恒，寇北月的智力并没有增加，只是被榨取出来了。
榨取后，智力会下滑好几天，如果长期佩戴，智力将不可挽回的下滑。
而手套拥有微弱的自我意识，它讨厌低智商人群，如果主人是个智商不够高的家伙，手套就会诅咒他。
诅咒他变成智障。
这种诅咒会随着使用次数而加深，直到造成永久性的智力损伤。
小圆听完，悲伤的选择了放弃，蠢儿子智商本来就不高，可不能再给两件道具给祸害了。
趁着寇北月和小胖子在客厅忙碌，赵欣瞳在旁打下手，小圆给了张元清一个眼神，然后走向主卧。
张元清默不作声的跟了进去，并带上门。
主卧很宽敞，附带独立卫生间，还有一个采光很好的阳台，到了晚上，坐在阳台可以看见市区的夜景，伴随着习习晚风，喝上一杯小酒。
然后可以顺势在阳台的单人沙发上擦枪走火，也可以回卧室享受春宵。
小圆来到阳台，背靠栏杆，双手抱胸，淡淡道：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养在这里吗，金屋藏娇？”
张元清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以为自己买下这套房子是为了养她这个情妇。
他其实就是想花钱而已，丈母娘亲临松海后，只花了三天就搞定了总部的人，她直接飞往京城，闯入武器供应部的负责人，说，如果总部不想和我们合作，那我们现在选择天罚也不晚。
那位负责人起初丝毫不慌，说，你们公司和总部签过协议，不能把机关术卖给五行盟之外的任何组织。
丈母娘冷冷一笑，啪的甩出一份合同，说：但没说不能一起研发啊。
负责人定睛一看，那份合同是“机关术联合研究授权书”。
负责人本想再挣扎挣扎，这时，丈母娘妩媚一笑，双手撑着桌面，凑近负责人，说：三天内结算尾款，我返你0.5个点，打到你海外账号。
第二天总部就打款了。
第一笔单子的金额是十个亿，扣除成本，公司净利润是五个亿，这还没算以后的“维修费”。
张元清拥有5%的股份，获利两千五百万。再加上傅青阳从夏侯主角身上割下来的5%的帮派运营基金，张元清一次性得到了五千万的利润。
帮派运营基金肯定是由帮主来支配的，变相的成了张元清的小金库。
面对小圆的误会，张元清顺势道：“可惜有三个碍眼的电灯泡。”
他走入阳台，强势的搂住小圆的腰，把她搂入怀中。
小圆象征性的蹙眉推搡一下，见没用，便半推半就的给他抱了。
这等于向张元清传递一个信号：我愿意住在这里，以情妇的身份。
我不在乎身份，因为这本就是我不该拥有的，我只是个邪恶职业，注定无法站在聚光灯下。
张元清也无法把她带到聚光灯中，在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做到，所以这段感情注定见不得光。
不管是阵营方面，还是第三者的感情方面。
两人都没说话，但都心知肚明。
张元清低下头，阳光下，暖风中，那张明艳的脸庞化了淡淡的妆容，不是少女的清丽脱俗，而是成熟女子的风韵和素雅。
张元清低头在白净的脸颊咬了一口。
小圆嗔了他一眼。
张元清在挺拔秀气的琼鼻咬了一口。
小圆又嗔他一眼。
张元清含住湿润性感的朱唇，小圆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
两人在深秋的凉风中相拥亲吻，吻到双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张元清横抱起这个年长的女人，走向了大床。
又过了五分钟，卧室门被“咚咚”敲响，外头传来寇北月的叫声：
“小圆小圆，家电安装的差不多了，你快出来看看。”
“不看，滚！”
“元始天尊，我又没让你看，我让小圆看。”
“小圆也不看，滚。”
寇北月不说话了，但敲门声愈发激烈。
啊西八……张元清只能直起身，中断了调情。
此时，小圆的T恤下摆被撸到了脖颈，有着薄薄体脂的小腹和C线的腰肢弧度给了他极强的视觉冲击。
居家棉裤也被拔下一角，露出黑色蕾丝。
她脸蛋酡红如醉，眸子妩媚迷离，朱唇尝了又尝，湿润透亮。
小圆推开他，整理好衣物，抹掉嘴上的潮湿，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
房门口，寇北月领着小胖子和赵欣瞳，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口，一副要抓奸的模样。
“你们在房间干嘛呢！”寇北月审视着小圆。
小圆尽管脸蛋红霞尚在，气势却不弱，冷冷道：“事儿干完了？”
寇北月仿佛受到了血脉压力，嚣张的气焰一弱，“还没。”
“没干嘛看什么？”小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身后的赵欣瞳是小圆的人，立刻出卖寇北月，“他说你俩进屋子的时间快超过安全时间了，再下去要出事，绝不能看着元始天尊欺负小圆。”
寇北月冷不丁的遭了背刺，气的面红耳赤：“我没有，你瞎说，别冤枉我。”
小圆正要说话，忽然身躯一颤，瞳孔失去焦距。
“小圆？”寇北月敏锐察觉到她的异常。
“她陷入幻境了。”小胖子的神色无比凝重。
他的话让众人心里一凛，南派找上门来了？
这时，小圆的瞳孔恢复焦距，满脸震惊和喜悦：“无痕大师回归了。”
……
窗帘紧密，不透光的书房里。
坐在书桌后的暗夜玫瑰大护法，听见手机“叮咚”一声，有短信进入。
他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信息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大护法一看就知道是纯阳掌教，因为信息文字是繁体。
只有他才会用繁体。
惊天秘密？大护法看着信息，陷入沉思。
猎杀元始天尊的行动失败后，纯阳掌教就撇开三护法独自行动了。
这个日益疯狂的古代大能，似乎在又一次借体重生中，终于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暗夜玫瑰也就懒得在搭理他了。
此时发来信息，大护法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五行盟引蛇出洞的计策？
纯阳掌教很可能已经被元始天尊搞死了。
手机对面发信息的人，说不定就是那小子，他刚杀了南派大长老，如今想报复暗夜玫瑰了。
思忖间，第二条信息发了过来：
“救命！”
紧接着，是第三条：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然后是第四条信息：
“救命！”
叮咚之声不绝于耳，两条信息重复交替。
这……看着不断发送的信息，大长老心里竟涌起一丝寒意。
……
第341章
池底的尸骸
求救信息重复了七八遍，终于停了下来。
但大护法的念头爆炸了，很显然，这并非元始天尊在钓鱼，没这么钓的。
更不像是纯阳掌教彻底疯狂后的行为，那必然是大开杀戒，而不是重复着诡异的信息。
所以，真的是纯阳掌教发现了什么秘密，但陷入了某种麻烦之中？
大护法想了想，迅速取出材料，在地上刻画灵箓阵法，模仿周天星斗。
之所以不打电话，是担心如果真是五行盟设的局，打电话会被对方的技术手段定位。
身为日游神，他流畅且快速的绘制出星官学几年都学不会的星辰阵法，盘腿而下，展开推演。
十几分钟后，星象显示，接电话和前往松海都不会遇到危险。
大护法想了想，起身挥手，让地上的灵箓阵法隐去，然后抓起桌面的手机，拨通了纯阳掌教的手机号码。
“嘟嘟～”
铃声响了几声，那边接通了，传来纯阳掌教招牌式的阴冷声线：
“联络我做甚，我们的合作已经告一段落，除非你们能喂我一个星官，一个掌梦使，那么我会考虑继续合作。”
大护法听着扬声器里的声音，一时间竟愣住了。
这语气这态度，可不像是求救的样子，更不像是要分享惊天秘密。
怀着疑惑，大护法沉声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久前向我发了求救信息。”
“我向你求救？”岂料纯阳掌教比他还惊愕：“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要不看看你自己手机？”
“我手机什么都没有，你要不也看看自己的手机？”
大护法拿开手机，一边选择免提，一边查看信息，当他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时，瞳孔如同遇到强光的猫眼，骤然缩起。
聊天记录一片空白。
纯阳掌教刚才发的信息不见了。
大护法心里大凛，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纯阳，你在松海遇到了什么？你在查谁？你身边有没有人？”
他的声音不但急，而且很大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纯阳掌教迟疑了一下，“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我遇到了什么事，是你遇到事了，你遇到大事儿了。”大护法当即把对方发来求救信息，但信息诡异消失的现象告诉了纯阳掌教。
“这……”纯阳掌教听的毛骨悚然，又惊又疑，如果真像大护法说的那样，自己确实摊上事了，可他这边明明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在查谁？查到了什么节点？”大护法一叠声的问道。
“我在查……”
纯阳掌教刚说完三个字，电话就断了。
大护法连忙拨通，发现电话忙音，无法接通。
遇到事儿了，纯阳掌教在松海遇到事儿了，有神秘未知的力量强行抹去已发送的信息，并让纯阳掌教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大护法脑力疯狂运转，松海谁有这个能力？
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扭转现实？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有信息进入。
大护法定睛一看，信息是纯阳掌教发来的。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救命！”
“速来松海，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救命！”
信息又开始重复了。
这一次，大护法没有立刻打电话询问纯阳掌教，而是握着手机，立在昏暗的书房，默默等待。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盯着密集的求救信息，约莫半小时，忽然有一条信息消失了。
接着，第二条信息消失。
第三条第四条……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像是被撤回了一样，正一条条的消失，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逆流。
这一刻，大护法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终于意识到纯阳掌教遇到了什么。
因果类道具！
只有因果类道具才有如此可怕的威能，只有因果类道具才能抹去既定存在的事实，制造出时光倒流般的现象。
这家伙到底在查什么，竟然牵扯到因果类道具？！
立刻联系首领……大护法没有犹豫，快速取出富含灵性的材料，在地面刻画象征着灵拓的召唤灵箓。
召唤阵法的难度似乎比模拟周天星相难很多，大护法如同初学灵箓的夜游神，每一笔都画的非常小心，非常小心。
足足一小时，召唤圆阵才成型。
大护法立刻渡入日之神力，激活阵法，圆阵自动攫取材料灵性，召唤冥冥中的存在。
“首领，首领，首领……”
大护法低声召唤。
然而，召唤圆阵一片沉寂，没有异象，没有声音。
这意味着首领在做别的事，无暇回应他。
“奇怪，首领近期应该无事，怎么不回应……”大护法疑惑的嘀咕一声。
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纯阳掌教。
大护法眼睛一亮，纯阳掌教选择了打电话，而不是发短信，说明他打破了某种循环。
大护法飞快的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试探的“喂”了一声。
“是我！”
扬声器里传来纯阳掌教疲惫的声音：“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帮助，我遇到事儿了。”
“你真走出循环了？”大护法有些惊讶，毕竟，因果类道具是三大道具类型中最无解最棘手的。
“什么循环？”纯阳掌教一愣。
“嗯？看来你忘记了两小时前自己做过的一切，既然这样，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遇到事儿的。”大护法冷静的问道。
纯阳掌教措辞了几秒，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查元始天尊，查到了一个退休老教师家里，我现在就站在他家的楼道里，打算敲门拜访。
“在我的认知里，我是刚抵达此处，还没有和老教师见面，但是，我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上午十点来的，而现在是午后十二点半。
“而且，我的灵魂极为疲惫，疲惫到让我想睡上三天三夜。我感觉灵魂丢失了一部分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对自己使用了刹那芳华，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遗忘法术，能让人忘记特定的记忆。”
说完，纯阳掌教问道：“你刚才说的循环是？”
大护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确定自己安全了？”
“无法确定。”纯阳掌教道：“但可以观望一下，我现在已经下楼了，打算离开这个小区，如果半小时后没有异常，那说明我已经安全。”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样过了半小时，纯阳掌教颇有些如释重负的说：
“看来我安全了，你说吧。”
大护法便将刚才的经历，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
电话那边沉默了，纯阳掌教仿佛中了定身咒，过了很久很久，才传来喃喃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的分析起来：
“我没有遭遇攻击，说明不是遇到了可怕的敌人，但我确实陷入了某种循环中，在两个半小时里，反复经历了调查、求救、遗忘，直到我自己意识到出了问题，使用‘刹那繁华’抹去了自己的记忆。
“我认为，我可能查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因此触发因果类道具的能力，陷入那种循环，等到我抹去记忆，忘记那个秘密，因果就消除了。嗯，也有可能是我在察觉不对劲后，选择了离开，而不是去见那个退休教师，于是因果循环被打破。”
大护法的声音也格外凝重：“所以，你到底查出了什么，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
纯阳掌教嗤笑一声：
“区区一个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还没这个资格引来因果类法器的影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与某个惊天秘密有关联。
“让我陷入循环的不是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而是那个被他身份牵扯出的秘密。”
虽然已经疯疯癫癫，但纯阳掌教的智商还在。
“元始天尊的真实身份，涉及到某个层次极高的秘密，嘶～”大护法抽了一口凉气。
不是元始天尊与那个秘密有关，而是他现实的身份与秘密有关，这意味着，元始天尊的真实背景非同小可啊。
他不是草根出身的灵境行者？
“所以，大护法，暗夜玫瑰打算出多少价，买那位退休教师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纯阳掌教道。
电话那边的大护法沉默片刻，“如果涉及到因果道具，那就不是我们能参与的，哪怕首领都会危险，我现在无法联系上他。”
“行！”纯阳掌教淡淡道：“我等你们首领的回复。”
……
15号副本，司命宫。
广袤的森林连绵无尽，这片看不到尽头的原始森林四季常青，永远不会凋零，永远蓬勃着旺盛的生机。
但仔细看，会发现细节中蕴藏着恐怖。